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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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以为盛云锦是报了必杀, 没想到也是有二心。

    只是现下梁训昏迷不醒,林坤实在难以判断, 盛云锦究竟是想要做些什么。

    就在林坤犹豫, 不知该如何应对之时,盛云锦的剑直接朝着梁训的方向逼去。

    林坤大惊失色,莫不是自己猜错了, 盛云锦压根就没打算联手。

    危急关头,林坤快步上前,回击已然是来不及了,只能用自己的身体帮梁训挡去致命一击。

    盛云锦那一剑, 直接将林坤的背部刺穿,被他护着的梁训也连带着中剑。

    巫连川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如若他没看错的话,盛云锦那一剑的位置, 正中梁训心脉。

    林坤口吐鲜血, 不敢相信的瞪着盛云锦:“你……你竟敢……”

    盛云锦压根就没跟他啰嗦,直接将剑抽出, 当即鲜血喷溅出来。

    因着距离近,盛云锦那身赤红的锦衣卫服, 都染上了血迹。

    不仅如此, 就连脸上都带了一些。

    盛云锦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带给林坤, 转头看向巫连川:“三皇子可还满意?”

    巫连川笑着鼓掌:“非常满意,本皇子看的没错,盛大人果然很对本皇子的眼缘。”

    说着, 巫连川突然顿了一下, 似乎是一时兴起。

    “盛大人可愿意到本皇子麾下,若是大人愿意来, 南疆皇朝除了那把椅子,剩下的位置皆由大人挑选。”

    巫连川毫不掩饰对盛云锦的欣赏,朝他抛去良枝。

    盛云锦眸色微动,脸上挂出招牌的随性笑容:“承蒙三皇子器重,不过盛某对权势实在某有盛某特别高的追求,高处不胜寒的道理盛某还是知晓的,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就已经让盛某焦灼不已,又怎谈在往上爬。”

    巫连川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明明是一派胡言还说的如此理直气壮,甚至面色都不变,也亏他说的出口了。

    巫连川表示十分惋惜:“那还真是可惜。”

    盛云锦明显也不太想与他周旋了,开门见山的问道了:“逆贼梁训已死,三皇子可兑现承诺?”

    巫连川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盛大人莫急,待本皇子验明尸身,确认梁训已死,自然会放大人离去。”

    说完,巫连川看向那图。

    那图会意,一手落在要紧的金色弯刀之上,一边忌惮的朝着盛云锦的方向走过去。

    紧绷的身体证明,那图对盛云锦的不信任。

    盛云锦将他的那点小动作悉数看在眼里,不仅没有表示不悦,反倒大大方方的后退两步,让他前去验尸。

    巫连川的余光一直在打量盛云锦,他表现的越是坦荡,巫连川心中越是生疑。

    一个被太康小皇帝视作定海神针,深受他信任的将领,能做出这些事情?

    巫连川不得不怀疑,毕竟盛云锦那狡诈之名,他就是远在南疆都有所耳闻。

    林坤身中两剑,其中一剑还是擦着心脉过去的,两处剑伤还在源源不断的涌血。

    他倒在地上,张着嘴,像是离开水的游鱼,额间上全是冷汗。

    “不……不准靠近……靠近王爷!”

    林坤一开口,口中的血就好像泄洪的出口一般,止都止不住。

    嘴里涌出的鲜血糊了他一脸,看起来极为骇人。

    这一切变故发生的太突然,她都没来得及作何反应。

    林坤,在前世根本就没有出现的人,为何会对恶贯满盈的梁训如此中心。

    其中到底是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或者是遗漏掉的。

    不仅仅是林坤,梁训身边所有的侍卫,都在危及关头之时不顾生死的去救他,甚至不惜以命相博,也要拦住盛云锦。

    这一切的一切,都超出了她的预期。

    林坤满是鲜血的手,企图拉住那图的衣摆,阻挡他靠近梁训。

    可因为失血过多,林坤那只阻拦的手绵软无力,根本就没有一点阻挡的效果。

    那图面露鄙夷之色,将他的手踢开,俯下身子,将倒在地上的梁训翻过来。

    梁训身上藏蓝色的衣袍,胸口受伤那处,颜色已经被血染成了墨色。

    那图动作粗鲁,上前去探他的鼻息和脉搏,发现确实没有动静。

    “殿下,确实没气了。”那图转过身,看向巫连川。

    巫连川眸色微动,那图瞬间会意。

    当即抽出弯刀,对着梁训的腹部就是一下。

    那图的动作快的出奇,就是站的稍近一些的盛云锦都没有反应过来。

    盛云锦手中握着剑的手微微收紧,有些不悦的看向巫连川:“三皇子这是做什么!”

    被如此质问,巫连川面上没有表现出半分不悦,反倒好声好气的与盛云锦解释:“盛大人别误会,本皇子不是不信任你,只是人临死只是难免憋了口气,若是不补上一刀,将他那口气彻底绝了,他突然活过来,岂不是让大人说不清了?”

    听到这话,卫青叶和律文同时变了脸色。

    巫连川当真好不要脸,竟然能将话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盛云锦深吸一口气,冷哼一声:“但愿如此。”

    巫连川无奈一笑,朝着梁训的方向走去,目光却没从盛云锦身上移开。

    “是本皇子行事鲁莽了,让盛大人多心了。”巫连川一副好脾气的样子。

    两人面对面时,巫连川道:“徐老国公尸身一事,可需要本皇子相助?”

    盛云好不避闪的直面对上他的眼神:“盛某有一事不明,还望三皇子能给解答一二。”

    巫连川挑了挑眉,显得有几分期待:“盛大人请说。”

    “徐老国公尸身被梁训所藏一事,你是如何得知,在徐老国公战死这件事上,你在其中是什么存在?”

    盛云锦的直接让巫连川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他会如此。

    两人弯弯绕绕了好一会儿,突然这么直接,他还正是有些不习惯。

    巫连川失笑:“盛大人还真是……一直在给本皇子惊喜。”

    两人平静的面色下,眼神中是火光四射的交锋,杀意和侵略性让人胆寒。

    说实在,盛云锦是难对付,但他还真的喜欢这样的对手。

    与这样的人过招,危险又有挑战性,很能满足他那有些疯狂的控制欲。

    巫连川突然放低了声音,稍稍凑近了些:“为何知晓,自然是因为那尸身,是梁训从本皇子手里抢走的。”

    盛云锦眼中闪过一丝冰冷:“是吗?”

    巫连川勾唇轻笑:“自然,徐典是本皇子亲手杀的,也是本皇子亲手砍下了他的头颅和四肢。”

    说到这,巫连川突然顿了一下:“梁训那厮,明明就是他扣押了东绍城的粮草,见他们的战略部署送了出来,还装作一副爱惜良将的样子,将徐典的尸身抢走。”

    巫连川稍稍后退了一些,挑了挑眉问道:“盛大人,你说他这般的行径算不算是伪君子?”

    杀人帮凶,最后还要假模假样的指责杀人凶手,不该如此对待死者身躯。

    当真是好事赖事,全都他一人做了。

    巫连川那带着笑意的眼神,着实刺眼,可盛云锦不得不隐忍下心头的愤怒,与他继续对话。

    “太康与大夏的战役,你为何会在东绍?”盛云锦问道。

    巫连川面上笑容僵了一下,轻轻倒吸一口冷气:“盛大人还真是……不客气。”

    话都到嘴边了,巫连川突然转换了用词,将原本带有贬义的几个字,换成了“不客气”。

    盛云锦浅笑:“与皇子投缘,自然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想来与我志同道合的三皇子,应当也是这般想的吧。”

    提到志同道合四个字,盛云锦明显语气重了几分。

    巫连川咬了咬牙,面上神色不变:“那是自然。”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本皇子就再送你一个大礼吧。”

    巫连川站直了身子,与盛云锦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不在看起来像是好友间的亲密耳语。JȘĜ

    盛云锦故作一副很好奇的样子:“洗耳恭听。”

    巫连川余光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梁训:“你可知他的真实身份是何人?”

    盛云锦心下一惊,难不成梁训身份有异?

    “他可是……”

    “啊!”

    没等巫连川将话说完,那图突然发出一声惨叫,等众人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梁训已经拿着匕首架在巫连川的脖子上。

    准确的说,他是在盛云锦的“协助”之下,成功反制了巫连川。

    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的他们措手不及,尤其是巫连川所带来的金刀侍卫,一瞬间都慌了神。

    那图大腿被划了好大一道口子,鲜血止不住的往外流,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快的令人心惊。

    徐晚棠看着他伤口的位置,显然收了不小的刺激。

    梁训那一道划的重,像是隔开了大腿主要的经脉,一但血流控制不住,要不了多久那图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身亡。

    而他对待巫连川,同样也没有手软到哪里去。

    梁训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把弯刀匕首,直接捅进了巫连川的腰侧。

    “三皇子,你的话太多了,还是歇息歇息吧。”

    梁训凑在他耳朵边上,轻飘飘来了一句。

    巫连川腰侧受伤,疼的身子止不住的在颤抖,嘲讽似的轻笑:“倒是本皇子小瞧你了。”

    第62章 试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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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连川疼的脸色煞白, 目光阴恻恻的看着他。

    每挣扎一下,脖颈间的匕首就深入一分, 破了皮的肌肤血不断外涌, 很快就染红了前襟。

    “你是什么时候清醒的?”巫连川就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

    说着,巫连川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盛云锦。

    “还是说你们二人一开始就是在设计本皇子?”巫连川微眯眼眸, 神色复杂的看向盛云锦。

    盛云锦面上,全然没有被揭穿的窘迫。

    “盛大人,你当真是给本皇子好大一个惊喜。”巫连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一句话,“梁训是什么人, 你都敢与他合作,就不怕是与虎谋皮,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吗?”

    听到这话,梁训多少有些不乐意了, 可为了拉盛云锦下水, 嘴上却不得不承认巫连川所说。

    “三皇子何出此言,就算平日里我们可能有些政见不合, 但说到底都是我们太康王朝的事情,亲疏到底还是有别的。”

    梁训忍着身上的剧痛, 朝着盛云锦露出一个笑容, 就好似这场计划真是他们共同完成的。

    可盛云锦又怎会看不出那意思, 这场变故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合谋。

    梁训一开始就因为白花蛇舌草的变故突发晕厥,到后来的蛇祸和金刀侍卫截杀,所有事情都发生的太过突然, 让他没有时间多想。

    他会将梁训牵扯进来, 也只是在赌。

    林坤他们几个近身侍卫的反应太过奇怪,所以他赌了一把, 认定梁训的晕厥的假晕。

    在巫连川提出要他杀了梁训时,才毫不犹豫的提到过去。

    打斗过程中,林坤几次下意识看向梁训的反应,让他更加确信了这一点。

    所以盛云锦一直在往梁训那处逼近,就是为了他逼他出手,一起破了这困局。

    目前来看,计划还是成功的,只是那“帮手”,也是个打蛇上棍的奸诈之辈,非要拉着他与巫连川撕破表面上的脸皮。

    从刚刚几句话来看,巫连川知晓不少梁训的秘密,不然他也不会如此果决。

    巫连川轻笑一声:“你们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面对他,梁训一点都不带客气的:“三皇子,解药交出来吧。”

    听闻此言,众人皆面色一变。

    梁必已经昏昏沉沉,脸色都开始发黑,听到解药二字才勉强清醒些许。

    “你再说什么解药。”

    梁必气若虚无的问道,就说一句话的功夫,已经让他累的喘大气。

    梁训轻哼一声:“这位三皇子是南疆的百毒之身,从皮肤到血肉甚至头发丝都是有毒的,凡是被他靠近过的人,都会在神不知鬼不觉中中毒。”

    说着,梁训看向盛云锦:“盛大人,你与三皇子如此近距离交谈许久,就没有发现身上有所异样?”

    似乎还怕他不信,梁训目光向不远处的徐晚棠。

    盛云锦眸色沉了许多,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如果毒的真的,那他们可真就与梁训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不想绑在一起也得绑在一起。

    最终,盛云锦选择相信梁训。

    当长剑架在脖子上时,巫连川愣了一下,缓过神来后放声大笑。

    怪来怪去,只能怪他自己轻敌。

    明知道盛云锦是什么人,还非想要把他当棋子戏耍,结果他们一个两个倒戈来倒戈去,花样多的不得了。

    巫连川笑过之后,看着盛云锦道:“盛大人,解药在我腰间,你来拿吧。”

    盛云锦眸色微沉,不知他又在玩什么把戏。

    巫连川看透他的想法,满不在乎的说道:“盛大人,就当帮个小忙吧,比起我身后这污秽不堪,且心肠歹毒到能弑兄杀弟之人,我还是比较信任你。”

    他这一番话,让在场中人当即变了脸色。

    梁训抽出他腰间捅着的匕首,随后又重重的捅了一刀,巫连川疼的一声闷哼。

    “你若是想死的快一些,尽管在大声胡言。”梁训靠近他的耳朵,轻飘飘的来了一句。

    巫连川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豆大的汗珠止不住的往外冒。

    梁训这人,竟然在暗地里转动匕首的位置。

    锋利的刃破开血肉,让他根本就没有力气在言语。

    盛云锦察觉出他们间的小动作,上前一步准备从他腰间摸解药。

    徐晚棠和卫青叶他们几个都变了脸色,担心会突发什么变故,目光紧紧盯着他们那处。

    此时梁必已经承受不住,晕厥过去。

    可怜堂堂一朝王爷,晕厥之后身边竟无一人看顾,就这么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周边还有毒蛇蠢蠢欲动,着实凄凉。

    从巫连川的腰间摸到了解药,还是看着这东西,盛云锦却犹豫了。

    梁训自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余光瞥了一眼倒在地上,跟血人似的那图。

    “盛大人,你若担心真假,让他试试不就成了。”梁训提议道。

    谁知没等盛云锦搭话,那图瞳孔微缩,满脸怒意的瞪着梁训:“你这奸人心肠好生歹毒。”

    梁训这人的劣根性此刻都出来了:“若是无毒,你激动什么?”ͿŜĜ

    “盛大人既然于心不忍,那本王代劳亦可。”

    说完,梁训目光示意自己身后的侍卫。

    原本十几人的小队,被盛云锦打的就剩三五个还站着的,可见出手极狠。

    不过也没有办法,若是不尽全力,也不能将巫连川骗过去。

    梁训的侍卫从盛云锦手中拿过解药,朝着那图走去。

    巫连川面上表情不变,低垂的眸子中闪过一丝阴狠。

    梁训明明知道,却还要那图试药,不过是想寻了这个借口除了那图罢了。

    金刀侍卫里,能有将帅之才的还有那图,他这摆明是要斩自己的手臂。

    侍卫拿着解药一步步朝着那图走去,那图目光看向低着头的巫连川。

    见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到底还是死心了,这个时候还在奢求些什么。

    因大腿失血过多,那图已经没有多少反抗力气了。

    周围的金刀侍卫蠢蠢欲动想要救人,奈何又忌惮巫连川在梁训的手里。

    他们皇子恨透了梁训,梁训亦是。ĴŜƓ

    但凡他们敢上前营救,巫连川绝对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被灌下解药后,那图浑身如同万蚁啃食一般,剧痛难忍,嘴里控制不住的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声。

    “好痛!”

    那图的手不断抓挠自己的脖子,手下力道太大,导致整个脖子皮下充血。

    地上不断的翻滚,使得身上沾黏了不少灰尘。

    “杀了我!快杀了我!”

    随着那图的嘶吼,徐晚棠注意到他皮下有东西在鼓动,好像要破体而出的感觉。

    是蛊!

    当初在王家村时,和村民身上涌动的蛊虫一模一样的症状。

    “阿锦退开!”徐晚棠察觉不对,立刻朝着盛云锦喊道。

    同一时间,盛云锦快速后退。

    那图却往他身上扑,危急关头,律文飞镖而出,打伤了那图的腿。

    那图膝盖被重击,直面倒下。

    紧接着一声闷响,那图的身体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炸成碎片。

    梁训因拉着巫连川往后撤的动作,牵扯到了伤口,倒下后就站不起来了。

    巫连川被梁训的侍卫狠狠的按在地上,不允许他反抗。

    盛云锦退回到安全,确认他身上没有被不干净的血喷溅到才松了一口气。

    王家村事情了结后,燕雅娴对蛊虫做了研究,那些东西可以通过血液进行传播,神不知鬼不觉,危险性极大。

    盛云锦那些人周旋许久,身上不可能一点伤痕都没有,一但被接触到,后果不堪设想。ɈȘǤ

    “我没事,别担心。”盛云锦轻声安抚道。

    那图已死,他们就算再傻也不可能认为,那图的死与巫连川没有半点关系。

    巫连川被按在地上,脸与地面摩擦,狼狈到了极点。

    二次下毒计策被识破,自然没有什么好多说的。

    梁训缓过神来,一把夺过侍卫手中的武器,朝着巫连川的腿砍去。

    “啊!”

    梁训的动作太快,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等他们缓过神来时,巫连川的右腿已经被砍下,刚刚离开身体的小腿,肌肉还在微微抽动。

    明明徐晚棠见过不少惨烈尸身的样子,在那个时候,盛云锦还是挡在了她面前,不希望她看到这血腥的一幕。

    巫连川的腿被砍伤,鲜血涌出后,立刻引起周围的毒蛇暴动,一时间场面混乱到了极点。

    金刀侍卫和毒蛇纷拥而上,梁训藏在暗中的暗龙卫也跟着冲了。

    局势混乱不清时,突然出现三匹快马,朝着盛云锦的方向冲了过了过去。

    “快走!”

    毒蛇涌动的厉害,一不小心就会被咬伤,盛云锦只能借那三匹快马先行离开。

    “带上康王!”盛云锦将徐晚棠拉上马后,盯着卫青叶道。

    卫青叶一个俯身,将梁必捞起,甩在马背上后带走。

    夜下奔袭,肃杀之身渐渐被甩在身后。

    也不知跑了多久,被颠簸许久,梁必突然喷出一口鲜血,从马背上掉了下去。

    他们只得停下脚步,去查看情况。

    他们几人中,唯有徐晚棠略懂医术,看到梁必面色漆黑,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的样子,很明显是中毒了。

    第63章 垂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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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晚棠检查过后, 发现梁必的腿肿胀的厉害,摸起来时像是皮下血肉僵硬的突起。

    他们将梁必的鞋袜褪下, 发现在他的小腿处, 有一个发黑的伤口,从两个小口流出来的血液,都已经变成了黑色。

    是蛇毒。

    在蛇祸暴动之际, 他们自身难保,根本就没有发现梁必是何时被毒蛇咬伤。

    从现在小腿的发黑程度来看,毒素已经扩散开了,若是在继续耽搁下去, 别说是保住他的腿了,怕是连命都要保不住。

    “先把伤口切开,将毒血放出,尽快赶到附近的镇上, 找人处理。”

    盛云锦当机立断, 立马动手开始料理。

    眼下他们药物稀缺,他们也只能帮着做一下简单的处理, 究竟能不能保住他的这条命,真的就要看老天的造化了。

    简单包扎过后, 一行人快速赶往镇上。

    “大夫, 快帮忙救救人!”

    律文敲门敲的急, 大半夜的显得更是揪心。

    屋子里的大夫都已经睡着了,骤然被敲门声吓的一个激灵,好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谁啊, 这大半夜的这么着急。”

    老大夫嘴上一边念叨着, 一边颤颤巍巍的穿衣服。

    “大夫,麻烦开个门, 人命关天!”

    老大夫一时情急,衣服都穿好,只穿上个袖子,套了谢就出来开门。

    “来了来了。”

    老大夫打开门,看到屋外盛云锦他们身上的锦衣卫官服,都吓了一跳。

    “几位官爷,你们这是……”

    盛云锦回道:“他被毒蛇咬伤了,您快些帮忙看看。”

    老大夫回过神来后,赶紧侧身:“诶诶诶,好,快进来,把人放床上躺好。”

    卫青叶将人放下后,累的瘫倒在地。

    梁必分量不轻,加之又因为中毒晕厥,好不意识的状况下就更加不好掌控,他们还走了一小段的距离,着实累的不轻。

    “官爷,您没事吧。”老大夫见他喘着大气,关切的问道。

    卫青叶摆了摆手:“无妨。”

    老大夫掀开梁必的裤腿后,被吓了一跳:“怎么会伤这么重啊!”

    “咬伤他的蛇可能是银环蛇,或者是赤练蛇的一种。”盛云锦主动说道。

    蛇祸爆发后,他还观察过一阵,虽说蛇身上的花纹各不相同,但大多数都是这两种毒蛇。

    梁训被咬,是这两种毒蛇的可能性极大。

    老大夫闻言,眉头紧皱,这两种蛇都毒的不得了,被咬了能保住命都已经是老天爷眷顾了。

    “官爷,我也不瞒您,您既然知晓他这腿是被什么蛇给咬伤的,应当多少知晓那两种蛇的毒性。”老大夫沉声道。

    “而且您也看着了,他的小腿都已经完全黑紫,有往大腿蔓延的趋势,若是在耽搁下去,就是天皇老子来了都救不了他。”

    说着,老大夫顿了一下:“如今情况来看,只有锯了他这条腿,才能勉强保住他的性命。”

    闻言,在场中人都沉默了。

    锯腿是何等的危险,若是一个处理不慎,就有可能当场死亡。

    完成锯腿后,后续的调养更是一大问题,谁都不敢保证后续能够平安度过。

    卫青叶看向盛云锦:“现下如何,我们怕是不能做这个决定。”

    徐晚棠看向盛云锦,梁必再怎么说都是一朝王爷,出来一趟丢了一条腿,他们要如何与朝臣交代。

    更何况无论是他们谁做这个锯腿的决定,都算是僭越。

    老大夫当然知晓锯腿的件大事,他们理应思虑,只是梁必的情况怕是等不了他们太久。

    “几位大人,救与不救你们得快些做决定了,若是耽搁的再久一些,就怕是锯了也是徒劳。”

    盛云锦眸色微沉:“锯。”

    “大人!”律文有些担心的提高了些许音量。

    盛云锦微眯了眼眸:“能有一线希望就得救,若上头真要怪罪下来,我自会去请罪。”

    徐晚棠面露担忧,双手握拳。

    “大夫,麻烦你了。”盛云锦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您尽管开口。”ͿȘǴ

    老大夫点点头:“我这店里的伙计都回家里睡着去了,麻烦几个官爷帮着烧几桶热水来可好。”

    盛云锦点头:“好。”

    卫青叶和律文同时道:“我去吧。”

    盛云锦沉了口气:“你们一道吧,有个帮手。”

    大夫下去准备要锯腿用的东西,盛云锦和徐晚棠在一旁候着。

    虽说他们有太多的话要说,可现下都不是时候,两人只能沉默着。

    东西动准备好后,大夫开始治疗。

    徐晚棠本想在里头帮忙,盛云锦却不想让她看到这么血腥的一幕,让她在外头候着。

    仅仅隔着一道帘子,徐晚棠自己坐在抬头,精神怎么都放松不下来。

    “啊啊啊啊啊!”

    突然一道撕心裂肺的声音从里头传来,徐晚棠惊的猛然抬头,唇色有些发白。

    “快按住他,不能让他乱动!”

    老大夫急切的声音传来,可见里面的气氛有多么紧张。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梁必痛的大吼,声音凄厉的像是被伤害的困兽,发出痛苦的哀鸣,其中还夹着不少的愤怒,一度想要将那些伤害他的恶徒都给杀了。

    里面的动静让人心慌不已,就在徐晚棠晃神之际,药铺的门又被敲响了。

    “开门,快开门!”

    语气急促,又凶神恶煞的。

    里头的大夫没有办法分心,盛云锦他们三人又在忙活着,就在徐晚棠思索要怎么办时,药铺的大门突然被撞开。JŞĞ

    引入眼帘的,是那一身黑色玄甲。

    是暗龙卫。

    梁训的人。

    只见暗龙卫背着跟血人似的梁训和林坤冲了进来,看到徐晚棠时也像是没看到一般。

    “大夫何在!”

    此时的老大夫刚把梁必的腿给锯下来,正准备止血,暗龙卫哪里管得了这些,上来就将人给拎走。

    “快过来救人!”

    老大夫被这么勒一下,脸涨的通红,盛云锦现在正按压这梁必的伤口帮着止血,一旦他松手了血就止不住了。

    盛云锦进退两难,根本就不能将老大夫抢回来。

    卫青叶和律文听到动静,赶忙跑回前头。

    与暗龙卫首领对视时,两人当即背后一凉。

    “还愣着干什么,过来帮忙止血!”盛云锦朝着两人喊道,“小九过来,拿金疮药!”

    徐晚棠迅速回神,快步朝着盛云锦方向过去。

    见他们确实没有想抢人的架势,暗龙卫的戒备才少了一两分。

    老大夫还没从梁必的情况中缓过神来,又被梁训和林坤的情况吓到。

    暗龙卫可没有盛云锦那般客气,各个都凶神恶煞的,但凡他要是说个不字,自己怕是命都要丢了。

    也不知是造了什么孽了,偏偏遇上这种事。

    老大夫欲哭无泪,只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给这俩人诊治。

    “小九,你能行吗?”盛云锦问道。

    简单的皮外伤盛云锦还能处理,可梁必现下是锯腿的伤口,他着实不知道怎么处理。

    徐晚棠虽帮衬着燕雅娴处理了不少的病患,其中不乏也有伤重的,可独自面对一个病患,还着实是第一次。

    可现在他们的情况,就算不能上也得要上,不然梁必就一定会死在这。

    徐晚棠点头:“我可以。”

    盛云锦许是感觉到她的紧张和害怕,语气温柔且镇定的说道:“别害怕,我们都在这。”

    徐晚棠咽了咽口水:“好。”

    四人井然有序的处理伤口,没一会儿的功夫,徐晚棠的额头上都是汗珠。

    大夫只来得急将梁必的腿锯下,腿上还有毒素的血肉都没有处理,徐晚棠只能回忆着燕雅娴以往处理中蛇毒的病人的手法,有毒的血肉。

    好不容易将有毒的血肉都给清理完毕,她的一双手抖的不得了。

    此时他们四人都很安静,感觉到彼此的呼吸声,就算情况很凶险,他们都能沉下心来。

    “拿白布来,准备包扎。”

    盛云锦的声音很沉,带着几分沙哑,不用与以往的动听,此时却格外能让人心安。

    徐晚棠的包扎功夫是燕雅娴手把手教的,包扎的速度很快,完全不用更担心没有爆炸好,导致松散。

    一切都完成后,徐晚棠有些腿软。

    在她要倒下去之时,肩膀被盛云锦一把揽住,让她将重量都倚靠在自己身上。

    徐晚棠所靠的位置,和盛云锦的心脏很近。

    两人都沉静下来时,徐晚棠好像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扑通!

    扑通!

    心跳强劲有力,却也很快。

    可见盛云锦也不向他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都是血肉之躯,紧张在所难免。

    盛云锦低声道:“手抖的厉害,我陪你先去把手洗了。”ɈSǦ

    徐晚棠满脸疲惫的看着他,点点头:“好。”

    暗龙卫还在这里,梁必彻底昏死过去,这里没有办法离开人,盛云锦和徐晚棠他们则先去处理一下,待会在来替换他们二人。

    卫青叶和律文总担心热水不够,烧了好大一锅。

    盛云锦拿了小木勺盛了一勺子出来,倒在木盆里,在兑上温水。

    “来,过来洗手。”

    徐晚棠长舒一口气,将手放到手盆里。

    温热的水流包裹在手上,一瞬间好像紧绷的神经都随着温水的滋润放松了下来。

    手上的血淡了后,徐晚棠拉起他的手,一起放到水盆里。

    第64章 昆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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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晚棠的动作多少让盛云锦有些意外, 稍稍缓过神来后,他也能理解。

    紧绷到极致的情绪, 骤然放松下来, 会下意识的靠近能让自己有安全感的一切东西。

    “还好吗?”盛云锦低声问道。

    徐晚棠本想说句还好,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就好似沾黏住了一般。

    沉默了好一会儿, 她才从回了一句:“嗯。”ɈŠG

    盛云锦知晓她的情绪应该不会太好,也就没有过多的说些什么,有的时候比起言语的安慰,独自消化情绪要显得更加有效。

    两人沉默着洗完了手, 盛云锦将那一盆子被染红了的血水倒去,一起回到了药铺前头。

    通往药铺前头和院子的帘子被掀起时,几个暗龙卫的目光都看了过来,眼神中充满了警惕。

    这是盛云锦第二次与他们交手, 感官依旧不好。

    他们的杀心杀气太重, 哪怕没有靠近,都觉得很不舒服。

    卫青叶与律文去清洗的空档, 徐晚棠翻找起了处理药物,准备帮盛云锦处理一下身上的伤。

    盛云锦身上伤不重, 但细碎的伤口多, 一直不处理也不是办法。

    直到天光大亮, 老大夫才将梁训和林坤从鬼门关里拉回来。

    连着救治了两个伤重的病患,老大夫累的额头上全是汗珠,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喘大气。

    “诶, 这药铺怎么门还是关着的, 段大夫昨个儿没说今日不开门哪。”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外头传来了几个百姓的说话声,老大夫暗道不好, 要来问诊的病患来了。

    可现下他这铺子里,凶神恶煞的人不少,哪里是他能做主的。

    “段大夫,您在吗,开开门呐!”

    “段大夫您在吗,昨个儿跟你说好了,今日来拿药,方便的可否给我们开个门。”

    外头七嘴八舌的声音传来,老大夫看看无动于衷的暗龙卫,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大老爷,我这病人都上门了,您看这……”

    段大夫手脚都不知该如何安放,暗龙卫首领却一言不发。

    没有办法,段大夫只能看向比较好说话的盛云锦。

    谁知刚站起身来,暗龙卫首领的一把剑就横在他面前:“坐下。”

    “大老爷,可外头……”段大夫吓的声音都抖了。ĴȘĠ

    盛云锦见此,出声道:“你若这般拦着,外头百姓察觉不对,要是报了官,事情也就闹大了。”

    说着,盛云锦看向段大夫:“我刚见后头有几间房,可否借用一下,将病患暂时移到后头去,这样也不耽误您开门?”JȘǦ

    老大夫赶忙点头:“可以可以,那几间屋子本来就是给伤重不方便移动的患者准备的。”

    盛云锦知晓暗龙卫在担心什么,主动与段大夫道:“昨晚之事,还望您帮我们保守秘密可好?”

    段大夫赶忙点头:“一定一定,昨儿我一觉睡到大天亮,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闻言,盛云锦道了声谢。

    “将人挪到后头去。”

    盛云锦那话虽是在和卫青叶和律文说的,目光却落在暗龙卫首领身上。

    两人目光对视,沉默了一会儿后,对方也同意了这个决定。

    “留个人前头看着,免得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暗龙卫首领沉声道。

    随后,剩下的人就将梁训和林坤送到了院子里的房间里。

    院中的房间有两间是朝南的,一大早阳光就能照在屋子里头。

    可架不住房间小,屋子里堆放的药材又多,空气中多了药味,闻久了有些难受。

    老大夫开了门后,寻了个借口将外头等候许久的病患给应付过去。

    前头药铺里多了说话的声音,市井气味冲淡了不少的紧张感。

    梁必断了腿,失血过多,直接发起了高热,整个人不断抽搐,一个白天的功夫,老大夫没少往屋子里跑。

    盛云锦留了字条,让卫青叶悄悄送出去,也好让在京中的陛下有所了解。

    忙活了一整天,梁必的情况才算稳定下来。

    高热虽说没有完全退下去,但暂时度过了危险期,人也不抽抽了。

    夜色深沉,万籁寂静。

    喧闹了一天的药铺关上门后,又恢复了寂静。

    明月藏在云层之中,似乎蒙上了层薄纱,半遮半掩,云影重重。

    累了一天,就是铁打的人也承受不住,卫青叶出门买了些吃的,这会儿几人正在外头吃饭。

    在病床上昏迷许久的梁必,缓缓睁开了眼睛。

    汗水打湿了他的额前发,整个人狼狈到了极点,浑身就好像是散架了一般,轻轻一动,撕心裂肺的痛感就传了过来。

    从腿的断口处,延伸至四肢百骸,身体控制不住的痉挛颤抖。

    梁必好像离开了水的游鱼,大口喘着粗气,可那疼痛袭阵阵袭来,让他眼前一黑,险些又在晕了过去。

    是了,他的腿没有了!

    是盛云锦那厮,他昏厥中隐约听到,是他要人砍了他的腿!

    如果不是他,自己又怎么会落得现在的下场。

    都是他,如果不是他,巫连川一定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来到太康境内谋杀当场王爷。

    梁训!

    对,还有梁训。

    续页就是他们三人连的手,他们都要害他,都是贼人!

    他要杀了盛云锦,要杀了梁训,他要活着回京,要他们这些伤害他的人都付出代价。

    抱着这个年头,梁必挣扎的翻身下床,他必须要离开这里,在留下去,他一定会被盛云锦活活折磨死。

    可失血过多的身体,绵软的像是面条似的,他艰难的撑起身子想要下床。

    谁知一个脱力,整个人从床上掉了下去,发出一声闷响。

    梁必的头重重磕在地上,顿时眼前一黑,伤口撞击在地上,当即鲜血就跟流水似的,源源不断的涌了出来,将那一小片的地方都给染了通红。

    低低的哀嚎声从他的口中传出,像一只无力的困兽。

    就在这时,因着他靠墙近,就听到从隔壁的房间里传来了说话声。

    “二皇子,君上让我等带来巫医过来替您瞧病,乡野大夫的医术实在难以让人放心。”

    “不必,何必猫哭耗子,若真在意本王的死活,又岂会等到巫连川下了手才出现。”

    第一道声音梁必听不出那人是谁,可第二道他却熟悉的不得了,也让他恨之入骨。

    是梁训的声音。

    “二皇子您误会了,君上得知三皇子秘密进入太康境内后,担心您有危险,就令我等迅速赶来,但您也知道三皇子的脾气,我们若是明着阻拦您会更加危险,所以我等只能暗中埋伏在驿站中,以待时机。”

    梁训冷哼一声:“事情到了如今的份上,还不是你们张嘴一句话就给打发了。”

    “属下不敢,请二皇子息怒。”

    沉默了一会儿后,梁询问道:“巫连川现在何处?”

    闻言,那人表情有些僵硬,仅仅只是扫一眼,梁训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本王若是想要杀他,你岂能拦的住?”梁训语气一点都不客气,“既然前一个问题这么难回答,就回答本王第二个问题,他还活着吗?”

    直白的问法,让那人十分尴尬。

    都是他巫连皇族的皇子,兄弟二人却像是死仇一般,互相算计互相利用,恨不得对方立刻去死。

    夹在中间办事的他们,每每与这二人接触,都像是行走在刀尖之上一般,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三……三皇子无虞,只是……只是他的腿。”

    那人吞吞吐吐,梁训却轻笑一声:“废了是吗?”

    “是……是,不知是何缘故,三皇子的腿不断溃烂,一个晚上的功夫,血肉脱落,为保住性命,只能断腿保命。”

    说完,那人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梁训眸色微动,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

    又或者来说,这个答案让他很满意,巫连川腿上伤口的药是他下的,为了就是让他痛苦的去死。

    不过如今这样的结果也不错,断了条腿,可能更让他抓狂愤怒。

    梁训轻飘飘的说道:“那你可得好好照顾我这位皇弟,免得他伤口继续溃烂下去,到时候另一条腿也得断了。”

    明明是关心的话,可配上梁训那冷冰冰的语气,还带笑的眸子,却给人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那人下意识打了个哆嗦,语调都结巴:“二……二皇子说笑了。”

    “那人除了让你来解释这件事,还有什么要说的?”梁训问道。

    话音刚落,房顶上突然传来一阵稀碎的响声。

    梁训眸色一沉,眼中闪过杀意:“有人!”

    藏在暗处戒备的暗龙卫瞬间追了出去,梁训沉声道:“盛云锦马上就要回来了,你先走。”

    “是,属下告退。”

    听了不少内容的梁必目瞪口呆,他怎么都无法相信,梁训为什么会突然变成巫连皇族的二皇子。

    难不成,他是被人掉包的?

    没等他想明白是怎么回事,突然一片阴影落在他身上。

    梁必惊恐的抬起头,不知何时,暗龙卫走了进来。

    “不……不要,我什么都没有听见,别杀我。”

    梁必紧张的声音都出不来,时有时无的,瞳孔瞪的老大。

    第65章 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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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是何情况, 段大夫的药铺因着一点情况,被人闹事给砸了。

    因为闹腾的动静太大, 将人打伤了不说, 还闹到了官府那里。

    “大人,我真的冤枉啊,这药当真一点问题都没有, 老夫行医多年,怎会卖假药害人。”

    段大夫急的满脸通红,就差要哭出来了。

    想他行医治病多年,问心无愧, 还是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骂是庸医,还说他卖假药害人性命,如此严厉指控,他如何能受得了。

    “若不是假药, 我儿怎会吐血, 就是你学医不精,想要长久赚药钱, 才会让我儿病情加重。”

    抱着孩子的男人气愤不已,丝毫不肯退让, 怀中的还以啼哭不断。

    加上周围还有不少围观的百姓, 一人一句细碎言语, 场面喧闹的很。

    原本好好在院子里头吃饭的几人,被段大夫的求救声给吸引过去。

    县官到后,不仅没有立刻控制场面, 反倒是怀疑起盛云锦他们几人来。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县令看着他们几人的样子充满了怀疑与警惕, 就好似他们是什么凶恶之徒一般。

    “本大人可从未接到消息,镇抚司几位大人也未特殊情况需要路过此地, 你们几人身上的锦衣卫衣裳从何而来,快给本官如实交代!”

    在赶来的路上,县令收到举报消息,称段大夫的药铺里有人冒充锦衣卫,骗吃骗喝不说,似乎还在密谋些什么大事。ͿŞԍ

    听闻此事,县令哪里还敢耽搁,带着县衙里所有的衙役都赶了过来。

    冒充锦衣卫事情可大可小,若只是骗吃骗喝也就罢了,现下正值锦衣卫指挥使任命钦差,巡检大营的时候。

    若是这时传出消息,他们这处有冒充锦衣卫,意图窥探军中大营消息,那他的罪名可就大了。

    卫青叶和律文本是在外头控场,谁料那县令来了后直接将让人将他们围了起来。

    实在没有办法,盛云锦只能出去与之周旋。

    谁知他和徐晚棠刚出来,就被那脑子似乎不太清醒的县令给围住,说什么都要拿他们回官府。

    还一点都不带客气的指指点点,嘴里骂的十分难听。

    “放肆,谁允许你拿手指着他!”

    卫青叶被那嘴碎的县官缠的有些恼了,眼见他要与盛云锦动手,直接呵斥了他一声。

    行走在刀口上的杀气一出,县令立即害怕了起来。

    “你……你们想干什么!”县令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道,“本官可是皇上亲点的,你……你们怎敢。”

    遇上这人,他们也算是秀才遇上兵,有理也说不清了。

    眼看围观人越来越多,盛云锦没有办法,只能出示了锦衣卫指挥使令牌。

    在看到令牌的时候,县令心中多少就有些动摇了,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这令牌的质地不像是假的,难不成真是南北镇抚司的大人来此秘密公干?

    那他……那他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岂不是暴露了大人的行踪?

    县令越想越紧张,冷汗都冒出来了。

    “本……本大人怎么觉得,你这令牌是仿照的,我们是谁都没有见过镇抚司的令牌,你若是随意拿个东西出来糊弄本大人,也不是不可能。”

    说着,县令似乎在给自己打气一般,用力的点了点头。

    “是,一定是这般,你的灵牌一定是假的。”

    盛云锦面色一沉:“冒充南北镇抚司的令牌,林大人真是好胆识。”

    听到这话,县令心中咯噔一下。

    只见盛云锦从怀中拿出一张黄色布绸一样的东西,直言道:“圣旨材质为天蚕丝,总不能这也是伪造的吧。”

    县令就算在嘴硬,在眼拙,也不至于愚蠢到相信有人敢伪造圣旨出来行骗。

    完了完了,这下真的完蛋了。

    盛云锦见他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的求饶,却没有平息心中的半点怒气。

    “还不将你的人撤了!”盛云锦沉声道。

    林县令吓的浑身一哆嗦:“快,快退开,不得对几个大人无礼!”

    为了防止他们逃跑,几个衙役都还拔了刀,听到于县令的话后都吓的不轻,将刀收回刀鞘的动作,都极为艰难。

    “不……不知大人到访,未曾远迎,还望大人……大人恕罪。”林县令立马奉承道。

    盛云锦睨了他一眼:“锦衣卫到此秘密查访,亏得林大人如此热闹迎接,现下暗访变明察了。”

    林县令怎么也没想到,盛云锦会这么直接,给吓得不轻。

    “大人恕罪,大人恕罪!”林县令嘴里一个劲的求饶,“是有人来举报,说段大夫的药铺里有……有人假冒锦衣卫,想窃取大营情报,这……这才……”

    闻言,盛云锦微眯眼眸,这县令当真耽误事情。

    盛云锦心觉不好,眼神立即示意卫青叶和律文先走。

    两人瞬间会意,往后院冲去。

    盛云锦问道:“何人举报?”

    “不……不知,是个乞儿,似乎……似乎还很面生。”

    这个时候,林县令才后知后觉,自己被人给算计了。JŜĜ

    律文和卫青叶回到后院后,发觉梁必不在屋内,沿着周围寻找,就看到隔壁梁训的房间似乎很热闹。

    两人还未靠近,就被暗龙卫挡了下来:“有刺客行刺,靖王受惊现下正在休息,不得靠近。”

    卫青叶微眯了眼眸,并不太相信这个说辞。

    可暗龙卫大人的确在周围警惕查看,似乎真有刺客一般。

    “康王失踪,你们尚在隔壁,可曾看到他去了何处?”卫青叶问道。

    挡着他们的暗龙卫直言:“不曾,我等的任务是保护靖王,其余人死活与我们何干。”

    如此直白的回道,让卫青叶和律文都皱起了眉头。

    明明是属于帝王的暗龙卫,却对一个王爷如此忠心,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两人寻找一圈后,最后竟然在井中找到了梁必。

    将人打捞上来时,身子已经被井水都泡凉了。

    因为极端的恐惧,梁必死亡时表情惊恐狰狞,眼球突出,布满了血丝。

    律文赶忙回前头和盛云锦禀告,他回来时,林大人还缠着盛云锦不放。

    “大人,康王溺毙。”律文凑上前头,低声说道。

    盛云锦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给林县令吓的哆嗦的更厉害。

    林县令见他要走,本想跟上,谁料直接被盛云锦喝住。

    林县令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颤颤巍巍的等在原地,听候发落。

    盛云锦来时,卫青叶还在给梁必的尸身做初步检查。

    “情况如何?”盛云锦问道。

    卫青叶回道:“体表没有明显的伤害,脖颈肿胀,面色青白中透着些紫,身体冰凉,符合溺亡的一些特征。”

    他不是仵作,能做出的也只是简单的判断。

    盛云锦眸色微动:“将尸体抬进去,小九,辛苦你确认一下他的死亡原因。”

    徐晚棠点头:“好。”

    盛云锦目光看向房门紧闭的隔壁,梁必尸身被抬走后,在查看过水井周围的情况后,便朝着梁训那处过去。

    刚走到门前,盛云锦就被暗龙卫给拦了下来。

    “站住,靖王正在歇息。”暗龙卫一点都不带客气的。

    没等盛云锦说话,里头就传来了梁训虚弱无力的声音:“外头可是盛大人?”

    暗龙卫目光落在盛云锦身上,似乎很警惕:“回王爷,是盛大人。”

    “让他进来。”梁训说完,咳嗽了几声,似乎很是痛苦。

    房门打开的一瞬间,夹杂着药味的浓重血腥气扑鼻而来,让人十分不适。

    梁训躺在病床上,病容惨白,整个人虚弱无力:“盛大人来了,坐吧。”

    盛云锦目光在周围扫了一群,小小一间屋子,站了五六个暗龙卫,可见重视。

    “王爷可好些了?”盛云锦问道。

    闻言,梁训深吸一口气,似乎很疲倦:“盛大人那一刀,可是擦着本王心脉过去的,如今还有一口气在已经算是命大,何来的好与不好一说。”

    盛云锦眸色微动,梁训这话可一点都不客气。

    “事出紧急,是盛某冒犯了,还望王爷恕罪。”盛云锦回道。

    巫连川为人狡诈,若他不出狠手,又如何能骗得过他。

    梁训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本王知晓,盛大人就算真要杀本王,也断不会用那种方式才对。”

    盛云锦对上他的眼神,目光交汇,双方情绪都平静的很:“王爷说笑了,王爷若是清清白白,盛某如何敢对王爷下手。”

    梁训听闻,轻笑一声,疲倦遮挡了他的真实情绪,让人捉摸不透。

    “盛大人当真会说玩笑话,本王就是一闲散王爷,如何能不清白。”

    梁训面上扯出一抹淡笑:“此番大人过来,可是为了刺客一事?”

    盛云锦挑了挑眉:“哦?当真有刺客?”

    说实在,盛云锦对他们口中的刺客深表怀疑,巫连川经昨夜一事元气大伤。

    在自己性命堪忧之际,如何能在派人追杀,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风。

    另外倘若真有刺客,为何他们在前头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更何况林县令纠缠一事,让他不得不心生疑惑。

    梁训无奈叹了口气:“看来盛大人是不信本王所言了。”

    第66章 内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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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训虽面上表现出一副惋惜的样子, 可眼中却没有丝毫的紧张感,就好像两种情绪割裂开一般。

    两人平静对视, 看似平静的底下, 情绪暗潮汹涌,杀机慢慢。

    沉默片刻后,盛云锦开门见山的问道:“有一事在盛某心中疑惑许久, 不知王爷可否解惑。”

    梁训嘴角微微扬起,明明已经十分狼狈了,他还像是平常难办云淡风轻,维持着他温润的表象。

    “盛大人请问。”梁训一点都不带避忌的回道, 对盛云锦所要问出来的问题全然五紧张感。

    盛云锦眸色微沉,对他接下来所言是真是假,心中并未有个定数。

    “阳门山庄,镇国公尸身一事, 你可有何解释?”盛云锦问的直接。

    问出这句话后, 盛云锦目光一瞬不移的落在他身上,想要找出什么破绽。

    很可惜, 梁训将自己的情绪伪装的很好,愣是看不出有半分的不对劲。

    梁训沉声回道:“污蔑, 本王为何要藏老国公尸身。”

    说着, 梁训古语顿了一下:“再则, 巫连三皇子这般要治本王于死地,我们有何缘故要联手杀害老国公。”

    这件事情想来的确漏洞百出,退一万步而言, 倘若梁训真与巫连皇族有勾结, 联手杀害了老国公,可到最后为什么要将他的尸身带走。

    若是被人发现, 平白落人话柄不说,还会成为他参与其中的铁证。

    毕竟谁都知晓,徐老国公战死东绍城,是与大夏的交战之中身亡,并且死后尸身不知所踪。

    除非,徐老国公的尸体有问题,导致他不得不冒险带走尸身。

    梁旭见他不语,主动说道:“盛大人若是不信,可尽管带人前往阳门山庄搜查,本王定不阻拦。”

    盛云锦眼眸微微低垂,随后轻笑道:“王爷说笑了,阳门山庄乃先祖皇帝御赐,无凭无证外臣如何能轻易涉足。”

    梁训眸光微动:“盛大人客气了,若是搜查一番可证明本王的清白,本王却不介意被搜一次。”

    徐典尸身的事情,梁训必不会承认,盛云锦自然没有必要在与之周旋下去。

    “敢问王爷,刚刚可曾听到隔壁有传来什么动静?”

    闻言,梁训一副惊疑的表情:“不曾,可是发生了何事?”

    盛云锦沉声道:“康王被人推入水井中溺毙。”

    梁训面上十分惊讶:“莫不是那刺客行刺,才将他推入井中的?”

    是否真有还两说,梁训却已经一口咬定,却有刺客,梁必之死定是那些人所为。

    等盛云锦呀在问些什么的时候,梁训咳嗽连连,好似随时都要喘不上气来的样子。

    “快寻大夫过来!”梁训身边的暗龙卫首领面色凝重,“盛大人请吧,王爷身子不适,您继续留在这耽误他养病。”

    盛云锦扫了梁训一眼,表面的说了几句寒暄的话后,就先行离开了。

    出到门外后,暗龙卫首领轻飘飘来了一句:“盛大人,这话本不该我来说,只是你未免也太过冒犯了些。”

    盛云锦微微挑眉:“这位大人何处此言?”

    那人冷哼一声:“再怎么说也是一朝王爷,您无凭无证像询问犯人一般的问话,合适吗,又是谁给您这样的权利。”

    暗龙卫首领的语气咄咄逼人,明显是在给梁训打抱不平。

    盛云锦眸色微动,这事情确实要有意思的多了。

    他原以为,是因为梁训手中拿着暗龙令,才使得暗龙卫不得不听命于他奉他为主。

    如今这暗龙卫的首领的态度,倒是让他心中升起另一个想法。

    兴许,暗龙卫一直就是忠心耿耿的只奉梁训为主。

    没等他们继续说下去,屋子里传来了剧烈的咳嗽声,看样子情况确实有些严重。

    暗龙卫首领告诫的看了盛云锦一眼,随后大步流星的去了前头,将段大夫像是小鸡仔一般的从前头拎了过来。

    “诶诶诶,大人您慢着些,老夫……老夫……”

    段大夫被拉扯的,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利索的,直接就被塞进了屋内。JŞG

    梁训的情况确实不太好,盛云锦走后就喷出一大口鲜血,看似来触目惊心十分骇人。

    段大夫检查过后,发现是伤后劳心费神所致,影响了伤口的愈合,才会如此。

    “这位大人,您伤势不轻,无比得多保重身子,切勿多思多虑啊!”

    尽管被粗暴对待,段大夫依旧医者仁心,好言好语的劝诫。

    梁训自然能够感觉出他自己的身体情况,气息微弱道:“有劳大夫了。”

    因着梁训的病症加重,段大夫只能更换药方,将原本药性较凶的几位药换成了舒缓滋补的。

    暗龙卫首领不放心,让手下人看着去熬药。

    “王爷,属下送您走吧。”暗龙卫首领道,“在这么下去,您的身体怕是真耽搁不起了。”

    梁训却摇了摇头:“都到这个时候了,本王怎么还能走。”

    他还想说些什么,被梁训一个疲惫的眼神制止。

    隔壁房间里,梁必的尸身已经被搬运回来。

    因着需要验尸,律文便去替徐晚棠寻一套验尸工具回来,卫青叶在门口守着。

    此时屋内只有徐晚棠和梁必的尸身在。

    “不要杀我,我什么都没有听到,没有听到,没有听到。”

    徐晚棠站在尸身前面,面色凝重,梁必究竟是听到了什么导致被人灭口。

    可不论她怎么问,梁必都只会重复这一句话,他什么都没有听到。

    盛云锦打从出来后,就在周围勘查,想要验证他们口中此刻一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寻到房顶之上,盛云锦发现一块碎裂的瓦片。

    瓦片在房顶风吹雨淋后,质地发生变化变化也是常有的事情,可他找到的那块瓦明显是新换的。

    不仅如此从瓦的碎裂程度来看,像是遭遇到重压之后,被生生压碎的。

    瓦片的碎裂纹痕迹从中间往四周延伸,该是多次重复撞击某处后所致。

    盛云锦揭开瓦片,发现正下方的位置,就是梁训所在的房间。

    瓦片层叠,尽管就解开这一片,也只是空出小小一块,只能勉强看到里头的情况。

    就在他要离开之际,突然一道飞镖袭来,直逼面门。

    盛云锦惊讶之余,快速闪身躲过。

    原以为真是有刺客,直到看到了两个交叉在一起,变形了的飞镖,才改变了想法。

    原本要用来袭击他的飞镖此时正落在地上,两枚紧紧的搅合在一起。

    一看就知晓,是在将要打中他时,另一枚飞镖将第一枚挡住所致。

    盛云锦捡起地上的飞镖,发现两枚中央夹杂了一张极小的字条。

    【梁训真实身份乃南疆二皇子,与南疆臣密会被听,杀梁必灭口。】

    盛云锦看完字条上的内容面色骤变,将东西收好后,往四周看了一眼。

    并未发现有人的踪迹,又或者说,那人一直藏在暗处,只是他不曾发觉罢了。

    当即盛云锦感觉背后一凉,若真是如此,那人的藏匿功夫该是何等恐怖,竟然能躲过他与这么多暗龙卫是搜查。

    盛云锦带着东西回了房间,徐晚棠皱着眉头,还看听着梁必重复那句话。

    “可有什么发现?”徐晚棠问道。ĴŚǴ

    盛云锦房门关上,从怀中拿出那个小字条。

    自打他去关门时,徐晚棠就心头一紧,能让他如此慎重的,怕是不小的发现。

    看到字条时,徐晚棠好似被雷劈了一般,整个人僵在原地,脸色差的吓人。

    “小九,你怎么了?”

    盛云锦问道,就算字条上的内容都是真的,也不该将她吓成这样才对,难不成还有别的问题?

    徐晚棠拿着字条的手有些抖,只觉得眼前一黑,难以呼吸。

    好不容易缓过神来一些,徐晚棠眸中有些惊恐的看着他:“这字迹,与我爹爹一致。”

    又或者说,这字就好像是徐闯写的一般。

    可依照前世记忆,徐典确实身死,又怎么会有与他字迹一般的字条出现。

    “这东宫西你何处得来的?”徐晚棠有些急切的问道。

    盛云锦将刚刚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说:“其实我还有件事没有与你们说。”

    闻言,徐晚棠心头一震。

    “昨夜我们逃离驿站时的快马,不是我提前准备好的。”盛云锦沉声道。

    那三匹快马的来由,他自己都不知晓。

    当时情况太过混乱,乱战开始后,三匹快马冲来时,有人在他耳边喊了一句“快走!”

    语调急促有力,声音却沙哑的像是被砂纸磨过一般。

    当时情况危及,根本由不得他多加考虑,继续待在驿站,他们很可能都会死在那里。

    盛云锦选择相信那人,带着徐晚棠他们几个快马离开。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那个在暗中助他们的人,确实没有存着坏心。

    徐晚棠听完,只觉得手脚冰凉,不敢相信的问道:“会是爹爹吗?”

    盛云锦不好说什么,他怕给了徐晚棠希望,最后又失望。

    失而复得再失去,要比一开始就失去要痛苦的多,就好似将结痂的伤口在撕开,鲜血淋漓之际时,撒上一把盐似的残忍。

    “小九,先别多想好吗。”盛云锦皱着眉头,语气尽可能放轻柔。

    第67章 加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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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说心中不悸动是不可能的, 但眼下情况危及,就算有再多的难过, 她也只能将情绪给压下去。

    徐晚棠深吸一口气, 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点了点头:“好。”

    事情发生突然,打的他们多少都有些措手不及。

    关于梁必的死, 刚刚盛云锦也有试探过梁训,无论怎么问,他都一口咬定自己与他的死没有任何关系。

    还试图将盛云锦的视线,往南疆方向上去牵引。

    想让盛云锦以为, 是巫连川不死心,再度派人来追杀,才会将无人看守的梁必灭了口。

    盛云锦対于这个解释,明显没有多少信任。

    若真是巫连川派人进行追杀, 怎会仅派一个刺客过来单枪匹马的刺杀。

    二则, 就算真是南疆那边的二次刺杀,为何会轻飘飘的没有动静传出, 未免太不合常理了些。

    第三,那突然出现纠缠于他的县令和衙役, 也来的实在太过凑巧。

    如果字条上的内容都是真的话, 事情反倒可以解释的通。

    因为南疆臣私下要也梁训密会, 倘若盛云锦随时都会出现,风险实在太大。

    所以将县令引以段大夫用药不当给引了过来,事发突然, 段大夫一定会向盛云锦求助。

    一来二去, 虽说时间不长,但也能将盛云锦引开一段时间。

    徐晚棠知晓盛云锦所想后, 面的梁必的尸身,选择了最直接的询问。

    “你可是因为听见了梁训是南疆二皇子一事,才被人灭了口?”

    徐晚棠一点都不带遮掩的,开门见山的将话给抛了出去。

    话音刚落,原本嘴里喋喋不休念叨着“不要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梁必突然安静了下来。

    “二皇子,他怎么还是二皇子,他从小与我一起长再宫中,又被父皇带在身边亲自教导,怎么可能是二皇子。”

    梁必嘴里有些神神叨叨的念叨着,似乎很难以相信这个事实。

    “他们说的都是假的対不対,梁训不可能是南疆二皇子。”梁必反问道。

    这细碎不正常的反应,恰好证明了字条上的所言都是真的。

    有了字条上的内容打开话匣子,徐晚棠从梁必的口中得到证实,他的确是因为听到了他们的対话才被灭了口。

    只是因当时他伤口胡烈疼痛,加之失血过多,意识已经开始涣散,能够听到的内容实在不多。

    但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梁训与巫连川关系视同水火,甚至已经到了恨不得弄死対方的程度。

    律文将剖尸验骨的工具寻了回来,盛云锦暂时先离开房间,不影响徐晚棠验尸。

    梁训的情况也确实是不太好,段大夫进到隔壁后,小半天才出来。

    出来时面色凝重,脸色苍白,不知的人怕是会以为病的那个人是他。

    段大夫一抬头,就対上了盛云锦看过来的目光。

    “刚刚多谢大人了。”段大夫脸上艰难扯出一个笑容,只是看起来怎么看怎么有些违心。

    盛云锦点头回了一句:“不必客气,这两人让您费心了。”

    也许是他们的到来,给段大夫带来了麻烦,这声谢如何担的。

    一个行医多年的老医师,突然被人指责是庸医,其间的酸楚,外人如何能知晓。

    段大夫深吸一口气:“不碍事,都是能力范围所能做的。”

    梁训发情况似乎是稳定下来了,在隔壁进进出出的暗龙卫也退了出来。

    留了两个在里头守着,剩下的都在外头候着待命。

    盛云锦打量的目光,自然不可能不被他们察觉。

    双方目光対视,眼下情绪难测。

    除了彼此试探以外,更多的是忌惮。

    后半夜天都快亮了,徐晚棠那紧闭的房间门才打开,梁必死亡原因确认了,就是溺水身亡。

    并且经过检查发现,在他生前的最后一刻,身上反抗伤痕不明显,身体中流动的血液量不多。

    可以证明,在他被抛下井之前,他身体已经十分虚弱,力气不足支撑他完成反抗的动作,才导致他被“悄无声息”的抛入井中溺亡。

    其实这个结果,在徐晚棠没有出来前,盛云锦多少已经预料到了,所以并没有太惊讶。

    卫青叶问道:“那现在我们应当如何?”

    盛云锦眸色沉了许多:“召八百里加急,送信回京,康王遇刺,另京中做好接应尸身的准备。”

    原本他们来时静悄悄的,突然大张旗鼓的闹起来,无非是不想让梁必的死就这么轻飘飘的过去了。

    卫青叶点头,准备出去找八百里加急的联络点时,就看到一直在那候着,紧张看着他的县令林大人。

    林大人刚想上来攀话,卫青叶立即收了视线,快步出门。

    林大人:“……”

    一旁跟着来的师爷看到后,有些不满的在他面前念叨:“大人你看他什么态度,再怎么说您也是陛下钦点的县令大人,是这里的父母官,他怎么能如此无视,当真是无力。”

    这个师爷是他夫人的娘家小弟,平时就爱巴结着他说话,対官场上的事情一无所知。

    又因林大人的关系,在他们这个小地方里被人捧着哄着,得意惯了,突然遇到个不捧着他们的人,自然心理不痛快。

    林大人有些急了:“你莫要胡说八道,你可知刚刚出去的是谁,岂能让你这般编排,若是让外人听见了,指不定要生出什么事情来。”

    师爷不以为意:“不就是个锦衣卫吗,说难听些不也就跟咱们府衙里头的捕快衙役做一样的工作,有什么了不得的。”

    林大人立马瞪了他一眼:“休要胡言,锦衣卫所属的南北镇抚司那可是天子直辖,哪里是一般捕快衙役所能媲美的。”

    听到这话,师爷还不以为意,说来说去还不都是办案的。

    林大人沉声道:“你姐夫我虽是个父母官,但说白了在官场中就是个九品县令,而进了南北镇抚司的,最末流锦衣卫都是个从七品,就比本大人高出了不少。”

    听到这话,师爷才有所悸动:“那……那里头的那几位?”

    林大人见他现在才知道害怕,冷哼了一声:“里头为首的盛大人,那可是正儿八经的正二品大臣,无召也可入宫面圣的心腹大臣,能被他带在身边的锦衣卫,最起码也是这个。”

    说着,林大人手比了个四。

    不管是正四品还是从四品,都不是他们一个地方小官能够左右的了的存在。

    师爷缓过神来,脸色刷一下就白了。

    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识这样的人物,心中开始后怕起来。

    亏得刚刚那些话都是私下里说的,真要是传出去了,就是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没过一会儿,卫青叶带着身上插有八百里加急线报旗子的驿丞过来。

    林大人和师爷当即一震,八百里加急,莫不是里头出了急事。

    在他们震惊之中,盛云锦掀开帘子,将写好的线报递交到驿丞手中。

    “事出紧急,务必三日内交于陛下手中。”盛云锦沉声到。

    驿丞闻言,面色一凝,立马恭敬结果线报:“是!”

    时间紧迫,驿丞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立马就走了。

    盛云锦递交完线报后,有转身回了院子,留下林大人和师爷面面相觑。

    本来送线报出去,他们可以在里面转交。

    卫青叶回来时说了林大人和师爷还在外头候着,他们既然要将事情闹大,敲打敲打梁训的人,那自然是越多人知道越好。

    所以这才在林大人面前上演这一幕,盛云锦将梁必身亡消息、以及南疆三皇子入境设埋伏的消息用八百里加之传回京中。

    暗地里却让飞鹰又密信一封,将内里隐情告知陛下。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飞鹰送信速度相较八百里加急,应当会稍稍快一些。

    毕竟线报还未送出前,盛云锦就已经让飞鹰行动了。

    梁训身体有碍,梁必尸身还在这里,巡检进程不得已就耽搁了下来。

    三日后,京中接到八百里加急线报,梁闻已提前知晓了此事,但在朝堂之上还是表现出了初闻此事的震撼。

    一众朝臣纷纷跪倒在地,请求陛下为康王,靖王讨回公道。

    巡检队伍连大营都还未到,两位王爷伤重的伤重,身亡的身亡,与太康王朝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

    梁闻大怒,立即休书一封与南疆,要他们就此时给个交代。

    可谁料南疆皇接到消息后,竟然直接屯兵与南疆、太康边境之处,两朝大战一触即发。

    眼下局势看来,巫连川入太康行刺,怕是南疆早已算好的一步棋子。

    为的就是有个借口能够发兵,只是为何如此突然,盛云锦対此表示怀疑。

    眼见南疆、太康局势紧张起来,大夏那边亦是蠢蠢欲动。

    私下调兵遣将,驻扎三朝交界处的兵马明显增多,这是打算若是两朝开战,坐收渔利了。

    镇国公府老国公及徐家七子,徐闯将军阵亡,放眼整个太康王朝能调兵遣将的将领实在不多。

    可若是不打,又显得他们太康畏惧了,有损一朝士气。ĴSԌ

    盛云锦将梁必尸身来接回的他的大臣后,立马休书一封回耒阳。

    【助叶将军加快夺得兵权,以待边境之战。】

    第68章 争锋

    =====================

    朝堂之上, 梁闻看着跪倒一片的大臣,面色凝重。

    “陛下, 南疆太康大战一触即发, 有有大夏虎视眈眈,此时开战时非上选,请陛下三思啊!”

    “是啊!陛下, 徐家一脉战死沙场,我朝军中以无熟悉大夏与南疆作战的将领,若是此时开战,后果难以预计。”ͿŞĜ

    “巫连三皇子入境一事尚未查明, 康王之死也未必就是南疆所造成的,盛大人看守不力,让此刻有机可趁,也当处理!”

    听到最后一句, 梁闻脸色越发阴沉。

    自打宣布要与南疆开战以后, 朝堂之中立即分为三个派系,

    主战派认为一定要打, 否则将会让南疆与大夏以为太康怕了,进而得寸进尺, 不利树立国威。

    而主和派则认为, 现下无可用领兵将领, 国库存续不足以应对三朝之战,建议先调查清楚后再行考量。

    至于这最后一拍,立于中央, 浑水摸鱼最令他生气。

    那几个大臣都是平日里被盛云锦弹劾过, 或者是查案过程中惩治过的。

    好不容易逮到他与康王之死有牵连,在他“看守不力”, “失职”一事上大做文章,三句不离要陛下惩治盛云锦。

    目的太过明显,不顾大局,偏偏那些人还极其没有眼色,看不懂梁闻的怒气。

    若非最后安乐侯盛姜淮来朝中镇场,那些人怕是要闹的更加起劲。

    安乐侯早年间也是武将,在沙场上的凶名可一点都不比徐家一脉差。

    只不过随着徐家七子的锋芒毕露,盛姜淮渐渐退离朝政中心,暗中辅佐先皇新帝,成为暗中的一把利刃。

    盛姜淮的暂退,也让不少人放松了对盛家的关注,直到盛云锦在南北镇抚司以雷霆手腕打出名声,已经快要虚化的盛家,才重新被人注意。

    “陛下,若有需要,老臣愿披挂上阵,镇守我太康河山!”

    盛姜淮语气平静,可谁都能感觉到他言语中翻腾的杀气,那种不怒而威的气势,让人心惊胆战。

    梁闻看向他的眼神要比刚刚少了几分凌厉:“安乐侯有心了,若有需要,还望安乐侯鼎力相助。”

    盛姜淮还礼:“陛下哪里话,身为人臣,为君上排忧解难实属应当,至于那些只会抛出问题不会解决的无用之人,不要也罢。”

    此话一出,满朝寂静。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偏偏盛姜淮一口称自己一个莽夫,全然不讲朝堂规矩,将一干人等都给骂了。

    被骂的那些大臣碍于他的身份权势,更是敢怒不敢言。

    一个盛姜淮已经够难对付,偏偏他背后还有一个极为护短嘴毒的老安乐侯,要是将那位招惹出来,那才真是没完没了。

    忠勇侯郁明知这时候也开了口:“安乐侯所言极是,朝中不养无用之人,让陛下烦心之人更是不必要存在。”ɈȘǦ

    说着,郁明知与盛姜淮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皆是一片清明。

    紧接着,郁明知道:“陛下,臣有一人选,熟悉大夏作战方式,又曾在边境生活多年,熟悉他那边的地形,适合领兵作战。”

    梁闻故作不明的“哦”了一声:“是何人?”

    郁明知回道:“前骠骑将军,叶升!”

    这个名字一出,没等梁闻说话,庞文清倒是先开口了。

    “不可!”庞文清回道,“叶升虽有将帅之才,却是罪臣,徐家叛乱一事他是否真的无辜还不得而知,前些日子又卷入了军营作乱,此子不服管教,不可担重任。”

    听闻此言,朝堂再度陷入一片寂静。

    庞太师究竟是因为叶升真的不服管教才阻止他领兵,还是因为记恨他侄子身死一事,那就不得而知。

    终归这些都是他们之间的矛盾,外人没有必要掺和其中,沾染一身腥。

    郁明知扫了他一眼,转而正身道:“徐家是否真的谋反还未有定论,现下大敌当前,若叶升愿意领军保家卫国,自然可用,千金易求,良将难寻,太师不会连这个道理也不懂吧。”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庞文清立刻变了脸色。

    “忠勇侯话还是别说的太早,徐闯谋反人赃俱获,怎的到你嘴里就成了未有定论,要想为徐家开脱,也得拿出证据,莫要空口白牙一句话才是。”

    说着,庞太师故意顿了一下。

    庞文清道:“再则叶升以前确实位列骠骑,可他是否真有才干,还是接着徐家声明爬到这个位置上来的,你我二人皆不清楚,良将二字未免存疑。”

    庞文清就是记着叶升的仇,他侄儿一条命,怎么就由着盛云锦不痛不痒的罚了叶升几十军棍这件事情就翻篇了。

    事情在面上过去了,可在他这还没有。

    叶升,他是断然不会让他手握实权的。

    庞文清看向高位上的梁闻道:“陛下,叶升与徐家私交甚密,难保此人不会包藏祸心,不宜为将!”

    太师首先表态,紧接着一连串的大臣也跟着跪倒,称叶升不适合。

    梁闻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放眼整个朝堂,谁都知晓叶升就是那个最适合带兵的人,偏偏就有人为了那么点利益将国家危难抛于脑后。

    盛云锦虽查到徐家无辜的纸面证据,但还未真正掌握搬倒梁训的证据。

    未免打惊蛇才先压下此事,却没想到后续还能牵连出这么多的麻烦。

    朝堂之上吵得不可开交,巡检队伍看起平静的表面下,实则杀机暗涌。

    偷听到梁训与南疆臣密会内容的刺客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怎么都寻不到。

    暗龙卫首领杀人一事做的干净利索,目前徐晚棠只能从尸体上给出证据梁必是沉井溺亡,而非其他致死原因。

    可光靠这些他们无法定暗龙卫首领的罪证,毕竟总不能对外说,她能听到死者的声音,是梁必告知于她,自己的死亡是暗龙卫首领干的。

    若真如此说了,那些人可不像盛云锦那般会替自己保守秘密。

    怕是直接就将她当做妖孽,活活烧死祭天了。

    梁训身体情况好些后,一行人就启程出发前往天河大营。

    来时浩浩荡荡的队伍,现下就剩两个马车在行走,未免有些唏嘘。

    天河大营的宣辉将军在接到消息后,就早早做了准备。

    知晓梁训身上有伤,还给他准备好了营帐休息。

    谁知到了营帐之后,梁训不按常理出牌,直接让宣辉将军去拿大营的军饷记录。

    宣辉被打的错手不急,只能看一旁的主监察盛云锦。

    盛云锦眸色微动:“有劳将军拿一趟了。”

    宣辉将军面色有些怪异,但他们两个钦差的话他也不敢违背,只能下去准备。

    天河大营原本是徐闯所掌管的大营,徐闯出事后,才将宣辉给提了上来。

    其实按照资历,这天河大营主官的位置根本轮不到他,但奈何徐闯手下之人死的死,伤的伤,失踪的失踪,都在那场大战中折损的差不多了。

    营中无人提,却不可一日无主,只能暂时先将宣辉提了上来,暂代主将的位置。

    在等待军饷文书的过程中,徐晚棠眸色微沉的打量周围的一切。

    这是他父亲常居之地,来到这里,就好像能感觉到父亲的存在一般。

    就像这个营帐,里面的摆设方式都与她父亲品味相像。

    正当她出神之际,手上微暖。

    徐晚棠瞬间回神,稍稍侧头就对上盛云锦那关切的眼神。

    许是担心她触景伤情,盛云锦眸中忧心慢慢。

    徐晚棠微微摇头,示意自己无碍。

    梁训坐在另一处,漫不经心喝着茶水,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们是来休假的。

    等了好一会儿,宣辉将军饷文书搬上来后,随手拿了两本盛递到了盛云锦面前。

    盛云锦随手接过,可当递到剩梁训面前时,他只是扫了一眼上头的落款日期,就回道:“将徐闯将军最后在位时的账本拿来。”

    听到这话,不仅仅是宣辉愣了,盛云锦也微微侧头朝着他的方向看了过去。

    梁训对上他的眼神,唇角微微扬起:“既然是要查,自然是先从最可疑,最容易出错的地方查起了,盛大人您说是不是?”

    盛云锦眸色微动,梁训虽面上平静,但藏在下面的冰冷,且被他精准的捕捉到。

    “靖王所言有理。”盛云锦回到,“将那时段的账本找出来。”

    听到这话,宣辉背后发凉,冷汗止不住的在往外流。

    “是!”

    回答完,宣辉走向军饷文书箱子的步伐,怎么看怎么沉重,就好似小腿上绑了铁块似的,寸步难行。

    再翻找着账本时,宣辉的手有些颤抖。

    徐晚棠微微蹙眉,这人的反应太过奇怪,难不成那段时间的账本真有问题?

    可她了解自己的父亲,她可以用自己的性命保证,父亲绝不是那种会被金钱所诱惑贪污粮饷之人。

    宣辉这奇怪的反应,难不成是知道些什么?

    眼见躲不过去了,宣辉突然跪倒在地,磕头祈求盛云锦恕罪。

    “盛大人饶命,靖王殿下饶命,账本……账本有问题。”宣辉都要吓哭了。

    盛云锦沉声道:“有何问题先拿上来再说!”

    第69章 流言

    =====================

    宣辉就算是在怎么害怕, 也不敢违背命令,双手颤抖的将账本给递交了上去。

    盛云锦翻看内容, 上面竟然都是空白的。

    明知有问题, 却连伪造都懒得伪造,直接在上头交了白卷,他都不知该夸他们胆子大, 还是不知死活。

    盛云锦抬眸看向宣辉:“账本为何是空的?”

    宣辉被那眼神看的一抖,觉得自己就好像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听闻此言,宣辉目光有些躲闪。

    账本一直以来都是空白的, 因着那艰难的几个月里,压根就没有半分粮饷到军中,如何会有记录信息。

    可事关那个人,他……不敢。

    宣辉赶紧磕头求饶:“大人饶命, 下官实在不知, 许是……许是徐将军一时疏忽,就不曾记录过。”

    急于为自己开脱, 宣辉直接将一切事宜都推脱到了徐闯的身上。

    徐晚棠站在盛云锦背后,双手微微握拳。

    没等盛云锦开口, 一旁悠闲看戏的梁训开口了。

    “你若不知, 总有人知晓, 召集军中所有将士一问便知。”

    梁训那轻飘飘的态度,好似说的都是些不重要的话一般。

    宣辉瞳孔微缩,面色惊恐的朝他看去:“召……召集将领?”

    碎念了几句, 宣辉连忙摇头:“不能, 不能找。”

    盛云锦捕捉到他异样的神色,眼眸微眯, 冷冷的看着他:“为何不可?”

    宣辉眸色微动,似乎十分挣扎。

    “说!”盛云锦直接施压。

    面对座上那惹不起的两尊大佛,宣辉犹豫许久后,破罐破摔,声音中带着些许哭腔道:“盛大人,我与您直说了吧,这缺失的几月别说是我们这天河大营,就是其他大营同样没有收到过军饷。”

    盛云锦眼眸微低:“未曾收到过军饷,为何京中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

    一旁坐着的梁训,似乎身子有些不适,在侍卫的帮衬下调整了一下坐姿。

    刚坐好,就对上了盛云锦打量他的眼神。

    梁训全然没有被观察的半分窘迫感,还朝他温和的笑了笑,似乎两人之间的气氛多融洽似的。

    看到这一幕,宣辉暗暗心惊。

    早有听闻盛大人与靖王不睦,关系甚至到了势同水火的地步,如今看来关系也不尽然像传言说的那般。

    宣辉回道:“那都是因为徐将军将自己随身值钱的物件都给典当换钱了,这才短时间的支撑住了军中将士的口粮。”

    闻言,梁训轻笑一声道:“军中将士之多,徐将军却能一己之力维持军中将士口粮数月,可见家底丰厚啊。”

    以一朝将军的月俸来看,徐闯绝对没有这个能力负担的起这么多人的消耗,可京中却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其中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令人深思。

    谁知话音刚落,宣辉就立刻反驳道:“不是这般的,将军能维持的也只是军中将士的基本温饱,清粥野菜,京中没有消息,是……是因为……消息被人阻拦了。”

    最后一句话声音很小,却被盛云锦给精准捕捉到了。

    “何人阻拦?”盛云锦问道。

    宣辉深吸一口气:“是康王。”

    得到这个答案之后,在场中人都陷入了沉默。

    “胡言,皇兄多年不参与朝政,只做个闲散王爷,如何能将手伸到军中大营来,休要胡乱攀咬。”

    宣辉咬牙,立刻对天起誓:“王爷,盛大人,下官对天起誓今日之言绝无作假。”

    在说出那番话时,宣辉是挣扎的。

    横也是死,竖也是死,此时若是坦白,兴许盛云锦还会看着他将功补过的份上,将他的罪定的轻些。

    盛云锦目光落在宣辉身上,看的他背后一凉:“你既然知晓军饷缺失,为何在京中人来调查徐闯将军身亡缘由时,只字不提此事。”JȘԌ

    宣辉被看的背后一凉,盛云锦给的压迫感实在太甚,在他的注视下,根本就不敢有一丝想要说谎的想法。

    那道眼神太过直接,太过凌厉,一种但凡说谎了,就一定会被拆穿的想法油然而生。

    宣辉声音带着些许的哭腔:“我不敢,康王在京中派人来调查前就已经派人来过,但凡我们敢说出一句为徐将军辩白的一句话,就会被杀死。”

    “我们自己死倒也罢了,可家里人呢,他们都是无辜的,不能……不能将他们卷进来。”宣辉红着眼睛,身子都在颤抖。

    他们当然知道徐闯无辜被冤,可是没有办法,他们做不到那么无私,不顾家人死活也要为徐家平反。

    而那些家中无人的,想要声张正义的,无一例外都被当众斩杀。

    那是在杀鸡儆猴,都是在做给他们看的。

    梁训见戏进行的差不多了,看向盛云锦道:“盛大人,如今看来怕是要向康王府动手,才能查明真相了。”

    盛云锦朝他看了过去,只见梁训目光清明,似乎真的在为推动案件调查尽心。

    “如今看来,只能是这般了。”盛云锦语气平和回道。

    为了证实宣辉的话,盛云锦他们又找了几个营中将士进来问了一遍。

    得到的答案都与宣辉口中的一致,所有事情的矛头都指向了已死的康王。

    回到营帐后,盛云锦垂眸思索。

    徐晚棠也觉得不对劲,今天的事情太过顺利,顺利的就好像是有人特意安排好的,就等他们来看戏似的。

    徐晚棠看向盛云锦:“阿锦,你觉得如何?”

    盛云锦沉声道:“不对劲。”

    不管是梁训的态度,还是宣辉的话,看似有条有理,却无不透着矛盾的怪异感。

    而且他们手中还有梁训贪污粮饷的账本,怎的就轻飘飘一句话,全部都推到了梁必头上。

    但事情进行到这一步,他也只能将计就计的往下走,传信回京查抄康王府。

    与此同时,盛云锦暗中用飞鹰传信回耒阳,让宋筝秘密调查一事。

    徐闯将军若真的典卖自己的东西来补军饷,为何叶升从未提过此事。

    天河大营之中,随便拎一个入伍时间就的士兵都知道,为何叶升只字不提?

    接到信的当晚,宋筝快马加鞭赶去了蛟州大营。

    宋筝来的突然,他到时叶升都已经睡了。

    听到有动静,还以为是刺客,两人直接在营帐里打了起来。

    宋筝赶忙道:“叶将军,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叶升才赶忙放手。ͿSɢ

    宋筝属于无召入营,被人发现可是要受重罚的,只是饶阳暗中帮着打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才让他逃过。

    叶升问道:“宋大人这么晚过来,可是有何要紧事?”

    “是有一事。”宋筝一边说着,一边揉自己酸痛的肩膀。

    叶升下手可够重的,要不是他开口的及时,这会儿可能胳膊都要被卸下来了。

    宋筝忍着痛问道:“你可知大夏与太康交战的几月,徐闯将军典当自己的财物给军中将士们换口粮的事情?”

    闻言,叶升都愣了:“你这是何处听来的谣言,军中将士如此之多,仅靠将军一人的俸禄,如何能够支撑这么多人的口粮。”

    闻言,宋筝眸色一冷。

    果然,当真有人在此做了手脚,打算混淆视听。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京中陆让那处很快就会传回消息,在康王府搜查到了被拦截的军饷。

    又或者,连带着一起被找出来的,还有徐典将军与康王来往的密信。

    着实了他与康王勾结,扣押粮饷的证据。

    这是想要二度坐实徐闯的谋反罪名,顺带将所有的脏水都泼到康王身上,给自己来个金蝉脱壳。

    富贵险中求,这倒是像靖王的手笔。

    毕竟现下康王已死,就算他有再多的冤屈,面对这些“铁证”,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白白做了人家的替死鬼。

    宋筝的沉默让急性子的叶升着急起来,连连问发生了何事,为何突然会提起这个。

    “宋大人,我是个急性子,你这般不说话可是要憋死我的。”

    宋筝将盛云锦他们那处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叶升的眉头是越皱越紧。

    叶升奇怪道:“为何当初这个流言没有传出,等到现在翻查时才有消息。”

    宋筝问道:“不是因为被人威胁了吗?”

    叶升摇摇头:“不对,将军阵亡后到我被调遣回京,其中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还在军中,这么多人被封口不可能是小动静,我却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不合常理。”

    宋筝皱起眉头。

    如果这流言真是叶升走后才传出来的,那人必定是忌惮叶升会拆台,所以才等他调遣离开后才实行计划。

    可这在当时来看,未免太多此一举了些。

    没有流言传出,对徐闯当时的情况,可以说是更简单直白的处理。

    一旦流言爆出,就会让人怀疑,一个肯定当自身财物去补军饷亏空的将军,怎么会做出叛国的事情。

    除非他们是未雨绸缪算到了会有今日彻查一事,可真要是这般,棋局下的就大了。

    可能他们现在看到的,只是那人布局的冰山一角。

    每每当有危险之时,就抛出一角转移视线,看似他们都在推动发展,实际上都在被牵着鼻子走。

    第70章 抄家

    =====================

    京中。

    盛云锦不在, 陆让则成了梁闻面前最受信任的臣子,就连查抄康王府, 都是由他带人前往。

    康王府构建奢华, 亭台楼阁,美不胜收。

    只是到了这个时候,再美的景致未免显得有几分唏嘘。

    “你们要做什么!谁准许你们擅自进来的, 这里可是康王府,不是你们想进就能进来的地方!”

    看到一大群官兵冲进府内,老管家急急呵斥。

    闻讯而来的康王妃神色焦急,行色慌张。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康王妃指着陆让的鼻子, 十分不客气的问道。ͿŜĞ

    陆让淡淡瞥了她一眼,那是一个看起来只要十七八岁的女子。

    也不知是不是来的匆忙,乌黑如泉的长发有些凌乱,头上带着的步摇药行的厉害。

    脸上妆容精致, 一双眼眸顾盼生辉, 都看一眼好似都能被勾了魂去。

    去年京中闹得沸沸扬扬,康王梁必气死发妻后, 执意要纳青楼花魁姜儿为妻。

    想必眼前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姜儿姑娘了。

    姜儿见陆让一直在看她, 心中虽紧张, 但过后就变得游刃有余起来。

    男人嘛, 只要她勾勾手指头都是好拿捏的,不然她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谁料还没等她开口,陆让就将视线从她身上收了回来:“搜!”

    一声令下, 身后所带来的人好似分散的鱼群, 朝着四面八方涌去。

    老管家没想到他们这么不给颜面,严声质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康王府是什么地方,也是你想搜就能搜的了的?”

    话音刚落,陆让拿出圣旨:“陛下有令,康王涉嫌谋反贪污军饷,沟通外寇,通敌叛国,康王府家眷悉数关押刑部大牢等候审问,王府暂由南北镇抚司接手!”

    闻言,老管家宛若被雷劈了一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怎……怎么会,康王殿下不会谋反的。”老管家面若死灰的说道。

    刚刚气势有多足,现下就有多恐慌。

    姜儿更是吓的花容失色,谋反?

    那可是要杀头的罪名,她费了那么多的心思才当上康王妃,好日子还没过上多久,她不能死,不能死!

    “大人,我们真的冤枉啊,王爷已死,定是有人要陷害我们!”

    姜儿根本顾不得什么身份问题,上前就扒着陆让的手臂开始哭闹,像极了以前在青楼楚管时那般,跟客人撒娇的样子。

    以往每每她掉几颗眼泪,那些男人都心疼的不得了,恨不得给他摘星星摘月亮。

    突如其来的靠近,让陆让皱了眉头,反应过来后立即将自己的时候抽了出来。

    “王妃自重!”

    陆让那退避三舍,好像她是什么蛇蝎毒物一般的态度,让姜儿觉得十分受伤。

    “大人,你……可是嫌弃奴家。”

    姜儿眼圈都红了,眼眶里还有泪水在打转。

    看到这一幕,老管家气不打一出来,平日里在王府里见她对王爷媚上讨好也就罢了。

    如今王爷尸骨未寒,她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出如此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将王爷的面子放在何处。

    她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康王府的面子,她在意的只有她的,其余的一切都做不得数。

    想来也是,青楼女子薄情,尤其是眼前这个,更叫人心生厌恶。

    “你闭嘴,你不要脸,康王府还要脸!”

    老管家看着她那张美艳的脸,却是厌恶到了极点。

    他们康王府的家务事陆让不想管,更懒得管。

    在他们吵吵嚷嚷之际,突然有一侍卫回来禀报:“陆大人,东西找到了。”

    闻言,老管家和姜儿立刻停下了争吵的行径,朝他们那处看过去。

    陆让面色微沉:“过去看看。”

    在那人的带领下,众人七拐八绕的来到一处偏远的假山后头,若不是搜的仔细,根本就发现不了这么隐蔽的地方。

    老管家见了,立马道:“大人,这是王爷的私库用来放置金银的地方,怎么会有什么谋反的证据,一定是你们误会了。”

    陆让沉声回道:“是与不是,等看过之后就知晓了。”

    见陆让执意要进去,老管家无奈只能快步跟上。

    姜儿在经历过短暂的震惊之后,眼中尽是愤恨,自己再怎么说嫁入王府也有一年多的时间了,竟然从不知晓王府内还有存放珍宝的密室。

    梁必那厮口口声声说有多宠爱她,如今看来不过也是个笑话罢了。

    若是真爱,又怎么会瞒着她这些东西。

    缓过神来后,姜儿快步跟上。

    进入到密室后,姜儿完全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惊到,入目可见的金黄,都是金子。

    整整齐齐的码放在一起,像是一座金山一般。

    陆让走上前去,随手拿起一个,金子底下的编号,正式陛下拨用来给军中大营的军饷编号。

    “大人,这是在箱子里找到的。”

    陆让接过那人递来的谱子,看样子是个账本。

    随手翻了两下后,陆让眼眸微眯。

    因为上面的内容他都看过,就是当初殷寻从靖王府偷出来的那本。

    在他翻看的那几页里,每一笔钱财的流通都记的轻轻楚楚,与那本一般无二。

    唯一的区别,就是钱财最后的流向。

    殷寻偷出来的那本,钱财流向最后都到了梁训的库房,而他现下手里这本,最后的实际的受益人确实梁必。

    若论拿贼拿账,无疑梁必更加可疑,甚至可以说是罪证确凿。

    陆让将账本合上:“带走,有什么话到刑部大牢说去吧。”

    姜儿和老管家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几个官兵压着带走。

    陆让看着这多的让人眼花的金山,陷入沉思,耳边传来的是,渐行渐远的呼喊声。

    “冤枉,大人我们冤枉!”

    陆让沉声道:“迅速轻点此处的财物数量,加大力度在王府里搜查,看看还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是!”

    有了第一处的发现,众人自然不敢马虎,查的越发仔细起来。

    一行人早上就到了此处,一直清点到了次日中午,才将康王府中找到的东西清点完毕。

    数目和账本上所记载的数额完全一致,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抄完了康王府,陆让第一时间回皇宫复命。

    此时梁闻在御书房中批阅皱着,多少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在等。

    “陛下,陆大人回来了。”

    梁闻立刻抬头,等了许久,他可算是回来了:“传!”

    陆让进来后,直接将康王府中查到的东西都说了一番,梁闻脸色阴沉的有些骇人。

    “康王虽跋扈,但确实个有心无胆的纸老虎,这么大一笔数量的军饷,他就算真的想要,也没有胆子去拿。”

    梁闻这些年一直韬光养晦,看似被朝臣左右,实则暗中将这些人的性子摸了个透。

    尽管知道这些东西是从康王府搜出来的,他还是无法相信这些事情都是康王做的。

    “陆大人,此事你怎么看?”梁闻直接问道。

    陆让也不含糊:“缺少动机。”

    倘若事情真的是梁必所为,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梁必好色,贪恋风月,对钱财欲望一般,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因为钱财选择铤而走险,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截掉军饷。

    其次,梁必在朝中无人。

    自打梁闻上位后,朝堂之上的人,要么是以盛云锦为首,暗中为新帝效力的朝臣。

    要么就是看不清局势,只想明泽保身的中立派,剩下的,都是梁训的人。

    朝中局势混乱,就算梁必想要安插自己的人进来,也难以为继。

    险要之职盛云锦和梁训都把控着,其他稍稍闲散一些的官职,就算安插人进来也无济于事,他又何苦吃力不太好,还让人怀疑。

    不管是先天还是后天,梁必都不具备有犯下这些事情的条件,实在让他们难以想象这些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他府中。

    就在此时,刑部大牢传来消息。

    “陛下,刑部来人传话,康王妃招了,称那些东西和谋反的事情都是康王所为,是南疆的人在暗中相助,意图谋反。”

    进来传递消息的公公说完后,将头低的低低的,生怕自己一个眼神或者是表情不对,触怒了圣颜。

    梁闻眸色微动,看向陆让:“你怎么看?”

    陆让回道:“自保之举,想要将自己从中摘个干净。”

    梁闻微微蹙眉:“可若真是如此,她保持缄默什么都不说,岂不是更显无辜?”

    “若真要用此办法保证自己无辜,则需要受遍刑部所有的刑罚,她害怕。”

    陆让回的一怔见血,仅仅只是一个照面,陆让就将姜儿的为人看的清楚。

    那个女人小聪明是有,但无大智慧。

    就差将自己的欲望都写在脸上,陆让相信她的无辜,不会牵扯到这件事里来。

    但为了给朝野一个交代,刑部那边在问话审讯过后,问不出什么东西就会开始用刑。

    刑部的刑罚那可都是听听都能让人头皮发麻的存在,相比起受过刑之后在被无罪释放,姜儿定会选择赌一把。

    毕竟已经走到这了,若是受了刑,就算活下去,怕也是丢了半条命,身上也得留下一身的伤痕,若是如此她往后的富贵可真就不可能再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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