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李若水并不知晓, 因为自己和洞洞幺心声聊天之事,会给那束竹言带来如此大的痛苦,促使他从第一次开始疼就怀疑起了娉儿。
第二次在听了大家的三言两语后, 更是直接给娉儿判了死刑。
不过这些李若水都不知晓, 因为又是9527他们时隔三天的任务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只是这荒郊野外的, 上哪里做任务去?那任务一个是打麻线两斤, 这是9528发布的任务, 倒也附和他的这农业本质。
问题在于这一路上, 也没有村庄种有苎麻?她只能到山里去割野生苎麻。如果只是自己一人, 好办得很,可这现在比自己都还要娇滴滴的秦照雪怎么处理?
难道自己突然要停下,说心血来潮,想去去山里割野苎麻回来做麻线戳搓绳子?他怕是会当自己有什么大病吧?
不过李若水更好奇, 为什么这秦照雪装扮起女装来,如此轻车熟路,忍不住那八卦之心, “你穿女装,不会觉得不习惯么?”尤其是这裙子还是坠地的,为的就是藏住他那双四十三的大脚。
秦照雪仿若那宫中贵妃娘娘一般雍容地斜躺在马车里, 只是因为腿太长,不得不卷曲起来, 但仍旧是有几分风情在身上的。
此刻两指捏着糕点,正要往嘴里塞,听到李若水问,已处于破罐子破摔状态中的他回道:“我们家子弟单薄, 到了我这一代,就我一个独苗苗, 小时候还多病,后来钦天监的监正说,将我做女娃儿养,到了豆蔻之后就好了。”
这种说法,生孩孩子怕命薄不好养活,所以乡下人家喜欢给孩子取个贱名,比如那狗娃铁蛋山鸡等,或是男娃儿做女娃儿来养,有的还会为了什么蒙骗黑白无常,给打上耳洞的。
她本来还以为只有乡下老百姓信这些封建迷信,没想到豪爵之家也是如此。不过也好奇:“那此前怎么从未听说过。”
说到这里,那秦照雪就十分得意了,“别人当然不知道了,我从小就被送去那道观里做了小女道士,谁晓得啊?他们就只知道我去了道观,又不知道我在道观里男扮女装。”
好吧,原是如此,而且只到十二岁,倒是不容易分别什么男女。
李若水这心中的疑惑解开了,便又和洞洞幺纠结起任务来。还有这9527今天听着,声音好虚的样子。
洞洞幺一直在研究他们赚去的这反派值到底花在了哪里?为什么一个个每三天醒来一次发布任务,都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好像是被榨干了一样。
但对方一发布任务后就直接休眠,连洞洞幺想多问一句的时间都没有。
【水水,打出两斤野苎麻来对你现在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反正你有武功,可问题是9527这个神经病,他发布的这个任务,怎么做嘛。】有了9527的任务对比,9528的任务就变得简单了许多。
秦照雪闻言,默默地看了李若水那青葱白玉一般的双手,要去打苎麻?还要去割野苎麻,还要两斤?
这活儿他熟练啊,当初在道观里的时候,就跟观里的师兄们一起做过。只是可惜,他这也不能主动开口说帮李若水,不然他们必然好奇,自己怎么晓得她要打苎麻?
能听到心声之事,不就被发现了么?
再有,这任务,别人帮忙完成了还会有奖励么?
他疑惑之际,忽听得李若水叹道:【是啊,越来越不靠谱了,别说咱们是忙着交任务,就算是隔个一年半载的,我也变不出这么多钱来啊。】
【居然整整一百万两白银,这要是在上京城的话,还能悄悄拿你娘的东西去当来做任务,做完任务咱们再去赎回来。】洞洞幺有限的脑壳,也就只能想到这样的法子。
可问题是法子有了,可人又不在上京。
秦照雪也愣住了,一百万两白银?这这,他第一个反应和洞洞幺一样,是在上京的话,完全可以找皇舅舅帮忙。反正这任务最终的奖励,如今都惠民惠国,皇舅舅没有理由不帮。
可是,现在山高水远,等自己的信到了,这一百万两凑出来了,只怕眠州都开战了。
这一下他也没吃糕点的心情了,心中急切不已。
李若水和洞洞幺却顾着发愁这银子的来源,自是没有去管秦照雪,毕竟李若水的眼里,他就还是个高中生罢了,正是活泼青春的年纪,有点多动症是可以理解的。
【怎么办嘛?咱们现在就算是搞周边也来不及了,而且焉知又不在,还有这乌当城的人,吃不吃这一套?】万一司云峥胜了那第一大剑师的消息根本没传来乌当城呢?所以就算是焉知在也没用啊。
不过就算在,李若水想着要靠周边两三天卖一百万,那得遇到多大的大冤种啊?
【对了,咱们不是有一张藏宝图么?要不咱们研究,没准运气好一下找到上面的端倪,问题不见迎刃而解了么?】洞洞幺想起那张藏宝图,当即就要给翻找出来。
不过李若水给拦住了:【别了,马上到了乌当城,这里与平月山相接,就是那武林盟的大本营,你要是将这东西拿出来,按照我看过那么多话本子的经验,肯定会露出去风声,到时候咱们就算是能证明不是日月教的人,但手握着藏宝图,只怕也不容易活着离开这乌当城了。】
还有藏宝图这种东西?不过秦照雪对这个没怎么好奇,反而是因为李若水提及这平月山武林盟之事,开始焦急起来。
难道自己这进了城里去,还要一直是这装扮么?虽然没有什么认识的人,不怕被撞到,但就跟李若水说的那样,实在是有些不方便,比如去上茅房的时候。
不由得幽幽叹了口气。
“你怎么了?”李若水这才抽空看了他一眼,却见美人蹙眉。
秦照雪摆摆手:“没什么,就是想着到了乌当城,只怕这里武林盟的弟子更多了,我们想离开乌当城,就没那么容易了。”可若是绕路走,江面肯定是走不得了,那里更不安全。
走旱路,怕是等他们到的时候,赵王那边已经开战了。
李若水当初没露面,自然是不担心自己被认出。不过看了秦照雪现在的摸样一眼,“那你继续女装就好了呗。”
两人发愁之事诸多,然这前路坎坷,还没等到乌当城,不过是在离乌当城二十里左右的大雾村,车夫说在此处歇息补给,将他俩引到一处路边的茶楼里。
还十分客气地给他俩要了一壶茶,一碟水煮三香花生,一盘油饼子,“两位小姐在这里先吃着,容我去喂马。”
李若水和秦照雪出入江湖,一路上和这车夫也是和睦相处,见对方也老实,自然是没有多想的。
还见对方如此客气请客,虽是寒酸了些,但对方有家小,一路上自己都是啃干饼子就水,如今请他们俩吃茶还叫了两个盘子,算是十分用心了。
于是李若水便做主又让小二的加了三个小菜来,心说若是车夫回来了,再另外给他加两个车,这一路上他也算是尽心尽力的。
她是吃不了多少,但这秦照雪一个大男孩儿正在长身体,饭量从来不小的。
谁知晓,这油饼子配着茶水都要吃完了,另外加的三个盘子也吃了大半,还不见车夫回来。
李若水便起身去瞧,哪里还有什么车夫马车的踪迹?她起先以为是自己多疑了,也许车夫牵着马儿去前面的小溪里饮水了。
于是欲去瞧,想将人喊回来吃了午饭赶紧继续赶路,却叫店家老板娘给唤住:“姑娘,你不必去瞧了,那车夫已经返程归去,他是不会送你们进乌当城的。”
听店家这口气,显然这样的事情不止是第一次发生。
李若水当即就傻了眼,这还有二十里啊!他们俩怎么走过去?一面又看着这小茶棚子,里面有老妪小孩,且年轻的这对夫妻也不会武功,而且这里离武林盟如此之近,不应该是黑店啊。
【洞洞幺,这是怎么回事?】李若水急忙问起洞洞幺。
洞洞幺疲惫地着口:【水水,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好困啊,我得睡一觉,你要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就直接逃。还有,我要是没醒来,你直接发布指令,自己抽奖,托管了。】
然后,就没声音了。
这话不但是李若水当即傻了眼,连在里面吃着东西的秦照雪也慌了神,洞洞幺怎么也忽然睡了?而且听它那话,好像是交代临终遗言一般,吓得他倏然站起身来。
一时没记得自己现在是女装,险些摔倒在地上。
不过虽没摔着,但也狼狈不已,胸前的两个大果子差点就滚落出来了。
他慌慌忙忙抱着胸重新坐好,只见李若水和这店家老板娘一同进来,听着老板娘说道:“你们俩一看就是外来人,不知近来乌当城的规矩,你们遇着的这车夫其实还好,算是不错的了,方才他点的东西,都已经结完了账呢!应该也是觉得对不住你们俩。”
说着,一面指着前面茶楼门口蹲在地上那几个人,“他们遇着的车夫,将他们扔在这里便偷偷走了,连带着他们的包袱都一起给拿走,如今他们身无分文,又报不了官,只能在这里乞讨路人施舍一二。”
好吧,这样一对比,李若水他们的车夫的确有良心,下车的时候还叫李若水他们带好包袱,说这些贵重物品,当是贴身带着好。
原来是他那时候就打算启程回去了。
但这些都不是李若水不解的地方,直接将心中的疑惑问出:“为何不去乌当城?”就差二十里了。
老板娘叹了一声,有些戒备地朝外扫视了一眼,这才压低声音说道:“如今武林盟得了势,明年又要举行武林大会,盟主现在正大势修建武林台,到时候不但要免费给来参加武林大会的各帮派安排落脚之处,且还要承包他们的衣食,所以这处处要钱,他们自己不愿意出,当然是老百姓来拿了。”
不是,照着这意思,武林盟自己还在民间收税?
秦照雪更是直接将这话脱口问出:“他们这是私自设立私税,难道不知犯法么?”
店里一个熟客无奈附言:“知道又如何?乌当城又被称做小皇城。”这人说着,只从口袋里抓了一把铜板放在桌上,“我就先去了,老黑家的,你可得赶紧安排人给送过去,这秋老虎厉害得很,我怕大家熬不住晕在苎麻田里,那就罪过了。”
苎麻田?这信息一个接二连三的,李若水还真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这武林盟此举,还真是没有将朝廷放在眼里,胆敢设立私税,难怪车夫们都不愿意再往前。
只怕就这二十里,不知要多花他们多少过路费呢!
果不其然,那年纪小沉不住气的秦照雪一问,从这大雾村到乌当城,就算是不进城,路上也有三个关卡。
这次不是查什么魔教妖孽,而是他们觉得有武林盟庇佑的地方,乃这天下最安全之地,想要去乌当城之人,就该付这份银钱。
口气也是大,天下最安全的地方?
不然的话,他们武林盟如此尽心尽力打造这样一个繁华热闹且又安全的城池,难道这些维护城池治安的武林盟弟子不吃不喝么?
“荒唐!”秦照雪听到后,气得一巴掌狠狠地拍在桌上,震得一桌子的杯碗茶碟哐哐作响。
那老黑家的,也就是老板娘连忙阻拦道:“这位姑娘,你生气也不必拿我家东西出气,何况你们若是真要进城去,可不要再乱说话了,不然就是交了钱也不好使的。”
秦照雪对于这武林盟的所作所为,完全是在气头上的,压根就没有听劝,“怎么,他们这要收费,那样也要收费,娶亲嫁女生孩子,是不是要也要交费。”
这话音才落,一个带着破草帽光着脚板,拄着一根竹竿的老头进来,“你这孩子倒是没说错,生娃儿的确是要交人头费的。”说罢,又朝老黑家的喊:“可叫你家铁牛可快些给我们送饼子过去,今儿得点火赶工,不然十日之后,这些苎麻交不上去,我们整个村子都要遭殃。”
老黑家的听了,只朝着后厨那竹帘后扯着脖子大喊:“铁牛,你快些啊!”
一时,一个十四五岁,果然壮如小黑牛的男孩子就挑着箩筐出来了,上面虽都盖着一层苎麻布,但还冒着些热气,以及油饼的香味。
老头见此,连忙笑起来,和那铁牛一起去了。
这也才晓得,过了这大雾村,往里去还有两三个村子,但都种植了许多苎麻,因为明年武林台的帐子等物,全都要用这苎麻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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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李若水丝毫不担心这两斤苎麻的任务了,也想着,几乎每次他们发布任务,好像都对应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这不由得让李若水想到,莫非这9527要让自己筹一百万两银子,是后面就会有大用?
想到这里,便做了决定,不管如何,就算是去洗劫了这武林盟的宝库,也要想办法将这一百两银子给凑齐。
她的两个任务暂时都有了些眉目,只是可惜秦照雪因为这武林盟的种种过分之举,如今还在愤怒之中,拉长着一张脸。
李若水不禁叹了口气,将那剩余的油饼子都推到他跟前去:“刚才看你挺喜欢吃的,多吃点,咱们再想办法怎么进城去。”
“我哪里还能吃得下。”秦照雪知道,这气不该朝李若水发,但现在他实在是没有法子温言细语说话。
“吃不下也得吃,你生气又解决不了问题,而且人生气起来,容易失去理智,做出些错误的决定来。”说到这里,一面也拿起油饼子:“方才你也听到那位老人家说,他们要赶工,既如此,吃完后我去看看能否跟着帮忙做一些,你在这里等我。”
秦照雪这才想起李若水那两斤苎麻线的任务,又想到哪老头子一把年纪了,便道:“我与你去吧。”李若水虽然是为了做任务,但这会儿去帮忙,依照她的性子,肯定不可能只做这点的,最后肯定还是会给人村里的人多做一些,那自己也不能闲着,被她一个姑娘家给比了过去。
更何况每年还领着爵位的俸禄了,这都是天下老百姓一分一厘上缴国库的。
他不能同武林盟这些丧尽天良的畜牲一样,吃着老百姓的血肉,那样理所当然。
李若水怀疑地扫视了一下他的装束:“你这样,能行么?”
秦照雪一下就被激起胜负欲:“别小看我,一会儿我在里面套个裤子,裙子拉起来,反正进了苎麻田,谁顾得上看我的脚?”
李若水闻言,点了点头,目光落到窗外那帮乞讨之人,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起身,“我出去一下。”
秦照雪以为她是去茅房,自然是没有多想。
没想到等和老黑家的这里结账完了后,李若水又打听了那老头是哪个村的,苎麻田在何处后,要带着他去得时候,发现之前在店门外乞讨的那几个人,竟然也要和他们一起去。
“这是?”他不解,生怕这些人起什么歹心?
却听李若水说:“这里虽是叫大雾村,但是只不过是一个地名罢了,又不是真的村子,这里方圆二十里,便只有老黑家这家店了。”只因这在往前,就是那武林盟规定要缴费的范围里了。
到时候开店也要缴费,而且又不便宜,前面村庄的老百姓们如何做得起这等生意?
而大家这几天赶着收苎麻,顾不得煮饭,都在老黑家这里买吃食。
店掌柜虽是叫老黑,却不是黑心人,价格公道实惠,人家那没银子的,提了粉面来,他也就收个油费,便免费给人烙饼子。
同样也正是再往前面没有了落脚地,那些个别处来的车夫们,便都将人扔在这里。
只是像是李若水他们这样运气好,遇到有些良心车夫的少,反而像是门口这帮乞讨的倒霉人比较多。
可身无分文的人多了,这里的客人也注定了大部份像是他们这样的人,要么就是前面村子里的穷苦人家。
这样纵使人家真有几分善心,但也没有那个能力支援他们?
因此李若水劝着他们,与其在这里等着满身富贵的大善人天降,倒不如跟着去苎麻田里做些工,到底人家还管饭,宽裕的给几个铜板。
这样有的吃了,到时候钱再交过路费,那时候进了城,他们各自有亲戚朋友投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再或者,不想去乌当城的了,也能在此处挣点返程路费回家啊?
于是众人一听,也是这个道理了,左右天上又不会掉馅饼的,那会的或是不会做的,都跟着去了。
反正这也不是什么技术活,即便不会打苎麻,那好歹会背会挑。
只要有力气,这还怕吃不饱饭么?
如此这般,一行人到了那苎麻田里,却发现活儿倒是极其简单,只拿着镰刀割下,去了叶子剥茎便是。
只是李若水还有一个步骤,但这也不着急,她在这里做了一个下午,带走几困剥下来的苎麻茎,不要工钱,人家也乐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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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折回了这老黑家这里,将麻茎放在水里泡着,一个晚上刚好。
第二天就这麻线就能打出来了,9528的任务也就算是完成。
她这个任务简单,倒是完成了,可一百万两银子,莫不是真要等进了乌当城,去武林盟的宝库里面取么?
可是一想着那些在苎麻田劳作的老百姓,若是自己真偷盗了这武林盟的银子,到时候不够了,依照这武林盟的秉性,他们还是要找老百姓这里要。
除非在此之前,就能先将这武林盟给铲除。
但是这谈何容易啊?而且这里的消息丝毫未曾传入上京去,可见这地方官员与武林盟,分明就是勾结在一处的。
第 62 章
从大雾村到乌当城二十里的路, 两人这竟然走了两天半。
按理李若水用轻功压根要不了这么多时间,但是现在的秦照雪俨然已经成了拖油瓶。
他在那三家庄渡口的时候被武林盟的弟子看到了样貌,致使这接下来的一路上, 不得不男扮女装。
他虽口口声声说很适应女装, 可事实上, 分明就不如他男装时候轻快。
这下好了, 本来轻功又不算好, 现在还一身女装, 使得李若水只能被迫跟他慢吞吞靠着两条腿走。
一路上果然也遇到了三四处关卡, 都是设立来收各种费用的。
比如那进城费、道路费、平安费等。
等着进了城,李若水算起来这距离9527发布获得一百万白银的任务已经三天,往昔这个时候,都已经在刷新第二波任务了, 就比如现在9528新一轮的任务又出来了。
救被困在水牢里的父女二人。
特么,水牢在哪里?李若水想多问一句,奈何那9528快如进入了休眠中。
任由自己怎么问都没反应了。
“那是断水剑?”忽然, 她被高出自己差不多一个头的秦照雪紧张地扯了一下袖子。
李若水闻言,只见他目光则紧锁着前面那陌生青年盯着看,神情很是凝重。
李若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竟然是断水剑,当下也是大惊失色, 那司云峥的断水剑怎么在别人的手里?而且司云峥并未来这乌当城?
他该不会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吧?不然这剑?
两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就朝着那手握着断水剑的青年加快步伐跟上去。
然只走了十来步左右,两人又都纷纷停了下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因为,他们又看到了迎面走来的一个江湖女子, 手里握着的,也是断水剑。
这一时间只觉得荒诞无比, 不过好在倒也没了此前对司云峥的担心,尤其是这接二连三出现的断水剑。
让他们忽然反应过来,上京城只是风靡那司云峥的画像,但是这乌当城,好像流行的是这断水剑。
可即便是知道了那些都是仿造的断水剑,可是当李若水和秦照雪每走三步就平均能遇到一个手握断水剑的人,仍旧是觉得不可思议。
而就算是几乎人均一把断水剑了,那各处兵器铺子里,也是这断水剑挂在最前面。
就很好奇,真的有那么多人买假剑么?
【他们好夸张啊,若是水水你将背上的伞拿下来在这城里转一圈,那他们以后岂不是也要开始卖伞?】洞洞幺的声音毫无预兆地突然响起来。
李若水又惊又喜,甚至是有种失而复得的幸福感,【洞洞幺,你醒来,你不知道那天忽然匆匆说要睡觉,把我吓死了。】
洞洞幺解释着:【我也不知道,就忽然能量不够,好像被什么东西吸取了一样,然后我就好困,实在控制不住。不过我后来查了一下,大概是和主神空间断了联系,所以可能接下来的日子,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忽然睡去,水水你到时候不要担心。】
【原来如此,你没事就太好了。】虽然吧,洞洞幺是个系统,但朝夕相处中,李若水已经将它当做自己的弟弟妹妹来看待了,亲人一样。
如果它真遭遇不测,自己还不知道要多伤心难过呢!
秦照雪听着洞洞幺的声音,也觉得瞬间有了许多安全感,那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不过洞洞幺的话彻底引起来他的好奇心,朝李若水背上的那柄红绫伞看过去,这看起来不就是一把普普通通的伞么?
怎么还能比得过那绝世好剑断水?
而洞洞幺睡了一觉,整整将近三天的时间,所以现在也问起李若水当下的情况来。
李若水将它沉睡这断时间的事情与它说了,又道起这9528的任务来,【你醒来就太好了,不然我就好似那瞎子过河一般,得慢慢摸着石头过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找到这水牢呢。】
【水水别着急,我看看接下来的剧情。】洞洞幺安慰着她,觉得自己真的不是一个好系统,宿主的任务自己一点忙就帮不上算了,关键时候还睡着了。
可怜水水居然走了二十里路。@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过让人觉得欣慰的是小白能自己在城外做野马自力更生,没给水水添多余的麻烦。可是这样一对比,洞洞幺自己好像小白都不如了,有点小丧气。
想到这里,赶紧探查起现在即将发生的剧情。
随后就大眼睛一亮:【找到了,地牢就在城里最大的赌坊下面,那里有一片天然洞窟,被关的父女俩原来是日月教的人傅中玉和傅绵绵。】
9527他们每次发布这种救人的任务,救出来的几乎都是关键人,多多少少和自己身边的人或是身边的事情有关联。
所以李若水一听洞洞幺说起是日月教的人,立马就问道:“他们在日月教中算什么身份?”如果只是一般的教众,不至于给关在那样隐蔽的水牢中。
别是元风冥的亲人吧?
这时,只听洞洞幺颇为兴奋的声音说道:【水水,你那一百万两白银的任务,可能有机会完成了。这傅中玉果然不是寻常人,他是日月教里分管着财务的天宝坛坛主。那日月教虽被娉儿背叛,让武林盟的人杀了个措手不及,但是俗话说的好,狡兔有三窟,他们日月教的银子并没有全都落到武林盟的手里。】
因此不出意外的话,李若水要是能救出这父女俩来,没准对方一感动,就直接帮她将这银钱之事给解决了。
李若水一听这话,心说那还等什么?得赶紧就去救人啊。
现在地址和被救人的身份都有了头绪,可千万不能再多浪费时间了。但是刚抬脚,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身旁正东张西望的秦照雪,只能微微叹了口气:【不行,得找个地方将他安顿好。】
秦照雪表示很无奈,他明明是皇舅舅派来保护李若水的,谁知道这到了三家庄后,被那武林盟的人当成魔教余孽后一切都变了。
更要命的是,这乌当城里还到处都贴满了自己男装画像的武林通缉榜单。
也好在,这城里虽说这样收费那样收费,但也是这样,有钱能使鬼推磨,那逃来此处的朝廷恶霸通缉犯更是不少,所以许多客栈入驻,压根都不需要拿出身份名碟来。
在这里他们只认武林盟的规矩,只要没有上武林盟的通缉榜,都一律视为好人。
所以两人去找客栈入住的时候,花钱大方,倒也没有费多少力。
【等一会儿吃了饭,天也差不多黑了,我到时候只说在房中休息,趁机出去便好。】李若水和洞洞幺商量着,这样就将秦照雪给避开了。
秦照雪不知道李若水会武功之事,只是晓得她的轻功无人能及,如果真遇到危险,倒也不怕逃不掉。
可问题是她这要去救人,还一救就是两个,到时候两个人万一都像是自己上次在巷子里一样受了重伤,那李若水怎么能救得了?
因此听到李若水和洞洞幺商议,便想着到时候自己偷偷尾随她去,也许能帮上些忙。
果然,吃过晚饭后,李若水就直接上楼,与秦照雪说道:“这走了两天也累了,今晚好好休息,兴许明日就能离开这乌当城,继续赶路。”
这也是李若水的期望,只要今晚顺利救到人,那明天肯定马不停蹄就想办法离开这乌当城。
离开了乌当城,只要过了这平月山,离武林盟就越来越远,到时候就不用每日提心吊胆的了。
秦照雪点头应着,“那你好好休息,明日一早,看看能不能另外买辆马车。”
李若水应了声,又叮嘱他晚上小心些,随后便进了房。
推窗朝楼下看去,正是繁华热闹的街道,终究不是上京那种权力贵胄聚集中心,但此处也领有属于江湖独有的精彩和热闹。
比如这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里,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练家子,还有个别出挑的。
而且女子也的几乎都是劲装出行,人人标配一把趁手的武器,发鬓也梳得简单利落。
好像她们的一切言行举止和装扮,都在为她们的江湖梦想而做准备。
也是如此,当这城里出现一个穿着广袖长裙,披着鸦青长发,精致妆容的女子路过,总会引得不少人望过去。
李若水现在已经完全和这乌当城中的女子融为一体了,简单的劲装,护腕紧扎。
她虽然此前和洞洞幺说晚上借机休息的时候出去救人,但其实也没忙着去,根据她的经验来,那三更过后的时间最好。
那时候的人几乎都已经快熬到天亮,整个人的状态都在两个极端中,要么就是特别兴奋疯狂,要么就是特别疲劳犯困。
所以她想着一气呵成,到那时候救了人,直接离开城里。
因此站在窗前观察了街上来往的行人片刻后,就洗漱休息。
可怜那秦照雪不知道她要出去救人的准确时间,就一直不敢睡,还一直仔细地听着隔壁的动静。
可是他等啊等啊,灯芯都剪过了,灯油也添了,还是没听到李若水隔壁的动静,让他一度怀疑,是不是李若水这两日果然受自己拖累,实在是累得厉害,进屋休息的时候不小心睡过头去了?
想着着,又往那即将熄灭的灯盏里添了些灯油,继续趴在桌上等。
然后不知不觉中,竟然睡了过去。
李若水是在自己预定的时间里被洞洞幺叫醒的,果然这个时候正是最安静的时候,原本喧哗热闹的街上如今也安静了许多。
此处多是武林众人,所以并没有宵禁,因此哪怕是这个时辰了,街上仍旧是能看到些许人影。
不过恰是这样,李若水大大方方地走在那街上,才显得没有半点的突兀。
也是如此,她这就直接光明正大地找到了这城中最大的赌庄。
当然,她并不知道哪一座赌庄最大?所以路上为了准确度,还拉了三个路人问,所得的答案和所指的方向皆然相同,她才确定。
这个时候,那倒夜香的已经开始推着板车在小街小巷里穿梭了。
她借机推着那夜香车,很是轻而易举就到了这赌庄的后院中。
但是这赌庄比她预想的都还要大,且那水牢的入口,必然也不可能是毫无遮掩,直接暴露在外的。
所以这个时候,洞洞幺还是有些用的。
现在的它就方法是导航一般:【水水,往前走两步,然后看到一个小花园右转。】
如此这般,在它精确无比的指导下,李若水到了一处进边上。
【这里?】这倒是巧了,和他们去天机宫的暗道不说是一模一样,这简直就是完全相同啊!
李若水甚至忍不住吐槽道:【这个原作者是不是想不到别的隐藏入口了?还照葫芦画瓢。】
【别贫了,下面比上面不安全,每隔一段距离就有武林盟的弟子把手,水水你要小心些。】洞洞幺提醒着。
只是话音刚落,运气实在不好,只见这顺着井壁蜿蜒而下的石梯上,这时候走上来两人。
李若水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避的地方,如果是同一水平面的话,她还能藏到这楼梯底下,关键是这两人是从下面的楼梯爬上来。
她要是藏到楼梯下去,反而叫对方提前发现她。
现在只能卡对方的盲区视角,躲在那转角处。
但即便如此,因为此前没有实验过,李若水也不知是否有用,和洞洞幺全程都在紧张刺激中度过的。【洞洞幺,说好的拿了反派剧本,为什么我觉得咱们现在是大冒险剧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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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洞幺也一脸无奈:【没办法啊,水水你做不好一个称职的恶毒女配,你要是天天想办法打压冰妹,破坏冰妹和司云翎的关系,又能狠下心不去管这些亲戚朋友的话,压根是不用受现在这个罪的。】
【算了,我还是选择受现在这个罪吧。】明明有办法救表哥,救这些不用涉及到战火中的老百姓们,如果自己选择漠视的话,这良心上的折磨会更让她难受。
就在他们俩的对话中,那同样也在说话的两人,竟然就这样走上去了,没有察觉到躲在转角处楼梯底下的李若水。
而出乎意料,其中一人,竟然是那李若水以为原本还在三家庄的束竹言。
而另外一个人,应该是他的心腹,此处的陶总管。
只听他安排道:“天亮之前须得想办法从他们嘴里套出些话来,不然的话,便要送往平月山了,到那时候人必然会到长老们的手里,泼天的功劳,不就平白无故到他们的手里去了嘛。”
他身后陶总管连连应声:“少公子放心,属下已经有了对策,任由那傅中玉再怎么嘴硬,难道他连自己的亲女儿都不管了么?”说着,只从怀中取出一物来。
李若水只听到他们说话,不知道他摩挲间拿出什么,但很明显不是什么好物。
只听到那束竹言道貌岸然地说了一句:“他们虽是魔教众人,只是这药效霸道得很,到时候父女苟合,实在是有违人伦……”但随后语气又一转,满是无奈:“可谁又叫他们是魔教妖人呢!也是活该了。”
李若水一下就明白了,这陶总管要如何对付那傅中玉父女俩了。
的确是歹毒,只是束竹言的话,更让李若水觉得这个人是何等的恶心。
此处离出口处,大约有三四层旋转楼梯便能到井口,所以李若水不打算上来了,反正听着那陶总管的意思,他送了束竹言出去后,就会立即返回来。
那省得洞洞幺劳心劳力给自己做导航了,到时候直接跟在这陶总管身后便是。
不过前提是,她打晕了两个看守的弟子,然后将其中一人的衣裳扒下来套在自己身上,另外一人则用他自己的腰带捆着,挂在了转角楼梯底下的盲区。
果不其然,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这陶总管就匆匆回来了。
李若水无声无息地跟在他身后。
却没想到,这水牢如此之深,下面竟然还走了将近十层的旋转楼梯,才算是到底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此处的看守,因她离这前面陶总管距离不算远,所以这层层看守的弟子,都以为自己是和陶总管一起的,便没有细查。
而且其中也有不少的女弟子,正是这般,她这个女子身份才没有那么突兀。
被拦了几次,她指着前面那陶总管匆匆而行的背影,甚至那腰牌都不用拿出来,对方就像是立即反应过来什么,以为他有什么要紧事情要找陶总管禀报,就给放了行。
可即便一路顺利,走到了这关押傅中玉父女的水牢附近,李若水计算了一下,自己就算是能救他们,但是如果两人受了伤不能行走,这十几层的旋转楼梯上去都是问题呢!
这还是没有守卫拦截的情况下。
于是她开始后悔:【知道,我将那束竹言劫来做人质。】
但现在后悔已经开始完了,而且那人又如此丧心病狂,要与那傅中玉父女下那般的药,于是听着开水牢的声音,她将那在街市上一个铜板买来的狐狸面具戴上,立即抽出红绫伞。
杀气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蔓延开了,那刚刚打开水牢房门的陶总管猛地退开,从那身形上看,发现只有一个势单力薄的小女子后,立即松了一口气:“大胆魔教妖孽,看刀!”
但是李若水整个人太快了,几乎是陶总管的话音才落,他就忽然觉得自己右肩处出来剧烈的疼痛感,下意识地分心瞥了过去,却见自己的刀,自己的手,此刻就在湿漉漉的地板上,至于自己的肩膀处,平整光滑的切口处,正慢慢地蔓延出丝丝血迹来。
那个开门的弟子像是被这血腥味刺激,才反应过来,忙要开口大喊来人!但张着嘴,却没有喊。
因为此刻他整个人,都被吓傻了。
他和方才那陶总管一般,根本就没有把李若水放在眼里,更何况那陶总管都亲自动手了,就没有当一回事。
哪里晓得,一招不到。
或者确切地说,陶总管甚至都没有出手的机会,那拿握着刀的手连带着整条手臂,居然都被那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红绫伞给切断了。
而且那伤口如此平整,到底是多锋利的利刃,和多高深的内力,才能一气呵成将武功不算低的陶总管的手臂完整斩下?
李若水也很震惊,毕竟这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动手伤人,且她也低估了红绫伞的威力。
此前她只想着,让这人受伤,但是没想着陶总管的手臂,完全被平整地切下来了。
但她反应也快,立即一掌将那呆住了的弟子劈晕,随后一脚踹晕这陶总管,便连忙越过那一米多深的地牢水面,直接走过去挥动着红绫伞骨,斩断了缚住父女俩的铁链。“你们可是能自行走?”
这父女俩,何尝又不是处于震惊中呢?陶总管能做得这赌庄的总管,能得束竹言这个少公子的亲睐,不但是出事能力出众,更重要的是他武功不低啊!
毕竟这江湖中,不都是以武为尊么?
此前父女都被吓着了,但是完全没有想到,这戴着面具的女子居然是来救他们的。
听到李若水的话,愣了一下,那傅中玉立即先从水中飞出,随后拉起自己的女儿。
只是随后父女俩从这水牢中出来,看到躺在那潮湿地板上的陶总管,一罐子药就醒目地倒在他身边,几颗散发着奇怪味道的药丸已经滚落了出来。
原来是方才李若水踹晕他的时候,摔倒在地上时,药也撒出来了。
傅中玉盯着那药丸看了半响,几乎没有半点犹豫就走了上去,距离更近,他也确定了那是什么药,想到刚才陶总管开门时,一手正往怀中掏这药,还与那看守的弟子说今晚他有福气了,能看到一场好戏。
顿时满是伤痕的脸上,一双锋利的眼睛里盛满了杀意。
“父亲,怎么了?”傅绵绵察觉到父亲没跟上那女侠的脚步,连忙回头。
傅中玉脸上此刻一片铁青,一脚将那瓶子连带着药丸都踩碎,咬牙含恨道:“走!”
第 63 章
话说那傅中玉虽然是看到李若水如何在刹那间斩断了那陶总管的手臂, 但自己拖着同样重伤的女儿,也没想着,从这水牢逃出去, 竟然会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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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没有想到一个年轻小姑娘的武功, 居然已经出神入化到了这个地步。
李若水整个人也同样在这自己这超强武力值的震惊中, 加上这莲花步后, 想追她的人追不到, 她想追的逃不掉。
尤其是在红绫伞见血后, 她虽没有要他们的性命, 但到底将武林盟的这些弟子们给震慑到了。
以至于到后来的台阶上,竟然没有人再敢轻举妄动,甚至还退开身,给让出一条路来。
所以当这傅中玉父女俩与李若水一同从水牢里逃出来, 远离了那座看起来繁华又热闹的赌庄之后,呼吸着这外面的大口新鲜空气,都觉得有点不真实。
明明他们已经命悬一线了, 谁知道这柳暗花明又一村。
起先的时候傅中玉还担心这李若水有什么居心?或者是想在他这里图个什么。
可是现在看到了李若水这惊为天人的武功之后,他觉得自己方才的想法实在是太可笑了。
人家的武功都已经出神入化到了这个地步,要求什么, 能得不到?何况现在自己手里除了点臭银子,也没有别的了。
估计他白送这恩人, 只怕恩人都不要。
然而傅中玉不知道的是,李若水同样在发愁,【要是这傅中玉问我是何人?为何要救他,我如何作答, 他才会相信我?】
谁知道洞洞幺变戏法一般,从蓬松如小伞一般的尾巴里掏出半截玉环来, 【水水,看这是什么?】
【有点眼熟。】但是一下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洞洞幺的三瓣嘴笑起来,露出光洁整齐的牙齿:【当初从那元风冥身上掉的,我捡起来了。】当时李若水拖着人往前逃,它见到落在地上,就给捡起来。
没想到后来给忘记还元风冥了,所以这会儿还在自己身上。
李若水大喜过望,连忙接过:【有这东西,我完全可以说是元风冥所托,专门来营救他们的。】当下只将在这一处安静隐蔽的小巷子停下脚步,转过身朝那父女俩看过去,随后将这半截玉环给拿出,“你们少主受了些伤,现于那上京城养伤,我正是受他之意,来救诸位于水火,此便是信物所在。”
今日的惊喜连连,以至于这向来就有些感性的傅中玉忽然眼泛泪光,十分激动地快步走到李若水跟前,将那半截玉环接过去,如获至宝一般捧在手心:“少主他还活着?实在是太好了。”
一面也迫不及待地朝本就听到了这消息的女儿分享。
傅绵绵的表情也很夸张,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他们的神邸还在一样。
【洞洞幺,我大概知道了为什么大家要称呼日月教为魔教了。】实在是他们这某些行为举止,尤其是看着傅中玉父女俩,对于这元风冥一个凡人的爱戴和追捧,有些过度了。
人家那常年求神拜佛的,只怕真见着菩萨,也没他们这样激动的。
洞洞幺觉得有趣得很:【说明那元风冥对他们应该很好,不然怎么会有人甘心自降身份为仆从呢?】
它话音才落,那欣喜过后恢复了些冷静的傅中玉走上前来,却是将那半截玉环退还给李若水:“既是少主所赠,属下自不敢据为己有,今也多谢姑娘出手相救。”
客气话虽是说了,但总觉得他父女两个的命,即便是少主托人所救,少主要如何答谢人家,那是少主的事。但他却不能没有半点作为?更何况他觉得自己和女儿的性命价过千金。
于是常年掌管着日月教财务大权,又十分擅长经商的他,财务自然是十分宽裕的。
当下就朝女儿使眼色。
【他们想干什么?】李若水哪里看得懂这父女之间的谜语?
洞洞幺摇头,表示也不明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却见傅绵绵在她爹的示意下,忽然解下耳朵上的一个耳坠子递给李若水:“恩人,此番救命之恩,平生不敢忘,也不敢妄图以这金银玉石,便能还了恩人的救命之情,只是如今您救我父女二人,心中实在感激,奈何此刻身无长物,无以答谢,只能以此银两来作谢,还望恩人不要推辞。”
李若水忽然明白,为什么傅中玉要让他女儿来答谢自己了。
因为此刻她被这傅绵绵还湿漉漉黏糊糊的小手塞进来一把小钥匙,正是从她耳朵上摘下来的那耳坠子。
只听她继续说道:“此乃大同钱庄的信物,手握此信物,可在这九州大地任何钱庄兑换金银最高五百万两,恩人莫要推辞。”
不是?李若水想要掐一掐自己的大腿,是不是幻听了?五百万两?现在的江湖人这么有钱的么?那怎么那天下第一的大剑师混得那么穷苦潦倒?为了几个钱就去投靠那东突厥?
傅中玉见女儿说完,也上前朝李若水拱手告辞:“出了这水牢,我父女二人有的是法子离开这乌当城,便在此处与恩人告别,愿往后山水再相逢,谢恩人今日救命之情!”
他话音落下,傅绵绵也随着他一般,与李若水拱手作礼告辞。
见着父女俩的人影彻底消失在前面的转角处,李若水才从巨大的震惊,或者说是从巨大的财富中反应过来。
一面垂眸看着手心里的耳坠子,【应该不至于骗我吧?】
【试试,如果此物当真如同那傅绵绵所言,五百万两银子,随水水你取用,那现在这东西的价值就远超了9527一百万两白银的任务。我抽奖试试。】洞洞幺说着,立即便开始抽奖。
自从9527两个频繁休眠开始,如今抽奖都不用喊他们醒来了,它直接就可以打开抽奖面板。
果然,看到有一次抽奖次数,立即兴奋地感慨叫起来道:【水水,他们真的好有钱!可以抽奖。】
【抽!】李若水现在见识到了红绫伞的厉害之处,简直就是可以横着走,说不定到了那眠州战场上,自己还能有机会随着沈家军直接上战场杀敌呢!
想到这里,一时是兴奋万分,激动不已。
不过好武器和好功法,就跟那橙色宝箱一般,获得的机率很小,所以这次只抽了一本很普通的医药书籍。
说普通,正是因为上面所介绍的都是些常见的草药,在那乡野之间,但凡上了些年纪的老百姓们都能看图指认出几种来。
不过聊胜于无,还是给收起来。
又见着快要天亮了,只怕赌庄那边这会儿束竹言已经乱了套,再拖下去出城就不方便了。
于是赶紧回到客栈里。
趴在桌上睡着了过去的秦照雪是被李若水拍门声音吵醒的,倏地站起身来,看着窗外那蒙蒙亮起的天色,吓得不轻,都顾不上趴在桌上一个晚上发麻了的脖子,连忙去开门。
只见李若水包袱都背好了,他一开门就伸头进来,“快,城里最大的赌庄出事了,只怕再晚一点,这要出城就艰难了,你快些收拾行李。”
秦照雪整个人都是懵的,城里最大的赌庄?关押那傅家父女的那个?只是看李若水并未有半点受伤的样子,心里便忍不住猜测,莫不是昨晚除了她,还有人去了那赌庄下面救人?一面想起自己竟然就这样睡了过去,心中是万分自责。
不过人也没闲着,麻利地将自己的东西往那包袱里一塞,往肩膀上一挂,“我好了,走吧。”
李若水看着他蓬头垢面的样子:“要不稍微收拾一下,你现在好歹是女子装束,这样出去,反而引人注目得很。”
如此这般,秦照雪简单收拾了一回,两人急急忙忙结账离开,直奔那西城门口,是多一刻也不愿意停留。
终于如同李若水所预想的那样,赶在了关城门之前离开。
秦照雪看着他们离开后忽然急匆匆合上的两扇大门,心中十分意外:“你怎么晓得他们这时候会关门?”刚好卡着时间点出来了。
“你看到方才那几辆马车没?那是武林盟的长老们。”若不是还在为等他们,只怕城门在赌庄出事的那一瞬间,就直接关上了。
不过秦照雪此刻只感兴趣,李若水到底是救到哪傅家父女没有?只是也不好多问,只能一路憋着。
本来以为,这前面不远处就是平月山,武林盟真正的权力中心,哪里晓得这里反而十分松懈,甚至都不如此前城外那二十里路管得严峻。
所以两人现在反而是畅通无阻,连小白也找了过来。
可怜这小白,日日流浪在外,似还有长高长壮了的意思,秦照雪也在这时候听到李若水和洞洞幺感慨起那傅家的富贵流油。
于是便也晓得她不但成功救到哪傅家父女,还得人家感谢几百万的银钱。当时听到的时候,秦照雪一度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这就算是个皇子皇孙被绑架了,朝廷怕是也给凑不出这么多银钱来赎人吧?
一面又再一次后悔,自己那时候怎么睡死了过去?要是死皮赖脸和李若水去,是不是傅家父女也要给自己一笔感谢费?
就在秦照雪这种惋惜遗憾中,两人竟然顺利过了平月山,又重新上了船,去往江对岸。
下了船,却见这便的港口上密密麻麻停满了船只,且看着都是运送货物的货船。
不免是好奇,这怎么全挤在这里,莫不是有什么要紧事情。
这个时候的秦照雪已经换回男装了,觉得自己走路都带着风,那叫一个舒坦,“前面就有茶庄,我去打听。”
李若水刚想说让洞洞幺探查就行了,何必那样麻烦,不过转头反应过来,这秦照雪又不知道洞洞幺的存在。
于是便随着秦照雪一起去那茶庄了,才入座,点了一壶乌龙茶,李若水就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楼梯上传下来:“只有三天的时间,我们上哪里去凑这么多银钱?”
这女子语气间,满是担忧,频频叹气。
李若水好歹和她住在一个院子里那么些天,听到这声音,立即起身顺着这楼梯往上望去,果然是楚一梦。
她身旁还有一个身着蓝色长袍的英武男子,虽如同儒商一般装扮,但怎么看都是个常年习武之人,那身材高大伟岸,没有读书人的半点儒雅。
当然,这人她也不陌生,几乎就险些脱口喊出声来了。
她是忍住了,但是见她忽然起身走到楼梯口的秦照雪也跟了过来,见到沈昭后,立即就叫出声来:“沈小……”
不过将军两个字还没喊出口,就被李若水掐了胳膊一大把。
顿时疼得他咧呀咧齿的,也反应过来,自己差点就将沈昭的身份给暴露了。
同样,秦照雪这一喊,也将楼梯上往下走来的沈昭二人给惊动了。
看到李若水的同时,都是又惊又喜,不过更多的是担忧。
两人几乎是同时疾步赶下来,然后同时开口:“若水/若水妹妹你怎么来这里了?”
沈昭又看到她身旁的秦照雪,心中更是疑虑,他怎么也来了此处?但这里也不是问话之地,便朝李若水压低声音说道:“与我先行离开。”
李若水闻言点了点头,只让秦照雪去将茶水的银钱结了。这虽然还没喝,但到底麻烦人家泡了茶,自是不好赖账的。
秦照雪这里赶紧像是个小跑腿的,将银钱结了出来,万幸李若水他们还在这里等着自己,简单寒暄过后,便与之一起到他们的临时住所。
一处偏僻窄小的院落,但是没想到除了这沈昭和楚一梦再此之外,还有那驰骋沙场多年的老将军马辉。
说起这马老将军,他如今虽是年迈,却仍旧是个前锋将军,也是这大盛战无不胜的前锋,一身冲锋陷阵无数次,到了这个年纪还能全身而退,这不但得看运气更要看本事。
因此也是封了一个伯爵位的。
所以即便秦照雪有爵位在身上,也不敢轻怠了,见着马上就上前抱拳行礼:“照雪见过马老将军,您老人家怎么也来了这城里?”
马老将军示意他不必客气,一面看朝沈昭:“不如将当下咱们的难处与小侯爷说来,他身份特殊神通广大,兴许能帮到一二。”
秦照雪表示很汗颜,虽然还不知道对方想找自己帮什么。
但应该自己是办不到的。
但很明显,沈昭听到了马辉的话,也对这秦照雪产生了厚望,“大战将至,只是前些日子房州阴雨连绵,朝廷好不容易凑过来的军粮,只奈何那许多地处低洼的小城镇都遭受了不小的水灾,不能眼见着他们活活饿死在眼前,我们便做主将这军粮来应急了。”
奈何现在报上去与朝廷,却不知朝廷几时才能将粮食给凑来。
沈昭说到这里,那黯然的目光忽然又灼亮了几分:“然前些日子,这把着源江水上生意的日月教和武林盟起了纷争,如今武林盟一家独占鳌头,便将这水上的费用了倍数,粮商们都不愿意再过江了,如今宁愿将粮食在此处贱卖,我等闻讯之后,立即凑钱赶来,只不过仍旧是杯水车薪。”
一面与那马辉老将军一般,将期待的目光落到了秦照雪的身上。
秦照雪总算是明白那马老将军看自己为何如此热切了,感情指望自己是个大款?那他指望错了,心说还不如去找李若水呢!
她手握着可以从大同钱庄里取五百万两白银的信物呢!
奈何又不能直接告诉他们李若水有这个能力?不过心想也不必着急,李若水这样善良,肯定会想办法告诉沈昭的。
于是也就不操心了。
果不其然,这时候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李若水起身来,不动声色地走到沈昭的身后,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大表哥,你随我出来一下。”
沈昭虽为粮银发愁,但自家就这么一个表妹,宝贝一般疼爱着,自然是宠溺一些的。
当下也是同那马老将军告了,方和李若水出来,“怎么了若水?我还没来得及问你,怎同这小侯爷一起到此处来?他路上可是有欺负你了?”
欺负倒是没有欺负,就是给自己拖了些后腿。
不过现在也顾不上说那些了,李若水只将那傅绵绵给的耳坠子取出来,塞给沈昭道:“你拿此物去大同钱庄,最高五百万两白银可随意取走。”
但是她话说完后,却被沈昭以一个无奈的表情退回来了,“若水,我知道姑姑的东西都价值不菲,但也值不了这么多,更何况这件事情,你一个小姑娘家不必操心。”
不过说完这话后,似又想起什么,目光怀疑地落到李若水的身上,来回打量着:“我听一梦说,是你将她从那等狼虎之地给救出来,你什么时候学了那样好的轻功,我怎不知?”
李若水没去纠结大表哥为何不相信自己这耳坠子的价值,毕竟他这个表哥的眼里,自己是个需要照顾的小妹妹。
不过听到他后面的话,只笑道:“你能知道些什么?不想想自打去了军中以后,咱们才总共见过几次,这些年你又一直在雁州,当然不晓得了。”
一面想着,他怕是也不信自己了,倒不如自己直接去找那粮商,领着去大同钱庄直接交易就好了。
想到这里,也就将耳坠子收起,“那表哥你们商议,我去休息。”
沈昭点了点头,也没多想,只指了楚一梦的房间:“军费有限,此处狭小,你就委屈一些,同你一梦姐姐住在一处。”
“嗯。”李若水点了头,果然进了房间去。
然她还没走,那楚一梦就被沈昭打发了过来。
她就一把拉起楚一梦:“楚姐姐,我说我能帮大表哥他们,他却是不信我,既如此你是同他去见过那粮商的,你再领我去。”
“你有法子?”楚一梦半信半疑地看着李若水,最终还是决定相信她,毕竟她的轻功那样好,必然还有其他的过人之处。
说不定真的有什么好办法呢!
因此点了点头,“好。”
李若水听了,松了一口气:“那你与表哥说,领我出去转一转,先不与他说,不然他又要觉得我胡闹,不叫我们出门去。”
楚一梦这里自是应了。
果然领着李若水再去见那粮商。
那粮商也心急如焚,他好好的粮食,因为这日月教和武林盟的纷争打打杀杀,一直从夏天拖到这秋末就算了,让他好端端的粮食成了陈粮就算,现在还要将那水上的费用一再提高。
再这样下去,莫说是赚钱,多放两日都算是赔钱呢!
因此也是没有什么心情,只在这茶楼上头点了两个唱曲儿的解乏,一边就时不时地看着自己江边船上的粮食发愁。
却怎么都没有想到,这几日里各样看起来身份显贵的人都见了,却是一个个马屎外面光,要钱一分拿不出来,全是漂亮话。
最后竟然是个样貌娇俏明艳的小姑娘一手就拿出了三百多万两白银,将他这砸在手里的粮食全都买了。
而且还为他考虑好了,直接带着往大同钱庄里去交易,这样他连银钱都不用过手这样麻烦,直接就将银钱转到了自己在大同钱庄的户上。
高兴之余,一问李若水这里还有些银钱,连忙将李若水留住,找了自己同样还在不断亏损中的朋友来,将那朋友手里的粮食,也一并给了李若水这里。
一下就有足够着房州将士们吃到明年的粮食,李若水手里的银子也花了个干净,但心想这钱虽是人家给了她,但也太多了。
决定到时候还是要将这父女俩的名字报上去,得告知朝廷是他们傅家无偿捐献的才对。
至于那领着她来的楚一梦,已经彻底傻了眼。
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么个严重,困扰着他们无数人日夜不得安眠的问题,就这么让李若水给简单解决了。
直至从钱庄出来,拿着通往船上的一大窜粮仓钥匙,楚一梦都觉得有些不真实:“若水妹妹,现在不是在做梦吧?”
【哇,水水,一下收到了一万的反派值呢!】跟上次在大朝会上默默做好事一样。但是在自己这里统计得来,是李若水抢了别人的功劳……
是反派行为。
所以才赚到反派值。
第 64 章
但接下来还有更多, 那楚一梦拿着钥匙回来找到沈昭的时候,他正与那马老将军两人唉声叹气,显然已经被秦照雪诚实地拒绝了。
但看到楚一梦满脸兴致地朝自己小跑而来, 还是强扯出一个笑容来:“回来了, 遇着什么好玩的事, 带若水去哪里玩了?”
楚一梦不由分说把那一大窜钥匙塞给他, “是她带我出去转了一圈。”
“这是什么?”沈昭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只是此刻看着这挂满了钥匙的木环有些眼熟, 只下意识地问道:“从何处得来的?”
楚一梦见他还问东问西的, 便一把拉起他的手臂:“你们不是很着急么?如今钥匙就在手里,赶紧叫人将粮食都运走,明日还要拿钥匙去归还人家。”
“归还?”沈昭忽然想起来了,这钥匙环为何眼熟, 因为当时去找那粮商的时候,就放在他身前的茶桌上。
不过他很明显将楚一梦给误会了,一脸正义言辞道:“我知晓你虽着急, 但此举与那强盗又有什么区别?快快还给人家去。”
楚一梦可要急死了,“你这个木楞脑袋,我难道还能从人手里抢来么?你当那粮商身边的护卫都是白养的么?”
倒是马老将军凑了过来, 目光殷切地盯着钥匙,显然也认了出来:“这是船上粮仓的钥匙?”
楚一梦赶紧点头:“正是了, 老将军只怕是要忙起来了。”
“从何得来?”不想这马老将军也是一板一正的,和沈昭问出同样的问题来,目光怀疑地打量着楚一梦。
“是若水妹妹给的啊。”又见自己若是不说清楚,怕是请不动这两座大神了, 便道:“若水妹妹说那是原来日月教的傅中玉父女送她的,可在大同钱庄取银五百万两。”
说到此处, 这嗔怪地瞪了沈昭一眼:“若水妹妹见你为此事心急如焚,这第一时间就将信物交给你,无奈你这个榆木脑袋,反而还叫若水妹妹别胡闹。也是若水妹妹心有大义,转头找到我,若是旁人叫你这样对待,怕是再无心帮忙。”
沈昭闻言,一面回想着此前表妹给的耳坠子,竟然是有这样大的用处,一面十分自责当时自己没好好听她说完,不过仍旧是有些不放心:“此话当真?”
“哪里还假得了,如今五百万两银子花得一分不剩,全买了粮食,就在那大同钱庄做的交易,此处的掌柜做的见证人,还有合约,在若水妹妹那里呢!”楚一梦一口气说完,又不忘催促他们一回:“当快些叫人去搬粮食了,只怕房州那里,也是早就饥肠辘辘地等着了。”
沈昭虽是觉得匪夷所思,但听她说得有理有据,当下也是信了大半,顿时压在头上多日的愁云顿时也散了去,立即高兴地朝马老将军道:“老将军,咱们这立即去码头上。”
“你们可要赶快一些,如今粮食卖出去了,那粮商也不打算租船了,银钱明儿一早就不给了,若是慢了,到时候粮食还在上头,反而是咱们要出银子来续费了。”楚一梦交代着,生怕他们一下解决了心头大事,松懈了下来。
沈昭高兴地应着,忽想起没见着表妹的身影,方才想起问:“若水呢?”
“她去休息了,说一路从那乌当城过来,因中途被当成了那魔教的人,便连夜赶路,想来也是劳累得不轻。”楚一梦解释着,一面准备去买些新鲜菜回来,晚上亲自给李若水做一顿她喜欢吃的菜。
沈昭闻言,“难为了她,那叫她好生休息,我这里就同马老将军先去码头。”
马老将军也一改此前对李若水的冷淡态度:“对对,让李姑娘好生休息,回头我老头子请她吃饭,是要替房州的将士们好好谢谢她才是。”
此刻在房间里准备休息的李若水,耳边全是洞洞幺咋咋呼呼的声音:【我就说吧,肯定还会有很多反派值,这一下加起来,又得了五万,这对比起从前累死累活想着去欺负冰妹赚得不知道要多多少呢!】
【是啊,以前得个几百反派值都开心得要命,是从来不敢想,随时随地就能轻而易举获得几万。】让李若水都忍不住感慨这实在是命运齿轮在转动,果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一面问起洞洞幺:【任务差不多到了卫无忌这里吧,发布了么?】
【我看看哈。】如今9527和9528不再是简单的沉睡了,以前最起码发布任务的时候会醒来,到这后面抽奖的时候不露面,现在直接任务传送给洞洞幺这里。
随后只听洞洞幺说道:【到了到了,做完这个修路的任务,就能得到卫无忌的秘密了。】
【修路?】好吧,9527是个基建系统上扣下来的插件,让修路也正常。【没说修什么路,要修多长吧?】
【那倒是没有。】洞洞幺回着。
李若水一听,不等它后面的话就激动得顿时瞌睡都没了:【照着这么说,我在院子里随便挖一小段路也行?】
洞洞幺摇着头:【不是,虽然没有说修多长多短,又要怎么修,也没要求你自己修,但是必须得到二十人以上的夸赞。】
李若水听罢,忍不住呵呵冷笑一声:【怎的,这是不是要有个社交软件的话,还得朋友圈集多少赞?】
【反正就是这个意思了。】所以洞洞幺觉得,虽然这任务看起来简单没有什么要求,甚至都没要李若水自己去做,可问题是,也很难啊?
一个人夸赞就算了,居然还要二十二人。
这不是为难人么?
的确是很为难人,李若水的瞌睡都被这任务给难得没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唉声叹气。
哪怕晚上满桌子都是自己喜欢吃的,还是楚一梦亲自做的,表哥沈昭和马老将军又一再朝自己道谢。
但李若水都欢快不起来。
可这也没法子,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粮食很多,吃过晚饭后,沈昭和马老将军以及秦照雪都去了码头边上,继续搬粮食。
第二天一早李若水听楚一梦说,差不多快到寅时的时候才搬完,又说钥匙自己已经给还回去了,一会儿小院也要退了,马上就收拾启程去房州。
李若水知道那边还等着米下锅,也知晓他们这行军队伍的速度,于是不敢拖后腿,简单洗漱吃了早饭,就跟着队伍一起往房州去。
粮食他们是一边搬就一边安排人运送去房州的。
按理说,这粮食会比他们先到达房州,尤其是昨天最早下船的那一批。
却没想到,走了一日后,竟然发现运送粮食的队伍全堵在了这河边上。
原来是大家为了走捷进,并未走官道,便抄小捷进,从这小石桥过河去。
哪里晓得拉着粮食的车马不断从上过去,如此年久失修的小河桥承受不住压力,半个时辰之前就塌了。
如今大家正是一筹莫展,若是绕回去走官道,不知又要耽搁多少时间,因此都在此处想法子。
李若水闻讯跟着赶过来的时候,一面催促着洞洞幺:【这每一件事情的发生,简直就是一环扣一环,如今我要做任务修路,这桥就塌了,他们这些人都是大头兵,压根不知如何修桥,你快将上次抽到的那个《桥的一百种建造》拿出来。】
洞洞幺提醒着着急的她:【不是,水水这里这么多人,你好歹找个没人的地方,咱偷偷翻两页看看。】不然水水这手里凭空多出来一本书,怎么同大家解释?
而且还是印刷宋体。
页角下还有阿拉伯数字的页数标签。
李若水心说真急昏了头,当下只悄无声息地避开众人,然后如同洞洞幺说的那样,将这种简捷又牢固方便的小桥建设给记了下来。
现在就缺个时机了,不想等她赶过去的时候,大家竟然已经在沈昭和马老将军的号召下,砍来了不是竹竿木头,打算先搭建个简易的桥,将粮食运过去。
但是试了几次,都不好使。
李若水刚现学到的知识一下就有了用处,忙挑准了时机,在一旁提了几句。
她虽是个小女子,但是她解决了这粮食问题,所以现在大家也都愿意听她说的话,所以即便不知她的方法是否有用,也打算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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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果然是成了。
竟然还十分稳当。
李若水看着心里那叫一个舒坦,就等着大家夸自己了。
果不其然,当一辆运送粮食的马车顺利过去,没像是此前一般沉入河中的迹象,立即就有人夸赞。
随后越来越多,眨眼间就超过了二十个。
可把她和洞洞幺高兴坏了,等顺利过了河后,上了马车,就和洞洞幺复盘起来,觉得现在所有的剧情,好像都是由着自己来推动。
或许说,接下来发生的任何剧情,只要有困难,自己都会接到与之相关的任务,然后顺理成章给完成。
就好像自己成了这个世界的修复者一样。
不过无所谓了,反正没有背离初心。
而这个她此前和洞洞幺一致认为最困难的任务,如今顺利完成,迫不及待地揭秘答案。
这卫无忌到底有什么秘密?
可就在李若水等着听秘密的时候,等来的是洞洞幺的不满声:【这不是任务奖励么?为什么还要花费反派值?】
【多少?】李若水现在反派值足够多,人也财大气粗起来。
【一万。】是不多,但是也不少啊!这是水水三个月的生命呢!
果然,李若水立即就萎了,片刻后才慢吞吞地回了洞洞幺:【看吧,忙了这么久,本来就是为了等这个任务。】
随后,就是安静的等待中。
跟在马车外面的秦照雪也很紧张很期待,到底是什么叫这一代名将心甘情愿跟随在赵王的身后。
那卫无忌之才,便是李若水的外祖父沈老将军也不止一次地赞过,还说如果是同样的兵力,两方对阵,他是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获胜的。
不是他要长他人之威风灭自己的志气,实在是这卫无忌,本就是天生的将才。
终于,等来了洞洞幺一副我就知道的语气和李若水说道:【但凡要花费反派值探的剧情,百分之九十以上,果然都是这种套路。】
马车里的李若水得了这话,也隐约猜到了什么?毕竟前有那董采薇董驸马之事,于是忍不住回了一句:【怎么?卫无忌和赵王有关系?】这好像不可能吧?
如果是老赵王的儿子,怎么可能他自己不做世子?反而给了现在这眼大肚皮小的赵王继承爵位呢?
这时,却听到洞洞高深莫测地说道:【是有关系,他是赵王的弟弟。】
【老赵王有这样一个小儿子么?】李若水疑惑,不过她并不清楚。
但是外面的秦照雪很了解赵王的兄弟们,可没有这么一位,一时脑子里甚至是有了好几个猜测。
洞洞幺则摇着头,【不是,是老王妃同别的男人生的儿子。】
李若水还是觉得不对啊,老王妃和老赵王不是十分恩爱么?两人死后还合葬在一起,怎么老王妃还跟别的男人生了卫无忌这个儿子?
李若水一脸的懵,甚至怀疑她这一万的反派值打了水漂。
但洞洞幺强调着:【是真的,赵王妃原本就有个青梅竹马叫卫安,但是她被自己的父亲献给了老赵王,后面生了现在的赵王,从后院里摸爬滚打,杀出一条血路来,终于在自己心上人的暗中帮助下,当上了王妃成为赵王府的女主人。有一年她因病去别庄里养病,也是那年生下的卫无忌,从此后便由要这心上人卫安抚养长大。】
直至大家年纪渐长,老一辈都不在了,兄弟俩虽然同母异父,但仍旧是亲亲手足,这赵王要做什么,卫无忌向来都听他的安排。
李若水听完,心说这姑且算是卫无忌的秘密,可就算是知道了,好像也起不到任何作用啊!现在赵王要谋反,立马就要引起这涂炭生灵了都不怕,难道害怕人说他母亲一女侍二夫?因此没有多大听到八卦的兴奋,更多的反而是失望。
于是垂头丧气地问着洞洞幺:【现在怎么办?还以为得到了卫无忌这所谓的秘密后,可以将这场大战扭转乾坤。】谁知道白瞎做梦了。
洞洞幺看着此刻有些颓废的李若水,很着急,【水水,你近来怎如此心浮气躁?你为何就不能先等我全部说完呢?】
【嗯?】李若水挑眉,【还有?】
【当然还有。】洞洞幺忍不住给她一个白眼。
李若水颇有些埋怨:【那你不能一次性说完,捡着重点的说。】
【我想说,可是水水这件事情有点复杂,反正总体来说,就是赵王不是赵王的亲儿子,卫无忌也不是赵王妃和她青梅竹马卫安的儿子。】洞洞幺心想,自己这样说,水水能明白了吧?
李若水好像明白了,但是好像又没明白?什么赵王怎么就不是老赵王的儿子了?这卫无忌不是赵王妃从别庄养病的时候生的么?于是彻底懵了,【那继续说吧,慢慢说。】特意给洞洞幺强调了一下,自己不会催它。
马车外面的秦照雪也听懵了,此刻心急如焚,只恨不得洞洞幺倒豆子一般赶紧一次性说完,偏偏他又不能吱声催促,只能慢慢等。
洞洞幺揉着自己的脑壳,【这些古代人是不是仗着现在不可以做亲子鉴定,所以总是喜欢换孩子玩啊?】
【你细说。】又是换孩子的梗?李若水扯了扯嘴角,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就豁然开朗了。
果然,只听洞洞幺说道:【是这样的,老王妃被她爹送给老赵王后,她心上人卫安听信了她爹的话,真当她攀附权贵薄情寡义,于是转头就沉迷风尘,不想与一歌姬有了孩子。他本欲不要,但是随后听得老王妃也有孕了,就忽然心生一计。原剧情里是这样写的:‘卫安心想是王家女负了自己,自己堂堂一七尺男儿,怎可叫一介女流戏耍感情?于是眉头一皱,计上心头,随即看朝怀中的歌姬,转而露出个安抚的笑容,对她说:你只管将孩子生下来,我保你一生富贵荣华。’】
随后卫安将那歌姬秘密赎走安顿好,便找着了门路,重新接触老王妃,这次他是抱着目的而来的,处处为了迎合当时还是个侍妾的老王妃,所以自然很快就与之旧情重燃。@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转眼到了老王妃生产日,那时候他已经混进了府里做上了买办,可见这卫安是有些脑子的。
于是匆匆回去,给那歌姬灌了几碗催产药,孩子也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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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气好,也是个男孩儿。
这对他来说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自然是立即抱着去换了老王妃生的那个。
刚生来的孩子,如若没有什么明显胎记,实在难以辨别,于是他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蒙混过关去了。
也是这样,眼看着自己的儿子成了赵王府的儿子,他的野心也燃了起来,不单单只是想像是之前那样,报复老王妃罢了。然后开始用尽各种办法,帮老王妃在王府里站稳脚跟。
老王妃感动不已,殊不知这卫安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自己的亲儿子将来能做王爷。
至于那个被他许诺了有享不尽荣华富贵的歌姬,早就在那几碗催产药之下,销香玉殒了。
李若水听得瞠目结舌,【这董老夫人在卫安的面前,好似什么都不是了。说了半天,这赵王竟然原本是卫家子。那这卫无忌又如何说?】
【你想想,这男人开始搞事业了,哪里还有别的精力去风花雪月,所以这个孩子,其实是老赵王的亲骨血。但是卫安不说,反而从小就告诉卫无忌,是他欠了他哥哥的,如果他不出生,他哥哥赵王一辈子就不用这样小心翼翼,临死之前还逼迫卫无忌发誓,无论他哥哥要做什么,他都须得无条件帮他。】洞洞幺心想,这卫安万幸是已经死了,这要还是活着的话,必然是一代洗脑大师。
【所以,其实现在的赵王是卫安和歌姬的儿子,卫无忌是赵王妃和老赵王的小儿子?那之前被卫安换出去的那个孩子呢?】李若水急切地问着。
洞洞幺叹了口气:【卫安是个狠人,即便后面知道老王妃没有背信弃义,仍旧是爱他,但那时候他反而觉得老王妃既然已经嫁了人,还不安于室勾引自己,因此那个孩子,自然是没有留,他觉得这是对老王妃不忠的报复,先是不忠他,后又不忠老赵王。】
【这个双标狗啊!,他是不是有什么大病?】李若水有些可惜,这人死了,不然该拉出来狠狠打一顿,然后给挂在墙头上,将他所作的一切都昭告天下,叫他受万人唾弃。
不过李若水很快也反应过来,就算是知道了这真相也没用啊!那卫无忌被卫安洗脑多年,现在自己空口白牙与他说,难道他会相信么?
洞洞幺想了想,觉得自己得了一个好办法:【虽说这个世界可以做亲子鉴定,但他们不是喜欢滴血认亲么?甚至对滴血认亲笃信不疑,咱们去找一个赵王的兄弟来,让他跟卫无忌滴血认亲?】
李若水叹气:【上哪里找去?】
是啊,秦照雪也想说去哪里找?赵王继承爵位后,他的那些所谓的兄弟们,还不知道有几个活着的呢!只怕现在的赵王早就想到了这个可能,都给一一杀完了吧?
【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嘛。】洞洞幺探测了一下,果然是没有发现这老赵王儿子们的踪迹,不禁也叹起气来。不过片刻后又重新出主意:【那你们老话说的好,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若水你直接去将卫无忌杀了,对面的大军就群龙无首,溃不成散。】
这个看起来不像是主意的主意,李若水竟然觉得成,当下若有所思地考虑起来:【好像也不是不行。】可问题就是,她到时候杀了对方主将,还能从对方的队伍里活着出来么?
第 65 章
可秦照雪听到洞洞幺这所谓的主意, 见李若水居然还考虑起来了,急得要死?那是白白拿命送,他们怕不是话本子看多了, 以为真有那千里杀一人, 进万军取将军首级好办得很?
不过秦照雪至今仍旧是好奇, 李若水到底是如何救出那傅家父女的, 还从对方手中得到了五百万的巨款。
所以李若水果然有什么绝世武功?他这一想, 竟是有些走神, 发现再听的时候, 李若水和洞洞幺已经说起旁的事情来了。
听着是他们自家事,自己也不好多听,于是踏马追上了沈昭的步伐。
沈昭对于这个无用的世子爷,已经没了早前的热忱, 毕竟关键时候是一点都靠不住,如今见他跟来,扭头看了一眼:“你确定陛下当真是派你来保护我表妹?”才收丹青的信, 表妹如今身份本事都可不一般。
这秦照雪居然是她现在的护卫。
只是怎么听闻表妹独身闯敌营救人,这是不是意味着秦照雪根本没有去。
秦照雪想起那时候自己等着等着,居然等睡着了, 自知理亏,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 “沈家大哥,你莫说我的不是了,我连日跟在李姑娘身边,已经越来越怀疑人生了, 这不如她那不如她,你便与我保留些体面吧。”
他这语气是带着写些恳求的, 沈昭想着他也不过十六岁的年纪,以前也是上京著名的病秧子之一,也就作罢。“瞧你也是可怜,罢了。不过我先与你说好,你既然武功没有那样好,那到了房州便不要到处乱跑,城中多的是那眠州来的细作,我们忙于军中要务,怕是顾不过来。”
早前那些地方受了灾,开城门迎老百姓们进城的时候,混进来了不少,这些日子为了抓这些眠州细作,那房州黄知州头上的发丝是肉眼可见地变白了许多。
所以也极其担心这个贵公子到了那边,再给对方抓走,这不是与黄知州添乱嘛。
指不定到时候还要成为那战场上的人质,压力又给到了军中这头,那就是他们的罪过了。
秦照雪连连点头,早就已经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听到这话,自然是不敢有半点怒气的。
这也是他谦逊听劝,所以一路上李若水和他还算是能和平相处。
见他答应,眼里也没有什么不满之意,沈昭松了一口气,就怕他是位爷。
不过秦照雪就算是位爷,如今在李若水面前已经磨得没半点锐气脾气了。
他们这队伍过了那小河,没日没夜地走了一天一夜,终于是看到了房州城,运送粮食的队伍直径就送往城外驻扎的大营而去。
那里是军机重地,李若水生怕给表哥们添麻烦,于是便与之告辞,和秦照雪一同进了城去。
沈昭自然是不放心她,确切地说还是不放心这秦照雪,只托付了楚一梦跟随,也好照顾着这个妹妹一些。
然李若水对楚一梦有着救命之恩,即便是没有沈昭开口,她也先打算陪着李若水,叫她在城中安顿好了,再去军中。
军中虽女子不可进入,但她是军医,身份自然是不同,更何况现在粮草备齐,自是不在畏惧眠州忽然发兵而来。
因此她也要随时做好回军营中的准备。
李若水知晓她有要事在身上,安顿好后便劝着她:“楚姐姐,你先回去吧,到底是军中之事更为要紧,我的本事你是知道的,就算是真遇到细作我也不怕。”
楚一梦的确是挂记着军中,但还是留了下来,转眼过了两日,见李若水对这房州城中一切都熟络起来了,又有那秦照雪小侯爷跟随,他虽好像没多大的作用,但身份在城中有用。
有他跟着若水,想来也不会叫人欺负了去。
因此才与之告辞,出城回了军营里。
她走了,李若水终于松了一口气;【终于走了,可把我急死,现在就剩下秦照雪,我甩开他就立即去往眠州。】
不是?怎么又要忽然去眠州?自己怎么早前没听到她跟洞洞幺商量呢?
洞洞幺:【咱们去了,还要想办法瞒住你表哥,不然他在军营里,如果知晓你丢了,肯定会着急,一着急,作为一方将领,最乱不得心。】
【所以我现在想,给表哥写个信,告诉他想回上京去了。】然后转道去往眠州方向,不管到底要如何对付卫无忌,反正这前提,都是先见到卫无忌吧?
【那旁边这个拖油瓶怎么办?】洞洞幺瞥了一眼旁边看起来闷闷不乐的秦照雪,又补了一句:【天天拉长一张脸,好似谁欠了他的银子一样。】
秦照雪心想他难啊,难道他无缘无故的也乐呵呵的么?那跟二傻子有什么区别?只在心中叹了口气,试图将嘴角往上翘起来一些。
可是他这会儿也高兴不起来啊!一来是卫无忌之事,都还没有想到合适的处理办法,这仗只怕也快打起来了,时间不等人。
他不知道李若水打算去眠州,是不是真的要冲入敌营取卫无忌的首级,但是也清楚地认知到了一点,到时候自己如果一定要跟着去,极其可能成为他们口中真正的拖油瓶。
心里不免是后悔,早年学武的时候就不该偷懒,不然的话,现在哪里需要像是现在这样夹着尾巴做人?
因此这会儿打定了主意,他偷偷看了李若水一眼,想着即便可能这一趟眠州之行对她来说不安全,可是这房州的安居乐业中的老百姓们他也不忍到时候受战火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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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做了决定,如果李若水真在眠州出了意外,那自己就与她一起赴死。
这样,也算得上这一次与她眠州出行尽职尽责了吧?
李若水虽然还没有想到如何同将秦照雪甩开,但是说干就干,立即就给沈昭写信,让人送去,自己这里也催促着秦照雪离开,好似真归心似箭一般。
一切都很顺利,直至他们出了房州南城门,走了不过五里路,忽然冒出来一伙贼人将他们拦住。
这还是他们前儿来房州时候才走过的路,那时候不见有山贼盗匪,这会儿怎么可能会有?【别是眠州的人吧?】
【猜对了,水水你运气真好,都不用自己想办法跑过去了,他们就来接你,这就是传说中的瞌睡来了遇到枕头吧?】洞洞幺嘿嘿一笑,准备等待李若水束手就擒。
李若水也觉得好极了,问题是秦照雪怎么办?
秦照雪被她一看,也慌了,随后眼一闭心一横,心说并非是他要死皮赖脸跟着去做拖油瓶,一切都是天意啊。
于是乎,两人就这样被对方扛走了。
被套上麻袋扔出马车里的时候,还听到那些个细作得意的笑声:“我就说吧,这种上京城里养出来的酒囊饭袋,能有什么本事?你看刚才那个劳什子的小侯爷,都快被咱们吓得尿裤子了。”
此话一出,顿时引得一旁的同伴们哈哈大笑起来。
又有人将主意打到李若水的身上去,“那妞儿看起来真真是个极品,不如献给世子去。”
此主意有人觉得甚好,但很快又有人说道:“不可,这女子可非寻常之人,乃那沈家兄弟的表妹,她爹更是那五州之主,拿住了她,没准到时候等咱们王爷打到那东海去的时候,还能拿她换五城呢!”
“这般说来,她倒是比这个劳什子的小侯爷有用多了?”
“那个也有用,太后娘家人,如今就剩下他一个独苗苗。”
“哈哈,这么说来,连续蹲了这么些天,还是值得的,一下得了两个大货。”
洞洞幺听着这些人猖狂又兴奋的笑声:【真希望到时候他们还能笑得这么开心。】居然还想拿水水去送人,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李若水也没有想到,自己在他们眼里居然值五座城池,真要谢谢他们如此高看了自己。
至于秦照雪,又忍不住叹了一声,背靠大树果然好乘凉,又靠这身份救了自己一命。
两人都知道暂且没有什么危险,索性就安心休息了,反正他们还要留着自个儿做人质。
这一点,倒是他俩倒是默契得很。
马车一路颠簸,可见路途并不平坦,到了后面更是让人难受,直接被从马车里扛了出来,横搭在那马背上,给李若水颠得隔夜饭都要出来。
更要命的是这马臭啊,心想小白天天在外流浪,毛光水滑的,更没有什么臭味,反而是这些马,熏得她七荤八素的。
在这样的折磨中,等被带到眠州大营的时候,她已经觉得自己快要散架了。
也没仔细去打量如今打量自己的两人。
一老一少。
还是洞洞幺提醒着她:【水水,快醒一醒,卫无忌!卫无忌!】
这声音,一下让同样也被颠得浑浑噩噩的秦照雪也打起了精神,连忙朝那眼前身高八尺,一身威武的中年男子望过去,只见对方正一脸严肃地打量着他俩。
而另外一旁之人,衣着华丽,头上竟然戴着七珠冠,心里忍不住猜测,这莫不是那赵玉龙?
果不其然,随后只听那年轻人叫着卫无忌:“叔父,可打算如何处置两人?”赵玉龙虽是在问卫无忌,但目光却是落在此刻脸色苍白柔弱无力的李若水身上。
一面见着李若水身上捆绑的绳索,将那雪白的手腕勒得通红,隐隐不忍,只立即呼人来:“去将她身上的绳索松开。”但自己去先一步蹲下来,替李若水解开绳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卫无忌见此,并未阻拦,毕竟此乃他们军中大营,李若水一个弱女子,难道还能插翅而飞?只是从未见着赵玉龙如此优待李若水,心中已是了然。
当下示意人将李若水和秦照雪都给带下去,随后问道:“你可知晓那女子的身份?”
赵玉龙有些意外,没想到叔父会问起自己这个问题来?莫不是他方才看出来什么?自己的确是有些不忍那女子受这等苦楚,但也是分得了轻重的。“不知叔父言下之意?”
他才方从眠州城赶来,自是还没看到卫无忌提前得到的密报。
“此乃五州总督李时陵之女,许了那长宁王府的世子。”卫无忌说到这里,眼里也是带着几分长辈对于晚辈的真心关爱:“你这个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一心都在这大业之上,只不过玉龙你今年也不小了,该成家立业了。”
话已到此处,那赵玉龙如何听不出来?本听到李若水的身份后就大喜过望,如果只是寻常女子的话,只怕想要弄回去还要仔细周旋一番,不然父亲是如何也不会答应的。
可是现在晓得李若水的身份了,叔父又这般说,他立即就明白了,心中大喜,顾不得什么,马上就朝卫无忌半跪着求道:“还请叔父与我做这个媒人,做成这一桩好事。”
卫无忌打的,何尝又不是李若水父亲是东海五州总督的主意?跟他手底下那些细作,真真是想到了一处去了。
这李若水身份既是配得了那长宁王的世子,那自然是配得了自己这侄儿了,更何况她身后还有沈家。
若是真喜结连理,只怕这一场仗都不用打,就算要打,也许也不会打得这么费力了。
毕竟那边,主将和其中一小将都是李若水的表兄。
当即见自己这侄儿心里果然如同自己所想的那般,对这李家姑娘有几分意思,也是十分欢喜:“放心,此事我立即修书快快送去与你父王,早日与你们完成这桩喜事。”
“如此,就多谢叔父。”此刻的赵玉龙简直是大喜过望,府里姬妾不少,美虽美,可眠州这种小地方,哪里能找到像是李若水这样身份美貌兼并者?到底还是那上京城好啊,一时间让人对于攻打到上京城的心情,又越发的急切了。
当下也是迫不及待地去不远处的帐中探望李若水。
李若水现在得以躺在了床上,在马背上颠簸了那么久,现在能躺在这种平坦地方简直如躺在云里一把舒坦。
【方才那个就是赵王世子?】她问着洞洞幺。
【是啊,想不到还挺怜香惜玉的,不过也有可能是见色起意,毕竟水水你这么美,不是谁都像是男主角那样瞎眼的。】秦照雪可就没这么好的待遇,这会儿被扔在军帐外面呢!想想这会儿天多冷啊。
而水水被单独安排在一处帐中,且还有人伺候。@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正想着,只见帐子被打开,那两个在帐子里服侍的侍女竟然就退了出去。
这让洞洞幺一下紧张起来,尤其是它觉得赵玉龙不像是好人,【水水,快起来。】
原本闭目养神的李若水这会儿已经睁开眼睛了,看着那赵玉龙独自一人来探自己,还将那两侍女都给打发了出去,作为一个女子她不可能感觉不到对方对自己的不一样。
但是,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啊。【你说,既然杀卫无忌有点不现实,那我将赵玉龙绑了如何?】
洞洞幺举着双手双脚赞成:【好主意。】
赵玉龙此刻已是到了李若水身旁来,动作倒也是温柔儒雅的,“李家妹妹,你现在可是好了些?”
就是这开口,略显得有些油腻了。
貌似没那么熟吧?老一辈又没有什么来往,他们也是第一次见面,这一次李家妹妹从何而来?
李若水摇着头,“已无大碍。”
赵玉龙见李若水没了话,心中不免是着急,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兴许她并不知晓自己是何人,于是连忙自我介绍道:“李家妹妹,你怕是不记得我了,我是赵玉龙啊,十几年前我随同眠州队伍去过上京,在宫宴山,咱们还见过呢。”
洞洞幺啧啧 :【他好不会搭讪哦,水水你现在总共也才十六,他说十几年前,没准那会儿你还在你娘亲肚子里呢!】
李若水觉得这不是他会不会搭讪的问题,是他想套近乎干什么?一时是防备地看着他。
这让赵玉龙就越发急促了,只脱口道:“我虽已弱冠,然府中并无正室,如今你我相遇,可见是老天爷的意思,我对李家妹妹你也是一见钟情,已托了卫叔父帮忙做媒,保你我这白首偕老的好姻缘。”
啊?李若水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自己作为一个恶毒女配,像样的男人们都喜欢冰妹去了,就给她留了个著名的病秧子司云峥。
忽然就冒出来一个人说对自己一见钟情!她不同意,十分赞成此前洞洞幺的话:【果然是个色胚子,见色起意还说得那么道貌岸然。而且洞洞幺,原剧情里没这段吧?】
洞洞幺也很惊讶,这货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居然想娶水水?要不是司云峥本来就是水水的未婚夫,自己也不同意呢!但也提醒着李若水:【可是原剧情里,水水你也没来眠州啊。】所以现在这个剧情,分明就是已经偏到了姥姥家去。
【那怎么办?】原剧情没有,那自己岂不是可以自我发挥?李若水心想着。
【绑了他啊。】先下手为强总是好,【正好绑了他,就能让卫无忌好好耐心听你说话了,如果他不听不信,咱们就直接带着赵玉龙去房州。】
可以这样干!【那秦照雪怎么办?】他要是出了事,李若水猜想太后老人家估计马上就要登天了。
【现在还管他做什么?反正他在原剧情里也没什么好结果,为了冰妹没少给太子暗中使绊子,现在要是死在了这眠州大营里,没准以后还能得个什么好名声呢。】洞洞幺觉得,这肯定不是自己自私,而是它在学人类的大义。
这个秦照雪,现在要是死了,就是为了大义而死,不亏的。
外面帐子里的秦照雪抬头望天,信息一个比一个炸裂,先是这赵玉龙不撒泼尿照照自己,居然还敢和云峥哥抢李若水。
二来,洞洞幺居然就这么无情地抛弃了自己。当然这对比起后面的话,好像也没叫他心里那么难受了。
他最难受的是,照着洞洞幺这么说,三表兄对自己这么好,自己竟然为了一个陆冰洛,暗中给他使绊子,自己可真不是人啊!
可是天地良心,他真的不喜欢陆冰洛。
而且有了这话,他现在是真的希望死在这眠州大营里,虽不是什么光宗耀祖的事,但也避免以后自己真脑壳进了水,做什么对不起表兄他们的事情。
就他这么感慨伤心了一会儿,李若水已经爬起来,把赵玉龙弄晕过去了。
那赵玉龙虽有些功夫在身上,但在李若水面前,实在是不值一提,而且他也没想过李若水这个娇滴滴的小女子,武功居然那般厉害。
因此根本就没有半点防备,晕过去的时候人还是懵的。
而李若水这会儿起来,找到了自己的红绫伞,拿在手里了才觉得有些安全感,随后朝外唤道:“来人。”
方才那两个侍女并没有离开,就在账外等着,她开了口,心说想来也是得了世子的准许,便掀帘踏进来。
李若水抬起手,将其中一个敲晕了过去,另外一个则被她捂住了嘴,一面示意对方看地上被自己五花大绑晕过去的赵玉龙。
果然,对方立即就安静了下来。
李若水才松了手,招呼她过来,一起将另外一个侍女抬到床上去。
毕竟方才人家也仔细照顾自己了,所以怎么可能那么没良心,让人跟赵玉龙一般,躺在这凉飕飕的地上。
做完这一切,才同那另外一个侍女吩咐道:“去将卫无忌请过来,便说赵玉龙有事与他相商。”当然,也不忘威胁着对方,“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想来你是知道的对吧?”她说这话的时候,手里的匕首正对着那赵玉龙的脖颈。
侍女吓得脸色苍白,连连点头,“奴奴婢明白。”
“明白就好,别紧张,去吧。”李若水这才收了匕首,微微一笑,还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
但是并没有起到半点安抚的作用,对方更害怕了,哆哆嗦嗦地离开帐子。
第 66 章
那侍女很快就回来了, 与她一起来的,除了那套着甲胄显得越发高大威猛的卫无忌之外,还有卫无忌手里拖着进来的秦照雪。
出乎意料, 李若水竟然没有在秦照雪脸上看到半点心慌, 不过转而一想, 这货自来倒霉, 想来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心想这样倒好, 心态都给他磨炼出来了, 看他这会儿四平八稳的样子, 哪里有半点任由人宰割的恐惧?
要不是他是被卫无忌拖着进来的,李若水都要当他是个大爷了。
那侍女一进来,看到李若水就觉得恐惧,明明是那样温柔动人的一个姑娘家, 为何下手这样狠戾?尤其是这会儿想起李若水威胁她的话,下意识地朝卫无忌身后缩了缩。
卫无忌将那被捆绑得如同粽子一般的秦照雪扔到脚边,目光在帐中扫视了一眼, 大抵是看到那赵玉龙手脚皆还在,胸口又有起伏,方松了一口气。
这最后才看朝李若水:“倒是卫某大意了, 早应该想到李姑娘乃沈将军的外孙女,想来这手脚功夫上必然不会太差才对。”
在他确定赵玉龙无碍的时候, 那秦照雪也冲李若水眨了眨眼,试图证明自己也没什么事情,好叫她放心与之谈判。
李若水抱着的却不是什么谈判的心思,而是务必要策反这卫无忌, 不然的话,只能想办法杀了他。
如果杀了他, 能阻止这一场大战,那自己就算是死,好像也是值得的。
或许她与这房州老百姓们素不相识,可是她知道这战火真起,受牵连的何止是战场伤将士们和他们的家人?还有这房州千千万万的老百姓们。
流离失所,家破人亡,遍地浮尸,只怕到时候便是常态了。
她整理好心态,在火盆边坐了下来,捡起一旁的钳子便往里头添炭:“卫将军不必如此紧张,我一个小姑娘家,再怎么厉害,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倒不如将军坐下,听我说一个故事如何?”
她的确没有半点惧怕自己的意思,卫无忌不知到底李若水何来的这底气,但她这样沉着冷静,倒也让卫无忌高看了一眼,当即走过去,在她对面的皮墩子上大马金刀地坐下,只不过右手仍旧没有松开过配刀。
李若水看了一眼,并不在乎,只微微一笑:“我这个故事还从一对年轻的恋人开始说起,可能有点慢,希望卫将军能耐心一些。”
李若水的故事,无非不过就是以这卫安和王太妃做蓝本罢了,她虽没有直呼其名,但也是卫秀才王小姐赵公子这样的代号称呼的。
秦照雪虽然是第二次听,但也忍不住想要给李若水点个赞,她还真是敢说啊。
至于那个没被敲晕,一直跟在卫无忌身后寸步不离的侍女,则后悔自己不该跟着进来的。
这种故事是她该听的么?她到底是有几个脑袋,当时为什么想不开,要跟着进来?
这故事里的王小姐分明就是已经仙逝里的王太妃,卫秀才除了是卫将军的父亲,王府的卫总管之外,还能是哪个?
如此,那么赵公子,不就是先王么?
可是这故事里,现在的王爷居然是卫秀才和歌姬生的,以为是王太妃和卫秀才儿子的卫将军,居然才是王太妃和先王爷的亲生儿子。
她竟然觉得是真的,如果不是真的,这个李姑娘怎么能编得出来?编出来就算了,还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总而言之,跟真的一样,绝对不像是街头那些空穴而来流言蜚语一样。
至于卫无忌,此刻一脸的沉凝,似并未因李若水这个故事而产生任何多余的情绪,反而在听她说完后,冷冷地问了一句:“你说完了?”随后冷笑一声,满是嘲讽:“这便是你们想出来的所谓离间计?可笑至极。”
洞洞幺第一个跳起来:【果然是忠言逆耳,实话告诉他真相,他居然觉得是离间计?水水你不要管他了,他是到死也愿意替卫家父子做这大冤种,倒不如趁着现在这个机会给他直接绑了。】
李若水却是不知怎的,看着这卫无忌,却是心生出了些恻隐之心来:【不行啊,我觉得这事就是到死,也该他做个明白鬼啊。】
【问题他都不相信水水你的话。】洞洞幺心想,哪怕他愿意信一点点也好。
李若水不死心,“你不信也实属正常,一来我们是站在对立的方向,二来你我素不相识。只是卫将军,你既是天生的大将之材,想来也非那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蠢人,不妨用你的脑子一想想,你所谓的父亲,当真有那样伟大么?愿意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的儿子,让自己的亲儿子付出所有?”
卫无忌对自己的父亲,其实是很陌生的。确切地来说,他在这个父亲的身上感受不到半点的父爱,反而更多的,自己像是他精心培养出来的一把利刃。
父亲常说,这是自己欠兄长的,如果不是自己的出生,兄长一辈子都将清清白白的,自己与他是同母异父这件事情,就不会成为他一辈子洗不掉的污点。
这话听多了,卫无忌也觉得是自己的错,如果没有自己的话,兄长永远都不会担心被人知道母亲与别的男人,还有一个儿子。
可是真的是他的错么?那出不出生,并非是他自己能选择的。
人心就是这样的,一旦有了一点点的裂痕,接下来这裂痕甚至不用人工干预,也会越来越大。
所以李若水说完那话,也不再上面多言了,打量了一眼沉默中的卫无忌,红绫伞已经那在了她的手里,那看似与之寻常无异的伞尖,如今却冒出宛如长矛一般的尖刺,对准着卫无忌的脖子。
卫无忌一怔,显然也没有料到李若水会有这样的本事,一切似乎都是在眨眼睛发生的,他哐当地一声抽出剑,似乎就算是自己受了伤,也要势必要和李若水杀出个胜负来。
却没有想到,下一瞬李若水却忽然收了红绫伞,整个人退出了三步之外,此刻伞又悬在了赵玉龙的脖子上。
看着那满脸震惊的卫无忌:“我方才只是想告诉卫将军,我想杀你,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我惜你之才,也怜你受骗多年,方愿意花这么多时间来告诉你这段秘密往事。”
卫无忌手心里满是汗,他不是真的怕死,而是李若水的速度太快,快到让他觉得有些恐惧得不像是人该有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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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因为李若水那番话,她杀自己,的确好像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母亲是母亲,父亲却不是父亲,是真的了?可是他又如何去相信李若水一个小姑娘的话?或许她正是知道父亲对自己不怎么样,才专门绞尽脑汁编了这个故事呢?
他陷入了疑虑中。
李若水也趁热打铁道:“我也不瞒着你,我此番来房州,本就是冲着卫将军来的,你虽有这大将之材,可是你也应当清楚知道现在所做的一切有违天道,这一战起,将有多少人要死在这场战役之中?你虽非主导者,却是持刀人手里的武器,这些人的生死,便都掌握在你的手里了,又或许你觉得试图以眠州博这大盛诸州,又究竟有多少胜算?你们的底气,如果只是这眠州的铁矿,那是远远不够的。”
她的话,很显然是有些用的,卫无忌那看似还算是冷静的面容上,到底是出现了裂痕,“想不到朝廷如此有好手段,竟然连眠州铁矿之事,都已经掌握了。”
李若水见他如此在意此事,为了向他证明朝廷对于眠州的了如指掌,直接笑道:“也许,我们知道的,比卫将军知晓的还要多呢!”当下只拿出了那眠州铁矿分布图的仿版,十分大方地扔过去给卫无忌:“卫将军看看,这上面的矿场,你有几处是不知晓的?是你们王爷还没探查到,还是不愿意让你知道?”
人的好奇心就是这样止不住的,这不分任何年纪。所以卫无忌即便是怀疑李若水扔过来的东西是否有毒,但好奇之心还是战胜了担忧,将那铁矿分布图拿在了手里。
上面的矿场之多,远在自己所知晓的范围之外。
他忽然有一些莫名的愤怒。
王爷说,他们是亲兄弟,一个母亲肚子里爬出来的,从来不瞒着他任何事情,可是这眠州遍地的铁矿,他却只告知了自己这么几处。
原来到底那些什么亲兄弟的话,都是哄骗自己的。他终究还是防备着自己,还是李若水说的那话,本就是对的,他甚至知道他自己的身世。
这样的念头一起,以往相处中的点点滴滴自然也就融汇在了一起,无不都在证明着自己的父亲卫安,对于这赵王,似乎更像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图还给我。”李若水知道差不多了,当下将图给要回来。
卫无忌果然不愧为一军将领,倒也是有些磊落的,当下将图归还。
这时候又听李若水说道:“卫将军若还是不信我的话,不如去找几个先王血脉来滴血认亲,真相如何,一验便知。”
只不过李若水话音刚落,洞洞幺就有些担心:【水水,滴血认亲是没有真实度的。】
【你不要较真,这是书里,设定滴血认亲是可以的。】李若水早前叫洞洞幺一说,这滴血验亲之法不可靠,却忘记了这是个话本子,这种硬设定,就是为了这个世界而服务,自然是有真实度的。
但是这话却引来了卫无忌的冷笑:“你在与我开玩笑么?”谁不知道,赵王的其他兄弟,这些年断断续续的,不都被他杀了个干净么?自己上哪里去找人来滴血验亲?
【赵王这么狠?】李若水还真没想到,赵王能把赵家血脉杀了个片甲不留。
【心不狠,王位不稳。】洞洞幺摇头晃脑地回了一句。
然而卫无忌这个时候忽然皱起眉头,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倏然起身,走到了账外去,不知朝外面的将士吩咐了什么话。
李若水疑惑,不多久便进来了一个身材瘦小的伙头兵,进来的时候一脸仅兢兢战战的,尤其是看到的地上的赵玉龙后,更是大惊失色,一面急忙朝卫无忌看过去。
至于那侍女,早就在卫无忌的吩咐下,准备了两碗水。
李若水一下就明白了,这个瘦弱的小兵,只怕是老赵王的孙子吧。
果不其然,卫无忌先戳破了自己的手指,在一个碗里滴入了一滴鲜血,随后示意那小兵。
那小兵分明是知道自己身份的,对于卫无忌此举十分不解,但还是照办。
却没有想到,卫无忌要的不止是一滴血,而是两滴。
一滴和卫无忌的在一个碗里,另外一滴则和那赵玉龙的放一个碗。
然后这激动人心的一刻就来了,连秦照雪都挣扎着身体想来看个究竟,但是不知道这些人怎么绑的,他就是站不起来。
只能心急如焚眼巴巴地将目光在两个碗上来回打转。
也是此刻,被打晕过去的赵玉龙被指尖上的刺痛疼醒过来,却发现自己的叔父就在眼前,但好像对于自己现在的处境无动于衷,一度让他以为这是个梦。
不然素来对自己宠爱有加,犹如生父一般的叔父,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捆绑着不能言语动弹呢?
可此时的卫无忌,眼里除了那两个碗里的血滴子之外,什么都看不到了。
他和那小兵的血,分明在碗里各自一方滴下,在水里相隔胜远,可就像是受到了某种牵引一般,居然都齐齐朝着碗中间靠拢,到最后竟然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那小兵见此,满脸大骇地看着卫无忌。
然而卫无忌此刻却仍旧不敢相信,只将目光又放到了另外一个碗里。
那是小兵与赵玉龙的,两滴血如今还原封不动,甚至他不信邪地拿了匕首进去搅动,可任由他怎么搅动,那两滴血就是如何也不会融合在一起。
【这个设定可以哇。】李若水也没有想到,原著里这滴血验亲的设定如此硬核,说两滴血不融就不融,就算是人工干预,也不融。
然还没等洞洞幺也惊叹原剧情的恐怖,就忽然听得卫无忌哈哈笑起来,连忙看了过去,谁知道卫无忌笑着笑着,却一个跄踉,摔在了地上,瞬间一口鲜血直接毫无预兆地从口中喷出。
“将军!”那个侍女和小兵几乎是同一时间连忙蹲下身来掺扶他。
小兵更多的疑惑和恐慌,自己是正儿八经的先王血脉,怎么和卫无忌这个总管儿子的血能融合在一起?
而知晓这经过缘由的那个侍女,如今却是万分同情卫无忌。心想卫大将军大半辈子都过去了,却没有一个儿半女,甚至都没成亲,简直是为了现在赵王一家鞠躬尽瘁。
到现在,却得知自己才是真正的赵王血脉,不但如此,自己还受他们蒙骗,自甘为奴,险些酿成大祸。
洞洞幺看着现在忽然像是老去了十来岁的卫无忌,压根就没了刚才见到时候的威武霸气了,也忍不住产生了几分怜悯之心:【他好可怜哦。】@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是啊,不过幸好,他居然救下了真正的赵家血脉,不然咱们今儿只怕说上天去,他也不信咱们的话。】李若水这会儿庆幸地说道。
又觉得果然是好事不白做的:【当初这赵王杀真正的赵家血脉,想来他也是知晓的,那时候的一点恻隐之心,救下的孩子,今日便让他知道了真相,也算是不枉然他做一件好事情,如今得了回报吧。】
不然的话,自己这里也拿不出证据来,只怕这卫无忌是真的到了死,在地下才晓得所谓的真相呢!
秦照雪有些遗憾,他这个时候都还没蹦跶起来,不过看此刻的情形,真相显然已经被验证了,看现在卫无忌这状态,分明就是接受不了真相受到打击了。
于是连忙朝李若水喊:“若水姐,救我。”他想,这个时候卫无忌都自顾不暇,恨透了那赵王,应该不会继续抓着自己不放了吧?
现在的卫无忌的确是顾不上他,这个真相将他瞬间击垮,让他觉得自己这四十多年来仿若像极了一个笑话。
所以听到秦照雪朝李若水求救的声音,也只淡淡地看了一眼,便朝那小兵说道:“当今赵王府里,乃卫家贼子也,可怜我被欺瞒多年,却眼睁睁看着他将自己的亲亲手足们残害,万幸剩得你一个,不然我死了,到了地下,愧对赵家祖宗也!”
小兵却因不知前因后果,听得他这番话也是糊里糊涂的。
这时候反而是个侍女,也不似此前看到李若水时候的害怕摸样了,只快言快语地将方才李若水说的那个故事告知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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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兵听罢,也是久久不能回神来,随后反应了过来,看到此刻满身疲惫虚弱的卫无忌,忽然一声痛哭:“所以,你是我的亲叔叔,如今这赵王府的,才是真真的卫家贼子?”
卫无忌有气无力地点着头,想想他都做了什么?他助纣为虐,间接害死了自己的亲兄弟子侄们。即便是眼前这个赵慎,也是他误打误撞救下来的。
后来想着既然已经救下,那便是缘份了,可见是老天的意思,方将这小孩安顿在一处寻常人家。
没想到这兜兜转转的,赵王要起兵,瘦小的他也被征来了。卫无忌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大概也是年纪大了,所以容易起这恻隐之心,生怕这赵慎死在战场上,便给安排到了伙房里去。
而此刻的赵慎得了他的验证,哭得越发伤心难过了,自家兄弟叔伯皆死于这卫家贼人手中就算了,剩下还活着一个小叔,却也不比自己那些死了的亲人们好到哪里去。
从小就为卫家贼子做着奴才不说,还为卫家贼人助纣为虐。
地上的赵玉龙已经傻眼了,因为那侍女的话,他一句不漏地听了进去,人说得清清楚楚,他怎么可能理解不了?
只是,能理解却不代表他能接受这真相。一面挣扎着身体,试图用舌头将口中的布给抵出来,以好同卫无忌劝一劝,莫要听信他们的一派胡言。
这必然都是阴谋!
显然,他还不知道在他昏迷的时候,已经有了滴血验亲之事。
他正是因为要滴血,才被割破了手指而疼醒过来的。
李若水将秦照雪的绳索解开,那秦照雪便赶紧到火盆边取暖,他觉得刚才自己都没尽什么力,现在估计也用不上自己。
果然,李若水见他只顾着烤火,想着多半是不顶用的,于是便自己问起那卫无忌来:“卫将军,或许我该称呼你为赵将军,既然事实真相就摆在眼前,你是打算继续错下去,让我现在就将你们杀个片甲不留,还是随我拨乱反正?”
不明真相的赵玉龙和赵慎听到李若水这个娇滴滴的姑娘家说出这般话来,第一反应,便是觉得她好大的口气。
但是卫无忌却跄踉地爬起身来,愧疚地看了一眼身旁哭得伤心难过的赵慎:“你若能保住赵王府和他,一切便悉听尊便。”
李若水得了这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这好办,你身边这个真正的赵家血脉留下,赵玉龙也留下,你带兵返回眠州城,将那卫家人抓来。不过你回眠州想来也不需要这么多军马,军令先给我。”
“你若当真能保赵王府,我给你。”但是他的目光却落到了正在火盆边搓着手烤火的秦照雪:“他,我带走。”毕竟空口白牙,他也信不过。
而且,他这还要将军令交出去。
秦照雪忽然觉得,好像这小侯爷身份也不见得多好。但还是叹了口气:“若水姐,我同他去,你拿到军令,立即通知沈家兄长们过来接令。”以绝后患。
“那是自然。”李若水当即应下,也朝那秦照雪安慰道:“放心,不会让你死的。”除非卫无忌不想让他这个亲侄儿活,想自己做赵王。
但这个可能性不大,他若真有这心,当初就不会背着赵王将这个小兵留下来了。
第 67 章
卫无忌的怒火显然已经超脱了李若水所预想的那样, 他在吐了那一口血,和李若水达成协议后,人反而一下精神起来了。
当夜就带着秦照雪和一支亲卫队, 快速行军朝眠州城里赶去。
为的就是杀那赵王一个措手不及。又恰巧他此前才一心为了赵玉龙的终身大事上心, 写了一封信回去与赵王, 想要将这李若水说给赵玉龙做世子妃。
这会儿他连夜赶过去, 只比那信笺晚了几分, 借口他在路上都找好了, 只说这李家姑娘对赵玉龙也是一见钟情, 两人已然互许终身。不但如此,李若水还已经劝降了房州与他们眠州虎视眈眈的沈家两位小将。
所以他留了赵玉龙在大营中,自己亲自回来找赵王相商。
至于李若水这里,拿到了军令, 将那赵玉龙关起来,随后便将赵慎带在身边。
本来正是苦于无可信之人跑腿一趟去那房州给表哥他们送信,没想到有人来禀, 一匹无人看管的小黑马跑来了军营里。
李若水一听,和洞洞幺大喜过望,哪里还用猜, 必然是聪明又有灵性的小白来了。
果不其然,李若水这连忙去瞧, 只见此刻小白来了这军营里好似自家一般,与那诸多战马们一起吃着草料,压根就没有半点害怕的样子。
见此,李若水只快步走过去, 伸手抚着他黑亮的鬃毛:“来得正好,替我去房州一趟。”
小白那头朝她的手上蹭过来回应, 那赵慎在一头看着,这觉得这小黑马虽是其貌不扬,却不想如此这般灵性,一时也是喜欢不已。
随后只见李若水将那写好的信直接就给马绑在了脖子上。
小白嘚嘚的抬起蹄子,立即就离开了军营。
很快黑色的身影就彻底消失在了夜色里。
又说李若水和秦照雪这虽是在房州城外被劫走的,但到底还是叫人知晓了,此刻不单单是这白了头发的黄知州急得火烧火燎,就是那沈昭兄弟等人,也是寝食难安,只恨不得将这城里找个翻天覆地,把那一伙贼人给抓出来,方好得到自家表妹的消息。
可眼看着这时间一刻又一刻地过去,却仍旧无半点消息,叫那心急如焚的沈家三公子,也是李若水最是牵挂,这一开始在9527他们那里接任务,就是为了保他的性命。
他实在等不得,想要带着一队人马,深入敌营去探查。
只不过让马老将军给拦住了,“沈三你莫要冲动,若是细作抓了他们,自是不会伤他们的性命,咱们先再找一找,若是找不得,那边自然是会打发人过来送消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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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煦如何等得下去?本来他的性子又是那种十分急躁的,也是如此,沈昭从来不敢让他独当一面,不是他的能力不行,而是担心他这急脾气坏事。
当下自沈煦也没有听马老将军的,嘴里嘟嘟嚷嚷地应着:“是了是了,左右不是你家的亲戚,您老自然是站着腰杆说话不疼。”
转头却是背着那马老将军,就拿出方才和马老将军掰扯时候偷偷从他那里拿来的调令,将马老将军那一支打造得所向披靡的前锋队伍,就偷偷带出营去。
军中都是认令不认人。
然而就在他走后约莫小盏茶的功夫,忽然有人急匆匆来报沈昭:“将军,军营里闯来了一匹小黑马。”
听得是小黑马,心急如焚的沈昭立即就想到了表妹那匹叫小白的小黑马,但是那马儿却不要人豢养,几乎一路上马料都没见它怎么吃过,一会儿在队伍头,一会儿在队伍尾。
于是连忙赶过去,却见那疾驰而来的小白已经停下脚步了,然后懒洋洋地站在那里休息。
沈昭赶过去,一旁人围着的将士们连忙让开,“将军,这马儿脖子上有东西。”
他们刚才想要去解开,奈何这马儿却是踢踢打打的,他们也就望尘莫及了。
沈昭闻言望过去,果然见着马儿脖子上有东西,一时也是带着几分期待,轻声唤着:“小白?”
小黑马听着沈昭叫自己,竟是叫自己的头朝他转了过去,然后伸了伸脖子。
那意思,好似叫沈昭去解下它脖子上的东西一般。
众人只啧啧称奇。
那沈昭也在众人的注视中将那小白脖子上的东西解下来,不想打开一看,里头居然是表妹的来信。
只是这信中的内容实在过于炸裂了,一时间竟然叫他有些反应不过来,好在这个时候马老将军也察觉到自己的令牌不见了,忽然意识到可能是着了沈煦那小子的道,急急忙忙来找沈昭:“阿昭阿昭!出大事了!”
他声如洪钟一般炸开,也使得沈昭从这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用一种极其难以置信的口气回着急面而来的马老将军:“的确是出大事了。”随后将那李若水的信递给马老将军。
可是马老将军现在心急如焚,沈煦那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将自己的前锋左右两翼都带走了,自然是无心看什么信,一手拍开:“沈煦那小子将老子的人给带出去找李姑娘了。”
没想到沈昭将那信捡起来,一脸无所谓,更无半点紧张:“他去就去呗。”那头的军令都在表妹的手里了,不但扣押了那真正的赵王血脉,也将赵玉龙这个假世子给拿住了。
如今阿煦过去,自然是没有半点危险。
只不过此举仍旧不可取,见马老将军又在愤怒中,便安抚道:“您放心,他回来这一次必然是军令处罚。”
“不是,现在不是说处罚不处罚的事了。”问题是那小子还有命活着回来么?他自己死了就算,还要带着自己手底下那些将士们!
沈昭见马老将军果然是急昏了头,连自己递过去的信都没空看,便无奈地解释着:“我收到表妹来信,她如今便在敌营之中,只不过敌中军令在她手里,如今她便是对方主帅,阿煦过去,并无半点危险,倒是咱们这里,须得派人过去。”
虽说阿煦带了人过去,但远远是不够的。
可急在心头上的马老将军分明没有仔细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取了几个字眼来,“既然李姑娘他们在敌营,那咱们更要赶紧去救,你是主将,下令吧!”
沈昭扯了扯嘴角,心说这老将军一把年纪了,怎么同沈煦一般的性子,无奈地叹了口气:“您再仔细回想我方才说的到底是什么?”
“不就是……”马老将军回着,只不过话还未说话,脸色猛地一变,显然也反应了过来方才沈昭到底说了什么。
但却是满脸的难以置信,“这,这不可能啊!那卫无忌凭什么?”将军令交给一个外人就算了,还是个小姑娘。
哪怕他给那秦照雪,好像都比较能说服人吧。
沈昭却懒得同他再解释了,把信递给他,“您老仔细看,我这个主将的确该下令了。”得去眠州了。
马老将军一脸懵,这才接过信笺一看,顿时那嘴巴张得大大的,卫无忌居然才是老赵王的血脉,现在这个赵王是狸猫换太子?
难怪卫无忌能连夜就领着亲卫队赶回眠州,这换着是自己,也是一刻不能耽搁啊。
更何况这些年,这个所谓的赵王将自己的兄弟手足们都杀了个干净,这卫无忌可没闲着,也是出了不少力的。
这不就是等于这卫无忌亲手害死自己的兄弟手足们么?虽然这种事情,在王室之中争权夺利,实属常见,但是这卫无忌未必能接受得了这个真相。
马老将军甚至就立即做出了断定,这仗不但打不了,这卫无忌以后只怕也从此废掉了吧?
顿时看着还在这里围观的小将士们,便扯着那大嗓门喊着:“别看了别看来,都散了去。对了,来两个人,将这小黑,不是小白牵去,将最好的黑豆子拿出来喂给它。”这马儿是大功臣啊,心说自己它主人非同一般就算了,这小白也一样,果然是随了主人。
沈昭的动作很快,立即就调出一支精英队伍来,由着马老将军带着去。
毕竟他是一方主将,当是要留在这房州大营以应异变。
马老将军也不嫌这大晚上冷飕飕的就启程,心情叫那个好。
而此时此刻,沈煦偷偷带着的这些人马,已经摸到了眠州大营附近。
只觉得奇怪得很,但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
正当他犹豫着自己带几个人摸进去的时候,队伍却被察觉了,吓得他们所有人都警惕起来,一个个蓄势待发。
谁知道来的那个将军却问:“来者何人也?”@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沈煦一怔,摸不准对方这是什么套路?发现了敌人第一时间不先围起来,反而还要打听姓名?心中是十分不解,但也十分有骨气地站出来:“小爷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沈家沈煦。”
一面昂首挺胸,虽是准备一场恶战。
没想到对方却松了一口气:“果真是沈小将军么?”
沈煦有些怀疑地看着黎明光中走过来的眠州将军,十分疑惑,他耳朵出问题了么?怎么听到对方这口气,还挺高兴的样子?
对方当然高兴了,虽然他们这些做武将的,也想靠着建功立业,但跟着自己人打,谁也不愿意啊?
起先有卫无忌尚且还好,没准真有那么几分胜算,可是现在都传开了,卫无忌才是真正的赵王血脉,现在那赵王府里高高在上的,不过是那卫家贼人假冒的罢了。
如此,卫无忌肯定都不会再继续打了,他们当然犯不着去冒这杀头罪。
自然是求和要紧,因此对于这房州来人,当是十二分的客气。
“你又是何人?有种将卫无忌喊出来!”沈煦其实这个时候已经有点冷静下来了,这冷静下来后,发现自己就带这么点人跑到对方的营前,的确是有些过于冲动了。
但是气势上肯定不能丢人。
而这话叫眠州方的将军一听,立即反应过来,感情这位沈小将军还不知道李姑娘送过去的信?于是连忙打发人去请李若水来。
当下两军就这般对峙着,好在没有多久,李若水就匆匆忙忙赶来了。
这表兄妹两个虽然还没见面,但到底是有那血缘在身上,一眼就认出了彼此来。
都是纷纷心中一喜,呼出声来:“三表兄/表妹!”
随后那沈煦见她并未被绑,身上也没有什么伤痕,方松了一口气:“表妹,你没事吧?”
李若水摇头,倒是疑惑他为何出现在这里,按理小白就算是什么千里马,也不可能那么快。“三表哥,你怎么来了?”
“我来救你。”不过沈煦怎么觉得,好像表妹来了后,这些人反而都纷纷让开身,还站到了她的身后,自己这个视角咋一看,好似他们都以表妹为首一般。
“三表哥你这份心意,我领了。”李若水闻言失笑,一面同洞洞幺道:【他这番前来救我,只怕是违了军令而来的,如此可见我刷这么多任务为他而来,倒也是值得。】
【双向奔赴的亲情。】洞洞幺说着,大概也猜到了为什么李若水是这本书里唯一觉醒的恶毒女配了。
因为她即便是在原著里被剧情控制,的确做了许多蠢事坏事,但是她对家人,家人对她的从来都是毫无保留毫无条件的好。
沈煦不解地挠着头,扫视着这一干将领:“那表妹,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三表哥,你先随我来。”李若水朝他招手。
沈煦下了马,和身后几个小校尉相互看了一眼,最终还是朝李若水走了过去。
然后便这样大大方方地跟着进了敌方大营,从营口到主将帐中这段时间,也将这卫无忌身世之事与他道了清楚,还将一旁的赵慎指引给他看,“卫无忌如今已过不惑,却未成婚生子,此番遭受这样的打击,只怕往后余生也不能安家安室,这以后也是赵王府的独苗苗,所以我要将他留在这里,那卫无忌便将秦照雪给带了过去。”
秦照雪的死活沈煦才不在乎呢!他可不像是大哥沈昭他们那般考虑得多,只要表妹没事就好。
不过得知表妹能单挑那卫无忌,还是有些匪夷所思,当场就要拉着李若水试一试。
此刻正是天光破晓之时,山岚雾气未散尽,丝丝晨光穿透了雾气,落在营帐前。
大家都精神抖擞的,一天这话立即就凑了过来。
“你当真要比?”李若水问他。
“自然是要。”听大哥说,表妹现在可是那天机宫的二殿主,此番还是带着陛下的密旨而来的。
不但如此,表妹还解决了房州军粮短缺之事,所以他很好奇,这几年不见,表妹变聪明了可以理解,怎么学了武功就算,还这样厉害?
“那好吧。”李若水本来是无心与自家兄长比试的,但是很多人都不大相信赵慎和那侍女的话,对着如今手握军令的她,多少是有些愤愤不平。
所以现在三表哥要比,李若水也顺便告诉他们自己的实力,顺便让他们了解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杀人无痕于千里外。
沈煦见李若水答应了,当即满脸的欢喜:“我是兄长,我让你十招。”
“三表哥你认真的?”李若水问他。
“难道我这还能作假。”一面看朝这四周,都有两军的将领们,便道:“在场这么多英雄好汉,都可以作证,再说了若水,我什么时候哄过你?”
“好吧。”李若水本来还想让沈煦有些体验感的,但是他非得相让,于是也只能无奈点头。
不过动手前还是提醒了一声:“三表哥,我来了。”
“来就……”沈煦本来想说,来就来呗,一面举起长矛。
然而,他这动作和话,都在刚开始就嘎然止住了,脸上的表情更是怪异。
与他一般的,还有这四周的将领们。
因为他们与沈煦一般,压根就没有看到李若水到底怎么出招的,反正她的速度太快了,等他们看到的时候,李若水的伞尖已经悬在沈煦的脖子前面。
在近半寸,沈煦就要见血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瞠目结舌地看着咫尺再近的李若水,“若若若水,你……”他甚至激动得口齿都不清楚了,结结巴巴的看着李若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李若水露齿调皮一笑,将伞收起:“本来想让你十招,让你有些体验感的,可是三表哥你非得让我先,盛情难却了。”
沈煦有点懵,而且就如同李若水说的那样,他没有一点的体验感,可胜负就已经定下了,于是央着李若水:“好妹妹,你再来演示一遍,我都没看清楚你怎么到我跟前的。”
但是他要李若水演示,却不是自己作为目标,伸手就将其中一个围观群众给拉过来,“若水,再试试嘛。”
这位被他拉上来的围观群众一脸抵抗,方才李若水的伞尖离沈煦的脖子那么近,要是这一次李若水没有把控好,自己岂不是就当场毙命?于是他拒绝,立马抽身就退到后面去。“我刚才看清楚了,沈小将军你想看,你自己做靶子。”
沈煦见他全身都在拒绝,也就不勉强他了,然刚将目光放到下一位,没想到大家纷纷退开,顿时是一哄而散,都默契地说着:“我们都看清楚了看清楚了,不必麻烦李姑娘在演示了。”
一头又在心里想,这是什么速度?难怪卫将军会是她的手下败将!果然,老话诚不欺我,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不是你们这……”沈煦看着这么一大圈人,瞬间就没了影子,唯独留在李若水身后的那赵慎,一时也是忍不住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去。
赵慎可不想找死,立马朝后退了几步,字正腔圆地回道:“沈小将军,在下只是一个伙头兵。”万一李若水没控制好,那伞会从自己的脖子里穿过到后颈子去。
沈煦见此,只惋惜地叹了一声,“算了,不过若水你在与我仔细说说,如何得这些奇遇的?”
这就为难她了,她怎么说么?说自己有挂么?这时候洞洞幺却凑过来:【就说不小心掉下悬崖得到什么秘籍呗,反正江湖上的人都信这一套,从来没人质疑。】
李若水心想,这不是武侠小说里的套路么?于是干咳了一声,随后压低声音说道:“说来三表哥你肯定不信,我这奇遇其实普普通通,就是不小心遇到危险,受奇人救助,又觉得我天生练武奇才,便传授了我这一身武功绝技,不过他不想叫人知晓自己的踪迹,所以从不许我对旁人说,也就是你是我亲表兄,不然我才不告诉你。”
沈煦大受感动,竟然只告诉自己!也没有半点质疑,还连连道:“不错了,我就想嘛,若是无人传你武功,这么短的时间里,你的内力怎么如此强劲?原是这般缘由。不过说来也是若水你的造化。而且更让人佩服的是若水,你一个小姑娘居然能撑此大任,姑姑和姑父若是知晓了,必然要以你为荣。”
李若水本来都想好了,若是他不信,自己就再编一个,实在不行就用洞洞幺说的,掉炫耀后得奇遇。
没想到沈煦竟然信了就算了,还真心实意夸赞自己。
李若水表示有点汗颜,说到底都是靠系统。一面笑道:“哪里,我能做的,不过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而且大抵都是运气好,到底要引以为傲的,当是表哥你们才是,用这血肉之躯驻守国家安平,让老百姓们能享这安居乐业之福。”
如此这般,兄妹俩是相互吹起了彩虹屁来。
一路进了那主帅帐中休息,没等个把时辰,便听闻马老将军来了。
沈煦这才想去自己偷他军令之事,一时吓得连忙起身,“完了,他必然是来寻我的。”
李若水此刻已经知道他为了救自己,偷了马老将军的令牌带着前锋军赶来这眠州大营,于是见他如此着急,“三表兄冷静,你此举虽不妥,但你救冒军规救我的事,我放在心里了。”
可是为什么沈煦觉得,虽然说了什么,好像也没说啊。
第 68 章
话说马老将军虽然年纪不大, 但是紧跟年轻人步伐,一见到李若水,愤愤地瞪了那做贼心虚的沈煦一眼后, 就转头朝李若水吹起了彩虹屁来。
好听的话嘛, 管他真假, 反正李若水十分受用的 , 尤其是在她将此处军令交到马老将军的手中后, 马老将军的表情更是凝重了, 当即弯腰九十度地接过军令, 随后朝李若水行了一个大礼:“大盛之福也,得李姑娘相助!”
又环首朝着这四周看过去:“这苍生黎明,皆欠李姑娘一条性命,若非李姑娘相助, 只怕战火已起,狼烟不断,百姓饱受家破人亡之苦。”
说起这些来, 李若水素来都是有些心虚的,她全靠系统啊。所以她只是有一颗初心罢了,真正要说能力, 她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有大半的是系统的功劳。
奈何这又是不能说的, 她只能红着脸继续听马老将军夸。
马老将军得了这军令,第一时间当然是要去清点兵力,如此自然就顾不上沈煦这里。
但越是这样,沈煦越是难受, 心说早晚都要挨这一刀的,倒不如提前给自己一个痛快, 这样等着,又不知道会受什么的处罚,实在叫他难受得很。
不过李若水这个时候可没功夫陪他发愁了,因为即便已经得到了卫无忌秘密的答案,但是9527他们的任务仍旧是继续发布的。
虽然不见得每次的奖励都那样丰盛,但即便是漏出来的芝麻粒,于这个世界也是有大用处的。
但是今天她接来的这两个任务,虽然很简单,一个下午自己就完成了,可是抽奖拿到的分别是:《小学生行为规范守则》和《社会主义核心思想》。
她和洞洞幺面面相觑:【这?这里没有什么小学中学大学之分,即便是有私塾学堂,可里面也没有女学生啊。】
李若水说着,翻开指了指其中一条给洞洞幺看:【而且你看这条:男生不留长发,女生不穿高跟鞋……还有这条:不打电子游戏,不做不健康游戏。】
且不说在这个时代,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断发如断命,怎么可能不留长发?而且女生不穿高跟鞋?就算他们不好奇什么是高跟鞋,但女孩儿也不能上学堂啊。
而且什么是电子游戏?
洞洞幺也一脸为难:【那总不能就这样放仓库了吧?】
【那肯定不行,有的还是十分有用的。比如这条:维护国家荣誉,民族团结友爱,这得娃娃抓起。】所以李若水决定,取出里面合适的,改成儿歌,教给这些孩子们来学。
又比如自尊自爱注重仪表,诚实守信礼貌待人。
洞洞幺听到她的建议,拍爪赞成,【还是水水最聪明了。那另外一本呢?】里面有公平自由等,这些会不会涉及到贵族门阀的利益?或是被当成挑衅帝王权威?
水水若是拿出去的话,叫人查到,她这不是惹火上身么?
李若水何尝没有考虑过?也清楚地知道,想要改变这个社会,那自己一个人努力是没有用的,得有那千千万万志同道合者。
可是她转了一圈发现,大家从小所受到的思想教育都与之相反,自己要是去大谈其中的公平自由,那就是要造反。
就当她自私吧,她不能为了这个没有可能完成的目标而牵连自己的家人。
后人们继续努力吧,不能因为自己有系统,就将所有的责任单子都给自己挑吧。
而且自己也不是救世主,能做的尽量都做了,比如抽到的粮食和有用的书籍都全部拿了出来。
说起这,她想着自己在麓水庄园的粮食该收了。
也不知自己回去能否赶上种那个土豆子。
可惜了,土豆要是能像玉米一般当初给一袋子就好了,那明年不得好几千斤么?
现在想想就自己那个大土豆,能切个七八块,到时候就是七八个种子了,种好了明年刨开泥一看,一窝不得几十斤的收获么?
晚上的时候,此刻距离卫无忌去往眠州,已经是两夜一天了,眠州那边的消息也终于来了。
但是卫无忌没有来,而是他的亲卫交给了李若水一封信。
兵权他已经全部交出去了,这亲卫队他想留给赵慎,由这些人护送赵慎回王府。
至于眠州的铁矿之多,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所想,显然朝廷是不可能在放手将眠州给赵王府掌管的。
因此他也不求什么,只求赵王能继承王府爵位,得个安年余生。
马老将军也将信看完了,卫无忌这点诉求,朝廷应该没有不应的,他只求这赵王府的血脉能延续下去罢了,并不要实际权力。
这赵慎如今也只有他留下的亲卫队罢了,且大部份人,似乎都已经追随了卫无忌离开。
但马老将军还是有些担心卫无忌,只朝送信来的人问:“那你们卫将军呢?”
这不问还好,一问那送信的亲卫便红了眼眶:“可怜我们将军,分明是被卫家贼子蒙骗,可是现在他却觉得愧对朝廷与赵家祖宗,已是无颜于世,今天中午斩下了卫家贼子的头颅后,就在眠州城十里坡的金刚寺里剃度出家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与他一起做了和尚的,还有大部份的亲卫队。
虽然马老将军与这卫无忌此前是对立的,但是英雄嘛,更多的还是惺惺相惜,中间又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
如今听得卫无忌一代将才竟选择了皈依佛门,也是有些震惊,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满脸惋惜:“可惜了,我还以为,他若是能继续驰骋沙场,那在雁州一带,又何惧草原蛮子?”虽然早就想到了他经此一事,大约不能再继续上战场,只是真正听到他剃度出家,马老将军心中还是十分难过。
那送信的亲卫又回了几句话,只说卫家贼人们的头颅,晚些就会有队伍送到。
至于他们这剩下的人,以后就跟着这赵慎了。
只不过赵慎如今还没得朝廷正名,到底还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赵家血脉,虽是能暂回那赵王府居住,却仍旧不能以王爷身份自称。
而且那秦照雪跟着后面的队伍还未到,他此刻也不能离开军营。
倒是那赵玉龙,如今成了阶下囚,李若水也不管他,直接交给了那赵慎来处理。
他父亲害赵慎家破人亡,还鸟占鸠巢这么多年,赵慎就算是个活菩萨,也不可能让赵玉龙好过的。
只是关于这卫无忌出家之事,还是让人大为震撼。李若水与那马老将军一般,心想若是他能稳住心态,继续上阵杀敌,那雁州一带,沈家的压力就小了许多。
表兄们也就不用轮流镇守在雁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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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是这卫无忌出家带来的震撼太大,以至于这军营中不少眠州将领都颇为遗憾难过,也使得整个大营都安静不已。
秦照雪和那卫家贼人的头颅是在子夜十分到达的,李若水对人头不感兴趣,更何况又不认识那卫家贼子们。
再说这一切还有马老将军呢!倒是看到这秦照雪人有萎靡不振,不免是担心:“他对你用私刑了?”
向来性格开朗的秦照雪看起来的确是有些郁郁寡欢的样子,听到李若水问,摇着头叹了口气:“怎么可能,我只是亲眼看到一代名将就这样结束了,心里有些难受罢了。”
原来是为了卫无忌的事。李若水也不知如何安慰他才好,最后也只能干巴巴地回了一句:“人各有命,都是天意罢了。”
秦照雪还在叹气:“若水姐,你是不知道,我亲眼看到他一头黑发瞬间变白时候是什么心情。”
原来卫无忌带着亲卫队进了王府后,的确将王府的人杀了个措手不及,但他仍旧是抱着些希望的,没有直接了结了那赵王的性命。
而是将赵王府的人都给绑起来,一一审问,最终那赵王也是遭不住,终于是朝卫无忌袒露了一切真相。
所以,这赵王从来、由始至终都知道,他非真正的赵家血脉,自己的亲身父亲和母亲又都是何人。
也是如此,在王太妃死了后,他会直将其接跟老赵王一起合葬。
明明,在卫无忌的认知里,王太妃这个自己的亲生母亲,不是和父亲卫安生前爱而不得么?为什么死后,还不能埋在一起。
原来,是因为这赵王,他已经暗中将自己那个歌姬母亲的尸骨重新收殓,跟卫安埋在了一处。
他的父亲自然是要和自己的亲生母亲埋在一处了?哪里有王太妃的位置?当然,赵家的祖坟地也叫他给换了,如今那王墓里埋着的,是卫安和他歌姬身份的母亲。
所以他的这些话,直接将卫无忌最后的一点希望都给击碎了。
卫无忌心里本还想,如果赵王的确对这些真相都一无所知,那自己兴许还能原谅他。
可是原来他一直都是知道的,甚至在他的眼里,自己就是一条由他亲生父亲豢养出来的狗,听话的狗。
卫无忌并不是因为被骂成了狗而伤心难过,他绝望的是自己为什么生在这个谎言中到了如今,竟然还抱着几丝希望。
可是希望带来的只有那粉身碎骨。
那一瞬间,他耳边全是赵王得意又猖狂的笑声和骂声,但是他像是又没听到,反而眼前出现出王太妃私底下叮嘱他要好好保护哥哥的画面,一面又是卫安这个贼人教训自己为何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兄长。
那是他的兄长么?哈哈……
然后他就觉得那一瞬,他觉得自己所有的精力都在慢慢消失,等着听到属下们的惊呼声音时,他才发现自己胸前垂下来的头发,竟然已经通白了。
秦照雪当时就在旁边,虽然作为一个人质,但是在对待人质这件事情上,卫无忌和李若水默契地达成了协议,并没有将他们这些做人质的绑起来。
还给了极大的自有。
因此他也是看到了所有事情的发生。
此刻忍不住和李若水感慨道:“我从前一直都以为,击垮一个人,只要在他身上插上无数的刀剑就可以了。现在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心死人枯,他的信念垮了,人好像也跟死了一样。”
后面见到的卫无忌,散披着一头白发站在赵王府门口好久好久,真真同那行尸走肉一般,直至快天亮的时候,他忽然转身离开了赵王府。
众人们不知他作何去?只急忙跟在身后,没想到他出了城,失魂落魄地走到那十里坡,刚好听得金刚寺里传来的钟声,然后他便踩着满地湿漉漉的雾气上山去了。
迟迟不见他下来的众人追上去,却见他已经在接受寺里主持的剃度,一头白发如今堆集在蒲团旁边。
世间再无什么名将卫无忌,只有金刚寺的缘空禅师。
他的悲苦,李若水不知佛是否能渡他过这一片苦海,只是有些遗憾,若是他早些知道真相,没有将自己最好的时光蹉跎在卫家贼人的手里,想来此刻也不会如此绝望吧。
而卫无忌的事情彻底解决,眠州也如同李若水和众人所期待的那般,没有费一兵一卒,便直接归附大盛。
余下的事情,将会有专业的文武官员来接替,像是李若水这种天机宫的密探,自然是该启程回上京了。
李若水本来担心,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改变自己在表哥们心中的乖巧表妹形象。
但明显她是想多了,即便她能单挑卫无忌,但是在表哥们的眼里,自己仍旧是那个叫他们担心饿了不会吃饭,天冷了不会添衣的表妹。
所以在告别离开房州之时,沈昭他们追出来再三叮嘱:“这已经入了冬,越是往上京走,天就越凉,你千万不要为了好看,穿得单薄,给你的氅子一定要披上,别把自己冻坏了。”
李若水在心中暗自吐槽,原来表哥也知道那氅子丑啊。
沈昭自来板正老成,他以长辈的口吻身份来唠叨这些话,李若水觉得倒也正常。
但是这个沈煦也跑来交代她:“楚姐姐给你准备的各种零嘴干粮,都放在车壁的抽屉里了,这次不用赶路,就绕路走,不必再往那乌当城方向去。”
李若水连连应声,心说还是要走乌当城的,她还忙着回去种土豆呢!
绕路的话,只怕回到上京已经是二三月春暖花开的时候了,那时候种土豆,到底是晚了些。
但实在怕这兄弟俩啰嗦,又有一个楚一梦恋恋不舍地在一旁抹眼泪,于是她赶紧答应,示意秦照雪赶紧启程。
小白没有拉车,依旧是如同野马一般跟在车后。
鉴于它连送信这种事情都办得完美,还能在自己需要的时候出现,所以李若水已经不拿小白做马儿看了,这分明就是个好伙伴啊。
说从乌当城路过,秦照雪是一百个不愿意的,“咱们就不能换条路么?”回了上京,又要做牛马了。
“我有急事,要不咱们分道扬镳。”李若水反对的同时给他提出建议来。
秦照雪一听,算了,她都是能单挑卫无忌的人,跟着她从乌当城走,肯定也比自己一个人走另外一条路安全许多。
但是这一次他不打算再扮女装了。
而李若水这要途径乌当城,所以也要提前让洞洞幺打探一下现在武林盟什么状况。
毕竟上次自己在束竹言的手里救走了那傅家父女俩,那些武林盟的长老们,应该是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束竹言的。
没准束竹言如今被他们缠住,无心继续捉拿这所谓的魔教余孽呢!
外面赶车听到李若水问洞洞幺现在乌当城状况的秦照雪,立马竖起耳朵仔细听。
本来无精打采呵欠连天的洞洞幺一听到要探剧情,还是关于这束竹言的,立马就来了精神:【束竹言没在乌当城了,水水你将傅家父女救出去后,害得他们损失了一座活财神,所以束竹言也受牵连,现在为了保证他爹在武林盟的位置稳固,他们家已经在向落霞山南宫山庄提亲了。】
说起落霞山南宫山庄的事,李若水也想起了自己这未来婆婆不知认亲成功了没,连忙又问道:【长宁王妃与那商月尘夫妻相认了么?】
洞洞幺随后探查剧情,这个剧情此前花了反派值的,所以现在可以直接看后续。
【水水你上次写去给南宫山庄有着关键线索的信,并未到他们手中。因为这一年到头,不知道能收多少这样的信,全都是冲着南宫山庄的赏银去的,所以并没有被人当回事,是长宁王亲自派人去送信,以他这个商月尘学生的身份,信才送到商月尘手中,如今商月尘夫妻已经赶往上京去了。】
不过他有点好奇,居然不是王妃去落霞山。
于是又多查了一下,随即哦豁地叫出声来:【水水,你婆婆有二胎了。】
【噗?你说什么?】李若水以为自己听错了,也不知为何忽然觉得好笑,这司云峥出门办差,回来一趟家里就多了个弟弟妹妹,还不知他是个什么心情呢!
外面赶车的秦照雪也愣住了,不过更多的是欢喜,但随即想着,若是爹娘还在,指不定也能像是长宁王和长宁王妃一般,给自己添个弟弟妹妹啥的。
心中也略有些遗憾,但更多的还是为自己这个表哥高兴。
洞洞幺的声音还在继续:【本来不见南宫山庄来消息,所以长宁王是要带着长宁王妃一起亲自去落霞山的,没想到王妃诊断出有孕来,所以长宁王也没去了,直接给自己的老师写信。】
如此说来,那他们一家三口这隔了这四十年多年,也终于能团聚了,只是可惜,那商夫人不知为此事病了这许多年,如今见着亲女儿在跟前,会不会有些好转?
这时候,洞洞幺的声音又响起:【水水,那现在束竹言要娶南宫山庄的小姐了,这不就是司云峥的表妹么?你要眼睁睁看着她跳火坑么?】
李若水还没搭话,忽然洞洞幺又叫起来:【呀,他们俩发布任务了。9527好人好事一件;9528揭露渣男真面目……】洞洞幺话到后面,有点卡顿:【水水我怎么觉得9528好恐怖,监视咱们一样,每次咱们有事,他们俩的任务都会及时对应。】
李若水呵呵一声:【你现在才发现么?尤其是那种我们暂时做不出决定,或是需要做决定的,他们俩就直接发布任务,若是没有到任务时间,就发布隐藏任务,然后以丰厚的奖励吸引我去接任务。】
【所以,我们被监视了吗?】洞洞幺表示怕怕,一时急得上蹿下跳的,深怕是不是病毒?
李若水见它这么着急,抓过来抱在话里顺着毛安抚道:【不必担心了,我已经整理过了,我们俩现在是推着大剧情走,而且已经不拘于情情爱爱,每次的任务,都没有什么负面问题,也就是说不是你所担心的那样。】
要是病毒的话,不是该带着他们毁灭时间挑起战争么?但是现在发布的问题,不是救人就是救国。
洞洞幺听到她这样分析,好像也言之有理,顿时松了一口气:【这样说来,水水你从恶毒女反派变成了救世主么?】
秦照雪在外听着洞洞幺这话,心说救世主好像挺贴切的,似乎若水姐一直做的事情,不管大小,都是在拯救。
不过现在看来,这两个任务,都和阻止南宫山庄的小姐嫁给束竹言脱不了关系了。
那肯定是要在乌当城久待了,他叹了口气,为了不给若水姐拖后腿,看来还是逃不过女装的噩梦了。
而李若水听到洞洞幺夸自己成了救世主,吓得连连摆手:【可千万不要给我戴高帽,我就是个喜欢金子的小人物而已。不过话又说回来,好人好事这个任务,和揭穿渣男真面目好像算是重合了么?】
这样的话,只做一件事情,是不是就能完弋㦊成两个任务?【不过,现在那娉儿在何处?】要揭穿渣男真面目,这娉儿当然少不了。
【我看看哈,好久没有关注她了。】洞洞幺回着,随后开始搜查娉儿现在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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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看到,顿时惊得同人一般站起身来,【咱们这才去了眠州多久,加上来去的路程,也不过一个月而已,她怎么成了这副鬼样子?】
第 69 章
此刻的娉儿四肢被斩, 像是物品一般被置放在一只瓮里,头刚好从瓮口伸出来,却早不见此前的娇柔雪媚, 蓬头垢面, 人不人鬼不鬼, 唯独那一双眼眸还带着些明亮。
她怎么都想不到, 傅家父女被一年轻姑娘救走后, 那个向来对自己信任不已的竹言哥哥, 居然查也不查, 就认为是自己放走了那傅家父女。
自己怎么可能有那等功夫,就连陶总管也说了,那年轻女子武功了得,自己的武功如何, 难道他还不清楚么?
可是任由娉儿怎么解释,束竹言都不相信自己,甚至还一脸失望地对她说道:“你本来就是那魔教中人, 我真是糊涂,怎么能相信你这样的妖女能改邪归正呢?现在好了,你将那傅家父女放走, 如今长老们不会放过我和父亲。”
娉儿那时候拼命地摇头解释,但是束竹言好像什么都听不进去, 她就是那个时候被关起来的。
很快,不知道束竹言听谁说,以免自己逃走,而且自己跟在他身边那么久, 知道武林盟的许多秘密。
因此他们选择了一种残忍无比的手段,将娉儿的手脚都给砍了下来, 用药细致包裹,等着结疤之后,便将她放在这瓮中。
她不是没有解释过,或者是以死明志,但是她连自尽的机会都没用。
就比如现在束竹言又来看自己了,他偏执地认定,娉儿想自尽,一定是还有什么秘密瞒着他,所以才打算选择以死来掩盖秘密。
“竹言哥哥,你饶了我吧,就看在曾经娉儿为了你背叛日月教的份上。”其实经过这将近一个月的折磨,娉儿看着此刻端方雅正的束竹言,已经喊不出这一声竹言哥哥了。
可是,此刻的她太想结束生命了。
却又不能自己做了断,因为舌头已经被束竹言切去了半截,如今说起话来,甚至都有些口齿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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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竹言抱着剑,静静地站在瓮前看着她,见着仰面梨花带雨的娉儿,即便如今人不人鬼不鬼,她这双眼睛看起来仍旧让束竹言觉得灵动得很。
当初自己也是被她这双眼睛给迷惑住了。
想到这里,他忽然转过头不再看瓮里的娉儿,而是恨声失望道:“我该早猜到的,像是你这样的女人,连抚养你长大的日月教你都能背叛,凭何又能忠心武林盟呢?还有你在我身上下的到底是什么毒?这就是你们魔教之人,口口声声说爱我,却在我身上下毒。”
他由始至终,都坚定地相信自己被娉儿下了毒,就以前两次在那三家庄周边上忽然的头疼耳疼为例。
自己再没有忽然头疼耳疼,便是将她关起来之后。
所以,果然是她下的毒,自己将她的手脚斩断后,也是有效地控制了她在自己身上下的毒。
所以束竹言猜测,必然是什么蛊,需要她这个下蛊的人来催发。
因此如今自己身上的蛊毒未解,自然是不可能让娉儿死。
娉儿其实不知道,为什么他就偏执地认定中毒了,且还是自己下的呢?自己那么爱他,连一点伤都舍不得他受,怎么可能给他下毒?
但是解释的话,娉儿这些日子里,已经重复了不下上百遍了,但是无论如何束竹言都不信。
所以现在见他又老调重弹,却实在是没有精神再为自己辩解。
不想她的沉默,却让束竹言认为娉儿是在挑衅,气得忽然伸手一把暴戾地抓住她的下颌。
这些日子里,四肢端口上不断传来的疼痛,已经让娉儿的耐痛能力逐渐的增强。
因此哪怕此刻这束竹言几乎都要将她半个头颅给捏碎了,她也无动于衷。
可越是这样,束竹言就越是认定了她果然给自己下毒,不然怎么半点畏惧都没有,指不定就在等着自己再次痛起来的时候找她求饶要解药。
想到这个可能性,束竹言的表情就越发狰狞了,忍不住骂了一声:“贱人!”但还欲再动手,外头便传来了侍女的声音:“少主,南宫山庄来人了,盟主请您过去。”
不错,娉儿如今就被安放在这平月山束竹言的房间里。
她如愿以偿,终于能同束竹言同处一室了,但并不少同塌而眠的夫妻,而是作为阶下囚。
束竹言闻言,狰狞的表情逐渐恢复最初的温和端正,连带着声音都充满了正义:“好。”随后淡淡地松开手,转而给娉儿一记手刀,随后将她整个头连带着那软塌塌的身体按入瓮中,随后捡了一盆花置放在上面。
整理了一下方才因为发怒而略有些凌乱的衣襟,便出门去了。
娉儿并未真正的昏迷,在确定束竹言出去,又是南宫山庄来人,那必然是他的未婚妻也来了。
如此的话,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
所以娉儿试图从这瓮里逃出去,她想着只要自己弄出动静,让这外面的人听到,必然会有人误以为此处有刺客,届时即便是束竹言不在,也会有人进来查探。
只要让他们发现自己,就能揭穿束竹言的正面目,让这武林盟的人好好看看,他们这自诩为正义侠士的少主,手段是如此的残忍狠毒。
因此她拼命地用脑袋朝上面顶,试图将那上面的花盆给推下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可是她的力道却完全不够,一番折腾,反而将脖子弄得酸痛无比,身上的伤口戳破,然后再也没了力气。
一时不免是绝望不已,回想起从前在日月教的种种,心中不免是后悔万千,真真觉得自己这是遭了报应。
倘若不要听信束竹言的那些山盟海誓,岂会有如今的凄惨下场?还有师兄,还有义父,以及那么多叔叔伯伯婶婶和姐妹们,不知他们现在何处?
是死在了那一日武林盟围剿日月教中,还是在亡命天涯?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自己,所以现在落了这个下场,好像又活该。可是她不甘心,明明是那束竹言说以后要娶自己的。
但是,他不但违背了当初的山盟海誓,现在就要迎娶南宫山庄的大小姐就算了,还将自己弄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摸样。
可即便是再怎么的不甘心,如今她除了空余一腔恨意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连自己的生死都无法定夺。
而李若水此刻听到洞洞幺说起娉儿被做成了人彘,吓了一跳,“这束竹言也太狠毒了吧?杀人不过点头地。”虽说吧,娉儿害死了日月教那么多人,活该报应,但那也是日月教的人有这个权力吧?
这束竹言凭何?
这时候听洞洞幺说道:【按照剧情提醒,说束竹言好像得了什么怪病,会时常头疼,他这个人和他爹一样性格多疑,总觉得是娉儿给他下了毒,所以借那傅家父女逃出水牢之事,便报复起了娉儿。】
李若水一听这话,难免是心生出些愧疚来:【如此说来,反而是我害了她。】自己方才想那束竹言没有资格审判娉儿,但自己同样也没有道理叫她背这黑锅啊。
【与水水你有什么关系?束竹言道貌岸然不信任娉儿,对她产生了疑心,即便是没有这傅家父女俩的事情,也会想别的办法对付娉儿的。】不过洞洞幺心想,那娉儿现在下场虽不好,但到底也是活该,好好的日子放着不过,非要为了一个男人害死身边那么多人。
这让洞洞幺一下来联想到了李汝兰的身上,李汝兰何尝不是如此,可因为她是女主角,她这些害亲戚朋友的行为举止,最终都会圆过去。
越想就越是让洞洞幺生气,太理解系统们为什么都不愿意绑定虐文女主了,就自己这会儿单想一想,都好生气。
李若水察觉到了洞洞幺愤怒的表情,有些担心:【洞洞幺,你怎么了?】
洞洞幺摇着头,自然没和李若水提这晦气事情,【没事,倒是水水咱们得加快行程,这个时候南宫山庄的人,都已经到了乌当城了。】指不定已经去了平月山商谈婚事细节呢!
李若水闻言,自然是催促起了外面的秦照雪快一些。
秦照雪自然是想快的,既是为了让李若水快些完成任务,又能阻止云峥表哥的这个远房表妹嫁给束竹言这样的渣男。
渣就算了,居然还那样心狠毒辣。
如此这般,两人过了河后,一路是快马加鞭,不过几日光景,便到了乌当城里。
此事已经听闻城中人在闲谈这南宫山庄大小姐与武林盟少主喜结连理的美事,如今正在商议婚期,指不定就要定在今年。
李若水听罢,越发着急了,今年也就剩下一个月不到了。
而秦照雪没再男扮女装,但是却装扮成了小斯的摸样,跟在李若水身后,倒也不算引人注目。
南宫山庄的人并未住在平月山武林盟里,而是留在了这乌当城中。
也是南宫山庄的人到来,所以这城里那各种各样的收费现在到底是收敛了许多,李若水和秦照雪也节约了一小比银钱。
然而就在他们俩商议着如何去和这南宫山庄的人见上面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却先闯入李若水和秦照雪的视线。
但是两人都觉得不可能,按理这个时候薛若雪在陇西才对啊。虽说陛下为了顾及永安公主名声,自然是不提什么真假驸马,但是薛若雪联合他人毒害皇亲贵族,这是铁板上钉钉子的事情。
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饶恕的。
而且对于陇西薛家这个土皇帝,陛下也早就起了想要将其拔掉的心思,如今赶上这样的好机会,自然是没有错过的道理。
早在李若水和秦照雪还没到房州的时候,已经听说陇西那边薛家出了事,大小官员被革职了数个,还被抄了家,男子流放,女眷则被贱卖到各处去。
但即便是再怎么快,薛若雪也不可能这个时候就已经被卖到了这乌当城里啊。
就在他俩疑惑之际,薛若雪却已经将李若水给认出了,此刻的她再无初见时候那娇弱,浑身上下穿着粗糙的粗布衣衫,露出来的手腕脖子脚踝处,全都是青紫。
“李姑娘,救我!”她忽然甩掉身旁的凶恶男人,跑到李若水的面前就跪了下来,一把将李若水的腿抱住,不停地朝她磕着头:“李姑娘求求你大慈大悲救救我吧。”
【洞洞幺,这是怎么回事?】李若水被她满身触目惊心的伤吓了一跳,不过仔细一看,好在都是些皮外伤,并无大碍。
【她在被送回陇西的途中就被人给转手卖 。】洞洞幺不喜欢薛若雪,对她的第一个印象还是她在观音庙里小绿茶行为,所以哪怕看到她受了伤,也没有半点同情。
和当初看到李焉知和楚一梦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李若水听得这话,心说都是见风使舵之人,若她还是薛家的小姐,背后还有永安公主和长宁王这两门亲戚的话,谁敢打她的主意?
而且现在陇西薛家这棵大树也倒了,人自然是不可能再敬着她。
看着跪在自己脚下苦苦哀求的薛若雪,李若水到底心软了,朝着那一脸愤怒跑来的男子问:“你当初买她,花了多少钱?”
说起这个问题,男子就十分后悔,“怎的,你要买这婆娘?”
李若水点着头,“嗯。”
男人半信半疑:“你莫要唬我,这婆娘买来什么用都没有,孩子带不好,田下不了,连烧火煮饭都不会,亏死老子了,还花了十两银子买她回来。”男子虽看着五大三粗一脸恶相,但却是个实诚人,知道李若水是买家,还将这薛若雪的缺点都全部指明。
如今说完,比起手来:“但是如今我不只是要你十两银子了,她回来烧去了我半间屋子,还害得我家老四病了一场,吃药看病就花了不少钱,最起码你得给我这个数。”
“十八?”李若水身后的秦照雪忍不住出声。
男子大喜,他本来是要十六的,但是对方既然已经说十八了,于是立马笑眯眯地点头:“那就成交,一手银子,人你们马上带回去。”不过他说完,似又想起什么,恨铁不成钢地看了薛若雪一眼,“她虽这做不了这,又干不得那,但到底是好人家出来的姑娘,你们若是那种地方的人,我是再多银子也不卖的。”
李若水没料想,他竟还是这样一个好心人,不然李若水还纳闷了,就薛若雪这身段和脸蛋,但凡这男人想卖她,容易出手得很,只怕那些个地方,争着抢着要。
没想到原来是这男子虽相貌丑陋,看起来有些凶恶,却没想到是个良心不错的。
一时便有些疑惑起来,既然良心还不错,那薛若雪身上这么多青紫,难道都是磕的?于是便多问了一句:“她身上的伤,如何来的?”
说起这个,男人就更生气了:“我说她是自己摔的,硬是没人信,我好好的名声在那巷子里都给她毁掉了。”说罢,气呼呼地朝薛若雪道:“你老实说,这都要走了,别在坏我的名声,我还要另外说一门正经媳妇回家过日子了,以后可不敢再贪你这样的便宜货了。”
这话对于薛若雪,到底是有些伤自尊的。若不是她母亲和外祖母,她堂堂薛家的千金小姐,这魏大海连同自己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呢!
如今还敢嫌弃自己是便宜货。
一时,那眼泪也是掉了出来。
没想到秦照雪见着,一点怜香惜玉没有,反而皱起眉头来,“人家还真没说错,你是一点不值钱,啥也不会干,要你何用?”一面又颇有些埋怨李若水:“你说你买她做什么?”火都不会烧,要来作甚?路上还是个拖油瓶呢!
李若水也有点后悔了,她此前还以为这男人是坏人,结果人心底还挺好,不过口都开了。
也只好作罢,便同男人道:“方才你也听到了,她认识我,我们原是旧识,我自是不会将她送去那种地方。”又让秦照雪多拿了几两银子给男人:“算是她赔给你这些日子的损失费。”
男子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情,当下只连连朝李若水道谢,直呼她以后会有福报的。
只不过卖身契这种东西,自是不会揣在身上,便问:“你们与我家去拿?”
李若水看了看现在薛若雪的摸样,决定先带她回客栈去,只让秦照雪跟着去。
一路上又与薛若雪这里买了些换洗的新衣裳,出乎意料,薛若雪却只挑了一套最寻常普通的,带她回去等换好了,李若水方问起她:“你往后什么打算?”
不想这一问,薛若雪却哭了起来,这次不像是从前为了陷害李若水假哭了,而是真哭得伤心欲绝。
李若水见此,叹了口气,递了手绢给她。
薛若雪那里擦了眼泪,但仍旧是啜泣着,一脸感激地看着李若水:“我万万没有想到,在这里遇到你,更没想到你愿意将我买走。”
谁能想得到呢?“方才那大哥看着是个实诚人,你既然不愿意与他做夫妻,便好好同他说,用不着这样折腾自己,你要说同他做兄妹,难道他还不肯么?”现在有内力了,这眼睛看东西好像和从前都不一样了。
薛若雪一怔,没想到李若水居然知道自己身上的伤是自己故意而为之的,一时竟忘记了继续哭,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我实在是做不了那么多活,太苦了,寅时一刻就要起来推磨煮豆花,忙活一天,子夜才能休息,白日里他家四个孩子又要伺候。”
这下李若水更后悔买她了,一开始是冲动以为她挨打,后来看清楚后已经跟人开口了,谁知道现在她想逃离买家,竟然是因为嫌太累了。一时也是没好气道:“寻常人家过日子,大抵都是如此,你现在这样,想再过从前那种金银玉石的生活是不可能的,即便是你跟着我,也没这福气享。”
自己这些日子忙前跑后的,为了赶路几天不洗澡是常态。
薛若雪也知道自己今非昔比,怎可像是从前一般做得大小姐,听到李若水误会了她,连连摇头道:“我求你买我,也不单是因为日子太苦,而是如今魏大海他做这豆腐,原本就是送给武林盟在城中的档口,如今南宫家的人来了,武林盟的人叫他往那头送,可是我祖母和母亲的事情,你多半是知晓一些的,若是叫南宫家的人知道他买了我,别说是豆腐生意,只怕是以后在这城里都待不下去了。”
说到此处,又哭了起来:“你说的对,他不是什么坏人,不过是嗓门大一些,可正是如此,我才想着急急脱身,与他分开瓜葛来,免得哪一日他一家叫我连累了。”
洞洞幺在一旁听着是有些道理,但是觉得不对劲:【所以合着水水,她拿你做冤大头呗,你和司云峥还是未婚夫妻呢!那南宫家的人晓得你救了仇人的女儿,难道能给你好脸色?】要不是薛若雪的外祖母,长宁王妃怎么可能与父母分别这么多年?还害得她母亲因此而得了疯病。
没想到洞洞幺这话音才落,薛若雪忽然又起身朝李若水跪下,一言不合就先来三个响头,然后在李若水的错愕下说道:“我也知道,跟在你身边不是什么长久之计,只怕也会与你添麻烦,我如今只想等那卖身契在手里了,找个无人认识我的人地方安心过余生。”@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咦,水水她怎么转性了?我还以为她要死皮赖脸跟着你呢!】这下洞洞幺也诧异起来,感觉这不符合薛若雪的人设啊。
可薛若雪像是真的已经做好了决定,那话并非是糊弄了若是一般。长叹了一声,那眼神也变得沧桑了几分:“我如今想来,从前的日子如梦如幻一般,那样不真实。至于我娘和外祖母的所作所为,我作为她们的晚辈,实在无资格去评判,只不过她们害人是事实,我如今说什么,也无法与她们脱罪,但我也管不她们。”
说到这里,她抬头问李若水:“你是不是觉得,我是那般无情无义?至亲之人,也能冷漠置之不理。”
第 70 章
李若水不能说她无情冷漠, 如果这样的话,她就不会在街上抓着自己,求自己买她了。
她最起码还知道, 那魏大海一家子无辜, 生怕自己的身世牵连到他们, 同样也怕连累自己, 没打算留在自己的身边。
但是薛若雪也说了, 她母亲和外祖母犯下的弥天大罪不是假的, 即便她是亲女儿, 又能如何?只能说现在的薛若雪更为清醒吧,她知道自己能做得了什么,又做不得什么。
所以李若水摇着头:“这样反倒好。”难不成还要她喊着她娘亲和外祖母是有苦衷是被逼迫的,然后求着苦主去原谅么?
这时候薛若雪又说道:“薛家在陇西盘踞这么多年, 的确是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本来我此前还愧疚,想着因为我母亲之事连累了薛家,即便那些叔伯们手里沾了人命活该, 但小孩子们知道什么?可我到了魏家后,看到这些孩子们的生活环境,我才觉得, 我们家里的小辈们其实也不见得无辜,每日他们花销的都是些沾了血的银子, 享着锦衣玉食不知道是多少人平民百姓的血肉堆砌起来的,如今也该遭到报应了。”
就如同自己一般,不然的话,外祖母干的那些事儿, 莫说是自己,母亲也不知道啊。而母亲做的这些事情, 自己也不知情。
但那又如何,有一道律例叫做连坐呢!自己尚且还能活着,只是被卖,其实还算好。
而且比起陇西家里的那些姐妹们,自己可能运气是最好的,没有被卖到那种地方,遇到的魏大海也是有良心的。
现在又遇到了李若水,从此以后算是得了自由之身,到时候找个偏远的小村子住下,同名同姓的人那样多,谁知道自己曾经又是犯人呢?只是想起父亲来,到底是心中难过,听闻他已经自尽了,待找到安定住所,在与他建一处衣冠冢吧。
而薛家已无,户籍自然是不在陇西薛家了,反而在魏家的头上,如今那魏大海又不是难缠之人,给了自己这卖身契,回头自己找个地方拿着,一样能迁户籍。
小地方可不会过问自己曾经原户籍又在何处。
李若水听着她这话,这样看来,以后倒也不必担心这薛若雪会做什么傻事了,她明显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且心态也平静得很。
秦照雪速度很快,确切地说是那魏大海也有心放人,所以薛若雪的卖身契很快就拿来了。
捧着自己的卖身契,薛若雪发了好一会儿的愣。然后起身要朝李若水告辞,就打算趁着天色未晚,早些离开。
但是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问起李若水来:“可以给我纸笔么?”
李若水不解,不过还是让小二的帮忙寻了来。
没想到那薛若雪却是取来了一张纸,在上面画了些曲曲折折的线条来。
她画完后,没有立即交给李若水,而是踌躇了好一阵子,才将东西收起来,递给李若水道:“我方才画的东西,想来你也看到的,但我的确没有哄你,这是我小时候躲在祖父书房里看到的藏宝图,只是这么多年,明显薛家的人都没有参透,我不知是否有用,但如今的确身无长物,便以此作为谢礼与你。”
然而她却不知,这幅她们薛家拿着多年没有参悟的所谓藏宝图,其实在她画得一半的时候,洞洞幺就叫了起来:【呀,水水你发现没有,她画这个图和我们的那个叠在一起,好像就完整了。】不然手里早早做任务得来的那张图,看起来线条太少,什么线索都没有,甚至是不像地图。
李若水听到的时候,就有些激动,只满怀期待地等着薛若雪画完。
一旁的秦照雪一惊,诧异地看朝这薛若雪,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这么说来,李若水救她可真是不白救了。
所以当下李若水听到薛若雪的话,只伸手接了过来,“你的谢意,我已收到,若是以往有什么难处,可写信与我。”
李若水这话,以及她收下了让薛若雪觉得无用的图,心中不免是交薛若雪十分感动,“多谢。”她还以为,李若水会将她当成了神经病,斥责她随便画几根线就来糊弄人。
因此也是十分郑重地朝李若水鞠了一躬。
藏宝图在手了,李若水也不抠门,十分豪气地拿了银票给她:“你一个女子,独身一人到底行路不安全,银钱也万不可缺,但要仔细放好。”又指了指一旁的秦照雪:“你也别不信,你看人要衣装衬着,如今他没了那些个华服加身,街上有几个人愿意多看他一眼?”
薛若雪明白李若水的意思,是叫她路上也藏拙扮丑,再次道谢,方离开了。
她一走,秦照雪就凑过来,装作毫不知情地看着薛若雪留下的图:“这东西真有用?连个地名都没标注出来,你也太好糊弄了,白瞎叫她骗走了那木多银票。”
“她外祖母和她娘做的事,到底与她无关,何况现在她也受了不少苦,更何况人总归有遇到难处的时候,她现在的问题尚且还好解决,只是需要银钱罢了,顺手的事。”李若水现在只巴不得秦照雪赶紧回自己的房间去,这里也和洞洞幺大大方方地拼图。
便让他出门打听打听消息。
秦照雪这才不情愿地出门了,他也想看看藏宝图呢!
等他一走,李若水果然立即插上门闩,和洞洞幺将两张图叠在一起。
那纸张薄,放在李若水的藏宝图上,还能清晰看到皮上的几根线条,果然两图叠加,像样的地图就出来了。
就是唯一差标注的山川水域了。
于是李若水突发奇想:【难道,这藏宝图一式三份,另外还有一份覆盖在这最上面?】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不过咱们现在这个还算完整,如果能拿到大盛各州府的堪舆图,一一对比,其实也能找出来,只不过这个工程量实在太大,水水你是要干大事的人,也没功夫花在上面。】洞洞幺说着,提醒李若水任务进度。@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可别纠结什么藏宝图了,先想办法破坏南宫家与武林盟束竹言这桩婚事才是最要紧的。
【是哦,阻止这位远房表妹跳火坑迫在眉睫。】但是话又说回来,怎么揭穿渣男真面目呢?现在这渣男就爱自己,不然的话,怎么能把为他牺牲了那许多的娉儿做成人彘?
但凡他好色花心,倒也好办了许多。
【洞洞幺,不如咱们去平月山吧?直接将那娉儿给找到,然后送给南宫小姐?】李若水觉得,还有什么比让南宫家的大小姐看到娉儿的下场更直接呢?
洞洞幺当然同意,不过鉴于遇到的恋爱脑有点多,便有些担心道:【可如果她不相信娉儿和水水你,还是要嫁给那束竹言,那怎么办?】
李若水怔了一下,还真有那么一点担心,不过随即摆摆手:【不会了,哪里这么倒霉,遍地的恋爱脑。】
洞洞幺难得叹起气来:【不是恋爱脑多,而是这古早文以前就这样写的,那时候又不需要引导正确的价值观,所以天大地大爱情最大,不然怎么会有你失去的只是一条腿,她失去的是爱情这样荒谬的台词呢?而且水水你仔细想想,你以前没觉醒前,不也是恋爱脑么?】为了爱生为了爱活,为了爱哐哐撞大墙。
李若水顿时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好半天也才随着洞洞幺叹气:【照着你这样说来,这任务倒是艰巨。】
【也不见得,主要是原著里这位南宫家的大小姐没出场过,我暂时探取不到她的信息,不然要是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就不用这么担心了。】洞洞幺也很无奈,人家未出场,自然是没有这个权限信息。
李若水托腮想了想,与其在这里想七想八,倒不如西直接将事情落实了再说。如果那时候果然如同洞洞幺所担心的那样,又是一个恋爱脑,那再想对策吧。
如此,打算要去平月山,自然是要赶在天黑关城门之前出城。
所以胡乱找个借口给秦照雪留了字条,她自己就偷摸出城去了。
到底不是光明正大去行正事,站在人家的角度看,她这是典型的偷鸡摸狗,所以那朝天大道怎么敢走?
都是挑着那些隐蔽的小路,没路的地方就直接飞身而起,反正这一身白来的轻功也不能总闲着不用,多浪费啊。
但也不知这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竟然在平月山后山脚下的时候,遇到打斗。
洞洞幺连忙叫她停住脚步:【水水,奇怪了,这里如此隐蔽,怎么还有人在此处动手?】
李若水在一丛山石旁边停下来。
他们挑的这条路,可直达平月山后山,进入武林盟老巢后院。当然,这条路之险,也只有李若水能走了。
换做是旁人来,只怕骨头渣滓都要碎得不成样子。
所以这样的地方居然有人动手,李若水怎么可能错过,八卦心一下就熊熊燃起来:【能在这里动手的,显然都非寻常之人,说不定就是武林盟的,咱们必须过去看看。】指不定还能给人主持公道不是?
洞洞幺想着,那也行吧,反正也要从那里路过的。
于是李若水直接运起那莲花步,不过是转眼间,便穿越过这一片石林。已经下过几场霜了,花叶树枝如今枯萎败烂,所以没了树枝遮挡,前面的视线一下豁然开朗,那一抹月白色和红色就相当的扎眼。
【哦!】洞洞幺看到那着一身月白色长袍的年轻男子,直接发出了驴叫声来:【居然是束竹言!我瞅瞅谁居然在这里和他真动手啊,胆子这么大。】
李若水也是一样意外,如今有武功的她一下就能看出对方与束竹言这场较量到底是真是假。
不但是真,且还带着杀意。
只是对方竟然是一个年轻靓丽的女孩,那一身红衣不得不说,在这萧条的冬日之下,显得异常的耀眼灼目,也很美。
【是日月教的人么?】李若水见洞洞幺张着嘴巴一脸的吃惊,却迟迟不言语,便急忙问。
【不不不不是啊!】洞洞幺明显已经查探到红衣少女的身份了,但也不知为何,居然激动到语无伦次的地步。
【那是谁,你倒是吱一声啊。】李若水急死了,尤其是看到洞洞幺这张大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的嘴巴。
可想而知,对方的身份到底是有多令人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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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洞洞幺居然‘吱’了一声,才像是回过神来,目光激动地看着李若水:【她,她居然是南宫绯云。】
【南宫绯云?】李若水也发出惊呼,随即再也不看洞洞幺了,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打得不相上下的两人。
当然,最主要还是关注那南宫绯云。
没想到她年纪虽小,但是武功却十分厉害,人家那是从小一点点练出来的,和自己这系统送的完全是不一样的。
所以哪怕现在本质上他们两个加起来都不是自己的对手,但是李若水看到还是忍不住发出惊叹声和羡慕来。
话说束竹言在得知南宫绯云和议亲队伍一起来了这乌当城的时候,心中那是十分欢喜的,想这南宫绯云必然是钟情于自己,所以才愿意与议亲队伍千里迢迢前来。
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多天终于是见到面了,她却上来就对自己动手,而且招招见杀意。
更让束竹言没有想到的是,她一个女流之辈,这剑法竟如此之精妙,连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绝招,都被她给破解了。
这难免是有些伤了束竹言的自尊,对于南宫绯云的喜爱也在顷刻间转成了厌恶,作为一个女子,她竟然如此不给自己这个未来的丈夫面子。
万幸此处没有外人看到,不然自己还有何脸面?
而且这样的女人娶回去,只怕以后是要骑在自己的头上来。
因此他也意识到,这南宫绯云可能不仅仅是简单与他切磋那么简单了,终于是忍不住出口问道:“绯云妹妹,你这是何意?”
南宫绯云听到束竹言唤自己的名字,满脸丝毫不掩饰的嫌弃之态:“闭嘴,姑奶奶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你这个狼心狗肺人面兽心的狗东西,看姑奶奶今日不要了你的狗命!”
这满嘴的污言秽语,束竹言脸色顿时铁青难看,那一直保持着的温文尔雅此刻自然也出现了裂痕,“你这贱人,我乃你未来夫婿也,你胆敢骂我?看我今日不教你看看何为大丈夫?”
“呵呵,你可有那本事?家中长辈受你蒙骗,当你是正人君子,我却知道你做的那些脏事。今日只待我杀了你,这桩婚事从此便作罢。”南宫绯云说罢,眼里杀意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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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就在这时,那束竹言却站着不动,李若水见此不免是心急:【不对,咱们再靠近一些。】这样看清楚一点。
她当然不是担心束竹言,而是觉得束竹言怎么可能站着任由南宫绯云宰杀呢?其中必定是有诈的。
果不其然,只见着那南宫绯云靠近他不过一丈左右,这束竹言忽然一挥手,不知袖中甩出什么粉末来,顿时便听得那南宫绯云发出一声痛苦的叫声,随后悬空中的人影重重跌落在那枯草之上。
“贱人,今日看我……”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忽然那股令他恐惧的痛意忽然复发了,顿时疼得他抱着头,满脸狰狞地在地上打着滚,全无形象可言。
甚至是比被他下毒了,此刻满脸血色疱疹虚弱躺在枯草中的南宫绯云都要狼狈。
原来是李若水靠近,到了那能听到心声的范围内。此刻李若水和洞洞幺正在骂束竹言卑鄙无耻。
只是可惜别人听到李若水的心声,那每一次几乎都是能获得一个大秘密,束竹言倒好,每次都疼得他要死要活的。
此刻亦是如此。
但他们谁也不知这状况如何发生的,即便是束竹言如今都仍旧以为是娉儿与自己下了蛊毒。
【他怎么了?】李若水和洞洞幺面面相觑,怎么给别人下毒,他反而比别人喊得更痛苦?
不过现在李若水也管不得他了,快步冲过去,只将那虚弱无比,满脸都是可怖血色大疱疹的南宫绯云给扶起来。
李若水的出现,地上的两人都同时对她充满了戒备,谁知道她竟直奔着南宫绯云去,将人扶起来后,就在束竹言身上上下翻找,也不管此刻痛苦不堪的束竹言,【怎么没有解药?我看他才是贱人,居然这么歹毒。】
下毒就下毒,他倒是好,给人毁容了。
洞洞幺见李若水只找出毒药,没找到解药,也是十分生气,不耻于这束竹言的所作所为。
如果他是个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头也就罢了,偏偏他要自诩为武林正义?叫洞洞幺说,分明是武林败类还差不多。
于是给李若水提议道:【水水,找不到咱们也给他下毒,他肯定能找到解药。】
这主意是好,李若水没半点犹豫。
随后,那束竹言的惨叫声就贯穿云霄了。
此刻他不单是脑子里和耳朵里疼痛难忍,更重要的是他的脸也毁了,毒药不但毁容,还让他顷刻间失去武功,犹如着了那十香软筋散一般,难得动弹。
如此,没有外力去影响他脑子里和耳朵里的疼痛,此刻只能硬生生地扛着,爬都爬不起来。
李若水傻了眼,见他软塌塌一团躺在草丛里,慌了神:【这,这,他这个样子,还怎么去找解药?】又着急地看着一旁的南宫绯云。
此刻的南宫绯云见李若水的一系列举动,已经确认了她非武林盟之人。只不过如今能和武林盟作对的,也是有这个胆子的,除了日月教之外,她想不到了。
于是便以为李若水是日月教之人,反而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好言提醒道:“此处不安全,姑娘你快走,若是叫武林盟的人发现你,就逃不掉了。”
【她怎么这样善良,人都被害成这样了,还想着我。】如此,李若水就更不可能弃她而逃了。当下就道:“没事,你也别慌,我不会不管你的。”
就是这束竹言,怎么办?
李若水有点犯难,是将他送到武林盟的大门口,还是怎么着才好?反正现在肯定不能让南宫绯云继续待在这冷飕飕的野外。
谁知道叫她扶着勉强站起身的南宫绯云,在接过李若水递过去的剑后,并未像是李若水所想的那样,用这剑来作拐杖支撑,而是一剑直接插入束竹言的喉咙上。
李若水当场傻了眼,眼见着那束竹言满是血色疱疹的脸上,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就算了,那瞳孔还尤为恐怖。
更要命的是他喉咙里溅出来的血,直接洒在了自己裙摆上,是一滴也没落在别处。
南宫绯云却以为李若水是害怕了,用力拔出那带血的剑,安慰着她:“你放心,此事不会有人知道的。”
李若水刚想说怎么可能不会让人知道?束竹言来见南宫绯云,肯定是有人知晓的,更何况尸体就摆在他们后山下面,怎么能瞒得过?
谁知道这时候把剑上的血迹在束竹言衣襟上擦干净后,插回剑鞘里的南宫绯云腾出手来,又从怀里摸索起什么。
李若水见她摸得艰难,本来想伸手帮忙,但是又怕对方觉得自己耍流氓,就这犹豫的功夫间,南宫绯云已经拿出一个绿色的小瓶子来,费力地打开了瓶塞子,便将里头那褐色的液体往束竹言身上倒。
随后就发生了李若水匪夷所思的一幕。
李若水发现这一幕自己曾经只在电视里看过,当然从来没有当真过。但此刻束竹言这一百多斤的尸体,瞬间在那褐色液体之下,竟然快速腐败,随后发出一阵阵恶臭味道,最后成了液体,渗入泥土中。
只留下了一堆再也看不出本来颜色的衣服裤子以人形的只姿势置放在那里。
【洞洞幺,这特么就是江湖么?】太恐怖了,人人随手一摸都能拿出一瓶奇怪的毒药来。还有这南宫绯云会不会想着杀人灭口啥的?自己要不要和她坦白,其实两人之间是有那么一点亲戚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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