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光希感受到了久违的尴尬。
他的脚趾不自觉的蜷缩起来，隔着袜子很不自在的扣在榻榻米上。
虽然自己对琴酒的痴迷和追求一直都很明显，对方也一清二楚。
但追求归追求，拿着别人的尺码悄悄的做件衣服确实有点超过了。
好像个变=态。
不确定。
再看看。
月影光希推推眼镜，试图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合理化：“我只是在想或许某天可以送你当礼物所以……”
琴酒“嗯”了一声，满脸都是“你继续编，我听着”的淡然。
“所以……稍微调查了一下你的尺码……”
月影光希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心虚，但飘忽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
琴酒轻呵一声，吐出一个简短有力的评价。
“变=态。”
因为这个过于精确的评价，月影光希抖了一下，深深低头，看起来有点像是遭受了打击。
琴酒挑眉：“怎么，别摆出一副受委屈的样子，我说错了？”
月影光希摇了摇头，并没有开口说话。
琴酒：“……啧。”
他隐约有些懊恼，本来只是因为情报商的行为而随口做出的评价，结果好像让这家伙伤心了。
他素来对待自己人还是很亲近宽容的，月影光希还算不得自己人，但也已经很接近了。
他只是随口说句调侃的话而已。
……他不知道。
月影光希并没有难过，也没有低落。
他是爽到了。
长发男人的锐评并没有让他心情低落，反而是在某方面来说助长了他内心过于兴奋的火焰。
他现在不是不想开口说话。
实在是内心过于激荡，连带着身体上都有些反应过度。
让琴酒注意到的话，他这个“变=态”的身份可就坐实了。
月影光希正在努力的压抑着自己。
他不希望在琴酒面前过早的展露出自己真切的欲【、】望。
总感觉要是让琴酒知晓他的不怀好意的话，恐怕他们就不会再有这么亲密的时候。
在他的家里赤=身=-裸==体。
在他家的榻榻米上走来走去。
在他定做的和服内舒展自己完美的身体……
那双比昂贵的翡翠更水润的绿色双眸轻轻瞥过来的瞬间，月影光希就快燃烧起来了，他只能不断狼狈的低头“逃窜”，好掩盖自己过于变=态的事实。
他做得很好。
琴酒确实没有发现他的不对劲，只以为他是因为不好意思或者尴尬才会这样局促。
他一边在心底嘲笑某人的处=-男行为，一边离开狭小的厨房，拿着毛巾擦拭自己的头发。
当然，他还是非常贴心的准备将小处=男从不好意思里解放出来。
“我有点饿。”
月影光希听到他这么说，稍稍一颤，总算恢复正常去忙碌起来
琴酒窝在沙发里，注视着青年的背影，忍不住缓缓挑眉。
他确实该承认，人类是个非常复杂的生物。
月影光希更是其中的翘楚。
原本今天晚上就是顺势而为，他还想着看看对方究竟会有什么样的表现，再决定日后该用什么态度面对这个狡猾的情报商。
在从浴室中出来之前，他做过无数的假设。
或许月影光希会坐在外面施施然等着他，肆意的、从上到下的打量着他，评价他的肉【、】体，并赞美这件衣服的合身；
或许情报商会直截了当的走到他的面前，像是之前那样对他张开双手，将他抱在怀里，在滚热的氛围下他们像是要将对方咬死那般亲吻，然后融为一体；
或许……
他确实没想到对方会如此青涩小心，连带着似乎氛围都变得纯爱起来。
这让银色长发的男人也隐约有些如坐针毡起来。
他很不擅长应对这样的场面。
或者说，他从来没有应对过这种小心翼翼的触碰过来的感情。
像是一株小草。
柔软、纤细、看似一触就断……
实则坚韧无比。
那些早就融入骨血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精心算计、刀光剑影，似乎都被这个小小的房子阻断在外。
这让他觉得万分新奇的同时隐约有点烦躁。
他急切的想要打破这种莫名的氛围，回到自己的节奏中。
在和月影光希的相处中，他们之间的攻防节奏总是来回转换，琴酒早已对情报商的示弱怀=柔政策烂熟于心。
……偏偏他暂时还很吃这一套。
月影光希很快就端着托盘过来了。
他此时看起来已经恢复正常，脸上又挂起自己百年不变的温和笑意，架着金丝眼镜的青年看起来非常的得体且礼貌。
“不好意思，今天家里没什么能招待你的。”
月影光希有些抱歉的说着，将啤酒杯端到琴酒面前，当着他的面打开一罐冰镇的啤酒，缓缓倒下去。
金黄色的酒水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琴酒看着他小心的动作忍不住挑眉。
“你倒是很谨慎。”
月影光希面色不变。
“既然你愿意相信我，到这里来修整一下，我自然是要让你放心的。”
不是自己盯着的酒，月影光希的唇边都不会触碰一下。
推己及人，琴酒同样也是如此。
他问心无愧，自己绝对没有想要做什么下=药啊趁人之危之类的事，光明正大的倒酒也足以让琴酒对自己多一点微不足道的信任。
琴酒果然很是满意，他将带着冰霜的杯子握在手中，很是不经意的问道：“所以你早就想过我会有到你家来的这一天？”
月影光希手一抖。
但他很快就在男人探究的目光中恢复正常，甚至还能故意做出伤心垂泪、心灰意冷的模样来。
“你以为今天的刺杀是我安排的？”
“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你以为我不会伤心是吗？”
琴酒差点被这一叠的问题给砸懵了，好半天才回答：“……我倒也没有那么想。”
他现在是十二万分的不适应。
月影光希从来不会在他面前故意示弱成这副模样。
情报商永远都带着狡猾的笑意，无论面对谁都是一副胜券在握、所有事情尽在掌握中的模样，哪怕是他也不例外。
因此琴酒也曾经有无数次咬牙切齿的想要让这个情报商脸上面具般的微笑破碎，让他在自己面前哭泣求饶，俯首称臣……
然而当那双紫色双眸中真的水光滟潋、总是胜利者的情报商人真的低下头的时候，他反而迟疑了。
那种莫名的不适是因为什么？
琴酒很烦躁，并且万分不理解。
他的手指下意识的摩挲着身上这件浴服的边缘，想要从口袋中掏烟出来点上一根。
第32章
他没摸到烟。
这件新的浴袍显然并没有给他放烟的地方，琴酒刚摸索一下就啧了一声，有些烦躁。
月影光希从来都是最体贴的那个。
他注意到琴酒的动作，一顿后立刻恍然起身：“我去拿烟。”
琴酒默然看着他。
转身拿个烟的功夫，情报商就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再看过来时脸上就已经带上惯常的笑意，还很是殷切的帮他点上烟。
琴酒深深的吸了一口烟，隔着缭绕的烟雾，他就能假装说服自己没看到对方通红的眼眶。
月影光希注意到琴酒紧锁的眉头和有些飘忽的神色，大概也就知道他这个时候在想什么。
多疑早就已经刻进杀手的骨髓中，融进他的血液里，让他彻底放下心来全身心相信一个人，尤其是一个神秘的情报商人，那确实是有点强人所难。
月影光希也清楚知道这一点，也不会因此伤心。
……但看到琴酒因为他的故作伤心而变得神思不定，他隐约还是挺高兴的。
至少证明自己在琴酒眼前不再代表着查无此人了。
既然有他这个人的存在，那他也得加深这个印象呢。
情报商在心底笑得志得意满，但面上还是垂着眼睑，看起来兴致不高。
“怀疑从来都很伤人，琴酒。”他低声说着，并且满意看到男人的手指因为不安而稍稍动了动。
“更何况，我绝对不会对你不利。”
“这点，我会用时间向你证明的。”
月影光希这番茶言茶语……呸！
他的肺腑之言显然非常有用。
琴酒看起来有些坐立难安，顶级杀手那为数不多的良心正被情报商人有意无意的话戳的隐隐作痛。
尤其他确实在怀疑情报商人今天的到来实在是太凑巧的时候。
他无数次的想要开口质问，甚至故意跟到情报商的新家，想要逼问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只可惜，情报商红了的眼眶和低落的神情让他无法再度开口，只能将所有话都咽回去。
“……我拭目以待。”最终，他只能吐出这么一句不冷不热的回答。
然而就算是这样，月影光希还是像得到什么保证一般，露出了放心的笑。
琴酒草草尝了月影光希的手艺。
他的味蕾早就尝过山珍海味，月影光希的手艺在其中算不得出色，不过在情报商期待的目光下，他还是很给面子的吃完才放下筷子。
月影光希迅速的洗过碗筷，收拾完垃圾，才带着纸笔再度回到琴酒面前坐下，准备谈谈晚上这次袭击。
虽然他看起来像是将这件事抛到脑后，但事关琴酒的性命，他其实非常的生气。
……赤井秀一。
你□□的给我等着。
月影光希一边在心底咬牙切齿，一边准备找机会给这家伙上上眼药。
现在组织里没什么人能用，赤井秀一别的不说，能力还是很强的，留在组织里也不是不行。
但要这么安然无恙的呆着，月影光希第一个不答应。
琴酒抽过一根烟后就不再抽，而是慢慢的喝着酒。
在啤酒升腾的泡沫下，今天晚上的事也被他三言两语的说完。
今天原本和平常一样，是琴酒去青山集团加班的日子。
伏特加和往常一样送他，和以往没什么不同。
但在路上，他敏锐的察觉到自己被瞄准了。
“对面应该是个很强的狙击手，大概在一千码外瞄准了伏特加。”琴酒翠绿色的双眸中满是冷冽。
“伏特加？”月影光希有些惊讶。
“嗯。”琴酒对此也很困惑，“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对伏特加似乎更加痛恨，这也是我没受伤的原因。”
因为确切的感觉到目标是伏特加，所以接着街头巷尾复杂的小路遮掩，琴酒悄然下车，让伏特加在明面上继续开车，他则是藏在暗处伺机而动。
他们这套操作确实有用。
琴酒真的凭借着敏锐的观察和嗅觉找到了FBI的几个对他们动手的特工，并且成功刺伤其中一个女性特工。
“只可惜，没能抓到那个狙击手。”
说到这个，琴酒就有点咬牙切齿，并且表示车上以后必然也要多放其他的武器。
光靠保、莱、塔还是不顶用，对方距离太远的情况下他只能干瞪眼。
而距离非常近、又在闹市区的情况下，他竟然是靠着刀和对方战斗的。
说到这里，琴酒就显得更加阴郁。
月影光希听到他的描述，又多问了几句他碰面的那几个特工的外貌特征，稍稍沉吟就得到答案。
“听起来是詹姆斯·布莱克的人对你动的手。”
情报商似乎总有自己的情报来源，他竟然这么快就能找到对方的身份！
但现在不是惊异情报商手眼通天的能力的时候。
“哦？”琴酒的眼中凶光毕露，“具体说说。”
“你说和你打照面的那个女性特工，金发碧眼、戴着眼镜，被你打掉枪之后还能短时间内格斗上不落下风，以及有一口流利的阿美莉卡音英语……在我的印象中，只有一个人符合这个描述。”
月影光希微笑着在纸上写下一个名字递过来。
琴酒眯起眼，缓缓念了出来。
“朱蒂·斯泰琳。”
月影光希颔首。
“FBI的调查员里，只有她是符合你所描述的形象。”
琴酒眉毛一挑，不动声色的问：“你怎么知道晚上一定是FBI的人袭击的我？”
月影光希一顿。
他是带着答案回答问题，自然非常流畅的就能说出对方的身份。
但琴酒显然依旧有所怀疑。
这次继续装可怜无辜博同情？
不。
突然用一次是奇招，短期内连续用两次那就是昏招了。
月影光希很是沉着冷静，甚至还幽幽叹息，眼神怜悯。
“需要我提醒你最近做了什么事吗？”
“半年内连杀两个FBI派去的卧底，其他家的是一个都没抓出来。”
“如果我是FBI的调查官，我也会觉得你是特意在针对我，而不是凑巧只抓到我们的人，我当然会报复你。”
琴酒：“……”
硬了。
拳头硬了。
虽然知道月影光希说的有道理，但他还是万分想要揍人。
“我还得提醒你一下。”月影光希似乎生怕琴酒不动手打人，慢悠悠的补充道，“他们在袭击你和伏特加之后就已经往军队的方向撤，或许今晚，或许明天就会立刻坐飞机离开霓虹回阿美莉卡，你想要报复都没什么机会。”
琴酒猛的握紧双拳。
“就这样让他们走了？”
他不甘心这件事情就这么罢休了。
但似乎只能这样。
对方空降过来袭击完后再急匆匆撤走，根本不给他应对的机会，也不在乎他是否受伤，只是过来给个警告。
琴酒只觉得万分憋屈。
从来都是他主动去袭击别人，哪有这种被别人骑到头上来打闷棍的经历？
只能说不愧是阿美莉卡人，流氓起来谁都不是对手！
月影光希倒是想说有个人肯定还没走，但对方毕竟和自己做了交易，他暂时还没有毁约的打算。
他不出卖赤井秀一，但就让对方这么轻松的在琴酒面前装成无事发生的模样，月影光希也做不到。
明天就给他准备个“小惊喜”，想必他肯定会特、别、喜、欢。
月影光希这么想着，口中随意劝说了两句。
“毕竟我们在这里没有FBI那些人的背景，只能小心行事。”
“他们往军事基地里面一躲，我们确实没有任何办法。”
组织在霓虹的根基还是太浅薄了，光靠他们手头的人脉，可是拿那些在霓虹作威作福多年的军方没有任何办法。
“不过……我记得你们组织也不是让你单打独斗的吧？”他提醒道，“这可不是你一个人就能解决的事情。”
琴酒挑眉：“你的意思是，让我和其他人开口求助？”
他看起来不是很情愿。
月影光希大概知道他是什么想法。
这仿佛是每一个刚被委以重任的年轻领导的宿命。
他们兢兢业业、小心谨慎，凡事亲力亲为，就算是遇到麻烦也不太乐意求助上司或同事，而是更想要自己解决，中间吃多少苦受多少罪都打落牙齿和血吞。
月影光希很欣赏这样年轻有为且愿意扛事的领导。
但他并不赞同这样的做法。
明明有更快更好且更轻松的解决办法，何必为了自尊死命的自己扛着？
当然，这也是琴酒的魅力就是了。
月影光希这么想着，缓缓露出笑意。
“该说寻求帮助，还是汇报情况呢？”他故意做出若有所思的模样说道，“往小了说，这是FBI对你和伏特加的报复，往大了说……这难道不是FBI试图对组织霓虹分部的打击？”
琴酒立刻被他带偏：“确实有这个可能。”
月影光希压低了声音，像是正在呢喃着咒语蛊惑人心的海妖。
“你只是按照组织的要求办事，FBI送进来的家伙技不如人被你抓到正常处理而已，是他们自己不服气还上门找茬，一切都是他们的问题，不是吗？”
琴酒：“……”
隐约好像有点问题。
但问题不大。
他也是这么想的。
长发男人立马拍板：“我去打电话。”
月影光希微笑起身：“我去洗个澡。”顺便给琴酒留下打电话的空间。
琴酒此时已经完全将注意力放在之后的联系上，他随意的点头。
月影光希关上浴室的门。
他打开花洒后弯腰，借着水流声遮掩自己的动作，小心翼翼的在地上收集起几根银色的长发。
像是鱼线一般透明的长发坚韧顺滑，几乎融入水流当中。
情报商静静的将长发缠绕在指尖，轻柔的、病态的把玩着它。
他曾无数次的想象着手指穿过银色如月光般的长发，紧抓着它，让它的主人闷哼下不得不靠过来和他肌肤相贴，和他融为一体。
……要忍耐。
月影光希，一定要忍耐。
表现好才能获得更好的奖励。
一定，要继续忍耐下去。
他从洗漱台下面拿出装棉签的自封袋，将银色的长发缠绕在其中一只棉签上，再珍而重之的放回去，像是藏起自己的小小秘密。
第33章
月影光希顶着湿漉漉的脑袋走出浴室。
用过的毛巾被琴酒随意扔在沙发上，银色长发的男人不知所踪。
情报商人愣了愣，下意识走到玄关处，发现琴酒的鞋子也不见了。
再看烘干机里，琴酒的衣服也已经不翼而飞。
“……走了？”
他非常失望，又有些释然。
琴酒当然不会真在这里睡觉，这个地方太小了，他也很忙，不会将时间浪费在这里。
和情报商说完事之后毫不停留的离开，确实是他的风格。
月影光希很是遗憾的拿起毛巾仔细翻看，试图再找到几根长发聊以慰藉，还将脸埋在毛巾里深深的吸一口气。
都是自己用的洗发水和沐浴露的味道。
也是琴酒的味道。
男人或许就是用这条毛巾，擦拭掉身上的每一滴水珠。
这是条才用过一次的新毛巾，他也并不打算自己再用，只打算珍藏起来。
他已经很过分，在男人面前什么都做过了。
又是摸腿又是索吻，和一般的情侣似乎也没什么两样。
每次他都非常的克制，还立刻坦然送上让琴酒能放他一马的“厚礼”，男人虽然暴怒但也不至于真对他下死手，这几次甚至都没有动手。
事情正在往好方向上发展，不是吗？
月影光希要求自己按捺下去，就像是过去的每一次一般。
但今天，琴酒率先突破了他们之间的那层朦胧的限制。
他出现在他不应该出现的地方——月影光希的家里。
因为他的无知无觉，月影光希不得不变成个小心翼翼搜集现场“证据”的“侦探”，不停的想要寻找到男人在这里存在过的痕迹。
……要不是洗碗的时候不洗杯子看起来尤其不正常、琴酒也在背后盯着的话，他想连琴酒喝过的杯子都想放起来的。
真可惜。
月影光希的脸深深埋在毛巾里，贪婪的呼吸着，想汲取到任何一点关于琴酒的气息。
他知道自己这样过于变态，可是既然琴酒已经离开，留下的东西只有洗头时自然脱落的几根长发和这条毛巾，他也只能借此聊以慰藉。
他在自家沙发上磨蹭着抚=慰自己，脑袋埋在洁白的毛巾里，呼吸粗重，心跳如擂鼓，紧咬着毛巾还是让一些声音不自觉的泄露出去。
从刚进门的角度看，他像极了在沙发上撒娇打滚的大猫。
……是的。
琴酒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
他连拔钥匙的动作都生生止住，显然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动。
都是男人，他当然知道月影光希现在正在做什么。
……可问题是。
他在对着什么东西发【、】情？
琴酒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毛巾吧？
此时此刻，银发杀手那总是万分冷静理智的大脑竟然有些运转不过来了。
平常总是运筹帷幄的神秘情报商，此时正在可怜兮兮的、像是发【、】情期的猫一样磨蹭着，可怜的祈求一点点他的气息。
只是一条毛巾就能让他兴奋成这□样。
琴酒缓缓的、安静的拔下钥匙，悄无声息的关上门。
他在玄关处脱掉了鞋子，垫着脚轻轻走到沙发前。
顶尖杀手在潜伏上得心应手，这里的隔音环境又带来周围邻居隐约的声音。
一切的一切，都让他的行动万分顺利。
埋着脑袋的月影光希竟然没能发现肖想的对象已经悄无声息站在自己的面前，正在居高临下、神色不明的看着他的“表演”。
月影光希确实过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的身上很热，脑浆更是仿佛沸腾起来，脸颊、脖颈，直到睡衣下的每一寸皮肤都烧红滚烫，无论是手上还是心情都万分急促，全身心的想要迎接一次由内而外的解放。
——直到。
冰冷的枪管顶在太阳穴上。
月影光希整个人绷得笔直僵硬。
原本燥热的温度瞬间因为这把枪冷却下来，甚至从骨髓内开始散发出冷意，冻得月影光希上下的牙齿都因为打颤而磕碰出些许的声响。
他完了。
在意识到这把枪的主人是谁之前，他的大脑就已经对他发出振聋发聩的惊声尖叫。
他、完、蛋、了！
琴酒怎么会突然回来？
他不是走了吗？！
他……回来了多久。
是都看到了吗？
还是，从一开始就没离开？
他应该更仔细的检查家里的……
悔恨像是潮水一般不停的上涌，月影光希的眼眶都红了。
他甚至不敢抬头看琴酒的脸，而是维持着姿势将自己更深的埋进毛巾里。
琴酒的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厌恶？
嫌弃？
烦闷？
还是……鄙夷？
总是胆大包天的情报商在这一刻竟然尤为胆怯，他甚至不敢面对琴酒，生怕那就是对自己的一场审判。
杀手会怎么做呢？
打他？骂他？就像是之前自己痴心妄想要吻他那样？
还是……干脆的用言语和行动鄙视他，辱骂他的下=贱？
月影光希颤抖的越来越厉害。
琴酒挑眉。
他自然也发现了这个男人的哆嗦，因为幅度太大，他的枪都没办法和情报商的太阳穴严丝合缝的紧贴了。
他很不耐的啧了一声，想要用枪将男人的正脸拨过来看一眼，没成想竟然遭到非常激烈的反抗。
“？？？”
不是。
他还就不信了。
他这个被□□的苦主还没说话呢，你这他□□□竟然敢这时候犯倔耍脾气不让看脸？
琴酒立马将猫戏耗子的心态抛到脑后，沉着脸一定要把月影光希掰过来看看他的脸！
然而月影光希挣扎的万分厉害。
琴酒一开始还顾忌着他的手刚刚还放在硬着的□□上，到后面被弄出真火也不在乎这点了，直接抓着他的手反扣到背后怒吼。
“月影光希，你发什么疯！”
月影光希就算快被拧成麻花了也不肯抬头，生怕让琴酒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别看我，求你了。”他的声音闷闷的，“至少现在不要。”
琴酒呵呵冷笑，满怀恶意的开口询问。
“你现在装什么纯情？”
“你刚刚在做什么？”
“月影光希，你在用我用过的毛巾自□？”
月影光希颤了颤，不动了。
琴酒生怕他不够社死，故意用缓慢且清晰的语气强调：“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月影光希彻底不动了，只有脚趾还紧紧蜷缩着，看起来要是没有琴酒的钳制恨不得直接夺路而逃了。
琴酒此时的心情诡异的很好，原本有些心绪难平的，但看到情报商这副模样，他反而隐约兴奋起来。
这是……终于抓住对手把柄和弱点的激动！
总是和他唇枪舌剑、不落下风的男人。
总是克制有礼又不断逾越底线的男人。
总是对他故作不解又心知肚明的男人。
终于，还是在他面前露出最为狼狈不堪、满是欲【、】望的一面。
□东西。
看你以后还怎么在我面前嚣张。
这么想着，琴酒居高临下的看着狼狈的男人，嗤笑出声。
“你这家伙，就这么喜欢当变态？”
他都已经准备好欣赏月影光希更加羞愧不堪的模样了，然而他似乎已经忘记，情报商就是个在绝境中变态的家伙。
刚见面的时候是这样。
现在也是。
即便已经要被琴酒贬到尘埃里，情报商也觉不会就此认命被定义。
他的喉咙里挤出几声咳嗽般的笑，缓缓侧过脑袋。
他的头发都湿哒哒的黏在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沐浴后的潮湿。
情报商隔着自己湿淋淋的头发，终于和琴酒对视了一眼。
杀手终于注意到了他通红的眼眶。
他一顿，还没来得及品味心头浮现的异样究竟代表了什么，情报商就开口了。
“咳……我究竟喜欢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
琴酒：“……”
男人翠绿色的双眸突然闪烁起来。
第34章
就算是琴酒再怎么没良心，他也无法瞪着眼睛说自己真不知道。
月影光希喜欢什么？
这还用问？
狡诈的情报商在这件事情上尤为诚恳，他就差在脸上刻下他琴酒的名字了！
只是他不想宣之于口。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莫名的敬畏着什么，仿佛极力避免男人向他展露自己的真心。
因为他会无法避免的去揣测，那究竟是真心，还是谎言。
琴酒为数不多的良心告诉他，怀疑是最为伤人的刺刀，稍稍露出苗头就能扎的人鲜血淋漓。
……最主要是，这家伙已经足够可怜。
在自己面前永远忍耐、永远披着伪善有礼的皮囊，压抑着自己所有的性【、】欲，只能在自己离开后像是渴求甘霖的干涸地一般徒劳祈求着一条毛巾带来慰藉。
可怜的家伙。
琴酒居高临下的看着狼狈的男人，缓缓的、轻慢的笑了起来。
月影光希瞪大双眼。
他当然知道自己现在的姿势狼狈。
双膝跪在沙发上，双手被反剪在身后，脑袋更是被压在毛巾里，想挣扎都很难。
这是jing察逮捕囚犯时才会用的姿势。
更何况月影光希头发潮湿、还穿着睡衣，在刚刚的扭打中，纽扣都不知道崩飞了几个，现在身上和挂着几片破布没什么区别。
他人生中最狼狈的时刻莫过于此时。
但月影光希毫不在意，他只是尽力的瞪大双眼，贪婪的看着压制着他的男人。
这个男人在他面前总是疾言厉色。
不过月影光希非常清楚，男人平时一直都是这样的，并不是专门针对他。
当然，他偶尔也会悄悄叹息，没能看到男人舒展眉眼微笑的模样。
不像是他脸上经年累月带着的微笑面具，男人总喜欢露出可怕的恐怖笑容。
这还是情报商人第一次看到男人不带任何恐吓、嘲讽、冷酷……意味的笑脸。
很好看。
但好像不是什么好兆头。
果不其然，琴酒开口了。
“你喜欢什么，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月影光希，你知道吗？你刚刚的样子和摇尾乞怜的狗没什么两样。”
月影光希轻轻叹息。
他迎着男人恶意的轻佻视线，很是平和的反问：“我现在不像吗？”
琴酒：“……”
琴酒：“现在像是淋过雨的狗。”
汗水顺着发丝滑落，月影光希闷闷的笑出声。
他扬起眉眼之间的笑意，故作轻佻的问：“亲爱的琴酒大人是否可以高抬贵手……屈尊松开我这只摇尾乞怜的落水狗呢？”
“这个姿势，实在是辛苦。”
琴酒：“……”
好像有辆车跟他擦肩而过。
不确定。
再听听。
他木着脸松开手。
月影光希大大方方的背对着他坐起来，活动活动手腕，又低下头准备将凌乱的睡衣收拾的稍微平整一些。
然而刚刚抬起手，睡衣的袖子就从小臂上滑落到手肘处，变成了一个松松垮垮的臂环。
月影光希：“……”
他又试图将大开的衣领拢起来，结果刚抬手，歘的一声，半边睡衣直接掉落。
琴酒：“……”
迎着情报商看过来的隐约呆滞的双眼，长发杀手第一次感觉些许窘迫。
他刚刚确实怒火上头，手上的力气稍微大了点。
……倒也不是故意要把情报商的睡衣撕成破烂的。
两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月影光希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比刚刚狼狈万分，他低头看看自己，笑了一声，率先打破沉寂。
“正好该换睡衣了。”他温和的说着，随手将这些睡衣碎片都从身上摘下团起来，同时还看了眼琴酒，“你睡床吧，我睡沙发就行。”
他不是不好奇，琴酒刚刚出去是做什么，为什么又回来了。
但既然对方有住宿的打算，月影光希自然不会吝啬于贡献出自己的床铺。
琴酒刚准备应声，但眼神一扫，发现某人的手上团着睡衣，自然的挡在面前的□□处。
“……”他若有所思的盯着手的位置看了半晌，然后迅速意识到一件事。
莫非就算是在刚刚那样的情况下，月影光希的□□还硬着？
这个□□□的发【、】情的崽种……
琴酒的眉头皱得很紧。
他只是出门买烟而已，总不能在十二月的天气里穿着睡袍出门吧？！
谁知道回来会面对那种场景……
偏偏他晚上和伏特加打过招呼，明天早上再来接他就行。
□的……
琴酒的脸色很不好。
“喂，月影光希。”
情报商正在努力平息自己的□□，听到琴酒叫他第一时间竟然没能立刻反应过来，而是有些茫然的看向他。
“什么？”
琴酒欲言又止。
看着对方那张貌似很纯良无辜的脸，他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开口。
“……你把那团破布放下。”
月影光希一顿，有些尴尬又有些遗憾：“被发现了？”
“废话！”琴酒冷喝，“你□□的变态也要有个限度！”
他现在站在这个明明很平凡又狭窄的家里却是实实在在的如芒刺背！
光是想到自己触碰过的东西都有可能被情报商病态的收集起来用以抚慰自身，他就有一种尽快离开这里的迫切感。
……不。
他就该趁着去买包烟的功夫直接扭头就走！
但此时已经不是懊恼的时候。
因为他发现，自己脱口而出的话似乎惹恼了这个已经足够狼狈的情报商。
“限度？”他呢喃着这个词，紫色的双眸亮得像是暗夜中两点幽幽的火光。
“什么叫限度？”
“琴酒，你当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琴酒哑然。
情报商步步紧逼。
他的脸上还有刚刚剧烈挣扎带起的红晕，明明脸上的表情温柔和缓，眼神却带着极致的疯狂和势在必得。
“你主动的跟着一个血气方刚的、追求你的男人回了他的家。”
“穿着他准备的睡袍，吃着他准备的晚餐，还在他家里洗了个澡。”
“在他以为你趁着他洗澡离开时，你竟然又打开了他的家门，回到他的面前。”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的，对吧？”
琴酒不自觉的喉头一紧，说不出话来。
他的无言给了月影光希很大的勇气。
情报商决定一鼓作气。
“哪怕少一个步骤，那个满脑子都是你的蠢货也不会多想。”
“现在，你让他有个限度？”
“琴酒，我不是阳、痿。”
早就变成破布的睡衣被随手扔到地上。
情报商握住男人僵硬的手腕，缓缓的、不由分说的放到滚烫的□□上。
“摸摸它。”
“琴酒，它在为你而跳。”
第35章
琴酒深深看着面前这个胆大包天的男人，神色间没有动怒的意思。
实际上，他只感觉惊奇。
稍稍低头看去，男人的睡裤极为不正常的□起。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握着他的手腕，他的指尖距离□□近在咫尺，他甚至能感觉到隔着布料传来的热度，足以烫的人想缩手。
但他没有。
他的手稳得像是端着枪。
嗯。
虽然确实是在端、着、别、人、的、枪。
长发杀手的神色很是诡谲莫测。
他说：“你知道我的握力是90kg吧？”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
琴酒清晰的看到月影光希的睫毛震颤了两下。
嗯。
情报商确实知道。
他甚至能从男人似笑非笑的双眸中读出他的未尽之语——
老子可以单手轻松捏爆你的卵【、】蛋。
月影光希低低的笑出声。
他反问：“你也知道我有多胆大，对吧？”
琴酒微微皱起眉头，不是很想搭情报商人的话。
他当然知道这家伙的胆大妄为。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这家伙就不停挑战他的底线！
他分毫不让：“你也记得被我打断胳膊的事吧？”
月影光希挑眉：“所以你这次是想直接打断我的‘腿’，好让我以后再也没脸也没资格在你面前烦你？”
琴酒没有说话，但他脸上的表情写满了意动。
毕竟他只需要情报商人的情报能力。
其他的全都不重要。
要是能一劳永逸、现在就解决男人的烦恼根，自己以后是不是就轻松多了？
不需要像是现在这样麻烦，也不用考虑怎么和男人斡旋时应对他的兴奋和热情，只用当传递情报的工具……
等自己熬过这几个月，将情报部门建设起来，直接一枪送这个男人归西。
多好的安排啊。
他的手指蜷缩起来，主动握住□□。
只要稍稍用力。
凭借自己优秀的握力，情报商后半辈子就别想再□□了。
月影光希的脑袋一片空白。
他能察觉到长发男人身上那几乎不加掩饰的恶意并为此战栗，但他已经无暇顾及。
因为琴酒……主动抓住了他的□□。
他终于第一次得到来自琴酒的回应。
这一瞬间月影光希甚至有流泪的冲动。
虽然无论怎么想，男人的动作都充斥着不怀好意，月影光希还是不自觉兴奋起来。
他因为男人主动的触碰而整个人都颤抖着，看起来兴奋的像是要晕厥过去。
琴酒：“……”
妈的。
死变态。
他恶意的、稍稍掐了一下。
比他打断情报商人的小臂时轻很多的力道对□□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月影光希如遭雷击，他像是被抽掉脊椎般整个人软倒在地蜷缩成一只虾，口中发出嗬嗬的倒吸冷气的声音。
琴酒冷眼旁观男人的痛苦和狼狈。
半晌，他踩在男人的肩膀上，强行将他掰开，让他仰躺在榻榻米上，露出那张因为疼痛而满是大汗的扭曲的脸。
为了防止男人再度蜷缩起来，琴酒直接用一只脚踩着他的胸口，让他动弹不得。
“别挣扎。”
“踩断你的肋骨同样不难。”
他的威胁非常奏效，月影光希果然不再试图挣扎着躲避，只能任由男人恶趣味的欣赏他的狼狈不堪。
琴酒嗤笑。
“真丑。”
“月影光希，这样的你真让人生厌。”
脚下清晰的感觉到男人胸腔正在剧烈的起伏着，琴酒仿佛看到情报商的面具正在寸寸皲裂，渐渐露出面具下的本质。
他也兴奋起来。
终于能看到这家伙的真面目了。
他倒要看看，这个该死的情报商究竟是真有什么能耐傍身，还是单纯徒有其表！
长发杀手完全没注意到，情报商的脸上并没有痛苦和愤怒。
他并没有生气。
甚至比现在的琴酒要更加兴奋。
相较于疼痛带来的生理反应，他更高兴于这是琴酒主动给他带来的。
即便万分痛苦，他也甘之如饴。
情报商人眼眶通红，仿佛烈火燎原。
强烈的欲【、】望如同火山喷发一般无法抵挡，月影光希看向男人，确保他的双眼一直在注视着他的脸，那副仔细的模样分明就是在欣赏他现在的丑态。
欣赏好啊。
他开心就行。
琴酒践踏着他的肉【、】体和尊严，试图要将他完全踩在脚下，这又怎么不是一种“奖励”呢？
月影光希的嘴角扬起，差点笑出声，但很快，他自己压抑了自己的笑，憋得胸腔震动不已。
啊……
不行。
要忍耐呢。
不小心的情况发生一次就可以了。
他绝对不会允许第二次错误发生。
他不能让琴酒发现自己的愉悦。
这个男人刚刚浑身发毛、恨不得赶紧逃跑的模样，月影光希看得一清二楚。
这怎么行呢？
他可不能让琴酒就这么走了。
这个男人要留在这里，无论是因为什么。
就算他想要继续“折磨”自己也好，他可太乐意这种折磨能继续下去了。
……啊，还要装作不愿意的样子才能吸引男人留下来。
真是可怜啊，月影光希。
他在心底这么自嘲着，扬起来看向男人的脸却带着心灰意冷的意味。
“生厌？”
重复着这个词汇，情报商的脸上渐渐带起苦涩的笑。
“琴酒，你在厌恶着什么？”
“是此刻我的样子太丑陋……还是原本我就让你厌烦？”
“是我的爱让你不耐，还是……你干脆就很讨厌我这个人？”
情报商双眼通红的模样宛如困兽，琴酒原本恶趣味的心思一梗，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按照他以往的习惯，早就冷笑着一句“你所说的一切我都厌恶”脱口而出了。
抢夺主权在他们中早就是来往默契的交锋，这次也应该像是以前一样才对。
而且这次还是他亲手造成这样的局面，他不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简直就不是他了。
可是偏偏，这个男人发带眼里没有怨恨，没有痛苦，没有纠结。
只有求知的渴【、】望。
“对你来说，我和我的喜欢就这么不值一提吗？”
他只问一句话。
“你对我，就没有哪怕一点的真心？”
琴酒：“……”
□的。
变态都变态半天了，现在跟老子讲什么纯爱……
第36章
“我不是很懂你，月影光希。”
最终，琴酒还是开口了。
他第一次在月影光希面前这么心平气和的讲话。
就算刚刚经历了此生第一次摸别人的枪这种尴尬的事，也没有对他造成太大的影响。
在没有碰到那些老鼠的时候，琴酒的情绪稳定得让人害怕。
“一个自说自话站到我面前的家伙竟然和我谈情说爱，你不觉得这件事情本身就很荒谬吗？”
“还是说，你觉得只要对我大献殷勤，就能获得你想要的？”
“我不明白你。”
“如果你同样也是为了APTX-4869的情报而来，完全可以找一个更合理的身份。”
“……如果你真是因为我而来。”
似乎说这句话让琴酒觉得很不痛快，他的眉头紧皱，半晌才吐出下一句。
“如果你真是为我而来，那你想要的是什么？”
关于情报商刚刚所说的“真心”，他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相信的。
情报商这个人就是由一个巨大的谎言和谜团组成，他绝对不可能会对这种玩意儿有任何付出真心的想法。
……哪怕是信任，他都只能给出非常吝啬的一小点。
还是因为自己的情报部门实在太不争气、而情报商又太过好用的缘故。
杀手有自己的一套标准线，线内是自己人，更内里的情况无人得知，而情报商显然离这条线还有很远很远的距离。
他的殷切、他的渴望，对琴酒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困扰和烦恼？
要不是情报商确实好用的话，琴酒恐怕早就送这个不知所谓的追求者去死了。
……现在，这家伙竟然敢对着他要求真心？
开什么玩笑。
琴酒说完之后，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忍住弯腰伸手，在月影光希的后脖颈处捏了下去。
情报商的双眸瞬间睁大，瞳孔紧缩，但还是无法抵抗那扑面而来的黑暗，缓缓闭上双眼。
琴酒随手将情报商捏晕过去后也没管他，而是直起身环顾房间。
在这里确实让他如芒在背，尤其是情报商还醒着的时候。
不过现在，情报商被他强制入眠，他可以做点其他的事情。
……比如说，翻看一下这家伙的手机。
他倒要看看。
情报商的情报网上究竟有多少神通广大的存在。
杀手对情报商的情报来源早就垂涎不已，在手上没有情报能用的情况下，他当然很想要直接接手一条完整的、可以供他使用的情报线。
毕竟月影光希从一见面就说了“我们”。
他背后肯定是有一个组织的，对吧？
情报商总是自己一个人来面对他，将自己的组织藏的严严实实的，不让他有任何接触的机会。
杀手如何不知道，每一个组织中都会有阵营对立，正如同他和朗姆一般，情报商在组织里肯定也有对立者。
而他琴酒，就是情报商试图发展的、针对那个对立者的武器。
或许是……武器之一？
琴酒不确定。
但他非常兴奋，自己通过这部手机，或许可以摆脱情报商在情报上的桎梏，好获得更多的情报！
怀揣着隐约的激动，琴酒从情报商的睡裤口袋中摸出手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月影光希勉强的睁开双眼。
他暂时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像是往常一样准备坐起身，结果脖颈后传来的丝丝疼痛让他的动作猛的顿住。
“嘶……”
“我这是……？”
情报商下意识想抬起手摸摸看自己的后脖颈，结果抬起手臂才发现自己上、半【、】身什么都没穿。
他愣了愣，脑海中的记忆慢慢回笼。
情报商终于想起在这个房间内发生的事。
他打了个哆嗦，下意识抬头望向墙上的钟。
阳台外面漆黑一片，时针正在缓慢走向5的位置。
他就这样在地上躺了一整晚，长发男人不知所踪。
这次应该是真的离开了吧。
……可是，万一呢？
他或许才刚刚离开，只是去晨跑了呢？
月影光希下意识想找出自己的手机联系琴酒。
然而他摸向记忆中的口袋时，里面却没有手机。
月影光希一愣，猛的起身在家里寻找起来。
这个家很小，藏东西的地方几乎没有，月影光希抱着万一的希望，将整个家都翻了过来。
“……没有。”
他呢喃着，坐在榻榻米上，像是变成了一座雕塑。
外面的天渐渐亮了起来。
一缕缕阳光穿破天际，清晨的光辉总是清冷而闪耀。
月影光希疲惫的扫过家里的每一寸，沉默着关上房门。
不用多想了。
手机，肯定是被那个男人顺便带走了。
月影光希只觉得心头泛着微微的苦涩。
是他痴心妄想太过，在还没得到对方应允的情况下就发起冲动的进攻。
被拒绝也是理所应当的。
……手机被拿走，也是理所应当的。
是他太不设防了。
只是让月影光希不太理解的是，琴酒为什么要拿走他的手机。
难道是想要拿走什么“战利品”好宣布自己的胜利，但是发现他们家只有他的手机最值钱？
情报商很是不解。
但他也不是非要理解这一点。
毕竟那个男人的回答已经非常明显了，他对自己没有任何的感觉。
别说真心了。
连朋友都当不成。
笑死。
……
月影光希踏入夜店的时候，收获了员工们异样的目光。
毕竟没有正常人类会在早上七点半这个时间点到一家很明显打烊的店里喝酒。
但在看到老板那张似笑非笑的冷冽深情时，大家终究还是没多说什么。
“该下班的下班。”月影光希拍拍手，“等一下善后让阿姨做就行。cherries，手机借我打个电话。”
cherries是店里生意比较好的公关，心思比较玲珑，他第一时间送上自己的电话，还小心翼翼的关心了一句。
“老板，你心情不太好吗？”
月影光希回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怎么会？”
“我现在心、情、好、得、很、呢！”
众人：“……”
嗯，明明快气炸了。
月影光希很是自然的用他的手机拨通了吞口重彦的电话——顺带一提，这个老头子很喜欢cherries。
电话那边的声音显然有些异样。
“喂……？”
月影光希微笑。
“吞口先生，大早上的接到男公关的电话，是不是很惊喜？”
“你是……？”吞口重彦犹豫了一下，“啊，月影店长！”
他的声线很明显的提高了。
“久疏问候，吞口先生。”哪怕知道对面看不见，月影光希还是微笑着颔首，“组织那边是否有将研究材料交给您呢？”
“自然是收到了，还要感谢月影店长从中斡旋。”吞口重彦笑呵呵的，听起来心情还不错，“不知道今天月影店长是……？”
月影光希呵呵一笑。
“我倒是有一个挺有意思的消息，不知道该不该说给吞口先生听呢。”
吞口重彦很明显感兴趣起来：“哦？月影店长都觉得很有意思的消息，我确实同样感兴趣，今天晚上见？”
“那倒不用。”月影光希一口回绝，“晚上我另外有约，就简单和您说一下吧。”
他垂眸低语，温和浅笑，吐露出的话语却不啻一道惊雷。
“青山集团的董事长昨天被刺杀了。”
“什么？！”电话那边的政治家很是震惊，“这怎么可能……什么时候的事？是谁要刺杀他？他现在人还活着吗？”
月影光希很耐心的回答：“昨天晚上刚发生，暂时还不知道是谁刺杀的他，他今天应该已经安然无恙的回去了。”
“应该？”吞口重彦很是敏锐的发现了他用词上的些许模糊，不过这一点无关紧要。
政治家清楚知道，情报商能在昨天深夜发生迅捷的刺杀后，这么早就确定了事情的真实性，已经是手眼通天。
而且他还特意将这个消息送过来！
政治家清楚知道，接下来只要自己对青山集团那位董事长卖好，或许自己能获得更多的便利！
如果真的有长生药的话，自己或许也不是不能拥有一颗……
嘿嘿。
想到这里，吞口重彦的声音就越发笑意盎然。
“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月影店长你……”
月影光希打断了他的话：“好说，十座香槟塔，记在cherries名下，今晚就要。没问题吧？”
“呃……好说，好说。”吞口重彦的声音听起来心虚极了。
挂断电话后，月影光希又马不停蹄的拨打了另外一个人的号码。
对方显然更加谨慎，完全没有接电话的意思。
月影光希想到诸星隆一的身份确实需要他如此，于是决定买完新手机后再和他联络。
他将手机抛还给cherries：“谢了。”
对方手忙脚乱的接住手机，笑得很是腼腆：“没事的，老板。接下来还有需要我的地方吗？”
“确实有。”月影光希颔首，“你有没有上岸当老板的打算？”
cherries：“啊？！？！？”
第37章
cherries还以为这是老板对自己的考验，不停的发誓自己绝对没有二心，他要在店里吃完这一整碗的青春饭。
“再说了，当老板哪有自己收香槟塔来的痛快。”
cherries振振有词的样子逗乐了月影光希。
他当时建店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只觉得他活泼可爱，八面玲珑，或许是个能担大任的公关，事实证明自己的眼光确实不错。
“那等你吃完青春这碗饭呢？”月影光希问，“在店里总归我还能照看你一下，除非你有什么别的想法？”
“别的想法？”cherries歪着脑袋想了一下，随后的很是认真的回答，“暂时没有呢。”
“我只想过好自己现在的每一天，尽全力做到最好就行了。”
月影光希一愣，随后微笑。
“是啊。”
能尽力做到最好就行了。
……他在灰心丧气什么呢？
不是早就知道琴酒是最难攀折下来的高岭之花？
莫非只因为他本人的两句打击自己就不继续了？
怎么可能。
他可从来不是那么容易就灰心丧气的人。
已经一步步走到如今，他绝对不可能再停下。
他一定要。
走到那个男人身边。
……
和cherries告别后，月影光希迅速的买了个新手机。
再度联络诸星隆一的时候，他特意发的是邮件，里面隐晦写了关于诸星秀树的足球教练，以及他们学校缺一个电脑老师的事证明身份。
同时，月影光希还和对方约定了见面的时间。
地点嘛……他特意改了。
不在夜店。
在另外一家隐秘的咖啡店。
就连时间也约定成了正常小学放学的时间点——下午三点。
这是个非常明显的提醒，对方当然懂了。
于是月影光希如愿以偿的在傍晚见到了jing视厅副总监。
他看起来尤为忙碌，就连坐下喝咖啡都是匆匆的，月影光希笑着问；“看来诸星总监真是忙里偷空的来见我呢？”
诸星隆一很不满他的调侃口气，他瞪了眼月影光希，然而在看到他时却住了口。
情报商并没有穿着他那套精英装扮。
此时的他摘掉了自己的金丝眼镜，那张原本就非常无辜的脸完全暴露在外。
他被包裹在柔软的驼色宽松针织衫内，看起来尤其柔软温和，无害得像是正在休息的草食动物。
诸星隆一却是汗毛直竖，差点跳起来夺路而逃。
他可不会被某人这幅样子骗了！
这只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不管再怎么伪装，也无法改变自己的本质啊！
装什么呢这个□□！
“你干什么！”诸星隆一的语气很不好。
月影光希挑眉，故作惊讶的问：“我只是觉得穿得柔软一点可以让孩子们更加喜欢我，诸星总监认为呢？”
诸星隆一差点冷笑出声。
“你这是想逼我尽快完成交易？”
“怎么会？”月影光希矢口否认，“我只是觉得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机会，你让你的部下进去的心愿恐怕很快就能达成了。”
诸星隆一很感兴趣的问：“怎么说？”
月影光希笑容温和。
“青山集团的董事长昨天晚上被袭击了。”
诸星隆一的瞳孔猛地收缩瞬间。
他很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但事关长生药，就算是他也无法淡然。
“……怎么回事？”他压低声音问道。
月影光希笑而不语，只是喝着面前的咖啡。
诸星隆一看着他的目光越发不耐，但很快他反应过来。
面前这家伙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他不是自己的部下，不会免费向自己提供信息。
诸星隆一只能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准备和情报商人讨价还价。
“说说吧，我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从你这获得全部的消息。”
月影光希似笑非笑：“全部？诸星总监恐怕不会想听到全部的，那可是个不低的价格。”
诸星隆一很是不屑：“八千万，这是我个人支付的价格。如果你的消息足够重要，jing视厅也不是不能报销这次的开支。”
月影光希缓缓点头。
“看来白马总监也很关注这件事呢。”
如果说一开始他还怀疑诸星隆一是想要背着上面的人和他玩一手双面无间道的话，那么今天这句“jing视厅买单”的豪言壮语一出，情报商就知道不是了。
很明显，诸星隆一背后代表的人正是白马jing视总监，那个真正的站在jing视厅最上层的人。
月影光希偶尔在电视里也见过对方，他笑容可掬，和蔼可亲，没有那身jing服的话看上去简直就像是个和善的邻家老头。
可是情报商清楚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guan场厮杀到高位的家伙，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今天不就证明了这一点？
恐怕在来回的接触中，白马总监人认为时机终于合适了，这才点头让诸星隆一松口告知他的存在。
这一切没有白马警示总监的授意，月影光希那是绝对不相信的。
和白马总监相比，他这只“笑面虎”都显得有些不够格了呢。
“……”诸星隆一冷眼看着他，目光很是凝重，“你知道就好。白马总监可不像看上去那么好说话，你最好想明白玩弄我们的代价。”
月影光希微笑着问：“情报商什么时候让你们失望过？”
“确实没有。”诸星隆一认真的看着他，像是要将他的样子深深记住，“这是通知书，下周一报道。希望在那之前，你已经完成我们之间的承诺，否则……”
月影光希从他手中接过信函打开。
是帝丹小学的教师入职许可通知书。
月影光希一目十行的看完，在看到职位时忍不住挑眉。
“……家政老师？”
他缓缓看向诸星隆一。
“我记得我应该说过希望是计算机老师吧？”
诸星隆一脸上的惊讶看起来非常虚假：“是吗？那还真是我们的失职啊，真可惜，时间太紧了来不及改正呢。”
是他们弄错了岗位，时间上真的赶不上修改，还是只是想要找个机会磋磨一下他？
月影光希暂且不知道。
他也毫不在乎。
在和琴酒无关的事情上，情报商的情绪稳定的可怕。
“没关系，家政老师就家政老师吧。”他很是无所谓的收起通知函，并没有错过诸星隆一那若有似无的可惜神色。
“怎么，我没生气，也没讨价还价，你觉得很不开心？”
“确实有点。”诸星隆一很是干脆的点头，“我还以为你会非常不满，至少要和我吵两句呢。”
“我不太喜欢在无关紧要的细节上下功夫。”月影光希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冰冷，“只要是老师就行，我不挑剔。”
“我更好奇你要当老师究竟是什么原因了。”诸星隆一探究的盯着他，“不能告诉我吗？”
月影光希回答：“暂且还不是时候。”
他将通知函随手塞进口袋，起身就要离开。
诸星隆一皱眉：“等等！你还没说刺杀的事情……”
“八千万到账再说吧。”月影光希低头看着这位警视厅副总监，神色间竟然隐约有些嘲弄，“相信我，白马总监会‘非常喜欢’这个消息的。”
“毕竟这次的刺杀，可是涉及到了阿美莉卡军方呢。”
……
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月影光希就将这件事跑到抛到脑后。
为了三天后的入职，他准备将手头的事情都稍微放一放，分散给其他人去做。
……当然。
最主要的是，他还要留点时间出来，构思怎么和琴酒见面。
他快步走过热闹繁华的街头，耳畔全是叮叮当当的圣诞颂歌，迎接着即将到来的圣诞节。
脸上带着笑意的情报商人步履匆匆，像是着急去见心爱之人的小情侣——
琴酒的心情超级差。
在带走月影光希的手机时，他满心以为能从对方的手机中找到一些什么。
情报商那错综复杂的情报网？
他和别人的地下秘密交易？
他究竟是如何获得那些情报的？
结果呢。
他妈的一根毛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一开始的时候琴酒还万分不相信，结果这个手机在所有人手里转了好几圈，最终还是回到他的手上。
作为组织中仅存的几个情报部门成员之一，基尔稍稍犹豫了一下，含糊的表示：“可能这里使用的加密技术确实很难攻破吧？”
有个基尔的加密技术。
她用自己CIA的名义发誓，这部手机里面绝对没有任何的保密技术！
里面的内容也寥寥无几，顶多就是有几个电话往来，但稍微查一下就能将这几个人对号入座。
唯一值得关注的就是他的花销流水不正常的大，但基尔也没有多想，毕竟夜店老板嘛，总有一些开销很大的地方。
——总而言之，基尔没发现任何有用的东西。
以她的经验来看，就算是贝尔摩德那样的组织顶尖情报人员来了也看不出其他的什么的。
……因为这就是一部故意主动拿出来给琴酒看的手机。
基尔说出这个结论的时候，琴酒立刻顿住了。
他掐灭手中的烟，很是不甘心。
“他那个时候应该不会有弄虚作假的闲心。”
“不是弄给你看的假手机，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基尔耸肩，“这就是他的真实情况。”
“不可能！”琴酒断然道。
“嗯，那他就是在用假手机骗你。”基尔看了看琴酒，“虽然不知道你所说的‘那个时候’是什么时候，但情报商从来都是最会伪装的那一类人，这是我的经验之谈。”
琴酒抿起嘴唇，突然站起身。
基尔诧异问：“你去哪儿？”
琴酒头也不回。
“去找他。”
第38章
实话实说，琴酒现在尤其想要打人。
只是他暂时还没想好是揍自己这些不成器的下属们，还是揍情报商。
最终还是基尔的性别救了她。
琴酒立马就要去夜店抓人，然而让他惊讶的是，平常几乎拿夜店当老巢的情报商竟然不在。
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非常不好的回忆。
似乎自己上次按捺不住动手，弄得情报商骨裂后，他就悄无声息的消失了足足三个月之久。
如果不是自己偶尔抓住了他和黑麦威士忌之间的联系，恐怕现在都见不到情报商那张可恶的笑脸呢。
……那么这次呢。
他不会也突然消失吧？
杀手的内心突然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但很快他就说服了自己。
不可能。
之前的情报商说走就走，完全是因为他那个时候还没有展开自己的势力。
现在一切都铺开，夜店的铺子也在那逃脱不掉，他还能去哪里？
琴酒万分笃定。
然而很快，这份笃定就被撕个粉碎。
在琴酒左等右等没等到人，非常不耐的要离开时，夜店里那个头号马仔……呸，男公关无意中说出月影光希可能要让他继承这家店的话。
“？”杀手脚下猛的一个急刹车，看人的眼神有点恐怖了，“你刚刚说什么？”
“这……月影店长说希望我当他的继承者？”cherries战战兢兢的问，“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好吗！
这□□□的真想跑路？！
他怎么敢！
琴酒瞬间怒火上涌，他立刻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去什么地方逮人——月影光希的家里！
那个很明显是出租屋的公寓里，他经过了一个很不想提起的夜晚。
仿佛情报商通红的眼眶还近在眼前，刺得他不得不转移视线。
但他已经顾不得了，绝对、绝对不能让情报商再跑了！
……
琴酒来的很“及时”。
先一步回家的情报商已经利索的开始收拾东西。
还好他原本就没什么东西，几个纸箱往自己的suv后面一塞，当场就能走。
但月影光希可不是真的想走，他在等着琴酒的到来。
欲擒故纵也得让对方先看到自己的手段才对，是吧？
所以琴酒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公寓房间亮着的灯。
第二眼看到的就是楼下开着后备箱的SUV。
他路过时匆匆一瞥，确实这辆后备箱都是纸箱的车确实属于月影光希之后，冷笑着拔出枪。
“砰！”
巨大的声响显然惊动了公寓中不少的人，窗户打开的声音不绝于耳。
而琴酒已经迅速上楼，将被打爆胎的车抛到身后。
他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昨晚离开的房门前，果不其然，情报商为了方便搬东西，门只是虚掩着，根本没有完全关上。
琴酒迅速地拉开门，力道大得恨不得直接把门拽下来。
门轴发出剧烈的声响，里面正在收拾东西的情报商回过头来，脸上是还没能藏起来的讶异。
“咦……？”
看着情报商一副收拾好东西就准备跑路的模样，再看这个家里除去大件外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模样，琴酒顿时一阵后怕。
差点。
就差一点！
如果他稍稍来迟几分钟，搞不好这个情报商就已经收拾完东西扭头又消失了！
他甚至有些庆幸自己的动作迅速，然而还没来得及开口质问呢，情报商就已经率先开口。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琴酒隐约觉得有些荒谬，“什么？”
情报商恶人先告状，他的神色看起来有些闪躲，有些愧疚，但又万分决然。
“你不该在这里，琴酒。”他认真的说着，语气甚至有些严肃，“从这里离开之后，你就不应该再过来……不，从一开始，你就不该过来。”
琴酒越发感觉荒谬。
他甚至有些不懂情报商这突如其然转变的态度了。
“月影光希，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突然想明白了。”月影光希轻轻叹息，低头看向自己收拾好的东西，脸上没有了过往熟悉的笑意。
“从一开始就出错的话，怎么努力都是徒劳的。”
琴酒心头的火噌的一下被点燃了。
什么玩意儿。
他这个受害者……呸。
被追求者都还没实际开口控诉过追求者那过于热情的□骚扰行为，追求者自己就先怂了？
什么□□玩意儿！
“哦？出错？”
他按捺住心头的怒火，在玄关处脱掉鞋子，再度踩进这个朴素的家里，一步步向情报商走去。
“月影光希，我很好奇。”
“是不是有人在悄悄对你的行为进行-判定，这个是对的，那个是错的？”
情报商一怔，看起来似乎尤为困惑。
他下意识想说点什么，但杀手已经逼近到眼前，他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
琴酒这才注意到，情报商今天穿的非常柔软。
如果配上那隐约有些通红的眼眶，他看起来就像是……
一只毛茸茸的兔子。
戳一下就警觉的兔子。
琴酒诡异的想戳戳看。
他勾起嘴角。
“关于你的所做作为，真正评估的人难道不该是我这个当事人吗？”
总是精明强悍的情报商人缓缓眨眼，又眨眨眼。
“我以为……你已经评价过了。”
他说话的速度很慢，像是不确定自己的想法，又像是想到获得什么的求证。
他还补充了一句。
“用无数次的拒绝和两次的殴打。”
琴酒：“……”
□的。
这确实是他做出来的事。
月影光希很是黯然的叹息。
“就算我对你的心思一直没有改变，但总归还是有些灰心的。”
“原本我以为，三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让我坚定自己的决心，但事实证明，这段时间还不够。”
“……或许，我需要更长一段时间来整理好自己的思绪。”
琴酒想也不想的直接开口：“不行！”
“为什么？”月影光希抬头看他，像是要从他的脸上获得什么答案一般。
“我的离开对你来说应该也是一件好事吧？不用再忍受一个男人对你无止境的□骚扰……”
琴酒心说原来你也有□数自己的所作所为是□骚扰啊。
“也不用故意和我虚与委蛇，不是很好吗？”
月影光希自嘲的说着，深深低下脑袋，似乎是想要掩藏自己脸上的神色。
琴酒：“……”
琴酒：“我好你妈。”
第39章
月影光希：“？？？”
情报商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或者不小心把自己心理所想的话给说了出来。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开口的人是面前的杀手。
琴酒直接抓住男人的衣领，逼迫他不得不抬起脑袋和他对视。
他压低声音，恶狠狠的问：“每次被我打后就逃跑，你是属兔子的？”
“你是什么驴脑子！”
“你这副窝囊的样子做给谁看！”
月影光希：“……啊？所以你是希望我越挫越勇、再接再厉？”
琴酒一僵，低吼道：“月影光希，我有时候真想剖开你的脑子看看你究竟在想什么！”
“你到底、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除了我！”
琴酒总算是有理智的，他直接将自己排除在外了。
否则恋爱脑的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说想要琴酒。
这可不是杀手想听到的答案。
月影光希深深看着他。
“我真的不知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答案。”他的声音也低沉下来，显得很不高兴，“琴酒，你想听我说什么？”
“你觉得我也是因为长生药来的？”
“难道不是？”琴酒理所应当的反问，“身为情报商人，绝对不可能对APTX-4869不感兴趣。”
“接手这方面的事已经过去两年半，在这两年半的时间内，光是我处理掉的老鼠和情报商，数来数去不下二十个了。”
“你会是那个例外？”
“月影光希，不得不说，你引起我注意的方式确实很新奇，但喜欢我这个借口实在太拙劣，也太不够用了。”
情报商看着面前说的很笃定的男人，忍不住叹了口气。
“和聪明人说话真累。”
尤其是对自己的想法深信不疑的聪明人。
“是吗？”琴酒呵呵一笑，将这句话当做是对自己的赞美笑纳了，“看来你愿意说实话了？”
“偏偏我一直都在说实话。”月影光希轻轻叹息，“只是你根本不相信。”
“再怎么不要脸，我也是个有喜怒哀乐情绪的人，也是会难过的，琴酒。”
彼时管理能力还非常稚嫩的杀手不知道什么叫以退为进，也不知道什么叫示敌以弱，他看着情报商黯淡的神色，竟然产生些许名为不自在的情绪。
但还好，他迅速的调整过来。
“你在难过什么？”琴酒很不满，“你是组织外的人，我怎么可能给你信任？而且还是……方面。”
他对感情这种事讳莫如深。
杀手是绝对不相信所谓的情谊的，更何况情报商分明就是见色起意！
为了□□来的家伙，和他谈什么感情。
杀手在心底嗤之以鼻。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情报商的谋略？
情报商将自己想要的全都一一摆在明面上，还故意装作让他进行选择的模样。
可实际上呢？
情报商不停的给出甜头，不停的诱哄着他上头，又故意做出各种越轨行为逼他翻脸。
在他翻脸后又是一副被打击到的模样缩到他看不见的地方，动作快的让他猝不及防，不得不赶紧再度出击抓住情报商的尾巴，免得他消失无踪……
一套行云流水的阳谋。
情报商不知道自己的特殊吗？
他肯定是知道的吧。
用所谓的感情作筏子，给了琴酒一个让他坚信不疑的错觉——只要稍稍加把劲，这个家伙就会因为他毫不犹豫的加入组织。
到时候，情报商那个庞大的深不见底的情报网、他优秀的情报处理能力、错综复杂的交际关系，对琴酒来说，不都是触-手可及的囊中之物吗？
正是这种错觉，让琴酒不停的踏入同一个阳谋陷阱中，不假借他人之手的和情报商亲密接触。
不出他所料，情报商索取的越来越多，多得让杀手猝不及防。
可是偏偏那套阳谋依旧有用。
沉没成本越发高昂，琴酒越发难以脱身。
他在深夜迫不及待离开的地方，在不到二十个小时后，又自动自发、更加迫切的回来了。
甚至还……因此庆幸情报商的逃跑没能成功！
这是否是情报商的又一个阳谋，他已经无暇顾及。
杀手的耐性都快被消耗殆尽了。
给甜头而已。
谁不会啊？
情报商给他情报上的甜头，他又不是没有能“回敬”的东西。
不是见色起意吗？
不是非他不可吗？
呵。
情报商没注意到杀手眼神的变化，他一门心思的狂飙演技……呸，诉说自己的离别之意。
“是啊，毕竟我不是组织的人，不能让你完全相信。”
“但我又总是渴求太多，想要的太多，每次都让你不高兴……我不想让你不高兴。”
“我可以暂时忍耐一段时间的。”
“正好，圣诞节的时候你不是要出远门吗？我会尽快借此机会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不让你继续烦恼的。”
月影光希很想叹息。
他偏偏喜欢上的是个武力值高到离谱的杀手。
琴酒面前众生平等，能打过他的人屈指可数，他只能用些阴谋诡计之类的突然袭击才能和他肌肤相=亲。
哦，还得飙演技装可怜无辜小纯情。
总不能真让琴酒防备他这个变-态吧？
琴酒呵呵一笑。
烦你□□。
真让你小子冷静一会儿，节后回来能不能抓到人都是两说。
他可没那么好糊弄！
“是吗？”杀手似笑非笑问道，“你准备搬到哪里冷静一下？”
“咦……？”月影光希眨眨眼，似乎没想到杀手竟然会问这个问题，“大概就是霓虹……呃，就在东京吧？”
琴酒很不满他的含糊其辞，他再度逼近：“具体地址呢？”
“回、回店里？”月影光希睁着眼睛说瞎话，就像他不知道杀手已经去过店里似的，“你知道的，圣诞节和新年的时候，店里都很忙，我直接搬过去能更好的帮忙……”
琴酒粗暴打断他的话：“说谎！”
他可是听店里的男-公-关说月影光希要转手不做了！
这□□□□还想骗他？！
紫色的眼眸看起来有些飘忽，还想找借口的情报商突然顿住。
他发现自己的胳膊被男人抓住了。
杀手的握力确实不容小觑，情报商仿佛听到自己腕骨的哀鸣声。
下一秒，他就被无法抵抗的力道拉进了男人怀里。
温热的怀抱中，两个人相互紧贴，像是要融为一体，再也不分开。
“……？？？？”情报商人瞠目结舌。
虽然惊异于男人突然的主动，但……杀手的力气是真的大啊！
他还没来得及享受就要被勒死了啊！
月影光希整张脸都变得通红，但他并没有挣-扎。
或许被这个男人勒死、死在他的怀里也是一种幸福。
——得益于情报商的“纵容”，当琴酒终于整理好自己的言语，准备说点什么好让他的“甜头”给的不是那么突兀的时候，一扭头就看到情报商憋得通红甚至有些发紫的脸。
“？？！！”
一番手忙脚乱后，月影光希的脸色终于恢复正常。
琴酒恨不得活撕了他。
“你□□到底想干嘛！”
月影光希轻咳两声，微微压低眼眸。
狡猾的情报商知道，这样的自己看起来最为委屈，抬眼时也最动人。
“我只是突然有点好奇，在你让我窒息的时候，究竟是空气比较重要，还是你的怀抱更重要……”
“还好，我很快就得到了答案呢。”
他抬眼看向杀手，果不其然在男人的眼中看到动容的神色。
即便是冷血冷情的家伙，面对这一腔滚烫的爱意时，终究也无法视作无物。
“……啧。”琴酒别过头去，“少说些花言巧语。你的东西赶紧都拿回来。”
月影光希一怔：“可是我已经选好了搬家的地址……”
琴酒不耐的刚想要说点什么，突然他眉头一挑，随后缓缓低下头。
因为他突然察觉到一点不太一样的东西。
有什么正小心翼翼的顶在自己的小腹上。
虽然情报商并没有任何动作，还非常小心的想要拉开距离。
但杀手的力气不是他可以随意抵抗的。
琴酒突然笑了起来。
“月影光希，”他说道，“说到底，你果然是个变-态。”
在即将窒息的环境下，他竟然还能感受到快【、】感？
不是变-态还能是什么？
月影光希原本就没想着瞒过紧贴在一起的杀手，他的脸上还飘着红晕，不光是因为窒息后终于呼吸到空隙，更是被发现后隐约的羞涩。
不过没关系。
经过昨天晚上的“惊喜”锻炼后，月影光希也想明白了。
追人这事儿就是要胆子大。
他对对方产生欲【、】望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情根本没办法隐瞒下去。
让他知道也没什么。
……反正他总会知道的。
情报商这么想着，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你已经发现了，那是否可以请你松手，让我自己稍稍冷静一会儿呢？”
“你昨天捏的……实在是疼，我有点受不住。”
“哦？”琴酒很是恶劣的问道，“假如我非要捏呢？”
“非要吗？”月影光希原本还带点红晕的脸唰的一下变得惨白，但他闭了闭眼睛后，竟然松懈了原本紧绷的身体，低声说：“……那就捏吧。”
琴酒又问：“你不怕我直接捏爆它？”
“怕。”月影光希的睫毛颤了颤，但他还是说：“但我刚刚就想清楚了。”
“和空气相比，你那个让人窒息的拥抱更重要。”
“和□□相比，你主动的触碰……也更加重要。”
“如果捏爆它能让你高兴，那就捏吧。”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提前打晕我？我个人还是有点怕疼的。”
他的诚实和脸上的难色取悦了男人。
琴酒的嘴角勾起，终于露-出不带任何负面情绪的笑容。
可惜，月影光希紧闭着双眼，没能欣赏到他脸上难得舒展的笑意。
这个笑容转瞬即逝，男人的手已经搭在他的腰【、】带上。
“既然我的触碰更重要……”琴酒的手凉得像是冰块，冻得月影光希小=腹=紧=缩，神色更是紧张无比。
但他不敢动，因为男人的指尖已经勾住他的内=裤=边=缘，随时可以探入其中。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沙哑，热气轻轻吹拂过耳畔，让人半边身体都不自觉的酥麻起来。
“那么，我用这个命令你，不准搬走呢？”
“怎么说？”
月影光希整个人都僵硬住了。
不像是昨夜为了掐他的蓄意行动。
今天的男人，非常柔和。
甚至连动作都轻得像是托着一片羽毛。
那双手明明很是病寒彻骨，但它触碰过的地方却奇妙的变得滚烫，那股热意灼烧着他的理智，一点一点蚕食着他的冷静。
月影光希的眼眶又狼狈的红了。
但这次不是因为疼痛。
因为兴奋，他的太阳穴青筋暴起，还随着男人的动作一跳一跳的，根本无法压抑住。
很快，鼻子的呼吸已经完全不够用了，他不得不张开嘴喘气，无法闭合的口齿自然也关不住任何的声音，他又舍不得闭上双眼。
杀手的手非常漂亮，正如同他本人一般修长，他的皮肤带着人种特有白皙，只是关节处带着些许的粉，手背上的青筋非常明显。
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有着厚厚的茧，那是常年持枪的证明，或许是握着热度相当的东西的原因，指腹已经偏向更加艳丽的红。
月影光希被男人拿捏在手掌心里，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直接跟随着他的手指沉浮着，仿佛变成男人指尖任意操控的木偶。
就在他感觉自己快沸腾、爆炸时，男人的手突然一紧。
他瞬间就捏住了情报商的命门。
月影光希瞬间僵硬住，憋得通红的双眸按捺不住的溢出些许失望和苦闷。
他还以为，男人又要像昨天晚上那样，给他一个惨痛的教训了。
前面这些所有都不过是为了让他更加痛苦而已。
他不受控制的抬起眼，想要看看男人的脸上是否满是居高临下的嘲弄。
嘲弄他的不堪，嘲弄他的得寸进尺，嘲弄他的无能？
让月影光希瞪大双眸的是，这些他都没看见。
他看见的是杀手紧紧抿起的唇，和他绷得很紧的下巴。
同样深沉的双眸看过来时，内里欲【、】望甚至即将满溢出来。
月影光希怦然心动。
他很是迟钝的意识到，或许长发杀手看着他时也不全是两眼空空。
琴酒在拨弄着他的时候，并不全是猫戏老鼠的戏谑和玩弄。
他或许……也是有感觉的。
这个认知让月影光希的双眼变得万分明亮。
琴酒捏着手有些僵硬。
倒也不是他突然觉得无所适从，而是突然意识到，在对方激动得想要摆动时，捏住命门或许可以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于是他心安理得的轻轻攥住顶端，看了眼月影光希，还差点被他那双亮闪闪的双眸吓了一跳。
他定了定心神，认真开口：“你不会搬走了，是吧？”
他问得很是笃定，并且确信男人会给出肯定的答案。
毕竟自己的表现已经足够明显，情报商不需要再去整理所谓的思绪了。
既然如此，还留在这里不是很好吗？
虽然是个老破小，隔音还很差，环境也不怎么样……
但至少他可以立马找到这个狡猾的情报商。
让琴酒惊讶到愤怒的是，月影光希竟然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
“搬肯定是要搬走的……嘶！”情报商倒吸一口凉气。
杀手面上不动声色，原本柔和的手却一下子收紧了。
显然，他很不满。
月影光希一边按捺着疼痛，一边努力找补回来：“但我、嘶……我可以把搬家后的地址给你。”
他说的很快，生怕男人不高兴之下真的给他重击，那他可真不知道该朝哪哭了。
他的答案差强人意，琴酒终于勉强颔首。
“可以。”
只要不突然搞人间失踪就行。
搬家可以，要让他能找到人。
满意之下，他默许了情报商那不安分的手。
情报商的手很温暖，几颗笔茧无伤大雅，甚至因为些许粗糙的质感带来更特别的体验，让他舒适得眯起双眼。
因为他毫不掩饰的舒适，情报商也高兴的弯起眼角。
太好了。
原来……不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琴酒对他不是没有感觉！
第40章
琴酒对他不是没感觉。
这个认知让月影光希从内到外都泛着喜悦的泡泡，紫色的双眸更像是流淌着蜜液般柔软。
连带着手上的动作更加珍视小心，像是在擦拭着自己的珍宝。
确实是珍宝。
要不是琴酒不赞同的意愿实在太过明显，月影光希甚至想亲亲它。
然而琴酒对此敬谢不敏。
“你那张嘴就留着吐出情报吧。”琴酒似笑非笑，“我暂时还不想看它吐出其他的什么来。”
月影光希：“没关系，我会都咽下去的。”
琴酒：“……”
琴酒：“住口吧变态。”
外面寒风凛冽，屋内却万分温暖。
月影光希从来不是吝啬暖气的人，更何况他们之间的氛围如此浓烈，他甚至只想要永远和男人这样耳鬓厮磨下去。
但这很明显是不可能的。
先后两声闷哼后，迎来的就是一片沉默。
琴酒率先想要去浴室清理干净手上的一片泥泞，而且他也出了一身汗，尤其想要洗个澡。
但他刚迈步就想到这个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样子，只能暂且放弃洗澡的打算。
结果一回头，情报商正低着脑袋若有所思的摩梭着手指，那跃跃欲试的眼神看上去就像是想尝一尝味道。
“……”
尝个□□啊！
琴酒怒声：“你！过来洗手！”
“诶……？”情报商表情有些闪烁，“我暂时不着急，你先吧。”
“……你□□的过来！”
被琴酒强行抓着手进浴室时，月影光希头一次露出了不情愿的表情。
但经过这次过于亲密的相处之后，琴酒似乎打开什么开关。
他毫不犹豫的抓着情报商黏糊糊的爪子按在水池里，亲手帮他洗的干干净净，生怕情报商手上还有什么残余的东西。
月影光希万分可惜，但还算是顺从的和男人指尖交缠，清洗干净他们的手指。
在擦干净手后，琴酒环顾这个普通的公寓，很是不解。
“为什么非要搬家？”
月影光希给他递纸巾，漫不经心的挑眉：“嗯？”
“因为这里只租到今天而已。”
“……？”琴酒擦手的动作一顿，缓缓抬起头眯眼，“你说什么？”
月影光希对男人投射过来的危险目光毫无所觉。
他很自然的补充道：“这里是短租房，合约到今天结束而已。更何况这里原本就只是过渡用的，接下来我要去当老师呢，需要一个更配得上身份的房子。”
和过去青山制药销售员的身份不同，帝丹小学的老师，哪怕是家政老师，也足够搭上中产阶级的边缘线，自然不用住在老破小公寓楼里。
“哦……原来是合约到期了。”琴酒额头青筋直跳，他的手好痒，恨不得直接撬开情报商的脑袋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
……原来不是挨打后要躲开他啊。
原来是房子到、租、期、了、啊！
这个狗！东！西！！
月影光希一副完全不知道的模样，笑意盎然的将几个纸箱都收拾好打包封起来，任谁都能看出他心情有多好。
琴酒冷眼看半晌，突然说：“你今天晚上连夜搬过去？”
月影光希抱起箱子：“是啊，那边大概布置好了，只要把一些小东西带过去就行。”
“是吗。”琴酒立刻想了个好主意。
万一这家伙只是随便编一个地址呢？
不如去实地看看。
“要收拾的东西很多吧？要不要我帮忙？”
琴酒这句话问得万分不怀好意，月影光希一听就能听出来。
但他还是故意做出诧异的模样：“你……帮我？”
琴酒：“……你想挨打吗。”
“不。”月影光希果断摇头，“那我们现在就去？”
琴酒颔首。
为了掩盖自己的意图，他还掩饰性的也拎了个纸箱准备放车上。
……杀手迅速的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做。
在上楼之前，为了防止情报商逃跑，也是稍微有那么点泄恨的意思，他一枪打爆了这辆车的右侧后轮胎。
月影光希也发现了这一点，他“咦”了一声，很犹豫的问琴酒：“我这车……是不是爆胎了？”
琴酒立马回答：“嗯。天太冷了，车爆胎很正常。”
月影光希怎么都没想明白天气和车爆胎有什么关系，但琴酒已经迫不及待的催促他赶紧去新家看看。
情报商只能选择搭乘杀手的车，将自己不多的行李暂且寄存在车上——
琴酒的车停在一家自建别墅前。
月影光希率先下车，他张开双手示意琴酒随意参观。
“欢迎。”
琴酒看了眼周围：“……你搬了个好地方。”
月影光希的新家确实是在东京，只是从歌舞伎町搬到了米花町。
“门牌是米花町2丁目23番地。”月影光希将地址简单的对琴酒交代了一下，“请进。”
琴酒迈步其中，室内装修典雅低调，从窗外能看到庭院中的精妙布置，是个非常有品味的家，显然主人用了心思布置。
圣诞节近在眼前，庭院内的冷杉树上已经缠绕好彩带，挂满了挂饰和彩球，小彩灯还没点亮，但已经能窥见到时会有多么璀璨美丽。
室内也放置了一盆一米多高的小香松，上面同样缠绕了小小的灯和彩球，就摆在客厅中间，显得非常正式。
月影光希穿着毛绒绒的针织衫身处其中，显得非常融洽和谐。
情报商很是殷切的带着他逛了一圈房子，到二楼的客卧时，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打开门。
这里很明显经过更加细心的布置，和家里整体的暖色调有所差别，却不显得突兀。
琴酒隐约有了个想法。
果不其然，情报商眼神闪烁着开口。
“这里……是为你准备的房间。”
“如果你闲暇时稍微有兴趣的话，可以来坐坐。”
他看起来言笑晏晏，似乎只是随口一提。
但情报商攥着门把手的手指已经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杀手看得一清二楚。
琴酒即便有所触动，面上依旧是冷淡的模样，完全没有接话的意思。
他在等。
等这次情报商拿出足够的“甜头”诱哄他点头。
回到大厅内，情报商不负众望的拿出他的“甜头”。
“这是这里所有房间的备用钥匙。”月影光希很是郑重的将一串钥匙放到他的手中。
“我会长长久久的住在这个家里，无论有什么秘密、什么隐私，在这里都没有隐瞒。”
“琴酒，这个家里的每一把锁都不会对你设防。”
一个神秘主义的情报商人。
一个靠着贩卖情报为生的情报商人。
他愿意完全敞开自己的巢穴，愿意和他人分享自己的全部。
这个甜头足够大了吗？
琴酒说，足够了。
他原本还在心烦情报商到这个地步还不肯松口加入组织的事。
可现在看看，这不比加入组织好多了？
情报商依旧保持着自己的中立立场，他可以从各方获得更多的消息，并带回这个家里。
到时候自己甚至都不用开口问他，只需要走进书房，随手翻开情报文件，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获得自己想要的任何情报。
多好的买卖啊。
琴酒握紧手中的钥匙，终于松口了。
“……每个金耀日（周五）的八点前，我会过来。”他说道，“到时候联系你。”
说着，他一甩手，将月影光希的手机抛还给他。
月影光希接住手机看了一眼，倒是没有多说什么。
自己买了个新手机的事情，还是暂时不要和琴酒说了，免得他不高兴。
他顺手将手机放回口袋，就听琴酒隐约有些别扭的声音说道：“……你不觉得你现在有点委曲求全了吗？”
月影光希一怔，反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琴酒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可能是在平安夜这样的时间里发生太多的事，他竟然生出不少的感慨。
“你受到了很多堪称残酷的对待。”
“虽然这么对你的人是我。”
“……但你也同样纵容了我。”
“为什么？”
情报商的睫毛颤动起来。
他知道，接下来的回答会让他长久以来的忍耐全都化作无用功。
不过没关系的。
他已经不用忍耐下去了。
——琴酒对我不是没感觉。
这个认知让他丧失了继续压抑自己的耐性和毅力。
他的嘴角缓缓扬起，露出的笑意轻柔和缓。
情报商看起来像是一只无害又毛茸茸的绵羊，吐露出的却是让人心灵震颤的虎狼之词。
“——不好吗？”
“我们之间的配合明明是这样的亲密无间。”
“你负责刁难我，我负责顺从你，多么明确又完美。”
“难道你玩的不开心吗？”
明明他的语气和平常没什么两样，温和中带着些许的笑意，但琴酒听着毛骨悚然，甚至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这家伙……
又癫狂，又变态！
他不会是惹了什么脏东西上身吧？
这时候尝试甩掉还来得及吗？
琴酒悔不当初，他只想立马转头就走。
然而还没来得及转身，情报商突然喝道：“别动！”
琴酒脚步一僵，不自觉开口问：“……什么？”
情报商微微扬起脑袋，脸上是琴酒从未见过的梦幻和迷醉。
他的声音轻如呓语。
“你站在槲寄生下呢。”
琴酒猛地抬头。
吊灯上大片大片的槲寄生缠绕着，肆意的展露着它们的存在。
站在槲寄生下的人，不能拒绝亲吻，这是传统。
琴酒尤其想辱骂这个该死的传统。
然而他喉咙干涩，此时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情报商人缓步走到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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