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升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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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 以靖王为首的派系面面觑。
他神色淡定,一时间都有拿不准注意, 究竟对这个结果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众人你我我你, 说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
梁闻目光在众朝臣中扫了一圈,众人似乎都没有异议:“众卿若是……”
没等他说完准备退朝时, 向来在朝堂上安静的跟只鹌鹑似的的康王倒是先跳了出来。
“陛,本王有异议。”ͿŚǤ
梁闻在说话时,余光还瞥了师,着前日的矛盾, 就算有反驳的声音也是他才对。
不曾,庞文清却一副老僧入定一般,全程没有任何言语,甚至神都懒给一个。
康王的跳出, 倒是让梁闻有意外。
梁闻眸色微动, 在等他的文。
梁必瞥了梁训一,不屑的冷哼一声:“盛人虽好, 但镇抚司公务繁忙,且他近几月来久居耒阳不归, 来是有事缠身, 陛派他前往, 怕是多有不妥。”
梁训面上无异,心中轻嗤,蠢货就是蠢货。
连盛云锦为何久居耒阳不归都没有搞清楚, 就胡乱跳出来当由头, 也不怪被人拿捏在手里,玩的团团转。
因着上次蛟州营, 庞师侄庞守死亡一事,盛云锦查出证据与他有关,惹京中流言四起。
梁必觉自己平白惹的一身骚,除了拜梁训所赐外,盛云锦也脱不了干系。
此番去各军营巡检,还是这两人一起。
于公于私,他都掺和上一脚,免这俩心黑的搅和在一起,有祸害了自己。
梁闻沉声回道:“盛人久居耒阳,也是因为案耽搁,如今手头上的事情都经处理完毕,自然是可以回来。”
说着,梁闻顿了一。
“不过康王所言甚是,南北镇抚司公务繁多,不可一日无主。”
梁必眉头皱起,总觉接来不是什么好话。
梁闻唇角微微扬起,说道:“南北镇抚司知陆让,协锦衣卫指挥使盛云锦统领镇抚司多年,能担任,即日起,提升为镇抚司副指挥使,于指挥使盛云锦不在之时,全权统领镇抚司事宜。”
此言一出,满堂寂静。
梁训面上不说,心中早是对康王的愚蠢厌恶了极点。
掺和一脚有何变化?
不仅没有拉盛云锦,还提了陆让。
这是生怕盛云锦他们的羽翼不够丰满,上赶着送他们加官进爵的机会,当真是蠢的无可救药。
梁闻也不是完全任人揉捏的主,保了盛云锦的钦差之位,提了陆让,接来就是对梁训手。
“如此安排,康王可还有疑意?”梁闻问道。
梁训盛云锦是绝对动不了,也是气的不行,没他这个好侄能话语功夫能玩的这么好。
一不行,梁必的目光就落在了梁训身上。
“陛,本王早年也带过兵打过仗,真起来可比靖王这从小就养在深宫中的闲散王爷了解军营,这去巡检的苦差事,还是交给本王吧。”
说着,康王向梁训,语气极其轻蔑。
梁必语气轻蔑,嘲讽道:“皇弟,你身娇肉贵的,军营粗糙,你还是莫沾染的好,免伤着了你。”
听这话,靖王派系的臣都不乐意了,纷纷出来声源。
“康王殿此言差矣,靖王虽为上过战场,但这年替陛办了多少事情,深知朝堂内外事宜,此番巡检,也并不是上战场,靖王殿如何去不。”
“康王殿虽有带兵打仗的经历,但也是在先皇在位早期,如若老臣没有记错的话,康王以不参与朝政许久,就算是有行军经验,这么多年来,怕是也不清楚情况了。”
文官的指责声不但没有让康王退却,反倒激起了他的好胜心。
康王哼哼两声,语气强硬:“本王是个粗人,理解不了你们文臣那弯弯绕绕的话头,本王话是难听了,但说的都是实话,若是陛执意在靖王去,本王也一道前往才可。”
梁闻似在认真听着,目光有意无意落在梁训脸上,从中出点别的东西来。
但很可惜,梁训始终保持着云淡风轻的态度,就好似他们在争的事情与自己无关一般。
两个人派系人员吵吵嚷嚷,吵的让人头疼。
越吵越凶,梁闻才出声制止:“朝堂之上,喧哗吵闹,成何体统。”
新帝年岁尚小,但帝王威严可不少。
一声呵斥让众朝臣都闭了嘴,不管心中是真情还是假意,面上底还是能过的去。
梁闻向向梁训:“皇叔可有说的?”
既然点了名,也就没法在装去,梁训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既然康王兄不信任本王,若是陛不介意的话,也可多派一人前往,权当多一个监督了。”
梁训说的随意,好似真的不在意一般。
梁闻眸微眯,一时间有不懂自己这个心思深重的皇叔了。
“既然如此,那此番军中巡检,便由康王与靖王一道为检查,协盛云锦一道前去。”
现在这个结果,然是最好的。
“陛圣明!”
朝臣高呼过,周公公宣布退朝。
说实在,梁训当真不在意梁必是否跟着一道去,在他来,梁必就是空有一身力气,却不长脑的蠢货。
就算跟着去了又如何,只有心,动动手指头就能让他有去无回,他有何必在这件事情与于他浪费时间。
出殿时,梁必故意走梁训身边:“皇弟,此番路途遥远,你还多保重单薄的身。”
梁训勾唇浅笑:“自然,皇兄亦是。”
康王此觉没劲的很,梁训这人性古怪,打小就与他不对付,弯弯绕绕的心累的很,梁必觉着无趣说了两句就直接走了。
梁训着他离开的背影,中闪过一丝冷意。
“王爷,马车经备好了。”侍卫低声说道。
梁训上了马车,本回王府,突然什么,让驾车的人改了道。
此时的陆让还在耒阳。
接自己升官的消息时,他正在园里和宋筝比武。
宋人哪里是他的对手,几番交手来,被打的鼻青肿,嘴角都破了皮,十分狼狈。
汗水都经将衣衫都给打湿了,两人还没有停手的架势。
盛云锦在一旁神色悠闲,一边着比武,一边品茗。
尽管有拉仇恨,可两人都没有去招惹他。
共事多年,盛云锦身手如何他们都一清二楚,没必自讨苦吃找他当练手。ĴŚǴ
密信手,盛云锦信上的内容,不禁挑了挑眉。
两人状,暂时停战。
“京中可有情况?”
宋筝喘着气,给手腕上缠着的布条松松了松,活动一手腕。
盛云锦将信递了过去,轻笑道:“陆人恭喜,升迁了。”
陆让怔了一,接过他手里的信,快速的查一番。
自己升迁锦衣卫副指挥使时,眸色沉了许多。
宋筝乐了,十分欠揍的和陆让行了个礼:“陆副指挥使,恭喜,今日好事请兄弟喝个酒吧。”
陆让侧头,对上他那贱兮兮的表情,将信笺折好递回给盛云锦。
“喝酒好说,打赢我。”陆让回道,“输了的话,你的酒钱自费。”
宋筝傻,这人怎么能说出这么无耻的一番话。
“那盛人呢?”宋筝立刻反问道。
陆让了一盛云锦,面色不改:“盛人食量小,他的酒钱我还是付起。”
宋筝气的牙痒:“岂有此理,气煞人也,为了今日这顿酒,小爷跟你拼了。”
宋筝与陆让的处模式,盛云锦早就怪不怪了。
玩笑过,三人沉情绪来。
陆让此番升迁,康王的推波助澜起了不少的作用,梁训那边却没有什么动静。
盛云锦可不认为他是那种,会因为府中被烧,导致无心算计之人。
梁训现越是安静,怕是越危险。
升迁的圣旨来了,陆让在耒阳也待不了多久,趁着还没回京,三人约着一道去外头的小酒馆喝酒。
算算日,他们三人经许久没有坐来好好说说话了。
宋筝底是“地主”,又是他最好的酒,张罗的那叫一个热心。
没一会儿,店小二就将他们点的酒菜上齐,一张桌都放不,就坛都放地了。
店小二热情道:“三位客官,酒菜都经上齐了,我三位点的酒有多,若是喝不完,可叫我们送府上去,莫喝多了伤身。”
“知晓了,多谢。”
店小二出去,宋筝着这宝贝,心满意足的笑了。
“你们俩的酒量深浅我都是知道的,既然喝酒就敞开了喝。”
盛云锦和陆让两人都是闷不吭声能放倒一桌人的狠角色,别这酒多,有这两人在,定不会喝不省人事。
宋筝给三人的酒杯满上,自己先喝了一口。
“这家酒馆的桃花酿一绝,保准你们尝了以回味无穷。”
两个喝了一口,确实入口清香,难的好酒。
酒过三巡,陆让向盛云锦:“接来军中巡检,靖王那一定会对你们手,多加小心。”
盛云锦轻笑:‘“好”
第52章 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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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会出手, 盛云锦一早就心理有数,如今情况怕是他不出手才有问题。
盛云锦手里捏着两颗花生米, 拎起来放下去, 好几次后才开口道:“此番巡检,京中动向你须得留意,若非万不得已, 不要与暗龙卫动手,以免吃亏。”
陆让点头,这一点他也想到了。
不说十二飞鹰与暗龙卫实力有所相差,就算是没有, 他们最好也别和他们碰上。
虽说现下暗龙卫是在梁训手中,归根究底,暗龙卫的主人都是当今陛下,若是两方交手, 伤了任何一方的根本, 都是太康王朝的损失。
“另外,梁训走后, 府中定会严加看守,我想要你盯紧一个人。”盛云锦沉声说道。
陆让微眯眼眸:“靖王妃师青容?”
“不错。”盛云锦回道。
殷寻一代巾帼女将, 带兵打仗的一把好手, 若论心机手段, 怎么也不该落到这种境地。
加之账本一事也是师青容在背后推波助澜,否则不可能会这么轻易的到他们手中。
寻音阁燃起大火,她有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冲入火场救人, 桩桩件件行为着实矛盾, 让人看不清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盛云锦想,也许从师青容那处下手, 可以知道殷寻到底如何一步步成为靖王妃,梁训在其中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以及殷寻手下那支骁勇善战的女子军,在她失踪后,去了何处,这些疑问自打殷寻与他们有交集后,就一直萦绕在盛云锦心中。
陆让点头:“放心,京中事交予我。”ͿSĞ
盛云锦轻笑:“你办事我有何不放心的,陆大人可靠的很。”
宋筝眼中带着几分揶揄:“可不是,这就身板,看起来就可靠的很。”
明明是句好话,从宋筝嘴里出来怎么听怎么不让人待见。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宋筝就挨了顿收拾,盛云锦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给宋筝气笑了。
玩笑过后,陆让问道:“巡检你真打算带着徐家姑娘一起去?”
巡检圣旨下来前,盛云锦就知晓此事,又或者说,军中巡检本就是他一手推动。
梁闻又怎会放过这次机会,自然一定会力保盛云锦但主监察。
带徐晚棠一道前去,也是他很早之前就做出的决定。
盛云锦眼眸微低:“我答应过她,要帮徐家平反。”
自打徐家出事以后,徐晚棠都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情绪,只有极少几次忍耐不住,才爆发出来。
盛云锦想到她那个样子,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既然答应她要帮徐家平反,唯有让她亲手完成这一切,才能解开她心中的结。
闻言,陆让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事情可能带来的后果,他相信盛云锦考虑的更加清楚。
至于宋筝,盛云锦一早就打算好了将他留下。
暗中相助律文的黑衣人至今都没有查到线索,那人意识很强,行事滴水不漏,那天晚上离开后,就跟人间蒸发似的,找不到踪迹。
盛云锦不放心留这么一个人在这,宋筝留下还能有所牵制。
更何况耒阳还有徐家老小,若是他们都走了,梁训一旦奇袭后方,他们将手忙脚乱。
另一边徐家小院,徐晚棠正在与老夫人一起缝制衣裳。
郁司晨的孩子马上就要满百日了,现在不必曾经,办不了盛大的满日宴。
老夫人心疼孩子,非得亲手作件小衣服给他,才觉稍稍能弥补一些遗憾。
郁司晨劝过几次,老夫人年岁大了,针线看的着实困难,好几次都扎了手,奈何老夫人坚持要做。
徐晚棠的绣工一般,只能帮着打打下手:“祖母,你看看这样行不行。”
只是简单的打个针脚,徐晚棠就一脑门子的汗,好像多棘手似的。
老夫人凑过去看了一眼,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来:“棠棠绣的蜈蚣真好看。”
一旁的蒋嬷嬷也是笑了,慈爱的表情看着那条蜈蚣:“九姑娘女红做的少,能绣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徐晚棠有些不好意思,手中的针线就是不停使唤,跟有自己的想法似的,绣着绣着就成了这副样子。
老夫人摸摸她的头:“没事儿,不着急,我们慢慢来,祖母绣的也不好。”
徐晚棠笑了,她祖母的绣工可是京中一绝,只是年岁大了眼睛不如以往有神了,看针线困难才停了手。
就算许久不锈,刻在本能里的手艺可不会忘,尽管看不太清楚,老夫人绣出来的小老虎依旧漂亮,虎头虎脑的别提多可爱。
徐晚棠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心态继续干活。
郁司晨抱着孩子过来时,就看到徐晚棠在和一团布较劲。
头发上也不知道是怎么挂上线条的,彩色的线和头发纠缠在一起,着实有些像是误落蛛网的的美人。
徐老夫人和蒋嬷嬷在一旁笑的前仰后合,想要帮她脱困,都不知道如何下手。
郁司晨怀里的奶娃娃听到他们的笑声,也跟着笑。
小家伙长的虎头虎脑的,可人的紧,嘴里还时不时吐着个小泡泡。
“小曾孙来了,快来曾祖母这。”
徐老夫人脸上流露出慈爱的笑容,蒋嬷嬷上前搭把手,将孩子从郁司晨怀中接了过来。
手里没有了“碍手”的小家伙,郁司晨赶忙上前帮徐晚棠解线条。
“三嫂,你来啦。”徐晚棠被缠的厉害,实在有些窘迫。
郁司晨莞尔:“别动别动,我帮你解后面的。”
几人费了好一番的功夫,可算将徐晚棠从缠绕的丝线里“救”了出来,长长的舒了口气。
众人对视一眼,自觉好气又好笑,笑作一团。
小奶娃娃极为喜欢徐晚棠,在老夫人怀中坐了一会儿后,就直勾勾的看着她。
徐晚棠被那小眼神看的心都化了,立马将孩子接了过来,奶娃娃笑的眼睛都弯成小月牙。
“小衙这孩子与棠棠有缘,虽说谁抱都好,但只要有棠棠在,就总要黏着她。”
徐老夫人看着两个孩子,眼中的温柔都要溢出来了。
郁司晨也笑了:“是啊,小衙喜欢棠棠。”
徐晚棠看着怀里奶呼呼的孩子,心里喜欢的紧,前世因为家中变故,郁司晨在前往皇陵路上不幸小产,这孩子也没能有机会看着世间一眼。
如今重来一次,这个孩子不仅保住了,还平安降生。
徐晚棠和他自然是有缘的,他们都是捡回来的一条性命,是血脉相连的亲人。
几人闲聊几句,怀里的小娃娃提溜这亮晶晶的眼睛,东看看西看看,小手握紧拳头,将徐晚棠的衣袖紧紧捏在手中。
孩子百日宴当日,盛云锦和宋筝大早就来。
两人带来的东西可不少,愣是拉了一辆马车才装下,徐老夫人看的是又惊又喜的。
“锦儿怎么带了如此多东西,实在是破费了。”
盛云锦倒是不觉得:“小孩子长的快,需要的东西自然多,而且这些东西也不仅仅是个小衙的,元宝他们几个也有,可不能让几个孩子觉着我偏心,不然下回来了他们该不带我玩了。”
说话间,盛云锦看着排排站的一团小娃娃。
盛云锦与他们在一起时,全然没有长辈的刻板样子,极为尊重他们的想法,想玩什么想说什么都无碍,一来二去都混成了“孩子王”。
元宝几个孩子听闻自己也有礼物,眼睛都亮晶晶的,尽管欣喜非常,还是乖乖站在一旁,与他道谢,全然没有忘记世家公子小姐该有的礼数。
宋筝带了不少逗趣的东西来,立刻吸引了所有孩子的视线,带着几个小的出去玩了。
就连徐晚棠怀里抱着的那个,不会说话的小衙,都一块给带走了。
“盛大人,机会给你创造了,有话就快说,别墨迹了。”
宋筝临走前,还故意用肩膀碰了盛云锦一下,挤眉弄眼的,实在有些好笑。
盛云锦瞥了他一眼,嫌弃道:“快走。”
宋筝气笑了,这嫌弃的小眼神和语气,当真是他风格。
徐晚棠被他二人的小动作逗笑,谁能想到这般孩子气的两人,竟然是南北镇抚司的一把手和二把手。
见徐晚棠笑了,盛云锦眸色也暖了许多:“他就爱耍嘴打趣,莫要与他计较。”
徐晚棠含笑点头:“好。”
孩子都被带走了,徐晚棠想要去小厨房帮忙,盛云锦毛遂自荐要跟去。
两人来到厨房门口,给密儿吓的眼睛都瞪大了。
好乖乖的,盛大人又来厨房了,今日是又打算“毒杀”了哪一个。
没等盛云锦开口,密儿灵机一动,立马招呼到:“姑娘和盛大人来的正好,豆角还未去丝,可能搭把手帮个忙?”
此言一出,知晓盛云锦手艺如何的人都心领神会,没忍住笑了一下。
盛云锦自打被徐晚棠夸赞厨艺后,便一直自信,从未怀疑过自己厨艺不精的可能。
见他们都在笑,也就权当是因为家中有喜事,由内而外的欢喜所致。
盛云锦应的痛快:“豆角在何处?”
密儿扬着手中的大铁勺指了一下:“就在玉山脚边的土豆筐那,劳烦姑娘和盛大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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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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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叫了自己的名字, 正在与土豆做斗争的玉山立马抬起头,正好对上盛云锦看向豆角的眼神。
反应过来后, 立马将脚边的豆角框给他移了过去。
盛云锦挑豆角极为仔细, 一点丝都不带留下的。
徐晚棠脚边已经有一小堆去了丝的豆角,小盛大人才满心欢喜的完成第一条。
“小九,我挑的可还干净?”
盛云锦将豆角递到她面前, 颇有一种献宝似求赞赏的表情,给徐晚棠逗笑了。
难得见他这般孩子气的样子,很是新奇。
郁司晨的孩子全名徐重衙,百日宴的宴席就安排在家中, 大伙儿一起吃个饭。
现在的徐家不比鼎盛时期的镇国公府,没有门庭若市的辉煌,但多了几分温馨热闹。
孩子们的欢声笑语,看的人极为放松, 徐晚棠见他吃的少, 还以为的饭菜不合为口味。ɈŜĢ
“吃的这般少,是不喜欢吗?”徐晚棠稍稍凑过去了些, 低声问道。
盛云锦轻笑:“饭菜很好,只是昨夜睡的晚了, 没有什么胃口。”
徐晚棠看了他一眼, 确实眼下有淡淡的乌青, 巡检在即,怕是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那一会儿吃过饭后,去客房休息会儿吧, 我去给你准备房间。”徐晚棠低声道。
盛云锦本想拒绝的, 可对上她那担忧的眼神后,就将拒绝的话给咽了回去。
“好, 小九说了算。”盛云锦回道。
闻言,徐晚棠怔了一下,没想到他会如此。
徐晚棠回过头来,继续吃饭,没有在多看他一眼,只是泛起红的耳朵见见出卖了她的情绪。
明明是轻飘飘的一句话,不知为何配上盛云锦带着笑意的表情,和温和的眼神,让她觉得躁的慌。
余光看到全过程的宋筝嘴角抽了抽,不忍直视,撩拨人如此明显,也就徐姑娘那心思单纯的看不出来。
盛云锦见好就收,将视线收回来,就对上宋筝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宋筝不以为意的朝他挑了挑眉:盛大人好本事。
盛云锦瞥了他一眼,就将视线收了回来。
见他那样,宋筝轻笑一声。
“宋叔叔,你在笑什么?”
宋筝身边坐的元宝,突然听到笑声,疑惑的抬起头来。
“宋叔叔开心,今天是个好日子。”
宋筝说的话里有话,元宝觉着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只能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到底孩子单纯,没有细想。
宴席过后,徐晚棠收拾了间客房出来让盛云锦休息。ĴŜĢ
房间装饰虽简单,但打扫的非常干净,空气中隐约还有淡淡的香气。
盛云锦环顾一周,在不远处的桌案上看到一盏点燃的香炉,冒着缕缕青烟。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香气就是从那处传来的。
盛云锦寻着香炉的方向走过去,越是靠近,香味越浓郁,味道却不呛人,闻久了有种平定心神的感觉,让人很是放松。
徐晚棠收拾好了被褥,刚想叫他,就看到盛云锦在桌案边看香炉。
“那香炉里的香料是小八做的,大嫂加了几味安神的药材进去,屋内点着有助眠功效。”
徐晚棠解释道:“味道可会闻不惯,若是不喜的话我一会儿拿出去。”
盛云锦将手中的用于清理香炉灰的小毛刷放下:“不会,味道很好,我很喜欢。”
“床已经都收拾好了,可以休息了。”
盛云锦浅笑:“多谢。”
原以为吃了顿饭就该走了,宋筝是怎么都没想到,盛大人如此“不要脸”,竟直接去休息了。
他索性也无事,与其回家听老父亲唠叨姻缘一事,倒不如留下来带孩子。
元宝那几个孩子年岁虽小,但一点都不闹腾,十分乖巧好带,宋筝也喜欢与他们一处玩。
见院子里有几只用竹子做的小箭,宋筝就过嘴问了一句,才知那是元宝的。
想想也是,一般武将世家的还骑射练的都早,元宝这个年纪开始练箭也不奇怪。
宋筝随手拿起一支,发现箭头部分用白布包裹了起来,估摸着是担心还有其他年岁更小的孩子,不小心碰着伤着,才如此。
“宋叔叔教你们练箭可好?”宋筝问道。
谁知这话一出,几个孩子都沉默了。
宋筝眸色一动,莫不是自己说错话了?
没等他在开口询问发生了何事,就见小元宝脸上扯出一抹笑意:“以往都是爹爹教我们练箭,爹爹军务繁忙,教我们的不多,箭术不精还望宋叔叔不要与我们计较。”
元宝脸上的笑容,怎么看都像是强行扯出来的,让人看了极为心疼。
宋筝自认见惯了生死和阴谋算计,怎么着也是个铁打的心肺,却不曾想因着元宝的一句话心化成了水,酸酸涨涨的,滋味很是难得。
“那以后叔叔教你们可好?”
几个孩子愣了一下,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答应又有些害怕。
最后还是白香寒的女儿徐心暖先问了一句:“真的吗?”
宋筝笑着摸摸她的小脑袋:“自然,我们可以拉勾,拉了勾可就不能反悔了。”
谁知,这话一出,徐心暖立刻就哭了出来。
毫无征兆的掉眼泪给宋筝吓了一大跳,赶忙将孩子抱起:“是叔叔说错话了吗,若是说错了,叔叔与你们道歉。”
徐心暖趴在他的肩膀上,哭的一抽一抽的,很是让人心疼。
宋筝哪里有过哄孩子的经历,翻来覆去就是一句“乖,别哭了,是叔叔的不是。”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总归先道歉,心下才能稍安一些。
宋筝被哭的手忙脚乱,徐心暖哭了好一会儿,才抽抽搭搭的说道:“爹爹也和我拉过勾勾,爹爹没有回来,他骗人。”
徐心暖哭的脸都红了,宋筝见她的样子也很是不好受。
孩子年纪虽小,也知道什么是生离死别,别看他们平日里在母亲面前没有表现出来,心里却是门清。
宋筝轻拍她的后背:“叔叔不会失约的,相信叔叔一次可好,以后每隔两日叔叔就来教你们骑射可好,若是不喜欢骑射,叔叔就教你们念书作画。”
几个孩子看了他许久,最终战胜不了渴望,用力的点点头。
一个下午的时间,宋筝都在带着几个孩子在院子里头练箭。
他原是想着,每个孩子天性不同,感兴趣的也不一般,但他没想到的是,就连最小的小迟都想要凑过去摸箭。
这几个孩子是否是受他们父亲的影响,想要拿起武器保护家人保护疆土,他不得而知,却给宋筝留下了极大的震撼。
元宝到底年岁大一些,学箭术的时间较长,姿势也要比其他几个孩子标准一些。
几个孩子站成一排,各个神情严肃。
期间,燕雅娴他们都来后院看过,见到这副画面,心中百感交集,到底是没有过来打扰。
盛云锦醒来后,准备去前厅时,就看到宋筝带着几个奶团子坐在台阶上。
几个人都是满头大汗,小脸通红,看起来多少有几分狼狈的样子。
“盛大人好生自在,竟这时才醒来。”宋筝一边揉着酸痛的手腕,一边调侃道。
盛云锦在他一旁坐下:“比不上宋大人‘左拥右抱’令人羡艳。”
两人一如往常的耍嘴打趣,宋筝突然提到:“我瞧着他们的样子,怕是还不知晓巡检一事,你们……”
盛云锦眸色微动:“不希望让今日宴受到影响罢了。”
原来如此,宋筝轻笑,倒是他们想的多了。
“那你们打算何时说?”手腕的酸胀感已经缓和许多,也就将手放了下来。
盛云锦眸色微动,稍稍往后倒了一些,背靠在后头的台阶上:“一会儿吧。”
宋筝点头,这是想来他们也会有自己的盘算,他就是随口一问。
坐在宋筝身旁的徐心暖,看看左边的宋筝,又看看右边的盛云锦,小脑袋摆的十分有规律。
盛云锦轻笑,摸摸她的头:“怎么的如此看我们呢?”
徐心暖扬着小脸:“你们再说什么小秘密吗?”
盛云锦轻笑,故作神秘的样子:“不能说的小秘密。”
闻言,徐心暖两只手纠缠着,跟拧麻花似的,想知道又忍着不问。
既然盛云锦都说了是秘密,过问未免让人为难,这是不好的行为。
看着她扭捏纠结的样子,盛云锦和宋筝对视一眼,轻笑出声。
此时徐晚棠在老夫人房中,几个嫂嫂也都被叫过来了。
原是想着徐重衙百日宴,未免影响大家伙的心情,她和盛云锦商议过后,就决定将巡检一事缓缓再说。
现下百日宴已过,巡检在即,怕是这两日就要动身启程,也就不好再往下拖延,免得耽误了行程,又让家里人担心。
“棠棠,突然叫我们的都过来,可是有何要紧事?”白霜寒察觉到气氛不太对,出声问道。
徐老夫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低着头沉默不语。
徐晚棠看了他们一眼,将他们找到证明徐家男儿是被人诬陷,以及为给徐家平反,盛云锦推波助澜发起军中巡检的事情都说了出来。ɈSĜ
房内寂静无声,气氛有些许的凝重。
现下虽有账本长在,但捉贼拿脏,要将梁训打的无翻身之力,仅靠这一本账本还不行。
他们需要有更加确凿的证据,以免再像算计叶升时一般,推了个侍卫出去顶罪。
第54章 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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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废太子暴毙一事, 梁训更是坚称与自己无关,尚惠公子的攀咬只是为了拉他一起下水罢了。
梁时案以过去多年, 参与此时的袁杉月, 杨言欢甚至是阿芝,都已经死亡。
仅靠尚惠公子一面之词,确实难以定罪。
梁训朝堂之中党羽颇多, 若是强行定罪,朝堂必定混乱,届时情况难以掌控。
听完事情的前因后果,屋内寂静了无声, 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在看似风平浪静的日子下,徐晚棠和盛云锦竟然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燕雅娴缓过神来,率先上前抱住了徐晚棠:“抱歉, 是嫂嫂们没有意识到, 让你独自面对这些痛苦。”
徐晚棠心中一痛,她怎么舍得怪她们, 这段时日所有人都活的辛苦,将伤痛都藏在心底, 又怎么会有怪罪一说。
白香寒和邢诗双对视一眼, 上前一步道:“巡检我与你一道去吧, 路途凶险,你一人去二嫂不太放心。”
随即邢诗双也应和道:“家中有我照料,小妹放心就是, 让二嫂跟你一起去吧。”
闻言, 徐晚棠摇摇头:“耒阳尚有不少紧要证据留存,我们不便带着一道上路, 宋大人既要应付公务,又要照顾这里,怕是辛苦,家中还得需要能拿主意的人看护着。”
巡检路途危机重重,她自己都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又怎么敢让两个嫂嫂一道去冒险。
白香寒和邢诗双还是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徐老夫人发了话,才让她俩打消念头。
“棠棠与锦儿这般安排,定是做了完全的打算,况且军中巡检又怎好安排多个女眷一同前往,锦儿已经帮了我们不少,二孙媳七孙媳你们的心意我们都是知晓的,还是听他们的,莫要让锦儿为难了。”
老夫人实话实话,两人本想说可以在暗处,但转念一想,真要是这般的话,徐晚棠和盛云锦还得费心他们的安全问题,倒是得不偿失,最后想法只能作罢。
郁司晨全程无话,就是低着头,似乎很难过。
徐晚棠走到她身边,握了握她的手:“我不在家,家中孩子就少一人帮着看带,三嫂要多辛苦了。”
郁司晨心头一酸,她哪里不知道这是徐晚棠故意这么说的,让她觉得自己在家的存在很有价值,而不是躲安全。
“好。”
郁司晨没想泄露情绪的,奈何一开口,嗓子是止不住的沙哑,任谁都听的出情绪不大对。
将几个嫂嫂安抚好后,众人也就散了。
徐万夫人借故说身子有些倦了,就留在房中歇息,徐晚棠和几个嫂嫂就一起走了。
徐晚棠来到院子里头时,就看到宋筝和盛云锦在那比武,几个奶娃娃坐在台阶上,看的十分热闹,时不时拍手叫好。
他们二人也是无聊,想着巡检后两人怕是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练手了,几个孩子们又在起哄想看比武。
两人也就随了他们的愿,撩起袍子过起招来。
徐晚棠看不大懂他们的招式,只觉得有来有往很是胶着。
出拳更是干净利索,拳风呼啸,看的人热血沸腾。
徐晚棠来的时候,比武中心的两人就察觉到了,却谁都没有停下来。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两人可算结束了,看样子打了个平手,孩子们高兴急了。
宋筝自然乐得这样的结果,作为对手的他可太清楚了,盛云锦今日的过招十分给他面子,没把他摔个大马趴,都是点到为止。
徐晚棠过来又等了许久,看样子是有话要说。
宋筝很有眼力见的就将几个孩子领走,给他们留下独处的空间。
几人走后,盛云锦松了松挽起的袖子,刚过招完气息还有些不平稳。
徐晚棠将帕子递过去:“擦擦汗吧。”
现下是感觉热,可风一吹来,汗黏在身上却是容易着凉。
盛云锦到了声谢后,很自然的将帕子接过。
“事情可都与老夫人他们说了?”盛云锦问道。
不过看徐晚棠那表情,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徐晚棠点头:“说了,情绪都有些低落。”
盛云锦面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安抚道:“离别总是黯然的,待我们将事情了结,为徐家做了平反,再回过头来看看现在的经历,倒是不失一种缺憾美。”
徐晚棠深吸一口气,不得不说盛云锦真的很会说话,三言两语就减轻了她不少心里压力。
“阿锦,谢谢你。”
徐晚棠顿了一会儿后,神情认真的说道。
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危急关头之时都毫不犹豫的伸出援手。
重活一世,虽知晓很多事情的结果和事情发展的走向,徐晚棠还是有紧张害怕的情绪在。
她也是血肉之躯,会痛苦会彷徨更会不自信。
盛云锦就好似一道光一般,照射进深渊之中,给身处于冰冷阴寒之地的她带来一丝温暖。
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对盛云锦从一开始的警惕,到现在毫无保留的相信,感情的过度太过复杂,让她说不清道不明,只能先藏下。
但是这一声谢,她确实应该说出口。
盛云锦眸色微动,他能感觉到徐晚棠复杂的心情,也不想给她太大的心理压力。
“嗯,我承了。”
盛云锦没有说什么关系亲近不必道谢,他知道,他越是坦诚,徐晚棠越会轻松一些。
果然不出他所料,听到他的话,徐晚棠轻笑一声,也舒了口气。
“后天一早出发,为了方便出行我明晚来接你,要准备的东西今明两日就该备着了。”盛云锦提醒道。
徐晚棠点头:“好。”
盛云锦说道:“另着就是,军中巡检你穿女装怕是多有不便,我给你准备好了几身男装常服,到时候你可能需要伪装成我的侍卫跟随再侧。”
“应当的。”徐晚棠说,“但凭盛大人安排。”
两人目光对上,相视一笑,其中意味怕是只有他们才懂了。
晚边,徐晚棠开始收拾行装的时候,小八徐安慈来敲了她的房门。
“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其实徐晚棠也没有什么要收拾的东西,衣物盛云锦都给她备好了,她只需要人到场即可。
徐晚棠回头,看到徐安慈的样子,心中动容。
那是她一母同胞的双生哥哥,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他们曾一起在母亲腹中待了数月,一起成长。
“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徐晚棠轻声回道。
徐安慈轻轻“哦”了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遗憾和惋惜。
“哥,我走后家里就靠你了。”
因着两人年岁差的不多,徐晚棠都管他叫小八,从未正儿八经的叫过一句哥哥。
原以为第一次叫哥哥,气氛多少会有些怪异,有些难以出口,却没想到这么轻易而举就的说了出来。
徐安慈明显愣住了,好半天没有缓过劲了。ͿŠĢ
等从那声“哥”中缓过情绪,徐安慈眼眶有些泛红:“说什么傻话,别担心,家里有哥呢。”
双生胎之间的默契还是有的,一两句话就能明白对方的心意。
徐晚棠走上前去,抱着他:“我就只有你一个哥哥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我们的家。”
靠在他的肩上,徐晚棠没有控制的掉下眼泪。
徐安慈红着眼圈,下巴抵着他的头:“放心,哥哥在呢。”
第二天晚上,盛云锦来接人的时候,是徐安慈送她出门。
“盛大人,巡检路途遥远辛苦,棠棠是个姑娘家,若是可以的话,还望多多照拂于她。”
此时,徐晚棠已经在马车上了,不知下方徐安慈与盛云锦的对话。
听闻他的叮嘱,盛云锦严肃回礼:“定不负所托。”
马车远行,徐安慈在门外看了好一会儿,直到马车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他才转身回屋。
算算日子,自打圣旨下来后,没过两日靖王和康王就已经动身出发。
明日一早也就该到耒阳附近的驿站,盛云锦他们今晚启程赶过去,正好能在他们之前到达驿站。
“去驿站路有些远,你先歇息一会儿。”
盛云锦坐在她的对面,在翻看着还没来得急处理完的公文。
徐晚棠自知他忙,不便打扰,寻了个舒服些的姿势闭目养神。
车夫在外头赶路,还有两个隶属于南北镇抚司的锦衣卫跟着,一同前往。
其中一人徐晚棠还算是熟悉一些,是在药铺养伤许久的律文。
另一人倒是面生的很,好像是为了巡检任务,盛云锦特地用飞鹰令召唤过来的。
十二飞鹰一下出动了三个,宋筝和陆让在耒阳和京中配合行动,可见此次事宜的重视。
据盛云锦所说,陛下担心梁训在暗中动手脚,还秘密派遣了一支暗卫过来,听从他的调令,防止梁训做手脚时,他无人可用。
至于其他暗中部署,徐晚棠了解不多,只知道天罗地网在前路等着。
思绪渐散,徐晚棠眼前开始有些模糊。
耳边是马车上挂着风铃清脆的响动声,“丁零当啷”的声音,在夜晚有几分突兀,但在她耳中,多少带着点安神催眠的效用。
没过一会儿的功夫,徐晚棠就已经睡着。
第55章 血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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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畿古道, 天光晦暗。
如钩的弦月不知何时躲入了云层之中,耳畔风铃作响, 平添了不少温馨氛围。
“小九醒醒, 我们到了。”
温和的叫醒声落入耳中,徐晚棠眼睫微动,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睁开。
引入眼帘的, 是盛云锦清隽无双的容颜。
一瞬间徐晚棠怔了一会儿,没反应过来究竟是在梦里,还是现实之中。
盛云锦轻声提醒:“我们到了。”
徐晚棠立刻缓过神来,两人掀开车帘子准备下车。
此时天际刚泛起了鱼肚白, 视线还不是很清晰几个穿着灰衣的男子,打着灯笼在前头等着。
盛云锦轻声道:“他们是驿站的驿丞,负责在此处接应。”
徐晚棠微微点头:“你不必太担心我,我不害怕。”
闻言, 盛云锦轻笑一声:“好。”
初到人生地不熟之地, 要说完全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可越是这种时候就越需要保持冷静。
巡检本就危机重重, 不知何时就会发生“意外”,断不可再让他多我自己费心, 见招拆招就是了。
徐晚棠在盛云锦身后, 悄悄小幅度的调整呼吸, 神情尽可能的保持平静。
可她不知晓的是,自己的小动作悉数落在盛云锦眼中。ͿŜĜ
盛云锦琥珀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稍纵即逝, 快的难易捉摸。
“小的拜见盛大人, 天黑路远,大人一路赶来着实辛苦了。”
客套应了几句, 一行人就进了屋。
驿丞准备了不少吃食,原是打算随侍在侧,奈何刚说两句话的功夫,就被盛云锦以要休息的理由给先打发了。
离开之前,余光瞥到了盛云锦身后徐晚棠一眼,哪怕穿着男装都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
“还有何事?”
盛云锦瞥他一眼,不怒而威的语气让他有几分胆怯,慌忙移开了打量的目光。
“小的想问问各位大人还有没有需要吩咐的。”
盛云锦眸色微动:“不用了,先下去吧。”
驿丞赶忙低头:“是!”
上头让他注意盛云锦以及他身边带来的人,可他们四个看起来都年岁不大。
包括盛云锦在内,四人都长的白白净净,看起来就是一副世家公子少年郎的架势,他着实有些搞不明白,这就样一行队伍,有什么好格外注意的。
驿站准备的膳食十分丰盛,一点都不像乡野之地能有的样子。
看来在接到圣旨后,他们提前准备了不少。
徐晚棠夹了一个素菜包子,别说味道还真不错,起码是在耒阳吃不到的水准。
早膳过后,盛云锦先将徐晚棠带打房中休息,自己则悄悄溜出去周围打探情况。
等盛云锦在回来是,手里还拎着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男人身上遍布鞭痕,好几处衣服破裂的地方,隐约可见外翻的皮肉。
但面部除了有些发白外的,倒是一点伤痕都没有。
男子跌落在地,看到房中几个锦衣卫后,脸上露出了些许惊恐的神色,浑身都在颤抖,仿佛是在害怕什么。
徐晚棠看向盛云锦,眼中带着疑惑:“这是何人?”
盛云锦回道:“听说是藏在附近的刺客,准备行刺,被驿站的侍卫给拿了。”
徐晚棠看了过去,男人的面向极为年轻,看起来最多十七八岁的样子,胆子又小,为何会来行刺。
倘若真的是行刺,为何拷打之下,仅留脸面的周全?
“我不是,我不是刺客,我没有。”
没等他们询问,男人嘴里就一直叫屈,不肯承认自己刺客的身份。
盛云锦不是莽撞之人,如果不是有重要情况,是不会将人带回来的。
而且盛云锦对他的态度也有些模糊,的确不像是面对刺客该有的态度。
徐晚棠低下身子:“你别紧张,既然你说自己不是刺客,可否告诉我们你是何人?”
徐晚棠语气平稳,男人浑身一直在抖,颤颤巍巍的抬起头,瞥了她一眼后,立刻又将脸埋在手臂里。
“我没有,我不是刺客。”男人嘴里依旧在念叨,“他们诬陷我,放我的血,蛇……蛇是他们故意引来的。”
徐晚棠怔了一下,蛇?
盛云锦的表情平静,一点都没有惊讶的样子,看来是已经听过这番话了。
徐晚棠轻声问道:“你放心,现在不会有人伤害你了,能够告诉我们你说的蛇是什么意思?”
男人抬起头开,瞥了盛云锦一眼,浑身打着哆嗦,就跟抖筛糠似的,支支吾吾半天都没说出一个字来。
他的目光一直盯着盛云锦他们几个身上的官服,他在怕的不是人,是官服。
“阿锦,你们可否在外头稍等片刻?”
盛云锦眸色微沉,显然有些不放心。
“若有事的话,我会喊你。”徐晚棠立即表示。
盛云锦蹙着眉头,只能答应:“好,我就在门口,你有事就发出动静。”
三人出去后,徐晚棠轻声安抚道:“他们已经走了,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闻言,男人小心翼翼的往房间周围打量,警惕的像是受惊的小兽。
见房间内果然只剩下徐晚棠一人,男人立马拉住她的手:“救救我,我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男人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徐晚棠一跳,脸色都白了不少。
缓过神来后,徐晚棠继续引导着询问。
男人深吸一口气:“这个驿站周围好多蛇,好多蛇,他们想咬死这里的人。”
徐晚棠心下一紧:“你如何知晓的?”
“我是山里的养蛇人,那些蛇都是我用血喂养长大的,他们都只听我的话。”男人有些神神叨叨的说道。
“五天前,突然有一群官兵就冲到我家里,将我和家里的蛇都绑了过来,他们把我关起来,每日放血养蛇,就等着今天晚上杀了我,让我的血引起蛇的暴动,将驿站里的人都咬死。”
男人慌慌张着的,嘴里极快的念叨。
“他们刚给我放了一次血,过两个时辰就要来放第二次,直到我血流干而死,我求你救救我。”
徐晚棠觉得手心有些发凉:“你一共养了多少蛇?”
“三……三百多条,都是……都是毒蛇。”男人解释道,“我们家是专门出售蛇毒的,所……所以养了很多。”
似乎怕徐晚棠误会,男人立马说道:“我们的蛇毒都是卖给医师入药的,没有想要害人,没有。”
蛇毒虽能杀人,却也能救人,这一点徐晚棠是知晓的,但凡懂得一些医理的都知道这件事。
从男人的态度来看,他并没有说谎。
依照他所言,毒蛇都是靠他的血喂养长大,对他的味道应该极为的熟悉。
一旦他死了,有人利用他的血在房间周围涂抹血液,毒蛇自然会寻着过来。
数量如此庞大的毒蛇一旦来袭,就算是身手再怎么了得,也难以防备。
“你可是抓你来的是什么人?”徐晚棠问道。
男人摇摇头:“不……不知道。”
徐晚棠得知事情的严重性,立马起身在房中搜索起来。
盛云锦外出查看周围情况时,她是有翻看一下房间的,但当时没有想太多,就没太注意。
听完那人的话后,她只觉得毛骨悚然,一股子凉意沿着脊柱攀升上来。
当打开靠近墙角的一出柜子时,徐晚棠在柜子里发现一小滩不合时宜的黏液。
微微往前凑去,还能闻到一股潮湿腐朽的酸涩味,让人忍不住的想要作呕。
徐晚棠立马问道:“你过来看看,这可是你所养的蛇留下的痕迹?”
听到招呼,男人凭着为数不多的理智,颤颤巍巍的爬了过去。
他可以说从小就是和蛇一起长大的,十分了解蛇分泌的黏液。
小柜子里,除了有一摊黏液外,仔细看还能发现一些不明显的爬行痕迹。
他立即点点头:“这是我的蛇,是赤练蛇的爬行痕迹。”
除此之外,他还隐约闻到淡淡的血迹,应该是有人用血的味道将蛇引过来的。
徐晚棠认真看向他:“我现在要将屋外的人叫进来,你不要紧张,如果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只有他们能救你,你愿不愿意相信我一次。”
尽管自己心理也很害怕,徐晚棠却不得不表现出镇定的样子,只有自己冷静下来了,才能给人心安的感觉。
看到她坚定的眼神,男人的眸子抖了抖:“你说话可要算术,救救我。”
徐晚棠点头:“好。”
男人情绪稳定后,徐晚棠走到门边,将守在外头的盛云锦他们叫进来。
开门时,外头只有盛云锦和另个一个她不认识的飞鹰在,律文不知去了何处。
盛云锦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驿丞几次想要上来,律文担心他们坏事,去将他们引开了。”
徐晚棠了然,将刚刚发现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盛云锦看着赤练蛇爬行过的痕迹,眼眸微眯。
“你可知晓他们将你的蛇都藏在了何处?”盛云锦问道。
面对盛云锦时,男人明显要紧张很多:“不……不知道,蛇……蛇喜阴暗潮湿,仔细找……找找……应该会找到。”
“我去附近看看。”名叫卫青叶的飞鹰说道。
盛云锦:“多加小心。”
卫青叶点头:“明白!”
第56章 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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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青叶外出寻找蛇的藏身处, 盛云锦和徐晚棠则在他们房间附近搜索,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未发现痕迹。
律文被驿丞好一番的纠缠, 那人一副操心十足的样子, 总说自己担心招待不周,要上去询问一番。
最后还是律文愣了脸色,杀气外露, 这才让驿丞消停下来。
盛云锦和徐晚棠搜索一番后,在周围几个房间都看了一遍,无一例外里面边角的地方都有毒蛇爬过,和淡淡的血腥气。
看似荒野之中一处平凡的不能再频繁的小楼, 案场杀机。
照如今的架势来看,怕是想将他们所有人一网打尽。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有这种胆子,竟然敢在驿站之地,对巡检钦差动手。
选用的, 还是用毒蛇进攻的方式, 他们就不怕连自己都死在这里吗?
或者说,那些人根本就会死士, 无惧生死也要完成上头交代下来的任务。
正当他们要继续往下查时,律文回来了。
“靖王和康王的队伍到了。”律文凑近些许后, 低声道。
盛云锦眼眸微眯, 来的比他想象的要快一些。
“先将那人藏起来, 免得打草惊蛇。”
律文点头,刚进屋要将人提溜起来,男人却突然开始紧张大叫, 还以为要料理了他。
“不要,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我不去, 我不去,你们说好会救我的。”
状似有些癫狂的样子,让盛云锦沉了眼眸。
若是在这么闹腾下去,驿丞必得发现问题,无奈之下,律文只好出手将人打晕。
马车队伍都楼下时,盛云锦和徐晚棠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康王梁必在下马车前,还不忘瞥梁训一眼,神色忌惮和厌恶。
小半年时间不见,康王还是这么不长记性。
这么直接的在面上表达出自己的喜恶,也得亏自己难成气候,不然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晓。
梁必的眼神一点都不带遮掩的,那么强烈的注视感梁训不会感觉不到,可他却像是没事人一般的,淡定下车。
面上带着温和得体的微笑,如若不是提前知晓他的为人,怕是真的会被他表面展示出来的样子给糊弄过去。
驿丞十分热切的上前迎着,一如盛云锦他们来时一般。
倒是一点都不“厚此薄彼”,一样的言行举动,就好似排练多遍似的。
驿丞不知为何,突然上前,梁训的近身侍卫立马上前阻挡。
“做什么,谁准许你靠近的?”
侍卫语气冰冷,看着驿丞的表情充满警告意味。
驿丞看样子像是被吓到了,连连后退:“是小的冒犯王爷了,只是看到王爷衣摆上沾了些许污秽,想帮王爷擦拭擦拭。”
不管他说的是真还是假,侍卫明显不在意:“王爷就算衣着有污,也轮不到你上手打理,退远些。”
驿丞吓了一跳,颤颤巍巍的后退两步:“是……是小的冒犯了。”
梁训沉声:“罢了。”
直到他发话,这场不合时宜的闹剧才算是结束。
梁必走上前来,嗤笑一声:“皇弟好福气啊,初来乍到的都有当地小官上前来阿谀奉承,本王这么大一个人杵在这,他却像是没看到一般,到底还是皇弟有威望。”
虽说面上在笑,可梁必言语中个挖苦但凡有耳朵的都能听出来。
梁训唇角微微扬起:“皇兄玩笑了。”
驿丞闻言,赶忙给康王赔不是,却得了他好一阵的奚落。
“原来还能看的见本王,本王还当是眼拙,只能看见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梁必冷哼一声,随即又补充一句:“皇弟莫见怪,本王说的上不得台面,是指你衣袍下摆出的污秽,不是指你。”
一边说着,梁必眼中挑衅的意味十足,话语中的那点歉疚成分,令人唏嘘。ɈȘɢ
梁训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自然。”
见他还能笑出来,梁比多少有些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令人十分不悦。
盛云锦全程看着他们二人的互动,大有一副坐山观虎斗的架势。
相比起他的淡定,徐晚棠心中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原以为靖王这种心狠手辣之辈,在宫中和朝堂之上,怎么找也个是个呼风唤雨,人人敬畏的存在。
却是没想到,一个没有实权,徒有虚名的康王都能如此挖苦嘲讽。
截然不同的境地,让徐晚棠陷入沉思。JŞƓ
眼见他们闹腾的差不多了,盛云锦才“姗姗”开口:“下官见过两位王爷。”
面对可能算计过自己的盛云锦,梁必一样刺的不行。
盛云锦与梁训一样,做出听不懂样子,实在不愿意多理会他。
与莽夫计较,气坏的可能是自己,得不偿失。
“王爷倒是比上次清瘦了不少,还得多保重身体才是。”盛云锦与其寒暄道。
梁训也是面子功夫做的极佳,明明心里将盛云锦列为第一的眼中钉,却也能好好的与之交谈。
“家中一些变故,操心多了自然清瘦,有劳盛大人关心了。”
梁训客客气气的回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关系多亲近的好友。
“我们也别站在门口叙话了,一起进去喝杯清茶?”梁训笑着问道。
盛云锦点头:“王爷请。”
梁必冷哼一声,大步进屋。
进门前,梁训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盛云锦背后的徐晚棠,面对他如此直接的目光,徐晚棠强忍心下不适,坦然应对。
谁知梁训却什么都没说,只是与她点了点头,以示问候。
随即一行人一道进屋,梁训让驿丞上茶,却被梁必讽刺“娘们儿”行径,出来如何能不喝酒。
梁必其实也不是想想要喝酒,纯属就是在给他们二人找不痛快罢了。
谁料他们二人闻言,倒是一点多余的反应都没有,十分干脆的就换了酒。
原以为这酒该难以入口,谁料喝吃食一般,都是上品。
梁训一口将杯中酒饮尽,面上没有别的表情,眼中却是一闪而过的阴沉,多少有点风雨欲来的感觉。
小小驿站酒菜品质这般好,如何不令人咋舌。
心中虽有疑,但没有将疑问给问出口,倒是康王用的十分自在。
几杯酒下肚,脸都泛红了。
梁训的侍卫突然上前:“王爷,您风寒未愈,还是少饮一些为好,属下回马车上给您那件衣服,披着些免得再着凉。”
闻言,梁训摆摆手,让人下去拿衣物。
律文看似守在盛云锦身边,实则目光都在注意周围的动向。
那名出去的侍卫,看似是去马车上拿衣物,但在出门后,步伐稳健有序,一看就是有别的想法。
果不其然,在里头的视线缺角,那名侍卫身形一拐,突然消失。
如果他所猜不错的话,应当是去查探周围环境去了。
律文趁着他们喝酒之际,跟徐晚棠打了个知会后,悄悄溜走。
卫青叶外出找蛇,现下也不知道在何处,若是与那侍卫碰上,指不定能闹出什么动静来,自己还是先去看看的好。
谁料律文刚出去,路过一个小平房时,就被一道拉力猛拽了一下胳膊。
拉着手臂的力道太强,愣是没站稳,直接撞到了墙上。
亏的他是练家子出身,不然这一下怎么着也得撞个轻内伤出来。
一声闷响,可见撞的有多严重。
卫青叶多少有些尴尬,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律文揉了揉自己撞的生疼的胸口:“卫兄,你手劲儿大多少也控制一下,得亏我皮糙肉厚的,不然换了旁人早散架了。”
卫青叶抿了抿唇:“我下次注意。”
“你这突然拉我进来做什么?”律文缓和了些后,问道。
卫青叶没有说话,指了指某处。
律文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虽说门窗紧闭,但那封着的木窗还能透些光进来,勉强能看清里头的情景。
空气带着浓郁的潮湿腐朽气味,靠右边的位置还放了不少劈好的木材,想来此处应该是驿站的柴房。
只是有些奇怪,存放柴火的地方应该干燥才对,为何会有这么中的潮腐味儿。
可当看清木材堆后头的东西时,律文惊的瞳孔紧皱。
蛇,密密麻麻纠缠在一起的蛇。
他们用竹筐装着,像一条条麻绳一样纠缠在一起,翻滚蠕动,吐着蛇信子,看的人头皮发麻。
律文吓的后退两步,卫青叶到:“我刚刚观察了许久,这里蛇的数量虽不清楚,但远没有那个养蛇人说的这么多,如果他说的数量不错的话,我想已经有蛇跑出去了。”
“例外我还发现,在驿站周围都有被涂抹血的痕迹,一旦蛇暴动起来,我们所有人都会被困在这里。”
光是看上一眼,律文都觉得头皮发麻,难以想象一群蛇纠缠出来的该是怎么样的情景。
“靖王的侍卫也出来查探情况了,现下不知这毒蛇的计划是否为他们所设,倘若不是还好,兴许还能联手,若是他们所为……”
如毒蛇之计是靖王所为,那他们今晚怕是凶多吉少。
两人当下决定,卫青叶继续藏在附近,观察是否有人靠近毒蛇,律文则悄悄的跟着靖王的侍卫,能否联手在行决定。
第57章 毒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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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们考虑梁训是否与毒蛇事件有关之时, 意外发生了。
在酒桌上与盛云锦闲聊的梁训突然腹痛,脸色唰的一下白的与窗户纸一般吓人, 豆大的汗珠是一颗接着一颗往外冒。
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了众人, 尤其是离梁训最近的梁必,吓的立马站起身来。
因着起身动作太猛,使得面前的桌子都往后移了好些距离, 桌上的酒菜盘子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动声。
梁训的嘴角渗出血来,痛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直接倒在了地上。
“酒菜有毒, 来人将驿丞拿下!”
外头候着的侍卫见此情况,立刻冲了进来。
侍卫立刻持刀冲上去,将刀架在驿丞脖子上.
被按的趴跪在地上驿丞嘴里一个劲的叫着冤枉:“王爷明察,小人冤枉啊, 就算是借小人一百个胆子, 也断然不敢在诸位的膳食中下毒,求王爷明察。”
别看梁必长的人高马大的, 十几年的清闲日子过下来,他早就没有多少胆量了。
梁训倒下的样子着实给他吓的不轻:“冤枉?靖王现下倒在这里是做戏不成?”JŞĠ
相比起侍卫的拿凶, 和梁必盛怒之下的责问, 盛云锦和徐晚棠则立刻赶到梁训身前去查看情况。
盛云锦沉声道:“可有随行医师, 快叫人进来。”
侍卫赶忙回道:“有,我这就去。”
在等医师的空档,两人仔细查看起梁训的情况来。
梁训嘴唇暗沉, 捏开嘴后有一股淡淡的酸涩味传出。
加之手掌冰凉, 晕厥后下意识紧捂腹部,怎么看都像是口服食物后中毒的症状。JSĢ
可若是口服食物导致的中毒, 为何与他同桌饮酒吃饭的盛云锦与梁必却一点事都没有。ɈŠƓ
盛云锦查看完瞳孔情况,发觉有轻微的扩散,赶忙让人将梁训先送回房中。
此番他们外出,是带着一个医师一道来的,本是想着未雨绸缪,没曾想这么快就排上了用场。
医师被叫来的时候吓的不轻,侍卫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早知这趟行程会如此凶险,就算给他再多钱也不来啊。
上前看诊时,盛云锦认出医师的身份,是京中永春堂的赵昌平大夫。
医术了得,就是比之宫中的御医也无半分逊色,只是为人爱财又不喜宫中繁复的规矩,才没入了太医院。
没曾想竟然被梁训带了出来,想来是给了不少的酬金。
“那医师可是有问题?”徐晚棠见盛云锦一直打量着医师,低声询问道。
盛云锦回道:“没有,只是见过几次,医术不错。”
徐晚棠点点头,原是如此。
赵昌平仔细检查之后,皱起了眉头,似乎遇到了什么了不得的难题。
“赵大夫,靖王殿下情况如何?”盛云锦开门见山的问道。
赵昌平回头,看到是盛云锦后露出个惊讶的表情,刚刚被拎进来的匆忙,他都没来得及看清周围人的样貌。
“回盛大人的话,靖王殿下误用了白花蛇舌草才会导致的腹痛。”
赵昌平解释道:“白花蛇舌草有清热解毒的功效,但靖王殿下近日甚至虚弱,在服用调理的方子,药效与白花蛇舌草相悖,才会导致腹痛加剧。”
闻言,梁必立马追问道:“那白花蛇舌草可有毒?”
赵昌平回道:“无毒。”
梁必疑惑的看向床上躺着的梁训,当真就如此凑巧?
“将驿丞拿进来!”
一声令下,驿丞被拎了进来,摔在了地上。
“说,谁指使你在酒菜种下白花蛇舌草的?”梁必沉声质问。
驿丞闻言,突然大哭起来:“山间蛇虫鼠蚁多,白花蛇舌草有去蛇毒的功效,驿站没有雄黄,我们才用此顶替,确实不是故意下药害人性命,王爷明察。”
听到驿丞的话后,盛云锦和徐晚棠都心下一动。
山间是真的蛇虫鼠蚁多,还是他在为晚上的蛇患开脱他们不得而知,但梁训之事未免太过巧合。
梁必心中也泛起了嘀咕,转头看向赵昌平。
“他说的可是真的,那白花蛇舌草当真有去蛇毒的功效?”
梁必的嗓门声大,突然在耳边响起,给本就是惊弓之鸟的赵昌平吓了一跳,整个人打了个哆嗦。
“回……回王爷,确实如此。”赵昌平说,“白花蛇舌草加入白酒煮沸后,去其渣,口服或者外敷伤口都可,对于蛇毒病症较轻的患者有效,就算不是去蛇毒,也有强身健体的功效。”
驿丞听到赵昌平的解释后,从小声的抽泣,变得低声哭诉,许是有了底气,就连哭的声音都大了起来。
“你跟本王去查看一下桌上的饭菜,除了酒中有加入白花蛇舌草外,可还有别的问题。”
梁必询问这么多,根本不是因为关心梁训,他在意的是自己的性命。
盛云锦看向床上昏迷不醒的梁训,眸色沉了许多。
赵昌平被领着转悠了好几圈,确认饭菜中确实都没有毒后,才被放了。
还没喘口气,又被靖王的侍卫提溜着回房间,给梁训照看身体。
驿丞虽是“无心”之过,到底是让梁训糟了罪,被梁必赏了五十大板。
行刑的惨叫声在院子里头回响,叫的十分渗人。
梁必也折腾累了,寻了个借口回房中休息。
盛云锦和徐晚棠自然没必要在下面待着,两人也一起回了房间。
刚进门,徐晚棠就将手伸了出来。
徐晚棠的衣袖上沾了一点淡黄色的粉末,盛云锦微眯了眼眸,她这般动作,总不能是让他帮着拍干净衣服上的污秽物。
盛云锦伸手轻轻捻了一下,立刻在手指上晕开一片黄色痕迹。
“这是……”
徐晚棠回道:“雄黄。”
盛云锦怔了一下,又是驱蛇的,和白花蛇舌草有一样的功效,未免太奇怪了些。
“你在何处发现的?”盛云锦问道。
“在梁训的身上。”徐晚棠说,“梁训刚下马车,驿丞上前迎接,我那个角度正好看到他将一些黄色的粉末撒在他衣摆下方。”
盛云锦直面梁训,两人视线交锋,难免视线盲区没有注意到驿丞的动作。
徐晚棠在发现后,并没有声张,趁着刚刚靠近梁训的机会,摸了一把他的衣摆,让自己的衣袖上也跟着蹭了点黄色粉末。
徐晚棠问道:“雄黄和白花蛇色草同时出现,太过巧合,会是他故意做出来的一场戏吗?”
梁训为人狡诈,为达目的不折手段,苦肉计也不是不可能使出来。
盛云锦沉默了好一会儿,却总觉得行不通。ĴȘɢ
事情像是梁训做的出来的,但他的目的是什么,只是为了杀他们?
可若是这样,未免多此一举。
他若是想要防蛇,大可在马车上或者是回到房间中,自己悄悄的用了药,神不知鬼不觉不说,还免受痛苦。ɈŞĜ
与其说是梁训设计了蛇患,倒不如说更是像是有人暗中设计,但是又不想伤了他,才悄悄行事,给他身上下药,免得引祸。
只是没想到,梁训今日在服药,两者药性冲突,导致意外突生。
盛云锦将自己的疑惑说出来,徐晚棠也跟着沉默了。
“按你所言,那个设计蛇患的人想保护梁训,却又要瞒着他这件事,未免奇怪了些。”
正当他们一筹莫展之际,藏在柴房中的卫青叶和律文有了新发现。
驿丞院中行刑,他们所在的柴房成了最佳的观看角度,将外头的情景看的是清清楚楚。
行刑人打的那叫一个用力,好似要五十棍要了他的性命一般。
可到行刑到一半时,突然有侍卫窜着出来。
看那衣物,像是随行的莫等侍卫,只见他悄摸使了银子,将行刑人换了自己。
原本的行刑侍卫见他银子给的多,四处看了一眼,发现没有人看见后,就与那人换了。ͿŜǴ
换了行刑人后,原本的重责,也变成了轻拿轻放。
驿丞已经活活疼晕过去了,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五十棍的责罚很快就过去了。
结束时,那行刑侍卫立马扔了手里的刑具,神色担忧的去扶驿丞。
随后,只见那人轻车熟路的将人扶进隔壁的房中。
卫青叶与律文对视一眼,律文道:“我去看看。”
卫青叶点头:“小心。”
若论起梁上功夫来,律文的藏匿本事要比他强的多,驿丞和那侍卫在走路时步子都沉,虽说是有些身手底子在,但绝算不上是高手。
律文只要不发出大动静,是断然不会被发现的。
两人破木窗那看打量周围情况,确定周遭无人后,一个散身就溜了出去。
律文爬在房顶上,因着身上衣物的颜色偏黑,有尽可能的让自己展露的面积小,若是不仔细看,还以为那是一大片的青瓦。
轻轻揭开房顶上的一块瓦片,从上头往下看。
驿丞还在昏迷中,侍卫拿着药瓶在给他上药,药瓶上的纹路却让他眸色一沉。
因着有一部分被手指遮挡住,看不清完整的样子,只能继续趴着。
直到侍卫将药瓶子放下后,律文才看清上头的图案。
很奇怪,不像他们太康王朝之物。
侍卫上完药后,偷偷偷偷摸摸就走了,眼看没有什么情况,律文立刻返回房中,将情况告知盛云锦。
第58章 乱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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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文将自己在驿丞房看到的图纹, 用手指沾了水,在桌上画了出。
盛云锦当即变了脸色, 那个图纹他若是没有认错的话, 是巫连皇族的专用图纹。
皇室用品,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蛇患与他们有?
“你可看清那侍卫的相貌?”盛云锦问道。
律文点点头:“那人身材矮小,样貌十分普通, 右边眉上有个痦子极为好认。”
“你现下悄悄出去,找到那名侍卫,将人给盯紧了。”盛云锦说道。
律文出去后,留在房的盛云锦和徐晚棠都陷入了沉思, 事情似乎越越复杂了。
可他们现下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能继续等着。
夜晚翩然而至,天际由原本的浅紫色,逐渐往深黑色开始过度。
今晚的云层很厚, 看样子会下起雨。
明月躲藏在云层之, 清冷的月光被厚重的云层所遮挡,透出淡淡的痕迹。
星光是一个都寻不见, 似乎预料到今晚会有乱战发生,都不敢睁开自己的睛去看那即将发生的一幕。
虽说对梁训是生死一点都不在, 晚边用膳时, 梁必还是沉安静了许多。
厅之, 气氛多少有些沉闷。
盛云锦带着徐晚棠一道下楼,因着担心他们会在晚上的酒菜手脚,两人下前都现在房吃过自带的干粮。
两人现在饱腹感极强, 就算桌上摆着的都是好酒好菜, 两人都没有碰一下筷子。JSǴ
梁必自然也不会完全那么心,驿丞受了罚至今没醒, 前伺候的换了一个人。
新换的小厮卑躬屈膝,样子实在不太讨人喜欢,上酒菜时手脚是抖的厉害,还险些倒在了梁必身上。
“你怎么做事的,要是烫着本王,你有个脑袋用赔!”
梁必看到那人就气不打一处,用力的推了一下,将新的小厮推倒在地。
小厮显然没想到梁必会突然手,手上一个没拿稳,盘子摔落在地上。
他的手是直接按在了陶片上,鲜血淋漓,伤口触目惊心。
梁必却连一个神都没多给他,十分不耐烦的将人轰了下去:“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招人晦气。”
小厮嘴角了,似乎很委屈,却有不敢与梁必硬碰,能讪讪退下。
小厮走后,梁必叫了赵昌平过:“你过看这饭菜有毒没毒。”
赵昌平一个下午都在被梁必使唤使唤去,给他吓的不轻,这会儿人都跟鹌鹑似的了。
盛云锦低着头,似乎在喝茶,可那水确实一滴都没有入口。
赵昌平颤颤巍巍的将每道菜都用银针试过了毒,也闻过了味道,觉得没有异样后才敢回话,生怕自己漏了些什么,又被梁必拿捏。
梁必可不是“性子好”的梁训,那可是个脾气暴躁不好惹的主,要是伺候不好,怕是就被扔出去砍脑袋了。
伸了筷子夹了道菜,没等入口,梁必手顿住。
梁必余光看向赵昌平,将自己筷子上夹着的菜放到另一个碗里,给他推了过去。
“你先吃。”
赵昌平吓的一哆嗦:“王爷,这怎么能行,不合规矩啊。”
梁必凶神恶煞的呵斥:“这有什么好规矩不规矩的,让你吃就吃。”
赵昌平目光看向盛云锦,希望他帮自己说两句话。
梁必这哪里是要他先吃,摆明了是在拿他试毒,万一酒菜下了无色无味的毒,那他就真的栽在这了。
“你看着盛人做什么,本王的话不好使,非要盛人下了命令你才肯吗?”
梁必在说这话时,目光一瞬不移的落在盛云锦身上,挑衅味十足。
但凡盛云锦刚帮赵昌平说一句话,他就要将两人打成伙。
盛云锦又怎会不晓他的思,酒菜无毒还好,若是有毒,他要是说话了,可就洗不清了。
“王爷说笑了,赵夫是靖王带的人,怎么会听盛某的命令行事。”
盛云锦打着太极,将他扣上的帽子又给推了回去。
两人目光对视,僵持了一会儿。
梁必冷哼一:“就这胆量。”
“还愣着干什么,吃!”梁必疾言厉色的催促到。
赵昌平算是看出了,他们这些王公贵族都是自保为上,才不会将他们的死活放在。
被逼迫着吃下了第一口菜,赵昌平在夹菜时,双手颤抖的厉害。
“抖什么,你不是说无毒,既然无毒有什么好怕的,莫不是你心里有鬼?”梁必沉质问。
赵昌平心怨恨,面上却不敢表现出,能一个劲儿的赔罪,睛一闭将菜给吃了。
所幸道菜下去,倒是没有出点什么问题。
见他好好的没事,梁必才放心开始用膳。
酒菜没事,盛云锦没有多少,他们不吃是未雨绸缪罢了。
是被这么挑拨一,赵昌平怕是连带着他一起恨上了,不得不说梁必在仇恨牵连上是一把好手。
梁必懒得与盛云锦虚与委蛇,盛云锦自然也是懒得浪费精力在他身上,此刻的注力都在周围。
突然院子头出现一尖叫,震惊了屋子里的众人。
“有蛇!好多蛇!”
盛云锦眸闪过一丝危险,他原以为蛇患会在他们晚上都睡着时才会发起,怎么也没想到天色一黑,蛇就倾巢而出。
梁必立马站起身,没等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见梁训的侍卫背着他从楼上冲了下。
“二楼好多毒蛇!”
梁训的侍卫林坤一边说一边跑,刚下到楼梯转角处,就看到条颜色鲜艳的毒蛇出现在前。
谁曾想,混乱还不仅如此。
兵刃相接的音伴随着对蛇的惊恐尖叫传,混乱的叫喊和马匹的嘶鸣交杂,令人心慌乱。
盛云锦低道:“一会儿别离太远。”
徐晚棠点了点头:“好。”
突如其的变故让梁必暴躁的嘶吼,没一会儿的功夫,一群穿着劲装异服的人就冲了进。
那是巫连皇族侍卫的衣着打扮,梁必勃然怒:“番邦莽夫,竟敢在朝境内行刺!”
“一个不留,杀!”
为首的金刀侍卫根本就不理会梁必的叫嚣,上就是一道诛杀命令。
赵昌平吓的躲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被路过的金刀侍卫一刀劈开桌子,弯刀捅入腹部。
盛云锦本在桌子挑起前想要上前去救,可为首的金刀侍卫盯上他跟盯肥肉似的,紧缠不休,让他无暇分身过去。
而另一边,梁训昏迷不醒,他周围的侍卫将他团团围住,一副势死护主的架势。
“快送殿下出去!”
梁训身边,不是哪个侍卫喊了一,一行人立刻变换队形。
林坤迸发出强烈的杀,出手极为凶狠,很快就杀出一条血路出。
“拦住他们!”
与盛云锦打斗的金刀侍卫身手极为了得,与盛云锦打了的胶着之际,还能分心去看周围的情况。
盛云锦如皎月一般清冷的面上,尽是肃杀之色。
徐晚棠躲闪之际,隐约感觉有什么不对,房顶上好似有什么静。
抬头一看,顿时汗毛都炸起了。
房梁上密密麻麻都是毒蛇,有的缠了小小一圈,像是丝瓜一样吊垂下。
蛇患爆发前,柴房里突然从四面八方用起极为强烈的血腥味。
卫青叶察觉不对想走,已然不及。
他显现整个柴房都已经被毒蛇团团围住,他就好像掉在蛇窟里的猎物一般,被睛冒着绿光的毒蛇捆住。ĴSɢ
就在他以为必死无疑之时,传了一阵清脆悦耳的曲子。
那群围着他的毒蛇突然瞳孔发,从他的身边绕了过去,就好像没有看到他一般。
卫青叶察觉不对,没有第一时间离开柴房,而是躲了起。
没等他看到召唤蛇的人样貌时,一群金刀侍卫就冲了出,肆砍杀驿站的守卫。
而这时,律文不应和缘故,被人从半空打了下,重重摔在地上。
看他就要被弯刀砍死,卫青也迅速冲了出去,将人拉起后两人迅速靠背,发起反攻。
金刀侍卫伸手了得,他们自顾不暇,能睁睁看着院子里的侍卫被杀,却无法相救。
周围的毒蛇听到曲调后,不断的缩小包围圈,让两人行受限。
再这么耗下去,要么被他们这么多人乱刀砍死,要么被毒蛇咬死。
“杀出去!”卫青叶冷喝道。
律文瞬间会,腰间摸出两个小铁球,在手预备着。
两人突然不要命的反攻,给金刀侍卫吓了一跳,原以为他们是要拼命,谁突然冲到面前后足下一转,朝着另一个方向冲去。
还扔出了两个铁球,当即院发出一闷爆。
爆鸣吓到了马厩里的拴着的马匹,一时间院子乱成了一锅粥。
卫青叶和律文不敢停歇,快速朝着盛云锦的方向冲去。
三人围城三角状,将徐晚棠护在间。
“家小心,房梁上都是蛇。”徐晚棠时刻注着房梁上的蛇,一旦他们开始往下掉就危险了。
盛云锦下手越发狠辣,以他为首的三角锋逼的金刀侍卫不断后退。
第59章 渔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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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盛云锦和梁训的两个小队都已经快到门口了, 梁必则还被困在楼梯下方。
“你们都给本王过来,跑什么!”梁必气的挥剑大吼。
梁训侍卫忠心耿耿, 哪怕是死都不让那些贼人和毒蛇靠近梁训, 用自己的身体帮他筑成了一道保护墙。
而他自己的侍卫,却是在祸乱发生时各自哄散,犹如大难临头的鸟兽一般, 让他如何能不气急。
梁必气的大骂:“你们这些废物,废物!””救命!好多蛇!啊啊啊!”
场面混乱的像是一锅粥一般,兵器相接的声音与尖叫声,求救声混杂在一起。
梁必气急败坏的瞪着大眼睛, 嘴里的叫骂声也不知毒蛇是不是能听懂,森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让人止不住的打寒颤。
毒蛇吐着蛇信子,扭动着身体往前爬。
许是梁必的恼怒, 让它们觉得是挑衅行为, 周围的毒蛇都朝着他的方向过去了。
“你们……你们别过来!”
正当梁必惊慌失措的躲闪之际,门后突然冲出一人, 手握着锋利的匕首,朝着盛云锦冲来。ͿȘG
那人冲的气势凶狠, 眼神跟狼一样冒着里绿光。
卫青叶和律文大惊, 就要往盛云锦后背挡去, 却被两个金刀侍卫挡住,无法过去。
那人不知为何,直接朝着盛云锦冲来, 好似他们之间有什么血海深仇似的。
此刻盛云锦前有狼后有虎, 情况十分危险。
盛云锦立马喊道:“小九让开!”
谁知徐晚棠不但不走,还挡在了他前面, 眼看那人手中的刀就要刺到她时,徐晚棠一直攥住的拳头突然一扬。
顿时白色粉末扬了那人一脸,视线被遮挡,前冲的脚步自然也就停了下来。
“我的眼睛!啊啊啊啊,好痛啊!”
冲过来的人眼睛正中粉末,被刺痛的捂着眼睛,弯着腰,嘴里不断大喊。
越揉越痛,那人痛的直接在地上打起滚来。ͿŞԌ
徐晚棠有些心惊的往后退了两步,她根本就不像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镇定。
“我的眼睛,好痛啊!”
盛云锦抓住金刀侍卫首领愣神的功夫,飞身就是一脚,直接将人踹了出去,撞到了好个人。
“快走!”
盛云锦立马拉起徐晚棠的手腕往外跑,卫青叶和律文看准时机,也快步跟上。
林坤带着梁训,也顺着盛云锦杀出的血路冲了出去。
“你们混账,竟敢留本王一人再此,是打算造反吗!”
梁必已经急的口不择言,根本就没有到自己的话有些大逆不道。
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的是,驿站外头有一支打扮的像是流寇,但气势十足,一看就知道是训练有素的士兵的军队等在外面。
盛云锦停下脚步,与那人对视。
看清那人样貌后,徐晚棠微瞪双眼,是他。
是他们救下的养蛇人。
尽管五官和气质都带有所变化,面部轮廓却大底相同,可以确认是同一个人。
盛云锦手中握着的长剑还在往下滴血,一双眼眸冰冷肃杀,微风吹过,带起几缕发丝。
他紧紧的看着眼前换了副衣着打扮的养蛇人,唇角微微扬起:“若是盛某没有猜错,这位应当是巫连皇族的三皇子殿下吧。”
巫连川轻笑一声:“盛大人好眼力,本皇子佩服。”
徐晚棠凝神细听,巫连川声音如同清泉滴落,十分动听,与下午时,被盛云锦带回时,那惊慌失措,声音沙哑的样子截然不同。
更扎眼的,还是那一头金发。
漂亮的像是绸缎一般,额间佩戴的天青石色泽极佳,与一双蓝色的眼瞳互相衬托。
水光潋滟,让人移不开眼,一时间都不知道究竟的被他额间的那一抹青给吸引,还是被他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吸引。
巫连川身上南疆人特点极为明显,白皙的皮肤,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充满了异域风情的美。
明明是那么一张高调的容颜,可为何下午与他如此靠近,她都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又或者说,他在自己脸上动了什么,让周身气质大变,才让徐晚棠忽略了这一怪异。
“三皇子远道而来,还摆出这么一出大戏,不知是何远古?”盛云锦开门见山的问道。
巫连川脸上的笑意带着极强的侵略性,让人十分不适:“好说,我要他的命。”
众人朝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巫连川目光的终点,是昏迷不醒的梁训。
盛云锦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就冲刚刚那来刺杀他的小厮,他还以为巫连川的目标是自己,却没想到竟然是梁训。
“哦?”盛云锦做出一副疑惑样,“不知靖王殿下如何得罪三皇子了,要如此痛下杀手。”
又是金刀侍卫,又是满院毒蛇,是生怕他们都死不了啊。
巫连川轻笑一声:“他活着,就是挡了本皇子的道,挡道的人得杀,盛大人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盛云锦眸色微动:“三皇子说笑了。”
两人周旋之际,在驿站内困了许久的梁必终于冲了出来。
在跑出来时,他身上还挂着好几条的毒蛇,跟小狗甩水似的抖动四肢,才将那些缠人的毒蛇都抖到地上。
“下去,快给本王下去。”
盛云锦担心他将毒蛇甩到徐晚棠这处,立马将人拉开,藏在自己身后。
巫连川将他们的举动都看在眼里,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如若没有那抹嘲讽的意味话,怕是十分迷人。
被甩落在地上的毒蛇还要缠上去,梁必气的挥剑一砍。
一击不中,毒蛇顺着他的剑身就往上爬,给他吓的剑都扔了。
因着盛云锦与梁训的冲出,驿站内的大批金刀侍卫都跟着跑了出来,少了很多的阻拦,梁必终于脱困。
只是人也受了重伤,浑身衣物破烂,走路更是一瘸一拐。
尽管已经少了很多人,梁必还是险些死在了驿站里头。
悬挂在房梁上的蛇,就好像下雨似的,稀里哗啦的往下掉,好几条都掉到了他头上。
冰冷黏腻的触感,只是想想都让觉得恶心。
更令人害怕的是,毒蛇吐着蛇信子在他脸上舔了一下,那种临近死亡的感觉让他头皮发麻。
巫连川眼神示意身旁的金刀侍卫,那人接收到消息后,指尖轻轻敲了两下手里握着的小陶瓷。
原本一个劲要攻击人的毒蛇突然停止了进攻的动作,十分乖巧的游走到了旁边,直起了身子看着他们。
驿站里的毒蛇也陆陆续续的爬了出来,将他们围住。
若是盛云锦他们想要跑,不仅要应对周围的这支军队,还要提防毒蛇的进攻。
他们人少势力单薄,想要全身而退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梁必觉得有些头晕眼花,看东西都有重影,整个人摇摇欲坠。
“你……你是什么人!”梁必哑着嗓子问道,“驿站截杀,是你搞的鬼吗!”
巫连川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来之前他就得到了线报,与盛云锦和梁训同行的,还有素来有草包王爷之称的康王,相来也就是这个只会叫嚷的草包了。
巫连川目光一瞬不移的看向盛云锦:“盛大人,你我做个交易可好?”
盛云锦一挑眉:“哦?三皇子想与盛某作何交易?”
巫连川轻笑:“杀了梁训,将他的项上人头砍下扔过来,本皇子就放你们一行人走。”
“三皇子说笑了,谋害皇族可是死罪,就算皇子今日放我们走了,消息泄露出去,盛某也难逃责难。”
盛云锦没有将话说死了,就是想从巫连川的口中再探消息出来。
显然,梁必不懂他的心思。
梁必目光在盛云锦和巫连川身上流转:“原来是你将这人给召至来的,盛云锦你狼子野心想要谋反不成。”
听到他的叫嚣,就连南疆过来的金刀侍卫都嗤之以鼻,这样的人能在皇室存活这么久,当真是命硬了。
巫连川就好像没听到他的叫嚣那般:“若是盛大人肯做,本皇子自然会替大人做好善后,除你们四人外,整个驿站不会留有一个活口。”
梁必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怒气冲冲的看向盛云锦:“你敢,谋杀皇族是死罪,你想拿你整个安乐侯府陪葬吗!”
“盛大人,若你不与本皇子合作,今日也走不了。”巫连川说的漫不经心,“本皇子敬你是个英雄才做此交易,盛大人可不要
盛云锦只是往梁训那个方向看了一眼,他身边的侍卫就纷纷举刀相对,时刻准备与他们拼命。
说实在,今日事宜让盛云锦很意外,没想到梁训如此得人心,竟然能让手下侍卫如此卖命。
卫青叶上前一步:“他这阵仗定是要除掉我们所有人,不管答应不答应,最后都是死路一条。”
律文也同意这个看法:“我看他提出这个条件,就是想要坐山观虎斗,看我们互相残杀。”
徐晚棠也不同意盛云锦与梁训相对,若说这在场中人里,谁想要梁训死,她绝对能排进前三,可她希望的是堂堂正正的让梁训受到惩罚,而不是这样的方式死在这里。
“盛大人,本皇子卖你个人情可好?”巫连川主动提议到。
盛云锦挑了挑眉:“不知皇子的人情是何物?”
巫连川轻描淡写道:“太康王朝镇国公徐典的尸身所藏之处,不知这个人情盛大人可喜欢?”
第60章 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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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连川的一句话, 让在场中人都变了脸色。
世人皆知,镇国公徐典战死东绍城, 那场惨烈的围城之战, 是太康王朝与大夏王朝之间的战争。
东绍城破后,镇国公徐典与徐家七子尸身不知所踪,也正因如此, 徐晚棠的几个嫂嫂也不会抱着夫君未死的想法,不顾自身危险,去了危险重重的边关。
如今巫连川突然提到镇国公的尸身,又怎会不让他们震惊。
巫连川脸上带着笑, 目光始终没有从盛云锦脸上挪开。
在短暂的惊讶过后,盛云锦就恢复了平静,巫连川觉得别有一番风味。
可偏是这样,他才觉得有趣。
梁必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对着巫连川道:“你在这胡说八道些什么, 镇国公尸身与你要杀梁训有何关系,你个南疆蛮子, 出现在我太康境内到底想做什么!”
盛云锦和巫连川你来我往的对话里,梁训也知晓了他的身份。
巫连川对待梁必, 就完全没有了他对盛云锦时那般的好态度, 只见他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绕了一圈, 传来细碎的一声轻响。
盛云锦面色一凝,手中掷出一物。JŞĜ
“铛”一声响,梁必瞪大眼睛, 看着掉在自己脚边的物件吓的脸色煞白。
是一只被银针扎穿了身体的黑蜘蛛, 那蜘蛛浑身都是绒毛,蜘蛛腿上还沾着银色的蜘蛛丝。
可看一眼就知道,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平常物件,那是南疆毒蛛,毒性堪比见血封喉咙,但凡被咬上一口,要不了一盏茶的功夫,就会毒发身亡。
自己的毒蛛被杀,巫连川也只是可惜的摇摇头:“盛大人好身手。”
面对他的称赞,盛云锦可不敢认:“三皇子谬赞。”
巫连川漫不经心的拨弄了下手指,轻描淡写的说道:“康王殿下,本皇子与盛大人志趣相投,难免话密了些,劳烦你安静些许,不要打扰我们。”
梁必被吓到了,尽管心中再怎么不愤,也强忍着没有开口。
刚刚那一下他可太清楚了,如果盛云锦不及时出手,现下他可能已经在等着死亡的降临。ɈSԍ
巫连皇族之人善用毒物,防不胜防,盛云锦能救下他一次,可不能保证次次都救下他。
梁必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因着惊吓过度,导致身上血液流动速度加快,缓下来后头晕的厉害,眼前时不时还黑上一下。
“盛大人好像不信本皇子所言。” 巫连川目光落回盛云锦身上,语气似乎有些遗憾,“罢了,本皇子着实想交你这朋友,直接告诉你也无妨。”
巫连川故意停顿一下:“镇国公的尸身,现下就在你们的靖王殿下手中,被他安置在了阳门山庄之中,你若是不信的话,大可让人去搜。”
闻言,靖王的侍卫林坤面色骤变,眼眸微眯,身体紧绷到了极点。
阳门山庄是梁训名下的产业,还是太宗皇帝亲赐的山庄,当年梁训极为受宠,就连先帝都有所不及。
虽说阳门山庄偏远,可那附近的山上可是有一座银矿,其价值远比京中的高门宅院要有价值的多。
加之阳门山庄与东绍城相距百里,说近不近,说远却也不至于。
若是巫连川所言为真,镇国公徐典的尸身真的被梁训所藏,藏于阳门山庄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相比起盛云锦的心思百转,徐晚棠所受到的震撼则要大的多。
前世叶升死于飞云峡,在去到飞云峡之前,他曾在阳门山庄所在区域停留许久,这点消息她是知道一些的。
当时她还只当叶升停留在那处是为了好落脚,如今看来,怕是另有原因。
她祖父和兄长的尸身,很有可能就在那里。
见盛云锦有所动容,巫连川知道自己可能动摇了他的心思,面上笑容更甚。
巫连川一副惋惜的语气道:“盛大人可能不知,你们高高再三的靖王在得到镇国公的尸身后,将其开膛破肚,就是本皇子这种饲养毒物之辈都自愧不如,当真是心狠。”
“老国公也当真可怜,东绍城被困多日,弹尽粮绝,只能靠食草根树皮果腹。”
巫连川故意做出一副不忍心的表情:“你们那靖王殿下,将老国公的五脏六腑都挖出时,脏器里还有没有消化干净的草叶子,忠臣良将却落得如此下场,当真令人心伤啊。”
盛云锦眸中闪过一丝阴鸷,不管巫连川说的是真是假,他的目的到底是达到了。ɈSԍ
尽管没有回头,盛云锦也知道,徐晚棠现在情绪不太好。
她的呼吸急促,带有克制的喘息声,为了不影响他的判断,她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哪怕心已经痛如刀割,她也还在控制。
那是她的祖父和兄长,是她的血亲,听到血亲死后被人□□她如何能受的了。
徐晚棠低着头,双手紧紧握拳,一双眼睛红的厉害。
卫青叶和律文站在她身边,极力控制自己去看她的眼神。
巫连川也的确不负他的“赫赫声名”,果然是杀人诛心之辈。
盛云锦沉声应道:“三皇子说话可能作数?”
闻言,在场中人皆是面色一变。
林坤立马朝着盛云锦吼道:“盛云锦,你敢!这可是靖王殿下,你若是敢动手,就不怕皇上治你的罪吗!”
巫连川大笑:“自然,本皇子说到做到,只要盛大人拿了梁训的项上人头,本皇子立刻让道。”
徐晚棠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不可。”
盛云锦看着她很泛红的眼眶,以及打转的泪珠,轻声安慰道:“我答应要帮你给徐家平反的,我们不能死在这里。”
徐晚棠鼻尖一酸,心中难过的要命:“阿锦,不可以。”
巫连川是什么样的品性他们不清楚,就算盛云锦真的杀了梁训,他们也未必会真的放人。
到时候还可能放出消息,盛云锦与南疆有私,残杀皇族从而背上谋反的罪名。
到时候就算是皇上,也不一定能保住安乐侯府。
太康王朝已经没有镇国公府了,若是在没了安乐侯一脉,能够辅佐新帝稳固江山的老臣就没有了。
盛云锦伸手拂了一下她脸上的泪珠:“小九别怕,信我。”
他的眼眸温柔平静,就像一汪深泉一般,引人沉沦。
巫连川看着两人的动作,眸色沉了许多。似乎在思量什么。
盛云锦抬头朝着梁训方向看去:“梁训残杀忠良将士,至太康王朝安危于不顾,安乐侯府持先皇御赐尚方宝剑,可替吾皇诛杀奸佞之臣,以正朝纲。”
话音刚落,盛云锦足下一点,朝着林坤方向冲去。
在盛云锦离开的第一时间,卫青叶和律文调整姿势,站在了徐晚棠身前,将让人护住。
林坤没想到盛云锦真的会动手,心下大惊,一个躲闪之后赶忙将梁训交给另一个侍卫,自己上前与盛云锦缠斗起来。
盛云锦出剑速度又凶又狠,打的林坤接连后退,若非他们人多相互接应,怕是早就被盛云锦得手了。
梁必看的心惊胆战,全然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巫连川坐山观虎斗的在兴头上,饶有趣味的看着他们自相残杀。
“三殿下,倘若那人杀了梁训,我们真要放他们走吗?”金刀侍卫首领那图低声问道。
巫连川轻笑一声:“放,为何不放?”
那图皱起眉头:“那人身手了得,若是不趁此机会杀了无异于纵虎归山,日后对南疆定是一大威胁。”
巫连川却不以为意:“可若是放了他走了,看他们自相残杀岂不是更有意思?”
那图有些不解:“属下愚钝,不知皇子所言为何意。”
巫连川生性多疑,要说谁能得他信任,这群人里,唯有金刀侍卫首领那图还算说得上话。
“盛云锦一旦杀了梁训,不管是何缘故,只要我们放风声去,说他通敌叛国,届时太康王朝那小皇帝还能容他?”巫连川轻笑。
那图恍然大悟:“皇子是打算让他如同徐典老贼一般,死在自己人手里,皇子英明。”
巫连川唇角微微扬起:“忠臣死于背叛,还有什么安排比这个更合适。”
那图咽了咽口水,心下多了几分感触:“殿下说的是!”
盛云锦步步逼近,杀招尽出,看的巫连川极为满意。
事实上,他话还没有说完。
他当然知道这个时候放盛云锦离开,无异于纵虎归山,若是太康王朝那小皇帝被逼的不得不斩了自己“手臂”,舍弃一直扶持他的安乐侯府也就罢了。
若是他顶着所有人的反对,硬是要保下盛家,麻烦的将会是他们。
可他巫连川是什么人,怎么会给自己留下麻烦。
在将自己伪装成受难的养蛇人时,巫连川就已经在自己身上下了毒,但凡靠近他的人都会随着气体的吸入中毒。
只是那毒若是不催化则不会被人察觉,亦不会有任何影响,一旦催化让人痛不欲生。
不管盛云锦怎么选,他都不会让盛云锦脱离自己的掌控范围,除非他死。
就在此时,林坤躲闪不及,被盛云锦一剑刺穿胸膛。
巫连川很是满意:“盛大人好身手。”
盛云锦眸色微动,在巫连川看不到的地方,突然往梁训那处扫了一眼,林坤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瞬间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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