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虐心甜宠 > 锦书与云 > 7、敬鹤
    早上,六组办公的地方。


    这几天,积留的事都解决得差不多了,所有人又都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只是卡点上班,也就没再满院子的制服了。


    景樆淑刚刚卡点进了大门,到楼下花园,就看见一群人围坐在一起,似乎还有说有笑。


    ──六组这点就是很好,没有任务就是闲人一群。何况近年来两档好歹维持了表面和平,哪有特别多事情要处理?


    今天,就是一个六组大部分人无事可做的日子。


    翟沄年坐在一边秋千上,还是那身黑色制服──她本就住这庄园里,懒得考虑穿什么,索性就还是那身制服。长发用一支发簪低低地盘着,她低头看着一本什么书。不时她又抬头看看一边的人,神色淡去了平日里的一丝不苟,很温柔。


    “景副组长来了,那正好。”


    “正好什么?”景樆淑远远地就笑着应。


    翟沄年闻言放下了书,站起来。


    正是盛夏,最温柔的晨曦穿过身后那树木槿,洒落在翟沄年的身上。晃眼之间,景樆淑竟真的觉得,翟沄年和某一个人,眉眼间倒真有几分相似。


    不等景樆淑仔细分辨,christian就出言解释:“哦,我们组就这样,没事的时候就真的没事。”


    “所以,现在的问题就是,没人愿意做午饭,所以…我们公平竞争,决定谁来做饭。”姜亦宸补充。


    反正就算怀疑景樆淑,就算不信任,那也没办法,人都在这了,还是上面派的人,那就先假设可以当个队友,何况……这又不涉及最近的计划——夹带私心一点来说,凭借这张脸,翟沄年并不是很能够过分戒备景樆淑。


    自从那天聚会想通了这一点之后,翟沄年这两天对景樆淑倒也没那么刻意疏离了,她走上前几步,扫了一眼桌上的纸牌和骰子凉凉地戳穿:“承认吧,就是为你们公报私仇找借口,不然我说我做吧,是谁拒绝了来着?”


    “那不一样,您可是组长啊,怎么可以让您做饭呢?”姜亦宸笑着试图找补,然后又自暴自弃了,“而且,昨天我们几个打了三圈我是一把没赢。”


    翟沄年倏地笑了,她把桌面落的一瓣花拿起,又抬手扔在一边的土里,说:“行行行──来吧。一起,景副组长?”说完翟沄年抬眼看景樆淑,眼里含着笑。


    “好啊。”


    “老规矩啊,三局。输的三个人做饭去,输了不止一次的话,挑一个人比一场,再输──就一人做两份活,赢,那这个人陪你一起。”christian说。


    “就不能输的人直接去,剩下的人再比?”景樆淑适时发出了疑问。


    翟沄年已经弯腰把一副牌拿了起来,闻言笑了一声,说,“这叫──挑拨离间。”


    是了,可不就是挑拨离间吗?


    再挑一个人比,自己输了还好,赢了……可不就算个“坑害”“抢伞了一起淋雨”吗?


    景樆淑轻声笑着,表示对翟沄年解释的接受和赞同。


    “行,抽三张吧,看今天比什么。”翟沄年说着,左手拿牌,食指把牌分分开,摊手牌就分为了两摞,拇指和小指微微用力,两摞纸牌顺势插入,接着,将牌弯曲,松食指。整套动作一气呵成,顺势洗了两遍。洗牌的人表面上云淡风轻,眼神瞬间都没给自己手上的牌,右手甚至有空拿起桌上一颗奶糖,快速剥开糖纸后放入嘴里,顺便还给景樆淑丢了一颗另一种口味的糖过去。


    对于自己组长没事就换的洗牌方式,六组的人已经见怪不怪。有人小声给景樆淑解释:“有五十张牌吧,二十五种玩法,每种都放了两张牌在里边。上次用过了就换一张牌,有人不会就也换一张牌。”


    景樆淑点点头。翟沄年又将牌分开些许,放在景樆淑面前,说:“你先抽一张?”


    景樆淑一边说好,一边随意拿出一张,背面印着“二十一点”


    翟沄年拿起牌,将牌面对着所有人,问:“都会吧?”


    “嗯。”“会。”


    “行。”


    姜亦宸把桌上的扑克牌收起来,洗了牌就顺时针发牌。


    翟沄年站着,旁边是景樆淑。两人的牌分别为2和5,没有犹豫,两人示意继续。


    接着,是k和7。


    两个人一脸淡定的看着牌面,想着目前的点数和,大概看了一眼其他人的牌──有胜率,可以赌一次。


    那就赌吧,姜亦宸发了牌。


    5和10。


    “哦──”“哎,就差一点。”


    “你难得,没幸灾乐祸?”


    “不敢,而且……就是很可惜啊,刚好就多了一点。”


    另一边,也刚好差一点就卡上二十一的翟沄年只是很不明显地笑了笑就把倒扣在桌上的那副牌推向中间,顺着就把牌摊开些,手依次从牌上上掠过,渐渐慢下来,在所有人以为她要拿牌的时候,她突然又折回去,迅速抽出了一张牌──比大小。


    christian把自己面前的骰子放在了桌子正中说:“组长?”


    “行啊。”说着,她随便摇了几下就停了,说,“副组长下一个?”


    “是──”


    等所有人看清了翟沄年的点数──一、四、六之后,景樆淑一只手摇了摇,放回桌面正中。


    两个骰子居然叠在了一起,最上面的是一,旁边一个单独的……还是一。


    翟沄年抬起手蹭蹭鼻尖,说:“看三个朝上的都是什么。”不然就太欺负人了,人家刚来六组多久,就让人家连输两局去做饭。


    “行。”


    等景樆淑把叠起的两个骰子放下的时间,姜亦宸笑着跟christian说:“也是挺厉害了,能把俩叠在一起,也不知道该说运气好还是不好了。”


    姜亦宸说完的时候,christian正好看清了下面的点,一时间没来得及忍住就笑出了声,还在一起笑的人不止他一个,也不算很尴尬。他一边笑一边回姜亦宸刚才的话:“运气很好,第一好,哈哈哈哈。”


    姜亦宸笑得扶着christian的肩,微微有些抖。


    “别笑了,感觉你要笑岔气了。”christian瞥了一眼姜亦宸说。


    姜亦宸刚要说“不可能”,突然就被呛到了,她转过身一边咳一边艰难地说:“都怪你。”


    “是是是,怪我。”christian一边拍着姜亦宸的背,一边迁就着承认。


    眼看着又到了自己,姜亦宸还在有些咳,christian只好一边拿水给姜亦宸一边摇了摇骰子。


    一圈下来,还真的没有人比景樆淑差。


    “那就──翟组长?”一片沉默之中,景樆淑选择了翟沄年和自己再比一次。


    翟沄年也不算很意外,说:“行,你来抽牌好了。”


    “斗牛?”景樆淑看到自己抽的牌,似是询问一般说。


    翟沄年对比什么倒是无所谓,手撑着桌沿说:“行,谁洗牌?”


    “当然组长洗呗。”景樆淑毫不犹豫。


    两人把五张牌拢在一起,一张一张地翻。


    本来都翻得干脆利落,直到四张牌翻出来,两个人都凑成了整十数,最后这张牌就关键了。


    两个人各自掀起牌的一角,盯着对方,眼神里的意味不明,连带着观战的人都不自觉放缓了呼吸,紧盯着两人的牌面。


    姜亦宸小声说:“我猜……组长输?”


    christian盯着逐渐翻起的牌,说:“我猜──景樆淑赢。”


    两人看着对方,眼里含笑转而又盯着翟沄年和景樆淑。


    不管前戏怎么长,牌总归还是要翻起来的──翟沄年翻出来了一张梅花九,刚好凑成了九点。


    一瞬间,输赢立现,一片呼声里,所有人都看明白了景樆淑的牌。或许真的就是否极泰来,景樆淑的最后一张牌是黑桃四,很巧,这副牌成了“斗牛”。


    翟沄年并不显情绪,大方承认了结局,笑着收牌。


    接下来的是五十k,分为两组,最后两组的胜者再进行一局。


    最后胜者分别是姜亦宸和christian。


    难得看这对情侣站在对立面,就连翟沄年都来了兴趣,拿起几颗奶糖,站在旁边看。


    景樆淑站在翟沄年旁边,很自然地拿了一看翟沄年手上的糖,翟沄年刚好含着糖,瞥了一眼景樆淑,看对方一脸“怎么了”的表情,无奈收回视线继续看姜亦宸和christian。


    两个人牌赶牌,一秒不耽误,几乎是上家刚出了牌下家立刻接上,接不了了就轻敲一下桌子,摸好牌又再次继续。很快,姜亦宸手上剩了一张五,而看christian还剩了三张牌。翟沄年靠近了些景樆淑去看牌,景樆淑下意识就往后仰了些,方便翟沄年去看──christian手上一对2和一张6。


    翟沄年已经知道了结局,转身就要走,景樆淑偏头看她,小声说:“怎么,不看了?”


    翟沄年停下脚步,凑近景樆淑的耳边,低语道:“既然知道了christian一定会出那张单牌,还看什么呢?”


    景樆淑闻言,挑了挑眉,不再说话,也不拦着翟沄年,自己看着christian思考了一两秒,最后扔下了那张6点。


    而话题中心,christian看着姜亦宸的那张单牌,很快回忆了一遍他们已经出过的牌──毕竟是翟沄年精挑细选出来的人,都可谓是精英中的顶尖高手,记住并计算这些根本不是难事。


    确认了自己出6点姜亦宸一定能接上之后,christian才终于出了牌。


    那张梅花六被甩出来的时候,姜亦宸也没有很意外,毕竟christian能算出来的牌,姜亦宸自然也可以。她也算过了,christian手上的牌是黑桃二和方片二以及梅花六。她也知道,christian一定不会让她输,不管什么时候。


    所以胜负早就在更早的时候──他们最后一次摸牌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或者说,在初次比试中分出胜者是姜亦宸和christian的时候,所有人就已经知道,他们都会尽量对方胜过自己,关键只在于谁对局势的把握更好,更能够迷惑对方并跟着自己的节奏走。


    翟沄年靠在一边的木槿树下,发呆想着更久远的事。


    在覃市的宅子里,某一段时间里,也有这么一个人,每次玩个什么游戏,都总想要费尽心思地想让她赢。明明只是个小孩子,正是最爱争强好胜的时候,翟沄年试图问过自己──


    她让着我就算了,这孩子本就可谓多智近妖,刻意这么做也不是不行,那我为什么又要让着她呢?明明都说了要正常相处,不让她有任何的不适和压力的……


    看胜负已分,翟沄年清扫开思绪,直起身,又坐到秋千上,靠着绳子,盯着旁边的木槿花,手却不自觉地卷着书页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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