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衣应该庆幸这个时候的手机还是小灵通和诺基亚,但即便是像素不高的小灵通上面一张模糊的照片,也完全抵挡不住一群人八卦的心。


    她找杨老师请完假,看见杨老师找了个同学去和楚纱讲不用升旗之后就走了,可一回理七在操场的队伍,同桌陈茗就凑过来:“哇!那谁啊?”


    裴衣还以为身后有人,扭头看了一眼,奇怪,身后没人,她问:“谁?”


    “怎么还装呢?”陈茗探头往周围看了看,没看见那个人,“就那个早上坐你自行车后面的那个,我校门口看见的。”


    看见裴衣倚在自行车笑得可欢,另一个人脸红的跟个苹果一样的往里走。


    这个场面,对于高中长相好的alpha来说很常见,但是放到裴衣身上,就有些意料之外。


    和裴衣同桌了三个星期,陈茗也对她有了个大概印象。


    裴衣长得好看,性格也好,和别人玩得来,这很招人喜欢。


    同年级那些长得好点的alpha或者omgea,跟个有池塘一样的钓鱼,不管是什么都来者不拒。


    只有裴衣在婉拒别人的路上一路疾驰,大有一副断情绝爱的模样。


    平时看裴衣不搭理来教室门口送东西的omega,陈茗还以为她是要心无旁骛的学习,没想到人家是外面藏着好的。


    提到自行车裴衣就懂了,“哦,她呀,怎么了?”


    易感期要来了,她情绪格外的好,先是冲陈茗笑了笑,而后又一只手压靠在她肩上。


    这么开心,酸臭味,陈茗闻道了恋爱的酸臭味。


    她不动,又闻了闻,没有闻到一种alpha和omega交缠在一起的信息素味,只有洗衣液的香味。


    居然在内心还有点小失望。


    “她是谁啊?”同桌一副好奇的模样看着她,最近听说来了个很漂亮的omega,没想到裴衣还认识。


    陈茗实在八卦,同桌这几个星期的下课时间里,裴衣都在听她讲八卦。


    上到高三,下到高一,左到食堂,右到老师办公室。


    上辈子已经知道她好奇心这么重的裴衣毫不惊讶。


    睨她一眼:“我邻居。”


    陈茗慢慢引导:“还有.....?”


    “没了。”


    陈茗显然不信,可看着裴衣脸不红心不跳,甚至还用一种‘你是傻子’的眼神看着她,她先存下这个疑惑,在班主任走过来提醒之前转身站好。


    不过不止她,等台上的人致完词,班级都解散之后,裴衣被周丹扬和方汀一左一右的挟住,夹着她脱离了人群。


    周丹扬痛心疾首:“你背着我们偷偷谈恋爱?我们每天放学一起走四条街回家,下课一起去学校商店,周末还在一块儿玩,你居然有时间谈恋爱?你瞒得我们好狠啊!”


    而且,哪里来的时间。


    方汀一把手刃架到她脖子上,逼问道:“说!是谁?哪个班的?omega还是beta?”


    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都听到了消息。


    裴衣只是去请个假的时间,消息传到她们耳朵里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了——


    裴衣早上带了个女朋友过来,在校门口聊得很开心,最后人家女朋友红着脸进了学校。


    “......”


    裴衣无奈道:“那是楚纱,她前天不是崴了脚么,我不载她来,等我们俩走路过来,上学就迟到了。”


    方汀:“难怪你问我借车。”


    她一挑眉:“所以...你们谈恋爱了?”


    “没有。”裴衣接话很快,末了补充一句:“她都没分化,你见过和没分化的人谈恋爱的吗?”


    确实一般没人和没分化的人谈恋爱,要是自己是个alpha,将来对象也分化成了alpha,这段关系实在不好继续,而且见面会很尴尬。


    不过裴衣在她们心里一直不太一般。


    其实就算是alpha,按照裴衣这种脑子喜欢抽抽的性格,也是有可能的。


    哪个一般人会在凌晨三点打电话过来,问她们要不要偷摸出去爬山看日出,然后被家长抓到收拾一顿。


    方汀狐疑道:“真没有?”


    这个年纪的人很容易联想到感情,楚纱虽然来的不久,但是少年人的喜欢一向是不需要太多的铺垫,她们并不怀疑哪怕只是一个擦肩,都会喜欢上一个人。


    在这个年纪喜欢就是不需要理由的。


    所以她们也不怀疑这么短的时间裴衣会喜欢上楚纱。


    裴衣鼻腔里哼出一声笑,勾着面前两人的脖子压下。


    三个人低头围了个圈,裴衣逐个从她们脸上看过去,郑重道:“没有!真没有!”


    两人明显感觉扫兴,大家都在谈恋爱,就她们三个人,跟个绝缘体一样。


    方汀觉得自己真不丑,比不上裴衣那么漂亮,但是也算得上个相貌端正,可偏偏怎么就没人给她送个饮料什么的。


    裴衣还不是个乱收东西的花萝卜,她曾经想过,要是裴衣真收东西,她们三都能开小卖部致富了。


    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教室三楼的视野比较高,基本和窗外枫树平齐,如今枫叶已红,枯叶一吹就散,教室里的同学很喜欢往外看。


    裴衣一脸愁容的看着语文题,没了看风景的心思。


    老刘感觉裴衣上课认真了很多,他踩着皮鞋上讲台,两手撑着讲台,对着台下侃侃而谈:


    “这次的月考不是很难,第一次月考我也希望大家能认真复习,题型还是和以前一样,文言文课外课内的都有可能,课本上的注解都要熟记,知识都是一通百通的......”


    一通百通,裴衣只觉得此路不通。


    放学铃响的时候,裴衣在教室多坐了会儿,让另外那两个得步行回家的先走,差不多过了十分钟,学校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她收拾书包下去。


    二楼,文五班外有两个人在走廊闲聊,准确的来说,是一个人说,一个人听。


    “那你以前是上京精英班的?”


    “嗯。”


    “语文还是这么好吗?”


    “还好吧。”


    楚纱不爱问别人问题,答案也是很简单,问什么答什么,从来没有要延伸话题的意思。


    那人好像有些眼熟,裴衣没过去,站在转角等着她们闲聊。


    楚纱余光看见有人影在那边,等文琪说完这个话题之后,答应了一句,然后说:“我先回家了,再见。”


    文琪顺着她的方向看一眼:“行,一起去校门口吧。”


    她们的家正好是两个方向,走到校门口也没有可以同路的地方了。


    听着她们聊天,裴衣很怀疑楚纱能不能交上朋友,不过上辈子她没有朋友,不代表这辈子也会没有。


    文琪比较热情,有很多话说。


    她一说起来,竟然连裴衣在旁边都显得安静了,或许是对话题不感兴趣,裴衣也是一问一答,没有要反问开始闲聊的意思。


    可又感觉自己这样好像有些太冷淡,就随口问了点什么,随意的夸了夸。


    她闻到一种若有若无的花香,看了眼花圃里的小白花,放轻了呼吸。


    巷子里有几个人摇着扇子下棋,看见裴衣穿着校服也没多管。


    停在巷子里的自行车都上着锁,学生不会偷别人的,停在这里主要是防着社会上的人撬锁。


    裴衣骑着自行车过来,楚纱坐到后座扶着她,和文琪小声说了声再见。


    骑车拐过这条街,裴衣停下车从书包里拿出一盒药膏,挤了点摸到耳后。


    有些没涂准,腺体旁边的比腺体上抹到的还多,透明的药膏像是皮肤上镀了一层水镜。


    这个周末两人有说话,距离好像不知不觉拉进了一些。


    楚纱一好奇,就问了出来:“这是什么?”


    裴衣摇头:“没什么。”


    坐在车后,楚纱隐约看见裴衣耳后有些泛红,她没分化,也不知道已经分化的alpha是不是和别人不一样。


    比起其他人来说,现在还没分化,她确实算晚的了。


    上次医生说要用药剂催化一下,只是药剂限量,还得先申请调过来这边的医院。


    而且,不一定有用,因为有的人本就是beta。


    十八岁还不分化,就只能当beta。


    她倒不至于有危机感,毕竟还没满十七。


    第二天过来停车,守车大爷告诉裴衣:“只能停今天了,学校说不许我们在校外做这个,明天还有车,学校里就直接来人把车拉走。”


    墙上还贴着学校的告示:一中同学不许骑车上学,离校远的可申请住校,离校近的最好乘坐公交或者步行上学,再有骑车上学的,抓到记过,自行车一律没收。


    看着面前的小同学还不走,大爷挥挥手:“你能走了,明天不要骑车。”


    裴衣:“大爷,我交的一周的钱,还有几天没停车,钱还没退我。”


    大爷不开心的在小本上找了找裴衣的名字,退了三天的钱给她。


    楚纱的脚本来伤的也不重,现在有四天了,她声音弱弱的坚持自己的脚已经好了,然后走一段路,被裴衣拉去搭公交。


    如此一周。


    那个叫文琪的同学很热情,可是热情过头了,楚纱不太适应,她总是说着说着就聊到了裴衣,楚纱不知道说什么。


    她和裴衣很多年没见过了,现在当邻居还没有一个月。


    文琪:“裴衣好像要生日了,你们小时候就认识了,你一般送她什么?”


    “没送过。”楚纱声音减弱。


    文琪疑惑的啊了一声。


    要是解释起来,大概就是,楚纱以前只在过年的时候回来,奶奶会领着她去隔壁和裴衣玩,等过完年她又会走,根本等不到裴衣生日的时候。


    可是这些话太多了,楚纱觉得说起来很麻烦,而且也没有必要。


    她有个念头——并不想和文琪讨论裴衣。


    至于喜欢什么,积木吗?


    现在裴衣好像不玩积木了。


    她没送过别人礼物,陡然间也想不到能送什么。


    月考结束,成绩隔日就出了。


    裴衣对于语文的天赋实在不高,老刘拧着眉头看她的作文,居然还有好几个错别字。


    阅读题做的一塌糊涂,完全写不出作者要表达的中心思想。


    “哎——”


    老刘放下卷子看着站在跟前一脸老实的裴衣,他这么说:


    “这些日子我也能看见你挺认真的,应该是学习方法的问题,这样吧,你放学留一下,我单独给你拎出来看看你问题在哪儿。”


    年级主任找过他,说裴衣是个好苗子,那学校重本率就看这些好苗子,得好好培养。


    老刘也很棘手,这好苗子栽在语文上,不是显得他带不起一样。


    “啊?”真留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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