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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审讯

    安娜将伞撑在爱丽丝头顶,两人通过石板路穿过小花园,踏上一条半室外走廊,上面有遮雨棚,安娜收起伞。

    两人走到连廊尽头转入建筑大门,雨伞被立在墙边沥水。

    安娜推开走廊上的一扇门,侧身让爱丽丝先进去,门在她身后合拢。

    审讯室里,安娜和爱丽丝先到了。

    灰色的石材墙壁,泛着金属般的光泽,一张深红木桌,三把铺有软垫的椅子,一面两把,一面一把,除了房间单调的像个审讯室,家具的品质看起来更像会客室。

    安娜和爱丽丝分别在同侧的两把椅子上落座,爱丽丝从储物空咒里拿出一本审讯本和一支记录笔搁在桌上。

    爱丽丝的小脸看上去心事重重,她扭头看向安娜,“审讯会有用吗?”

    “没用。”安娜语气平淡,“假设贤畑大主教真的有问题,他手下的三位主教是清白的可能性有多大?几乎没有。贤畑已经知道我怀疑他,他完全可以趁今天下午北区动乱,与手下汇合的时间统一口径,所以大概率审不出什么。”

    “那干嘛还要审?”爱丽丝蹙眉不解。

    安娜后背压在椅背上,双臂举在头顶,抻了抻腰,“首先,这件事不同寻常需要上报神监局,上报需要上报文件,也就是我们即将获得的审讯报告;其次,这场审讯将会对外公开,大众的监督对当事人或多或少有一定警示作用;最后,我们作为审讯人如果遇害,也有明确的怀疑对象,最好公开的操作能让幕后黑手有所忌惮。”

    她停顿了一下,说了句大实话,“但事实让他们忌惮的可能性很小。”

    安娜抬手摸了摸爱丽丝的头发,嘱咐道,“从今晚开始,你搬到我房间来,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不要一个人单独行动。”

    爱丽丝沉默了一下,才有点羞涩地道:“这算同居吗?”

    安娜邪魅地一勾红唇,目光挑逗,“算正式同居前的试居,你可是答应了做我老婆。”

    “好!”爱丽丝用力点头。

    审讯室的门在她们进来后就敞开着,外面传来脚步声,两人对视一眼恢复严肃。

    贤畑大主教领着三位主教站在审讯室门口,四人也都改换成了主教便服,贤畑对安娜称呼道:“安娜审判官。”

    “盐和,赤凌,白千,你们先去隔壁房间等,一人一个房间,记得把房门关上。”安娜双腿交叠,十指交握搁在大腿上,看向站在最前面的男人,“这场审讯先从大主教兼总主教的贤畑开始。”

    三位主教站在原地不动,不听安娜指挥。

    安娜怒极反笑,感慨道:“贤畑大主教的三位手下真是忠心耿耿啊。”

    爱丽丝心中不忿,但也没办法。

    贤畑转头低声吩咐,“你们按照审判官的要求照做。”

    “是!”三人这才退走,门外接连响起三声‘啪啪啪’的开关门声,他们听话地将自己单独关进隔壁房间。

    贤畑转身将审讯室的门关上,站在桌子对面,给予审判官充分的威严,“安娜审判官,请问我可以坐下吗?”

    “坐。”安娜手一伸,爱丽丝翻开审讯本,拔开记录笔的笔帽。

    贤畑在两人对面拉开椅子坐下。

    “贤畑大主教,请先把《第七区新城巡逻策》交给我。”安娜眉目一压,表情严肃。

    贤畑从储物空咒里拿出巡逻策交给她,安娜翻开巡逻策摊在桌上,翻了翻这几天的巡逻情况,北区的数量维持在个数。她背靠椅背看着他,“贤畑大主教,你负责的第七区辐射北区的巡逻时间是几点?”

    贤畑微微一沉吟,“我们的巡逻时间在晚上,晚上十点半所有店铺基本全部关门,所以我们晚上十一点从教会出发,到达巡逻地点在十一点十五分至十一点三十分之间。”

    “为什么会有十五分钟的时间差?”安娜询问的同时爱丽丝在旁边飞快记录。

    “乘坐Hawkzile飞行器需要十五分钟,步行或者跑步需要半个小时左右。”贤畑回道。

    “今天是22号,20号晚上你们出行巡逻的交通工具是什么?”安娜目光瞬也不瞬地盯着贤畑,观察他说话时的表情。

    “20 号我没有亲自带队巡逻。”贤畑声音平稳道。

    “那20号你手下三位主教的出行巡逻方式是什么?”这是一个陷阱问题,安娜不动声色地将它问出来。

    “我不知道。”贤畑淡定摇头,没有丝毫迟疑。

    “……”安娜微微眯起美眸,对方没有上当。她沉默了一下,很快提出下一个问题,“你描述一下你们夜间巡逻的过程。”

    贤畑一边回忆一边道:“我们先到达辐射北区中心街道的北平街,然后兵分四路,我负责东片,包括东片左右辐射四十五度角的范围,盐和负责西片,赤凌负责南片,白千负责北片。我们的搜查方式统一,逐街巡逻。人口密集的贸易区和住宅区只搜查街巷,巡逻期间没有听见求救声就算安全;人员混乱,没有秩序的街道会进入每一栋建筑,在走廊排查;废弃的街道区域会进入每个房间进行检查。”

    安娜点头,“巡逻期间你都在哪遇到的闇徒?”

    “一般都是混乱和荒废的街道。”贤畑补充道,“秩序井然的街道一旦出现闇徒,都会有人及时来教会求助,等不到夜间巡逻的时候。”

    安娜再次点头,事实确实是这样,和她巡逻的时候情况差不多。

    “你19号夜间巡逻遇到了几只闇徒?呃,不好意思说错了,是你们。”安娜抱歉一笑,她的提问跳跃性很大,基本没有顺着思维往下走的问题,这是专门设计的审讯陷阱,如果被审讯人撒谎,对方会在这种上下没有惯性联系的反复式跳跃提问中露出破绽。

    贤畑没有因此感到慌张,回忆了一下,道:“19号我没有亲自带队巡逻。”

    “你刚刚说你20号没有带队巡逻,不是19号。”安娜开始反复重复前面的回答。

    “不,没错,我确实20号没有带队巡逻,但你刚刚问的19号我也没有带队巡逻。”贤畑思路很清晰,没有露出一丝破绽。

    安娜做了一个微微诧异的表情,“你19号没有亲自带队,21号也没有亲自带队,你到底连着几天没有亲自带队?”

    她又故意说错了一个日期。

    贤畑缓缓地眨了下眼睛,纠正道:“我刚刚说的是19号和20号。19,20,21,这三天晚上我没有亲自带队。”他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个错误的日期。

    “为什么这三天没有亲自带队?”安娜强势地追问。

    贤畑沉默良久。

    安娜冷声逼问,“说!”

    贤畑泄气地靠在椅背上,叹息一声,难以启齿地道:“罗夜最近失恋了,这三天晚上我陪他去喝酒了,所以耽误了。”

    哈?爱丽丝落笔的手一顿,猛地抬头,一脸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

    安娜眼底闪过一丝错愕,“什么?罗夜失恋?你陪他喝酒所以不带队巡逻?”

    本以为的阴谋背后难道就是一个小小的失恋在作祟?

    “贤畑大主教,既然你提到罗夜,那我会找他求证关于失恋的这个说法。”安娜错愕的表情一凝,迅速调整过来,“所以工作失职的原因竟然是这个,为什么到现在才说?”

    贤畑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道出了残酷的事实,“因为和他分手的那个女人是罗夜大主教的教徒。”

    “啊?”爱丽丝赶紧捂住嘴,瞪大了眼睛,反应了一秒后,清了清嗓子道,“《巴尔斯布鲁教会大主教工作守则》第二百零三条,大主教不得与教徒产生除宗教之外的精神联系,首次违反者禁闭一个月,再次违反者禁闭三个月,第三次违反者剥夺大主教职位,逐出教会。贤畑大主教,你作为包庇者也该面临一个星期的禁闭。”

    爱丽丝作为优秀的修女助理,熟背《巴尔斯布鲁教会大主教工作守则》,严格监督大主教的一言一行,被她严苛监督的安娜并没有出现任何越规行为,但谁料监督之外的两位大主教却如此作风不检点!

    爱丽丝作为修女助理之首,心中升起怒气,腰杆挺得笔直,厉声道:“贤畑大主教,您联合罗夜大主教共同阻碍修女助理完成本职监督工作一事将被记录在案,并连罚三个月的工资!”

    贤畑抱歉地看着娇小而严厉的爱丽丝,认错态度良好,“我明白,我认罚。”

    安娜继续提问,“我再问一遍,你说18,19,20这三天没有亲自带队巡逻?”

    贤畑摇头纠正,“不对,是19,20,21这三天。”

    安娜仿佛没有听到贤畑叹息的纠正,眉头一蹙,没听清般再次问道:“你刚刚说罗夜大主教分手的教徒对象叫什么?”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罗夜没有说。”

    “你们借酒消愁谈失恋,竟然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那你们对着一个没有名字的对象聊点什么?总不会是纯喝酒吧?”安娜讽刺道。

    “罗夜确实没有告诉我她的名字,说是要保护教徒的名誉。”说出了一个保守的秘密,贤畑看起来轻松了一些。

    “没想到罗夜大主教还是个情种?”爱丽丝突然插话。

    “在他跟我说之前,我也没料到会有这种事。”贤畑双手搁在桌上,无奈地耸了耸肩。

    “你知道今天下去出现的闇徒是从哪里出来的吗?”

    “不知道。”

    安娜眼角的余光瞥见爱丽丝记下最后一笔,对贤畑扬了扬下巴,“审讯完毕,你可以走了。”

    贤畑点头站起来,走到门口刚要伸手开门,安娜突然出声,“哦对了,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贤畑一愣,转过头来。

    “那些闇徒是从蚁户街区出来的。”

    贤畑非常惊讶,转过身来,“蚁户街区?那个废弃的地方?你们已经查到了?”

    安娜目光深深地看着他,在他疑惑的目光中站起来,将他送出门,“你走吧,现在就回住宿楼,到了之后跟负责你的修女助理汇报。”

    贤畑见安娜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也不好开口问,便点头走了。

    这里的审讯室隔音非常好,安娜走回房间关上门,一屁股半坐在桌沿,看着爱丽丝将刚刚的小插曲记下来。

    爱丽丝写完抬头看着她,低声道:“刚刚你说的蚁户街区的事情是骗他的吧?”她根本没有听到一丝关于这个情报的风声。

    安娜点了下头,“我随便报了一个北区废弃的地方试探他的态度。”

    “你觉得他刚刚的临时反应怎么样?”爱丽丝转着手中的笔。

    “惊讶,疑惑,探知欲。”安娜双手撑着桌沿,扭头看着爱丽丝,总结道。

    爱丽丝将记录的对话再次看了一遍,摇头,“前面的回答没有任何破绽,”她一手支着脑袋回想了一下,“表情和肢体动作也没有异常,最后的临时反应也没有不对的地方。难道不是他?”

    “先不着急下定论,高明的撒谎者也能做到毫无破绽,我去叫下一个人进来。”安娜开门出去。

    这次进来的是一个短发女人,右眉尾处有一个十字疤痕,面容坚毅,棱角分明,骨架宽阔而修长,健美而肌肉匀称的身体包裹在白色的连体式主教便服之中,看起来像个不太善良的神父。

    她一进来就端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脊背挺拔,充满安全感的肩膀平直,双臂自然下垂,双手搁在膝盖上,宛如一座永不弯折的石碑。

    “开始吧。”赤凌主动而简短地道。

    安娜微微一笑,没有进入对方的节奏,而是垂眸看着面前摊开的《第七区新城巡逻策》,慢悠悠跟品茶似地翻过来又翻过去,双臂交叠靠在桌沿,抬起眼来看着赤凌,问道:“20号贤畑大主教去了北区后巡逻的也是东片吗?”

    赤凌眉头微蹙,“20号?”她回忆了一下,“20号贤畑大主教没有带队,我们自己去的。”

    “哦,赤凌主教,你是不是记错了?”安娜疑惑道。

    “没记错,贤畑大主教是19,20,21这三天没有亲自带队。”赤凌看着安娜。

    “你确定?”

    “确定。”赤凌目光坚定。

    “你们是怎么巡逻的?”

    “我们会先到北平街,然后兵分四路,一人负责一个方向,我负责南片,搜查方式我们一起统一过,治安良好的贸易区和住宅区搜查街道,治安差的街道进入建筑在走廊搜查,没有治安的地方检查每个房间。”

    安娜若有所思地点头,非常突然地问道:“你知道贤畑大主教谈恋爱了吗?”

    赤凌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她瞪大眼睛,“真的吗?我们都不知道!”她犹豫地又问了一句,“是我们教会的人吗?”

    “不是。”安娜摇头,因为根本就没这回事,她在骗她。

    “哦。”赤凌不再多问。

    “你知道罗夜大主教和他的教徒发生恋爱关系了吗?”安娜慢悠悠地又问。

    “啊?”简直震惊赤凌全家!她震惊地上身前倾,一脸的求知欲,“大主教和教徒搞在一起不是要受处罚的吗?我怎么也没听到什么风声啊?”

    “哦,因为贤畑大主教帮他隐瞒了。”安娜满不在乎地道。

    “什、什么!?”赤凌震惊地当场石化,表情龟裂,磕绊道,“包庇罪,包庇罪,贤畑大主教应该也要受处罚,我怎么什么消息也没收到?”

    “那是因为处罚还没下来。”爱丽丝配合安娜表演,好心解释。

    “哦,哦……”赤凌已经被震得大脑一片混乱,像她这么正经的人得知顶头大主教违反教会规则,内心的打击得多大啊!

    于是安娜乘胜追击,“贤畑大主教说了,今天下午的闇徒是从蚁户街区跑出来的,它们一开始藏在废弃的房子里。”

    赤凌还处在大主教的包庇罪中神志不清,摇摇欲坠,听见安娜的话又被震了一下,差点震碎,追问道,“闇徒藏在蚁户街区?贤畑大主教竟然知道?他从哪里查到的?”

    正在记录的爱丽丝蹙眉,抬头看了一眼赤凌,对上她疑惑而充满求知欲的目光,又低头继续记录。

    “无可奉告。”安娜手一抬,“你可以走了。”

    “可以走了?哦好。”赤凌站起来,准备伸手开门。

    “等等!”安娜突然叫住她。

    赤凌还沉浸在震惊中,不在状态地转过头来,她看见安娜一笑,“我送你出去。”

    “哦谢谢。”

    “你直接回住宿楼,回去之后直接找贤畑大主教的修女助理报告一下时间,让她做个记录。”

    “好。”

    安娜看着她走远,转身回审讯室,门在她身后合拢,她双手抱臂站在桌前看着爱丽丝,“你有什么看法?”

    “如果是演的,那也太真了。”爱丽丝摊手,“这不会其实是死神搞的鬼吧?”

    “审了两个人之后你已经怀疑是死神了?”

    “我只是觉得现在死神的嫌疑更大了,因为刚刚那两个的表现降低了我对她们的怀疑。”

    其实安娜也是这么想的,但还有两个人没审,不能妄下结论,“我去叫下一个。”

    下一个卷毛短发的男人进来也直接在椅子上坐下,他翘着二郎腿,坐姿有点歪斜,看着她们没好表情,开口就是,“问吧,我能保证你们是在浪费时间!”

    “是吗?”安娜轻笑一声,在对面的椅子上落座,抛出一个让人绝对变形的话题,“你知道罗夜大主教和他的教徒在谈恋爱吗?”

    “什么!?”盐和激动地呛到了自己的口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疯狂摆手,“这可是大罪!大罪!罗夜大主教怎么可能会这么没脑子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他沉默了一下,冷静了点,问道:“你们是从哪知道的这个消息的?”

    “贤畑大主教说的。”

    “……”盐和僵硬了一秒,“不可能!”

    他又是疯狂否定。

    “怎么不可能?知道为什么你们都不知道罗夜大主教和教徒有染的事情吗?因为有贤畑大主教帮忙隐瞒,但他刚刚告诉了我们真相。”

    “……那他不是包庇了罗夜大主教的罪?他也要受罚?”盐和的声音有些微微颤抖,不敢相信自己这么尊敬的大主教竟然犯包庇罪。

    “没错。”

    审讯刚开始,一个重磅炸|弹直接将盐和嚣张的理智给炸没了,安娜趁机开始审问,“你知道贤畑大主教为什么18号那天没有亲自带队巡逻吗?”

    盐和脑子转了个大弯才回过来,“18号?我想想……他是19,20,21这三天没亲自带队,18号和我们一去了,至于那三天为什么不亲自带队的原因他没说,只说有点私事,他是大主教,我们对此也不好多问。”

    爱丽丝在记录的空档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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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 暗中注视

    安娜继续抛出下一个问题,“你知道今天下午出现的大量闇徒是从哪里来的吗?”

    盐和还沉浸在贤畑大主教包庇罗夜大主教与教徒发生恋爱关系的余震中,思维有些晃荡,他眨了眨眼睛缓了缓神,摇头,“不知道。”

    他复道:“确实很奇怪,竟然一下子出现这么多已经完全堕落的闇徒,它们到底从哪来?不过——”他恢复了一开始的自信,“你们调查我们完全是在浪费时间,这些事情根本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可是消灭使役魔和闇徒的教会神职人员,怎么可能和那些脏东西扯上关系?”

    “哦,是吗?”安娜轻描淡写连眼皮也不抬,但总感觉在憋坏,她说,“可是我审讯贤畑大主教的时候,他告诉我们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些闇徒从哪里来。”

    盐和的大脑当机了一瞬,“什、什么?”他反应过来,猛地挺直上身,“贤畑大主教知道!?这、这怎么可能?难道他是……”

    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脸色变得极其苍白。

    爱丽丝和安娜看到他的脸色却不满地蹙眉,她们的动作很微小,没有被情绪起伏剧烈的盐和发现。

    安娜顺着诈人的话声音低沉而严肃地继续道:“没错,贤畑大主教从一开始就知道,他难道没有告诉你吗?”

    盐和被安娜彻底骗到了,他想到了某种可能性,不可置信地摇头,“没,他没有跟我们说。不对,他没跟我说。”他眼珠子盯着安娜求证道,“赤凌和白千他们知道吗?贤畑大主教告诉他们了吗?”

    安娜骗人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赤凌知道。”

    “……”盐和呆若木鸡,他一开始有多么信誓旦旦,现在就有多么狼狈。

    按照安娜所说,贤畑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些闇徒的存在,那他就是那个叛徒!赤凌知道,所以她也是叛徒!

    盐和情绪复杂,一想到自己尊敬的大主教和信任的朋友一起背叛他,心瞬间跌落谷底,但同时又冒上来一股难耐的不甘和嫉妒,为什么贤畑大主教不带他一起背叛?而选择赤凌?是他比不上赤凌吗?

    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拉扯着他,让他脸色惨白而狰狞。

    他这副模样落入安娜和爱丽丝眼里,两人相视一眼,表情微妙。

    安娜这套说辞是假的,所以盐和这副表现,反倒证明了他的清白,就和赤凌一样。

    现在两位贤畑手下的主教自证清白,如果最后一位也是清白的,那贤畑清白的可能性将非常大,又或者他是一个人单干?

    两位审讯人心中同时升起疑惑。

    安娜又问了几个问题,没有发现疑点。

    “好了,你可以走了。”安娜站起来,将摇摇欲坠的盐和送到门口,吩咐道,“你现在回住宿楼,回去后找贤畑大主教的修女助理报个时间,让她记录一下。”

    盐和神游一样地点了点头,走了。

    安娜转身靠在审讯室门口,与坐在房间里的爱丽丝对视了一眼,这次两人都没有说话,她转身去将最后一位受审人带进来。

    带着矩形镜片眼镜的长发男人走进来,看了一眼唯一一把空椅,问道:“我可以坐下吗?”

    “可以,请坐。”安娜伸手示意。

    白千推了推纤细的眼镜腿,点头坐下。

    安娜手指‘笃笃’地敲了两下桌上摊开的巡逻策,白千眼皮一垂,目光落在巡逻策上。

    “听说贤畑大主教没有亲自带队的几天都是你最后汇总记录的巡逻情况?”安娜两手十指交叉握住,支起手臂,下巴搁在指关节上。

    白千点头,简短地回答道:“是我。”

    “贤畑大主教哪几天没有亲自带队巡逻?”

    白千垂眸微微思索了一下,“19,20,21这三天。”

    “确定?”安娜试探道。

    “确定。”

    “你知道为什么贤畑大主教这三晚没有亲自带队巡逻吗?他干什么去了?”

    “不知道。”

    “这三天你在北区巡逻时遇到贤畑大主教了吗?”这个问题又提的比较狡猾。

    白千抬头,疑惑地看着安娜,“他这三天没有带队,我怎么可能看见他?”

    “所以是没看见?回答是或不是。”安娜表情很淡。

    “是。”

    安娜沉默了一会,“你知道今天下午遇到的闇徒是从哪里来的吗?”

    “不知道。”白千没有任何迟疑,他的声音不高,听起来有点虚弱,但口齿清晰。

    “你不知道?但为什么贤畑,赤凌和盐和都知道?”安娜又开始诈人了。

    “什么?”白千反应慢半拍,细长的眼睛缓缓地瞠大,一脸我听到了什么的惊讶表情,他思考着迟疑道,“他们为什么会知道?”

    “你说呢?”安娜给了他一个充满了联想的表情。

    白千顺势联想过去,脸色变得苍白,他不敢置信道:“他们竟然抛下了我?所以是他们……”他求助地看着安娜。

    安娜看见他的表情只觉了无生趣,对他挥了挥手,“你走吧,回宿舍楼后记得找贤畑大主教的修女助理报告一下时间。”

    白千愣愣地坐在椅子上,还没从被背叛的滋味中回过神来,过了一会他才认命地站起来,开门走了。

    安娜上身缓缓后仰,靠在椅子里,长腿在桌子下岔开伸直,舒展双腿,双手揣在上衣的口袋里,过了一会偏了下头,“爱丽丝,你觉得他们四个串通的这么逼真的概率是多少?”

    “零。”

    一个令人绝望的数字,意味着她们什么真相都没有挖掘出来。

    安娜表情忸怩,“所以他们真是清白的?贤畑藏着的唯一秘密就是帮罗夜保管了秘密,陪一个失恋的人喝酒耽误了本职工作?”她双手环胸,“我怎么这么不愿意相信呢,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爱丽丝放下笔,思考了一会总结道:“不管罗夜失恋事件的真伪,贤畑大主教能搬出这个回答,肯定不怕我们求证,我们的调查走进了死胡同,所有的线索都断了。”

    “……”安娜身姿下滑,后脑勺搁在椅背上,目光扫了一眼正襟危坐的爱丽丝,干巴巴地夸赞道,“总结的好,总结的妙!”

    爱丽丝:“……”

    她恨铁不成钢,“你可是大主教,振作点!”

    安娜嘴一贬,开始撒娇,“要爱丽丝胸胸的安慰才能起来!”

    “为老不尊的安娜大主教!”爱丽丝拉下精致的小脸,赏了她一个爆栗!

    安娜伸手一捞,抓住她柔软的小手放到唇边亲了一记,如愿以偿地看到爱丽丝小脸羞涩通红。

    “走吧,回去了!”今晚的审讯已经算加班了,安娜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决定罢工!

    “那调查怎么办?”爱丽丝扭头看着她,伸出食指点着桌面,一圈文字形成的空咒放大而出,将审讯本和记录笔收起。

    “还能怎么办,反正我们这线索已经断了,今晚睡一觉,明天将审讯报告呈递给神监局,看那边决定怎么安排吧。”天塌下来有神监局顶着,安娜对此很自觉。

    “暂时也只能这样了。”爱丽丝点头。

    “走!你的东西收拾一下直接搬到我房间。”安娜兴冲冲地站起来,伸手将爱丽丝拉起来。

    “你急什么!”爱丽丝小脸一红,被安娜一把搂在怀里,嗔了她一眼,脚步却不由自主地跟着她。

    安娜装作一本正经地冠冕堂皇道:“我哪有急?只是事关晚上的休息,我是在关心你的身体。”

    “你哪是关心我的身体,你是想……”爱丽丝脸红的嘟囔着,渐渐没声了。

    两人走出审讯室,安娜撑伞搂着娇小的爱丽丝回到修女宿舍,帮爱丽丝整理行李,一共整理了一个大皮箱,一个长筒布袋的东西,还有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放在一个草编篮里。

    “走吧。”安娜将涨鼓的布袋单肩挎着,单手提皮箱,另一只手去搂爱丽丝的小蛮腰,爱丽丝一手提草篮,一手抱着一个枕头,遗憾地看着床上的被子,“被子拿不下了,等会再来一趟……”

    “不来了,”安娜抬手打断,“被子盖我的,两个人一条够了,脱了衣服哪里还要两条被子。”

    “谁、谁要和你一起脱衣服!”爱丽丝娇羞反驳,小脸浮上两团红晕,想到了少儿不宜的事情。

    安娜一弯腰,将成熟漂亮的脸蛋凑到爱丽丝眼前,美眸邪气微眯,眼神直勾勾地望进爱丽丝的眼睛,疯狂地散发熟女魅力,嗓音低哑道:“你不想和我脱光光一起睡吗?”

    “恩……唔……”爱丽丝支支吾吾,望着女人的漂亮脸蛋目光迷离,她早已被安娜的魅力迷得三魂五道说不出话来。

    安娜往前一凑,红唇轻轻地啄了一下爱丽丝艳红的小嘴。

    爱丽丝只觉天旋地转,浑身酥麻,差点软倒。

    安娜就像只花里胡哨的大尾巴狼,得逞地将爱丽丝捞回了自己的狼窝,等着吃干抹净。

    外面雨势不减,成片扫过,天空一片黑暗低沉,教会内部光线昏暗,只有几盏路灯亮着光,洒下黯淡的光线,修女宿舍旁的黑暗一角,倚靠着一棵葱郁大树,茂密的树冠下站着一个修长的身影,他穿着连体式的主教便服,撑着一把漆黑大伞,目光冰冷地看着嬉笑离开的安娜和爱丽丝。

    “恩……”那人嗓音低沉,看着在雨中黏糊甜蜜嬉笑离去的两人,遗憾而恶毒地道,“竟然这么快就搬走了,还想送她点教训呢,狗屁审讯官就知道多管闲事……”

    男人见没有机会动手,转身走了。

    安娜和爱丽丝回到宿舍楼,爱丽丝看着安娜这个干净而凌乱的房间陷入沉默。

    安娜这个女人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地将行李放在客厅中央的地毯上,对站在门口的爱丽丝招手,“快进来,关门。”

    爱丽丝挎着一个草编篮,打量了一遍房间后关门进来。

    她放下篮子,弯腰捡起从沙发背上滑落的毛毯,折起来叠放在沙发上,掉在地毯上的靠枕重新拾起来堆在沙发上。

    客厅的茶几上胡乱扔着吃空的零食袋,玩偶娃娃四脚朝天地翻在地上,垒在地上的书山被踢翻铺了一地……

    安娜真是一个不拘小节的女人……爱丽丝看得无奈扶额,看来这个家以后只能由她来操持了!爱丽丝信心满满,她一定会成为一个可爱贤惠的老婆!她手脚勤快地开始收拾起房间的卫生。

    安娜换了身宽松休闲的居家服,赤脚从衣帽间出来看见收拾家务的爱丽丝一愣,“没关系,不用整理,已经不早了,洗洗睡吧。”

    “太乱了,我先把这些整理了,弄完就去洗漱。”爱丽丝将一个大型玩偶娃娃摆正,头也不回地说。房间并不脏,只是有点乱,整理一下很快,花不了多少时间,她的行李整理安置起来才慢,所以行李放到明天再整。

    安娜扫视一圈,发现就是把东西理理正,工作量也不大,“行吧。”

    她走过去蹲下,和爱丽丝一起整理地上堆成小山的书。

    爱丽丝朝安娜甜甜一笑,脸上都是幸福的表情。

    安娜被小丫头乖巧甜美的笑看得内心颇为触动,伸出手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红唇勾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爱丽丝心满意足,白皙的脸蛋上泛着粉色,手里的动作不含糊,一摞摞整齐的书山堆起来排列在墙边,书脊朝外,方便挑选。

    凌乱的房间在两人的合伙收拾下很快理好了。

    安娜靠在柔软舒适的沙发里,看着跟小蜜蜂一样忙得停不下来的爱丽丝温柔道:“去洗漱吧,明天还有事要忙,差不多我们睡了。”

    “嗯。”爱丽丝从皮箱里拿出换洗的衣服。

    “哦,粉色的小内内,好可爱。”安娜眼尖地注意到了最重要的事情!

    “安娜大主教这个大色狼!”爱丽丝凶狠地瞪了她一眼,神情却羞答答地躲进了卫生间。

    “哈哈哈……”安娜开怀大笑。

    爱丽丝洗漱完香喷喷的,软软香香地从卫生间出来,在安娜如狼似虎的目光中钻进了被子,被子里都是一股独属于安娜身上好闻的味道,香味淡淡的,若有若无,像小钩子般让人心痒痒。

    安娜冲进卫生间洗漱一番后进了卧室,房间门‘啪’的合拢!房间里只有一盏壁灯开着,光线黯淡,气氛朦胧暧昧。

    她掀开被子钻了进去,从后面一把抱住爱丽丝。

    爱丽丝浑身一紧,娇娇地嗔道:“别闹,睡觉啦……”

    “没闹,衣服脱了再睡。”女人嘴角勾着坏笑,扯掉唯一一件浴袍从被子里扔出来,长指灵活地三下五除二把爱丽丝的衣服也脱了。

    两人光溜溜地贴在一起,身上的香味交缠,弥漫在鼻尖,心脏怦怦直跳。

    爱丽丝嘤嘤地呜咽了几声,柔软的被子里热火朝天,卧室的空气浮起粉红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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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蚕尸者

    巴尔斯布鲁教会的一个地下室里,光线一片暗沉,三道身影宛如三个漆黑的幽灵分立在黑暗中,他们裹着漆黑的兜帽长袍,浑身上下不见一点真身。

    “谁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那里的闇徒会跑出来?”那道低沉的声音明显不悦,他与另外两个男人面对面站着。

    对面两道身影似乎很畏惧面前这个男人,低眉顺眼的沉默,害怕开口,但也同时害怕沉默。

    空气中积聚着可怕的怒意。

    其中一个男人不敢再拖延,终于张嘴道:“我们估算错了投喂闇徒的食物数量,它们的撕咬欲和破坏欲得不到满足所以不受控制地暴走了。”他说完马上害怕地低下头,不敢看对面的男人。

    “估算错了?”男人低沉的声音幽幽而森冷,“那就长点教训!”

    他抬手,两道黑色的空咒呈交叉锁环状从手心喷薄而出,漆黑的文字将说话的男人钳制在冰冷坚硬的墙壁上,如X锁般的空咒狠狠扎进墙壁,碎石暴溅。

    “噗——”

    胸口的X伤痕飙出两弧鲜血,被钉在墙上的男人嘴唇苍白,嗫嚅了一下吐出大口浓血。

    男人收回操控空咒的手,两道空咒随之消失,他转身走在前面,淡淡地吩咐,“跟上来。”

    受伤的男人抬起耷拉在黑暗中的眼皮,带着薄薄皮肤般的漆黑手套的手按在胸前的伤口上,深紫色的黑暗能量如淌开的流水从掌心蔓延而出覆盖在伤口之上,快速将严重的伤势恢复。

    两个男人沉默不语,快步跟上去。

    三道漆黑的身影在建筑的阴影里快速穿梭,离开巴尔斯布鲁教会,前往蚁户街区。

    三人轻车熟路地窜进废弃的住宅楼,从一个不起眼的室外通道进入底下宽敞而复杂的下水道,几个拐弯,前方通道口的地上躺着无数尸体,他们被撕咬成块,就像一堆剁碎的猪肉,但走进一看,都是人的尸体。

    一个女人的脑袋躺在肮脏的积水里,打湿的长发如污垢,扭曲的面容惊恐僵硬,凝聚着窒息的绝望,瞳孔似乎还定格着一场恐怖至极的画面。

    三双腿若无其事地从这颗脑袋旁走过,仿佛脚边的不是人头而是一块破抹布,勾不起他们心中的一丝涟漪。

    “将这些尸体清理一下。”走在最前面的男人发话,“再分开找找有没有剩下的闇徒,一旦发现全部清除。”

    男人说完已经快速消失在另一个通道里。

    “是!”

    跟在后面的两人领命,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整张脸藏在漆黑的兜帽中无法窥见,之前受伤的男人说:“我带了一只蚕尸者。你呢?”

    “一只。”对方简短道。

    那个男人的声音变得轻了一点,以防被走远的那位听见,“两只蚕尸者不够清除这里的尸体。”

    “那也没办法,只能先这样了,反正主上不会回来检查的,就算剩一点尸体也不要紧。”

    “那就这样吧。”

    他们抬起手,朝尸体堆积的地面各释放出一个两个同心圆圈状的深紫色黑暗能量图案,从图案的中心区域缓缓挣扎出一个流淌粘液的扭曲生物。

    它长得像一条蚕,体长两米,腹部不断分泌出腥臭的粘液,胖乎乎的身体蠕动着,闻见尸体的味道,张开口器开始吞食。

    他们看着空荡荡的‘牢笼’,一个感慨道:“本来这里关着的闇徒可以用来制造一场大骚乱,可惜都跑了,被教会和死神联手消灭了。”

    “……”另一个人沉默了一下,心中不是滋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马后炮?投喂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说投喂的数量不够?”

    “我现在也没觉得不够啊,只是感慨一下而已,你不要这么敏感嘛!”那人双手一摊,在漆黑的兜帽长袍下耸了耸肩。

    “……”

    几言不合,双方沉默。

    两人不再停留,脚下用力向前跃去,搜寻其他地方残存的闇徒。

    领头男人从另一条通道里出来,站在一个庞大的地下交汇区域,左右环视了一圈,突然抬头望着上方的黑暗,他双手高举,五指洞开朝着上方漆黑的空间。

    上层的地面破了一个巨大的坑口,坍塌口前方有一道身影以扭曲的姿势向前奔跑着,突然迎面而来一道漆黑的弧形空咒,空咒滑过的平面宛如片状刀锋,‘唰’地轻松切开闇徒的脖颈。

    闇徒刹那间尸首分家,脑袋咕噜噜地滚到离尸体五米处立着,倒下的尸体穿着皱褶肮脏的白衬衫,裤子没了半截裤腿,裤脚呈狗啃似的锯齿状。

    三人清理完残余的闇徒汇合,从另一条通道离开,从通道出去也是一个连接地面的地下入口,入口非常隐蔽,藏在杂草茂密的庭院中,只是周围有密集的踩踏痕迹,都是那些逃跑暴走的闇徒造成的。

    他们从一条街出来,在十字路口右转消失。

    就是这个十字路口,在他们离开后,从对面的街道走来两道伉俪情深的修长身影,正是稀里糊涂‘睡’了一觉,定闹钟出来夜间巡逻的贺里无虞与雾莎荷缈鸢。

    她们转入离开的三人转出的街道。

    但凡贺里无虞与雾莎荷缈鸢的动作快那么一点点,双方就会命运般地遇上。

    但是,可惜……

    ……

    已经身处地下的贺里无虞听从雾莎荷缈鸢的指令,两人一起走进一条废弃水道,走了一段距离后又发现了一具闇徒的尸体。

    贺里无虞走上去一看,两指捏着手电筒一照,“尸首分家,干净利落一刀切,但可能是空咒,可能是刀,也可能是黑魔法,无法判断。”

    她站起来,手电筒照向前方,“前面又有分叉口,过去看看。”

    两人站在分叉口,贺里无虞不自觉地询问雾莎荷缈鸢的意见,“我们去哪边?”

    其实两个人分开检查效率更高,但贺里无虞不放心雾莎荷缈鸢一个人,于是一直没提,慢点就慢点,大不了多花点时间,总之安全第一!

    雾莎荷缈鸢却扭头看着她,突然道:“这里四通八达,其实分开搜查效率更高,我们分头行动吧?”

    “但是分开的话,你遇到危险我来不及保护你。”贺里无虞垂眸看着她,心脏突然一阵抽痛,鬼使神差地道,“我绝对不会再失去你……”

    心中因为这句话涌起一股酸涩与绝望,仿佛有无处诉说的悲鸣在胸腔中乱窜,贺里无虞眼眶滚烫,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什么叫‘再’?她失去过雾莎荷缈鸢吗?她们在一起过吗?

    雾莎荷缈鸢听见这句话浑身一震,瞳孔收缩地看着她,有什么话即将呼之欲出,却在下一秒看见贺里无虞眼中的迷茫时陡然清醒,目光黯然,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快速眨了下眼睛,垂眸掩饰自己的情绪,抬手从储物空咒里拿出一个传呼表,牵起贺里无虞的左手给她戴上,打开传呼表一通操作。

    贺里无虞被她的动作拉回思绪,看着那个戴在手腕上小巧的东西喃喃道:“啊,这是传呼表……”

    她的语气听起来就像个没见识过科技的乡巴佬。

    雾莎荷缈鸢听得好气又好笑,谆谆教导道:“对,这是传呼表,这个是我的私人号,传呼距离方圆五百米。我们分开行动,遇到危险我用传呼表呼你。”她抬手轻轻拍了拍贺里无虞的脸蛋,动作更像是抚摸,“放心,我也会攻击型空咒,一般的闇徒伤不了我。”

    “我们快速检查一遍这里,发现任何问题通过传呼表告知对方,集合也用传呼表联络。如果我们跑出一千米的联系范围,想联系对方就往回跑,有信号后马上呼叫。可以吗?”

    贺里无虞显得有点勉强,主要是她不想和雾莎荷缈鸢分开,她和雾莎荷缈鸢睡过之后就像觉醒了什么奇怪的‘黏人信息素’,一点都不想离开雾莎荷缈鸢。

    但她还是艰难地点头,不情不愿地说:“好吧。”

    雾莎荷缈鸢看得心里甜蜜地发笑,抬手捏了捏她的耳朵当做安慰,转身消失在对面的通道里。

    贺里无虞恋恋不舍地看着她消失的背影,转身冲进另一条通道,修长挺拔的身形高速奔跑,踩水声回荡在长筒的空间里。

    分开的两道身影只能看见高速移动的黑影,她们分开之后各自的行动效率简直高效得吓人,纵横交错的水道几乎被她们横扫了个遍。

    雾莎荷缈鸢进入一条通道后猝然停步,手电筒的光照出一条蠕动腥臭的躯体,它正在吞噬一颗男人的头颅,积水的肮脏地面上漂浮着碎衣,还有没被吃完的人类尸体。

    雾莎荷缈鸢站在黑暗中一动不动,过了会才抬手对传呼表道:“贺,我这里有发现。”

    她告诉贺里无虞以两人分开的位置为基准的自己身处的方位。

    过了一会,快速奔跑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贺里无虞从她所在的位置抄近路,从雾莎荷缈鸢站立的对面通道跑过来。

    雾莎荷缈鸢手中的手电筒一照,照亮还在吞噬的蚕尸者,从对面急切跑来,害怕雾莎荷缈鸢有危险的贺里无虞看见这两条丑玩意儿,根本刹不住脚,大喊一声,“我去!什么玩意儿!?”

    她直接一蹦老高,在两条蚕尸者中间的地方单脚着地,身躯歪歪扭扭站立不稳又单脚蹦起来越过另一条蚕尸者,刹不住脚直接扑进了雾莎荷缈鸢的怀里,撅着屁股,将脸蛋埋在女人高耸柔软的胸脯之间,俗称埋胸!

    简直不要太幸福!

    两条丑玩意直接被贺里无虞抛之脑后!

    雾莎荷缈鸢温柔地将贺里无虞的脸蛋扶起来,关心道:“没事吧?”

    堂堂死神能有什么事?

    但贺里无虞装可怜地说了一句,“那两条东西好可怕!”然后又想将脸埋到雾莎荷缈鸢胸口。

    雾莎荷缈鸢对贺里无虞特别宠溺,尤其是两人睡了之后完全是正大光明地宠。贺里无虞说害怕,女人根本不管她到底是真的害怕还是假的害怕,安慰着抬起她的脸摸了摸,温柔一笑安慰道:“没事,不怕。”

    真是慈妻多败妻!

    贺里无虞幸福得心脏都变成了一颗粉色爱心!——

    第44章 入赘

    贺里无虞站直身体,转身扫视了一圈空寂的水道,手电筒的光照在一具只剩上半身的男尸上,眸子一滞,“这是人的尸体!?”

    她微微蹙眉,看着一条蚕尸者蠕动着肥胖的身体爬到一个只剩下半截的两条腿旁,张开口器咯吱咯吱地继续吞食。

    似乎能吸引这两只蚕尸者的只有尸体,贺里无虞和雾莎荷缈鸢两个大活人站在那没有引起它们一点点的反应。

    雾莎荷缈鸢语气淡然,点了下头,“这里应该就是闇徒藏身的地方,他们将活人投放在这里来满足低中级闇徒撕咬厮杀的欲|望。”

    她举起手电筒一照,笔直的光束打在潮湿的墙壁上,雾莎荷缈鸢走近砖石堆砌的墙体,将手按在墙上,闭眼感受了一下,“墙上还残留着黑暗能量的气息,这里之前应该设置了通行禁制,限制低中级闇徒的活动范围。”

    她睁开眼睛,又道,“既然有人投喂闇徒,那那些跑出去的闇徒可能不是被放走的,也可能是投喂不足导致的暴走和挣脱禁锢。”

    女人垂眸沉吟了一下,“这场闇徒暴|乱出现的过于突然,较大几率是投喂不足,失控暴走的结果。”

    雾莎荷缈鸢转过身来,围绕着湿润的手释放出一个深蓝色储物空咒,从里面拿出一条手帕优雅地擦了擦手。

    “竟然抓活生生的人进行投喂,到底是谁在做这么残忍的事情?”贺里无虞眸光深沉,表情严肃,“这件事我一定要查清楚。”

    她看着两只心无旁骛地吞食尸体的生物又疑惑道:“这两只是什么东西?下水道的新物种吗?我从来没见过。”

    雾莎荷缈鸢显然比这个死神更见多识广,她走回贺里无虞身边道:“这个叫蚕尸者,专门吃尸体的一种生物,大多生长在尸体堆积的堕落街区,但众神大战之后,秩序重新建立,城镇街道清理整合治理后这个东西很难自然生长了,现在要靠人为养殖。”

    “人为养殖?那这两只是被人放出来的?”贺里无虞眯起眸子,“你知道有谁在养殖这个东西吗?”

    她直觉雾莎荷缈鸢知道,因为这个女人似乎知道很多事情。

    果然见雾莎荷缈鸢点了点头,“现在养殖蚕尸者的地方只有一个,而且刚好在第七区。”

    “你知道那个地方在哪吗?”

    “知道。”

    “这是条线索,我们去看看。”贺里无虞思索着点头,看起来精力充沛。

    雾莎荷缈鸢却伸手拉住她,“去哪?这么晚了,我们回去休息。”

    “我们不才睡过觉?”这个死神的脑子没转过弯来。

    “就算你不用睡觉,”女人精致地下巴示意了一下蠕动的蚕尸者,“养它的人也要睡觉。”她看贺里无虞有些犹豫,宽慰道,“放心,养殖人不知道我们,跑不了的。”

    接着她使出杀手锏,抬手一撑额头,故作疲惫地垂眼,“我腰好酸,还有点头晕……”

    美人犯累,神见犹怜。

    贺里无虞严肃斟酌的神情骤然大变,嘘寒问暖地凑过去,“腰酸?我给你揉揉。头晕?怎么会头晕?是不是这里空气太浑浊了?还是睡少了?”

    她反应过来,雾莎荷缈鸢只是人类之躯,半夜三更陪她跑出来巡逻,惊觉女人一定是睡少了,更别说前半夜还被她折腾了一阵,瞬间只觉万死不辞!

    她安抚似地揉了揉女人的腰,不待对方回答,快速将她将打横抱起,严肃道:“我们马上回去休息,其他的事明天再说。”

    雾莎荷缈鸢没料到贺里无虞反应这么大,惊呼一声,双手环着她的脖子,随即安心地靠在她怀里,任她抱着自己离开潮湿的地下。

    两人回到十幕旅店,回房换了身衣服上床。

    有贺里无虞的陪伴,雾莎荷缈鸢心中安宁平静,闭上眼就睡着了。

    贺里无虞望着她的睡颜只觉怎么也看不够,心中盘算着几件事,但美人在怀,幸福之情油然而生,她也缓缓闭上眼睛睡了。

    天大亮,两人餍足地从睡梦中醒来,雾莎荷缈鸢躺在贺里无虞怀里,脸蛋埋在死神的肩膀,两人面对面侧躺抱在一起。

    贺里无虞低头看着女人浓密顺滑的头顶,抬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温柔的嗓音在清晨混合着独有的性感沙哑,“睡得好吗?头还晕吗?”

    她的手贴着女人起伏的脊背曲线滑到她后腰处,微微用力按摩了几下,“腰还难受吗?”

    怀里的女人像只慵懒的猫,发出轻轻的哼声,“已经不难受了。”

    女人的脑袋埋在贺里无虞光裸而挺拔的肩膀处,撒娇似地蹭着,这让那个幸福的死神享受得笑眯了眼,大海般的瞳孔晕染开熔岩般柔软的温情,她翻了个身仰面平躺,让身姿丰满的女人趴在自己身上。

    两人享受着平静而美好的一刻。

    雾莎荷缈鸢趴在贺里无虞身上能感受到底下的死神呼吸起伏的胸膛,只听她的胸腔传来一声轻轻的震动,贺里无虞道:“本来昨天傍晚约定今天一起去见你的朋友,但凌晨又冒出来一个‘养殖人’,你想怎么安排?先去见你的朋友再去见养殖人?还是倒过来?”

    贺里无虞的手隔着丝滑的睡裙抚摸着雾莎荷缈鸢曲线优美的背部,停在腰窝上,犹豫地往下探了探,见怀中的女人没有排斥又往下探了探,最终停在翘臀上没敢再往下。

    “朋友……”女皇陛下难得舒服得大脑当机,迷离着惑人的眸子,半晌才想起那个忽悠贺里无虞的‘并不存在的朋友’,她慵懒道,“先去见‘养殖人’,这件事比较紧急,至于朋友,这次来不及还有下次,不急一时。”

    唉?这样是不是太草率了?“这样真的好吗?你朋友会不会生气?”

    “不会,她脾气很好,不会因为这种事生气。”女皇陛下无辜地继续胡言乱语。

    “那就好。”绅士的死神终于放心了,她温柔道,“你饿了吗?”

    “有点……那我们先点餐再洗漱,这样等我们洗漱完早餐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女皇发话,贺里无虞这个小小的打工神不敢不从,但懒洋洋趴在她身上的女皇却是一动不动。

    雾莎荷缈鸢被摸得很舒服,舒服得让她昏昏欲睡,于是不想起来。

    贺里无虞抱着她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雾莎,可以起床吗?”

    “唔,可以。”女人说话都是气音,贺里无虞看了她一眼,眼睛都还眯着。

    “那我起来了啊?”贺里无虞乖巧地请示。

    “起吧……”

    贺里无虞一手扶着女人的翘臀,一手抓住温暖的被子掀开,从床上坐起,女人的双臂顺势环上她的脖子,脑袋搁在她肩膀上,充满弹性的长腿圈着她的腰,就像个可爱嗜睡的宝宝。

    贺里无虞看得莞尔,单手抱着她下床,一手扶着她的背,走得稳当,让她能安心休息。

    黑色的丝绸睡袍下摆在走动中晃荡,勾勒出死神结实性感的小腿线条和纤细脚踝。

    两人上身都没穿内衣,优越的上半身隔着薄薄的丝绸布料贴在一起,肌肤的温度互相传递。

    贺里无虞走出卧室,在客厅沙发上坐下,探手取出圆桌里的玻璃管,拿出里面的纸,轻声问怀里的女人,“早餐你想吃什么?”她拿起桌上的菜单,“菜单要看一下吗?”

    “你看着点吧。”女皇黏糊糊地蹭着她的肩膀,做撒手掌柜。

    “啊?我点啊?”这个美得惊天地泣鬼神,却穷得叮当响的死神暗戳戳地,可怜巴巴地小声道,“我所有的积蓄只剩一万九千个金币了,”她越说越小声,“还要成家呢,这里一个菜就要上百金币,好贵……我点我怕点多了浪费钱,要不你点?”

    女皇陛下合起来的美眸终于睁开了一点,她一手摸上贺里无虞委屈巴巴的漂亮脸蛋,狡猾地问道:“存钱成家?你想和谁成家?”

    这个死神这时候听出了根本不存在的话外音,她小声表态道:“我知道这点钱很少,都买不起你一件衣服,但我会好好存钱的,以后我把每个月的工资都存起来!争取早日多存点钱!”

    但贺里无虞说完又没底气,扳着手指头算了一会,嘟囔着,“我工作了二十七年,一个月100金币,一年12个月,一年的收入就是1200,二十七年就是……@%¥#&**……”

    那个寒碜的死神一通乱算,最后得出结论,“……二十七年就是32400金币,我存了……昨天一把伞花了一个金币,一顿饭花了3790……那我存了……#%%¥……”

    她又是一通乱算,“……我存了22791个金币,这么多年我只花了9609个金币……”

    死神沉默了一下,有点怀疑神生,她做了二十七年的打工神,竟然连给雾莎荷缈鸢买件好衣服的钱都够不起!?

    死神挺直的脊背瞬间颓废了下去,喃喃道:“完了,这个家是成不了了,钱不够……”

    雾莎荷缈鸢听她一通精打细算的乱算,睁开美眸,看着她作为堂堂死神受挫的模样,心中宠溺又心疼,只是嘴上装糊涂地问道:“怎么,不想成家了?”

    “不是不想,是没钱。”贺里无虞非常颓丧,她这么一个穷鬼,要怎么才能讨到人类国家富足的女皇?她只是个打工神而已。

    “我只是个打工神,我配不上你……”死神懊恼地垂下了金色的头颅,作为一个绅士而谦虚的死神,此刻心中升起了卑微的情绪。

    英雄也为五斗米折腰,死神也为没钱讨老婆叹气!

    世界的阶级竟如此分明残酷,死神今日深有所感!

    “确实,你的资产太薄弱,配不上我。”雾莎荷缈鸢微微眯起美眸,红唇勾着魅惑的笑容,纤纤玉指挑起死神精致的下巴,“那这样吧……”

    贺里无虞抬眼看着她,只见女人性感的红唇翕动地说道:“你这个打工神入赘我艾尔靳启国皇室如何?你嫁给我就不需要在意钱的问题了,我会养你。”

    “啊!”打工神的职业操守让贺里无虞犹豫,“这样真的可以吗?我会不会占你便宜了?”

    “我是女皇,我说可以就可以,你嫁过来之后可得乖乖听话哦。”雾莎荷缈鸢的指尖摩挲着死神滚烫殷红的柔软唇瓣。

    贺里无虞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狠狠点头,“那我就嫁过来!我会成为一个二十四孝好老婆!”

    “那你现在就是我的见习二十四孝好老婆喽?”雾莎荷缈鸢媚眼如丝地勾着她。

    “没问题!我一定会好好表现!”贺里无虞严肃地发誓。

    不得不说,这个死神有时候太耿直,感觉有点跟不上这个时代,有点老土,但诡异的让人觉得又萌又可爱 。

    “哈哈哈哈……”雾莎荷缈鸢开怀大笑,花枝乱颤,勾住死神的脖子,仰头将红唇映了上去!

    双唇分离,雾莎荷缈鸢的嘴唇被亲得红润饱满,靠在死神怀里慵懒霸气道:“早餐想吃什么点什么,多点点,不用惦记省钱,一切费用由本陛下支付。”

    “是!女皇陛下!”贺里无虞欣然领命,拿笔在纸上唰唰唰奋笔疾书了一通,写下一长溜的美食名称,麻溜地将菜单纸卷起放入玻璃管,投入桌面的管道。

    雾莎荷缈鸢将她的食量收入眼里,说话时香气喷在贺里无虞的下巴,“你是不是经常吃不饱?”

    “还好,我胃口很大,但饿着肚子没心思工作,所以我买很多特别便宜的食物,吃很多便宜的就不饿了。”贺里无虞老实道。

    听起来就很可怜,就像一只嗷嗷待哺的小狗。

    雾莎荷缈鸢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当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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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 祈祷会

    金色的阳光徐徐铺展,天空一碧如洗,清新的空气如柔软的海浪将城市包裹,大大小小的街道在晨光中缓缓苏醒,店铺开门迎客,百姓出门采购。

    巴尔斯布鲁教会。

    住宿楼安娜所在的房间,卧室的窗帘紧紧拉着,床上拱起一个大包,被褥无声地窸窸窣窣着。

    “唔……不要……起床唔……”

    闷闷的声音从被窝里传出,被子如海浪般涌动,让人好奇里面到底在干什么?

    “哗——”

    被子一角被掀开,钻出一张满脸通红,眼角泛泪的娇媚小脸,爱丽丝趴在床上,两眼泪汪汪,羞涩咬唇压抑着即将溢出的声音,她浑身一颤,渐渐地不再挣扎,频率性地起伏,然后软倒下去。

    安娜从被子里神清气爽地钻出来,玫红色长发丝滑亮丽,如一只餍足的笑面虎,赤|裸的身体从后面压上来,双臂环住爱丽丝,漂亮的脸蛋凑到爱丽丝耳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她粉嫩的耳垂。

    “恩……”

    爱丽丝瑟缩了一下,身体还沉浸在愉悦的战栗中,半阖着眼皮懒得抬起,她真的要被安娜大主教这个大色狼做死在床上了!

    昨晚刚上床就闹了一番,累倒后没睡多久又被闹醒,一直持续到现在天亮!

    “舒服吗?”

    安娜磁哑的声音响在耳边,爱丽丝累得只能翻白眼,被她压在身下一动也不想动。

    “看来是太舒服了,舒服得都说不出话来了?呀!我可真厉害!”安娜自吹自擂,双手不老实地乱摸。

    “不许再摸了!”爱丽丝反手就是一巴掌,但全身软绵绵的,这一掌拍出去没什么攻击性,反倒被安娜抓住小手放到嘴边亲了亲。

    “你……”

    爱丽丝小脸爆红,安娜的手湿漉漉的全是自己那里出来的东西……啊!这个大色狼!安娜大主教这个超级大色狼!

    爱丽丝将热烫的小脸埋在枕头里,但是想到能和安娜这么幸福地在一起,心中又觉甜蜜,就是色色也是一种幸福呢。

    “宝贝,我抱你去洗澡。”安娜掀开被子,将爱丽丝打横抱起,赤|裸身躯迈着长腿走去卫生间。

    两人洗漱完毕,穿戴整齐一起去食堂。

    安娜心疼爱丽丝昨晚辛苦了大半夜,怕她累着,便没让她去做早餐,反倒自己围上围裙钻进厨房亲自上阵。

    大感甜蜜的爱丽丝娇娇地走进厨房一看,表情瞬间一片空白。

    为什么盘子里的荷包蛋是黑的?面包片为什么在锅子里燃烧?生菜为什么变成了粉末状洒了一地??

    她视线一偏,只见安娜手忙脚乱地舀了一碗水倒进着火的锅子去灭火,一手拿着扫帚慌张地扫地,扔下扫把又拿起番茄酱挤在焦黑的荷包蛋上……

    爱丽丝:“……!!”

    “住手!”爱丽丝实在看不下去了,娇喝一声,冲过去夺下她手中的碗,严令喝止一切有关厨房的生产活动!

    她大义凛然地将安娜推出厨房大门,在临关门之际利索地解下她腰上粉红色的围裙围在自己腰上,叉腰警告道:“没我的允许你不准进来!”

    然后‘啪’地甩上了门!

    门就在安娜挺翘鼻尖前方一厘米的地方合上,迎面而来的风如此残酷凄凉,安娜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呦,这不是安娜大主教吗?安娜大主教早上好啊!”两个教会工作人员端着餐盘走过来,朝安娜问好。

    安娜淡定转身,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露出一个美丽的笑容,点了点头,“你们也早上好!”

    两个教会工作人员走进,笑着揶揄道:“安娜大主教被老婆赶出厨房了啊?”

    安娜哈哈一笑,摆了摆手,“怎么可能!我老婆最爱我了,她是心疼我才不让我进厨房的!”

    “是吗?”一个教会工作人员对此感到怀疑,“可我明明看见爱丽丝修女大人将您赶出来了啊?”他转头问身边的人,“我没看错吧?你看见了吗?”

    “我也看见了。”对方肯定地点头。

    安娜:“……”

    她扬起一个美丽的笑容,咬牙切齿道:“是吗?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呃——,”两个教会工作人员对视一眼,然后连连摇头,快速后退,“没!没没没!是我们看错了!祝安娜大主教和爱丽丝修女大人百年好合!”

    两人快速退走,心有余悸的声音从远处飘来:“安娜大主教好可怕呀!”“她刚刚露出了吃人的表情,不会要吃我们吧?”“啊——,雅蠛蝶!”

    八卦的看客走了,安娜瞬间变脸,转身对着紧闭的厨房大门温柔一笑,凑近厨房门说悄悄话,“宝贝,我在餐桌旁等你呦~”

    她说完侧耳倾听,发现没有回答,但脸上笑容依旧,整了整主教便服,走到她和爱丽丝常坐的长餐桌前坐下,隔壁正在享用早餐的修女们对她柔声问好,安娜一一笑着回应。

    过了一会,爱丽丝端着精致的早餐出来,全部都是安娜爱吃的。

    两人坐在长桌同侧,一边吃早餐一边说话。

    “今天有罗夜大主教主持的祈祷会,刚刚来食堂的路上看见好多从教廷外赶来的教徒,他们都来的好早。”

    “早吗?”安娜吃得头也不抬,大言不惭道,“是我们起晚了。”

    “你还有脸说,都是因为你我们才起晚了!”说起这个爱丽丝就生气!真是色色的家伙!

    “明天不会了。”安娜赶紧小声表态,认错态度良好。

    “你知道就好。”爱丽丝轻哼一声,“哦对了,今天还要找罗夜大主教求证贤畑大主教口中关于‘他失恋的事实’吗?”

    “需要。”安娜点头,“求证之后做完记录再向神监局上报这次的闇徒暴|乱事件。”

    “好。但罗夜大主教正忙着准备祈祷会,准备完之后就要开始主持会议,一时半会没时间接受我们的审讯。”

    “也就几个问题的时间,很快的……”安娜沉吟了一下,“实在不行就等祈祷会结束后再找他。”

    “嗯。话说罗夜大主教与自己的教徒发生恋爱纠缠的事要不要上报神监局?”爱丽丝发现了一个重大问题,“贤畑大主教都愿意帮罗夜大主教隐瞒,那你要不要出于朋友的情谊也帮他隐瞒?”

    “……”安娜扭头看着她,思考了一下,“先向罗夜求证这件事情的真假,如果是真的,报告里关于贤畑大主教失职未巡逻的原因按照真实情况汇报,不作任何隐瞒。”

    “好 。”

    吃完早餐,两人离开食堂。

    安娜抬手去搭爱丽丝的肩膀,被爱丽丝抬手拒绝,“别,现在是白天,会影响你大主教的身份形象。”

    安娜瘪了瘪嘴,“好吧。”

    她们走在半室外的长廊上,长廊外是大片绿色柔软的草皮,几只可爱的猫咪在草地上打滚,摊开肚皮晒着暖洋洋的太阳。

    “我们直接去祈祷室外等罗夜大主教吧?”爱丽丝提议。

    “行。”安娜想了想今天没其他什么事便张口答应,“早点获得罗夜的回答,我们也能早点提交报告。”

    两人去了祈祷室,当然只能坐在外面走廊的长椅上,并不能进去。

    祈祷会上午九点五十分正式开始。

    正式开始前的准备活动由负责这方面的教会工作人员安排布置,他们会提前半个小时完成布置,然后退走,只留祈祷室门口的两位教会工作人员做教徒的人流引导工作。

    剩下的半小时便是教徒的入场时间。

    九点五十分祈祷室大门正式关闭,罗夜大主教与他手下的两位主教这时从前室进入,开始主持祈祷会。

    祈祷会举行期间,任何人不得进入打扰,里面发生的任何事都由罗夜和他手下的两位主教全权负责,一直到大会结束。

    当然,每一场祈祷会结束后,罗夜与他的手下都会写下《主持记录》作为档案留存。

    祈祷室外的走廊空间高阔,长木椅靠着一根巨大的柱子摆放,安娜和爱丽丝一高一矮地坐在一起,她们各自从储物空咒里拿出一本书消磨时间。

    安娜拿着一本名为《娇妍的帝国史》的封皮的书,爱丽丝看得分外好奇,探头偷瞄了一眼,然后直接赏了安娜一个爆栗!

    里面竟然都是穿比基尼的美女的香艳照片!

    若不是现在在祈祷室外面,需要保持绝对肃静,爱丽丝都要大喊一声“变态!!”

    爱丽丝拉长着小脸,抬手抽走安娜手中的‘娇妍’!从储物空咒里拿出一本《四大皆空》!塞回她手里!

    安娜敢怒不敢言,可怜兮兮地噘嘴。

    ……

    十幕旅店。

    贺里无虞与雾莎荷缈鸢已经用过服务员端上来的早餐,并且在对方再次上来收拾餐盘时让她带来了两人的全新衣物。

    作为艾尔靳启国皇室赘媳的贺里无虞对此不需要出一分钱,她那仅有的一点钱还要留着与女皇陛下成家立业,前提是女皇陛下真的需要那么一点钱。

    两人换上黑色的情侣风衣,相携走出十幕旅店,前台的服务员小姐们互相换了个眼色,准备等晚上值班没人的时候再八卦这对出色的夫妻。

    “要不要叫辆马车?”贺里无虞站在巷口张望了一下,头顶灿烂的阳光让她眯起迷人的蓝色瞳孔。

    阳光灿烂,街道两边的各式店铺络绎不绝,载人载货的马车从眼前疾驰而过。

    “叫一辆。”雾莎荷缈鸢点头。

    这种小事当然不能麻烦女皇陛下,贺里无虞伸长手臂拦下一辆车头挂‘空闲’铜牌的人运马车。

    “送我们去贝角。”雾莎荷缈鸢对车夫报出她们的目的地。

    车夫惊讶地看着她,“贝角是片荒芜之地,两位美丽的小姐,你们确定要去贝角?”

    雾莎荷缈鸢微微一笑,“我们去那边看看风景。”

    车夫是个中年男人,他真诚地建议道:“这位美丽的女士,贝角其实没什么风景可看,就是嶙峋山区,您想看风景的话我推荐您去环鄂大花园,那里景色非常优美,还有很多品种稀奇的鲜花植株。”

    雾莎荷缈鸢优雅婉拒,“我们是来第七区旅游的,想到处看看,所以想去贝角体验一圈后再回来参观别的地方。”

    车夫被彻底说服。

    两人上了马车,关上车门,马车绝尘而去——

    第46章 宠妻狂魔

    马车缓缓停下,车夫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两位女士,贝角已经到了,我只能送你们到这了。”

    贺里无虞打开车门下车,转身先将雾莎荷缈鸢扶下马车,然后给车夫付钱道谢。

    道路靠近贝角的一侧筑起矮坝,另一侧是包裹在嶙峋山体之内的第七区城市。

    她们脚下的道路相当于山路,不过修得相当平坦宽阔,顺地势缓坡向上。

    两人轻轻一跃,站在矮坝上眺望临海的荒芜之地——贝角。

    “不敢相信这里竟然有人住?”临海的咸风吹起贺里无虞的风衣,下摆在身后张扬翻飞。

    雾莎荷缈鸢伸手一指,“养殖人在那个地方收集尸体。”

    “收集尸体?”贺里无虞看向她,“看来即便是人为养殖也要在有尸体的情况下才行?”

    “恩。”雾莎荷缈鸢点头。

    “那我们走吧。”贺里无虞伸手搂住雾莎荷缈鸢的腰,两人从矮坝上跃下,落在坚硬的荒石地面,周围的植物长得非常奇怪。

    贺里无虞站在一棵从树根往上盘旋成圈状的树下面,树上没有一片叶子,树枝上长着一个个奇怪的水滴状果实般的东西,颜色十分混沌。

    “雾莎,这个果子有点奇怪?这里的树也很奇怪。”贺里无虞不自觉地求助身边见多识广的女人。

    “这个果子我也没见过。”雾莎荷缈鸢站在她身边,扭头遥望着远处,目光落在地面,“这里的土地有问题。”

    “恩?”贺里无虞正琢磨地盯着这些果子,听见她的话低头,还用鞋底蹭了蹭地面,弯腰道,“地面有一缕一缕的东西,像黑气?”

    “可能是尸气,但尸气理应是无形的,不会侵入地面,更不会侵入植物。”雾莎荷缈鸢表情严肃,“养殖人我也只是听说,从来没有见过,注意小心。”

    贺里无虞直起身,“明白。”

    两人继续往前走,贺里无虞想了想道:“尸气入侵……感觉这里的事情也需要通知教会,说不定还要上报神监局。”

    “先把这里的情况摸清,如果有必要,等会回去的时候顺路再去一趟教会。”

    “恩。”

    远处出现一堵表面粗糙的高墙,两人围绕高墙走出一段距离,看见通往高墙顶部的环形石阶。

    她们踏上石阶,不断往上走,鼻尖闻到的腥臭味越来越浓。

    “这里不会就是养殖场吧?”贺里无虞猜测。

    雾莎荷缈鸢给了她一个眼神,几乎可以肯定。

    她们站在高处,看见了圈起来的石墙内部的景象,几欲作呕。

    上千具尸体浮在黏腻的腥臭粘液中,死去女人的长发黏腻的耷拉着,面容黑气缭绕,男人赤|裸的躯体长出黑斑,只剩半截的下肢立在液体里……

    数十只蚕尸者和尸体混在一起,有的吃饱了在一旁蜷缩成一团,有的正在咯吱咯吱地从头开始吞食,尸体的两条腿在空中晃荡,还有的蠕动攀爬……

    贺里无虞蹙眉感慨,“以前的街道一定非常残酷,才能自然生长出蚕尸者这样的生物。”

    “……”雾莎荷缈鸢沉默了一下,却对她微微一笑,“其实除了蚕尸者也有美好的生物哦,以前有一种叫浮游龙的生物,被称为天之御使,而且可以和人对话,但它们几乎不出现在人面前,它们栖息在北方,冬天会为了产子而南下,生产之后继续北上。”

    贺里无虞第一次听说,捧场地点头,她表情一变,“有人!”

    随之有声音传来。

    “嘿咻!那两个臭男人,自己要蚕尸者不会自己来拿啊!还要老子给他们送过去!有尸体就给老子送过来啊!自己他么原地消灭是什么鬼!”

    声音从圆形高墙对面传来,男人似乎正拖着什么东西往台阶上走,摩擦的声音非常沉重,似乎是很大一袋‘物品’。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那袋‘物品’可以肯定是尸体。

    那个男人勤勤恳恳地拖着一个黑色大袋子走上高处平台,他把袋子摔在平台上,双手拽住袋子底部,‘哗啦’一声将尸体倒入底下的养殖池。

    ‘扑通扑通——’

    溅起一弧弧恶臭黏液。

    “呼——”他把袋子收入储物空咒,转身准备下去,但身体突然停住,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对面的两个女人。

    他转回身,朝对面大喊,“喂!你们是来买蚕尸者的吗?”

    贺里无虞双手呈喇叭状拢在嘴边,也朝对面大喊,“是——!我们能跟老板你谈一谈怎么买卖吗?”

    “好说好说!”对面的男人信了,“我下来跟你们汇合,面谈!”

    “好的!谢谢老板!”

    对面的男人直接从高台上一跃而下。

    雾莎荷缈鸢以促狭的目光看着贺里无虞,贺里无虞朝她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她看了看底下,“我们不用下去吧?他应该会上来。”

    “还是下去吧,这里的味道太可怕了。”

    “好。”

    两人从高处跃下,刚落地,对面的男人就跑过来了,看见她们下来了还惊讶道:“哎?你们怎么下来了?一起上去看看挑哪只啊?走!”

    “老板等等!”贺里无虞叫住他,委婉一笑,“上面的味道太难闻了,我们先在这里谈吧。”

    男人嘿嘿一笑,“味道确实不好闻,但没办法,这东西就要这样的生存环境。”

    男人打量了她们一眼,发现这两个女人气度不凡,面容绝美,一看就有钱,他摸了摸下巴,一副假装正直的奸商模样,“那我先给你们说说蚕尸者的价格吧,一条幼年蚕尸者800金币,成年蚕尸者就要贵一些,因为它的吞食能力超强,价格在2000金币,至于老年蚕尸者的吞食能力虽然有所下降,但比成年蚕尸者差的不多,所以价格在1500金币,所以,两位客人你们想要哪种蚕尸者,要多少?”

    雾莎荷缈鸢微微一笑,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容,让养殖人看得惊呆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女人!

    作为一个男人,他虽然没有对象但也时常花钱去城里消费一夜情,但花钱能买到的女人不可能有这么美,美得如此让人垂涎欲滴,蠢蠢欲动。

    男人立马改变主意了,目光放肆地打量着雾莎荷缈鸢,又道:“这位美丽的小姐,我可以免费给你一只成年蚕尸者,但你得陪我睡一次,如何?”

    “……”雾莎荷缈鸢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有人会说话。

    “如何?”贺里无虞的嘴角扬起一个标准的弧度,蓝色的瞳孔一片冰冷,她早已看这个男人打量雾莎荷缈鸢的眼神变得十分愤怒,现在他竟然敢胆大包天地提出如此无礼的要求?

    于是买家的身份她也懒得装了,把他打到跪地求饶再问出她们想要的消息也不迟!

    贺里无虞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如风中的鬼魅般出现在男人身后。

    男人有所惊觉,快速扭身,红色的攻击型空咒从右手掌心喷薄而出,条状文字,‘啪’地括弧弹射而出,末端刺向贺里无虞!

    “空咒——?”贺里无虞瞟了眼弧剑般的空咒,蓝色的眼珠子一转望着蹲身退跃上高墙的男人,谦虚道,“——这个东西我也会一点点。”

    她快速双臂交叉在身前,五指洞开,掌心向前,红光包裹的攻击型空咒横向平铺形成面之盾牌!

    “啪!轰!”

    对方的空咒轰击在空咒面之盾牌上碰撞开巨大的气浪,将贺里无虞的金发吹得倒掀而起!如浪般飘打!

    她握起双手,垂直排列的空咒灵动如蛇,向外弯曲,两端暴击在对方的空咒上,将对方的空咒轰成粉末!

    在高处男人惊讶的目光中,贺里无虞优雅长身而立,抬头看着他,“本来只是想绅士地与你做一笔生意,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对我的老婆出言不逊,不仅意|淫还企图玷污,你真是——”

    “——找死!”

    话音未落,贺里无虞的身形已经消失在原地!

    男人惊觉,在高墙顶端快速后跃倒退!

    目光中,刚刚他所停留的原地出现了那个金发女人的身影,而只是一瞬间,她便再次消失!

    男人不再犹豫,转身踩着高墙顶端高速飞奔!

    贺里无虞从成为死神开始,很少为什么事情感到生气。

    保护人类是职责所在,强者保护弱者是理所应当的事。

    而她也不对自己的事情感到生气,不论是工资太少,总是加班,又或者是像之前那个赤脚男人一样憎恶她,辱骂她,她都不甚在意,这些事情都挑动不了她的心弦,就像她想做的,应该做的事情都还没有出现,直到遇见雾莎荷缈鸢,不论是做什么事情,只要和她在一起就是最好的模样,同样,当有人觊觎她,自己会感到非常愤怒,就好像某样高贵的东西被人玷污,而她绝对不允许!

    雾莎荷缈鸢看着那个愤怒的死神,只是站在一旁,不做任何插手。

    她喜欢贺里无虞全身上下充斥占有欲与保护欲为她发飙,作为被爱着的人,有这样的爱人是多么幸福。

    “啪啪啪!”

    贺里无虞的脚步声就如魔鬼狩猎的步伐,让前方逃跑的男人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他回头一看,那个金发女人追上来了,他一个急刹车,转身面对,五指成爪,双手朝前,十几条空咒从掌心喷出,弧形横切!再括弧轰击!

    男人眼角的余光瞥见底下俏生生站在一旁观看的雾莎荷缈鸢,心中了然!这个女人一定不会任何空咒,所以不参加战斗,这个金发女人是她的守护者,自己只要生擒那个女人,就能让这个金发女人束手就擒!

    他用十几条空咒拖住贺里无虞,然后快速下跃,朝雾莎荷缈鸢飞掠而去!抓住她!抓住这个金发女人的老婆就能掣肘她!他赢定了!

    男人想得很美好,但是——

    雾莎荷缈鸢一眼看穿这个朝她冲来的男人的想法,她并没有任何出手的打算,只是对高墙上的贺里无虞娇娇地喊了一声,“贺,保护我!”

    贺里无虞的人格因为雾莎荷缈鸢的一句话几近分裂,一半的她心中汹涌着对女人的爱意,另一半的她肆虐着对男人的滔天杀意,她狭魅的眼眶燃烧着破空的杀气,眼珠子无声地滑向眼角盯着那个男人,声音冰冷道:“你想去哪——?”——

    这只死神,其实本质就是一只护妻狂魔,除了老婆就是老婆……

    第47章 养殖人

    养殖人觉得后背生寒,心中打退堂鼓,但下一个瞬间他就坚定下来,没有退路!他想要制住那个金发女人,就一定要抓住她的软肋,她的软肋就是她老婆!

    说实话,那个金发女人的空咒能力非常强,他无法轻松胜过她,所以更要投机取巧地钳制她!

    而且,两个这么美的女人竟然是一对?

    养殖人越想越觉得嫉妒,看着她们的天人之姿,心中竟然也荒谬地生出‘般配’的想法?

    呸呸呸!般配个屁!自己得不到,她们也别想好,一定要毁了她们!

    养殖人与雾莎荷缈鸢之间只剩下两米的距离。

    雾莎荷缈鸢就在他抬手之间,一步之遥。男人朝前探出手,动作狠辣地一把扣向雾莎荷缈鸢的肩膀!

    “唰——”

    一道银光闪过,一弧鲜血冲天而起,一条断臂扬在空中,‘啪嗒’一声掉在褐色的地面,鲜血的痕迹呈喷溅状挥洒开来。

    男人错愕地看着伸出去的手臂消失不见,事发突然,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趁着这个空档,雾莎荷缈鸢已经轻盈地后跃退出数步,轻飘飘地避开喷洒开来的鲜血。

    “啊——”

    一声哀嚎声响彻天空,养殖人终于反应过来,疼痛拉扯着神经让他面色苍白,他抱着断臂,一路淌血,脚步踉跄地冲向一棵树。

    雾莎荷缈鸢不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朝一棵树跑去?

    那棵树就是之前两人遇到的长势奇怪,果实呈水滴状的树。

    高墙上的贺里无虞快速跃下,落地的瞬间毫不停歇地冲向养殖人,镰刀从她右臂的刻纹里挣扎而出,闪动着弧光砍向养殖人的后背。

    被硬生生切掉一条手臂,养殖人疼得满头大汗,碗状的伤口吧嗒吧嗒地流出鲜血,止也止不住,他在奔跑中左手朝后甩出七八道螺旋状攻击型空咒,然后反手朝前横向挥出一道攻击型空咒长鞭,空咒如圆月弯刀,抽裂树上的果实。

    混沌色的果实刹那爆裂,洒开黑紫色的液体,养殖人冲过去仰头喝下。

    雾莎荷缈鸢看得瞳孔一缩,她知道这些果实是什么了!扭头对贺里无虞道:“贺,那棵树是闇之树,树上结的是闇徒果实,他喝下果实的汁液后会被高级闇徒操控。注意避开那些果实和汁液,不要被染到!”

    “明白!”贺里无虞应了一声。

    闇徒果实是高级闇徒的一种,本身没有攻击性,但被人吞食并索取愿望后会附身人的身体进行攻击,闇徒果实的形成条件苛刻,需要丰沛的土地和尸体资源。

    这里荒芜的蚕尸者养殖场显然是它天然生长的绝佳地域。

    养殖人喝下闇徒果实的汁液后,一道低沉诱惑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来吧,说出你的愿望……”

    “恢复我的身体!”养殖人大喊,话音刚落,他的断臂口挤出一团深紫色的蠕动的血肉,它们像泡沫般向外膨胀挤压,向下延伸补全了他的手臂。

    养殖人看见自己的手臂快速恢复,心中一喜,又大声喊道:“给我更强大的力量!”

    他背部的衣服被一股奇怪的力量猛然撑破撕裂,从背部肩胛骨里伸出六条深紫色的触手,养殖人踏出一大步扭身,绕到闇之树另一边,用一个大圆弧路径甩开紧追不舍的镰刀,但镰刀像有自主意识般滑过一道弧线后再次追向他。

    养殖人转身面对,操控背后的六条触手‘啪’地缠住身前的闇之树将它连根拔起,举在空中甩向身前。

    “轰!”的一声,树干粗壮的闇之树与镰刀撞在一起,但下一秒如切豆腐般被切成两半,碎木暴溅,汁液乱飞!

    雾莎荷缈鸢脚尖轻盈点地,避开飞来的闇徒果实的汁液。

    另一边,朝养殖人追击而来的贺里无虞一个高高跃起,身形宛如一缕腾身而起的黑烟,她跃向空中,朝悬空的脚下甩出两道平行地面的空咒,脚尖在空咒上轻轻一踏,身形再次拔高,轻松避开所有闇徒果实洒开的汁液。

    养殖人仰头看着高处俯冲而下的贺里无虞,眼角的余光瞥见雾莎荷缈鸢,两相权衡后瞬间做出选择,快速朝雾莎荷缈鸢跑去,目标不变,还是要抓住这个女人!

    这个黑发女人的实力比金发女人弱,他有机会得手。

    他操控三条触手射向雾莎荷缈鸢,另外三条触手正面迎向镰刀!

    雾莎荷缈鸢一直注意着养殖人的一举一动,对方出手的瞬间就被她捕捉到,她毫不犹豫地身形飞退,抬起手臂,五指洞开,三条红色攻击型空咒笔直地从掌心膨胀射|出,宛如破空利箭,空咒端部与触手末端狠狠对撞在一起!

    “啪!啪!啪!”

    深紫色的触手末端应声爆裂,但马上再次凝聚,这次每一条触手的端头都凝聚成深紫色的骷髅头,它们如游蛇般绕开充满杀气的空咒再次窜向雾莎荷缈鸢。

    “唰唰唰——”

    一排红色的空咒笔直排列,从坚硬的地面爆刺向高空,在雾莎荷缈鸢与养殖人之间构筑起一道无法跨越的防御屏障,雾莎荷缈鸢被贺里无虞升起的防御屏牢牢保护起来。

    养殖人的耳边随即传来贺里无虞淡淡的声音,“你的对手是我,别一天到晚打我老婆的主意。我老婆太高贵,不是你这种人可以轻易触碰的。”

    养殖人冷哼一声,“高贵?女人最后都逃不了嫁男人生孩子,高贵个屁!”

    “哎——”贺里无虞抬手一甩,但什么都没出现,她冷冷抬眼,“不要性别歧视,你是不高贵,你是个屁,但我老婆不是,好好说话。”

    她说完,养殖人只觉脸颊一痛,‘啪’的一声,脸狠狠地侧过去,就像被人拍了个巴掌?

    他一愣,没反应过来,什么东西?他脸上火辣辣的疼。

    养殖人警惕地盯着贺里无虞,张嘴活动了一下疼痛的面颊肌肉,“刚刚那是什么东西?”

    “哦,”贺里无虞不以为意道,“只是个巴掌而已。”

    “巴……”养殖人马上闭嘴,心中涌起被侮辱的愤怒,这个女人竟然敢扇他巴掌?

    贺里无虞微微一笑,生怕他听不清,再次重复了一遍,“没错,就是巴掌。知道我是怎么出手的吗?要不要我慢动作再给你演示一遍?”

    “演示尼玛!!”养殖人狠狠地骂了一句,怒上心头,双脚用力一蹬,直冲贺里无虞,背后的六条触手末端全部化为深紫色的骷髅头,朝贺里无虞张嘴,撕咬而去!

    贺里无虞反手挥镰,轻松将六个骷髅头斩裂,六条触手也被她斩断。

    养殖人心下大骇,张嘴就喊,“给我……!”

    “啪!”的一声,养殖人猛地闭上了嘴,声音戛然而止。因为贺里无虞又赏了他一个巴掌,力道之大让他不得不闭嘴。

    养殖人接连被扇了两个巴掌,怒火瞬间窜至头顶熊熊燃烧,恨不得马上将这个金发女人扒皮抽筋,但还不等他反应,紧接着又是‘啪啪啪啪’的一连串巴掌声,沉重的巴掌直接将他扇成了猪头,扇得懵屌!

    怎、怎么么回事?这个女人的实力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强大了?赤手空拳就把他制服了?连空咒都不用了?

    “啪!”

    贺里无虞终于大发慈悲地停下了巴掌,但反手又甩出一条红色攻击型空咒,一圈圈地缠住养殖人的头,将他的嘴巴死死地封了起来。

    贺里无虞走到养殖人面前,不怀好意地一笑,“你已经向使役魔许下两个愿望,一是恢复身体,二是获得力量,第三个愿望不可以再说出来了哦,一旦你说出第三个愿望,你就不再是你,而是被使役魔操控的闇徒,但我现在还有点事情要问你,你可不能就这样消失了。”

    养殖人被死死捆住,瞪大了眼睛,狰狞激动的表情好像要说什么。

    贺里无虞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让我来告诉你。你想问既然我有这样强大的力量,为什么不一开始生擒你?因为我怕你还有别的手段,所以放宽时间让你展示一下自己的力量,谁想到你这么弱只能求助于黑暗力量,看来是真的穷途末路,没有别的手段了。哦,对了,那几个巴掌是你侮辱我老婆的惩罚。”

    贺里无虞说到这绅士的微微一笑,养殖人却瞪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感情他的实力在她眼里就是一只嘤嘤乱叫的小狗!?她刚刚竟然只是在遛狗?去死去死去死!

    养殖人越想越气,七窍生烟!今天真他么晦气!

    贺里无虞将养殖人捉住后,将他扔在一边没管他,转身朝另一边走去。她抬手撤掉挡在雾莎荷缈鸢面前的空咒形成的防御之盾,然后笑得帅气而美丽地走过去将大美人迎了回来。

    雾莎荷缈鸢一手挽着她的手臂,和她一起走到养殖人面前。

    “他身上的使役魔得先驱除才能放他开口,不然他一张嘴可能直接向使役魔许下第三个愿望。”雾莎荷缈鸢目光冷淡地看着这个被空咒捆成木乃伊的男人。

    养殖人再次瞪大了眼睛,这女人怎么连这都猜的到??

    贺里无虞眉眼一弯,再次好心作答,“别惊讶,如果我老婆猜不中你这点小心思,那完全是对她的侮辱。”

    被雾莎荷缈鸢亲口承认可以让她负责后,在贺里无虞心里,不管人神,谁都没有雾莎荷缈鸢地位尊贵,在她看来,老婆就是最优秀的!

    养殖人鄙视地看了她一眼,这金发女人他么就是个恋爱脑!

    “他还没有完全堕落成闇徒,可以带去教会,教会的大主教可以驱除。”贺里无虞看向雾莎荷缈鸢。

    “那就带去教会,刚好把养殖场的事情也通知他们。”雾莎荷缈鸢道。

    “好。”贺里无虞又甩出一条空咒,缠在养殖人身上将他拖着走。

    两人走出贝角,跃过山路旁的矮坝来到路上,贺里无虞顺手一扯,养殖人‘呜呜呜’地飞滚了出来,狗吃屎地摔在地上。

    他在内心痛骂这两个贱女人不得好死!去死去死去死!

    “这里没有回程的马车,只能先往回走,等到靠近城市的地方才可能遇上马车。”贺里无虞舍不得身边的女人辛苦,“要我抱你走吗?”

    女人‘噗嗤’一声笑出来,“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我自己走。我们还没有像这样享受地一起走走看看过。”

    贺里无虞一手遛狗一样牵着被绑成蚕蛹的养殖人,一手牵起雾莎荷缈鸢的手,“看来这一段路来得刚好,没有人打扰我们。”

    雾莎荷缈鸢对她温柔一笑,贺里无虞这个死神则笑开了花。

    养殖人在地上摩擦摩擦再摩擦,一开始还激烈地‘呜呜呜’,似乎在破口大骂,但到后来被摩擦的没了脾气,直接没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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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章 零嫌疑人

    一辆马车停在巴尔斯布鲁教会教廷主入口,贺里无虞扶着雾莎荷缈鸢下车,抬手将养殖人从马车里拽出来。

    ‘扑通’一声,养殖人摔了个狗吃屎。

    “呜呜!”养殖人不服气地在地上来回扭动,但被贺里无虞随手一扯,摩擦着直接拉走。

    两人穿过笔直的水系长廊,在阳光明媚的广场草地上看见正在晾晒的修女,修女们温柔地朝她们打招呼,贺里无虞从认识的修女口中得知安娜大主教的位置,朝她道谢后转去祈祷室。

    祈祷室门口的走廊上,安娜合上手中的书,扭头看向逆光而来的两人,坐在她旁边的爱丽丝看了她一眼,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疑道:“这两人是——?”

    “那个金发女人是死神,她旁边的是她的妻子,她妻子是个人类。”安娜架起长腿,竖起一条手臂支着下巴淡道。

    “她就是死神?”爱丽丝认真打量着愈走愈近的贺里无虞,她听过死神的大名,但今天是第一次见到真神。“死神也有妻子吗?还是第一次听说死神的妻子,没想到是个人类,我以为死神会找个次神强强联手。”爱丽丝说着又打量起雾莎荷缈鸢。

    安娜晃了晃腿,一脸吃瓜的模样,“确实,也不知道她们俩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爱丽丝:“……”

    “她妻子叫什么?什么身份?”

    “她妻子叫雾莎荷缈鸢,是一个名为艾尔靳启国的小国的国王。”安娜从储物空咒里拿出一颗软糖,扔进嘴里咀嚼着。

    “艾尔靳启国?”爱丽丝琢磨了一下,“是不是第七区和第六区之间的那个小岛,连着第七区但又不属于第七区的独立小国?”

    安娜点了点头。

    “死神手里拖着的那个男人又是谁?”

    安娜瞅了一眼,“不知道,被空咒捆成这样,可能是犯人。”

    这时候,贺里无虞和雾莎荷缈鸢走到了她们面前。

    爱丽丝收起手中的读物,理了理头发站起来,面朝贺里无虞和雾莎荷缈鸢微微一笑,“死神大人,艾尔靳启国的女皇陛下,两位上午好,我是安娜大主教的修女助理,你们可以称呼我爱丽丝。”

    “爱丽丝修女,上午好。”

    “有什么能帮助两位吗?”爱丽丝得体一笑,笑容甜美,双手交握在身前,俨然充当了安娜大主教的秘书。

    贺里无虞扯了一把手里的空咒,将养殖人甩到身前,养殖人跟蚕蛹一样滚了几圈,滚到爱丽丝脚底,爱丽丝敏捷地抬腿踩住养殖人的肩膀,轻轻一踹,让他回滚了一圈,和她保持距离。

    贺里无虞示意了一下,“这个人喝了闇徒果实,已经向闇徒索取了两个愿望,为了不让他说出第三个愿望,我用空咒封住了他的嘴。我想请教会的大主教帮忙驱除他体内的闇徒,我有点事想问他。”

    驱除闇徒是教会的义务,她们没有理由拒绝,爱丽丝点了点头,“死神大人,方便告诉我们这个男人的身份吗?”

    “他是个养殖人,真名不清楚。他在第七区的贝角养殖了大量的蚕尸者,蚕尸者是一种需要大量尸体喂养,专门吞食尸体的生物。”

    她说完看向雾莎荷缈鸢,女人接了一句,“养殖人的真名不知,道上就叫养殖人。”

    这种上不得台面的职业,广为流传的都是代称,而非真名,因为当事人自己也不愿意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蚕尸者?”听着双方对话的安娜站起来,走到养殖人面前,抬脚将他踹成平躺,仔细审视着他那张被空咒包裹的脸。

    养殖人像条蚕一样呜呜地扭动,想要翻身把自己的脸藏起来,但被安娜的脚死死地踩住。

    “是你?”安娜弯腰端详一番后认出了这个人。

    贺里无虞惊讶道:“你认识他?”

    安娜双手环胸直起身来,解释道:“他以前是教会的人,一开始是教会的普通劳作者,后来参加过一次教会神职人员的考试,但没通过,那次考试没通过后就消失了,没想到成了养殖人。”

    贺里无虞和雾莎荷缈鸢对视一眼,又和教会有关?

    “现在的尸体都是焚烧处理,蚕尸者根本卖不出去,你养它们干嘛?”安娜不得其解,白色尖头短靴踢了踢养殖人的腰,但养殖人被封住了嘴巴,呜呜几声说不出话。

    “他体内的闇徒可以驱除。”安娜朝贺里无虞点了点头,又好奇道,“你怎么抓了个养殖人过来,想问他什么事?”

    “我们找到了闇徒暴|乱的起始点,就在废弃的蚁户街区的下水道……”

    安娜听到‘蚁户街区’惊震惊地打断她,“什么!原来真的在蚁户街区!?”

    贺里无虞微微蹙眉,不明白她震惊的原因,“你好像早有预料?”

    安娜冷静下来摇了摇头,“我昨晚对贤畑他们做了一个审讯,拿蚁户街区互诈他们的破绽,没想到瞎猫碰上死耗子真被我说中了。”

    “那你的审讯结果是什么?”贺里无虞追问。

    “审讯结果显示贤畑和他的手下对此并不知情。”安娜的语气有些无奈。

    “那为什么我们向他索要巡逻策时,他表现的那么不情愿?”

    “因为他作为大主教兼总主教犯了包庇罪。事情是这样的,我们三位主教中另一位罗夜大主教和自己的教徒发展了恋爱关系,贤畑失职那几天正逢罗夜失恋,陪他喝酒消愁,他当初的扭捏就是为了包庇罗夜的违规行为。我们教会的大主教是严令禁止与自己的教徒产生除宗教之外的精神联结的,罗夜这是犯了一项大罪,贤畑包庇了他。”

    “既然排除了贤畑的嫌疑,那现在没有其他怀疑人了?”

    虽然关于罗夜失恋的事情还要找当事人求证,但情况几乎没有改变,安娜点了点头,“差不多就是这样。”

    贺里无虞沉吟了一下,“我们这边的发现可能有帮助。”

    爱丽丝听见,赶紧从储物空咒里拿出审讯本和记录本,又取出了一套小巧的单人桌椅,拉开椅子坐下,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贺里无虞看她开始记录,便详细地娓娓道来,“我们昨晚凌晨三十,前去最开始遇到闇徒的蚁户街区的十一小巷巡查,从围墙内的废楼一栋栋排查,排查重点是地下,因为闇徒的数量和出现时机都非常特别,这种特别的唯一解释是那么多闇徒其实都被关在某个地方,由于某种原因它们被放了出来。想要藏起这么庞大数量的闇徒并不是一件容易事,首先藏身地要偏僻无人,不易被发现,其次,如何限制闇徒的行动,控制低级闇徒的撕咬厮杀欲。我们在A1023楼栋的地下发现了一具事后被清理的闇徒尸体,顺势找到地下水道,地下水道残留着黑暗能量,少量的闇徒尸体和大量的人类尸体,还有两条蚕尸者。蚕尸者应该是始作俑者放出来消灭痕迹的,但刚好被我们碰到,我们寻着这条线索找到了养殖人,想要教会为他驱除闇徒,是为了从他口中问出蚕尸者的买家。”

    贺里无虞说完,对方沉默了一会,爱丽丝做完记录后,提出了问题,“死神大人,您说在下水道发现了残留的黑暗能量,这个黑暗能量是什么?”

    “黑法术师的能量,我们猜测他们当时在下水道设置了针对闇徒的通行禁制。”

    爱丽丝提笔就记,接着又问了几个问题,当从贺里无虞口中听到对方用活人喂食闇徒时,震惊愤怒的愣在当场,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简直丧心病狂!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震惊之后安娜也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又上升了好几个台阶!

    这件事情如果不解决,她们都得撤职!

    安娜严肃起来,“没问题,等罗夜大主教的祈祷会结束,我们马上进去进行驱除仪式。”她解释道,“驱除仪式需要圣音,圣堂,圣水和圣词,满足所有条件的地方只有祈祷室。”

    她也想快点对养殖人进行驱除仪式得到想要的答案,但时机不允许。

    贺里无虞对此表示理解。爱丽丝收起东西。于是四人就在那张超长长椅上排排坐,坐成了一长溜,四个风格迥异的女人,两对夫妻。

    此情此景,略微有点搞笑,又有点静止的鬼畜,但对贺里无虞来说,美人在怀,快乐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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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始乱

    祈祷会终于结束,从打开的门里涌出众多虔诚的教徒。一左一右站在门口的两位工作人员有序地疏导着人流。

    教徒们从她们面前经过,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快乐幸福的笑容。

    雾莎荷缈鸢和安娜她们四人耐心地坐在长椅上,脚边躺着不安分扭动的养殖人。

    贺里无虞突然浑身一震,雾莎荷缈鸢发现她的异常,关心道:“怎么了?”

    “镰刀……”贺里无虞咬牙看着自己的右臂,右手紧紧握拳,手背血管暴突,紫色的细丝不受控制地从袖口钻出来汇聚成蠕动的血肉。

    不知道为什么,她体内的镰刀越来越不受控制,躁动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越来越激烈。

    安娜和爱丽丝震惊地扭头看着她,她们看不见镰刀,但如此近距离能感觉到空气里突如其来的汹涌的黑暗气息。

    这股黑暗气息太过浓重,就像邪恶至极的闇徒,让两人条件反射地想甩出空咒攻击,但她们硬生生地忍住了。

    “你……你怎么回事?”安娜压抑着心中的恐惧,声音干涩道,“为什么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只可怕的闇徒?程度甚至超越了高级?”

    贺里无虞强大的自制力正在和死神之镰的暴戾之力抗争,狞眉的表情显得极其凶恶,她快速瞥了安娜一眼,“不是我,是我体内的东西。”

    安娜被她无心的一眼瞥得神魂皆冒,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吃她,“你体内到底藏了什么东西?”

    “死神兵器,死神之镰。”贺里无虞咬牙切齿地道,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右臂,空中不断膨胀的深紫色血肉终于停止挣扎,与贺里无虞角力一秒后缓慢回缩。

    死神之镰彻底钻回贺里无虞体内后,空气中那股沉重可怖的黑暗气息也消失了。

    安娜和爱丽丝如是大赦地喘息一口,抬手一摸,发现额头竟然渗出了冷汗,她们面面相觑,掩下眸中的震惊。

    “你的兵器竟然蕴含的是黑暗力量?”安娜问出口后支着下巴思索了一下,发现死神确实和黑暗力量更比配,就像一个恶魔不可能拥有光明力量。

    贺里无虞点了点头,这个问题她无法详细解释,或者说不需要解释,死神兵器蕴含黑暗力量,就如人类需要吃饭呼吸一样自然。

    唯一让她觉得奇怪的是镰刀为什么会突然躁动?难道这里有收割了三个愿望,附身成功的闇徒?

    她狐疑地打量着周围。

    教徒们陆续离开,祈祷室的大门空荡敞开,走廊恢复沉静,并没有闇徒出现,难道离开的教徒里隐藏着能完美隐藏于附身者的高级闇徒?

    雾莎荷缈鸢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也默默注意着周围,但没有捕捉到闇徒的踪迹。

    安娜和爱丽丝这时候站起来,对她们道:“走吧,我们可以进去了。”

    她们走进祈祷室,罗夜大主教和他手下的两位主教刚从前室离开,双方堪堪错过。

    教会人员正在收拾侧台上的杯盏,雾莎荷缈鸢探打量了一圈后走过去。

    贺里无虞将养殖人拎上驱除台,安娜和爱丽丝开始着手驱除仪式前的准备工作。

    另一边,雾莎荷缈鸢走到一个教会工作人员旁礼貌询问道:“这些杯子是干什么用的?”

    那个男性|教会人员打量了她一眼,被她的美貌迷住,殷勤解释道:“这是刚刚祈祷会上使用的‘幸福之水’,教徒使用幸福之水后,心灵的苦闷和哀伤都会得到净化。”

    “这是给教徒喝的?”雾莎荷缈鸢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古怪,“可以给我看看吗?”

    “杯子里的幸福之水都已经被教徒喝光了,你想看也……”工作人员为难道,但雾莎荷缈鸢实在太美了,他不忍她失望,于是在回收的杯子里寻找一番,将还有残渣剩余的一个杯子递给她,“……这个杯子里还有一点幸福之水。”

    雾莎荷缈鸢接过一看,大惊失色,她跑到贺里无虞身边,“贺,看这个。”

    贺里无虞拿过杯子一看,瞳孔收缩!失态道:“这里怎么会有这个!?”

    这哪是什么幸福之水!这是闇徒果实的汁液!这是她们在贝角的养殖场见过的闇徒果实的汁液!

    贺里无虞俯视着驱除台上的养殖人,这会是巧合吗?她们在养殖场遇到了生长闇徒果实的闇之树,而现在闇徒果实出现在了这里?

    自从和雾莎荷缈鸢相遇后,遇到的‘巧合’太多了,多到她难以相信。

    贺里无虞垂眸看着养殖人,“接下来我问你的问题,你点头或者摇头。”

    “你是不是将蚕尸者卖给了教会的人?对方是教会的大主教吗?”

    贺里无虞这个问题一出,安娜和爱丽丝不自觉地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因为这个问题本身就很令人震惊。

    养殖人眼珠子动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贺里无虞的眼中滑过一道冷光,继续道:“是不是有教会人员去采过贝角的闇徒果实?”

    养殖人还是摇头。

    贺里无虞却抿唇微微一笑,她的笑容很美,目光却令人遍体生寒,她抬头对安娜道:“这个养殖人就交给你了,将他体内的闇徒驱除后,盘问是教会里的谁从他手里买走了蚕尸者,又是教会里的谁摘了闇徒果实。”

    “闇徒果实知道吗?这个养殖人在贝角养殖蚕尸者,那里的环境伴生着闇之树,闇之树结出的果实叫闇徒果实,破开的闇徒果实是紫色的汁液,”她将杯子递给震惊的安娜和爱丽丝,“也就是这种东西。”

    两人接过杯子一看,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雾莎荷缈鸢补充道:“教会的工作人员告诉我这是给教徒喝的幸福之水,也就是说刚刚那批教徒的人一旦许足三个愿望,他们就会变成闇徒。第七区的闇徒暴|乱真相已经浮出水面了,通过教会的祈祷仪式,让虔诚的教徒喝下所谓的幸福之水,离开的教徒就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变成了闇徒。”

    雾莎荷缈鸢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你之前说主持祈祷会的大主教叫罗夜?”

    “啊……是。”安娜还沉浸在震惊之中,闇徒暴|乱的起始竟然是教会,还是神圣的祈祷会……

    驱散黑暗的人在制造黑暗,这是一件多么讽刺的事情!

    “但罗夜怎么可能……”安娜喃喃自语道。

    “你有不同意见?你觉得不是罗夜?”雾莎荷缈鸢看向她。

    “……是,”安娜迟疑道,她想起那天在食堂门口罗夜对她说的话,“闇徒暴|乱的事情发生之后,罗夜叮嘱过我将爱丽丝带在身边,以防敌人偷袭。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像是会让无辜群众陷入危险的人。”

    雾莎荷缈鸢面无表情,觉得她的想法还是太善良,“事实证明,狡猾的罪犯在被揭露真面目之前,大家都觉得他是个好人。他关心你们是他维持好人面具的必要行为,这不能说明什么。”

    安娜内心承认雾莎荷缈鸢的说法,没有反驳。

    “现在看来罗夜失恋的事情应该是个陷阱,为了将嫌疑引到贤畑身上,当然不排除他们两人合作。”贺里无虞垂眸思索道。“养殖人就交给你了,驱除闇徒后对他进行审问,罗夜说不定会派人来灭口,别让他得逞。我需要有个人带我们去找罗夜和他的手下。”

    “我带你们去吧。”爱丽丝主动提议,她转头看着安娜,“驱除仪式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成,接下来大主教大人您一个人可以完成驱除仪式,我带她们去找罗夜,顺便通知紫罗兰和禾梀来帮忙。”

    “你去吧,注意安全。”安娜叮嘱道。

    “你也是。”

    “死神大人,雾莎荷缈鸢大人,我带你们去找罗夜大主教。”爱丽丝快步跑在前面,贺里无虞和雾莎荷缈鸢跟着她。

    祈祷室里留下安娜一人,在两边侧台做收尾工作的教会工作人员在这个时候停下了动作,他们转身看着高台上的安娜,目光晦暗不明。

    空气缓慢地流动,散开一股黑暗气息。

    安娜动作一滞,抬眼看向台下矗立不动的四位工作人员。

    之前与雾莎荷缈鸢对话的男人后知后觉转头,看着僵直的气氛不解道:“安娜大主教您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哎,你们怎么了?”他看见其余四位同事状态奇怪,走过去问道。

    “别过去!”安娜严令喝止,“你快去通知执法队,教会遭到闇徒的全面入侵,罗夜和他的手下是教会叛徒,同时防备贤畑和他的人,他们的立场现在不明!”

    男性|工作人员呆立当场,脑袋嗡嗡作响,和平时期遭到闇徒全面入侵?这真的不是末日吗?

    “快去!!”

    一声厉喝震醒他,但眼前一个骷髅头迎面抽来,吓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安娜甩出一条空咒,‘啪’地将骷髅头撞开!另一只手将养殖人扔到驱除台下藏起来,身形从高台上跃下,朝跌坐在地的男人大喊:“快走!”

    工作人员如梦初醒,在安娜的保护下,连滚带爬地跑了。

    安娜背对祈祷室大门,望着朝她高速奔跑而来的四道身影,两道身影踏地腾空俯冲而来。

    她右腿侧迈一步,双手一高一低按向前方,四条红芒包裹的空咒笔直射|出,黑色沉重的文字饱含杀意……——

    第50章 神遗之门

    俯冲而来的两道身影一左一右地甩出两个紫色骷髅头,骷髅头临近安娜面前化为放大版的弧刃,狠狠切来!

    一圈深蓝色的储物空咒突然浮现在安娜身前,一把十字法器从中闪现而出。

    几乎是同一瞬间,两道弧刃飞旋而来。

    安娜双手前撑,五指洞开,红色的攻击型空咒从十字法器内部弹射而出,与弧刃撞在一起,掀起一圈外射的气流。

    巨大的气流掀起安娜玫红色的长发。

    双方的攻击对抗僵持了一秒,谁也没有压倒对方,持续对抗的力量失去重心,不受控制地反弹。

    “咔——”

    两把紫色弧刃飞向天花板,切开两道深深的裂缝。

    卡在裂缝里的弧刃化为深紫色的液体黏在墙上,滴滴答答地落下来,在地面汇成一滩。

    下一秒,它们突然弹起,仿佛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牵引回两个高级闇徒的体内。

    “砰——”

    另一边,安娜发出的两道空咒反弹鞭挞在祈祷室的侧墙上留下两条深刻的文字凹坑。

    朝安娜俯冲的两个高级闇徒已经落地,一左一右地出现在她身体两侧。

    左边的闇徒朝安娜伸出左手,右边的闇徒朝安娜伸出右手,深紫色的能量一左一右化为两只大手朝安娜抓来。

    两只手每一只都高达三米,可以想象它一旦将安娜抓住,将难以挣脱。

    另外两个高级闇徒手臂平展,手臂横扫而过的平面犹如激光切割,平行地面射|出一个深紫色的切割平面,平面所过之处,石材迸溅,原木断裂,破坏一切!

    安娜看着从不同方向逼近面门的攻击,单手执法器,屈膝后跃于空中躲避。

    双脚在一根石柱上用力一蹬,身形再次向斜上方拔高,十字法器挥舞向下一指,以法器为中心,呈扇形向下爆射出一排攻击型空咒。

    条形文字沉重的末端轰在紫色平面上,一秒的停滞后,空咒与紫色平面同时崩碎!

    “唰唰——”

    紧接着又是两条空咒凝聚在十字法器尖端,条形文字蜷曲成团,向下重炮出击!

    被瞄准的两个高级闇徒快速飞退,操控两只大手向上轰出一拳!

    “轰!轰!”

    硝烟四起!

    等烟雾散去,空咒与双拳都已崩碎,落在地面的黑暗能量仍回流进闇徒体内。

    但安娜的力量却在每一次的交手中快速消耗。

    这对安娜来说是一场极为不利的持久战,但她不能退缩,不能放走这个只高级闇徒,高级闇徒每一个都破坏巨大,她一定要撑到救援到来。

    ……

    在爱丽丝的带领下,贺里无虞和雾莎荷缈鸢冲进罗夜平常办公和住宿的地方,但接连扑了个空!

    “他会不会已经收到消息跑了?”贺里无虞看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合理怀疑道。

    雾莎荷缈鸢搜查了一遍罗夜的办公室,正走过来与她汇合,“我觉得他应该还没有离开教会,他选择利用教会祈祷会的便利制造闇徒,说明这里一定有什么东西或者事情吸引着他,他就算要离开也没那么快。”

    贺里无虞点了点头,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爱丽丝没有和她们在一起,她带她们突击了罗夜的宿舍后,给她们指了办公室的路就离开了。

    爱丽丝记挂独身一人的安娜的安全去找帮手了,好在雾莎荷缈鸢方向感够强,她们顺利地找到了罗夜的办公室。

    但可惜办公室也没人。

    她们走出办公室,脚步声回荡在走廊里。

    “接下来我们去哪?”

    不管罗夜逃没逃,他现在可能在教会的任何地方,她们想找他却无从下手。

    “先出去再说,路上遇到教会的人问问。”雾莎荷缈鸢撩了把乌黑长发,散开一股迷人的香味。

    走廊光线昏暗,前方的转角突然出现一道人影。

    贺里无虞伸手搂了一下雾莎荷缈鸢的腰作提醒。

    双方接近,对方的身影出现在她们的视线中,是个身穿白色修女服的修女,但不是爱丽丝。

    “你们是谁?”对面的修女停下脚步,打量着她们。

    “我是死神。”

    “死、死神!?”修女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地瞪着贺里无虞。

    贺里无虞朝前迈出一步,问道:“你是——?”

    “我是罗夜大主教的修女助理,炎枼。”炎枼修女留着齐肩的深棕色头发,贴身的白色修女袍包裹她曼妙的身体。

    贺里无虞微微一笑,态度绅士,“我们有事找罗夜大主教,但他不在办公室,你知道他在哪吗?”

    “罗夜大主教不在办公室?”炎枼修女有些惊讶,“但他手下告诉我他在办公室来着。”

    贺里无虞眸光一动,“你什么时候遇到他的手下?在哪遇到的?”

    “我来的路上经过神遗之门旧址,遇到了罗夜大主教手下的奥普主教。死神大人有什么事找罗夜大主教,或许我可以帮您转达?”

    贺里无虞笑着婉拒,“这件事我要和罗夜大主教面谈,炎枼修女你能带我们去神遗之门旧址看看吗?”

    罗夜的手下不可能无故出现在那个地方,神遗之门旧址值得一探。

    炎枼修女眨了眨眼睛,“……但现在过去奥普主教可能已经不在那个地方了。”

    “没关系,你带我们去看看,说不定能遇到他们。”贺里无虞坚持。

    炎枼修女想了想,点头,“那我带你们过去,跟我来。”

    “炎枼修女,时间紧迫,我们能用跑的吗?”贺里无虞还真有点怕去的慢了,他们都跑光了。

    炎枼迈出的脚步一顿,反应过来马上点头,“那就用跑的。”

    三人跑到走廊尽头,尽头有一扇落地窗,旁边就是直转而下的楼梯。

    这时,跑在前面领路的炎枼被突然叫住,“炎枼修女,我们直接跳楼吧,走楼梯太慢了,我们赶时间。”

    炎枼:“……”

    她一个急刹车,不可思议地转头,金发死神正俊美而帅气地看着她。

    但凡是个聪明人都明白这个楼不该跳!

    但死神已经打开了落地窗,裹挟着明媚阳光的风吹进来带起贺里无虞和雾莎荷缈鸢的长发。

    好一对璧人!

    炎枼修女被美貌俘获,认命地走到落地窗前,她探头一看,又恢复了老实,道:“太高了,我不行。”

    “没关系,炎枼修女你负责指路,我带你飞。”身后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炎枼只觉衣领一紧,脚下虚空,然后飞速坠落!

    “啊啊啊啊啊——!”

    尖叫声划破长空。

    炎枼觉得自己一颗心都跳到嗓子眼了,眼前的景色正快速上升,而她在快速下坠,她毫不怀疑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不粉身碎骨也要半身不遂,于是尖叫得更厉害了!

    “咳咳,别叫了,已经落地了。”贺里无虞清了清嗓子,好心提醒道。

    “啊,是吗?”尖叫声戛然而止,炎枼转头一看,竟然真的已经平安落地了,好厉害,不愧是死神。

    她们跳楼的时候,雾莎荷缈鸢的待遇相当不一样,她是被贺里无虞单手抱着下来的。

    “接下来往哪走?”贺里无虞问。

    “往回走。”炎枼抓了抓凌乱的刘海,抬步转身。

    “往回走?那我们刚刚为什么要往这个方向跑?”贺里无虞看着完全相反的方向,不解道。

    “因为楼梯在这个方向,本来是打算走楼梯的,谁知道您不走楼梯。”

    贺里无虞:“……”

    她搂着雾莎荷缈鸢,沉默,然后灵机一动朝雾莎荷缈鸢做了个委屈的表情。

    女人看得莞尔,抬手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脸蛋。

    卖惨得逞,死神笑开了花!

    她们越走越偏,路边出现一片巨大的圆形下沉草地,草地中央矗立着一扇破碎的石门。

    说是石门,其实只是一副形像门洞的框架,石材框架破碎,裂纹满布,看起来摇摇欲坠。

    此时石门前站着两个身穿白色主教便服的男人。

    对方也看见了她们。

    “这里就是神遗之门旧址了,那边的门就叫神遗之门。”炎枼伸手一指路边的大草坪,看见了熟人,“奥普主教没走,卡奇主教也在?他们在那干嘛?”

    炎枼走在最前面转头对她们解释道,“奥普和卡奇是罗夜大主教手下的两位主教,那个光头大块头是奥普,刺猬头的是卡奇。”

    “奥普主教,卡奇主教,你们怎么在这里?对了,奥普主教,我去罗夜大主教的办公室看过,他不在。”

    三人穿过草坪站在他们面前。

    两个男人的目光越过炎枼落在贺里无虞和雾莎荷缈鸢身上,不答反问,“你带她们来干什么?”

    “她们有事找罗夜大主教。你们在这里,罗夜大主教是不是也在这里?”炎枼看了一圈,没发现罗夜,所以这两个人为什么守在这里?

    奥普收回视线盯着毫无知觉的炎枼,手一抬,攥拳,一个黑色环形空咒围绕炎枼的脖颈出现,像个项圈一样紧紧锁着她的脖子,让她瞬间窒息。

    炎枼双手抓着脖子里的空咒,痛苦而剧烈地挣扎,模糊的目光盯着奥普,发现他的面孔充满了杀意。

    炎枼震惊至极,奥普为什么要杀她!?

    她张嘴,艰难地吐出,“……为、什么……?”

    炎枼完全挣脱不了脖子里的空咒,肺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她快要窒息而死了!

    “唰——”

    一道银光划掠过奥普面前,打断他的空咒。

    贺里无虞的声音幽幽地响起,“现在在我面前杀人灭口,不觉得太迟了吗?”

    奥普纵身后跃,避开镰刀,看向贺里无虞,目光冰冷,低沉道:“死神。”

    贺里无虞轻轻勾起红唇,笑容过于魅惑,“一般情况下如果我不自报家门,别人根本不知道我是谁,你能精准喊出我的身份,看来你知道的不少,”她瞥了眼炎枼脖颈里消散的空咒,“黑色空咒,你是黑法术师?”

    “真是巧了……,我记得罗夜带你们一起参加过闇徒暴|乱的镇压,那天你们有没有遇到一个赤脚的黑法术师?他被我杀了,你知道吗?我怎么感觉你们和他是一伙的呢?”

    贺里无虞看着他们,笑着迈出一步站在雾莎荷缈鸢前面,她对雾莎荷缈鸢的保护欲不容置疑。

    锁喉的空咒消失,炎枼双眼通红地咳嗽着,她退到贺里无虞身后,愤怒地质问道:“奥普,我是罗夜大主教的修女助理,你敢杀我,执法队不会放过你!”

    “执法队?”奥普嗤笑一声,“只怕执法队现在自顾不暇。”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什么叫自顾不暇?”炎枼感觉不对,沙哑着声音大声质问,但奥普没再理她。

    贺里无虞的目光从他们脸上扫过,漫不经心道:“你们放在下水道的蚕尸者已经被我清理了。罗夜带着你们两个白痴行动是不是很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被我当场逮了个正着。”

    她在诈他们,但她表现的太过自然,对方惊讶的表情证实了她们之前的猜测。

    卡奇脱口而出道:“你竟然找到了那个地方?”

    贺里无虞露出稳操胜券的笑容,“当然,一开始发现闇徒的就是我,顺藤摸瓜找到是早晚的事,怪只怪你们的收尾动作做的太慢了。”

    贺里无虞的自信让对方沉默。

    闇徒事件的始作俑者终于浮出水面,安娜那边的审问工作相对变得轻松了。

    炎枼修女陷在巨大的震惊中,她不可置信道:“死神大人,您在说什么?什么蚕尸者?”

    她知道闇徒暴|乱,但他们现在的对话让她混乱,如果她理解的没错,那事实就是……

    “第七区的闇徒暴|乱是罗夜和他的手下制造的,他们通过祈祷会的人流聚集,让教徒喝下闇徒果实,制造出大量闇徒,然后将闇徒关在废弃的地下水道,用活人喂养,喂养失控造成了后来的暴|乱。”

    炎枼呆若木鸡,惊在原地!

    她服务的大主教竟然是一切黑暗事件的始作俑者,他是个叛徒!

    那她这么多年工作上的付出算什么!?一场空?

    奥普和卡奇听得暗暗心惊,这个死神竟然知道的这么清楚?她的调查进行到哪一步了?

    贺里无虞冷声道:“罗夜在哪里?”

    “不知道。”卡奇后跃与奥普并肩站在一起,似乎不想与她们正面交锋,但他们也没有离开。

    雾莎荷缈鸢在一旁看得眯起了眼睛,他们如果忌惮死神为什么不逃?这里有什么?——

    炎枼:跳楼?不愧是死神,根本不怕死!

    贺里无虞:过奖过奖,只是身手不凡!感谢在2023-05-19 13:06:50~2023-05-21 21:10: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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