第261章
少年躲闪的眼神, 玉荷看不懂。
但也不难猜,估计是为自己身体的某些变化难堪。不过她没想到的是,程砚清竟然没对她发火,就那么善良吗?
又或者说, 他还没意识到是她给他下了药。
玉荷不喜欢太善良干净的人, 那样会衬托的她阴暗无比。但对程砚青她已经没有理由嫌恶, 因为此刻她就是恶毒。
恶毒的骗他回家, 骗他喝药。
粉末被身体吸收,药效逐渐显现。程砚青连站立都有些不稳起来,好在他手边不远就是沙发, 他手撑着沙发靠背才没倒下。
模糊的视线,热气下涌的身体。
他眼尾发红湿润,望向她的眼神迷茫羞涩。他皮肤白, 所以此刻脖子脸上的红格外明显。
像是只干净青涩的小白兔,明明有很多黏腻欲-望,但却因为羞耻压着不敢发作。
急促的喘-息, 黑发下发红的耳尖, 都暴露出他此刻的纠结。
那双眸子含着水光,他喉结滚动, 难耐的低下头。就像是在克制什么一样, 是什么.是欲望。
玉荷见过很多人发-情的模样, 但没有那个这么纯情。她竟然在一个男人身上,看到了纯情二字, 还真是难得。
不是被欲望支配的野兽, 而是有些人类的清醒。他在克制, 在压抑。
喝下了整包药,还能保持清醒, 真是有个好身体。见他清醒,玉荷心底闪现轻松二字。
清醒的好,不用她费太大力就能弄进房间,这样想着她放下手中杯子,询问:“你很难受吗?”
她声音很冷,不像是关心。
但又确确实实是在关心他的身体,程砚青听见耳朵红的更厉害,药是她下的,什么情况她应该更清楚。
问这些,就像是为了故意逗弄他。
程砚青狭长的眸子里水光潋滟,看向她的眼神就像是小媳妇看新婚丈夫,想要又羞涩的难以言喻。
只能用眼神示意她,期盼她,主动将他占有。程砚青靠着沙发,整个人脱力往后靠,腿软身体热。
“热.很热。”
在程砚青的世界观里,在那地方长大的女孩要比别的同龄人知道很多,也大胆的多。
她可以给他下药,也愿意和他交欢。目的不是情爱,而是。想要换取他的保护,她怕他只是心血来潮,怕这阵兴趣过后他就会不管她。
所以,想用身体换取保护。
卑劣又肮脏的手段,可却让他很喜欢,那种被对方用尽手段强行拥有的扭曲感,让他得到满足。
他喜欢玉娇娇,什么样的玉娇娇都喜欢。:“其实不用这么麻烦.”他想告诉她,他喜欢她,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
她也完全不用下药,可只说出了前半段女孩就打断了他的话。
“我扶你进去休息?”她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样,唯一的区别是她放下了杯子,来到快要跌倒的他身边。
双手扶住他的手臂,将他从支撑不住的场面拉起。程砚青也不清楚自己是真的没力气了,还是故意没力气将身体紧紧压在她身上。
又知道她瘦弱,是个女孩子承受不住,便半靠半搂。
玉荷察觉自己肩上的手,微微顿住。但很快她恢复正常,选择无视了那只手。
扶着程砚清往那间卧室里走,赵随京就在里面等他.
那条路很短,但对程砚青来说并不短,甚至有些长。长到就像永远走不完一样,他其实已经到了临界点,他迫切的想要做些什么。
想要和身旁的女孩亲密,想要和她接吻。可他也清楚,客厅不是做那种事的地方。
带着她体香的卧室,才是。
不知何时,窗外刮起大风,大风带着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紧接着闪电出现,暴雨落下。
雨又打着窗,滴滴哒哒。
夏夜的一场雨,清凉解暑,玉荷收回看向窗的视线。将程砚青带进卧室,室内没有人,或许是在卫生间里吧。
这样想着,玉荷将明显不对劲的少年拉到床边,随后将他按坐下。
这系列动作,他都乖乖照做。
很乖,也很听话。
见他坐到床上以后,玉荷便打算出去给两人腾地方。可也是这时,床上的人突然握住她的手。
眼中含着泪,慌乱的问:“你要去哪?”不应该是吻他,然后脱他的衣服,再做-爱吗?
为什么,要离开?
程砚青不是个什么都不知道人,青春期的少年对那事青涩又懵懂。他渴望迷恋,想要和爱的女孩偷尝禁果。
他的力道很大,握的玉荷手腕发麻,也有些疼。不过挨打次数多了,玉荷也就能忍痛。
她回身看向床上领口大开,脸上潮红的程砚青。那双干净的眼睛里没有怀疑,没有生气,只有莫名其妙的慌乱,像是在看一个会抛弃他的人。
玉荷压下心底的怪异感,她用另一只自由的手,去掰程砚清紧握在她手腕上的手。
口中也不忘冷淡安抚道:“我有点口渴,出去喝点水。”
“你不舒服,就先在床上躺一会,很快就会好。”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也没有任何暧昧话语。
但就是莫名的让程砚青安心,她说要喝水,可能是真要喝水,也可能是紧张。
因为和他一样,她们都是第一次。
想到那些事,少年的呼吸都重了起来,他坐在床边听话的松开手,看着女孩离开,乖乖的等她回来。
药效越来越厉害,程砚青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眼前出现了一个人影,模糊的人影让他看不清。
但他知道是玉娇娇。
他在她家里,她给他下药。
“娇娇。”他呢喃出声,凭着本能想要靠近她。而黑影也在靠近他,是娇娇。
好看,漂亮的娇娇。
他想要吻她,拥抱她,他喜欢她,想要和她永远在一起。可就在黑影低头要吻到他时,程砚青混乱的脑子突然清醒。
不对,娇娇很香。
娇娇也没有那么高,这不是娇娇,不是!他猛的推开身前黑影,也在这时看清对方是谁。
是赵随京,光着上半身的赵随京。
他怎么在这里?
“怎么是你!”
被猛的推开,赵随京险些摔倒,他勉强站稳身体,就要去压床上的人。
“不是我,还会有谁。”赵随京没想到下了药,程砚青还会清醒。
可同样的,他觉得清醒的和程砚青在一起也不错。他爱他,那种爱让他几乎疯魔。
“滚!”程砚青又怎么会看不清赵随京眼中情-欲,黏腻恶心让人反胃的爱意。
他不是同性恋,对赵随京也只是普通朋友。所以当被那种视线盯上时,感到无比愤怒:“我说了滚!”
程砚青不是傻子,如果刚刚因为爱情分不清东南西北的脑子,这一刻清醒的很。
这段时间因为玉娇娇的事情,他早就和赵随京交恶。自然也清楚玉娇娇是被他家手底下的会所控制,所以这是一个陷阱。
不是娇娇喜欢他,是赵随京。
娇娇骗了他,娇娇不喜欢他。她联合赵随京要害他,给他下药也不是想要和他睡觉,是想把他送到别人的床上。
第一次恋爱,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就被如此对待。真心被践踏,尊严被踩在脚下,程砚青怎么能接受。
在赵随京要抱他时,少年脸色铁青的掐住赵随京脖子。
将他往后推,随后一拳发在他脑袋上。程砚青虽然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但也有一身紧实的肌肉。
力气一点不比那些打架斗殴的学生差。
就算身体里还有药效,他也不落下风,甚至因为被骗了,情绪激动眼神凶狠,拳头也越来越重,是恨不得杀了赵随京。
一拳又一拳,他发泄着的怒火。
不知道过了多久,床上的人渐渐无法反抗,他躺在床上满脸的血,身上打他的是他爱的人。
一口鲜血喷出,落在他身下干净的白色棉被上。可就算这样,他嘴里还是不干不净的叫嚣着:“我比任何人都爱你,为什么你就不能看看我!”
“那个婊.子亲自把你送到我床上,你还爱她!你贱不贱!”
“闭嘴!我让你闭嘴!”.
老小区的筒子楼隔音并不好,出了那扇门后玉荷就打开客厅里所有的窗户,她不想听到那些声音,因为从小的经历,让她对性方面的事情很反感。
客厅一角白布掩盖下,是她的所有行李。在给程砚青打电话之前,她就收拾好一切。
而赵随京也承诺,只要帮他把程砚青骗来送到那间房,他就让家里放过她。
现在,到了他兑现诺言的时候。
她看了会表,晚上七点二十,还有三十分钟就会有车来接她。越到这种时候,玉荷的心反而越镇定。
不是有把握,而是太害怕了。
害怕到身体颤抖,害怕到麻木,机会摆在眼前,她也觉得不一定能成功。
只有到最后一刻,她才能笑出来。看了一会雨,隔壁屋内传出稀碎声响。
像是什么摔在地上,发出的脆响,也像是人倒在床上的摩擦声。断断续续,告诉她那间屋内在做什么。
玉荷并不讨厌同性恋,会所里也有喜欢男人的客人。但她讨厌□□发出的声音,呢呢伢伢,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都让她心底反胃。
就算开了窗户,窗外的雨声也没法完全掩盖。她干脆进了客厅,拿过一旁的翻盖手机,在从沙发角落里找到耳机,解开耳机线插入手机。
随后又将它们带到耳朵上,她控制着手机键盘点开一首歌。
清缓悦儿的女声响起瞬间掩盖卧室内那些让人不悦的声音,她将手机放入口袋,插耳机线的那一头留在口袋外。
随后去厨房烧水,这次她真的渴了。
玉荷家里很穷,穷到没有几个像样的杯子。她将烧好的水放在一边,去拿程砚青用过的杯子。
因为下过药,玉荷不敢直接使用,她将杯子放到水龙头下冲洗,洗过又倒入开水冲烫。
等过了一会,她将杯子里的开水倒掉。又从新清洗,一来三遍她才敢用。
这时,透明玻璃壶里的水也差不多温了。她给自己倒上一杯,没急着喝,先将厨房水渍擦干。
等做完这些,她才捧着杯子慢慢喝。
因为不想听奇怪的声音,她没有出厨房,而是靠着干净的摆台看屋外夜色。
她在这栋房子里生活了将近十年,今天她就要离开了。玉荷对这栋房子没有任何留恋,这是她不堪过往的象征,她只会扔的远远。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就像是天要塌了一人。不知为何,玉荷心里突然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雨拍打着窗,有些甚至撒进室内,玉荷有洁癖,她见不得那些雨水弄湿屋子,所以连忙放下水杯去关窗。
耳机里还是轻音乐,温和动听的音乐和门窗的关紧,渐渐安抚她的不安。
8月中旬的夜晚酷热难耐,但这时玉荷竟然觉得冷。或许是因为这场大雨吧,她想着又去拿杯子,想喝点热的就不冷了。
可也是这时,她回身通过厨房透明的玻璃门看见她卧室的门被人粗暴打开,拳头上带着血的程砚青踉跄走出。
杯子在这一刻落地,砸出脆响,吸引程砚目光。少年身上不知道是哪里弄的血,红色星星点点附着在他身上。
凶猛,野蛮,残暴。
是刚结束一场殴打的血腥模样。
女孩脸色发白,白的身体失去平衡,只能靠在厨台上保持不摔倒。她睁大双眼,紧紧盯着不远处向她靠近的程砚青。
她想不通,程砚青为什么会出来?为什么会衣服完整,手上带着血的走出那扇门。
赵随京呢,他不是应该把他压在身下。
为什么,会出来。
玉荷心乱如麻,她意识到事情可能败露。赵随京没成功,还被程砚青打了。
接下来会是她了吗?
耳机里还在放着平缓的轻音乐,但这次玉荷再也静不下心。她知道,自己很有可能被程砚青打死。
她摘下耳机想跑,可跑不掉,她跑不过程砚青,也跑不过赵随京的人。
程砚青会因为她下药打她,厌恶她。赵随京也会因为没成功殴打她。她会被他们打死,可她不想死。
为什么要死,她才刚把东西收拾好,明明马上就可以离开了,去一个新城市,改一个名字,迎接自己的新生。
她想跑,跑得远远的。
能躲一阵,就躲一阵,可拉开厨房的玻璃门,离玄关还有很长一段路。
她根本跑不出去,并且程砚青已经拉开了那扇玻璃门,来到她身边。
带着火气的少年紧握拳头,指甲嵌入掌心。他喘着粗气,面目狰狞。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没有想象中的拳头落下,也没有想象中的怒骂。额头青筋跳动的少年红着眼质问。
第262章
他眼中都是不解, 痛苦,难以置信。他以为两人是互相喜欢,就算不是互相喜欢,也有利用的心思。
是, 她是利用了。
但不是情-欲控制他, 而是把他送到另一个男人的床上。
“告诉我,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眼含泪, 努力压制想要撕碎她的想法。
浓烈的血腥味,近在鼻尖,玉荷闻着那味脸色惨白。她强撑着哆嗦的身体没有倒下, 她不想死,也不想挨打。
所以只能否认,只有否认才能活下去。
“不是的, 是他逼我的。”第一句出口时,她的声音抖的不成样子。
但很快,她就镇定下来, 程砚青出来后没有第一时间打她, 那就代表还有辩解的机会。
“程砚青你最善良,你帮了我那么多, 我不想害你, 我是被赵随京逼的。”她说着, 眼泪说出就出。
大颗大颗滚落,挂在她脸颊。
“不信你看。”她撩起额头黑发, 将完整的一张脸暴露在少年眼中。
漂亮秀气的一张小脸, 可这张小脸上青紫一片, 不知是被什么砸出的血口,被什么烫的圆形火伤, 都在那厚重的刘海下。
布满伤痕的额头眼角下,是女孩被纱布包起来的左眼。因为穷,她甚至不是全包头,而是用廉价的棉布剪了个小巧四方形,弄了点药贴在左眼上。
那只没有包扎的眼,湿润流着泪,哭的可怜兮兮红肿一片。可还是漂亮,漂亮的像是一只被人抛弃的小猫,大雨潮湿下,向他诉说着自己悲惨的过往。
以此谋求庇护,程砚青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堕落。他知道女孩可怜,也知道自己被算计是真,但他就是忍不住软下心。
甚至还在心里庆幸,玉娇娇不是真想害他。她是被赵随京逼的,如果不这么做,赵随京会把她打死。
那些伤,就是证据。
他捧着她的小脸,看着那些伤,眼中都是心疼:“都是他?”
“是。”也不知道是真的委屈,还是她的演技太好,哭着哭着玉荷到有些真情实感起来。
“我不愿意的,我只是没有办法。我错了,程砚青我错了,我对不起你。”逼到绝路,本就没有退路的女孩甚至想要下跪。
在那地方长大的她,早就没了尊严。只要不挨打,能活下来,她可以下跪。
但程砚青不需要。
他只要一句解释,而玉娇娇也已经给了,并且还让他心疼极了。因为这些伤从始至终都是因为他才会出现,罪魁祸首是他,如果不是赵随京喜欢他,也不会逼她。
而她一开始也是不同意。
是被逼无奈,也是为了自保。
她没有错,只是没有早一点告诉他,没有让他早一点知道保护她。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上次我们吵架?”
“为什么不告诉我,告诉我,我会保护你。”他保住女孩的腰,小心翼翼的问。
眼中都是心疼,以及愧疚。
都是因为他才会受折磨,是他的错。
“不要哭,你没有错,是我的错。”
不知道从什么时间开始,程砚青的手搂上她的腰,将她抱进怀里。耳边是他灼热的呼吸,身前是他滚烫的怀抱。
因为在窗边吹久冷风,发冷的身体,在这时得到了安抚。他将她的脸埋进胸膛,抚摸她的后背。
同样也让玉荷知道她安全了。
程砚青相信了她的鬼话,甚至还给她找好了理由。
眼泪再次落下,女孩哭的可怜,这次不是害怕委屈而是劫后余生。
玉荷知道此刻的自己是丑陋卑鄙的,但她没有办法,她只能用一些歪门邪道保全自己。
“谢谢,谢谢你能原谅我。”
她睁着一张哭的可怜的双眼,请求他的原谅。
很漂亮,漂亮到程砚青因为生气压下去的欲-望重新出现。他太喜欢玉娇娇了,哭的说对不起的娇娇,冷着脸不理他的娇娇,什么样的娇娇都喜欢。
像是个痴汉。
“怎么办,娇娇。”
“我好像忍不住了,好难受。”
刚放下心的女孩,很快就被这句话吓傻。
因为两人抱在一起的姿势,程砚青身体有什么变化她都能感受到。先前因为害怕被报复便忽略了很多重要信息,比如程砚青现在的状态。
滚烫的身体,粗重的喘-息,暧昧不清的话语,都让玉荷意识到程砚青的药效还没解。
“我.去给你找药。”她说的哽咽又混乱。
可这种是会所的特制药,正规医院里根本没有解药,只有发泄出来。但她不敢说,因为他怕程砚青会打她。
他反感红区的存在,也是因此想要救她出水火,如果这时候和他说要他去同流合污,一定不会放过她,所以只能先说去找药。
可程砚青比她想象的知道的多。
“没有解药。”四个字从少年口中吐出,玉荷的脸白的彻底。
他知道,她糊弄不了他。
“帮帮我.”这次是程砚青的声音。
他让她帮他,怎么帮,只有那样帮。可玉荷不愿意,她讨厌那种行为,更不愿意和一个不喜欢的人发生亲密关系。
她想讲道理,但她不知道该怎么讲。
因为程砚青好像已经心意已决,他的手穿过后腰下摆向上探去。贴在她偏瘦的腰腹上,突然出现的陌生异性的手,让她瑟缩。
“我原谅你,但娇娇我们也该讲一些道理。你确实给我下了药,都是因为你给我下了药,我才会这样。”
“所以,你要对我负责。”
他贴着她的额头轻声说,一双深邃含情的眼睛紧紧盯着她,像是在看自己的所有物。
充满占有欲和欲-望。
像是烈火要将她吞没,玉荷被那眼中的情-欲吓到,她知道程砚青没有和她开玩笑。
他是打算来真的。
但她不愿意,他凭什么把她当解药。
她知道这一切是她的错,但她就是不想承担责任。她恶毒的甚至在心里诅咒,赵随京为什么没有成功。
为什么他那么废物,她都把人送到她床-上,他竟然没成功。
“不行!”她语气激动,但很快意识到这种语气很有可能激怒中药的程砚青,所以她赶忙又道:“医院可以解决。”
“不应该发生关系的,这是错误的行为。”女孩抱紧少年的身体,试图用这种方式阻止那只手向上。
可终究是徒劳,程砚青垂下的眼睫深处是无法消除的粘腻欲念,他想要,现在就要。
甚至因为长久得不到挥发,程砚青眼尾都是憋出来的红意。两人贴的很近,近到不止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也能感受到什么东西贴在她的小腹上。
粗壮,火热,檀.腥味很浓。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解开.她的狡辩也没有什么用,程砚青好像已经铁了心要进行到底。
可玉荷还是不愿意,她强忍着哭意小声为自己争取道:“不要进去,就在外面,好不好。”
第263章
玉荷似乎认命了。
她红着眼, 眼神湿润的看着他。
最终,程砚青还是听了她的话。
“好,我听你的。”
在那地方长大的女孩比干净地带长大人还要保守,或许是见惯了那种事情发生, 对那些事有了心理阴影。
也或许是不喜欢她, 所以才会拒绝。
但程砚青不愿意承认。
娇娇为了不让赵随京伤害他, 做出了那么多牺牲, 所以她怎么可能不喜欢他。
她喜欢的,只是太保守。
“别哭,真的。”
他扣住她的腰将她抱起, 他想吻她,吻她的唇,她的脸, 她的一切。
程砚青也不打算压抑,都到了这时,两人的关系早就不再是普通朋友。是恋人, 是爱人, 更是可以亲密接触的彼此。
可在他的吻即将落到女孩唇上时,被女孩低头躲开。她若无其事的低下头, 没有做出抗拒神色, 只是在恰当的时候避开。
她不喜欢程砚青, 不想跟他有任何亲密接触。此刻也是逼不得已,她不愿意在妥协。
“不愿意接吻。”两人错开, 程砚青的唇落到女孩额头碎发上, 他沉下眸子, 语气不好。
可在女孩露出胆怯神色时,又立马哄道:“可以不接吻。”
两人还没真正在一起, 今天这事特殊,不能算表白,只能算意外.意料之外的喜。
让他青春期满是快溢出来的爱意可以宣泄。
清冷自持的人做起那种事,没有所谓循规蹈矩,他有很多花样,也很急,急得像是一辈子没吃过饱饭,还很久,久到玉荷被磨的难受。
终于是受不了:“快点。”
焦躁中带着厌烦的语气,宣泄着她的不满。但这时候,这种声音更像是撒娇,不会让人讨厌。
“快了。”少年贴着她的耳回。
就在他说完的瞬间,远处一道门被人推开,被打的满头血的赵随京踉跄走出,随后听到一阵奇怪声音。
奇怪到一瞬间赵随京就反应过来是什么声音,他抬头震惊的看向声音来源,是厨房。
透明的玻璃窗将里面发生一切清晰映照在他面前,女孩露在外面的白皙长腿,抱着女孩的少年身影。
他高大的身行遮住女孩一切,甚至两人衣裳还都在身上。但赵随京就是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你们在做什么!”
在看到这个画面的一瞬间,赵随京脑袋里的一根弦就那么断了,断的彻底,他不顾身上流血的伤,愤怒的跑向那那两人。
而他的突然出现,也将程砚青脑袋里的混乱情-欲冲散。于此同时,他将女孩护在身下。
被她抱在怀里的玉荷,最先感受到的是那淌粘腻的。她哆嗦抬眸,正好与已经恢复清明的程砚青对上视线。他将她放下,整理好衣服就像一切都没发生一样。
还没等她弄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赵随京越过程砚青就要抓她的头发将她从厨房拖出,口中更是咒骂:“贱-人!你个-贱-货-婊-子!”
他气到吐血,他爱程砚青,超过生命的爱,所以他怎么可以喜欢别人,还是一个女人。
一个给他们提鞋都不配的女人。
可还没等他的手碰到玉娇娇,程砚青的手就握住他的手腕,将他和玉娇娇隔开。别说抓到头发,就连影子都没碰到。
记忆里被赵随京殴打的疼痛还在,虽然此刻赵随京被拦下,玉荷还是吓到身子颤抖。
没了程砚青的支撑她跌坐在地上,紧缩在一起的肩颈暴露她心底的害怕。像是一只脆弱的小雀鸟,被人掌控命运,被人威胁人生安全。
没有自我,每日活在担惊受怕里。
眼泪再次落下,这次比刚刚还凶还猛,因为她知道被赵随京看到,他不会放过她的。
不仅不会放过她,还会变本加厉的殴打,甚至逼她去会所.他们最会折磨人,也最会折磨女人。
这是比事情败露还要严重的事情。
她清楚的知道眼泪没有任何作用,可就是忍不住想哭。她明明已经那么努力想要挣脱既定命运,可最后都失败了。
一次,两次,三次。
不仅是身体上的疼痛,还有心理上无法消除的阴影。
“闭嘴!”
“我说了闭嘴!”程砚青注意到女孩的异常,他知道那是被赵随京吓出来的。
仅仅因为见到他,就吓得瑟瑟发抖,平日里他又该是怎么对待她。
额头的伤,洁白棉布下青紫的眼睛。
他不仅殴打她,还辱骂她,甚至逼她对他下药。程砚青生长在一个书香世家,爷爷奶奶一辈当教授教书育人,父亲一代从商。
母亲同样来至高知家庭。
他在无尘的教育环境下长大,事事都讲究体面,是个不折不扣的好学生。
同样,也从来不说脏话。
更不会和人搅和在一起,殴打拉扯,那是丢面的事情。可此刻程砚青管不了那么多,因为他不打赵随京,赵随京就要打玉荷。
她那么瘦弱,身体不好。
“该死的是你,赵随京,你个疯子,畜生!”
一句句像尖刀一样扎进赵随京的心里,也成功再次激怒赵随京,所有人都可以骂他,就他程砚青不可以。
他那么喜欢他,喜欢的近乎发疯。
就算到了这时候,他也不想打他,他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那个勾引了他喜欢人的玉娇娇。
一个贱-货,凭什么可以得到砚青的喜欢。就因为是女的吗,他想杀了她,他当初就应该一刀捅死她,而不是留着她在这里给他添堵。
不,在杀之前。
他要找人把她轮-了,他要录视频,还要把它放在网上让所有人看,他要她身败名裂,他要程砚青看清她就是一个欠-操的婊-子。
那带着浓烈恶意的眼睛死死盯着女孩身上,察觉到他的恶意,玉荷吓得尖叫。
这次和以往都不一样,赵随京真的想她死。不仅仅是死那么简单,他要对她扒皮抽筋,剔骨卖肉。
“不要,不要杀我。”
她太害怕了,害怕到语无伦次,拼命的向后靠。可她身后就是餐台,她躲不了,也逃不脱,好像只有死亡才能解脱。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不要杀我。”她崩溃大喊,模样卑微至极,甚至因为向后退,她撞上不稳的木柜。
柜子上玻璃瓶掉落,砸在她腿边,溅起一地水花,染湿她的小腿,裙摆。
漂亮的就像一株白色水仙。
她眼中都是哀求,痛苦,但这些落在赵随京眼中就是故意摆出来的柔弱姿态。不就是想要勾引程砚青,想要他怜惜。
从而保护她。
她也配,他一拳打在程砚青脸上,第一次他记恨起程砚青来:“滚!”
他挣脱程砚青的束缚,不顾一切的冲到玉荷身边。距离拉近,赵随京眼里的恨意让她心慌,她急迫的想要你用什么护身,可周围是厨房,厨房里只有菜刀。
对菜刀!刀!
第264章
对!菜刀, 在自己的命面前没什么不可以突破的。她想活下去,就算是活在烂泥潭里也一样。
她快速站起,摸向菜刀。
在赵随京向她袭来时,奋力向前捅去。
可她高估了自己的力气和能力, 在那一瞬间赵随京避开, 随后绕过她的手, 将那把刀抢下。
很快, 拿着刀的人就变成了赵随京。
他早就想杀了玉娇娇,这时候有刀在手更是不会犹豫。他将女孩抵在厨房角落,泛着白光的刀锋高高举起, 随后就是用力往下砍。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程砚青从身后困住赵随京,握住他挥向玉娇娇的手往后拉, 拼命阻止。
赵随京挣扎,似乎铁了心要杀玉荷。
挣扎中两人再次扭打在一起,他已经杀红了眼, 根本不管对方是不是自己喜欢的程砚青。
甚至将那把刀指向了程砚青。
可很快, 变故突生,程砚青抢下那把危险的刀, 想要将他推出厨房。没成想, 赵随京会突然发难, 向里头瑟瑟发抖的女孩扑去。
程砚青为了保护她,将那把刀尖扎进了赵随京的胸口。他倒下, 后脑重重砸在厨房大理石地面发出沉闷一响。
血水从他的身下缓缓流出, 将结净的厨房染上一模血腥气。与此同时女孩尖叫出声, 她惊恐的看着那血腥一幕。
看着握着沾血刀的程砚青。
或许是天生白眼狼,她被程砚青救下, 却反过来害怕起程砚青。
他杀人了,为了救她。
惊叫被窗外夏夜暴雨淹没,却不能屏蔽被溅了一脸血的程砚青。他握着刀,看向女孩的视线里都是惶恐。
他也才十八,在一个健康法治的社会下长大。杀了人会害怕,会惊慌。
握着刀的五指忍不住颤抖,女孩的害怕在他心中化成实质,变成一把同样锋利的刀刺进他胸口。
让他疼,难受,喉头发紧。
程砚青知道此刻他应该先给家里打电话,再报警。但他太年轻了,也没想到解决方法,只知道来到女孩身边,把刀放下。
想要抱她,握住她的手,但却被惊叫中的女孩推开,她根本不让他靠近,甚至在口中不断让他滚。
“不要,滚!滚!”玉荷是真的吓坏了,她虽然在那种地方长大,也对赵随京动了杀心。但那是迫不得已,而且那种地方只有乱-交,没有杀人。
可能有,但那对一个最底层妓-女的女儿也是天方夜谭,更何况是在自己的面前杀人。
流了一地的血,赵随京死不瞑目的脸在她不远处,而现在那个杀了人的凶手就在她身边。玉荷能接受自己杀人,因为人是她杀的,那害怕的就是别人。
玉荷害怕的点在,程砚青杀了人,会不会也杀了她。
毕竟她目睹了他行凶的全过程。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玉娇娇能想到这些,程砚青自然也可以。他靠近女孩,却不得不停止。
她的行为让程砚青感到受伤,但他并不怪女孩,因为她只是太胆小,太害怕。他甚至心疼玉娇娇,想要抱抱她,告诉她没有人在会伤害她了。
他也想告诉她,没事的,赵随京是咎由自取,他的死可以被认定为正当防卫。他们没有错,都是赵随京,是他找死。
“我把血擦干净了,你别怕。”他蹲在女孩脚边,用手胡乱的在脸上乱模,很快那些被溅到他脸上的血点子,被抹开大片的红色在他脸上铺开,有些能被抹到他白皙修长的脖子上,是比刚刚被溅一脸血的样子更加慎人。
让玉荷害怕的直打哆嗦。
“别哭,坏人已经没了,以后再也没人会欺负你。”女孩的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掉落瞬间被他抹去,他根本无法不靠近她。
他喜欢她,甚至爱她,所以怎么能容忍她眼中有对他的害怕。他就像一个病人,在这时不是想着该怎么和警察解释,怎么去处理地上尸体。
而是去在意,玉娇娇对他的看法。
身处这个时期的程砚青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但接受了五六年心理疏导后的程砚青知道这是病,一种从遇见玉娇娇起就得的精神疾病。
他病态的爱她,甚至不惜答应她无理的要求,只为讨她欢心.
晚上九点,有人敲响了那扇破旧不堪的大门。
是王强,他按照自家少爷的命令,在今晚来接玉娇娇离开。可当他带着人打开那扇门,屋内场景,让他腿肚子打颤。
他们老大唯一的儿子,死了。
看样子是屋内那对男女杀的。
从事违法工作的王强自然不会在这时报警,但他也不敢给他们老板的儿子报仇,因为屋内那名叫程砚青的少年,不是普通的红区少年。
他是海城首富的儿子,甚至在国内也是数一数二。
都是大佬的孩子,得罪了哪一个他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最终只能通知上级,再让上级通知他们的大老板。
场面混乱中,程砚青也选择了报警。
正常司法教育体系下的少年,没有逃避的想法,他相信法律会给他最公正的安排。一同被带去警局的还有屋子的居住人,玉娇娇。
程砚青没否认杀了赵随京,刀子上的指纹也吻合。
那么是故意谋杀?还是意外,以及防卫过当?
这就要现场第三人的证词,按常理,玉荷应该说程砚青是为了保护她才会不小心杀了赵随京。
但在这些说辞还没出口时,警局里先到的是赵家的人。中年男人没有说话,只在人群簇拥中心冷静的看着她。
那眼中是什么没有谁比玉荷更清楚,他在威胁她,他要她坐实程砚青的故意谋杀,他要程砚青为他儿子偿命。
就算偿不了命,也要他做一辈子的劳,永远翻不了生。
他甚至想直接杀了那队男女,但这里是警局,他们关系是不错,可程家也不错。甚至事情发生的一瞬间,程家就怕市内有包庇,连忙把关系找到了高一级的外省。
让外省办公厅处理这件案子。
而这件案子最关键的就是现场第三人的证词,只要玉娇娇承认程砚青是为了保护她才失手杀的人,那就能定性为法律容忍内的防卫。
所有人都在等她的证词,监控室内被盘问的女孩却沉默不语起来。她低着头,长发遮住她半张脸,显得她更加瘦弱可怜。
警员以为她是吓到了,便没多说。
而是先让女警员带她去做检查,虽然程砚青已经承认自己是凶手,但保不齐隐瞒了什么,比如现场第三人是否也有参与。
她不是完全干净.
第265章
脱下外衣, 剥下内衣。
□□站在女警员面前.不对,刚刚还平静的警员,看着那些伤,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
甚至, 女孩大腿上的东西也很奇怪。
早恋?还是性.虐.待?
“你的眼睛是什么时候伤的。”
“前段时间。”这次她回答了, 只不过还是低着头。
“恋爱?”怕当地警员在中间做小动作, 检查的女警员也是从外地调来, 她并不清楚女孩的家庭背景,但很快有人将她的背景资料送来边翻边问。
检查结束,玉荷开始穿衣服, 她摇头:“没有早恋。”
这样的回答让女警员挑眉,不过看她一头黑长发,厚重黑刘海, 沉默寡言的性格,就知道是个不爱惹祸的学霸妹。
不是学霸妹,也是乖乖女。
所以她在这个案件中到底是什么角色, 是受害者, 还是帮凶。女警官更愿意相信她是受害者,或许是有主观上的怜悯, 但她本身确实看起来太像受害者。
特别是同事拿来资料时, 孤儿, 贫困,在那种环境长大。活着, 本身就很艰难。
这个案子也比她想象的麻烦, 因为涉黑.
检查结束, 女警员带她从新回到审讯室。还是那间压抑灰暗的审讯室,只不过这次询问的工作人员换成了一直跟着她的女警员。
她给她倒一杯热茶, 就像是朋友一样从一些细枝末节开始询问。问她叫什么,今年多大,在哪里上学,想要考什么大学。
怎么认识的程砚青,又是怎么认识的赵随青,和他们关系怎么样。一开始女孩会回答,但在涉及那两人时,女孩就会沉默下来。
像是难以齿启,也像是不愿面对。
每到这时候,女警员就会转移话题,可转来转去,她总是要问的:“你对红区怎么看待,听说你是在哪里长大的。”
“我在资料上看到,你在一个月前有了工作。”她说的还是保守了,应该说我在档案上看到你的出台记录。
你也是名职业小-姐。
“没有,没有工作。”她低着头,不想说话,却不得不说,玉荷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自己的出生地。
她恨红区,甚至恨将她生在红区的母亲。
为什么她的妈妈要是妓-女,为什么她不是名体面的人民教师,不是医生,甚至一个温柔和气的农村妇女,为什么要是个不负责任的红区小姐。
因为她,她一出生就背上小姐的烙印。
所有人都可以轻贱她,辱骂她,甚至于羞辱。
那是她耻辱的来源,是她敏感自卑的根源,被程砚青看到会下跪求他别说出去。被警察当面说出,也会让她崩溃觉得天要塌了。
“别说了,别说了。”她双手捂住脸,哭的肝肠寸断。
但还是没能阻止女警员继续问:“别说什么,是你生活在红区,还是.”
“我没有做过,我不是,我不愿意。”她哭的不能自已,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掉落。
“他们逼你,他们怎么逼你。”警员再接再厉。
“他们打我,骂我,说要杀我。”
“他们那么坏,又为什么同意你上学还不做?”
“小红姐,小红姐帮我。她看我可怜,所以经常照顾我。”不知不觉间,女孩已经说了很多。
“不要激动,擦擦眼泪。”得到了一些有用信息,警员拿过一旁的纸巾给她,让她冷静一下。
觉得差不多,她又开始了:“看资料你和受害者是同学,和程砚青是同班同学。”
“关系怎么样。”
一到这个事情上,她又开始不说话,长久的安静使得审讯室内的氛围压抑到极点。
警员叹口气,看时间发现尽然到第二天了。
距离报案已经过去十二个小时,除了一些基础的东西,什么都问不出来。
她扶着额,打开门就要往外走,恰也是这是一直不回答的女孩开口了:“不熟。”
“我们虽然在一个学校里,但没有任何关系。”
“赵随京是他的孩子,他很厉害,可以打我,我的眼睛就是他打的。程砚青是他的朋友,他们关系很好,也是他把程砚青带到会所,介绍给我。”
“警官,你能保护我吗?”
林娜回头就见女孩一脸平静地看着她问,她在那双眼中看不到任何十七岁少女的青春洋溢,只有被生活碾磨成灰烬的死板。
“当然,当然会保护你。不仅会保护你,还会把那群害人的东西全部抓起来。”要出去的人转回,再次进入审讯室。
这时一名年轻的男警官敲响房门,他拿着新的一打资料放到林娜桌上。林娜点点头,男警官出去,她翻开那一沓资料,看着信息,微微皱眉。
检查报告和她想象的差别很大。
在女孩身上检查出来的液-体不是赵随京的,而是程砚青。这也代表,赵随京想要性-侵,被程砚青发现失手杀了赵随京的推测不成立。
“所以,是程砚青猥亵了你。”这次林娜问的很直白。
女警员:“回答我,玉娇娇。”
女孩点头,没有否认。
女警员:“你是自愿的吗?”
又是摇头,所以是性-侵-犯。这样的回答,让林娜眉头紧皱,她以为的好孩子并不是好孩子。
那死者又是什么角色?
“他们为什么出现在你家。”
“玩。”
“那种玩?”
“资料里的那种玩。”她声音越来越小,显然是觉得羞耻。
“程砚青和赵随京为什么发生矛盾,准确来说在那三个小时里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不在卧室里,我在厨房。”说着说着女孩又开始哭,她的眼泪就像不要钱一样,永远抽抽搭搭掉落。
看着可怜至极,林娜无奈极了。
看着时间擦不多,又道:“时间不早了,再问你一个问题,问完你好休息。”
从事发到现在,过去了一夜,将近十三个小时,林娜累了,被强压着审讯的玉荷也一样。
“谁杀了赵随京。”直接了当,没有任何多余问题。
林娜以为女孩会有所迟疑,但没有,她还是那副惊魂未定的可怜模样,却冷静无比的说道:“是程砚青。”
“他们扭打在一起,程砚青把刀砍进赵随京胸口,赵随京摔在地上发出巨响,然后地上就出现一堆血。”
“那些血顺着地板流到我身边,把我的小腿弄脏。”在描述赵随京的死亡时,女孩冷静的可怕。
就像是在描述一个该死之人。
是啊,她说了,她身上的伤都来源于赵随京,他死了,不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报仇雪恨。
“去休息吧。”结束审讯,林娜笑着对她道:“放心,这次没有人会再伤害你。”
事情已经很清楚,眼前女孩被赵家为首的黑恶势力威胁,被迫从事违法行业。
程砚青和赵随京是朋友,赵随京把程砚青介绍给自家生意。
他们对女孩都是迫害。
没有对错,只有最恶和次恶。从始至终,三人中只有她是无辜的。
因为是孤儿,也因为情况特殊,他们怕她受到威胁和第二次伤害,所以给她重新找了住处,也方便保护。
这是件很多年没有出现过的大案子,不止是人命,还有他们身后的涉黑集团,甚至他们的庇护伞。
是贪官,是官员腐败问题。
这些问题加在一起倒是让赵随京的死变成最小的一件案子,也让玉荷有了操作空间。
在程家赵家斗法最激烈时,玉荷确实收到了威胁。程赵两家都有,程家希望她能证明程砚青无辜。赵家威胁她,一定要咬死程砚青故意杀害赵随京。
玉荷太弱了,弱到什么都做不了。但从出生时就压在她头顶的赵家略胜一筹,对赵家父子的害怕时刻在她骨髓里的。
所以,她的证词明显偏向了赵家。
在此之前,她去见了程砚青一面,因为涉嫌故意犯罪,少年被关在监管室里。
她的出现,程砚青很开心。
毕竟,从那天分开他们已经有半月没见。他们隔着玻璃,中间有个出声孔,交流没有问题。
“他们有没有伤害你。”
“你现在住那里,身上还有钱花吗?”
“别害怕,没人会伤害你了。我和家里说了,和你没关系,娇娇别怕。”他说的很急,也几乎贴在玻璃上,仅仅只是想要离她近一点。
特别是在说最后一句时就像是在邀功。
邀什么功,只有将所有错处都揽到自己和赵随京身上的功。在他的报警电话里,是他和赵随京有了矛盾。
和女孩无关,更是将下药的事情故意抹去。让她成了最完美的受害人,娇娇说了的,她想当新闻主播,她不能有污点。
一旦有了污点,她这辈子就完了。所以哭着求他,让他不要说出那些事。
他答应了,也处理的很好。
没有人发现那里面的不合理,都认为她是最无辜的,他也不在意被认为是强-奸-犯。
因为娇娇说了,那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秘密,最隐秘的秘密,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而那也是在保护她。
只要能保护她,做什么他都愿意的。他要保护她,她已经受了那么多苦,不能继续下去。
当然,最重要的是娇娇说了会等他出来。她什么都没了,只有他。
女孩眼睛红红,像是个小兔子,可怜兮兮。看的他心焦气躁,想要越过那道玻璃去抚摸她的脸,就像那夜一样将她抱进怀里:“不要哭,都好了,这次以后再也没人会欺负你。”
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这段时间,玉荷基本是无时无刻都在哭。哭到最后,她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真哭,还是假哭。
只知道哭对自己有利,人们都喜欢怜惜弱者,只要她能哭,哭的越厉害,越能摆脱过去。
她看到了逃脱的可能,只要程家和赵家掐起来,只要能够让更多势力下场,她不是没有逃脱的可能。
比如,拉程砚青下水。
程家要捞程砚青必然要打压赵家,而赵家为了给儿子报仇必定要治程砚青于死地。
让他们斗,斗到最后,没有精力管她。这就是她也自己找的逃脱之法。
“没有,他们对我很好,给我找了新住处,让我不用回红区。”女孩的声线一直不冷不热,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听完她的回答,程砚青脸上担忧才逐渐消失:“那就好。”
“对了,如果有什么麻烦。一定要和我家人说,我和他们打过照顾,一定会帮你。”
“不要怕,我很快就会出来。”少年说着就想伸手,想要穿过那道光滑的玻璃。但不可能,他穿不透,他碰不到自己的爱人。
“我不怕,我只是有点难过。”她低着头,不去看程砚青,但她知道程砚青一定在看她,也一定在担心她。
他就是那么善良,善良到让她觉得自己下-贱。可她不得不这么做,依靠他人拯救永远不可能走出泥潭,她只有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奋力一搏。
就算以后程砚青回过味要报复她,那也是以后,她只为现在做打算。
“不用难过的,娇娇。”
“你好好上学,学费不用担心,我和家里说了,他们愿意资助你上学。”
“你说你想当新闻主播,海大就有国内最好的播音系,以你的成绩完全可以。”
“我算过,我属于防卫过当,最多五年。我在里面好好表现,争取早一点出来,然后走特招,就去海大找你。”
“不用哭,我不后悔。”
“很快的,很快我们会重聚。”
没有费多少言语,安抚好程砚青玉荷便没话了。她打算离开,走之前也不忘点点头对玻璃后的他道:“好,我等你出来,程砚青。”
再也不见,程砚青。
整理好衣容,她起身往外走。
可也是在她即将握上门把时,身后程砚青叫住她:“娇娇。”
大声的让玉荷的身体顿住,她疑惑回头,发现少年也站了起来。
“能多来看看我吗?”
“我很想你。”说着,少年耳尖泛红,眼尾闪过一丝不一察觉的羞涩。
在感情方面,程砚青是绝对的青涩,青涩到两人已经是那种关系,他也纯情的只是想要女友多来看看他。
这时候玉荷自然不会不同意。
她点点头,说:“好,我会经常来看你。”.
2013年,十二月,冬,暴雪。
破旧的老式小区内,一盏昏黄的暖灯照亮浴室。淋浴头被人随意丢在一边,没关掉的水流顺着莲蓬头向外喷出,很快水流又顺着地板向四周扩散。
染湿跪坐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女人,她抱着青年男人的腿,求他放过她。
可换来的只有更加粗暴的对待:“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一次都没做到!”
“一次都没,你跑了,跑的好远,我找了你好久,好久。”青年男人脸上阴翳至极,他掐着女人的脖子,逼她看他。
第266章
“找到后, 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
“你改了名字,你谈了新男友,你把我忘了,把我丢了!”
“骗子, 你是个骗子!”模样俊美的男人面目狰狞, 手臂青筋暴起, 他手上力道是恨不得立马掐死她, 将她碎尸万段。
可他的眼神却比被掐着的女人还要湿热。发红发热,好像下一秒就能掉下什么。
那一瞬的杀意,让玉荷瑟缩。
她拼命往后靠, 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掐勒,但她怎么可能挣脱一个成年男人。
他高大, 蛮横,一身肌肉,与当年的清俊少年完全不同。
他剃了板寸, 也长高了, 很大只。在玉荷面前就像一座山,有力, 厚重, 她永远夸不过去。
“不要杀我, 不要杀我。”她一直怕死,这几年的好日子让她更怕死, 她舍不得现在的好生活, 她也舍不得蒋东。
冷水浸透她身体, 女人冻的瑟瑟发抖。不知从哪里来的风将瓷砖上的寒气吹起,冷的她发烧的脑子晕的更厉害。
可就算这样, 她也没放弃。
她用力去去拽掐在脖子上的手。
蒋东今天和她求婚了,他的家庭也都已经接受她。她马上要有家了,她不能死,可怎么才能让程砚青不杀她。
程砚青不傻,这么多年过去,她们都已经长大,看事情自然也更远。他明白,那件事她利用了他。
她也骗了他,对他更是敲骨吸髓。
她想狡辩,却没有什么可以说。因为程砚青说的都是真的,可她真的不想死。
她死命拽着自己脖子上的手,沙哑着声哽咽道:“求求你,程砚青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什么都可以。”她哭的稀里哗啦,没了一丝一毫在外的优雅姿态,只有想活着的卑微。
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到青年男人手背,晶莹剔透带着温热的泪在寒冷的浴室内格外明显,同时也在牵动男人神经。
那泪让他想起了以前,她以前求他的时候也喜欢哭,哭得梨花带雨,哭得可怜兮兮,求他保密,求他承担一切不要把她供出来。
可现在她已经不会那样低三下四的哭了,只会跪在地上鼻涕眼泪糊他一腿。不知道这几年她过的是什么日子,让她骨头硬了这么多。
硬到他觉得可笑:“你以前可不是这么求我,你会轻柔的握住我的手,眼睛像是有小钩子一样无时无刻勾引我。”
“穿最短的衣服,露出好看的身体。”
“不!我没有!”那些话就像是在描述一个下-贱的妓-女,她不是妓-女,她也没有做那些事。
她不是那种人,她是干净的,她没做过。玉荷最接受接受不了的就是自己的出生地,是听到都会应激的地步。
曾经程砚青知道这点,所以从来不在她面前提起,但现在不一样。
她抛弃了他,她也一直都在利用他,甚至这么多年一次都没去见过他。还在外面找了新男朋友,马上要结婚了。
程砚青怎么接受得了。
他的七年,他被毁掉的七年。
以及永远烙印在档案上的杀-人-犯,强-奸-犯等字样,抹不去掩盖不掉,时不时出现还会伴随阵痛。
他比哭着求他的女人更痛苦,那种痛不流于表面,而是深埋心底。
“玉娇娇你以为你改了名字,我就找不到你吗?我不仅找到了,还知道你这些年干的好事。”
“你想摆脱我,不可能。”
“永远都不可能。”
他松开紧握在女人脖子上的手,任凭她像一条死鱼一样瘫软倒在湿透的浴室地板上。
淋浴还在往外冒水,滴答滴答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冬日雪夜格外明显。明显到就像是钝刀磨石头,每一下都像是对玉荷的凌迟。
她害怕的瑟缩在地面,湿透的长发贴在脸颊两边,她侧躺在地面,张着嘴,小心翼翼的大口呼吸。
她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有多狼狈,也知道这样子有多卑微,她想爬起来却无法起身,因为高烧又因为刚刚颈部的勒握,她急需氧气填补灼烧感强烈的肺部。
甚至因为呼吸过快,她咳嗽声不断,一阵又一阵是恨不得把整个胃都咳出来。
但好在,程砚青没真的把她掐死。
只要不死,玉荷就是开心的。是啊,程砚青不可能再杀一次人,他刚出来,他一定不想再进去。
最多,就是打她一顿。
把她的生活搅乱,她可以和他谈条件,什么都可以,钱,她有的一切都可以给他,就当是这么多年的补偿。
她想的很好,就是没想过程砚青会不会愿意。
咳嗽声消失,玉荷呼吸不再困难,她睁开模糊的双眼。伸手想要去抓身边男人的裤腿,她可以不要尊严。
她也可以像他说的一样,更卑微,更可怜一点,就像那些年她用眼泪博取同情。
但这次睁开眼她看到的不是眼中都是关切的十八岁程砚青,而是二十六岁眉眼阴沉的程砚青。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站了起来。
点燃一根烟,烟雾缭绕模糊他的五官。黑色高大挺拔的身形,在头顶暖黄灯光的映照下压迫感十足。
恶意,快要变成实质。
他丢下烟头不用踩,冷水会将它浸透。随后他拉下领口拉链,脱下身上黑色冲锋衣,露出里面肌肉结实紧致的身影。
强壮,有力,像是山一样的男人。
玉荷不是傻子,她也不会傻到以为对方是热了要脱衣服,他要做什么显而易见。
“不!你不能这样对我!”
“那是犯法!”刚刚恢复一点精神的人立马反抗,可她怎么反抗得了程砚青。
她想要站起来,却被程砚青压下。
青年恶狠狠的道:“ 你不觉得你说的话很可笑吗?”
“为什么不能,我可是强-奸-犯。是啊,七年前不是,现在我把它补回来。”
“总不能让我白坐了。”他言语疯癫,态度坚决,显然是心意已决!
“我告诉你,我不会再信你,信你没有好结果。”在最后一句话结束时,男人进入,他抱着她,很用力很用力,就像是要把她融进自己的骨血.
玉荷做了个梦,一个噩梦,她梦见程砚青找到她,还强迫了她。
很疼,疼的她想去死。
也很害怕,害怕到她哭得撕心裂肺。
她就像一个被恶鬼缠身的可怜人,不管是咒骂还是哀求都换不来丝毫怜惜,只有更粗暴的对待。
一次,两次,甚至有第三次。
好多东西,好多,多到她觉得难受,多到她觉得塞不下了。
可那不是梦,第二天早上十点。睡的迷迷糊糊玉荷从床上醒来,就觉得不对。
不只屋内摆设,还有身体上的不对劲。很痛,很酸,以及一些部位的青青紫紫。
那不是磕破能出现的东西,那是那种事后才会有的东西。玉荷没和人有过亲密接触,但在小红姐身上看到过很多次。
她不会弄错,也弄错不了。
所以,她和程砚青发生了关系.像是觉得这样还不够让她崩溃一样,玉荷发现自己的戒指不见了。
那是蒋东和她在一起的证明,也是她的求婚戒指,可现在它不见了。
第267章
巨大的恐慌席卷全身, 玉荷崩溃的哭出声。她慌乱的掀开身上被子,赤着脚下地,不顾浴室湿冷踩进冷水。
甚至到了后面,为了看的更仔细, 她跪在浴室冰冷地面上, 不顾冷水打湿她的裙子。
可是找不到, 她找不到那枚戒指。她记得程砚青就是将它丢在这里, 在这些角落里,但就是找不到,不管她怎么翻找。
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落, 女人哭的撕心裂肺。她狼狈的跪坐在湿透的浴室地板上,失身的疼苦比不上戒指的丢失。
或许是在那种地方长大,玉荷在某些事上并不觉得自己的第一次有多珍贵。
她不愿意和蒋东发生关系, 也不是因为保守。而是因为她讨厌性-交,那让她感到恶心,所以才会抗拒。
她痛苦的点, 不是失去了宝贵的什么, 而是戒指的丢失。
那是她进入新世界的钥匙,是幸福安定的象征, 是她摆脱红区, 独自生活七年即将不在流浪的证明。
可现在被程砚青丢了。
她的报应来了, 程砚青会把她的人生搅乱,会让她现在拥有的一切消失。
蒋东会和她分手, 她也会丢掉体面的工作。她会变得一无所有, 就和当年一样。没有什么是比拥有了再失去, 更痛苦。
疼到,她想去死。
她哭, 哭的不能自已,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可却没办法自救,程砚青不会放过她。
他已经说了,他会缠着她一辈子,一辈子不得安宁。
去死,似乎只有死才能解脱。可她才好不容易摆脱那个泥潭,她不想死,她不能死。
她凭什么要死,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现在的生活!她不要死,但不死,她又能怎么办。
解脱不了,逃脱不掉。
他就像悬在她头顶的一把剑,无时无刻都在逼她。似乎只有哭,只有哭才能让自己得到一丝缓解。
可哭解决不了任何事,只会放大她的痛苦,让她陷入内耗。
玉荷想了很多办法,但都没用,她无法反抗程砚青的报复。只要一句话,他就能毁了她,彻彻底底,把她打入万劫不复.
2013年,12月末,冬日暴雪。
星期五,中午十二点。
一道电话铃声在濒临崩溃的女人耳边响起,也是这道铃声,将浴室内握着刀片的女人惊醒。
她看着锋利的刀片,指尖颤抖。就差那么一点,那把小刀就要划开手腕上的皮肉。
但好在没有,她清醒过来。
眼泪又一次汹涌落下,玉荷知道那是谁给她打的电话,是她男友,只有蒋东才会在这时候和她联系。
放下刀,她慌乱抹了抹眼角的泪,来到客厅。她看着手机上显示的蒋东二字,刚刚止住的眼泪再次涌出。
玉荷不想蒋东担心,也不想让蒋东察觉出什么,所以她没有第一时间接起电话,而是缓了好一会,直到确定自己不会出现哭腔。
不会让男友察觉异常,才点开通话键,放到耳边:“喂.”
女人声音沙哑,透着一股显而易见的疲惫。远在异国他乡的蒋东微皱眉,过了片刻后才道:“昨晚没休息好。”
虽是询问,但却是肯定的语气。
玉荷沉默了:“有些感冒。”
“吃药了吗?”电话里传来男人关切的询问,蒋东的关心让女人心里生出一丝微暖。
她裹紧身上白色毛毯,温声回答:“吃了,吃了药。”其实没吃,不说药,就连饭都没有。
她根本没心情吃。
刚刚被男友安抚好的心情又因为那些不好的回忆扑灭,她压下心中不安,又道:“我有些累了,想再睡会,等晚一点说好不好。”
玉荷此刻实在没有心情和蒋东闲聊,她只是想赶紧挂断,尽量别让他察觉出什么东西。
她害怕对方知道那些事,更害怕蒋东会在意那些。
不.应该说没有男人会不在意,蒋东也一样,他也是男人,他在意,如果让他知道自己的未婚妻曾经在红区待过,她一定会觉得她脏,觉得她恶心。
玉荷抹去眼角泪水,强撑着没让自己倒下。听到那边男人说好,很快就传来电话被挂断的嘀嘀声。
她放下手机,坐在空无一无的家中,窗外大学覆盖一切,丝丝缕缕凉气从窗缝飘进。
腹部传来灼烧感,是胃病又要犯的前奏。玉荷没有心情吃东西,也不想去管,她就坐在空荡荡的家内,看着外头大雪纷飞。
那人已经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但她知道,他不会放过她,他还会回来。
时钟指向一点时,闹铃响了。
玉荷知道自己该去上班了,昨夜回来的冲忙,老房子里什么都没有,她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下楼打个车去了新租的房子那。
洗漱,化妆。
拿出一套冬日才会穿的白色高领短款外套,下面配同色系半身长裙。
她将及腰的黑发挽起,修长白皙的脖颈被外套上的白色兔毛遮盖,就算想要窥探什么,也很难。
正好,遮住那些让她恶心的吻痕。
也不知是不是洁癖犯了,玉荷总觉得自从昨夜以后,她身上有一股怪味。
不难闻,但让她觉得恶心。
就像是被人故意染在身上一样.是檀腥味,淡淡的并不浓,但就是怎么也洗不掉。
用了很多边沐浴露,出来后又喷上栀子香水,才堪堪掩盖。
戴上鹿皮绒手套,拿上包包。
她打开房门往外走,一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蒋东给她找的这间屋子离她工作的地方不远,现在时间也还早,她便没有打车。
而是一个人走在雪地里。
经过一家便利店,她进去买了个面包塞进包里,想着等会去公司吃。
她的工作是晚间电台主持人,基本上是下午两点来公司,准备稿子,八点开始直播,晚上十一点结束。
虽然是晚间,但对玉荷来说却是一份很好的工作。她以往的经历并不适合再从事新闻主播这类会出现在公众视线里的工作,那样太招摇,也很容易被人扒出些什么。
所以她退而求其次选了电台主持人,这是她小时候的梦想,就算有了偏差但也算实现了.
第268章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 工作结束,玉荷才打开手机。手机页面最上面是蒋东发来的信息。
问她下班了吗?身体好点没?今晚想吃什么,他让人好做送过去。
以往看到这些信息,玉荷总是会在第一时间回复, 但现在, 她有些不想回了。
不是不再喜欢蒋东, 相反是因为太喜欢, 她喜欢蒋东,爱他。想要和他组成一个正常健康的家庭,所以, 才会格外在意他眼中的看法。
她的过去实在是不堪入目,没有一个正常家庭愿意接纳她。还有.最让她担忧的一点是,她和程砚青睡了, 虽然是被迫,但这就是事实。
玉荷根本不敢想象蒋东知道这些事情的后果。
她和蒋东在一起那么多年,一直没发生关系, 就是因为她反感。可现在, 她和别的男人睡了。
这不是所谓的处女情节,而是她出-轨。身体上的出轨, 她背叛了蒋东。
像是想到什么恐怖的事情, 女人精致面容吓得惨白。
她站在走廊等电梯, 身边同事注意到这点,关切的问:“是穿少了吗?玉荷你脸色很不好。”
听到他人的声音,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女人微愣, 随后反应过来便温声回答:“嗯, 是有些冷了。”
“我记得你搬家了,地址和我家顺路, 外头估计又是大雪,我送你吧,正好我有车,开暖气你就不冷了。”同事是个很爽朗的年轻女人,和她相处玉荷很自在。
如果是以往,她一定会爽快的答应。但今天,她摇头拒绝,因为他们不顺路,她不去新租的房子,她要回老小区。
不是因为那里有多让她留恋,而是她要去找戒指。那是蒋东给她的订婚戒指,是一对专门定做的情侣戒,它的意义根本不容许它丢失。
她也怕,日后蒋东问起来她不好回答。就算到了这时候,玉荷也没想过要和蒋东分开。
她不愿意松手,那是她的爱人,她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维持。
说完,电梯也到了。
她们两人一起进入,电梯门关上,女同事才又道:“忘了,你有男朋友,他会来接你。”
蒋东只要在江城,晚上就会来接她下班,次数多了自然就会有同事知道。
所以,女同事的调笑玉荷并没有多在意。出于礼貌,她微勾唇角露出一个淡笑 ,就当回应。
知道她不是个多话的人,话题结束以后,女同事便没再另起话头。
出了公司,她还没来得及打车,电话铃声就响起,玉荷打开手机,是男友蒋东。
没犹豫,她接通电话。
冬日凌晨十二点,马路上几乎没有什么人。她站在十字路口,身边是红绿灯。
男友声音与夜晚寒冷的风声一同传进她的耳:“很忙?”
略带兴师问罪的话,让原本心情极差的女人失笑:“生气了。”
“不敢。”男人声音微重,说着不敢的话,但外溢的情绪让玉荷知道他就是不高兴了。
“刚刚比较忙,没来得及回你信息,不要生气好不好。”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从校服到婚纱,彼此最为熟悉。
蒋东在外看起来是个成熟稳重的商人,对她也比较克制,但在感情上却比较幼稚,他喜欢没有秘密的亲密关系,事无巨细。
说是幼稚也不恰当,更多应该用占有欲来描述,他知道她的工作时间,知道她的排班表。
他不会在工作时间找她,但总能准确在她工作结束后的第一时间给她发信息打电话,甚至来见她。
就像今天这通电话,他就是掐着点打来。他的掌控欲很强,但这并不让玉荷反感,因为他的这些行为并没有伤害到她。
甚至给了她些许安全感,一种被全心全意在乎的偏爱,她不用每时每刻绞尽脑汁的去想蒋东爱不爱她。
他爱她,他表现出来的爱让她安心。
所以,她愿意去哄他,去哄自己的未婚夫:“不要生气,蒋东。”
听着那边传来的温声细语,男人再多不悦也被安抚,他控制语气,让自己的声音更平和,更理智:“嗯.不生气了。”
这次,他没反驳玉荷的话,承认了自己情绪不佳。
没办法,这是第一次,第一次没在第一时间回复他的信息。蒋东不想这么敏感,但对女友的喜欢让他控制不住。
在他的认知里,女友是个性子冷淡生活作息规律到按计划表进行的人,她身边也几乎没有朋友,唯一相熟的几个人还是他介绍认识。
而这些人和她关系也平平淡淡,只有他不一样,他们是男女朋友,现在是未婚夫妻。
所以理所当然,她应该在第一时间回复他的信息。以往就是这样,可今天不一样。
从今天早上开始,她就变得很奇怪,不接他的电话,不回他的信息,现在更是排斥他的电话。
人在异国他乡,根本做不到排查哪里出了问题,他也不敢和她发生争吵,特别是在分居两地用电话联系的情况下。
男人摘下金丝边眼镜,疲惫的陷进沙发里,他揉着酸胀的太阳穴,解开领口的扣子,露出漂亮的锁骨胸肌。
蒋东想回国了,他也没有犹豫,助理进入时,便让他连夜定了一张机票,这边的事情交给其他人负责。
不是蒋东要多想,而是他太没安全感,他也并没有自己表现的那么有把握,确定玉荷爱他。
他的女友对他和其他人没有什么区别,一样冷淡一样克制保持距离,他和别人的区别仅仅是多了一个男友的名头。
他们的感情并不幸福。
起码不是外人眼中那么幸福,他的爱总是带着小心翼翼,她也从不回应,他们的感情就像易碎品,经不起任何考验。
甚至这么多年,都是他在苦苦维持。就连那天的求婚,他也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但没想到的是,她会答应。
是因为习惯了他的存在,还是没找到比他更好的人.在感情上,蒋东并不骄傲。
玉荷:“不聊了,车到了。”
蒋东:“好。”
电话挂断,玉荷收起手机,在街边随便拦了一辆出租车,给了地址便没在多话。
到了目的地,她打开门,门内和她今天走时没有区别,那个人不在。
不可否认,玉荷松了一口气。
她并不想那么快再见他。
进入室内,将房门反锁,检查了几遍确定没有损坏后,才放下包,脱下身上呢子外套。
来到浴室,跪下寻找。
头顶的光虽亮,但却不能让她看清一些小角落。她打开手机手电筒功能,在一个个小角落,生怕错过一点,看的很是仔细。
可突然女人视线里压下一片阴影,随即那人阴沉的声音出现:“你在找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进来了。
第269章
黑影如阴云压顶一般将她覆盖, 玉荷翻找的动作被迫停止.从原本的跪着的姿势转变为跪坐。
她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身后男人的问题,反而先将手机手电筒关掉。
做完这些,她才缓慢的回头看向不知何时进来的程砚青,平静道:“程砚青我们聊聊吧。”
“我在问你话。”男人冷着脸, 同样没有回答她的问答。
那双眼睛冰冷阴翳, 仿佛在看一个仇人, 也确实是仇人, 一个拖他下水自己跑了的仇人。
玉荷有些被他眼中的恶意吓到,程砚青和她不一样,他光脚的不怕她一个穿鞋的。
他的名声也早就因为当年那件事烂掉,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强-奸-犯,杀-人-犯。他也错过人生最美好的七年,七年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宝贵的, 特别是十八到二十六这七年。
和他同龄的人工作的工作,结婚的结婚什么都进入正轨,而他还在想尽办法融入新社会, 他是罪犯, 就算服完刑,也会被永远记录在档案, 是坐飞机都要被机务人员特殊“关照”的群体。
他昨夜敢做那事, 就代表他什么都不怕, 也都不在乎。他要报仇,要她付出代价。
所以, 理智告诉玉荷不能和他硬碰硬。她碰不过他, 她会死的很惨, 她要顺着他的意,也要尽量安抚他, 别让他再做出更过激的行为。
她打算说谎的,但最后还是选择实话实说:“戒指,我未婚夫给我的戒指。”
在说到未婚夫时,女人始终平静的语气里带上一些温度。显然她很喜欢那个叫蒋东的男人,同样的,玉荷自己也察觉出这句话的不妥。
就像是在炫耀自己这么多年的幸福美满,如果是对别人这句话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但对因为她才刚刚出狱的程砚青来说,就像是一个故意刺激。他刚刚出狱,看到害他的罪魁祸首幸福美满,又怎么能不憎恨。
可话已经出口,玉荷也没办法再收回。只能在心里祈祷,程砚青不要生气。
不要像昨夜那样对她。
她的祈祷似乎有了效果,程砚青没有粗暴对她,也没有恶语相向,只是在听到她的回答后,漫不经心的蹲下与她平视。
那双眼睛和以往没差很多,只是少了一点对她的怜惜,多了一些负面情绪。
玉荷她不想与他对视,是心虚,也是害怕。
“未婚夫.”程砚青缓缓吐出这三个字,明明是正常语气,但听在玉荷耳中就带了浓烈讽刺意味。
就像是在嘲笑她一个红区里出来的女人,也配结婚有爱人。
玉荷太在意自己的过往,她觉得那是她的丑事,那些帮助她心疼她经历的人,都是表面做做样子,打心里还是瞧不起她。
觉得她脏,程砚青也一样。
她气的脸色煞白,但却无法说出一句反驳的话。因为她知道,讽刺是小。她不想把矛盾扩大,现在的程砚青看起来起码是正常的。
但这不代表她什么都不能说,不知是为了出气,还是什么,在话题该结束的时候,玉荷不咸不淡的回:“对,我未婚夫。”
这次比刚刚更加坚定,她像告诉程砚青,她有人爱,她也要结婚了。
那副坦然认真的嘴脸,给程砚青看笑了,可很快那笑就被带着戾气的阴沉取代:“你哪来的未婚夫。”
“玉娇娇,我还没死呢。”
“你就敢在外头找野汉子。”
莫名的话,却让玉荷心慌无比。
玉荷不傻,她对程砚青虽然不了解,但也知道,这话不对劲。
就像是在宣誓主权,可他有什么主权好宣誓,他们没有关系,硬要联系只有仇人这点。
“死了,我也要带你下地狱。”像是故意的,男人又恶狠狠道。
不等玉荷想明白,这里面哪里不对劲,程砚青便双手握住她领口两边的衣服,用蛮力将她生生拉到他身边,随后凶狠的吻在她唇上。
也是这一刻,玉荷想通了哪里不对劲。程砚青或许误会了她当初在杀死赵随京时说的话.她说等他出来,只是朋友之间的等。
但在他眼里,变成了他帮她隐瞒一切,承担一切去坐牢,她在外面等他出来就在一起,是情侣之间的等。
他喜欢她.这在玉荷看来很是不可思议,因为她从未想过程砚青会喜欢她。毕竟,他看见过她最不堪的一面。
男人都是现实的,他们可以喜欢任何女人,就是不会喜欢从事那种工作的女人。他们会嫌弃,会觉得她是个万人骑的婊子。
所以,程砚青怎么会喜欢她。
而当年他的那些行为,在她眼里也一直是十七八岁少年的善良,无关情爱。
他的吻热烈凶狠,就像是饿狼要对她拆吃入腹,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手碰到了不该碰的东西。
也是这时,玉荷反应过来。
便立马挣扎,她不爱程砚青,不想和他接吻,更不想和他发生那种关系。
可不管她怎么推,都没用,他还是压在她身上,粗鲁野蛮,像是一个欲-望永远都填不满的怪物。
在始终推不开,情急之下,玉荷直接用手打在他脸上。巴掌力道不大,但却让程砚青停下。
男人显然没想到她会打他的脸,他沉着脸,眼神冰冷看她。
怕,玉荷还是怕的,她并没有因为知道程砚青可能喜欢她就对他横眉竖眼,因为她知道。
那喜欢只是过去。
现在摆在她们之间的,是欺骗,是仇恨:“程砚青我们谈谈吧。”
刚刚被人无视的话,再次出现。程砚青没有在见到她的第一时间将她杀死,那就代表他们是可以谈的。
谈到他满意为止。
她眼含泪,小声对他道。
那张唇红润光泽,开开合合间露出里面像是珍珠一样的贝齿。上面的水光是他吻的,那上面都是他的气息。
男人又被诱惑了。
她很美,就像是按照他的审美长的一样,哪哪都让他喜欢。也比七年前更漂亮,漂亮的像朵干净圣洁的栀子。
长的这么漂亮,他不在的那些年一定有很多男人喜欢.他们会暗恋她,追求她,在背后意-淫她。
第270章
那些不知名的男人会暗恋她, 追求她,在背后意-淫-裸-露-放-荡的她。
她也享受那些野男人的喜欢,追求,再从中挑选一个她最满意的对象, 那个人叫蒋东。
他们才分开多久, 两年不到, 她就和蒋东搞在一起, 搞到大学毕业,再到结婚。
凭什么,凭什么她做了那么多坏事, 却能辛福美满。凭什么,她想甩开他,就能轻易甩开。
“谈.谈什么, 让我放过你?”男人嗤笑,不屑的回:“你凭什么以为把我害成这样,还能让我放过你。”
随后不顾玉荷的阻拦, 双手抱住女人的脸颊便强硬的吻上去。吻的很凶很狠, 就像是为了泄愤,泄他这些年的痛苦, 委屈。
她不仅是个骗子, 还抛弃了他。明明说好要等他出来在一起, 可最后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仅不来见她,就连联系方式也不留一个, 她把他删了, 把他的联系方式拉黑, 搬了地址换了学校,她的计划里从来都没有他, 他只是她的垫脚石.等他的话,都是假的,都是为了哄他做事。
她也没表面那么干净。
七年,一开始并不是七年。而是五年,加上他年纪轻又是防卫过当,只要他在里面好好表现,三年多也不是不可能出来。
刚开始,他也并不愿意相信自己被骗了。他想,娇娇只是太忙,没有时间来见他。
不是故意的不见他。
又或者是怕警察觉得他们太亲密,有猫腻,所以想要先避避风头。
但很快这种想法就被击碎,
因为妈妈来看他,他总会红着脸羞涩的问娇娇怎么样,她过得好吗?为什么还不来看他?
一开始妈妈还会说两句。
但慢慢的关于娇娇的事情越来越少,直到妈妈告诉他娇娇不会再来看他了,因为她搬走了也转学了,又因为她是受害人,为了保护受害人隐私,警方在处理这件事时选择了全程保密。
所以,没有任何人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所有人都有可能骗他,但妈妈不会。
程砚青接受不了,疯了一样想要出去,去质问,去找她。
可他出不去,他是犯人。
痛哭,绝望难以承受,他就像一个精神病人一样想要逃离哪里。他做了一个疯狂的举动,他越狱了。
站在马路上,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他知道娇娇不在老小区。他绞尽脑汁的想,想抛弃的他的娇娇去了哪里。
娇娇,娇娇,几乎成了他的心魔。
他在大街上抢了一辆车,他开着那辆车不知前方是什么,只知道一直往前,往前。
他想,娇娇或许就在前面。
可也是这时,他脑子很疼,疼着他精神恍惚,看不清前方的路,直到撞上大树,他再次被抓。
在被送去重新审判的途中,他确诊了精神方面的疾病.所以,他怎么可能放过玉娇娇。
死,也要拖着她一起下地狱。
再次被吻,被抱,甚至占有,玉荷眼中湿润到极点。但她力气太小,小到对程砚青来说只是床上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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