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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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徐安阳战死沙场的消息最先传回京中, 传言他死后就连尸身都寻不到。
怎料最后他竟然能活着回来,梁闻显现的很惊讶, 但惊讶过后更多的是欣喜。
徐家满门忠烈, 小将军更是一个比一个神勇,徐安阳活着回来,无疑的老天都在眷顾太康。
梁闻欣喜过后, 立即下旨由安乐侯领兵前往南疆与太康边境,收复失地。
因着大夏名将耶律成宏被抓,大夏方恼羞成怒,举兵攻打太康。
所幸是苏门寨易守难攻, 叶升殷寻善用计谋,倒是久未被攻下。
可长此以往下去也不是办法,被包围许久,寨中粮草岌岌可危, 只怕坚持不了多久。
夕阳西下, 鸡蛋黄似的暖阳渐渐藏于山体之中,夜幕交替, 黑暗悄然来临。
结束了一天的战略会议,还会有明日。
只要他们还被困在苏门寨一天, 这样的日子就不会结束。
其他几个将领和庞太师走后, 殷寻却没走, 她的目光一直落在那个沙盘之上,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先回去休息吧,时间不早了。”叶升提醒道。
殷寻呼吸重了几分:“你看这里。”
“若是采用机关器械, 定能埋伏一把大夏军队, 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殷寻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机关埋伏最为稳妥。
这个想法两人商议了无数次, 可因为各种问题使得计划无法实施。
如今殷寻再度提起,叶升一时间都有些没转过弯来。
“先不说我们的机关器械从何处而来,就是退一万步而言,我们制造出了器械,但我们要怎么出去?”
如今苏门寨大门紧闭,外头大夏士兵虎视眈眈,时刻注意苏门寨的动向,怎么可能让他们悄悄出去。
因为要分心与南疆的战争,他们领军的士兵数量远远少于大夏。
他们必须每场战斗都以最小的代价获得胜利,否则很容易动摇军心。
殷寻却道:“近日来大雨连绵,一旦下起雨来视线受阻,又有山体做遮掩,倘若趁着这个时候外出,有不小的成功机会。”
闻言,叶升怔了一下,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什么。
“那机关器械呢?”叶升问道。
殷寻眸色微眯:“机关器械自然是最好的选择,倘若不行,火药威力更甚。”
两人就此事商议许久,叶升沉默好一阵后:“好,我今晚出去看看。”
当天晚上,叶升换上了夜行衣,悄悄出寨门。
他的整个身体就好似隐藏在了黑暗之中一般,无声无息,宛若鬼魅。
只是让他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在叶升外出后不久,大夏军营中突然燃起火光。
那冲天的火势极为骇人,尽管身处远方,依旧能看到那肆虐的火舌在不断往天空攀岩。
瓢泼的大雨不仅没有丝毫减缓大夏军中的火势,甚至还像助燃剂一般,让那场大火越烧越烈。ĴŞĜ
殷寻站在高台上,看着那火光陷入沉思。
庞文清看了一圈,都没有在军中看到叶升的身影,上前来询问道:“这火是叶升放的?”
虽说是疑问句,可庞太师的语气去额没有半分的疑惑,就好像认定了是叶升所为一般。
这些天来,庞太师与这两人打交道,时长被这二人的胆大行径吓的心惊肉跳。
只要能获得胜利,这两人多少有些狠辣,手腕更是一个比一个强硬。
虽说他才是军中主帅,可到头来定下战略行动的,却是这两个人。JȘԌ
庞文清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跟不上他们年轻人的思想,在行事上太过小心谨慎。
大夏军营突然起火,也不怪他立即想到不在寨中的叶升。
殷寻眸色沉了很多,最后还是否定道:“应当不是他。”
“应当?”庞文清皱起眉头,“你们二人今晚又做了什么计划,他去了哪里?”
殷寻没有回答,目光看向了远处漆黑一片的山头。
庞文清瞬间会意,朝着那座山望去。
地势险要不说,还是埋伏重地,若是大夏士兵抢占先机前去埋伏,岂不是羊入虎口?
“你们真是胆子太大了!”庞文清有些气恼,“若是有个意外……你……你们……”
殷寻的态度依旧是淡淡的,庞文清见她没有什么反应,更加气愤。
亏他一开始还觉得,殷寻是个女儿家,就算战场上在凶狠也不至于夸张。
可他没想到的是,殷寻这女儿家完全就是个诡术者,每每提出的看法意见有都是又凶又险。
虽说的确很奏效,可未免太考验配合人的能力。
他们这军中将领里,唯有叶升能跟上她步调行事,让庞太师很是无奈。
庞太师有些不放心,想要派人过去看看,可殷寻却觉得要相信叶升,若是此时派人过去,极有可能打草惊蛇。
两人争执不下,一个不搭理,另一个气的胡子都要吹起来了。
叶升匆匆赶回来时,就看到两人这跟孩子似的在欧气的画面。
“你们这是……吵架了?”叶升十分直接的来了一句。
如此没心没肺,还嬉皮笑脸的样子,顿时就挨了庞太师一个白眼。
叶升:“……”
他就是说了一句,怎么又招人不待见了,这小老头儿的脾气当真是越来越古怪了。
庞太师狠狠瞪了叶升一眼,很直接的问道:“你去山上情况如何?”
听到这话,叶升往四周看了一眼:“我们回去再说。”
叶升这警惕的反应怪异,让两人都微微惊愕一下,难不成真有什么发现。
回到营帐中,叶升问道:“今夜的火当不是你让人去放的吧?”
殷寻接受到叶升投来的目光,摇了摇头:“不是。”
果然!
“可是出什么事了,为何这么问?”殷寻了解叶升,他不会莫名其妙的怀疑自己。
庞太师也有些着急了:“你这混球有活直说不行,非要卖关子。”
叶升:“……”
他从混账又变混球了,小老头儿对他的称呼还真是一天一个样,都不带重复的,也当真是难为他了。
叶升也不藏着掖着,直言道:“那座山上布满了机关暗器,若是大夏前来攻寨,以那山上的机关暗器数量,足以让他们伤筋动骨。”
庞太师立马问道:“是什么机关?”
“赛门刀车,巨石门还有机弩,且数量不少,藏的十分隐蔽。”
叶升的话让两人面色一变:“今晚起火后我还去了山头的另一边看情况,虽说大夏那边火势骇人,但烧的好似都是武器营帐,粮饷那边都是好好的。”
若是他们所为,自然是先烧粮草,逼迫大夏那边不得不退兵。
可那纵火之人却放过了粮草,选择烧兵器营帐,究竟是因为烧不到粮草,还是因为别的原因,他们不得而知。
今晚的事情来的实在有些突然,不仅让大夏措手不及,他们同样如此。
然而更加诡异的是,天还未亮,好不容易扑灭了火势的大夏军竟然举兵攻寨,显然是被昨晚的那场火给刺激到了。
大批兵马直奔苏门寨而来,尽管还未靠近,地面都有轻轻的震颤,可见人数之多。
“我立刻带人去山头,抢占那些机关武器!”
叶升当机立断,情况紧急,这个险必须得冒。
殷寻回道:“不可,军中唯有你能做帅冲上前方对方将领厮杀,若是你走了苏门寨危矣。”
可若是不拦截掉一部分的大夏士兵,等他们所有人都到了,情况将会更加凶险。
“我去!”殷寻沉声道,“你留下。”
因为腿脚不便的缘故,殷寻从未出现在战场前方,一般都是在军中坐镇指挥,因此大夏并不知晓军中还有个十年前令所有南疆士兵人闻风丧胆的女将军。
殷寻适合离开,但却不方便。
山势险峻,她就算能出去也难以到山上头。
庞太师手下人分分请命愿意去冒险,最终庞太师还是驳回了殷寻的自荐派了别人出去。
大战在即,叶升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耽搁。
若是能够拦截,苏门寨还能保住,若是截不住,今日的苏门寨就是昔日的东绍城。
城门破,敌军入,肆意屠杀他太康百姓。
好好一座城池,就好似泡在了尸山血海之中一般,断壁残垣,满目疮痍。
叶升经历过第一次,绝不想在经历第二次。
他要与苏门寨共存亡!
“报!报!”
一个士兵突然慌慌张张冲了出来,因为情绪太过激动,整张脸涨的通红。
“报!大夏那边传来消息,说靖……靖王杀了大夏太子,如今大夏那边要求太康血债血偿!”
听到这话,在场众人面色骤变。
又是靖王。
南疆那处称梁训杀了巫连皇,似的南疆有理由发兵太康要个公道。
如今大夏又折了一个太子,若真是如此的话,这天下怕真是要大乱了。
也怪不得大夏兵马突然发起了总攻,太子被杀,国本动摇,又怎能不让皇室动荡。
庞太师眉头紧皱,事情的发展已然超出他的预期,渐渐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再度听到靖王两个字,殷寻并不像自己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
梁训是个疯子她一早就知晓,杀了大夏太子一事是像他能做出来的,可为什么?
梁训从来不做没有理由的事情,他嗜血却不滥杀。
除非大夏太子在他计划中挡了道,不得不死,可他又在计划些什么?
第82章 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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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更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 大夏大军人马刚过四分之一,山上埋伏的机关暗器顷刻而出。
巨石门从山上滚落, 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响动声。
“这是么声音!好像是从山上传来的!”
由于天色还未完全亮起, 加之又吓大雨,山上缭绕浓浓的水雾,根本看不清上头的情况。
未知的恐惧, 要比明眼看到情况来的恐惧更加骇人。
“咚咚咚”
沉闷的声响越来越近,巨石门冲出云雾,骤然出现在大夏士兵前时,已然来不及了。
“是巨石, 快跑啊!”
一时之间峡谷内充斥这撕心裂肺的呐喊声,巨石就好似暴雨般,带山呼海啸的气势滚落,赛门刀车在其后头紧紧跟随。
“跑么, 回来!”
为首的领气红了眼, 没想到他们会如此不堪一击,一纪律都没有。
而就在这时, 一直长箭破空而出,直接穿透了他的眉心。
没说完的话还卡在喉咙里, 他长大嘴, 眼神中充满了震惊。
甚至不知发生了么, 就已经丢了性命。
“主帅!主帅死了,快跑啊!”
“有埋伏,快跑!”
昨夜本就经历了一场混乱火灾的士兵, 精疲力尽的时候出征本就勉强, 可奈何军令难为,他们没有办法必须出兵。
谁料竟会落得如此下场。
此时的峡谷宛若人间炼狱, 空气中弥漫浓郁的血腥气味。
下方身战甲的大夏士兵,惊慌失措的在躲避暗器,狼狈到了极。
而此时山上,一名身披黑袍的女子,神情冷漠的看下方的一切。
叶升他们在寨子里等了许久,都不见有大夏士兵够来,觉得甚是奇怪。
“怎么回事,算算时辰怎么也都该过来了!”
庞师看空一人的门下,眉头紧蹙。
叶升和殷寻同样也是疑惑不已,到底发生了何事。
“报!报!”
手下士兵慌忙来报:“报!大夏士兵在途径峡谷之时遭遇埋伏,主帅拓跋容仁被乱箭射中,一箭正中眉心,当场毙命!峡谷退路被巨石门挡,大夏士兵都困在其中,峡谷那赛门刀车与机□□羽齐飞,伤亡惨。”
闻言,叶升顿时变了脸色。
“可是我们的人为?”庞师立即问。
山势险要,他派出去的人才离开不就,就算脚程再快也断来不及这么快拦截大夏士兵。
就冲峡谷那的情况来看,布下机关的人,是要大夏士兵全军覆没的架势。
“不……不是!”士兵回,“是三名女子。”
庞师惊愕的瞪大双眼:“女子?”
叶升只觉得喉咙一紧,当即问:“那三名女子是何模样?”
士兵摇摇头:“她们都身黑袍,容藏在黑纱斗笠之下,看不清。”
“现下他们人在何处,可还安好?”叶升越发的急切起来。
士兵被他的态度吓了一跳:“好……都挺好,没有受伤。”
闻言,叶升这才算是放心了些:“速速让人她们三人送过来,不得冒犯!”
士兵领命下去:“是!”
叶升心中对那三人的身份已经有了个大致的猜想,没有见到人时,他并不想多说么。
庞师见他一言不发的样子有些急了:“你怎么像个闷葫芦似的,你是不是知些么!”
殷寻看到他的脸色,就知晓他么都不会说的,就干脆不问了。
等了好一会儿,人还没有回来。
叶升在屋中来回踱步,就恐出现了意外,心中打定主意要是过一会儿人还没来,就立刻出去看看。
再等了约一炷香的时间,那三名女子终于来了。
看到她们身形的那一刻,叶升浑身一阵,感觉身上的血都僵住了一般。
“四夫人、五夫人、六夫人真是你们!”
叶升眸色微动,尽管已经猜到可能是他们,可看到的时候还是受了非常大的震撼。
三名女子揭下头上带的斗笠,露出原本清丽的容颜。
庞师与殷寻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疑惑。
“你们这一年究竟去了何处,小九一直在打探你们的消息。”叶升关切的问。
“这一年我们去了不少的地方,真要说起来话就长了。”
为首的女子从怀中拿出一本薄子,不知为何,看到那薄子时,叶升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叶升接过后,快速翻看完里的内容,气的拴养双眼通红,一双手都在颤抖:“畜生!畜生!老子要宰了他!”
突如其来的怒吼声,让殷寻和庞文清都为之一怔,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叶升如此震怒的样子,像是一只被激怒的野兽,凶性十足。
“还有这个!”
叶升眼下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当接过第二个本子时,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梁训!老子今日立誓,不取你项上人头定不为人!”
殷寻和庞师察觉不对,立马快步上前,抢过叶升手里的东西。ɈŚǴ
可当看到上记载的内容时,人色骤变。
一月三十日。
剖徐家四子徐安尘身,从腹中取出未消化干草一,树皮五片。
剥皮去骨,称。
光是看到这行字,就足以让人头皮发麻。
叶升与徐家七子情同手足,这哪里是剖尸日志,这是在剖叶升以及徐家众人的心。
而另一本上,记载梁训与大夏子的往来记录,其中就包括对徐家六子的尸身剖解内容。
梁训那厮就好似贱卖货一般,徐家六子的尸身给买卖了,让他们如何能不愤怒。
屋内顿时一片死寂,也不知过了多久,庞师才哑声音说:“这本东西你们若信的过老夫,老夫立即召八百里加急送回京中交予陛下手上,若……你们信不过,可东西送去盛云锦那处。”
庞师顿时觉得浑身冰冷,他年轻时没少与徐典那老东西争斗,互看对方不顺眼。
徐典觉得他迂腐,他觉得徐典是个莽夫。
可当徐家众人阵亡的消息传回京中时,人知晓是,他自己关在房中整整一日,似乎都法从那消息中缓过神来。
如今在看到这些东西,更是觉得触目惊心,设身处地的想想,徐家人看到这些,该何等心痛。
庞师哑的嗓音狠狠拨了一下众人的心弦。
“还不知三位身份。”殷寻主动转移话题,免得气氛继续沉下去。ͿSĢ
叶升声音很低:“这三位是徐家老四、老五、小六的夫人。”
若是说了别人庞师不清楚,可是这四夫人秦叙言大名,三可谓人不知人不晓。
机关大师,天机圣手,怪不得能在峡谷上方安置这么多的暗器。
殷寻也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么:“虽说这么问有些不合时宜,殷寻还是想问问三位夫人,大夏子当真是死在梁训手中?”
也不怪乎殷寻这么问,大夏子离奇死亡的时间来看,怎么都不像是梁训谓。
秦叙言对上她的目光,平静回:“我杀的。”ĴŚƓ
殷寻露了然之色,然不出料。
秦叙言深爱徐安尘,在看到薄子上的文字时如何能忍,杀夫之仇不共戴天,更何况在他们死后折辱尸身,更是在挑战秦叙言的承受能力。
自打调查清楚后,秦叙言就一直在计划暗杀大夏子,好不容易抓住了机会,她怎会善罢甘休。
大夏子的死嫁祸给梁训,不过是想借大夏之手通缉梁训,让他成为众矢之的。
梁训手上虽然没有直接沾染徐安尘的血,可若非他出卖,徐安尘他们也不会死。
秦叙言容平静,可她的平静之下却是难以严诉的疯狂。
这是屋里第二次陷入沉默,众人心情复杂。
“小九还好吗?”秦叙言低声问。
这一年来她一直都知晓徐晚棠再找他们,可她都没有做回应,一则是担心暴露行踪,二则是担心知晓他们的情况后会想要往回走。
叶升本想说好,可看到秦叙言的状态后,出口的话就变了。ͿŠĜ
“不好。”叶升很直接的说,“仵作辛苦,对枯骨烂肠不说,还要应对梁训那狗贼的追杀,若非有安乐侯世子在,他们怕是凶多吉少。”
秦叙言双手微微攥紧,眼中流露出痛苦之色。
“也别担心,现下他们都好,南北镇抚司的宋筝宋同知留在耒阳看顾徐家老小,若是不出料的话,小九现下应该在和安乐侯世子前往南疆战场的路上,有世子在定不会让她有危险。”
到底叶升还是狠不下心来,他希望秦叙言能有一个牵挂,这样才不至于一心只有报仇,像具行尸走肉。
秦叙言微微头,示意自己知晓了。
最终,那本证据由庞师召集了八百里加急送回京中,康南疆大战在即,他们要在开战之前,替徐家平反,振徐家荣耀。
这么做是告慰徐家英魂,更是振奋士兵的士气。
南疆康有血海深仇,他们践踏康的土地,欺凌他们康的百姓,折辱康保家卫的领,是在明目张胆的打他们的脸。
他们要让有让人都知,康的土不可侵犯,康的百姓不可欺辱,康的领更是不可折辱!
第83章 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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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升这处, 因为有了秦叙言人的加入,多了机暗器, 可谓是让大夏军队吃尽了苦头。
梁闻收到庞清送回去的八百里加急时, 震怒不已。
当即连下道圣旨,为徐家平反,徐家九位将军加官进爵, 大肆封赏,镇公府重新修葺,准备接回徐家众人。
同时下令缉拿梁训,这是除了南疆大夏外, 道通缉令。
一人获得道通缉令,已然算是十分“辉煌”了。
盛云锦五人盛姜淮的大军汇合,看着儿身后的徐晚棠,若不是时机不对, 他定要好好揶揄儿两句。
他的眼神对上, 盛云锦瞬间会意。
“您若是说出口了,回家我便娘亲告状, 说您欺负儿。”ͿȘԍ
明明告状的话,盛云锦说的理直气壮, 给盛姜淮气的瞳孔微缩。
“都多大人了, 怎么还喜欢你娘告状, 遇到了事情怎么就不能学会自解决。”
盛姜淮有些心虚的往别处看,别看他在官场在军中有事情处理的游刃有余,可若是沾上妻相的事情, 他便像个毛头小一般, 容易冲。
正因为爱之深,以心甘情愿被之俘获。
其他事情一向好说, 偏偏面对儿时,他们就是意见相左。
盛姜淮喜欢揶揄调侃儿,讲究一个宽严并济,盛云锦小小年纪就心黑的很,没事总母亲“告状”。
使得盛姜淮没少被夫人“数落”,儿可爱是可爱,可在抢夫人上的事情上,多少有些“讨厌”。
看着父亲那横眉冷对的样,盛云锦唇角微微扬起,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最近可有好好吃饭,见你倒是清瘦了些。”
盛姜淮嘴上不在意,心中是十分欢喜:“还吧,你接二连在外头找出这么多事来,你还吃的下饭已经很不错了,清见几分也是正常。”
“那是有劳父亲操心了。”盛云锦也知晓最近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是太多太杂。
自又不在京中,若非盛姜淮在暗中替他周旋,事情也不会办的那么顺利。
儿的感谢盛姜淮倒是受用的很,立即将人拉走,父俩一道吃了顿饭。
徐安阳自然是看的明白,安乐侯这是在给他徐晚棠留空间。
有些话他就算是再不想说,也得去面对。
“棠棠,走吧,吃饭去。”徐安阳轻声道。
徐晚棠点点头,跟在他后头走了。
饭桌上,徐安阳本以为她会多问些什么,谁料她是他闲聊家常。
徐安阳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能微笑应对。
最后,还是徐安阳先忍不住了:“棠棠,你……”
他本想说,你若是有什么想问的想说的,大可尽管说就是。
谁知徐晚棠先一步的打断了:“大哥,我都明白。”
你做你该做的,我也做我该做的!
现下不管多说些什么,都是在扯后腿,让他在战场上多几分牵挂,反倒让他分心。
徐安阳深吸一口气,她的变了很多。
巫连川称帝后,御驾亲征,率军驻守前线。
两军对线,大战一触即发。
在谁都没有想到的情况下,梁训竟然就这么大张旗鼓的出现在了战场之上。
梁训带着自的那寥寥几个侍卫出现时,双方都皱起了眉头。
巫连川冷笑一声:“你倒是胆大,竟然敢在这时候出现。”
对面他的讥讽,梁训不为,冷声道:“巫连川,你急于弑父夺位,不就是因为听说了南疆皇位即将传到本王手中吗,那你看看这是什么?”
说实在,若怨恨,没有人比梁训更厌恶巫连川。
但同样他也是最了解巫连川的人,知道往他心上什么地方去捅,能让他痛不欲生。
果不其然,看到他手上的东西后,巫连川表情立马狰狞起来。
太康军中为首的人互相看了对方一样,皆是不明白梁训想要做什么。
此时梁训手上拿的,是南疆的传位诏书。
巫连川自然是一眼认出:“现下南疆谁不知晓是你杀了先帝,你手上这张传位诏书不过是伪造的罢了,狼野心之徒还妄图登上王位,当可笑。”
梁训轻笑一声:“这句话我原封不的还给你。”
相比起一月前的病态,今梁训整个人状态很好,看来身骨已然是痊愈了。
“巫连川,本王该说你是蠢还好笑,两句话的功夫就能让你疑心渐生,在连传位诏书都没有找到的情况下就干了弑父夺位的事情,你这样浮躁的性,怎么做的了南疆王。”
梁训语气中讥讽的意味太甚,让盛云锦微微皱眉。
这不会,梁训其人将温润玉的面具戴的极好,就算是再怎么气急,也不会失了分寸和礼数。
他今这般,实在不符合他的一贯作风。
巫连川听出了他的画外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梁训故作无奈的摇摇头:“当愚蠢,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竟然还不明白。”
巫连川皱起眉头,一脸警惕怀疑的看着他。
梁训不紧不慢的说道:“南疆王位要传到本王手里的消息,是本王放的,要罢黜你的消息,甚至是皇残暴不仁,经太康断腿后精神状态堪忧的消息也是本王放的,就是想要你亲手毁了你最在意的一切,你口中一口一句的那东西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你,传位诏书上的名字是你,巫连皇!”
杀人诛心,梁训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一样插在巫连川的心上。
“不可能!你胡说!”巫连川气急败坏的大怒,坚决不肯相信梁训言。
梁训将传位诏书扔在地上:“本王是太康靖王,身上流着的是太康皇室血脉,他怎么会将南疆王位交到本王手上,是你!你自的猜疑造成了这一切,你还有什么脸面在这发兵攻打!”
话音刚落,南疆军中传出了细碎的讨声。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皇才是杀了先帝的人?”
“这传位诏书不像是假的,该不会他说的都是的吧。”
若是换了平时,巫连川定会立即杀了那些嚼舌根的人,可这个时候,他自的心神都乱了,有的注意力都在那封传位诏书上。
“不可能!你在骗我!”巫连川嘴里不断念叨着,“来人,将那诏书给孤拿过来!”
南疆士兵立马上前捡起被梁训扔在地上的诏书,给巫连川送了过去。
盛姜淮低声道:“靖王当好本事,明明是他一步步将巫连川逼到了绝路上,让他不得不怀疑自的亲生父亲,话说的好像自没有半分干系似的,这般好口才没能好好利用,当是可惜了。”
徐安阳微眯了眼眸,不管是梁训还是巫连川,都该死。
他们都有罪,一个都别想逃过。
盛云锦眸色微沉:“靖王这么好的口才,不加以利用,岂不可惜?”JSɢ
话音刚落,徐安阳和盛姜淮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见盛云锦低声卫青叶说了些什么,他便悄悄往后移,带着一支几十人的小队从后头离开。
盛姜淮挑了挑眉,他总觉得儿一肚坏水,指不定有想了什么“阴招”。
巫连川在看到传位诏书上的名字时,整个人都被雷劈了一样,嘴里不断念着“不可能”。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巫连川红着眼,怒视梁训。
相比起他的气急败坏,梁训然一副漫不经心的状态:“没什么,是你口中的东西已经死了,本王好心给你带个消息,让你知道相罢了。”ͿŠԌ
“死了?他竟然死了。”
以巫连皇的身体情况来看,他虽然一定会是,但不至于会死的这么快。
“是你?”巫连川问道。
梁训轻笑:“是我,一刀捅进了他的心脏,亲眼看着他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巫连皇清醒后,开口的一句话,便是求着梁训杀了他。
这样的日他已经过够了,他想去地下看看他的小皇后,还有那个从未见过面,父缘淡薄的儿。
细细看来,巫连皇的样貌梁训那个早夭的兄长有六七分的相像。
面对他,梁训总是会忍不住的想起兄长。
虽说不愿,但他的苦苦哀求还是让梁训纠结万分,最后在他兄长的忌日那天,他亲手送了巫连皇上路,送他们一家口地下团聚。
“巫连川,你口中那个东西,到死的时候都不愿提你半步,他想见本王的兄长,见本王的母妃,你争抢了这么多年,到头来最想要的父亲爱还是什么都没有得到,可怜又可笑。”
梁训语气平静的说着,目光一瞬不移的落在巫连川的身上。
巫连川被他的眼神和语言刺痛:“你胡说!”
“拿下梁训这作乱贼人,他杀了先帝,为先帝报仇!”
巫连川气急大吼,哪怕仅有一条腿,他也骑在马上,手拿弯刀冲锋在前。
随着巫连川的一声令下,南疆士兵发起了进攻,战场上可谓兵荒马乱,喊声震天。
可就在这时,梁训突然调转了马匹的方向,在几个侍卫的护送下立即离开战场。ĴŠɢ
就好像他的出现就为了推南疆太康两军的对战一般。
第84章 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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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梁训要跑, 巫连川有些急了,他还有话没有问完, 他怎么可以走!
他才不相信自己那父亲会将皇位传给自己, 都是梁训在胡言乱语。
当即巫连川用力鞭打了一下座下的快马,朝着梁旭的方向追去。
因着少了一条腿,马匹的突然加速, 使得他整个人突然后仰,险些从马背上掉下来。
亏得手上缰绳抓的紧,要是从马上掉下去,乱成一锅粥似的战场, 没被人杀死,怕是先要被马蹄子踩死了。
“王上危险!穷寇莫追!”
金刀侍卫急的在后面大喊,可巫连川还是不管不顾的冲了出去。
巫连川在几个金刀侍卫的护送下,杀出重温, 朝着梁训的方向追了过去。
盛云锦和徐安阳对视一眼, 当即驾马跟上。
此时的南疆士兵还不知道他们的主帅已经跑了,不过想想也正常, 能想到两军交战之际,主帅竟然会跑。
“梁训, 你站住!”
巫连川气急败坏的在后头追着, 在前头的梁训就好像没听到他的话那边, 一个劲驾马往前冲。
周遭的景色越来越陌生,盛云锦眸色沉了许多,梁训这是有意在将巫连川引到这里来。
“将军小心些, 情况不对。”
盛云锦忍不住出声提醒, 生怕徐安阳眼见仇人在前,被仇恨冲昏了头, 盲目前冲。
徐安阳低低的回了一句,座下马匹奔跑的速度却丝毫没有减缓。
“驾!”
冷冽的风刮在脸上,徐安阳丝毫都不觉得疼痛,心中的酸涩感快要将他淹没。
他从鬼门关捡了条命回来,强撑着一口气到现在,就是想要为家人报仇。
当年他们被困东绍城,多次冒险送信求救,外出送信的将士都被梁训斩杀,让他们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老二老三冒死出城,被大夏士兵生生砍下一臂,好不容易到了辽边大营,原以为有了希望,却不想将自己逼上了另一个绝境。
辽边大营主帅早已被梁训收买,当天夜里装作有刺客袭营的架势,愣是将高烧昏迷的徐安和及徐安风拖到后山无人处活埋。ĴŠĜ
流沙盖在身上,当时他们该是何等的愤怒无助。
偏偏梁训那厮还觉诛心不够,特地令人在一旁围观手书,将老二老三到死挣扎的情景一一描绘成书,令人快马加鞭送到东绍城。
他们的祖父的看过书信后,气的当场喷出一口血,本就在战场上受了重伤,被这么一刺激,身体情况急转而下。
谁能想到,梁训还给大夏那边递了消息。
让他们趁乱攻打城门,兄弟惨死,祖父病危,眼见城门即将攻破,徐安阳领着其他兄弟出门迎战。
谁料巫连川竟然趁着这个时候,令金刀侍卫悄悄从另一头入城,将昏迷不醒的徐典抓走。
两军对战,老四徐安尘神勇,连斩大夏太子手下三名大将。
眼看刀就要落在大夏太子头上,巫连川带人出现,此时徐典被绑在木架之上。
若他们不放下手中武器,他便要在他们眼前,活活剐了徐典。
徐家六子气的眼红,大夏太子缓过神来,也不管巫连川是为何会出现在此,立即与他联手。
众人犹豫,不愿在敌人面前放下武器,却又没有办法眼看主帅被活剖。ɈŠĠ
“太康之师,誓死不做降兵!”
明明都已经精疲力尽,手下士兵却一个个血性非常,将这句话喊的震天响。
徐安阳至死都无法忘怀,太康之师,誓死不做降兵,众人抱着必死的信念往前冲杀。
巫连川和大夏太子都被他们不要命的冲劲给吓到,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会如此胆大。
徐典自知自己活不长久,倘若他在留在巫连川手里,只会让孩子们为难。
他看着包围圈中厮杀的孩子们,眼圈的温热的:“安阳,祖父无能,不能带你们走出去!你务必带着我太康兵士,将这群乱臣贼子驱赶出境,守好我太康边境,不得让百姓被这等奸人欺辱残杀!”
话音刚落,徐典咬舌自尽。
鲜血涌出,刺痛了在场所有兵士的眼。
“将军!”
“贼人该死!”
“将军好走,我太康士兵铮铮铁骨,誓死不降,绝不苟活!”
徐典的死不仅刺痛了徐安阳他们几人的眼,更刺痛了比其他兵士。
没有人比他们清楚,徐家一门为太康百姓所付出的一切。
当日徐安阳也是抱着必死决心与他们一战:“诸位将士,我等今日是为太康而战,奸臣做祟,使得城门大开,可我们不能退。若是一退,吾等身后的百姓将会流离失所,老弱妇孺被残杀,安阳无能,不能带你们回京与家人团聚,只能道一声对不住!”
“将军,我们与你共存亡!”
大夏太子和巫连川被激的红了眼:“你们既然想死,那就成全你们。”
尘土漫天,刀光血影。
冲杀的喊声不绝于耳,利箭划破空气带着呼啸声从耳边擦过的,可却无一人撤退。
刀剑相撞,血肉横飞,人间炼狱不过如此。
喊杀声不止过了多久,徐安阳直接自己带着几人杀出一条血路,将一小队人马送了出去。
再后来,等自己意思半清醒的时候,只记箭羽一道道落在自己的身上。
身上的伤实在是太多了,血都好似要流干净了。
那么多的箭落在身上,他就好似没有任何感觉一般。
掉入河流中,冰冷带着腥臭泥土味的水流重刷进他的鼻腔,压榨肺部的空气,肺部窒息的痛远不及他心中半分。
眼见弟弟们在自己眼前惨死,他却无法相救,只能看着他们一个个没了气息。ͿŚԌ
身为人兄,兄弟有难无法相救,锥心之痛。
身为人将,士兵惨死而无济于施,诛心之痛。
身为人臣,守城不利贼人入侵而无法阻拦,蚀骨之痛。
他有太多太多的不甘心,如今仇人在前,他又如何能无动于衷。
血仇在身,他要为枉死的兄弟,枉死的忠义士兵报仇。
徐安阳一双眼眸通红,周身气息森冷的好似来自地狱的恶鬼。
盛云锦察觉徐安阳情绪不对,却不能在多劝,只能寸步不离的跟着。
他为曾亲临东绍城,自然不知徐安阳心中痛苦,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需要的时候帮他一把。
周遭视线越来越昏暗,盛云锦警惕心大起。
不知过了多就,梁训终于不在往前了,巫连川执着于巫连皇的死因。
梁训面色平静,却不断在刺激他。
最后逼的巫连川动了手,等他们赶到时,巫连川与梁训的人马已经打了起来。
看到盛云锦和徐安阳时,梁训没有半点的惊讶,就好像料中了他们会追来似的。
“徐将军,你祖父是巫连川所逼迫而死,你兄弟尸身也是他被他□□剖解,今日该是你为他们报仇雪恨的时候了。”
梁训面朝徐安阳,一副体贴为他着想的样子。
“血海深仇亦有你一份,你莫要做出一副与此事无关的样子!”
徐安阳一点都不带客气的,一边说着,一边拔剑冲了进去。
原本金刀侍卫与梁训的暗龙卫打的势均力敌,徐安阳身手了得,有他加入后,金刀侍卫明显不敌。
巫连川面色骤变:“徐安阳,若没有梁训通风报信,我们就算在怎么算计,也没办法屠了东绍城,冤有头债有主,你就算要算账,也该先找他才是!”
徐安阳势如破竹,巫连川看的心惊不已,接连后退。
梁训见状,微眯了眼眸看向盛云锦:“盛大人,你不助徐将军一把吗?”
盛云锦面色平静回道:“巫连川该死,得将军亲手杀,你亦是!”
梁训面色变了变。
盛云锦目光一瞬不移的看着他:“你做下的孽,该还了!”
说完,只见盛云锦足下一蹬,持剑朝着梁训冲了过去。
暗龙卫被金刀侍卫缠住,无法脱身,梁训身边暗卫保护。
盛云锦杀意骇人,梁训被他气势惊了一把。
“快保护王爷!”
身边暗卫不敌盛云锦,被杀的连连后退,最后没有办法,埋伏在暗中的人只能现身相救。
徐安阳越杀越勇,一个闪身直接冲到了巫连川的面前。
巫连川刚要开口,就被一刀划破了喉咙。
温热的血流源源不断的涌出,巫连川神色惊恐,瞪大眼睛,嘴巴大张的看着徐安阳。
嘴里还发出几声呜咽,奈何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谁知徐安阳手中长剑猛的砍下,直接将他的头颅斩了下来。
由于靠的太近,鲜血直接喷溅在他的脸上,让他本就凌厉的气势平添了不少的血腥气。
当真就想是刚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一般,金刀侍卫眼见主帅被杀,一时间在报仇和逃跑中犹豫。
徐安阳却没有他们的挣扎,立马提剑攻击。
金刀侍卫大惊,连忙抵御。
而这时,卫青叶带人赶到,箭羽飞出让金刀侍卫受限不已,接连败退。
暗龙卫能腾出手了,就想去与救梁训。
谁知徐安阳与盛云锦顷刻间调换了位置,盛云锦帮忙抵挡暗龙卫救援,徐安阳追杀梁训。
一时间林中斗的不可开交。
“王爷快走!”
暗龙卫眼见情况不妙,生生挨了盛云锦一剑,随后挡在梁训面前。
徐安阳的长剑穿透他的腹部,暗龙卫在他和盛云锦下手惨死。ɈŠɢ
第85章 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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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训大惊, 到底是他低估了徐安阳对他的杀心。
眼见侍卫要抵挡不住了,众人纷纷劝他快走, 卫青叶察觉出他们的意图, 用箭羽阻拦。
梁训身边的侍卫虽被打的狼狈不已,眼神中却透着决一死战的森冷,不断挥舞着手中的兵刃发起反攻。
越来越多的人倒下, 梁训双拳紧握,显然他并不想面上表现的那么平静。
梁训身边的人倒下大片,脚下的地面都被献血染红,厮杀声震天, 气势全然不输两朝交界的战场。
谁能想到,最后梁训那边的侍卫,竟然能用人海战术为他撑起一道屏障,愣是用尸山血海微他开出一条路来。
拼杀许久, 徐安阳整个人摇摇欲坠。ɈŜĢ
东绍城一战后, 他的身体本就是强弩之末,能坚持到现在已经算是十分难得。
盛云锦一把接住要倒下的他:“将军, 穷寇莫追,还有机会。”
徐安阳脸色白的吓人, 就算他想再追也没有力气了。
“好。”
这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徐安阳只觉得一阵气血翻涌, 喉咙中涌起一阵腥味,怎么都压不下去。
刚要动一下,当即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突如其来的情况让盛云锦措手不及:“将军!”
徐安阳喷出一口鲜血后, 直接晕了过去。
等在醒来时, 他已经回到了营帐之中。
徐晚棠就趴在他的床边,一睁眼, 徐安阳就看到了她的睡颜,哪怕是在睡梦中,她的眉头依旧皱的紧。
眼圈下淡淡的乌青看的令人心疼,徐安阳抬起手来,伸手拢了一下她落在脸颊上的头发。
徐晚棠那张清丽的脸比前些日子又清瘦了不少,就连脸颊都有些微微凹陷,整个人气质更加清冷了不少。
徐安阳看着她的脸,心情十分复杂,一边想要感叹家中小妹长大了,一边又在心疼她的快速成长。
脸上的触碰感让徐晚棠瞬间惊醒,一睁眼就对上了徐安阳那到复杂的眼神。
“大哥,还好吗,身子可还有不适?”徐晚棠关切的问道。
他原以为自己这一晕,身体情况肯定就瞒不住了,可眼下看徐晚棠的反应,却不像是已经知道的样子。
徐安阳眸色微微沉了些,忍下心中的悸动,用还哑着的嗓子道:“无碍,就是一时激动了。”
闻言,徐晚棠明显松了口气。
她的细微反应也被徐安阳看在眼里,看来她是真的不知道,盛云锦没有她说完全。
巫连川已死,南疆士兵群龙无首,自然放下武器投降。
盛姜淮乘胜追击,发起反攻,将南疆夺走的城池追了回来,如今正在营帐中计划着要这一场的反攻。
去年东绍城破,南疆大夏趁机夺走了太康不少的城池,如今也到了该还回来的时候了。
而大夏那边,得知巫连川死后,有些动摇。
他们本是打着围攻太康的主意,如今巫连川已死,计划自然没办法继续进行下去。
可若是要他们此时退兵,未免显得他们怕了太康,加之大夏太子死于“梁训”之手,退了兵,他们皇室还有何威信可言。
就在他们犹豫不决之际,秦叙言的机关阵法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秦叙言的机关大师称号可并非浪得虚名,短短几日光景,竟让她根据现有地形,设计出了专门应对大厦士兵的机关武器。
机关武器一出大夏士兵就如同寒冬腊月飘落的雪花似的,以极快的速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飘落在地。
若是再这么打下去,大夏怕是要个十几二十年才能恢复元气。
如今局势明显不利于大厦,继续与他们纠缠下去实在没有意义,思索之后大夏王向太康递出了和谈书。
和谈书送到手中时,梁闻眼中终于露出了欣慰的表情,自打战事开启之后,他的眉头就没有放松过,如今将大夏逼的不得不退兵梁,梁闻觉得狠狠出了心中一口恶气。
然而看到第二封由庞太师写来的信件之后,梁闻却陷入了沉默之中。
原来此番敌对大厦的胜利,竟是靠着徐家的四孙媳秦叙言的机关武器,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获得压倒性的胜利。
不仅减少了泰康的人员伤亡,还好好地震慑了一把大夏。
身边伺候的公公见梁闻面色凝重且情绪不高,觉得有些疑惑,明明是打了胜仗,怎么还一副失落的模样?
“陛下,您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何不顺心之事。”
这位公公跟在梁闻身边,也有些时日,可以算是他的心腹与他说些心里话倒是没有什么。
梁闻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轻笑一声:“朕只是没有想到,这太康江山到最后竟还是靠着徐家才能稳固,想徐家一代肱骨之臣,却在利益纠葛之中,被毁的破碎不堪,朕心甚痛。”
说着,梁闻声音哽咽了一下。
“父皇将徐家这等肱股之臣留于朕的身边,朕却没有好好护住他们,反倒让奸臣当道,险些毁了太康江山,若真有个好歹,朕如何面对泰康的列祖列宗?”
公公本想宽慰几句,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徐家的惨状当真令他们无法想象。
梁闻沉默许久,立即让公公备了笔墨纸砚准备拟旨。
公公将所需物件都准备齐全后,梁闻开始拟旨。
此番拟旨,大肆封赏徐家,将世袭爵位一抬再抬,如此厚赏早已超过了祖宗礼制,但梁闻却觉得比起徐家对太康王朝的付出,这一等荣华远远不够。
圣旨传达下来后,宋筝作为接应人,负责护送徐家老小返回京中。
同时,带着镇国公徐典以及徐家六子的尸身返回,择日再度风光下葬。
宋铮来到徐家,准备帮一家老小打点东西。
由于要搬迁的东西较多,宋铮特地从宋家带了不少的家丁丫鬟过来帮忙。
正忙碌之际,宋铮一回头的功夫,就看到不远处坐在小台阶边上低着头,明显情绪不高,在给小鸡小鸭喂食的元宝。
宋筝眸色微动,待缓过神来朝他走去时,面上又挂上了招牌性的微笑。
“小元宝,怎么一人在这?”宋铮故作轻松玩笑的语气说道,“难不成是舍不得在这庄子中的小鸡小鸭,你若是真想将他们一道带回去,我便让人将他们装进笼子,一同送上马车。”
谁知此话一出,小元宝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红通通的,眼框里还挂着几颗没有来得及掉下来的泪珠。
宋铮一向自诩自己狼心狗肺无甚情义,可被小元宝这一个眼神看过来,他觉得当胸一箭,心中刺疼不已。
“怎么了,受谁人欺负了,可能与叔叔说说?”
宋铮抬手摸了摸他的头,用安抚性的语气问道。
谁知这话一出,小元宝的眼泪啪嗒一下就掉了下来,嘴角不自觉的抽动了两下,哑子嗓子说道:“宋叔叔,我不想哭的,可是……可是我忍不住。”
宋铮好言好语的询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小叔叔们的尸身都已经寻回,就算他们都已经不在了,弟弟妹妹们都可以去家中祖地拜祭,可爹爹……爹爹的尸身,却至今没有找到,元宝也想爹爹。”
小元宝越说越委屈,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掉。
“我不敢在阿娘面前哭,阿娘虽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但元宝知道,阿娘经常在夜里偷偷的哭,她也在想爹爹。”
宋筝被元宝懂事的话刺激鼻子酸酸的,没忍住一把将他抱进怀里:“元宝不哭,你爹爹一定也很想你们。”
谁知这安慰的话,不仅没有让元宝好受些,反而哭的更大声了。
他趴在宋筝的怀里,放声大哭,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襟。
宋筝摸着他的头,看着孩子这样实在有些忍不住了,就算是要怪,他也认了。
元宝在他怀中哭累了,宋筝将他脸上的泪水轻轻抹去,准备将人送回房中去睡。
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拐角处的燕雅娴。
她虽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但一闪而过的慌乱,还是暴露了她。
燕雅娴站在这里已经有一会儿了,她将元宝与宋筝的话都听了个全。
也是宋筝一颗心都被元宝给悬着,这才没有注意到燕雅娴在身后。
“有劳宋大人了。”燕雅娴不敢看他的眼睛,似乎是害怕在宋筝眼中看到怜悯。
她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眼神,她心爱的夫君是为国牺牲的,他是英雄,她不需要同情和怜悯,她为她的夫君骄傲和自豪。
“夫人,宋某有些话想与你说。”
燕雅娴愣了一下,随即说道:“那我先将元宝送回房中休息,劳烦您稍等片刻。”
宋筝点头,将怀中的元宝送回她手中。
燕雅娴想过各种可能,安慰的,怜悯的,可是他怎么也没想过会等来这么一个消息。
“你再说……什么?”
燕雅娴显然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安阳将军没有死,现下正在安乐侯的军中,与他们一起收复太康失地。”
宋筝第一次违背了盛云锦的命令,私自将徐安阳还活着的消息说了出去。
可他不后悔,等盛云锦回来,要打要罚他认了。
第86章 逼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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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宋筝的话, 燕雅娴整个人僵在原地,浑身血液就好像被冻住了一般。
“你……你说什么?”
宋筝神情严肃的看着她, 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燕雅娴控制不住, 眼泪顷刻间掉了下来,泪珠就好似有千斤重一般的砸落在地上。
看着她的样子,宋筝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 燕雅娴才哑着嗓子问道:“他还好吗?”
一句话掏空了她所有的力气,些许的失声更加让人觉得心酸难过。
宋筝本想说好,但转念一想,若是这般, 等她知道真相时,岂不是更加难过。
“不好。”宋筝回道,“安阳将军自打东绍城一战就伤了身子,侥幸捡回一条命来已经是奇迹, 如今不过是强撑一口气罢了。”
燕雅娴只觉眼皮重的很, 她快要抬不起来了,细碎的泪珠挂在睫羽之上, 遮挡了视线,眼前一片迷蒙。
她轻轻咬着唇:“宋大人, 求您帮我。”
宋筝眸色沉了许多:“你想去边关?”
燕雅娴点头, 她没有办法在得知徐安阳还活着, 却不去见他一面。
以宋筝所说的情况,若是她不去,很有可能大军班师回朝时, 她见到的就是徐安阳的尸身。
哪怕只有几日的相处时间, 她也想再见见他。
可能这个要求很任性,可她懂事了这么久, 就想任性这一次。
两日后,盛云锦接到宋筝的传信时,燕雅娴已经在来边关的路上了。
盛云锦觉得这事不能瞒着徐安阳,遂直接将事情告诉了他。
听完消息,徐安阳沉默了许久。
盛云锦多少有些看不下去:“既然这么想见,就顺从自己的心意吧。”ͿŠĞ
徐晚棠手微微攥紧,显然情绪不像面上表现的那么平静。
巫连川死后,南疆皇室争夺王位斗的不可开交,最后竟然推了个三岁小儿上位。
如今的南疆王后没胆子做女王,却也想感受一把垂帘听政的滋味。
因着抗拒太康军队的力量,南疆王后也就是现在的南疆太后主动送出和谈书,愿意将被南疆侵占的城池悉数归还,以终止这场战争。
两边都已经递了和谈书来,战争终于要结束了。
徐安阳站在刚收复回来的东绍城城门之上,心中百感交集,当真恍若隔世一般。ͿŞĞ
燕雅娴拿了披风过来,给他披上后帮着系上带子:“城楼上风大,别着凉了。”
徐安阳目光看着被夕阳染成暖色的天,低沉道:“好,我驻守在这多年,却从未带你来看过塞外景色,原以为只能从言语中给你形容了,没想到还有机会与你站在一处看。”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夕阳好似给天边发云镶嵌上了金色的边,明亮却不刺眼的亮光落在大地上,让人觉得心情很是平静。
说着,徐安阳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
倘若没有脸上那道长疤,不知会迷倒多少恋慕英雄的闺阁女子。
“很美,恨不得将时间停留在这一刻。”
虽说是在形容夕阳,燕雅娴的目光却一瞬不移的落在徐安阳的脸上。
她的眼中柔情无限,温柔的像是冬日里的温泉水,驱散心中的寒冷,让人舍不得离开。
徐安阳何等敏锐的感官,他又怎会不知道燕雅娴在看着他。
两人目光对视,多少有些一眼万年的味道。
燕雅娴到军营后,趁着徐安阳睡着时,悄悄替他把了脉。
和宋筝所说的相比,徐安阳现在的身体情况只会更差,她不知道他们还有多久的相处时间,恨不得时间就在此刻停下。
城楼上风大,凛冽的风吹乱了燕雅娴的发丝。
徐安阳动作轻柔的替她整理,还稍稍往前站了一些,帮她挡去了不少的凉意。
两人手牵着手下了城楼,好似乡野中干了一天农活,忙碌过后一起散步回家的小夫妻似的,悠闲自在。
这几日听闻盛云锦有些咳嗽,徐晚棠点琵琶叶给他熬了碗水,东绍城中物资稀缺,能找到这东西已经十分难得。
刚走到房门口,就听到里头的说话声。
听那动静,像是安乐侯的声音。
“东绍城这处有我看着,你收拾收拾东西,立即启程回京!”
盛姜淮对外威严十足,但在盛云锦面前,总是带着笑意,妥妥的一副慈父模样。
这还是徐晚棠第一次听见他用这么严肃的语气和盛云锦说话,全然没有平时的半分调笑戏谑语气。
徐晚棠察觉不对轻轻敲了敲门。
屋里头的两人听到动静,将门打开。
一开门,徐晚棠就对上盛云锦那张,还没来得及收敛情绪的脸。
“可是京中出了意外?”徐晚棠问道。
盛云锦深吸一口气,也没有想要瞒着她,直言道:“陆让传来消息,梁训谋反逼宫,现下已将京城封锁,他所率领的军队围堵在了城门口不许任何人进入,就连宫门都已经被掌控。”
闻言,徐晚棠面色骤变,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根据前世的记忆可知,梁训虽想要帝位,但表现的却并不急切。
他所走的每一步都需要深思熟虑的计算,像这般贸然逼宫,全然不像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徐晚棠皱着眉头,仔细思索自己究竟遗漏了什么关键点,又是什么促使了梁训在这个危急关头选择铤而走险的逼宫。
眼下虽大军都驻扎在边境地带,但大夏南疆之间的战争已经结束。
京中情况危及,若是叶升与安乐侯即刻率兵回京,也不是全然没有可能。
更何况以双方的兵力,一旦双方敌对上,梁训不可能活着离开京城,摆明了就是死路一条。
关于这一点也是盛云锦没有想明白的。
“那现下京中情况如何,陛下可还安好?”徐晚棠问道。
盛云锦回道:“眼下陛下与陆让在一处,情况尚且安好。”
虽说现在他们的行动都被梁训所盯着,但好在陆让提前察觉不对,紧急调遣了离京中不远的飞鹰回去。
现下他们几个都寸步不离地跟着在梁闻身边,就算梁训想要做些什么,也没那么容易。
由于事情紧急耽搁不起,盛云锦当天晚上就收拾东西,准备返回京城。
徐晚棠有些放心不下,徐老夫人他们都已经回到了京中,梁训又把握着京中布防,便与盛云锦一道返回。
两人走的匆忙,便没有通知徐安阳他们。
多少也是有些私心,徐安阳现在的身体情况,不适宜在继续辛劳的奔波。
此番回京危险重重,他们不愿意让他在牵涉其中。
只是他们怎么都没先到,徐安阳和燕雅娴竟然会带着一小只军队赶上他们。
“大哥大嫂,你们……”
徐晚棠看到他们时,显得有些惊讶。
徐安阳深吸一口气:“别老想着自己抗下事情,哥哥还在呢。”
回京路途中,徐晚棠一直挂心家人的安危,不过是忍着心头的不安在装镇定罢了。
徐安阳的一句话,直接击溃了她所有伪装出来的坚强。
燕雅娴抱了抱她:“手都凉透了,给你带了衣服。”
盛云锦已经尽量将她护在怀里了,奈何夜里行走,马又跑的快,不可避免的手凉。
“安乐侯不放心,知晓我们要追来,拨了这支军队回来与一起,另外他还要我给你带消息,殷寻将军也率领军队往京中赶了。”
此时京中,气氛要比想象中“平静”的多。
天色已经不早了,梁训还在梁闻宫中,两人坐在小榻上下棋,陆让就在一旁看着。
黑子与白子杀的厉害,可谓是步步凶险,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皇叔,该你了。”梁闻思索再三后,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见状,梁训没忍住轻笑一声:“你的棋艺精进不少,皇叔都快要下不过你了。”
梁闻勾唇浅笑:“以往每每与皇叔下棋,都被杀的毫无还手之力,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该有长进了。”
梁训深吸一口气:“是啊,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长大了,皇叔也老了。”
梁闻手里还摸索着棋子,低头的瞬间,隐藏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
一局结束,两人都觉得十分痛快,棋逢对手的感觉当真不错。
梁训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不知不觉天都已经要亮了。
“陛下,该做个决断了。”梁训漫不经心的说道。
梁闻脸色沉了不少:“皇叔何苦如此相逼,你并不是非要这帝位不可。”
梁训看着外头升起的太阳:“若是早些时候,这帝位我还真想要,如今……”
说着,梁训停顿了下来。
“这太康江山你打理的挺好的,本王也觉得疲累,不想在参与进这些是是非非中了。”梁训说道,“你不如遂了我的想法,本王目的达成后,自然会撤兵离开,永不在踏入太康一步。”
在说这话时,梁训神色认真,全然不似在开玩笑的样子。
看似情真意切,可梁闻如何能答应他的条件。
皇陵若是说开就开,他这帝王尊严该摆在哪里,祖宗颜面又该摆在哪里。
梁训起兵谋反,他们都以为是冲着那个位置来的,谁料在囚禁的第一天晚上,他就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他要开皇陵,要接他母妃和皇兄的尸身离开。
若是不给,就要这太康王位,他亲自带着玉玺去开门。
偏偏梁训手里,还有先祖皇帝要册立他为太子的诏书,虽说先祖皇帝已经先去许久,但只要诏书在手,梁训若要争一把帝位也不是全然没有可能。
更何况,他手中还有专属帝王的暗龙卫。
第87章 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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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训母妃与先祖皇帝葬在一处, 当初先祖皇帝不顾所有人的反对,留下遗诏要与皇贵妃合葬。
如今若是要取出皇贵妃的尸身, 势必要打开先祖皇帝的棺椁, 惊扰先人已属不敬,更何况还是开先祖皇帝的官,梁闻又怎能答应?
“陛下给你考虑的时间不多了, 交皇位还是交尸身,快些决定吧。”
梁训似乎不愿意再等待,他能给梁闻三日时间考虑,已经算是大方。
更何况他手下传来线报, 各路大军正在往京中赶,若是他再不动手,情况怕是要反转了。
梁闻面露阴沉之色:“皇叔,再怎么说先祖皇帝也是你的生父, 你如此要求开自己生父的棺就不怕遭天谴吗?”
谁知听到这话后, 梁训竟然轻笑了一声,他这一生做了太多能做不能做的孽事, 要是真有天谴的话,他早落的尸骨无存的下场, 哪里还会有今日。
更何况就他这样的人, 怕什么天谴, 就算真遭了天谴也不会有人在意。
此时宫内的气氛已经剑拔弩张起来,暗龙卫纷纷拔出腰里的刀剑,指向梁闻和陆让等人。
隶属于帝王的暗龙卫, 如今却见剑锋对准当今帝王, 这是何等的可笑。
陆让上前一步,一旦梁训做出什么, 也能及时应对。
梁闻自然是看到了他的动作,却不想在多管。
此时城门口,宋筝在酒楼中暗暗打探情况。
梁训派了不少人看守城门,若是强行攻破的话,风险太大,还有可能惊扰了他。
长安街道上的百姓还在下方走着,耳边还是小商小贩的叫卖声,周记包子铺外头排着长队。
包子铺老板解开锅盖时,蒸腾的武器迷蒙了双眼,传来一阵欢声笑语。
买到了包子的食客一边说笑着,一边往回走。
宋筝坐在酒楼上头,在客人稍稍散去时,往下方看了一眼。
周记包子铺的老板抬头,对上他的眼神。
刚送走顾客,脸上还没收起的笑意明媚灿烂,周老板眼眸微微下移,瞬间会意。
只见他从刚出炉的笼屉里装了不少的鲜肉包子,就朝着城门的方向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热情的话:“各位官爷快过来尝尝刚出炉的包子,这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周记包子铺的包子名声可在京中享有盛名,平时若是要买他个三两个都得排好长的队。
如今老板倒是主动端个笼屉过来给他们送包子,实在是让人不能不动心。
正当他们犹豫之时,周老板故作苦恼的样子。
“各位官爷,小的有些事情想问问,为何最近京中如此戒严,我老家婆娘带着孩子回娘家探望已有数日。如今已经到了归还之期,城门却迟迟不开,他们娘俩估计是被困在门外头了,我想来问问这城门何时能够打开,我好来接他们回家不是。”
说这话的时候,周老板一脸的苦恼和担心,像极了一位等待妻子孩子归家的丈夫。
原本在听到他打听城门动静时,周遭士兵的脸色纷纷都变了,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直到他拿自己的妻子孩子说事,众人心中那根紧绷的弦才稍稍松了一些,但也没有完全放松警惕。
为首的官差咬了一口鲜肉包子,沉声道:“你们也都知道大夏南疆请求和谈,两国不日内就会派遣使臣过来,这等戒严也是为了等候使臣的来临,稍稍忍耐些日子吧。”
官差将这话说的理直气壮,不知道的还以为当真有此事。
太康王朝的附属小国众多,就算是建交已久的小国有使臣来访,太康京中都从未有如此戒严过。
更何况大夏南疆自古以来就与太康边境关系不好,又正是请求和谈之际,怎么可能派遣使臣来京中拜访,这么说也就是糊弄糊弄他罢了。
若周老板只是一个寻常包子铺的老板,自然就被他哄了过去了。
可周记包子铺的老板周翔,可是南北镇抚司埋在市井的一个眼线,所知所晓自然非寻常百姓家可以比拟的。
周翔眼眸微微下移,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只见他面上又换上了老实憨厚的笑容,惋惜的说道:“那如此这般,我家婆娘还要再回娘家,小住一段时日。”
“回娘家小住也好,省得你卖包子之余,还得费心顾虑着他们不是。”
那官差调笑道,说着又伸手拿了几个肉包子。
不得不说他们家的包子味道是真好,个个皮薄馅大不说,一口咬下去满口留香,好吃的人舌头都要一起咬了去。
周翔做出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有些可怜兮兮的看了下为首的官差:“这位大人,能否通融一下,让小的给城门外的婆娘去个信,让她带着孩子先回娘家去,现下都已经是晚秋了,夜里风大又凉,若是他们就这么在城门口等着孩子,怕是也遭受不住的是。”
听到他要往城门口送信,那人的表情明显警惕了许多,周翔见此立马保证只要给他们带个口信就行。
“哎,行了行了,你看的这么严做什么?他就是想给自己的婆娘带个口信,这有什么不可的,又不是让你开了城门放他出去。”
正当那人在犹豫的时候,旁边一个吃的满面油光的官差说话了。
“你瞧瞧他那样子都快被你给吓晕过去了,脸色白的跟纸糊人似的。”一边说着那名官差一边笑,似乎发现了什么得趣的事情。
那边似乎还要反驳,却被刚刚说话的那个人推搡了一下:“怎么我说话不好使了是吗?”
眼见两人要做起了争执,周翔顺势拱了一把火。
一口一个没有什么关系,切莫让两人为难,目光是带的几分期待的看向刚刚为自己说话的那名官差。
一时间那人觉得自己面子上过不去,自己难得开口还被人驳了面子,觉得十分不悦。
到最后周翔要给妻子递的话还是被人送了出去,从城门回来的路上,周翔目光往酒楼上撇了一眼,宋铮微微点头。
如此看来,城门倒也不是完全开不了,只是看他们如何撬开罢了。
边境之地赶回来,就算快马加鞭也要七日光景。
可盛云锦他们不眠不休的跑了五日,竟然提前回来了。
飞鹰的哨声响起,已经在酒楼多日的宋筝立马亮了眼睛,总算是回来了。
周翔已经将城门布防摸了个大概,就等盛云锦他们回来时设计迷晕那些人,打开城门将他们弄进来。
梁训只知晓飞鹰传信快,却不知晓飞鹰还能用哨声和一起所能利用的东西传信。
恰逢有孩子在京郊地界放风筝,宋筝当即让人给他备了风筝,分发给孩子们,让他们放上天去。
孩子们的风筝本事普普通通的白色,宋筝给的五颜六色不说,还是小燕子的样式,他们喜欢的紧。
盛云锦看到天上放起来的风筝,瞬间明白了宋筝的意思。
他打算在包子中下药,迷倒那些守城士兵,在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
这几日,周翔都雷打不动的在给客人买完包子后,都带着新鲜包子过来城门这边,说是为了感谢他们给妻子送信。
那些人也当真是馋,一开始还有些许的警惕心,如今却是完全放松下来。
掺与软筋散的药物就着包子被那些人给吃了下去,没过一会儿就开始见效。
周翔看着地上倒着的官差,冷笑一声。
这可是南北镇抚司刑讯室里出来的东西,哪里是小毛贼手里的药能够媲美的。
他这么多的药量放下去,别说是个人了,老虎都该晕了。
在路过那些官差身边时,周翔还踢了其中一人一脚。
那人平日里对他吆五喝六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他们家的奴才,如今人跟条死狗一样的倒在地上,正好踢一脚出出气。JŚĜ
正当他要去开城门时,突然一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不远处的宋筝原是要过来帮忙的,看到这一幕后,瞬间侧身先躲藏了起来。
原本应该昏睡不醒的守城士兵,如今就跟地里爬起来的尸体一般,一个个接着站起来,场面十分吓人。
“早跟你们说了,这小子有问题你们非不信,偏要馋那一口包子,软筋散的味道可好?”
“你在一旁说什么风凉话,合着包子你少吃了似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互怼着,目光却嘲讽地看着周翔。
打从他们第一打从周翔第一天过来时,他们就察觉不对,不过是想看看他到底在玩什么把戏罢了,这才做一副放松警惕的样子。
若他们当真只是普通的守城侍卫,也许就真被他糊弄过去了,可是他们都是有梁训养的私兵,警惕心排在第一位,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就被糊弄过去。
周翔冷哼一声,眼神中充满了怨恨:“倒是小瞧你们。”
原本是打算悄悄放盛云锦他们进来,好打梁训一个措手不及。
谁料宫中情况巨变,梁训不满梁闻的拖延时间,双方直接打了了起来。
如今的皇宫遍地尸身,死伤的宫女太监不计其数,空气中都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
陆让和几个在宫中的飞鹰死守梁闻,都已经受了不轻的伤,实在耽搁不下去了。
就在宋筝打算出手救人,强闯了城门将大门打开时,就听到城门外头突然传来了一阵巨响。
第88章 诡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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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城门被直接轰开时, 所有人都震惊了。
只见秦叙言的手中拿着黑色的小方盒子,城门外焦黑一片。
饶是见过不少大场面的宋筝, 在这个时候都惊讶的有些目瞪口呆。
宋筝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这城门炸的焦黑稀碎,怎么看都像是被直接炸开的。
“还愣着做什么?该走了。”
等宋筝回过神来时,殷寻的大军已经进城了三分之一, 与守城的士兵打了起来。
周围的百姓如同惊弓之鸟,吓的四处逃窜,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一大清早的功夫,竟然能发生这种事情。
“盛大人, 此处交给我们了,你和徐将军先行入宫!”殷寻大声说道。
殷寻在靖王府生活多年,太清楚梁训的为人。
此人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虽不知晓他为何能干出逼宫的事情来。ͿSĞ
既然已经做下了, 定然是不可能在心软,梁闻此时的处境只会差不会好。
盛云锦和徐安阳一开始是想要帮忙的, 可在看到大军势如破竹的样子,也渐渐放下心来, 有殷寻在似乎城门这不成问题。
“将军小心, 我们先行去救陛下!”
盛云锦没有再多耽搁, 立即杀出有一条血路准备赶往皇宫。
大军被拦在了城门那,盛云锦能调动的人马,也只有南北镇抚司的人。
所幸在变故开始时, 陆让将南北镇抚司的人分成两拨, 一一部分跟着他进宫保护陛下,另一拨则悄悄藏了起来, 准备暗中接应。
他知晓,梁训逼宫的消息传了出去,盛云锦一定会回来。
“刚刚过去的那人,好像是安乐侯府的盛大人?”
“你看错了吧,盛大人外出军营巡检,怎么会带着大军反攻京城?”
“你们说……他这不会是造反了吧!”
躲藏起来的百姓议论纷纷,心中害怕急了。
梁训做了大逆不道之事,但只有皇宫中知晓这件事情,就连更换城中守卫都是暗中进行的。
风平浪静了这么久,盛云锦一回来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也不怪胡他们会这么多想。
伴随着冲锋陷阵的呐喊声,双方激烈交战。
飞溅的血液喷溅而出,溅落到周围人的身上。
此时的京中天空不知是否感受到了下方的悲鸣,太阳都藏进了云层之中。
天空灰蒙蒙发,阴霾密布。
徐安阳一双眼睛通红,自从上次苦战金刀侍卫强杀巫连川后,他的身体情况就急转直下。
如今不过是应对普通士兵,都觉得气血翻涌,浑身刺痛的厉害。
就在这时,盛云锦突然与他背靠着背:“我们一起杀进去!”
徐安阳瞬间会意,点点头:“好。”
而此时,宋筝带领秦叙言与徐晚棠他们抢占高地,秦叙言多箭齐发的机关器械在高地上发挥出了最大的作用。
机关威力大,但对使用者的操作水平没有太高的要求。
因着不是第一次见过这东西,徐晚棠和宋筝都上手很快。
燕雅娴本想要帮忙,可他们都觉得她的手是用来救人的,沾血杀人的事情还是他们来做的好。
徐晚棠他们三人用箭羽相助,一直在他们周围打圈。
两人互相为对方的后背,盛云锦承担了大多数的兵力,驶入破竹的连闯多道宫门。
浓重的血腥气在空中弥漫,一些死了有几日的尸身开始腐败溃烂。
腐败的气息与血腥味混杂在一起,更是令人压抑不住想要作呕的冲动,哪里还有昔日皇宫半分精致的影子。
“王爷不好了,城门被破!”
“王爷,盛云锦与一个黑衣男子闯进来了!”
“王爷,我们快要拦不住了!”
梁训闻言,面上没有任何紧张之色,依旧淡定的看着梁闻,心中不免感慨。
当初跟在自己身边玩闹的小家伙,已经长成大人了,那红着眼睛怒视自己的样子,当真像是个小狼崽。
他的父亲要是知晓了,定会十分欣慰吧。
“陛下,你何必在苦苦挣扎。”梁训低声道,似乎对他的倔强十分无奈,“你若早交了玉玺,不就没有这么多的事情了。”
梁训故作一副苦恼为难的样子,那张面皮实在好看,只可惜,眼睛和心都是冷的。
经过几日的苦战,梁闻早已没有了耐性:“你莫要在装腔作势了,这一切不都是你设计的吗!”
梁训唇角微微扬起:“本王也不想如此,是你们逼我。”
“逼你?是朕逼你逼宫谋反?是朕逼你想要开了亲生父亲的棺?是朕逼你杀了这么多的人?是朕逼你陷害朝中大臣通敌叛国?”
梁闻一声声的质问,一声比一声要大,且明显夹杂着怒气。
“是啊,都是你们逼我的。”梁训面露无辜之色,“若不是你们,我怎会变成今日的样子。”
梁训这毫不要脸的回答,给梁闻气的胸口剧烈起伏。
而这时,带着一身血污的盛云锦和徐安阳都赶到了。
听到门外的动静,梁训回头看了两人一眼,唇角微微扬起。
随即什么都没说,就好像是没看到一般,又看向了梁闻。
盛云锦看向陆让。
陆让微微点头,示意自己还撑得住,陛下也无虞。
“你怪我逼宫谋反,可是本王没办法,若不是这样,如何能让你交出玉玺打开皇陵大门,让本王接出母妃与皇兄,我那高高在上的父皇,为了一己私欲,将母妃困在宫中多年,明知后妃们对她的算计欺辱却无动于衷,以致于的早早抱病而亡。”
梁训语气说的平静,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就好似再说旁人的故事那般。
“我皇兄呢,他死时还那么小,若没有那么心胸养育他,送出宫便是,我那好父皇还非要将他留在身边,就为了用羁绊困住我母妃。”
梁训笑了。
“最后又如何,我那好父皇,亲手杀了他,当着我的面。”梁训轻声道,“他明知我在假山后面能看到一切,他还是当着我的面杀了我的亲兄长。”
梁闻瞳孔微缩,显然是没想到,当年的二皇子暴毙竟然还有这种内幕。
梁训转了转手中的扳指:“我在宫中多年,如履薄冰,备受欺凌,虽说他将我带在身边抚育,可得到帝王眷顾越多,被记恨的就越深,多少人想杀了我,他不是不知道,可是他为了让我能更好的依赖他这位父亲,将别人对我的□□都当做不知,甚至更为张扬的对我好。”
说着说着,梁训面上的笑容越发明媚了:“是不是很可笑,面上的父慈子孝,全都是一场戏。”
“哦对了,你还小,应当不知晓,当年欺辱我的,就有你父亲一份,所以我给他下了毒,在他暴毙那日,亲手给他灌下了最后一碗的毒药!”
梁训目光一瞬不移的看着梁闻,眼睛亮亮的,就像一根刺一样扎在梁闻的心里。
“你畜生!他是你兄长,你怎么能……怎么能……”ĴŚɢ
梁闻气的浑身发抖,他只知父皇离世的突然,却没想到还有其中的变故。
梁训面对他的指控,欣然认下:“骂的不错,本王喜欢。”
“哦对了,你应当还不知晓吧,你那皇兄,也是我杀了。”梁训语气有些惋惜,“只是本王确实没想到,杨清欢那个废物,竟然会在紧要关头动了恻隐之心。”
“不过也亏得他想救人,不然你那倒霉皇兄,应该就是被一壶毒酒或者是被白绫勒死也就算了,断然不会像现在这般,被尚惠那小子下了南疆蛊毒,活活这么到死。”
梁训轻笑,好似再说什么笑话似的。
梁闻双手握拳,气的浑身止不住的发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梁训漫不经心回道:“因为,他知晓了我要杀你父亲,他想要破坏我的计划,我怎么能让他如愿呢?”
从梁闻那语气不难听说,他似乎是故意让梁时知晓这件事的。ĴŚĠ
他就是想让他那个大皇兄也尝一尝被儿子背叛的滋味,毕竟当年欺辱年幼的自己,与他最爱的皇兄,他那个大皇兄也有份。
如今将事情都告诉梁闻,也不过是想让他承受一下自己当年的痛苦。
明明知晓最疼爱自己的兄长因何而死,却无能为力,什么也做不了。
梁宗皇帝是疼爱过他不假,但相比起他,梁宗更爱江山和权势,与这些相比,自己这个儿子微不足道。
“至于你说本王杀了这么多的人,若是他们不拦着本王,不挡了本王的路,岂会落得这般下场,还不都是他们自己选择的下场。”
梁训将那些被他无辜枉杀的人,全然没有半点的悔过之心,甚至还觉得他们十分碍事。
“最后通敌叛国。”梁训笑了,“我这一生的悲剧都是太康王朝造成的,我不该恨吗?”
梁训微微挑了眉:“真要说抱歉,应当也是对徐家满门,本王不想杀他们的,只是他们太中心太骁勇了,他们不死太康永远没有败落的一天。”
“徐将军,巫连川与那大夏太子本是要将你祖父、父亲、和六个弟弟的尸身做剖验的,看看他们究竟与常人有何不同,才会如此骁勇,是本王抢了他们的尸身,还藏于阳门山庄之中,保住了他们死后的体面,这也算是将功折罪了吧。”
看似讨饶的话语,可从梁训的嘴里说出,怎么着都像是在诛心。
盛云锦一把握住徐安阳的手腕:“他一定会死!”——
作者有话要说:
阅读提示:
梁训是个诡辩家,他性格使然使得他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文中观点仅代表他个人,剧情所需人物所需,不代表作者三观,切勿学习模仿
第89章 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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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安阳不想受他的影响, 但梁训话说到这么份上,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你少在那里惺惺作态, 要不是你出卖, 我徐家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五万大军尽数覆灭,多少个家庭分崩离析, 就为了那可笑的利益,至所有人的安危于不顾,大开城门,让人肆意践踏国土, 残害无辜百姓,你该死!”
徐安阳声音沙哑的宛若泣血,他要为他枉死的父兄讨回公道,为那枉死的五万大军讨回公道。
谁知梁训听了这话却笑了:“徐安阳, 你将所有的罪过都推到了我身上, 未免也太不讲道理的吧。”
说着,梁训目光看向了梁闻, 一副意有所指的样子:“你没听过功高震主一说吗?”
此言一出,在场中人面色都沉了下来。
梁训冷哼一声:“你们徐家军功太甚, 过刚易折的道理懂不懂, 就算没有本王, 你以为你们徐家还能辉煌多久,最是难猜帝王心。”
不得不说,梁训的诡辩非常有杀伤力, 一旦让他抓到一丁点的蛛丝马迹, 就会不断引领着别人往他所在的方向走。
“还有你,盛大人, 你如此倾心相护,怎知他以后不会是个昏君,你那安乐侯府莫要步了徐家后尘才是。”
梁训极尽挖苦,他痛苦又怎会让旁人好过。
“你胡言!”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外头传来,众人闻言,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徐晚棠一身白衣,头上没有任何珠翠装饰,依旧美的动人心神。
我见犹怜感铺面而来,可与她给人的感觉不同的是她眼中的坚定。
梁闻看到徐晚棠出现的那一刻,心中受了极大的震动。
想他上一次见徐晚棠时,她还是个不怎么说话,十分低调内敛的姑娘。
一年时间过去,她沉了很多,隐隐约约能看到徐闯将军的影子。
“战乱四起,陛下忧心百姓,却任不忘在书信中提醒所有出征将士保护好自己,平安归家,是仁。”
“徐家发丧起棺,明明只是衣冠冢,陛下身为人君,却着丧服送葬,是义。”
“五万大军命丧东绍城尸骨无存,陛下暗中下令为他们所有见立了衣冠冢,好让他们家中人心有惦念,不至于他们英魂无可归,这些你都不知晓,又凭何以一口一个最是难猜帝王心驳了他的一切?”
徐晚棠说话的语调平稳,眼神冷冽的看着梁训,明明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却更像是在逼问。
“你指责口口声声指着陛下不是,可你又想过自己?为达目的不折手段,为了你所谓的不公正待遇讨个公道,让那么多无辜的人给你铺路,你才是心思恶毒!”
徐晚棠深吸一口气,这些话她真的藏了太久太久。JŞԍ
“你打开城门,造成多少将士及无辜百姓枉死,是罪一。你身为人臣,不忠君不爱国,反倒与敌人联手坑害国家利益是罪二。你身为人子人弟,冷血无情,杀兄弑侄罔顾人伦,是罪三。你为一己私欲,设计陷害殷寻将军,断她双腿杀她亲人,将她囚禁于你的靖王府整整十年,让她痛不欲生,是罪四。”
梁训这些年犯下了太多太多无法言说的罪责,真要是细细数落起来,怕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出来。
“你受尽了人间冷暖,就要无辜的人来给你抚平伤害,高高在上的靖王,你当真好生金贵。”
重生回来这么久了,这还是徐晚棠第一次这么疾言厉色的说话。
她真的憋了太久太久,所有的心酸苦楚她都压在心里,真的快要承受不住了。
梁训是受到过伤害,可那些被他无辜害死的人去从未伤害过他,为什么要成为他抚平自己伤痛的牺牲品。
为什么?
又凭什么?
在说前三条时,梁训的面色还是平静的,甚至有些许的无动于衷。
直到殷寻的名字出来,他的脸色才变了。
“我与她的事情,你没资格来评判。”梁训冷声回道。
“她没资格来评判,那我总有吧。”
光是听到声音,梁训整个人就震住了。
那个声音的主人他思念了太久太久,没想到还有机会能够听到。
殷寻走路的速度不快,但每一步都好像落在了梁训的心上。
自打她出现后,梁训就的目光就落在了她身上,一瞬不移,眼中是难以言说的深情。
“阿寻,你还活着。”梁训的声音不自觉有些颤抖。
殷寻直接对上他的目光,眼神已经不再像在靖王府时那般死气沉沉。
一瞬间的功夫,梁训恍惚了一下,觉得好像回到了十几年前。
自己还是那个备受欺凌的小王爷,而殷寻,是风头正盛,人人羡慕又人人敬畏的巾帼将军,意气风发,耀眼非常。
殷寻轻笑一声:“让王爷失望了,承蒙陆大人相救,侥幸在火场中捡回一条命来,又在大夫人的悉心照顾少双腿有所好赚,才能有机会重返战场。”
梁训闻言,眸色微沉:“原来是这般,那还要多谢陆大人与大夫人了。”
如此自然亲近的话语,实在让人难以想象,在殷寻来之前,梁训曾下了命令,让手下人逼杀陆让,又言语折辱徐家。
“梁训,什么家国大义,百姓生死你都不会在意,我也不想与你在辩白这些。”
殷寻沉声道,十年光景,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梁训是什么样的人。
倘若他真有心,又怎会做出那些事情。
若说还有那么一点点的良知的话,可能就在她身上了。
“十年了,你可有一点点觉得愧对于我。”
殷寻目光平静的看着他,梁训却觉得万箭穿心,他宁可殷寻与他哭闹纠缠,也不想看到她这般无波无澜的看着自己,就好像他们是陌生人一般。
“阿寻,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知晓你怨我恨我,可是我没有办法,你太耀眼若是不将你拉下来,他们会把你抢走。”
梁训眼中带着几分祈求的动容。
“看来是没有了,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其实最爱的不过是你自己罢了。”
殷寻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彻底放下了。
他们年少时一见倾心,当时梁训在宫中的处境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如履薄冰。
殷寻甚至整个殷家都在暗中护他,好让他过的轻松一点。
谁料他们眼拙,护着的是一匹白眼狼,殷当年的下场比起徐家而言,好不到哪里去。
委曲求全的在梁训身边,每一次被迫与他亲近,殷寻都觉得宛若刀剐,痛彻心扉。
梁训咽了咽口水:“你……当真没有办法原谅我了吗?”
殷寻看着他,沉声道:“可以。”
梁训的眼眸亮了亮。
“除非你死。”
没等梁训开口说话,殷寻的声音先一步的传来,冷的让人浑身一震。
梁训想要上前的脚步僵在原地,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
他想要靠近隐约,却又害怕。
大殿之上在一次陷入沉默,气氛安静的让人觉得有些难受。
而就在这时,随着一声巨响,整个大地都在颤抖。
那道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似乎惊醒了梁训,只见他红着双眼,面目表情有些许狰狞的大喊一声:“杀!在场中人呢,一个不留!”
随着一声令下,梁训身边的大军与盛云锦他们带回来的大军立刻混战在一起。JȘĠ
盛云锦将徐晚棠他们几个女眷送到梁闻身边,由陆让看护后,自己就提剑直逼梁训而去。
机会在前,徐安阳又怎么会甘心就此放过。
原本一个盛云锦一个徐安阳就已经让暗龙卫十分吃力,偏偏殷寻还要跟着过来凑热闹。
别看殷寻腿脚不是很方便,但手上功夫却一点都不弱,应对一个暗龙卫也显得游刃有余。
梁训目光直视殷寻:“阿寻,我是我对不起你,你想要我性命就来吧,我等你!”
大殿之上打的不可开交,宋筝在外头拦截梁训的军队也十分焦灼。
可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像是要死战的士兵,好像渐有败退之势,宋筝心中大惊,意识到不对劲后想去给盛云锦报信,可能有诈。
梁训的大军似乎就防着他去报信,用人海战术将人牢牢困住。
飞蛾扑火一般,有人往前冲,有人往后推,就是计划好的。
宋筝眼见走不了,直接高声喊了起来,哪怕只有微弱的希望,他也希望盛云锦能够听到。
可皇宫的范围真的太大了,明明已经喊的很大声了,传到大殿时也显得微乎其微。
双方打的不可开交,鲜血染红了大殿,好像走进了血池一般。
宋筝好不容易挣脱那些人的纠缠闯进来,一身白衣染成了血衣,分不清是别人的血还是他自己的。
“皇陵……皇陵被炸开了,外头的大军也已经撤退!”
宋筝说完这句话,整个人摇摇欲坠,车轮战过后,他能坚持到现在实属不易。
在他即将倒下之际,一道拉力将他提了起来:“还好?”
宋筝觉得眼皮子重的很,根本就睁不开:“陆老狗,还活着呢。”
陆让和往常依旧,嘲讽回去:“你都没死。”
宋筝轻笑,这人嘴还是怎么毒。
话音刚落,宋筝就晕了过去。
陆让将人带过来后,燕雅娴立马进行把脉,这一查给她吓了一跳,宋筝伤的实在太重了,若是不赶紧救治就危险了。
而这时,打斗中的人群突然都停了下来。
不知何时,殷寻手中的长剑穿透了梁训的腹部,只见他一步步朝着殷寻走去。
每走一步,那插在腹部的剑就深一分——
作者有话要说:
阅读提示:梁训是个疯子,偏执狂,剧情所需人设所需,切勿深究,更切勿学习他的三观
第90章 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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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部传来的剧痛感, 让梁训脸色唰一下就白了,额间黄豆大小的冷汗一颗接一颗的往外冒。
殷寻手里还握着剑, 一时间都忘了反应。
她知道梁训疯, 却没想到他对自己也能狠到这种地步。
“阿寻,别皱眉,能再见到你我很开心。”梁训面上带着危险, 目光柔和的看着他。
此时梁训对她不在自称本王,那恍惚的瞬间,殷寻有种回到她们年少初见时的感觉一般。
瘦弱的皇子看到她时绽放出明媚的笑容,殷寻恨他入骨, 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腿和被他打折的梦想,更是因为他的算计,而无辜枉死的家人。
可尽管如此,她从来都没有怀疑过梁训是爱自己的。
只是他的爱太疯狂, 她无力承受, 只想逃离。
梁训爱她,想的却不是与她并肩, 而是怕她太耀眼,迟早有一天会像飞向蓝天的雄鹰一般, 再也不回来了。
所以他干脆折了雄鹰的翅膀, 给它戴上镣铐, 将它永远锁在自己的身边。
他一边庆幸自己留住了“雄鹰”,一边又害怕没了翅膀的鹰受到伤害,所以越发的想要将它放在眼皮子底下, 只有这样他才会有安全感。
可惜, 那只“鹰”最终还是逃了出去。
“阿寻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梁训一步一步朝着殷寻走了过去, 他想要再碰一下自己的鹰。
“你别过来!”
殷寻实在受不他这样的靠近,情绪有些崩溃,音量也不由自主的拔高了许多。
“阿寻别怕,我不会再伤害你了。”
梁训的声音温柔到了极点,可听在殷寻的耳朵里却如同鬼魅,一般让她惊恐非常。
因她已经逃出去了,为何梁训还要这么逼迫她。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之际,徐安阳杀出丛伟,一柄长剑直穿梁训的心脏而过。
长剑穿过身体的时候,梁训的眼睛不如自主瞪大了许多。
鲜血顺着长剑低落在地上,开出一朵朵刺入的血花。
“王爷!”
“主子!”
一时之间,暗龙卫和梁训所带来的侍卫纷纷大惊失色,失声高喊着他,可梁训就好像听不到任何声音,一般神情呆滞的看着殷寻。
殷寻就感觉自己的喉咙好像被人扼住了一般,疼的发紧却又让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长剑刺穿了心脏,梁训并没有当场咽气,他似乎还想要再和殷寻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就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体内翻涌的气血,让他喉咙一阵腥甜,鲜血不断从口中溢出,沿着下巴滑入,不仅染红了衣襟,更染红了他身前的一小块地方。
面对梁训,徐安阳不可能有任何的怜悯之心,他们之间仇恨太深,这辈子都不可能化解。
随着长剑抽出,梁训身形晃荡了两下,重重摔落在地上。
咽下最后一口气时,他的眼睛都还是睁着的,他似乎还有话想要对殷寻说。
梁训死后,暗龙卫和他带来的侍卫纷要替他报仇,一场血战持续了很久,直到最后一名暗龙卫倒下,才算是终了。
苦战许久,盛云锦长剑猛的往地上一戳,身形摇晃的厉害,脸色更是难看的吓人。JŞĢ
暗龙卫的临死反扑,是他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夜里的凉风吹进大殿,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脏乱了许久的皇宫,终于有人来打扫了。
梁训的尸身被暂时安排停靠在了他母妃生前所居住的宫殿,时身上仅盖着一层白布,周围没有宫人看守,明明是梁宗皇帝最疼爱的儿子,死后却如此凄凉。
此时宫中人正在打点善后,没有人注意到,一身白衣的徐晚棠去了梁训尸身的停靠处。
推开宫门,一股腐朽的味道扑鼻而来,伴随着的还有无尽的森冷。
徐晚棠走到梁训的尸身面前,沉声道:“你的目的达到了,你的手下已经将你母妃和皇兄的尸身偷盗了出去。”
下午时分,他们在大殿之中听到的那声巨响,正是梁训安排的另一只队伍,强行用火药炸开皇陵,偷盗尸身所闹出来的动静。
他能这般安排,怕是一开始就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又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抱期望,能从梁闻手中拿到玉玺。
沉默了好一会儿,梁训沙哑的声音才传来:“原先本王还奇怪,为何你突然能对仵作剖验之术如此精通,到能从细节中查案的地步,倒是没想到,你竟然能与尸身对话。”
徐晚棠深吸一口气:“许是拜你所赐。”
梁训被她这莫须有的回答说的有些莫不着头脑,怎么好端端的会说败他所赐。
“你过来是为了什么,不防直说吧。”梁训问道。
徐晚棠看着他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容,平静的问道:“为什么?”
闻言,梁训愣了一下。
为什么?
他也想知道为什么。
这一生他过的太稀里糊涂,太纠结拧巴,最疼爱自己的父亲,也是造成他不幸人生的罪魁祸首。
如果他不抢强了母妃回来,他就不会出生,就不会活的如此的可笑又可悲。
这样,也许他的母妃会死在南疆□□之中,连带着他的兄长一起无法降生,如果故事结束在了那里,应该是最美好的结果吧。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父亲爱他,却杀了他的兄长。
为了让他畏惧又依赖,在明明知道他被其他皇子欺辱时还无动于衷,有的时候他都在怀疑,他那个高高在上的父亲是真的爱他,还是只是将他当做一件,可以困着母妃的武器。
他在母妃的痛苦和兄长的纠结,以及父亲偏执有强势的爱中极尽拉扯,他好像整个人都要被撕碎了一般,他不知道什么样的感情才是对的。
这么拉扯的长到十几岁,他认识了殷寻。
那个那么耀眼的姑娘,他知晓她爱自己,可他却不得不利用她的爱。
殷寻的爱那么赤诚,对他更是无条件的信任,让他如何舍得放下,怎么能够接受失去。
所以他对殷寻出了手,设计杀了她全家,打断了她的腿,囚禁了她。
明明知道她过的生不如死,却还是不肯放过。
殷寻痛苦和冷漠让他无比恐慌,这段感情殷寻煎熬,他又何尝不是。
而他与南疆的关系,更像是一场笑话。
巫连皇从始至终不过是将他当做了替身,兄长的替身,更是母妃的替身。
梁训那张面容极为姣好,像极了曾经的南疆小王后。
他虽得到了南疆皇的眷顾,却丝毫不开心,因为那些东西都是他死去皇兄的,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无耻的偷盗者。
偷盗了皇兄的身份,更偷盗了皇兄原本该有的父爱。
巫连川对他的恨意他能够理解,与太康皇宫里,其他皇子看向他时的目光一模一样。
嫉妒,愤怒,恨不得他就此消失。
巫连川求而不得的关注,最后都化成了一个得不到糖的孩子,开始不断的在家里捣乱,希望博得父亲那一点点的关注。
他杀人屠城,嫁祸梁训,一切都只是博得那个人的关注。
许是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歉疚,梁训就连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要救下那些无辜的南疆百姓。
人越救越多,身边想要他死的人很多,对他以命相护的人也很多。
其实他不太懂那些感情,甚至觉得用自己的命来保护他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可看到他们义无反顾的站在自己身边,他又极度渴望能够在多一些这种感情。
巫连川对于南疆而言,是得不得糖的孩子,而梁训,却是那个在太康得不到糖的孩子。
他一边疯狂的折腾太康江山,甚至通敌叛国,却在巫连川和大夏太子要折辱徐家众人尸身时,不顾一切的抢出了他们的尸身。
在梁训的心理,他觉得徐家人虽讨厌,但他们不该在死后受到这样的羞辱。
巫连川造反,巫连皇在他面前身亡,极大的刺激了梁训那颗保守摧残的心。
他很想复仇这个,但这些年他究竟在向谁复仇,又为了什么复仇,他说不清楚。
带着疑惑,他回了京中,逼宫。
他想要一个答案,也成全母妃兄长他们一家人团聚,自己就不在掺和在他们那个小家里。
可到头来,回到京中后,他依旧没有得到答案。
他真的太累了,折腾不动了,也不想在折腾了。
死在殷寻手里是他能够想到最好的结局,亲手杀了自己曾经最爱的人,殷寻应该永远都不会忘掉自己吧。
徐晚棠在这里待了许久,长舒一口气后,准备离开。
“你就没什么要与我说的吗!”
眼见徐晚棠要走,梁训突然在他身后喊道。
“事到如今你还想要我与你辩驳些什么吗?”徐晚棠反问道,“又或者说,你在期待我与你辩驳几句?”
梁训被堵的说不出话来,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想要什么。
徐晚棠沉声道:“作孽的人生一个不堪接着一个,现如今在争辩对错没有任何意义。”
徐晚棠走后,宫殿里再次陷入死寂。
梁训回过神来后防身大笑,可惜没有人能听到他的声音,他这纠结不堪的人生,是真的落下帷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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