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前温夏就听到家里有电视剧声。她进屋后就看到爸妈坐在客厅里。
“随随回来啦,今天学的累吗?”温爸靠着沙发,看到她这边,“赶紧先换拖鞋,把书包放屋里就出来喝点牛奶。”
“爸爸我已经适应了,不累。”温夏边说边脱鞋,她今天心情不是一般好,笑脸一直挂着,“你们两个在看电视剧啊,待会我出来喝牛奶,也陪你们看一会儿。”
“不准。”徐静直接管教起来,“都这么晚了,考生不好好休息,看什么电视剧,要看等你高考完爸妈让你看个够。”温夏到家她也不看电视剧了,起身就准备往厨房走,催道,“赶紧先去洗手,把书包放好后就快点出来喝牛奶,喝完马上洗漱睡觉去。”
温夏心底兴奋整日,哪里想这么早睡觉:“妈~我在学校都学了一天了,你就让我看一会儿吧,我想陪陪你们。”她说完,一副央求的小表情看到温峦雄那。
让她爸帮忙劝劝她妈。
父女俩默契的眼神小动作,温峦雄一下就明白了,立即拉回已站起身的老婆坐下,劝道:“啧,别管她那么严,孩子都学一天了。回到家不就是想舒舒服服待会,又不是学习机器。让她陪陪咱俩看看电视剧吧,不然明年去上大学,这家里可就剩咱俩了,别到时候你又觉得她陪在身边少。”
爸爸助攻完。温夏立马点头,然后配合地跟她妈说:“妈妈,等我上大学,家里就只有你和爸爸了。毕业后要上班,那以后我能陪你们的时间就更少了。”
她趿拉拖鞋坐入沙发,靠徐静肩膀上撒娇:“你就让我多陪你们几次嘛。”
温峦雄用眼神下巴朝女儿那撒娇央求的模样指指,叫妻子还是答应她吧。
徐静被这父女俩夹击,又看到温夏跟她撒娇的可爱状,实在没辙,心软了,手抚到女儿脑袋:“那就陪爸妈看半小时电视哈,时间一到就赶紧回房间睡觉,听到没。”
温夏一时高兴,揽住徐静便往妈妈脸上亲一口:“妈妈你最好了。”在父母面前她想一直做长不大的孩子。
亲了妈妈没亲爸。温峦雄跟女儿吃醋了:“欸,就你妈最好啊。爸爸不好?光亲你妈也不亲亲爸爸我。”
“爸爸你当然好,”温夏感觉都快顾不过来,伸着细腰就着急往她爸脸上补亲一口,显示她不偏心,“而且最疼我了。”
徐静最懂这孩子,跟爱人笑着,无可奈何数落起她说:“临了了还不忘补一句彩虹屁。”
温夏朝她妈吐吐舌头,娇俏得可爱。
看她这搞怪动作。徐静想笑却又无语睇她一眼,道:“长不大。”然后起身,“赶紧放书包,妈妈给你去热牛奶。”
“哦,”温夏嘟嘟嘴,拎起沉甸甸的书包,“爸爸我先回房间了。”
温峦雄宠爱地笑笑:“去吧。”
书包放到课桌上,温夏换了身宽松睡衣就出来客厅。
她坐到沙发原位时,徐静便端出一杯乳白色热牛奶,递给她。
温夏双手捧住牛奶杯,趁着温热口感,抿唇喝上最先一口。客厅里电视剧的剧情声四溢。一家三口一块坐沙发上温馨地看电视。
半晌,剧情到半。还盯着电视情节的徐静问温夏:“随随,你想好要考的大学和专业了吗?”
温峦雄知道女儿是个磨磨蹭蹭的性格,扭过脸也和温夏说:“我和你妈在你回来前,聊了一晚上了。如果明年你的成绩还不错,就先挑个好学校,再选专业。”
“爸妈现在聊是不是太早了呀,”温夏奶喝到一半,轻舔一圈人中处奶沫,“老师说要等二模出来,才能知道比较有可能去的学校。”
徐静觉得女儿对未来模模糊糊的,直接说:“爸妈是想你早点定目标,早下功夫。有方向了,才好有动力。而且也要看看未来的就业前景好好选专业才行。”
温夏感觉好不容易温馨轻松的气氛,又被严苛的妈妈弄紧张。可爸妈是关心她,也说的没错。她只好小小抿一口牛奶,如实回答:“爸妈……我好像还没想好……”
关于向往的大学和专业,她的确没认真想过。似乎从小到大,基本都是她妈给她定好了成长方向。小的时候她想学绘画,妈妈却觉得女孩子应该要有好气质,暑假便给她报了舞蹈班。
压腿压得抽疼,学了两个月,她某天哭得满脸鼻涕,爸爸见状心疼劝了她妈半个月,才放弃周末带她去上舞蹈课。
妈妈后来也没懈怠,生怕她没能像邻居家的孩子一样,进个好班,好中考考上省重点南荷中学。在初二那年不是想办法帮她调班,就是给她安排了好几门文化课老师补课。
温夏知道学习这件事她是没有什么天分的。不像升到初中的男生,某个夏天一过,就如变了个血型似的一夜成长成绩噌噌往上跑。
其实补课对她来说一点都不轻松,也不自由,但考虑到妈妈对她的期望和脾气,那心里青春期的叛逆也被管得藏匿。
只有憋不住了,才偷偷跑去和爸爸抱怨,妈妈管得太严了。
好在她爸是通情达理的,时常悄悄带她出去。说是买书,其实是带她去玩,透口气。
但尽管温夏觉得妈妈好严,可当她拿到南荷中学录取通知书时,才心里领会到她妈对她的爱,虽是严的,却是有用的。
温夏当天跑遍全市金店,用存了好久的过年红包,给她妈选了一只闪闪发光好看的金戒指。
徐静收到女儿的礼物,欣慰地跟丈夫称赞孩子懂事了。可过后没两月,母女俩融洽的关系又打回原形,因为温夏进入高中了,还是省重点南荷中学。
反反复复,温夏一直都知道,她和妈妈的关系永远离不开,她妈掌控着她成长和未来的舵。
就像她答完后的这秒,妈妈徐静看着她便张口了:“就知道你没想好。所以爸妈都替你想了。”
徐静讲完话,推了一下老公温峦雄:“你跟女儿说,免得她又觉得我给她压力。”
温夏听见,睫羽轻轻颤动一下,问:“爸妈……你们要和我说啥?”
温峦雄酝酿了下老婆交代的话,跟女儿道:“爸妈的想法是,从工作的长远角度看,你可以考个教师专业或者护理专业。”
“当老师,或者护士?”温夏不是没想过,只是她还没想好将来到底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她朝牛奶里落睫,很犹豫地说,“除了这两个专业,没有别的吗?”
“这两个是女孩子相对最稳定的,”徐静还是没忍住想替女儿做主,“当老师还能有寒暑假,学医的话虽然累点,但是最起码将来你能照顾自己。”
爸爸温峦雄也觉得这两个专业对女儿挺好的,说:“爸妈都是过来人,比你有人生经验,不会骗你的。而且妈妈都替你想好了,毕业后回到南荷,就在爸妈身边工作。”
头一次见爸爸语重心长。
温夏虽然很犹豫是否真的喜欢,将来当老师或者学医,但是瞧见爸妈认真的想法态度,尤其是她妈那强势的性格,就感到或许她应该听他俩的。
“爸爸妈妈,”温夏想了想,口吻迟疑地说,“你们为我想了一晚,那我就听你们的好了。”
徐静听女儿答应,一高兴就跟丈夫道:“随随同意了。老温这周末我俩到超市买虾和大闸蟹回来,让随随吃上爱吃的。”
温峦雄笑眯眯地给妻子回应:“咱俩早点去,早上的新鲜。”
听到爸妈说周末要给她买海鲜,温夏其实没有很高兴。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了向嘉陈,想到他这年高考没考好,在家里与爸妈会不会相处的并不愉快。
听说他家境蛮好的。一直以来又是成绩优秀的尖子生,这次高考失利,或许他的父母也很难以接受吧。
陷入对向嘉陈的关心,温夏回想起下晚自习后的那一幕——向嘉陈和班里住校的同学都去往了宿舍。他不是走读生了,住在了学校。
晚上骑车回来的路上,她和汤梨梨还提到这个事情。
那会她踩着脚踏问:“梨梨,我记得有次看见向学长是骑自行车来学校的。他应该是走读生才对,但刚才你我都看到了,他和杜淮他们一起去了学校宿舍区。他不当走读生了吗?”
“嗯学长之前的确是走读生,我在校门见过他骑自行车进校,还拿着走读卡给保安看。”汤梨梨说,“他不当走读生也挺正常的。我听八姑说他家住在别墅区,来来回回挺费时间的。可能今年没考好,他想住到学校宿舍,节省时间,专心备考,再冲一次好大学吧。”
温夏听到汤梨梨的说法,眉眼弯弯露笑,仿佛璀璨夺目的星宇,藏衔眼底。
以向嘉陈复读的自信勇气来说,他肯定是想好好备考,才决定住校的。
而且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周梦芋才告诉她和梨梨。向嘉陈去东沪大学的消息,是他们原先那个班某个跟他告白失败的同学,瞎编乱造的。
温夏想不管真实与否,现在向嘉陈和她同班,以后见面会有更多机会。为了将来能和梨梨同城读大学,还有她的未来,她也要像他一样,努力面对高考。
内心涌现一把烈火,温夏快速喝完牛奶,急匆匆道:“爸妈我喝完了,我不陪你们看电视了,今天还有几道错题,我想重新复习一下,我先回房间了。”
见温夏极快放下空奶杯,温峦雄徐静满脸震惊女儿的突然改变。
-
开学一周,向嘉陈来到班上也有整一星期。
温夏每天很早去学校,然后又拉着汤梨梨在校园周边的早餐铺,慢悠悠吃早点。
每次她都是直到快上早读,算好向嘉陈应该已经坐在班里,踩着铃声特意从后门进教室。还脚步渐慢,移眸到他位置,偷偷关注他。
好几次温夏进出教室都走后门,并微瞧向嘉陈。
向嘉陈安静的在那看书,她就总会被他露出半截的,冷白干净的男生后颈,深深吸引。
他的校服总是一尘不染的,即便坐姿随意或趴到课桌上,带来微小褶皱。
都会在晨曦暖日或艳橙色夕阳洒到他身上时。宛如有一抹清爽或温柔,为他镀上一层天生自带的清澈滤镜。
温夏悄悄看上好几回,得出个答案,她没想过一个男生可以这么好看优秀。
尤其是今天上午最后一堂课。老师抽向嘉陈起来答题,他话术自信思路清晰的回答方式,那种与生俱来的淡然,让全班同学深深折服,犹如一群小学鸡亲自现场仰望了一次学神。
毕竟他们高三(7)班,还从来没有人能考进过全年级文科前20,而向嘉陈却是常年霸榜模拟考排名,上届的年级第一。
上午课程结束后,大家一路热议着向嘉陈,成群结队到学校食堂吃午饭。
温夏平时为节省时间,就和汤梨梨几个在学校食堂用餐。
学校食堂到了午饭时间总是站满排队的学生。前几次,温夏会碰到向嘉陈和杜准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但今天乌泱泱的脑袋里,她四处环望都没寻觅见他的身影。
想着下午上课还能见到向嘉陈,温夏便先跟食堂阿姨打饭,吃饱好回教室。
她们吃完午饭后。汤梨梨嫌热不想回教室待,就说想到周梦芋她们宿舍蹭空调。
温夏觉得宿管阿姨不会放这么多走读生进去,再加上她还想回教室,把上午新背的单词再熟悉一遍,便选择独自回教室。
在教室内背一遍单词,又默写几次后,温夏忽觉看单词的眼睛频繁往下盖住,她觉察到是饭后犯困效果。
安静教室只有她独自一人。热度与困意侵袭,不知不觉,她懒洋洋往课桌趴,手里的单词本,还没放下就睡着了。
晌午,教室里没空调,她头顶上的风扇昨日还坏了,暂时用不上,空间内就像刚出炉的粽子,很黏很热。
脸蛋是微微湿黏的,脖子的闷热使温夏光滑白皙的脸颊,透出一股桃粉般的热气。她睡着了,却热得鼻尖冒起一层湿密汗珠,眉间不舒服地合拢。
看上去,睡得并不舒适。
正门这时有人进来,一眼看到空旷教室内,有个女孩子独自趴在一摞书上睡着。
微挑眼尾,向嘉陈凝视画面,缓缓漾开嘴角的一抹弧度。
他看到睡觉的温夏,脸颊粉粉透透的,手里还拿着单词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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