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 第71章
◎我不是要查岗◎
上午的拍摄还算轻松, 到了下午,演员一个接着一个出现在摄影棚内,姜听雨连半口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女主演江映雪是最后一个来拍摄定妆照的演员。
她的长相偏可爱, 扎着高马尾, 脸蛋满满的胶原蛋白,看上去就有种元气亲切的感觉。
江映雪脸上从始至终都带着甜美的笑容, 十分配合地拍完了一组照片。
“摄影老师辛苦了。”江映雪微微鞠躬,轻轻柔柔地致谢。
姜听雨数不清今天被多少位演员鞠躬致谢,满脑子想的都是演员们也太谦逊了。
江映雪朝助理招了招手,助理拎着纸袋走上前, 从袋子里拿出一杯咖啡递给她。
江映雪凑到助理跟前低声耳语几句,助理便转身离开, 紧接着, 助理就依次给摄影棚内的人分发咖啡。
姜听雨的目光跟随助理移动,下一秒自己的手里也被塞了杯咖啡。
“老师,这杯是给你的。”江映雪双手呈递给姜听雨,对她这个小小的摄影老师也极为尊重。
姜听雨连忙接下, 略有点不好意思:“谢谢。”
江映雪瞄了眼姜听雨脖子上戴着的员工牌, 看清了上面的名字。
“姜听雨……”她喃喃重复了遍, 唇角的笑意渐深,眼睛也亮莹莹的, “姜老师,我们的名字也很相似呢。”
听雨,映雪,给人的感觉确实很相似。
视线上抬, 江映雪的目光落在姜听雨的脸上, 心里不禁荡起层层涟漪。
她的脸在娱乐圈内虽然算不上顶级美貌, 但也是精致漂亮的。
但跟眼前的摄影老师比起来,还是差了一截。
她化着精致的妆容,也不如摄影老师这一张近乎素颜的脸。
长着这样一张脸,仅凭美貌就能在娱乐圈杀出一条血路。
江映雪也捧了杯咖啡,轻抿一口,淡淡感慨:“姜老师,你长得这么漂亮,不做演员好可惜哦。”
和江映雪有着同样想法的还有剧组的助理导演。
早在他见到姜听雨时便按捺不住想要邀请她参演的想法,这会儿听见江映雪的话,也跟着附和:“是啊,姜老师有没有兴趣客串一下?”
姜听雨愣住,玉白指尖无意识地摩挲杯壁,缓过神后连忙摇头:“我不行的,我一点儿演技都没有,会耽误剧组的拍摄。”
助理导演没继续劝说,只惋惜地叹了声气。
这位摄影师是繁星影业的沈总推荐来的,他也不敢太过造次。
江映雪戏份还没拍完,和姜听雨随便聊了几句就匆匆离开赶回片场。
和助理导演沟通完定妆照后续选片修图的事宜后,姜听雨就带着米茶他们离开了摄影棚。
想着今天忙碌了一天,所有人都很辛苦,姜听雨便决定带米茶他们去当地的老字号餐厅享用晚餐。
乌宁市的冬庆楼始于光绪年间,至今已有百年历史,店内的招牌鸡丝银耳曾作为御膳必备佳肴赐进宫腰牌。
冬庆楼名声响亮,价格自然也不便宜。
米茶楚子君翻了几页菜单连连咂舌,碍着服务员候在包厢内,压低了声音惊呼价格昂贵。
两人不约而同地望向姜听雨,却收到了鼓励宽慰的眼神,这才放心大胆地点餐。
姜听雨随意翻看菜单,慢条斯理点了道她素日里喜欢的菜品,而后合上菜单,交还给服务员。
服务员恭恭敬敬地记下菜品,一一核对过后才从包厢离开。
大约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菜就已经全部上齐,姜听雨没什么胃口,浅尝了几筷,就安安静静地喝茶。
米茶和楚子君半点儿也不客气,满桌子的佳肴被她们吃了大半,到最后撑得她们连话都说不出来。
结完账,姜听雨打算回酒店休息,拍了一天的照片,也举了一天的相机,手腕微微酸软,小腿站得久了也产生了肌肉反应,若是不好好休息,明天她也没有精力去市区附近的村庄采风。
米茶她们吃得太撑,要去附近逛逛,姜听雨叮嘱她们注意安全,便独自上了车。
夜幕降临,天空好似泼了墨的画布,只余星星点点的亮光。
乌宁不比京北,整座城市也不像京北那般繁华,处处闪着霓虹,反而宁静淳朴,街道来往的车辆都极少。
姜听雨头靠着车窗,清澈的眸光从窗外收回,缓缓落在手机屏幕上。
她今天太忙了,和谢霁淮的聊天记录也只有短短的几条。
最后两条还是他们中午互发的午餐照片。
那时候刚过十二点,而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了,距离上一次联系已经过去了八个小时。
忙碌的时候感觉不到时间流速,慢下来才发觉每一秒都很漫长。
姜听雨指尖点了点谢霁淮的微信头像。
她记得刚加他微信的时候,头像还是黑沉沉的山影照片,现在却是一张相机的照片,而且相机似乎还是他送给她的那一个。
他已经换了很久,但具体是哪一天换的,她却记不起来了。
不过现在的头像,比以前那个好多了,以前的头像看上去像个老气沉沉的中年男人,完全不似相机照片看上去青春活力。
姜听雨眉眼轻轻弯起,指尖停留在输入框,缓慢地打了一行字。
绵绵雨:【在做什么呢?】
等了几分钟没有等到回应,姜听雨目光定在那行短字上,越看心跳得越快。
她干嘛问他在做什么?又不是要查岗。
只有情侣才会查岗,他们又不是……
姜听雨脸颊泛出红晕,手指长按消息,想趁他还没回复撤回,却不想超了时间,撤不回来了。
她脑子里满是情侣查岗四个字,心里又慌又乱,手指便不听使唤地又发了条消息:【我不是要查岗,就是随便问问。】
刚发没几秒,谢霁淮的消息就回了过来。
【我在加班。】
【宝宝随便查岗,任何时候都可以。】
姜听雨心突跳了下,贝齿轻咬住唇瓣,没有回复消息。
她根本没有要查岗的意思,可她发了那句话后反而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谢霁淮:【怎么不说话?】
姜听雨长指轻颤,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半晌,她才憋出一句:【你、你忙完早点回去休息。】
【好。等回去了视频。】
谢霁淮轻懒地靠着椅背,目光低垂,定在手机屏幕上。
炽亮的灯光照得他的脸庞泛着冷白,而藏在阴影之中的下颌线则更为清晰利落。
唇角微微勾起的笑明晃晃昭示着他此刻愉悦的心情。
小姑娘出了趟差,居然学会查岗了。
倒是令他意外的收获。
……
姜听雨看着男人发的那句要和她视频的消息,脑海中瞬间浮现昨晚电话挂断前她主动亲吻屏幕的那一幕,耳根也倏然间滚烫起来。
她慌乱地关上手机,塞进包里。
司机在酒店门口停车,帮她开了车门后才返回驾驶座驱车离开。
姜听雨拿好相机包,正要迈步进酒店大厅,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摄影老师?”
姜听雨顿住脚步,循着声音转过身,眼底闪过一丝惊诧,“宁老师,您也住在这里吗?”
隐在昏暗之中的宁楚越缓缓走上前,笑着点头:“剧组定的酒店不太住得习惯,就自费住这儿了。”
“没想到这么有缘,能和摄影老师住一间酒店。”
宁楚越在姜听雨身前站定,距离她不过半步的距离。
姜听雨并不是长袖善舞的人,对于宁楚越的主动攀谈招架不住,只讪讪地笑:“嗯……”
宁楚越看出女孩并不想多聊,也就止了心思。
他确实对女孩有那么一点其他的兴趣,不过显而易见的是,女孩对他毫无兴趣。
宁楚越轻轻哂笑了声,语调低沉道:“摄影老师,一起进去吧。”
姜听雨怔了片刻,僵硬地点头:“好、好啊。”
总算不用站在门口尬聊了。
转身的往大厅走的时候,姜听雨悄悄舒了口气。
一前一后进入酒店的两人完全没有注意到不远处停着的车子里,有人举着手机对着他们拍了许多照片。
半小时后,热搜爆了。
#宁楚越恋情#
#宁楚越深夜带女子进酒店#
#宁楚越女友#
……
数个词条高悬热搜榜前排,热闹非凡。
这些词条的热门无一列外,全是某个博主发的偷拍照片。
照片里,宁楚越和女人距离极近,颀长的身姿完全拢住了女人,某些特定角度的照片看起来仿佛是在拥抱。
工作间隙在茶水间冲泡咖啡的李铮本着吃瓜网友的心态点进了热搜,一张一张翻看照片,直到他翻到一张女人模糊的侧脸照,吓得手一抖,杯子里的咖啡洒了出来,泼在他的西装裤上。
李铮颤悠悠往总裁办公室的方向看去,紧张得直咽口水。
要命了,太太怎么会和男明星扯上关系?
李铮扔下手里的咖啡杯,在茶水间里来回踱步,思忖着要不要告诉老板。
说,老板会生气,不说,老板自己发现了也会生气,而且还会觉得他处理事情不够及时。
说!必须说!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痛快点。
李铮抽了几张纸巾擦干西装裤的水渍,心慌气短地走到办公室门口,敲响了门。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就是英勇赴死的战士。
“进来。”
听到老板的声音,李铮冷不丁打了个激灵,抖着手指打开了门。
谢霁淮眸光从电脑屏幕前移开,慢悠悠扫过站在门口的秘书,“什么事?”
李铮滚了滚喉结,突觉喉咙里的话烫嘴,“谢总……”
谢霁淮捏了下酸硬的脖颈,声音裹着疲惫:“有什么话直说。”
“那个……太太出现在热搜里了。”李铮声音都在发抖,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
“热搜?”谢霁淮挑眉,十指交叉置于桌面上,“说清楚点,因为什么上了热搜。”
李铮是真不敢说。
他快步走上前,把自己的手机递到谢霁淮面前,“谢总,您自己看吧。”
谢霁淮睨了他一眼,垂下眼睫去看手机屏幕。
最先跳入眼帘的是某位博主发的图文。
【苹果汁汁汁:
在酒店门口看到了宁楚越和他的女友,两人好般配啊啊啊啊啊
配图x9】
尽管未点开的照片所占比例不过方块大小,他还是眼尖的看到了最后一张小姑娘露出来的模糊的小半张脸。
谢霁淮原本毫无情绪的面孔陡然转冷,十指交叉的手用力屈起,手背上蛰伏的青色脉络如同被唤醒,突兀地纵横。
他自虐般地点开了那张照片,深邃的眸子透着晦暗不明的神情。
盯了几秒,他冷笑了声,掀眸看向李铮。
“撤了热搜。”
“然后,给我订一张最早去乌宁市的机票。”
作者有话说:
许久以后,谢总陪老婆逛街看到了宁楚越的广告,越看越觉得烦,当晚他睡不着起来咬牙切齿了一句:“他们哪里般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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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 第72章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八月中旬天气闷热, 即便是在室内待了一天,姜听雨也觉得自己身上黏糊糊的。
回到酒店房间,她在沙发上躺了一小会儿就进浴室洗漱。
四十多分钟后, 姜听雨穿着樱粉色吊带睡裙, 慢吞吞走到卧室落地窗前的椅子落座。
及腰的长发湿漉漉的,发尖一滴一滴地落着水珠, 将大腿上的布料晕湿了一大片。
时间还早,她便没在浴室吹干头发,而是拿了条毛巾轻轻柔柔地擦拭发丝。
擦头发的动作机械且无聊,姜听雨索性把相机存储卡取出来, 插进电脑接口,将导演挑选出来的照片打包发到了工作室美工的邮箱。
这个时间, 美工已经下班, 姜听雨发完邮件后,没忘记通知对方,并嘱咐她上班后再慢慢处理。
剧组那边不赶进度,给了足足一周的时间交图, 她们也没必要着急赶工。
电脑已经打开, 姜听雨懒得收起来, 就随便找了个电影打发时间。
影片播了不过半小时,搁置在茶几上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姜听雨长指轻伸, 缓缓地将手机拿起,解锁屏幕后就见微信消息多了几个小红点。
【老板,你和宁楚越上热搜了!】
【你们怎么会一起进酒店?!】
【还成了他的女友?!】
米茶连发好几条消息,还配了姜听雨被偷拍的照片。
姜听雨愕然睁大眼睛, 眼底里浮漫出迷惘之色。
她不过就是在酒店门口偶遇宁楚越而已, 怎么就被谣传成他的女友了?
绵绵雨:【是谁爆出来的, 有原文链接吗?】
米茶:【等等,我去找一下。】
米茶迅速返回至微博界面,点进热搜,想从爆了的词条里找到爆料人,结果刚点开热搜,她就傻眼了。
那几个高悬榜首的词条突然之间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平淡无聊的话题,若不是她及时保存照片,还以为是自己看错。
搜宁楚越的名字,出来的微博广场也看不到一丝恋情曝光的痕迹,而那位爆料人的最新微博也不见了。
干干净净的,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只留下吃瓜吃到一半,或者还未来得及吃上瓜,不明所以的路人发言。
【宁楚越的女友长什么样?是哪个女明星吗?求一个好心人告诉我,别逼我跪下来求你们。】
【谁懂啊,吃瓜都没赶上热乎的,前因后果完全不知道咋回事。】
【宁楚越这个公关速度也太快了吧,热搜爆了有半小时吗?撤得这么干净[惊讶.jpg]】
……
米茶也懵了,混混沌沌地返回微信,给姜听雨发消息:【老板,热搜……不见了。】
绵绵雨:【?】
米茶思来想去,觉得只有一种可能:【肯定是宁楚越的团队花钱撤了热搜。】
当红流量小生被爆恋情,对演艺事业的影响是巨大的,明星团队肯定会第一时间公关,降低影响。
绵绵雨:【那应该没事了吧,照片也没有清楚拍到我的脸。】
米茶默了一会儿,不确定道:【应该没事。】
网上没事,但线下就不一定了,连她都能看出来照片里的人是老板,其他和老板更熟悉的肯定也能认出来。
尤其是,老板的神秘老公。
霍,老婆和顶流男星上热搜,还是以女友的身份,换谁不膈应。
但愿他没看见。
米茶在心里默默为老板祈祷。
姜听雨没把上热搜当成件事,她和宁楚越才见过几面而已,话都没说几句,清清白白,什么关系也没有。
况且热搜都撤了,等于给这个乌龙事件画了句号,她也没必要揪着不放。
总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让宁楚越公开澄清。
姜听雨退出和米茶的聊天页面,视线不自觉地停留在谢霁淮的头像上。
快要到九点了,也不知他有没有下班。
要问吗?
脑子里倏然浮现出这句话。
姜听雨轻咬着贝齿,犹豫许久,还是没有点进去。
谢霁淮说回去后会和她视频,她现在询问岂不是显得她很期待和他视频似的……
姜听雨目光重又集中在电脑里播放的电影画面上,脸颊却泛起不自然的潮红,怎么也无法集中精神。
视线时不时飘向手机屏幕,然而熄暗的屏幕始终没有亮起。
电影临近结尾,时间也不知不觉到了深夜十二点。
姜听雨看了眼手机,眸子里的光亮黯败,整个人好似焉了的花。
谢霁淮还是没有给她打视频。
是忘记了吗?
他答应过她的事情从来都没有食言过,今天怎么就会忘了呢。
是不是太辛苦,所以回到家就睡觉了?
姜听雨不停地给他找理由,试图欺骗自己。
即便她不愿意承认,她所表现出来的状态依旧能证明她此刻有多失落。
合上电脑,姜听雨攥着手机站起身,慢慢踱步到床榻前,掀开纯白色的羽绒被躺下。
姜听雨睡不着,睁着眼睛看黑沉沉的天花板。
卧室里所有的灯光都被关闭,陷入黑暗,天花板雕刻的纹路都隐没于暗色里,什么也分辨不出来。
周围太过安静了,虫鸣鸟叫的声音完全听不见,就连空调都风声也是浅浅地拂进耳畔。
不多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发出震动的声响,好似车子启动时引擎轰鸣的声音。
姜听雨抹黑去够手机,举到眼前才发现是谢霁淮打来的电话。
她猛地坐起身,心跳渐不平稳,目光不敢置信地定在屏幕上。
他难道是在公司加班到这么晚,刚刚到家吗?
姜听雨心口微微泛疼,仿佛被尖锐的东西刺了一下,指尖轻颤着点了接通。
短暂的电流干扰后,谢霁淮磁沉低哑的嗓音从听筒里扩散而出:“房间门牌号告诉我。”
姜听雨没多想,很乖地报出房间号。
说完以后,她才后知后觉地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男人声线透着清冽,听上去像是寒风卷过松针林带出的气息。
姜听雨茫然无措地眨眼,心上忽然惶然起来,似是在昭示着什么。
沉默片刻,姜听雨主动开口:“你是刚下班吗?”
她的声音很轻很细,带着小心翼翼的关心。
“不是。”谢霁淮唇齿溢出一丝极其浅淡的声息。
不是刚下班,那为什么这么晚才打电话?
姜听雨满心都是疑惑,想询问他又觉得是小题大做。
他也没有忘记对她的约定,不过就是晚了点而已。
姜听雨抿着干涩的唇瓣,静静听男人的呼吸声。
他好像在走路,气息有些许的凌乱,半分钟后,手机听筒里传来电梯门开的声响,紧接着,对方的呼吸声也听不见了。
“谢霁淮,你还在吗?”姜听雨凑近手机,刻意放低的声音又软又糯。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沉默。
姜听雨心跳变快,比巴掌还要小巧精致的脸蛋凝着复杂的神情,眉眼也紧蹙在一起。
过了没多久,皮鞋落地的声音再次出现,姜听雨刚要松口气,就听到卧室外短促的敲门声。
姜听雨愣了一瞬,趿上拖鞋走出卧室。
她没敢直接开门,担心门外的会是坏人,距离大门三步左右的距离就停下脚步,轻声问道:“谁呀?”
“我。”
温凉喑哑的嗓音压进耳畔,是她熟悉的音色。
姜听雨心骤得跳空一拍,整个人仿佛被牵引住一般走到门口。
轻颤的指尖勾起防盗锁,掌心按下把手,门应声而开,熟悉的身影赫然映入眼帘。
男人上身一件深色衬衫,没打领带,袖口挽至手肘下方,精瘦的小臂完全显露出来,走廊橘黄的光线给他瓷白的肌肤染了一层蜜色。
藉着光亮,姜听雨看清了他眼底因过度疲惫而泛起的红色血丝。
“你怎么来了?”
姜听雨呼吸一滞,木讷地出声。
她从冬庆楼回来给他发消息的时候是晚上八点,现在已经是凌晨。
他是特地赶过来见她的吗?
姜听雨愣神的瞬间,谢霁淮上前一步,直接将她揽进怀里。
他抱得很用力,像是在害怕失去。
姜听雨紧靠着他的胸膛,能听到他心脏跳动的声音。
响亮、急促而又炽烈,裹挟着潮热,一并砸在了她的心上。
“谢霁淮……”
姜听雨在他怀里小幅度地挣扎。
谢霁淮低首,埋进女孩的颈窝,眷念地深嗅,“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姜听雨乖巧地伏在他肩上,男人灼热的气息喷洒过脖颈,又飘移至耳垂,惹得她颤栗不止。
“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再次问他。
谢霁淮没说话,拦腰抱起女孩进门,将她抵在玄关墙壁上,吻了上去。
他吻得急切,挑开女孩的唇瓣后便横冲直撞闯进去,勾着她的舌,迫使她承受他的进攻。
姜听雨呜呜地闷哼,双手也奋力推搡男人的胸膛,想要从他的桎梏中挣扎出来,却换来更为肆意的侵略。
双手手腕被男人遒劲的手指死死攥紧,压在头顶,细腰也被他另一只手箍住,动弹不得,她在他面前像极了待宰的羔羊,可怜又无助。
套房的门还敞着,若有人经过一定会看到他们吻得有多激烈。
不要、不要这样……
姜听雨声调里染了哭腔,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从未见他如此疯狂过,就好像是失去理智的猛兽,只知道撕咬猎物。
周身温度节节攀升,她的手腕,她的腰肢,她的唇舌,被男人碰过的地方没有一处不烫,滚了岩浆似的灼烧着她的灵魂。
脑子一点点缺氧,视线也逐渐模糊,她觉得自己仿佛要溺死在他的吻中。
女孩悬在眼眶里的泪珠滑落,落在了两人交融的唇齿内,咸湿气味蔓延至舌尖,勾起了一丝苦涩。
谢霁淮眼底翻涌着的情欲渐息,放开了她的唇,也松开了禁锢她的手。
他舔了下唇瓣,尝到更多泪水的味道,被欲望控制的意识彻底恢复清明。
谢霁淮压抑着喘息,轻轻捧住女孩的脸,啄吻去她眼角的泪,哑声哄她:“宝宝,不哭了。”
姜听雨湿润的长睫犹如蝴蝶振翅般扑扇,细碎的泪珠星星点点挂在上面,好不可怜。
“我不过是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就、就欺负我……”
女孩抽噎着声音娇声嗔怨,软软绵绵地揉进人的心里,纵使有再大的气也因此都消散了。
谢霁淮深吸了一口气,缓解心底的燥意。
看到她和别的男人举止亲密的照片,他嫉妒得都快要疯了。
他从来都不是冲动的人,所有的事在做之前都会思量到成熟,但今晚,破天荒的,他抛下京北的事情,赶了过来。
不是要从她这里得到解释,只是为了见她一面。
他甚至不敢想,有一天她离开了他,去牵其他男人的手,到那时,他要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谢总:我真的该死,居然把老婆弄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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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 第73章
◎老公什么都没做呢◎
半开的房门之外突兀响起清脆的脚步声。
姜听雨耳尖, 听得极清楚,怔愣时连泪水也止住了。
她抽搭了两下鼻子,泪濛濛望向男人, “关、关门。”
小姑娘莹亮的眼睛红红, 小兔子似的。
身上粉色吊带睡裙好似融进了她奶白色的肌肤,勾勒出姣好的身材。
刚洗过的头发蓬松柔软, 唯有额头冒出的细汗沾了几率发丝,看着男人的眼神里透着委屈、可怜、怯怒。
小姑娘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此刻的模样有多诱人。
谢霁淮攫住女孩的眸光,充斥欲念的瞳孔叠着晦暗不明的神情。
他长指轻推, 关上了门,也将屋外的脚步声隔绝开来。
脚步声渐行渐远, 套房里重又归于安静。
谢霁淮手掌轻柔地搂着她的腰, 俯身逼近女孩,热息呼到女孩的鼻梁:“宝宝。”
姜听雨脸颊烫得热起来,酥麻酸软的身体紧紧贴着墙壁,屏住呼吸。
他离她太近了, 她稍微一仰头就能碰到他的唇。
刚才那种近乎窒息的感觉还有余留, 她不敢再体会一次。
谢霁淮看出她的惧怕, 沉出一声微不可闻的鼻息:“对不起。”
姜听雨失语几秒,低喃了声:“嗯……”
男人的道歉太诚恳, 反而让她连责怪他的心思都止住了。
姜听雨怯生生望着他,咬着唇瓣问:“你怎么了?”
他今晚真的太奇怪了,千里迢迢从京北赶过来,一见面就失去了理智吻她, 肯定是有原因导致他变成这样。
谢霁淮薄唇微启, 嗓音带着惫懒和涩哑:“热搜。”
他顿了一秒, 又重复:“你和男明星一起出现在热搜。”
“那只是捕风捉影而已,我和宁老师一点都不熟。”姜听雨轻声解释。
谢霁淮抬了下眉骨,反问:“不熟?”
姜听雨眼里写满了无奈二字,缓缓道:“真的不熟,我和他今天才第一次见面。他也住在这里,刚好遇到就打了声招呼。”
“你不喜欢他?”谢霁淮淡声问。
姜听雨长睫一眨一眨,眼睛里透出迷茫:“喜欢?为什么要喜欢他?”
谢霁淮唇角微微上扬,侧了下脸,炽热的吻避开女孩都唇,落在了她的脸颊,“嗯……不要喜欢他。”
他没说不许,只说不要,像是在恳求。
姜听雨心跳忽然快了起来,心间涌上了莫名的感觉,说不上来,有些酸酸涩涩的,还有点甜。
“我、我不会的。”
姜听雨飞快地瞄了他一眼,认真而单纯地说道:“我已经结婚了,不会喜欢其他男人。”
谢霁淮瞧着女孩,目光一寸寸描绘她精致的眉眼,又刻在了心上。
心头的燥动卷土重来,裹着汹涌的情感,将他的压抑释放了出来。
唇瓣划过女孩的脸颊,停留在她的耳垂上方,温热呼吸吹进了她的耳朵,“会喜欢我吗?”
姜听雨心跳得砰砰作响,仿佛要挣脱皮肤的禁锢跳出来一般,讷然开口:“你说什么?”
她是听错了吗?一定是吧。
谢霁淮怎么可能会问出这种话。
他不也是抱着联姻互利的心态,才会和她结婚的吗……
谢霁淮轻笑,唇角勾起的弧度透着自嘲的意味,“没什么。”
他太着急了。
急切想要她爱他,要她眼里只有他。
但女孩太单纯,她甚至还不懂感情是什么。
谢霁淮站直身体,手指游离到女孩的薄肩,轻轻扯回她掉落下来的肩带,视线扫过露出的半个浑.圆,很快又移开。
套房客厅的冷气温度偏低,男人身强体壮的倒是无所谓,女孩娇弱,又只穿了一条单薄的睡裙,皮肤都冻得冷白。
“冷不冷?”他问。
姜听雨僵硬摇头,还没从他刚才的那句话中回过神来。
谢霁淮牵起女孩的手,指骨微用了点力捏她,“很晚了,去睡觉吧。”
“你呢,今晚住在这里吗?”姜听雨回握住他的手,急切地询问,好似怕他就这么离开了。
谢霁淮笑了笑,淡声打趣:“宝宝不欢迎我?”
姜听雨贝齿轻咬,连忙摇头:“没有,欢迎的。”
她没看到他带行李,以为他待会儿就要走。
“你的行李呢?”
“没带。”
姜听雨:“……”
她带着他进了卧室,看了眼他身上的衣服犯了难。
天热炎热,难免会出汗,衣服也不能连着穿两天,光是汗味就让人受不了。
可他没带行李,明天要穿什么?
算了,明天她早点起来去附近的商场帮他买一套。
浴室门合上,很快,淅沥的水声不绝于耳。
姜听雨睡不着,侧着身体面对浴室的方向,放空了所有思绪。
安静的卧室有了吵杂的声音,姜听雨却一点也不厌烦,反而让她安全感十足。
不多时,水声终止,吹风机的声音短促地响了一段时间,姜听雨听着平稳的声响眼皮一耷一耷,她感觉身旁好像被重物压得凹陷了下去,想睁开眼睛去看,眼皮却好似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
朦朦胧胧地,她落入炽热的怀抱,紧接着,唇上又是一热。
“宝宝,晚安。”
姜听雨无意识地咕哝,没回应他。
谢霁淮手掌贴在女孩的后背,将她抱得更紧,放轻呼吸就能感受到他们彼此交融的心跳声。
她离开的这几天,他独守空落落的别墅,孤独无限吞噬着他,试图拉他坠入深渊。
但这一刻,他的心安定了。
就好像漂泊无依的人有了家,有了让他栖息的地方。
他好像真的离不开她了-
今天不用工作,也不用赶飞机,难得可以睡懒觉,姜听雨原本计划睡到九点再起床。
至少在谢霁淮来之前,她是这么打算的。
结果八点半左右,她就被敲门声吵醒了。
姜听雨揉了揉困乏的眼睛,未睡醒的嗓音还泛着哑,半嗔半怒了声:“谁呀?”
这么早扰人清梦,太过分了。
她从床上坐起身,脑子依旧没有开机,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
套房门外,两个女生呆愣愣望着眼前俊美矜贵的男人,差点惊掉下巴。
男人穿着最普通的白色浴袍,领口也遮得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到。
不过从他的身形,和他手臂凌厉的线条,不难看出他的身材极好。
说不准那被浴袍遮挡住的小腹还有八块腹肌。
两个女孩脸微微发红,却根本转移不了视线。
宁楚越的长相在娱乐圈已经算是顶级神颜了,但和眼前的男人比却逊色不少。
严谨点说,宁楚越根本无法和他比。
单单男人身上矜而不伐的气质,就足以秒杀。
楚子君最先反应过来,推搡了下身旁的米茶。
米茶猛地一激灵,讷讷地和楚子君对视一眼,尴尬讪笑:“抱歉啊帅哥,我们走错房间了。”
楚子君看了眼门牌号,惊恐地给米茶使了个眼色,见她没有接收到,就拉着她往旁边走了两步,小声嘀咕:“没走错,老板的房间就是这儿。”
米茶条件反射般地转过头看向男人,震惊不已,声音都在发抖:“那、那老板房间的男人是……谁?”
楚子君噤若寒蝉。
老板房间里出现了位帅哥,还那么帅!
该不会是……出轨了吧。
米茶猛地咽下一口口水,心情的复杂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她想起来了,这个男人她见过。
京郊马场那次意外,就是他救了老板。
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男人轻懒地靠着门边,敛眸看向她们,淡淡道:“你们是她的员工?找她有事吗?”
米茶紧张地笑,双手一起摆弄:“没事没事,我们要去吃早餐,就不打扰了。”
说完,米茶拉着楚子君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老板的私生活不是她们该探听的,出轨也好,玩玩也好,和她们半点关系都没有。
不过,老板的眼光还真是好,难怪看不上宁楚越。
她身边要是有这么个大帅哥,什么男明星她都不会追了。
谢霁淮轻轻关上房门,不想吵醒卧室里熟睡的女孩,等他进去后,却发现女孩已经耷拉着脑袋坐起身。
谢霁淮挨着床沿坐下,眸光宠溺地看她,“宝宝,还没睡醒?”
“嗯……”拖长的尾调昭示她此刻有多困倦。
姜听雨脑袋一点一点,嗡着声音问:“谁在敲门?”
“你的两位员工。”
“哦。”姜听雨随意敷衍了声。
下一秒,她彻底清醒。
“我的员工!”
姜听雨看着他的眼神透着难以言喻的神情,不敢确认道:“她们见到你了?”
谢霁淮唇角含笑微微颔首。
姜听雨脑子瞬间宕机,久久反应不过来,精致的五官蹙得发紧。
这下,不公开也不行了。否则,她要怎么解释房间里莫名其妙多出了一个男人。
谢霁淮指腹按压在女孩眉心,疼宠地缓缓揉平,“你不愿意让她们知道我们的关系,我可以去解释。”
“怎么解释?”姜听雨长叹了声,道:“算了,知道就知道吧。我们是合法夫妻,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只要她们不知道你是谢氏集团的总裁就好。”
姜听雨眼神幽幽打量他,口吻变得严肃:“你也不许告诉她们你的身份。”
“还有,她们要是问起来,你绝对不可以说你的真实姓名,就说……就说你叫谢徊。”
谢霁淮轻笑,配合道:“哪个huai?”
姜听雨想也没想,直截了当道:“徘徊的徊。”
谢霁淮思忖了一瞬,由着她胡来,“好,老公就为你改名。”
姜听雨脸一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为她改名……听上去好犯规。
她羞怯地瞥了男人一眼,小声辩驳:“不是改名,就是糊弄一下她们,你也没有损失呀。”
谢霁淮很淡地抬了下眉,注视着女孩:“怎么没有损失?”
姜听雨不服气:“你损失什么了?”
谢霁淮勾了勾手指,示意女孩凑近。
姜听雨没多想,下意识地就挪蹭到他跟前,仰着小脸看他,她刚睡醒,眼睛朦朦胧胧的,像融了层雾。
谢霁淮手指捏住她的脸颊肉,低笑:“损失了光明正大出现在你的圈子的机会,这对我不公平。”
姜听雨听他这么说,心头又涌上一丝愧疚,“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她们知道我的身份。而你的名字太响亮了,她们知道后就会发现我是姜氏集团的小女儿。”
她很喜欢现在和员工的相处方式,不想因暴露身份同她们产生距离感。
谢霁淮松开了手,指尖勾起女孩额角凌乱的发丝,“老公可以要一点补偿吗?”
姜听雨发愣:“嗯?”
谢霁淮点点女孩的唇,哑声:“早安吻。”
姜听雨的目光不自觉看向谢霁淮的薄唇,眼底浮漫出拒绝,“我还没洗漱。”
没洗漱就亲吻,脏死了。
“老公不嫌弃你。”
“我嫌弃。”
姜听雨慌忙掀开被子下床进浴室洗漱,生怕被他拦截下来。
磨蹭半小时后,女孩脸上带着淡妆走了出来。
一抬眸,就见男人穿了身黑色休闲服。
和他平常西装革履的样子完全不同,休闲服中和他身上强势的气息,增添了几分温和的味道。
“衣服是哪里来的?你请人送的吗?”姜听雨边打量衣服边问。
谢霁淮没错过女孩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艳,忍不住弯了唇:“好看吗?”
姜听雨点头,笑容裹了蜜一样甜:“好看。”
谢霁淮双手掐住女孩的腰,轻轻一提,就将她抱坐在柜子上。
分开女孩的双腿,身体往前抵,深暗的眸直视女孩水涔涔的眼,嘶哑着嗓音哄她回应:“哪里好看?”
姜听雨猝不及防痉挛。
布料很薄,经不起他强势的进攻,被他抵住的地方不受控制地泛起潮湿。
姜听雨羞赧地想要并紧腿,却不是他的对手,“衣服、衣服好看。”
“人不好看吗?”谢霁淮饶有耐心地和女孩周旋,他似是在享受游戏的过程。
姜听雨低吟了声,断断续续道:“好、好看。”
谢霁淮满意笑笑,手指不轻不重地揉捏着女孩的细腰。
她捉住他那只乱动的手,软着声音求饶:“别弄了。”
她的身体酥软到使不上力,靠着男人的胸膛才勉强稳住。
谢霁淮无辜地笑:“宝宝,老公什么都没有做呢。”
他确实什么也没做,不过就是压着她而已,碰蹭都是无意的。
即便是这样,女孩依旧受不住。
薄薄的布料湿答答的贴着肌肤,很是难受。
女孩呜咽着哭腔,伏在他的肩头,声音破碎不堪:“老公,放我下来……”
谢霁淮本也没打算做什么,小姑娘今天要去采风,没了力气走不动路,到时候又要生气。
不过,还有别的事可以做。
谢霁淮偏过脸,薄唇贴到女孩的耳畔,低哑着嗓音:“宝宝,你忘了早安吻。”
作者有话说:
谢总:宝宝。你要是不愿意让她们知道我们的关系,我可以去和她们解释
眠眠:愧疚ing……
员工:不是,这位帅哥的也太绿茶了吧!欺负老板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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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 ☪ 第74章
◎宝宝是不是狐狸变的,这么会勾人◎
姜听雨攥紧谢霁淮的衣服, 一股接着一股的热气烘得她的脸颊发烫,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栗。
他以强势的姿态禁锢着她,一本正经地向她索吻, 平静的语调看似商量, 实则根本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就算她不同意,他也不可能放她下来。
姜听雨不敢动, 稍微动一下就会碰到男人的腿。
而她不想让他发现她的异样。
姜听雨偏过脸,对上谢霁淮线条分明的下颌角,呼吸陡然凝滞,心也跳得厉害。
小姑娘慢吞吞凑上去, 亲了下他的脸。
她亲得很快,男人的脸在她眼里仿佛是岩浆一般, 多停留一秒都要将她的唇瓣灼烧透彻。
“可以了吗?”小姑娘软绵绵地问他, 声音气若游丝。
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攥着衣服的手指也松了,软绵绵搭在男人的肩上。
谢霁淮抬首,眼里沉着浓欲。
他并不满意女孩的吻, 长指点了点自己的唇, 浮漫出喑哑嗓音:“亲这儿。”
姜听雨脸色透着委屈, 纠结许久还是乖乖仰起头去吻他,却没想到自己根本亲不到他的唇。
谢霁淮个子高, 即便是弯着身体俯视,她也够不上。
“你、你低一下头,亲不到了。”女孩嗓音绵软,还透着点撒娇的感觉。
谢霁淮唇角勾起一丝似有似无的淡笑, 纵容地低下了头。
姜听雨闭上眼睛, 慢慢靠近, 捕捉到他炽热的鼻息后,一鼓作气吻上去。
她只想蜻蜓点水般地吻一次,敷衍过去,却不料谢霁淮早有预谋,大掌直接扣住了她的后脑,加深了吻。
唇瓣被挑开,舌尖扫荡过齿壁,引起阵阵悸动。
比起昨晚近乎狂暴的吻,此刻的男人温柔许多,更像是在讨好她。
姜听雨松开攥着衣服的手,搂住谢霁淮的脖颈,生涩地回应。
腿间难受得厉害,她无意识地去蹭他,想从他那儿得到一点满足。
谢霁淮敏锐察觉到女孩的湿润,结束了吻,手指扣住她的大腿,低声道:“乱动什么?”
姜听雨神智清醒了过来,刚起自己刚才的动作,羞得埋下脸,没底气地狡辩:“没、没乱动。”
谢霁淮勾了勾唇,手指渐渐往下移,“要老公检查吗?”
姜听雨后背一阵发麻,慌乱按住了他的手,声音紧张到发颤:“不要……”
谢霁淮停了动作,目光攫在女孩低垂着的脸上。
小姑娘白皙的脸蛋透了层绯红,好似漫天的云霞,不难猜想她此刻有多羞怯。
“宝宝自己说,嗯?”谢霁淮哑声哄她。
姜听雨哪里好意思开口,委屈地看了他一眼,又咬住了唇,支支吾吾道:“不舒服……”
谢霁淮压近了女孩,热息喷在她的脸上,勾着她说话:“哪里不舒服?”
小姑娘耳根都红了,含着一口哭腔娇声嗔他:“你坏死了,明明知道还要问我。”
谢霁淮喉结滚动,低低地笑,片刻后,他的掌心揉上女孩的头发,问:“要不要老公帮你。”
姜听雨眨眨眼,没明白他的意思。
小姑娘呆愣愣的模样实在可爱,她就像是一张干净纯粹的白纸,激起男人心底最压抑的欲渴,恶劣地想要在上面挥墨作画。
谢霁淮勾起她一缕发丝,漫不经心地在小指上缠绕,“让你舒服好不好?”
姜听雨心跳都快停了。
理智告诉她应该拒绝,身体却诚实地替她答应了。
那片透薄的布料被扯了下来,冷气直直拂过,激得她忍不住轻颤。
过了没多久,姜听雨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撑在柜面上的双手支撑不住,身体倒下去。
盯着天花板的双眸蒙了浓郁的雾气,眼角的生理泪水随着唇齿内溢出的低吟滑落。
谢霁淮搂上她的腰,稳住了她的身体,“要休息一会儿,还是去洗澡?”
姜听雨没缓过来,大口地呼吸着,声音断断续续:“要……洗澡。”
她才洗过一遍,现在又要洗,都怪谢霁淮。
姜听雨鼓着腮睨了他一眼,恰巧被男人捕捉到了眸光。
谢霁淮轻柔地拧了下女孩的大腿,开玩笑地惩罚:“没良心,老公帮了你,非但没得到你的感谢,还被怨恨上了。”
姜听雨忸怩撇过脸,娇声咕哝:“我又没求你帮忙。”
“说什么呢?”谢霁淮慢条斯理地挑眉,言语里带着危险的信号。
姜听雨见好就收,拉着他的手心撒娇:“谢谢老公。”
她都看到了,谢霁淮那儿极其地凸显,她要是和他作对,没准今天都下不了床。
还是服软好了,她今天还要去采风,不能再耗费时间。
谢霁淮拿女孩没办法,抱着她进了浴室,等她洗完以后,他才进去解决。
……
早晨耽误的时间有些久,离开酒店套房时已经过了九点。
姜听雨穿了身浅色的休闲服,和谢霁淮的那件像极了情侣装。走在一起,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们的关系。
谢霁淮牵着女孩的手,刻意放慢了步伐,往电梯口走去。
按了下行的按键,等电梯的间隙,谢霁淮的目光始终定在女孩的侧脸上,怎么看都看不够。
他甚至想要将她藏起来,只能给他一个人看。
但那样,女孩一定很不开心。
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
姜听雨的视线从手机上移开,投向电梯里的人,愕然地顿住脚步。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巧合地遇上宁楚越。
昨晚他们一起上了热搜,今天再见面有种说不出的尴尬。
姜听雨艰难地扯出一点笑容,礼貌打招呼:“宁老师。”
宁楚越目光落在姜听雨和她身旁男人相牵的手上,眼底浮起一片黯然。
原来她已经有男友了。
怪不得对他那么疏离。
宁楚越掀眸看向男人,气息瞬间凌乱。
他虽不是自傲的人,但对自己的身材长相也颇有信心,但在这个男人面前,他毫无可比之处。
仅他身上那股子杀伐果断的气质就死死按住了他躁动的心。
宁楚越自嘲一笑,淡淡道:“早,摄影老师不介绍一下吗?”
姜听雨偷偷看了眼谢霁淮,见他表情没什么变化,才放下心。
昨晚得知她和宁楚越的绯闻,不远千里飞过来,失了智般地吻她,这会儿见到绯闻对象,她担心再出事。
“他是我的老公。”姜听雨柔声介绍。
宁楚越沉默了一瞬,出色的演技使他没有露怯,很快就稳定了心神,不咸不淡道:“摄影老师结婚挺早的。”
姜听雨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只微微点了点头。
电梯门合上,谢霁淮不动声色站在中间,将他们隔开。
他淡淡扫了宁楚越一眼,声音带着敌意:“找对了人,自然结婚就早。我就是之前没找到,所以拖到28岁才结婚。宁先生可别学我。”
宁楚越拧着眉,手指骨节捏得咯吱作响。
空气里的火药味一下上来了。
男人之间的竞争同样可以没有硝烟,暗地里争锋相对,你来我往,谁都不甘心失败。
宁楚越笑笑:“圈子里的演员结婚都晚,我恐怕到了你这个岁数,也结不了婚。”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暗指谢霁淮年纪大。
谢霁淮云淡风轻反击回去:“可惜了,宁先生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感受到婚姻的乐趣。不像我这么幸运。”
宁楚越哑口无言,又觉得同他讥讽没意思。
他已经很多年没做过如此幼稚的事了。
姜听雨躲在谢霁淮身侧,偏过头也只能看到他的半个背影,宁楚越则一点也看不到。
她默默听他们说话,只觉得他们谈得还挺愉快,一点怒意都听不出来。
她想,谢霁淮大概是没把这件事放心上了。
电梯到了二楼餐厅停下,姜听雨直直往外走,却见电梯里的两个男人都没动。
“眠眠,你先去餐厅,我有个东西忘记拿了。”谢霁淮松开女孩的手,温声告知。
姜听雨点头:“哦。”
她又看向宁楚越,问:“宁老师也不吃早餐吗?”
宁楚越微笑:“吃过了,现在要去剧组。”
“宁老师再见。”姜听雨挥手告别,迈开轻悄的步伐往餐厅走去。
电梯下落至一层,谢霁淮跟着宁楚越一同走出电梯。
“宁先生。”谢霁淮叫住了他。
宁楚越转身,戴至一半的口罩挂在左耳上,他扯了下来,转过身,“有事吗?”
谢霁淮揉了揉手腕,冰冷的视线聚焦在宁楚越身上,毫不掩饰他对他的敌意,“宁先生,希望你可以对公众澄清你和我妻子的关系。”
“我不想看到她日后再为此事为难,也不想看到公众对她无端的臆测。”
宁楚越瞳孔骤然一缩,脸色阴沉下来,“昨天晚上的热搜是你撤的?”
“是。”谢霁淮语调从容,却带着胁迫感。
宁楚越抿唇,手指紧攥成拳。
短短半个小时,所有和他有关的热搜全部撤得干干净净,并非普通人可以做到。
眼前的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你是谁?”
谢霁淮勾唇淡笑:“我叫谢徊,徘徊的徊。”
宁楚越接触过的投资商并不算少,顶层圈子的人他也有所耳闻。
但谢徊这个名字,他从来没听过。
即便如此,他也能感觉出眼前的男人不是他可以无视的对象。
宁楚越手心出了汗,晕湿了口罩。
他把口罩随意团起来塞进口袋,视线始终凝向谢霁淮,“谢先生,很抱歉将你的妻子卷了绯闻之中,稍后我会在公众平台澄清。”
谢霁淮颔首致意:“谢谢。”
宁楚越:“应该的。”
谢霁淮回到餐厅的时候,小姑娘已经挑好了她要吃的东西,并且按照她自己的口味,给他拿了份相同的。
谢霁淮抽出椅子在她对面落座,没动碟子里的餐品,反而敛眸深深地看着女孩。
她乖巧地吃着早餐,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晓他在看到宁楚越的那一刻心脏都要被占有欲滋生殆尽。
姜听雨被他盯得身体发软,那股子羞赧的感觉卷土重来。
他每每用这种眼神都是在想不健康的东西。
就好像是早上那样。
“看我做什么?”小姑娘咬着筷子低声轻语。
她娇娇娆娆的神情令谢霁淮眉眼松散,声音挟着轻懒的笑:“想看清楚宝宝是不是狐狸变的,这么会勾人。”
否则,他怎么会压抑不住克制力,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她……
姜听雨听他的话就觉得他是意有所指,嗔怒地瞪了回去,“我才不是狐狸精。”
谢霁淮唇边的笑意更深,单手撑着下颌看她,饶有兴味道:“确实不是。”
“宝宝是兔子,生气了就会咬人的小白兔。”
作者有话说:
谢总的日记:
今天又为老婆服务了,老婆很满意。以后也要继续为老婆服务^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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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 第75章
◎咬了我的心◎
姜听雨鼓了鼓腮, 眉眼透着娇蛮,并不服气谢霁淮对她的定义。
“我哪有咬过你?”
他分明就是污蔑。
谢霁淮不加掩饰地盯着她看,轻笑:“只是咬了我的心罢了。”
姜听雨被他这句话弄得心跳不止。
咬了他的心……好肉麻, 他怎么说得出口……
姜听雨羞窘到失语, 低垂下脑袋,手里的筷子一下一下戳着盘子里的薄皮生煎。
谢霁淮看出她在害羞, 没有继续逗弄她,慢条斯理地抿了口女孩给他拿的豆浆。
浓郁的豆香从舌尖蔓延至喉咙,大约是加了糖,味道很甜。
他已经很多年没喝过豆浆了。
自父母过世, 他放弃了从前的许多喜好,最开始是怕触景伤情, 到后来, 就成了习惯。
再次尝到记忆中的味道,并没有想像中的伤感,反而能够平静地面对。
过往的痛苦,也不知是被时间抚平了, 还是被女孩治愈了。
又或者, 二者皆有。
姜听雨胃口小, 半碗粥下肚,又吃了两个小生煎, 就已经吃饱,她没催促谢霁淮,只默默地看视频等他。
自上次被谢霁淮抓到她在短视频app看帅哥后,她下意识地就会划过, 后面平台就再也没有给她推送。
现在给她推送的都是摄影圈内大拿的作品视频。姜听雨连看了好几个视频, 手机顶部突然跳出米茶的消息。
姜听雨以为米茶有重要的事找她, 忙不迭点开。
米茶:【老板!宁楚越澄清绯闻了!!!】
【他亲自辟谣的,不是工作室发的!】
米茶把宁楚越的澄清博文转发了过来,还贴心地截了图。
“@宁楚越:
昨晚的照片是误会,女生是剧组外聘拍摄定妆照的老师,刚好和我同住一个酒店,偶然遇到就打了声招呼,仅此而已。希望大家不要去打扰她,谢谢。”
宁楚越作为当红流量小生,粉丝数目庞大,战斗力也极强。
这条博文发表不过几分钟的时间,点赞评论均破万条。
【相信哥哥。】
【我哥亲自出来辟谣,营销号还不滚出来道歉。】
【心疼哥哥,爆料的博主真的过分,捕风捉影的事随便发到网上,逼得哥哥不得不出面澄清。】
……
前排的评论无一不是在心疼宁楚越,但对于无辜受牵连的姜听雨却是只字未提。
姜听雨本来也不想在公众面前暴露身份,在事件中完美隐身于她而言反而是优势。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谢霁淮轻轻擦拭了两下唇角,将纸巾折叠好放在桌面上,才悠悠问道。
姜听雨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一惊,猛地抬头,“在看……宁老师的辟谣。”
在男人面前提及宁楚越,姜听雨就没来由的心慌,说话也吞吞吐吐的。
谢霁淮伸出手,指尖勾了勾,“给我看看。”
他的手很漂亮,指骨修长瘦削,皮肤很薄,稍一用力,藏在皮肤下的青筋便突起得极为明显。
姜听雨丝毫未犹豫,乖乖递上手机。
她端详着谢霁淮的表情,见他脸色平静如波,心里解除了危机,放松地和他交流:“宁老师人挺好的,亲自出来澄清,还说让网友不要打扰我。我以为这种花边新闻,顶多也就是工作室出来辟个谣。”
谢霁淮指尖微滞,视线从手机屏幕移开,停留在女孩的小脸上,声音克制而低哑:“你觉得宁楚越是主动的?”
“不是吗?”姜听雨茫然反问。
宁楚越用他自己的微博澄清,不是主动的还能是被逼迫的吗?
谢霁淮鼻息透出一丝淡笑,敛了眸:“就当是吧。”
这点小事,他没必要计较。
总不能将前因后果说出来,向小姑娘邀功。
他也不屑做这种事。
姜听雨觉得谢霁淮说话奇奇怪怪的,就好像是把宁楚越当成了敌人一般。
他是不是不喜欢宁楚越,所以对他敌意很大?
离开餐厅走到电梯口等待的间隙,姜听雨没忍住,仰起小脸看他:“谢霁淮,你是不喜欢宁老师吗?”
谢霁淮低眸攫住女孩的眸,淡淡道:“不是。”
他俯首贴到她的耳畔,用只有他们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我只是不喜欢听你叫他宁老师。”
小姑娘平日里叫他的时候都是连名带姓,到了宁楚越就喊宁老师。
心里的情绪骗不了人,他因为她的区别对待而烦躁。
“为什么?”姜听雨不解,“剧组都是这么称呼的呀。”
谢霁淮揉了下女孩的后脑,沉下声音:“是我个人的原因,你不用在乎。”
姜听雨愣了愣,双手条件反射般地攥住谢霁淮的衣角,“你不喜欢听,那我就不在你面前这么称呼他了。”
女孩声音绵绵的,好似融化了的糖,甜进了心里。
谢霁淮唇角漾起笑容。
他承认,他被小姑娘的话愉悦到了。
“没关系,你想怎么称呼他都是你的自由。”谢霁淮捏了下女孩柔嫩的脸颊,温声软语地哄她。
爱,从来都是建立在互相尊重地基础上,他不会因为自己不喜欢而加以干涉。
姜听雨轻轻摇头,澄澈的双眼如星辰般闪耀,“可我想要你开心。”
宁楚越于她只是个不相关的人,一个称呼而已,能让谢霁淮愉快的话为什么不换掉呢。
谢霁淮轻吻了下女孩的额头,略微沙哑的声音又沉又缓:“宝宝,我很开心。”
她在乎他的感受,就已经足够令他开心。
男人的唇瓣离开,热度却传入了神经,麻痹着女孩的大脑。
她牵着男人的衣角,忘记了这儿是公共场合,不该和他有亲密的接触。
好在电梯前除了他们以外再无别人。
姜听雨半羞半恼地推开他,手掌不自主打了男人的肩,“不许亲我。”
谢霁淮低笑,单手钳住女孩的下颌角,将她的唇瓣挤得鼓了起来,“现在看,宝宝更像河豚,动不动就生气。”
姜听雨眼睛睁得极大,呜呜:“混蛋。”-
到宁远村时,已经是中午十一点了。
下车后,姜听雨有意拉远了和谢霁淮的距离,心里暗戳戳骂他。
说她是河豚,她看他倒是像一匹心肝黑透的野狼。
宁远村地处偏远,整个村子坐落在山脚下,村外有一条河流,村里人的用水都是取自那条河。
这个村子没经过商业开发,街上看不到游客,店铺也是极少,走了好几百米,才碰上一家小卖部。
店里的老板是个年近五旬的中年男人,膀大腰圆,眼神也透着油腻。
一见到姜听雨,老板眼睛都看直了。
他再村子里待了几十年,还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比电视里的明星还好看。
姜听雨被他盯得不适,胃里翻涌着恶心感。
谢霁淮迈步上前挡住了老板的视线,深邃的眸子迸出警告的信号,“请问上山的路怎么走?”
老板吓得直哆嗦,他觉得男人看他的眼神简直就要撕碎了他。
他颤巍巍抬手,遥遥指了下:“往那边走,到头了就是上山的路。”
“谢谢。”
谢霁淮牵起女孩的手往老板所指的路走,捏了捏她的掌心安慰:“没事了,老公在呢,别怕。”
姜听雨点头,心里的恐惧也烟消云散。
那位老板的目光太□□太猥琐,若是她独自面对这种人,真的会害怕。
还好有谢霁淮陪在她身边。
小卖部老板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咧着嘴角唾骂:“呸,什么东西也敢瞪我,等会儿下暴雨山上泥石流一塌弄死你,就是可惜了小美人,唉,可惜咯。”
天气有点阴沉,是要下雨的征兆,不过天气预报显示下午四点以后才会有雨。
山里下雨会很危险,遇上泥石流就遭了。
前几年姜听雨跟着大学摄影社的学长学姐一起出去采风,就遇到了泥石流,万幸的是,所有人都平平安安,一点伤也没受。
为求保险,姜听雨打算三点左右结束拍摄,赶在落雨前下山。
谢霁淮替她拿相机,身上还背了装着水和干粮的登山包。
姜听雨完全是轻装上阵,却还是体力不支,爬到半山坡就没力气了。
“谢霁淮,我们休息一会儿吧。”姜听雨有气无力地发出请求。
谢霁淮自然不会拒绝。
他从包里拿了条柔软的毛毯,铺在地上,“过来坐。”
“你连这个都准备了!”姜听雨眼里满是惊诧,走过去蹲下身体抚了抚绒毯边缘。
谢霁淮淡淡看着她,目光泛着温柔和宠溺,“有个娇气的小太太,不得不多准备一点儿。”
姜听雨怔了一瞬,脸上血色轰然。
娇气的小太太……
他对她的称呼总是这么肉麻,他说的时候不觉得羞耻,她这个听的人反倒是不好意思。
谢霁淮挨着女孩坐下,拧开一瓶水递到她手里,“喝点水,后面还有很长的路。”
他抬首看了眼山头,目测了下,至少还需要走一个小时。
女孩的体力怕是支撑不住。
就算勉强坚持下来了,只怕脚上也要起水泡。
那么漂亮的一双脚,精心呵护着的,他不舍得她受伤。
谢霁淮的手落在女孩的头发上,顺着发丝往下抚,语调矜重:“宝宝,待会儿老公背你上山。”
姜听雨偏过头看他,目光因为极度的疲惫有些涣散,却仍旧干净清澈,“你背着我会很累,我可以自己走的。”
采风是她要来的,谢霁淮不过是陪她一起,没必要那么辛苦。
况且他已经拿着所有的东西,就连相机也在他手上,怎么能再背她。
谢霁淮目光垂落,定在女孩肌肉紧绷的小腿,伸手覆上去,轻重有度地揉捏,“疼吗?”
“不疼。”小姑娘轻轻摇头。
谢霁淮攫住她的视线,用深邃的眼神告诉她,他要听实话。
姜听雨咬了下唇,柔柔咽着喉咙:“有一点酸。”
作者有话说:
下午我再加更一章(也可能是晚上~)-
感谢在2023-08-19 03:10:07~2023-08-20 02:29: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汝汝 10瓶;LW 5瓶;萧姀、小羊 3瓶;Chloe、永远与权志龙在一起、Y1130ling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76 ☪ 第76章
◎保护你是我的责任(加更)◎
姜听雨最讨厌运动, 平日里两点一线,连走路都极少,爬了半座山, 腿上像灌了铅似的, 抬都抬不起来。
停下来歇息没多久,肌肉渐渐产生了反应, 小腿里的筋骨也开始抽搐。
谢霁淮就像是及时雨,在她需要的时候,帮她缓解疼痛。
姜听雨垂眸看向男人的手。
他的手很白,能清晰地看到手背肌肤之下的青色筋脉, 手指修长且骨节分明,透着男性遒劲的力量感。
但他的动作却轻重有度, 刚开始揉捏的时候因为肌肉反应会有点疼, 揉开后就只觉得舒服。
姜听雨视线上移,定格住。
灰濛濛的天气,连带着光线也颇为阴暗,从她的角度看过去, 只能看到男人拢在阴影里的脸。
他的五官偏立体, 给人一种冷戾疏远的感觉, 会下意识地认为他是个很难接近的人。
此刻,他低着头, 轻轻揉捏她的小腿,所有的锋芒都收敛起来,留下的只有无尽温柔。
她想起之前扭伤脚,他也是这般耐心温柔地帮她按揉。
“谢谢你。”姜听雨轻声道谢。
谢他为她揉腿, 也谢他一路陪着她。
谢霁淮手里的动作未停, 缓缓掀眸凝向她, 缓缝出声:“谢谁?”
姜听雨霎那间明白他的意思,搭在膝盖上的手指下意识抓紧,长睫轻颤:“谢谢老公。”
她已经叫过很多次老公了,还是会觉得别扭。
尤其是两人独处的时候,叫他老公总有种旖旎暧昧的氛围。
谢霁淮唇角微扬,一字一字,拉长了节奏:“回了京北,再好好谢我也不迟。”
姜听雨脸颊血色上涌,很快晕染到了耳根。
她和他待得久了,有些话不用说得直白她也能听得懂。
回京北再谢他,打得什么注意不言而喻。
姜听雨张了张唇瓣,想嗔他,又羞得开不了口。
谢霁淮抬眼望着天空,敛了笑容。
墨色翻涌,黑云压顶,是暴雨的征兆。
上山前还是晴空万里,到了半山腰天色就变得阴沉。
山里气候多变,雨也是说下就下。
停歇的这段时间,足够让乌云蓄满雨水。
谢霁淮当机立断站起身,拉起女孩,连绒毯也顾不上收拾,“宝宝,我们要下山了。”
姜听雨愕然被他牵着手心,搞不清楚状况。
谢霁淮松开女孩的手,从包里拿了把雨伞给她,“拿着,一会儿下雨,就用这个挡在头顶上。”
“下雨?”
天气预报说下午四五点才会下雨,谢霁淮是不是弄错了时间。
谢霁淮蹲下身体,低沉的声线飘散在乍起的风中,随着空气里的尘土一起飞扬到女孩耳畔。
“宝宝,上来。”
姜听雨心跳如鼓,踌躇几秒,就爬上了男人宽阔的后背。
纵使有许多疑问,她还是无条件地信任他。
姜听雨的双手从他的脖子两侧穿过、闭合,手指将他给的雨伞攥得极紧。
下山的路难走,谢霁淮的步伐却仍旧沉稳从容,她伏在他的背上,几乎感觉不到颠簸。
风越来越大,小路两旁的雪松、杉树被风吹得哗哗作响,时不时吹落大片的树叶。
山脚下的竹子不堪重负,一齐往风吹过的方向弯曲。
天际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雷声炸响,轰隆隆的,好似要把天都砸出个窟窿才肯罢休。
姜听雨咬紧唇瓣,埋到谢霁淮的颈窝,没发出一点声响,身体的颤栗暴露了她在害怕。
谢霁淮将她的两条腿拢得更紧,偏头蹭着女孩的脸,“别怕,老公在呢。”
“嗯……”女孩轻轻应了声,心里也因他的话而平静。
没多久,硕大的雨珠砸了下来,森林里很快蒸腾起茫茫雾气,能见度变得极低。
姜听雨举着伞柄,遮盖在她和谢霁淮的头顶上,雨水猛烈的冲刷而过,雨伞根本起不了多大的动作,更遑论保护两个人。
风卷着雨直直地往脸上拍,谢霁淮的眼睛已经被雨水污浊,看不清路,脚下稍微不注意,就有可能滑落下去。
谢霁淮停下步伐,腾出一只手擦去雨水,仔细观察四周,想寻个空旷的地方。
天空电闪雷鸣不断,在树下躲雨太过危险。
环视四周,却没找到合适的地方,目之所及全都是树木。
后背的女孩一点点滑落,他重又勾住女孩的大腿,沉着声道:“宝宝,再坚持一下。”
姜听雨脸上的妆化了,雨水浸湿的发丝凌乱地贴着肌肤,好不狼狈。
风太大,她举伞也举得吃力,手指将伞柄攥得紧紧的,才避免脱手。
“我没事。”开口的瞬间,雨水呛进了喉管,女孩重重咳嗽了几声,几乎要将肺管都咳出来。
饶是如此,她还是断断续续地问:“你……你怎么样?”
谢霁淮不放心,缓缓地放下女孩,转过身查看。
小姑娘衣服湿透了,身体冻得瑟瑟发抖,小脸透着苍白,唇瓣没有一丝血色。
她的手高高举着伞,努力地遮过他的头顶,因为个子不够高,甚至踮起了脚尖。
谢霁淮心脏忽紧,泛起一阵阵尖锐的刺痛,喉咙里也仿佛有硬物堵着,让他有种无力的窒息感。
他没能照顾好她,让她受了苦,她不埋怨,反倒担心他被雨淋,给他打伞。
谢霁淮单手接过女孩手里的伞,另一只手揽过她的腰肢,拥她进怀。
伞面倾斜,严严实实遮住了女孩,而他自己则暴露在雨水之中。
他轻轻抚着女孩的背,温声道:“嗓子还难受吗?”
小姑娘刚才咳得那么厉害,嗓子恐怕还在疼。
姜听雨贴着他的胸膛,听到了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擂鼓一样敲击,穿破雨声,砸进她的耳畔。
“不难受了。”她摇头,朦胧的眼睛里透着雾气,“你呢,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我很好。”谢霁淮的声音平淡,却溢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低哑。
姜听雨双手撑在男人的胸膛,慢慢仰起脸,直到这时,她才发觉头顶的伞完全偏向了她。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的双手搂上男人的脖颈,泛酸的眼眶浮上了殷红。
“撒谎,你一点也不好。”
他怎么可能好呢?
大颗的雨水全都砸在他的后背上,咚咚声响不绝于耳,她仅仅是听着都觉得疼。
他用自己的后背为她筑造了座城墙,为她遮挡住了风雨,而他独自承受雨水的侵蚀。
怎么可能会好?
姜听雨哽咽着嗓音,嗫嚅:“别这样,谢霁淮,你不需要对我这么好,这样会让我……”
会让她愧疚吗?
好像也不是。
心里面酸胀的感觉浓烈,但她很确定,那不是愧疚。
谢霁淮手指勾起女孩脸上的发丝,温柔擦去她眼角的水珠。
也不知是雨水,还是她的泪水。
“宝宝,不用愧疚,我是男人,也是你的老公,保护你是我的责任。”
姜听雨讷了讷,“不是……”
不是愧疚。
话没来得及说出口,山体突如其来地震动打断了她。
她感觉到脚下在剧烈地晃,整个人也不受控制地下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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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 第77章
◎他会死的◎
泥土松动的声音掩埋在雨声之下, 等到察觉的时候山体已经迸裂。
姜听雨惊吓过度,根本反应不过来。
下一瞬,她被人死死箍进怀里。
身体重重摔倒在地, 却因为有人做了她的垫背, 连疼痛都只是轻微的。
泥土没过头顶,她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她的头被谢霁淮的掌心按在了胸口, 很用力,像是要将她按进骨子里。
姜听雨很乖,在他怀里动也不动,闭紧了眼睛。
意外向来都是一瞬间的。
几秒之后, 下坠停止。
姜听雨脑子一片眩晕,深吸了几口气, 才费劲地睁开眼睛。
她平躺着, 睁眼所见就是连天的雨幕。
嘴巴里呛入些许泥,姜听雨咳了好几声也没能缓解那股异物感。
她单手撑住身体,勉强坐起来,松软的泥土瞬间陷进掌印。
环顾一圈, 周遭除了泥土便是断裂的植物, 尽是颓败之景。
却唯独没有谢霁淮的身影。
姜听雨颤悠悠站起身, 尽管四肢百骸都在疼痛,她还是咬着牙去找谢霁淮。
他们明明是抱在一起的, 为什么眨眼间的功夫,他就不见了。
“谢霁淮,谢霁淮……你在哪儿?”
姜听雨没有力气,喊了几声便止不住地喘息, 但她不敢停, 还是不断地叫他的名字。
“谢霁淮!”
“谢霁淮!”
……
无人回应。
任凭她怎么喊叫, 都无人应声。
天际仿佛撕了个口子,暴雨倒灌而下。
姜听雨全身淋得湿透,苍白的脸粘着土,雨水冲刷留下蜿蜒的泥痕。
身体很疼,心更疼。
她已经喊了很久,却没有得到一声回应。
她控制不住地去想,谢霁淮会不会已经出了事。
不要……不要出事……
姜听雨心里不停地祈祷,渴望上天能给她一个奇迹。
过去的二十多年,她没做过一件坏事,上天不该如此惩罚她。可即便是要惩罚,也不该是谢霁淮替她受罪。
或许是上天听到了她的心声,给予她希望。
冷杉倒塌的地方砸出巨坑,姜听雨绕过树根,看到了半个身体被埋在土里的谢霁淮。
“谢霁淮,谢霁淮!”
她猛地朝他跑去,脚上的鞋子陷进泥土拔不出来,她就连鞋子也不要了,光脚踩在碎石泥沙上。
脚底被尖锐的碎石棱角刺得生疼,她却像是感知不到。
到了谢霁淮身前,她双膝跪地,手捧着他的头,吃劲地扶他起来。
谢霁淮阖着双眼,呼吸羸弱,她的耳朵都贴上了他的鼻子才听见他的呼吸声。
他还活着。
姜听雨眼眶里的泪倏然间就掉了下来,混着雨水一齐落在谢霁淮的唇上。
“别哭……”
虚浮无力的声音飘进耳朵。
恍惚间,姜听雨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忙不迭低头,对上了谢霁淮浑浊的眼睛。
谢霁淮动了下手指,想要抬手给女孩拭泪,可那只手臂怎么也抬不起来,动一下都是锥心刺骨地疼。
坠落下来的时候,他的胳膊被倒下的树砸到了,所以他抱不住她,弄丢了她。
还好,她没有事。
姜听雨握住他的手指,忍着哭腔道:“我不哭。”
说着不哭的话,眼泪却没止住。
她低眸去看他手臂上的伤,看到那条裂得极深的口子涌着猩红的血,隐约可见森森白骨。
电话……她必须要打电话求救。
姜听雨翻找了全身,没有找到手机。
血还在流淌,再这样下去,他会因失血过多而休克。
姜听雨看了眼身上的衣服,想也没想就要撕下一条给他止血。
撕不动,她就用牙齿咬,废了许多力才撕下一条布。
为谢霁淮简易的包扎好,她也不顾手上的血污,指尖抹去眼睛上的雨水,让视线清明。
“疼吗?”她咽着声音问。
谢霁淮瞳孔趋近涣散,强撑着精力摇头,“不疼。”
比起身体的疼痛,她的眼泪更叫他心疼。
姜听雨挖开压在他下半身的泥土,指甲因为过分的用力断了好几个,指缝钻心地疼。
她扶着他慢慢站起身,用自己的身体给他当支撑,“还能走吗?”
谢霁淮脑子混沌了,眼睛也看不清东西,只能听到女孩的声音,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
他尝试着迈步,刚动一下,身体就闷头栽倒在地。
姜听雨撑不住他的重量,也连带着摔下去。
手背蹭到石块,划了道伤痕,所幸不深,没流多少血。
姜听雨没敢再扶谢霁淮,他的身体机能几乎到了极限,经不起再一次的折腾。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四下扫视,终于在树干下发现了手机。
姜听雨不敢有一丝耽误,疾冲过去。
手机屏幕砸裂了,雨水顺着缝隙渗透进去。
姜听雨当下心凉了半截。
电话要是拨不出去,谢霁淮会死的。
屏着呼吸点击屏幕,白色的光亮起,希望也亮了起来。
姜听雨心跳砰砰,欢喜得眼泪直掉。
急救电话拨打出去后,她回到谢霁淮身边,用自己的身体给他挡雨。
伤口沾了污泥,引发炎症,谢霁淮脸烧得通红,身体却冰冷得犹如寒窟。
姜听雨不敢让他睡着,逼着他和她说话,“谢霁淮,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
“在会馆走廊,我亲眼看着你把人打晕,那时候我怕得要命,以为你是坏人。”
谢霁淮猛地咳嗽了声,呼吸渐弱,“嗯……”
他那时候只觉得小姑娘有趣,后来才知道她和他从小就定了亲。
一次次的接触,有兴趣变成了喜欢,最后,他不能自拔地爱上了她。
回想起爱上女孩的那一刻,似乎就是在新婚之夜。
他抱她进了浴缸,她在黑暗中怯生生地要牵他的手。
那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这辈子除了她以外,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人。
姜听雨还在说话:“我一直以为你是谢蕴南,所以就不想和你结婚,结果阴差阳错,还是和你领证。你肯定早都知道我认错人了,就是故意引我上钩的对不对?”
谢霁淮没有回应。
姜听雨心慌了,手指轻轻拍着他的脸,“谢霁淮,别睡……别睡……”
她哭哑着嗓音祈求他再回应一声,哪怕只是一个字都好。
她不敢晃动他的身体,怕扯裂伤口,只能无助地抱着他。
雨势渐渐收拢,救护车也在这时赶到。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下车,急匆匆救人。
姜听雨看着医生越走越近,心里提着的那口气突然泻了,倒在谢霁淮的身上,失去了意识-
姜听雨醒来的时候,正躺在病床上。
四周安安静静的,没有雨声,没有石子滑落的声音,也没有谢霁淮的呼吸声。
谢霁淮……
姜听雨挣扎着起身,手背上扎着的点滴倒流,血液压进输液管。
护士从门外进来,见她醒了,连忙走过去压住她,“不要乱动,输着液呢。”
“谢霁淮呢?”姜听雨问,嗓音嘶哑得好似滚了沙砾。
护士放平她的手,又去调整输液速度,“谁?”
姜听雨急得用手比划:“我……我老公,就是和我一起来的男人。”
护士恍然大悟,“你说那位啊,他还在手术室。”
姜听雨死死攥紧护士的手腕,颤着声音重复:“手术室……”
她长这么大没进过手术室,身边的家人朋友也没有进过,对于手术室三个字,她本能地恐惧。
“他是不是伤得很重?”姜听雨快要哭了,满脑子都是谢霁淮流着血靠在她身上的模样。
是她从没见过的狼狈和虚弱。
如果不是她要去山里采风,谢霁淮也不会出事。
“护士姐姐,我要去看我老公,帮我拔了针管好吗?”姜听雨虚浮着气息恳求。
护士头都大了,连忙劝说:“你老公还在手术室,你就是去了也见不到他。等会儿他做完了手术,就会送过来,到时候你就能见他了。”
姜听雨摇头。
不一样的,怎么能一样。
他独自一个人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而手术室外连个等他,为他祈求平安的人都没有。
“让我去吧,求你了。”姜听雨嘶哑出声,嗓音绵软无力。
护士心软地叹了声,帮她拿着输液瓶,“能走吗?不能的话我去给你借辆轮椅。”
姜听雨感激地对她笑了笑,轻轻点头,“能走。”
她身上都是轻伤,处理包扎后就没什么大碍了,除了……疼。
她受了轻伤都觉得疼,谢霁淮的胳膊被划开,只会比她疼百倍千倍。
姜听雨默默坐在手术室外,眼睛定在亮着红灯的牌子上,希冀能快点结束,又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等了大约半小时,手术室灯灭。
姜听雨慌乱站起身,紧张得手指捏紧了病服。
没多久,手术室门打开,穿着蓝色手术服的医生走了出来。
见到姜听雨时,医生眼里没什么变化,透着手术后的疲惫,“你是病人家属?”
“我是。”姜听雨屏着呼吸点头。
医生看了她一眼,留意到她手上的针管,蹙了下眉,缓缓道:“病人身上有多处划伤,左手手臂骨折,伤口虽然严重,却不致命,好好修养就能康复,但是……”
姜听雨瞳孔微颤,“但是什么?”
最怕的就是医生口中的但是,那往往意味着不好的事。
医生接着道:“他的手臂伤口较大,较深,损伤了神经,要想恢复到以前,基本不可能。”
姜听雨心里咯登一下,不敢置信地张了张口:“他的手是……是残废了吗?”
医生忙摆手,宽慰道:“那倒不是,只是没有以前那么灵活,正常的工作生活都是没问题的。”
姜听雨眼里含着雾气,深深望着手术室。
他的手臂,因为保护她受了伤,留了后遗症。
她甚至不知道他清醒过来后,她要怎么面对他。
作者有话说:
谢总:受点伤算什么,为她去死我也心甘情愿
作者:……恋爱脑没救了……感谢在2023-08-20 22:38:56~2023-08-21 03:54: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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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 第78章
◎疼哭了我可哄不好◎
姜听雨守在病床前, 拿毛巾小心翼翼地给谢霁淮擦拭脸庞。
他双眼轻阖,安静地睡着,脸上被石子和树枝划出的几道细碎伤口, 浅浅地涂了层消炎药。暴雨淋湿的头发混进了泥土, 半干后变硬,不服贴地压在枕头上。
姜听雨避开他的伤口, 一点一点擦拭。
即便他没有意识,她也想他能够舒适些。
擦完脸,姜听雨进浴室换了条湿了热水的毛巾,继续给他擦身体。
继续往下, 直到视线触及到谢霁淮的左手,姜听雨眼眶里蓄积的泪水啪嗒掉在了透出血丝的绷带上。
她不敢碰他的手臂, 只轻轻勾住他的手指, 帮他清理指缝里的污泥。
眼泪一颗一颗滴落,胸腔好似烈火滞灼,烧得她快要碎裂了。
姜听雨拚命咬着唇瓣,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她答应了谢霁淮不哭, 怎么能食言……
病房十分宁静, 细微的声响也会被无限放大。
女孩吸气、抽噎的声音丝毫不落地钻进了谢霁淮的耳朵。
他动了动手指, 指腹蹭过女孩娇嫩的肌肤,意识还未清醒, 脑海里一片混沌,现实和幻境交叠,唯有指尖的温热让他有了一丝真实感。
谢霁淮缓缓撩起眼帘,对上女孩湿润的眸光。
女孩很狼狈, 身上穿着病号服, 头发没清洗, 乱糟糟披散在后背,没有半点往日的精致模样,可在他眼里,还是美得不可方物。
“宝宝……”
喉咙干涩沙哑,发出声音的时候声带撕裂般得疼。
谢霁淮蹙着眉心,肩膀上抬,似是要起身。
姜听雨眼泪凝滞,慌忙按住他,“别动,你受了伤,要好好休息。”
她抿了抿干涩的唇瓣,还是没能将他手臂的情况说出口。
就当她是胆怯吧。
姜听雨掖住他的被角,轻声细语道:“我去叫医生过来检查,你躺着,不许起来。”
谢霁淮唇角勉强溢出笑意,长睫翕动,喉咙哽出低哑的声音:“好。”
姜听雨按了铃,医生很快走进来。
医生很负责也很认真,边询问状况边做检查,拿下听诊器后,道:“手臂的伤要好好养,拆石膏前都不要乱动,避免二次骨折。”
“好的,谢谢医生。”姜听雨边道谢,边轻抬起谢霁淮的手,小心塞进被子。
医生颔首:“有什么事叫护士,我先出去了。”
姜听雨送医生出门,回来后,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低垂着眼睫,不敢去看谢霁淮的眼睛。
谢霁淮心下了然。
左手手臂的麻醉还没消失,感觉不到疼痛,但包扎得严严实实,结合刚才医生提及骨折的字眼,不难猜测到实情。
他的手臂受了很严重的伤,严重到令女孩愧疚,不敢面对她。
他怎么会怪她呢。
他只会庆幸受伤的人是他,庆幸他的小姑娘不必经受这种痛苦。
谢霁淮凝视女孩,眼里浸了温柔,唇边牵出淡笑,“宝宝,看着我。”
姜听雨抬眸,颤悠悠投去目光,四目相对的那刻,激出的电流没过全身,大脑短暂缺氧。
她深呼吸着,胸腔内被空气塞满,涨得仿佛要炸开。
“谢霁淮……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的份量太低,可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时间无法倒流,他的手臂也再不能恢复到从前。
都是她的错。
姜听雨咽了口气,心口像是被针刺了般疼痛,眼眶再次炽热,她感觉自己又要不受控制地掉眼泪。
明明答应了他不哭的,可她却好像做不到。
眼泪掉下的瞬间,姜听雨偏过脸,不想叫他看见。
谢霁淮勉强抬起右手,攥住了女孩的手腕,他的手指在暴雨淹没的泥土中泡得发白发皱,隐约可见皮肤下的骨头,手背伤痕累累,几乎看不到一块完整的皮肤。
他挣扎着从病床起来,嘶哑的嗓音仍透着柔情:“不要说对不起,也不要自责。宝宝,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姜听雨听到他的动静,忙站起身扶他,急切提醒:“小心伤口。”
她眨了下眼睫,掩去眸子里的泪,泛红的眼睛却骗不了人。
“没事。”谢霁淮低低地喘息。
他的体力严重透支,连说话都变得极其困难。
姜听雨把病床摇起来,让他可以撑起身体。
交汇的视线趋近于平行,姜听雨在他宽慰的眼神中终于有了勇气。
她深深凝着他,哽咽开口:“医生说……你的左手……”
姜听雨顿住了。
喉咙里涌出的酸涩腐蚀着管道,像火一样的灼烧。
谢霁淮眼神没有变化,平静地如同夜晚下的湖面,看不见丝毫涟漪。
对于身体的伤,他好似全然不在意。对于女孩,他却是极尽关心。
他攥着女孩手腕的手指轻轻捏了下,给她安慰,“骨折而已,过段时间就好了。”
姜听雨摇头,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砸,“不是,不是……医生说你的左手恢复不到以前了。”
谢霁淮松开她的手腕,手臂缓缓往上抬,碰到她的脸,又顺着往上,停留在她的眼睑下方,指腹轻蹭而过,带走了泪水。
“宝宝,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谢霁淮哑声问她。
姜听雨眼睛湿漉漉的,透着迷惘。
谢霁淮扯着唇,虚弱道:“我在想,还好受伤的不是你。你那么容易哭,受伤疼哭了我可哄不好。”
姜听雨破涕而笑,掌心贴上谢霁淮的手指,娇嗔:“才不用你哄。”
谢霁淮逗趣的一句话,叫她面对他时产生的浓郁愧疚渐渐减轻。
他总有这样的本事,不动声色地就能缓解她压抑的心情。
姜听雨吸了吸鼻子,坐在床榻上看他,狼狈模样遮不住她精致的眉眼,“谢霁淮,你应该要怨我的。”
“如果不是为了陪我上山采风,你也不会……不会伤成这样。”
谢霁淮轻笑,唇角弯起的弧度牵动了伤口,他忍着疼缓慢出声:“我说过,你是我的妻子,保护你是我的责任。”
“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重来一次……
姜听雨脑子里不断重复他的话,像是老旧的录音磁带卡了壳,一直循环。
脑海乱糟糟,混乱的思绪好似揉成了一团的线,根本捋不清。
她怔愣看着他苍白的脸,眼前又浮现倒在污泥中满身血水的画面。
那时候,她真的以为他会死。
姜听雨唇瓣微翕,喉咙却像是被人攥住了般的,发不出声音。
为什么要豁出性命保护她,仅仅只是因为她是他的妻子吗?
换做其他女孩成为他的妻子,他是不是也会这么做?
这样想着,姜听雨心里竟浮漫出酸涩,她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总之不是愧疚。
之前也有过同样的感觉。
在山体滑坡前,谢霁淮告诉她不要愧疚,那时,她没能来得及回复他。
姜听雨轻咽着滞灼的喉咙,眼里水雾弥漫,“谢霁淮,我不是愧疚。”
“我是心疼……”
劫后余生,她不想藏着话,不想对他有所隐瞒。
谢霁淮撑着精神,眼皮因为过度的疲乏就快要闭合,女孩明明就在他身边,他却觉得她的声音很远。
远到他只模模糊糊地听到两个字眼,心疼。
他该知足的。
可是不够。
他要的不是她的心疼,他要她的爱,要她全身心地爱他。
“宝宝……”谢霁淮竭力启唇,声音微弱不可闻。
姜听雨凑到他耳畔听他说话,却只听到他在唤她,像是在找寻他弄丢的人。
姜听雨反握住他的手心,轻声呢喃:“我在。”-
姜听雨守着谢霁淮到了深夜,到最后是在他的床边睡着的。
天光大亮。
姜听雨被日光刺得睁开了眼,恍惚许久,才发觉自己是在医院。
趴着睡一晚,脖子睡得僵硬,她难受得转动了下,见谢霁淮呼吸平稳,脸上潮热尽褪,总算安了心。
谢霁淮的手机在她打完急救打电话后就黑了屏,没办法使用,姜听雨替病床上的男人掖好被子,又拉上窗帘,才走去护士站,借用医院的电话打给米茶。
米茶从昨天中午开始就联系不到姜听雨,一开始以为她在和老公甜蜜出游,直到晚上八点,她去姜听雨的房间询问明天几点集合,敲了半天门也没等来回应,心就有点慌了。
但她一想老板有丈夫陪同,应该出不了事,就打消了报警的念头。
没成想,老板是真的出了事。
“医院!老板,你怎么在医院?是受伤了吗?”米茶大惊失色,声音拔高了几个度。
听筒里激昂的声音响彻护士站,引得护士们纷纷注目。
姜听雨不好意思地朝她们微笑致歉,而后捂住了听筒,柔声道:“米茶,冷静点,我没什么大碍。”
米茶快要被吓死,老板出来一趟就进了医院,这要是被老板的父母知道,估计至少禁足半年。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米茶长舒一口气,“老板,我和子君过去见你,帮你把行李箱拿过去。”
姜听雨打电话给米茶也是这个目的,除此以外,还有更重要的,“麻烦你们了。嗯……还有个事需要麻烦你。”
米茶:“什么事?”
姜听雨抿了抿唇瓣,艰涩开口:“过来的时候再帮我买两个手机。”
米茶愣了愣,也没多问就应了下来,记下老板要的手机型号。
电话挂断,姜听雨礼貌地和护士道谢,然后去医院食堂打包了两份早餐-
病房内。
谢霁淮眼皮翕动,缓慢地撩开眼帘,视野里模糊一片。
麻醉效用散去,伤口密密麻麻地刺痛。
谢霁淮蹙了下眉心,偏过脸看去。
房间窗帘紧拢,黑沉沉的,看不见窗外的光景,他甚至感知不到此刻的时间。
相邻的病床空了,被子掀开了一角,略有些凌乱。
“眠眠……眠眠……”
谢霁淮唤了两声,空气里回荡着的嘶哑嗓音连他自己听了都觉得难受。
女孩没有回应。
安静的病房内好像从来都没有过女孩的身影一般,他连她的气息也感受不到了。
谢霁淮强撑着起身,拔掉手上的输液针,踉跄地走出了病房。
看到路过的护士,他上前拦住,哑声询问:“请问,你有见到我的妻子吗?”
护士滞了几秒,从他满脸的伤痕依稀分辨出他是哪个病房的病人。
护士点点头:“见过,刚才还到护士站借电话,她没回病房吗?”
女孩长得很漂亮,污泥脏了全身都掩盖不住的漂亮,她当然有印象。
谢霁淮敛眸,心里仿佛被挖去一角,空落落的。
她没在病房,是回酒店了吗?
小姑娘伤得轻,不需要住院,实在也没必要陪他待在充斥着消毒水味的地方。
护士见他不说话,拧眉提醒:“先生,您伤得严重,不能随便下床,快点回病房休息。”
谢霁淮抿了抿干涩的唇,沉声问:“我可以借用一下电话吗?”
护士为难地看了他一眼。
眼前的男人站都快要站不稳,更遑论走到护士站。
“先生,您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您,需要给家属打电话,我也可以代劳。”
“但是您现在必须回病房休息,稍后我会请医生过来为您检查。”
护士耐心地劝解。
病人要是出了事,她一个小护士也担待不起。
谢霁淮牵唇笑了笑,轻轻摇头,“不用了,我没什么事。”
女孩要是愿意来看他,自然会来,他给她打电话,倒像是在强求她似的。
护士松了口气,走上前试图搀扶他,“那我扶您回病房吧。”
谢霁淮不动声色挪开右手,温声道:“谢谢,我自己可以回去。”
谢霁淮缓慢往病房门口走去。
护士不放心,紧跟在他身后,生怕他出意外。
没走几步,就听见走廊里传来急切的脚步声。
“谢霁淮。”
姜听雨拎着早餐,气喘吁吁地喊他的名字。
谢霁淮顿住脚步,下意识转过身看向女孩。
他那双灰败的眸子里亮起一簇小小的火光,而后以燎原之势席卷整个瞳仁。
作者有话说:
谢总:睁眼的那一刻没有见到老婆,心都死了
眠眠:我只是去买早餐而已
谢总:老婆给我买早餐,她好爱我^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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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 ☪ 第79章
◎亲一下就不疼了◎
谢霁淮站定在病房门口, 额前细碎的头发遮挡住了他的眼睛,叫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他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好。
左手臂打着厚厚的绷带,裸露在病服之外的皮肤交错大大小小的伤痕, 唇瓣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
他的体力似乎撑不住身体的重量, 仅仅只是站在那儿都有摇摇欲坠的倾向。
姜听雨疾步上前,焦灼的目光一刻也没有从谢霁淮身上移开, 她轻轻勾住他右手掌心,细致地打量他身上的伤口,放软了声音问:“怎么起来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谢霁淮反握住女孩柔软的手指,视线深凝在女孩白瓷一样精致的眉眼, 唇角弯起了浅浅笑意。
“没有不舒服。”
谢霁淮的嗓音又沉又哑,却透着抑制不住的愉悦。
姜听雨仰着脸看他, 见他脸上漾着笑, 眼底浮漫出不解的神情,“笑什么?”
谢霁淮手指勾缠着女孩的手心,唇角笑意更深:“没什么。”
他以为她回酒店了,原来她一直都在……
一旁的护士见病患有人照顾, 就放下了心, 叮嘱道:“家属好好照顾病人, 他伤得严重,这几天不要轻易下床走动, 待会儿我请医生过来做个检查。”
姜听雨郑重点头应下,礼貌微笑:“谢谢您。”
美人轻言软语,护士也抵挡不住,脸颊都红了一片, 摆手涩然道:“不用谢…不用谢…”
护士忙不迭离开去请医生来查房。
姜听雨扶着谢霁淮进病房, 扬起另一只手上拿的袋子给他看, “医生说你现在只能吃清淡的食物,就给你买了燕麦粥。”
“那你呢?”谢霁淮顺着她的话问,语调满是宠溺。
姜听雨歪了下脸,看着他笑:“我也是一样的呀。总不能你清粥小菜,我大鱼大肉,那多不好。”
“哪里不好?”
姜听雨想了下,一本正经道:“嗯……对你太不公平。”
谢霁淮心头涌上一瞬温暖,好似有个小火炉架在底下烘热,融化了里面积聚的寒冰。
他勾了勾唇,哑声:“辛苦宝宝要和我一起吃苦了。”
姜听雨知道他是在打趣,但听他这么说还是难受。
他是因为她才受的伤,而她不过是陪他吃得清淡一点,算什么受苦。
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才是受苦。
姜听雨抿咬唇瓣,清澈的眸底泛着点点泪光,咽声:“不要这么说,我一点也不辛苦。”
谢霁淮松开女孩的手指,捧着她的脸颊,指腹轻揉,“老公说错了,别难受了,好不好?”
姜听雨眨了下眼睫,闷着嗓音:“嗯……”
她下意识地蹭着他的手掌,像是在同他撒娇。
谢霁淮眼眸微暗,对她的主动很受用。
目光攫在女孩粉润的唇瓣上,心头拂上淡淡的躁动。
想要亲吻她的念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宝宝,别蹭……”谢霁淮深吸了口气,强制压下心头的欲望。
男人低哑的嗓音含着难以言喻的暧昧,像羽毛轻拂过耳畔,激起酥酥麻麻的感觉。
姜听雨脸腾地一下红了,仓惶离开他的手掌,强行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的样子,“你、你快去洗漱,粥都要凉了。”
谢霁淮无奈示意了下左手,缓声道:“宝宝,你得帮我。”
姜听雨脑子嗡地一声,脸颊红得如同染了血,声音支吾:“我、我才不帮你,都伤成这样了,你怎么、怎么还想着…那事…”
姜听雨越说越羞赧,下巴都快要低到锁骨了。
谢霁淮盯着她看,忽地笑了,“宝宝,你想什么呢,我是要你帮我洗漱。”
姜听雨蓦然睁大眼睛,尴尬得不知所措,张了张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要命,她怎么就联想到那事上了。
谢霁淮伤得严重,他就算有这个心也无力。
谢霁淮捏了捏女孩的脸蛋,凑到她耳垂上方,轻咬出声:“等老公伤好了,一定满足你。”
姜听雨偏过脸,反手捂住他的唇,羞窘道:“不许再说!”
她根本没有在想那种事,也不需要被满足!
姜听雨送他进浴室洗漱,千娇万宠着长大的小姑娘不会照顾人,动作生疏,却不难看出她在努力。
小姑娘在照顾他的时候,满心满眼都是他,谢霁淮有点迷恋上这种被照顾的感觉。
或者说,迷恋上被女孩放在心里的感觉。
姜听雨给他挤好牙膏,又把毛巾放进热水里打湿、拧干,默默在一旁等他。
谢霁淮漱完口,抬眸的瞬间看见镜子里自己的模样,忍不住蹙眉。
脸上伤了好几处,额头,眼角,甚至下颌处,都有伤痕。
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他自己倒是不在乎容貌,可万一留了疤,小姑娘见了不喜欢怎么办?
谢霁淮低低叹了声。
姜听雨以为他是看到伤口而难受,自己也跟着难受起来。
“谢霁淮……”
她轻轻唤了他一声,也不知自己能说什么。
谢霁淮不想听她的道歉,也不想她因他的伤而愧疚。
可除此之外,她还能说什么呢。
谢霁淮转过身,抬起右手揉了下女孩柔软的头发,“宝宝,帮我擦脸。”
他的右手没受伤,可以自己擦脸,但他偏要女孩帮他,转移她的注意力。
姜听雨攥着毛巾,伸手碰上他的脸。
谢霁淮个子高,她即便是仰着脸,也很难看清他的全貌。
“头低一点。”姜听雨软声提醒。
谢霁淮顺从地低下头,灼热气息扑涌到女孩的鼻尖,将那块小小的皮肤烘得发红。
姜听雨感受着他的热息,手指忍不住轻轻发颤,一点一点将他的脸擦拭干净。
“好、好了。”
她缓缓抬眸,对上谢霁淮的眼睛,心怦然乱跳。
静谧的浴室,逼仄的环境,男女之间四目相凝,旖旎暧昧的火花四溅。
姜听雨下意识地后退,却被谢霁淮揽住细腰,搂进了怀抱。
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谢霁淮并没有退烧,他的身体滚烫,隔着病服都能感觉到他的热度,像是岩浆一样炙烤着她。
姜听雨屏住呼吸,耳畔属于男人的心跳声强而有力,交融着她自己的心跳声,合奏出一篇乐章。
气氛就快要到失控的边缘。
姜听雨回过神,双手抵在谢霁淮的胸膛,用了点力推他,想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
男人受了伤,却仍旧不是一个弱小的女孩可以撼动。
姜听雨没能推动他。
她咬了咬唇,小幅度地挣扎,无意中碰到了谢霁淮受伤的左手。
头顶传来一声沉闷地低吟,夹杂着不易察觉的痛苦。
姜听雨慌了,忙不迭道:“疼得厉害吗?我去叫医生。”
谢霁淮没松手,右手手臂箍住女孩的腰往自己怀里揽,攫住女孩水雾弥漫的眼,压到她耳边吐息:“宝宝,你亲一下就不疼了。”
姜听雨忘记了呼吸,刚才起伏的胸口瞬间停息下来,脸颊在发烫,脑子也是晕晕乎乎的。
她目不转睛盯着他看,贝齿咬上唇瓣,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
谢霁淮的唇从她的耳骨缓缓移开,蹭过女孩娇嫩的脸蛋,在距离她的唇瓣不过一寸的停滞,鼻尖厮磨,热息加重:“可以亲吗?”
姜听雨心跳如雷,手指用力攥紧毛巾,就像是拉开满弦的弓那般。
耳畔铮地一声,弦断了。
她闭上眼,轻轻点头,纤长卷翘的睫毛在细微打颤。
下一瞬,唇瓣落上炽热,薄荷的清香直直钻入唇齿,刺激得舌尖酥软发麻。
与他往日凶狠掠夺的情况并不相同,今日的他极尽温柔,不急不燥挑开她的唇瓣,勾起她的舌描绘,他甚至将主导权交给了女孩,心甘情愿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他不是在索求,而是在取悦。
姜听雨放任自己去享受,沉浸在他给她的温柔中。
回想起昨天暴雨里他奄奄一息的模样,姜听雨没来由的害怕,害怕真的会失去他。
她攀上谢霁淮的脖颈,用力搂住,抛却了羞耻心,主动加深和他的这个吻。
女孩学着他吻她的动作,用舌尖去勾他。
谢霁淮垂眸,目光灼在女孩白皙的脸上,看她青涩而主动地吻他,看她脸上动情的诱人模样。
理智一点点被欲望蚕食,克制力也在渐渐崩塌。
他开始不满足这个吻,想要更深地拥有她。
揽着女孩细腰手顺着她纤瘦的脊背往上游离,停在她的后脑,手指穿过发丝,狠狠扣住,让她无法逃离。
谢霁淮吮咬女孩的唇,强势压住她的舌尖,在她的齿壁内扫荡。
姜听雨没有挣扎,她很乖地承受着他给的一切,温柔也好,热烈也好,一概来之不拒。
她知道,他不会伤害她。
愿意为她豁出性命的人,怎么可能会伤害她呢。
男人愈吻愈浓,姜听雨快要支撑不住,软着声音呜咽。
“咚咚——”
门口突兀地响起敲门声,紧接着,护士的声音传进耳畔:“医生查房。”
姜听雨怔了一瞬,条件反射推开谢霁淮,“医生、医生来了,快出去。”
她还没从刚才浓烈的亲吻中缓过来,眼眸仍透着迷离。
谢霁淮目光扫过女孩被他吮得鲜红欲滴的唇瓣,愉悦地笑了,好心提醒:“宝宝,你的唇……肿了。”
姜听雨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唇瓣红肿,眼眶泛泪,一副被欺负过的可怜模样,旁人一眼就能瞧出来发生了什么。
她瘪着唇,嗔了谢霁淮一眼:“都怪你,我还怎么见人!”
谢霁淮照单全收她的嗔怒,唇牵出浅浅弧度,低哑着嗓音哄她:“待会儿医生走了你再出来,好不好?”
姜听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点头。
谢霁淮从浴室出去,打开了病房门。
护士进来后没看见女孩,好奇地问:“你太太呢,怎么又不在了?”
谢霁淮瞥了眼浴室紧锁的门,轻笑:“她在浴室里。”
护士没多想,配合医生给他检查。
一系列检查做完以后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护士望了望浴室,蹙起眉心:“谢先生,你太太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这么久还没出来,需不需要我去看看。”
在浴室待这么久,一点声音也没有,护士有些不放心。
谢霁淮温声婉拒:“谢谢,不用了。我太太动作慢,待会儿我去叫她出来。”
躲在浴室里的姜听雨脸羞得通红,边用毛巾沾了冷水敷唇,边愤愤埋怨。
她哪里动作慢了,明明是他吻得太用力,把她的唇都吻肿了,才叫她没有办法见人。
都是谢霁淮的错。
下次再听信他的鬼话,她就是大笨蛋!
什么亲一下就不疼了,都是骗她的,谢霁淮真的坏死了!
作者有话说:
谢总:受伤能换到老婆的心疼和主动,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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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 第80章
◎不许亲哪儿?◎
唇瓣用冷水敷了许久, 肿热的感觉消退许多。
姜听雨水眸轻掀,脉脉凝视镜面中照映出的人。
冷水打湿了她鬓角的发丝,凌乱贴在她的脸颊两侧, 唇瓣鲜红的颜色褪去, 浅浅浮着层淡粉,像早春盛开的樱花。
水涔涔的眸子透出迷离神色, 给她精致的眉眼增添一丝妩媚。
浴室门外。
医生语气严肃叮嘱注意事项,确保病患听清后,才带着护士离开。
病房门的锁孔卡嗒一声合上。
谢霁淮掀开被子下床,踱步至浴室门口, 抬起右手轻轻敲了两下,磁沉沙哑的嗓音缓慢响起:“宝宝, 可以出来了。”
姜听雨悄悄打开一道缝隙, 清透漂亮的眼睛忽眨,“医生走了吗?”
她的目光穿过男人颀长的身姿,仔细环视病房,没看见医生护士的身影。
小姑娘吐出气息, 放心大胆地打开浴室门。
她鼓起腮, 没好气地瞪向男人, “都怪你,害得我在里面躲那么久。”
浴室温度适宜, 待在里面没什么不舒服的,但她是因为没法出去见人才躲着,总有种羞耻的感觉。
谢霁淮看着她笑,右手抬起她的下巴, 拇指慢条斯理地摩挲那瓣诱人的唇, 语带柔情:“都是老公不好, 害得我家宝宝受苦了。”
我家宝宝……
姜听雨喉咙里的话噎住,脸颊从内到外泛着热,绯红一路蔓延到耳根,因他这句肉麻的话,身子都酥软了,差点没站稳倒下去。
谢霁淮眼疾手快搂住她的腰肢,将她提到怀里。
小姑娘柔弱似无骨,浑身没有一处不软,娇滴滴的,含在嘴里都怕她化了。
谢霁淮深邃的眸微暗,埋首到女孩的颈窝深嗅,鼻尖萦绕点点清香,冲淡了消毒水的味道。
谢霁淮灼热的气息压在她的脖颈上,若有似无地撩拨。
姜听雨身体敏感,在他怀里轻颤不止,白皙的脖颈也如烟霞漫天绯红了一片。
她没敢乱动,怕牵扯到他的伤口。
谢霁淮身上的伤痕太多,肉眼可见的那几处已经足够触目惊心,更遑论掩盖在衣服之下的。
“别这样……”姜听雨攥着他的衣角,轻轻求饶。
谢霁淮挑唇淡笑,低哑出轻佻浮浪的声音:“别怎么样?”
姜听雨眼睛起了雾,朦胧不清,咬着贝齿不肯说话,身体里的热浪一下比一下来得猛烈,她感觉自己就快要被烘得脱水了。
谢霁淮不紧不慢用唇瓣叼住女孩脖子上的一小块肌肤,轻吻慢含,在她身上留下属于他的印记,“宝宝,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什么事不能做呢?”
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低估了男人的劣根性,哪怕是受了伤,在情事上,他也仍旧安分不下来。
姜听雨偏过脸,让脖颈离开他的唇,终于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氤着泪警告:“不许亲我。”
女孩声音绵软无力,听上去也没有半分气势,根本唬不住人,尤其是老谋深算的男人。
谢霁淮勾唇,缓缓压到她耳边问:“不许亲哪儿?”
“这儿?”他又咬住女孩敏感的耳垂厮磨了两下,蹭过她的脸颊,停留在她的唇上,“还是这儿?”
姜听雨呼吸凝滞,目光被他深邃的眸牢牢盯住。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落入陷阱中的猎物,狡猾的猎人精心布置,就是为了引她上钩。
手里的纯棉布料被她攥得发皱,指甲也深深嵌在其中,留下凹痕,她软了声音,娇弱地同他撒娇:“老公……”
谢霁淮轻啄了下女孩的唇,很快就离开,手指勾住她额角垂落的发丝挽至耳后,“嗯?”
“我们吃早饭好不好,我饿了。”姜听雨拽了拽他的衣角。
谢霁淮弯了弯唇角,由着她的意思。
也不知小姑娘是不是把住了他的命门,每次嗲声嗲气叫他老公,他都拿她没办法-
姜听雨从食堂打包上来的两碗燕麦粥已经放凉了,夏末时节,普通人吃了不会有什么事,但他们俩都受了伤,抵抗力不如正常人,吃了会刺激肠胃。
姜听雨把粥收了起来,要去借用医院的微波炉。虽然她不缺两份粥钱,但也不愿意浪费食物。
谢霁淮起身要和她一起去。
姜听雨表情严肃勒令道:“医生说你要好好休息,不可以随意下床走动。”
“乖乖躺着,不然……”姜听雨蹙起眉头,凶巴巴地威胁,“不然我就不让你亲了。”
小姑娘凶起来也像只炸毛的小猫,可爱又有趣。
谢霁淮没忍住低笑,右手手指捏着女孩的手腕轻揉,“等你回来就可以亲你了吗?”
姜听雨愣了瞬,眼睛一下瞪大:“你怎么还要亲呀?刚才不是亲过了吗?”
她都怀疑他是不是对亲吻上了瘾,总是亲不够。
想起之前在浴室里被他亲得嘴巴都红肿了,姜听雨就心有余悸。
小姑娘单手捂着唇,防备地盯着他看,用力摇头:“今天不可以亲了。”
“好吧。”谢霁淮深深看了女孩一眼,而后敛眸,神情是藏不住的失落。
姜听雨于心不忍,咬了咬唇瓣,支吾道:“晚上、晚上睡觉的时候,给你一个晚安吻,可以了吗?”
谢霁淮掀眸,直勾勾看她,眼底墨色翻涌,“宝宝主动吗?”
姜听雨默了半晌,难为情地“嗯”了声,淡淡语调几乎不可闻。
女孩骨子里还是保守的,主动亲吻的事很难做出来,仅仅是想想,脸都在发热。
她没敢对上谢霁淮的眼睛,红着脸抱紧冷粥离开了病房。
姜听雨刚走到护士站,护士姐姐就热情地同她打招呼,“刚才给你老公做检查,看你一直待在浴室没出来,有点担心你呢,没事吧?”
护士姐姐隔着围台,目光关心地看向她。
姜听雨尴尬不已,手指不自觉抠着手里装着粥的塑料袋,连连摇头:“没事……没事。”
她哪里敢告诉护士姐姐,她是被亲红了嘴巴,羞得不敢见人。
她把粥放在台子上,温声询问:“姐姐,轻问哪里可以热粥?我买的粥冷了,想热一热。”
护士不假思索道:“只能去食堂,这儿没有微波炉。”
“好的。”姜听雨点头,想起病房里的谢霁淮,不放心地转过头看了眼。
她凝着眉心,又望向护士:“姐姐,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我……我老公,我很快就回来。”
在外人面前提及老公两个字,对女孩来说还是有些难以启齿。
护士笑笑:“行,你快去吧。”
姜听雨感激道:“谢谢。”
她拎起粥,忙不迭走到电梯口,一刻也没有耽误,前后花了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就把粥热好回了病房。
推开病房门,姜听雨意外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两个女生。
米茶和楚子君端端正正坐着,双手正经搭在大腿上,仿佛受训的学生一般。
见到姜听雨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睛都泛起亮光。
“老板。”
米茶小心翼翼地唤姜听雨,考虑到病房里的男人,连声音也不敢放大。
姜听雨自然而然走进去,把粥放到了床头柜上,“你们来啦,要喝水吗?”
“不、不用了。”米茶和楚子君僵硬摇头,齐齐出声。
老板的丈夫在这儿,她们哪敢劳烦老板为她们服务。
她们到病房已经近十分钟了,被病床上男人的气势压得死死的,眼睛都不敢乱瞟。
上回在酒店套房门口匆匆看了眼,没说几句话就离开了,现在同处一个病房,她们才感觉到浓厚的压制感,那是上位者不怒自威的气势。
米茶心里好奇死了男人的身份,又怂得要命,不敢问出声。
她总觉得老板的丈夫不是简单的人物。
姜听雨把粥打开,放到谢霁淮床前的桌板上,将手里的勺子递到他的右手上,“慢点喝,当心烫。”
谢霁淮接过,温柔地笑:“好。”
米茶和楚子君当场愣住,自打她们进来,谢先生对他们虽然礼貌却很疏离,连笑都是淡淡的。
而现在,他在老板面前完全变了个人,凛起的气势也温和了下来。
米茶和楚子君交换了个眼神,双双惊得睁大了眼睛。
米茶想起老板交代她的事情,忙拿起茶几上的纸袋,站起身送到老板跟前,“老板,你让我买的手机,两部型号都是一样的,颜色一粉一黑。”
老板只告诉她型号,颜色没提,米茶想着老板之前的手机就是粉色,便自作主张买了一样的。
“谢谢。”
姜听雨接过来,从里面拿出黑色的那只,把谢霁淮原本的手机电话卡取下来装进去。
开机后,她把手机递到谢霁淮眼前,“老公,帮我把买手机的钱转给米茶。”
她说的很自然,在外人看来,她们俨然一对甜蜜新婚夫妻的模样。
唯有谢霁淮听出了女孩声音里的颤抖。
她似乎是在不好意思,也不知是因为那句老公,还是请求他帮忙转账。
米茶摆了下手,讪笑:“老板,钱不着急的,不用现在转给我。”
姜听雨执意:“不行,现在就要转。”
两部手机不过几万元,于她而言只是小数目,但米茶不一样,她也许是用了未来几个月的生活费来帮她垫付这笔钱。
她怎么可以拖着不给她。
“老公,微信有钱吗?”姜听雨直直看着男人,无意识地嗲着声音。
谢霁淮唇角浮漫出笑意,心头酥酥麻麻的。
小姑娘还是第一次撒娇向他要钱,从前在酒局上,有女孩缠着其他男人要钱要包,他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到了自己捧在手心里疼宠的女孩,他情愿她日日都缠着他要东西,钱也好,包也好,首饰也好,再贵的,他都能给她,只要她想要,他就能送到她手里。
作者有话说:
谢总:老婆主动问我要钱了,在她心里,我肯定特别的重要,不然她怎么不问别人要~-
感谢在2023-08-23 18:00:00~2023-08-24 18:21: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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