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 71 章
(请看一下作者有话)
平安时代的夜晚总是宁静得让人心悸, 仿佛下一秒便能听见从远方传来的鬼哭狼嚎。
夜半时分,这个原本已陷入沉睡的小村庄被一阵喧闹声给吵醒了。
一向浅眠的沉月几乎在第一时间睁开双眼坐了起身,没多久鹤丸国永便悄悄掀开了帘子进了屋。
“主人。”摸索到沉月床边, 鹤丸刻意压低着声音。
沉月没有回话,她只是微皱着眉看着窗外。外头不知什么时候亮起了火光,凌乱的脚步声与喧闹声断断续续传来,昭示着今晚注定是个不宁静的夜晚。
不多时, 外头的动静愈加的明显,就连穗与两夫妇也被惊醒了连忙披上了外衣走出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沉月与鹤丸对视了一眼也跟着走了出去。
屋外不知什么时候浩浩荡荡来了一群男人, 每个人身上都穿狩衣手举火把, 而为首留着山羊胡子的男人头顶高帽正一脸趾高气扬的模样与村长说着什么, 随后村长便领着男人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村长:“田浅大人, 这边。”
“村长,这是……”夫妇两有些不解。
“健太郎, 你们最近是不是收养了一位孩童?”
夫妇两愣了愣, 下意识看了一眼站在沉月身边面无表情地穗:“是。穗, 过来。”
“唔——”田浅朝走了一步,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穗并无说什么。突然他猛的一顿, 像是感觉到什么他骤然抬起了头。
“!!妖怪——”在看到鹤丸国永那瞬间田浅突然大喝一声:“来人啊, 快!把这个妖怪包围起来!!”
“……”鹤丸国永没有动,表情颇为无奈:“哎呀, 这可是吓了我了一跳啊。”环视着一圈将自己包围起来的阴阳师他似是有些苦恼摊了摊手。
沉月在一旁暗暗翻了个白眼,他这样子可一点都苦恼, 反而十分兴致勃勃好吧!
看着鹤丸毫无反抗便被自己的手下重重包围起来田浅略显得有些得意, 他理了理衣物朝鹤丸冷哼了一声, 语气中尽是蔑视:“哼, 原本我只是想来追捕那个狐妖之子,不过今天就算你倒霉碰上了本大爷我,快快束手就擒吧你这个可恶的妖怪!”
妖狐之子?沉月疑迟了一下,要不是时间不对她还以为这说的是安倍晴明呢。她回头看了身旁的穗一眼,穗正低着头,垂下的刘海将那双漂亮的紫眸掩藏在了阴影中,让她一时间无法辨别对方在想什么。
“妖、妖怪?鹤丸先生您……您……”对于阴阳师的话最诧异的便是夫妇两,两人一时间不自觉都瞪大双眼惊异地看着鹤丸。
鹤丸咧嘴笑了:“啊咧啊咧,被发现了。对不起呢健太郎先生,我的确不是人类啊,但是这位阴阳师大人,你说我是妖怪是不是有点过分啊,好歹我也是个付丧神呀。”
“嗤。”田浅不屑地笑了出声:“区区付丧神而已,有个‘神’字就真当自己是神明了吗?不自量力!”
“……不自量力……?”低声重复着这句话,一直没有出声的沉月突然冷笑了一声。她直接拨开了拦在她面前的阴阳师径直地走到了男人面前,微仰着头看着他:“看来你对我家付丧神很有什么意见?”
她那一双在黑夜里变得暗沉下去的紫眸映入火光熊熊燃烧着,目光却似二月寒风,冷得让人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田浅本人虽名为阴阳师道行却十分浅薄,他几乎是被这双眼睛中所迸发的寒光给震得下意识后退了半步,但为了顾及在村民与手下的威严与面子他很快反应过来强行镇定下来了。
“你、你又是谁?”
“连是不是妖怪都分别不出来的阴阳师没有资格知道我的名字。”
田浅被彻底激怒了:“你这个不知好歹的臭丫头!!还愣着做什么,这两人都是妖怪啊,快给我上!!”
“是!!”
人群蜂拥而上,说时迟那时快,在沉月还站在原地未有任何动作之前只见一道银光一闪而过,原本还站在后头的青年已然站在了沉月面前,那把佩在腰间的太刀被拔出指向前方一击便斩断了冲在最前方三人的纸灯笼。
“你们怎么说我都没关系,但是……如果你们对我重要的主人再如此不敬的话我可不保证斩落的是你们身体什么部位了。”将太刀轻轻送回剑鞘之中,鹤丸歪着头嘴角带着笑,但一双红眸却亮的瘆人。
“暗堕的刀剑并不介意喝点人血——嗷!”
不带丝毫犹豫的,沉月照着那颗黑漆漆的脑袋抬手就是一巴掌糊上去,甚至还发出了十分清脆的响声。
她瞥着他,目光清冷:“你在说什么鬼话呢,鹤丸国永。”
“嘶——”鹤丸摸着后脑勺有些小委屈:“主人你还真的一点都不手下留情啊,我就吓唬吓唬他们嘛。”
个鬼。心里清楚鹤丸那句话到底是真话还是吓唬的沉月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警告一般地瞥了他一眼就看向被刚刚鹤丸国永的杀气给吓住的一群人,一步步走了上去。
灵压,释放!
轰——
沉重而又强大的灵力仿佛形成汹涌的潮水一般朝他们铺盖袭去,明明头顶没有任何东西却又像是有千斤重之物倾轧在自己身上,让身体不自觉地便这样俯身跪下,汗水淋漓,丝毫不能动弹。
利用自身比对方强上数倍的灵力化为灵压从气势上碾压对方,这是尸魂界队长级别的死神门经常用来装逼的招式,就适合用来对付这种欺软怕硬的人。
她居高临下俯视着跪在她面前的一个个阴阳师们,语气不冷不热:“说我是妖怪也好,怪物也行,但也要先掂量一下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格。”
“……”
“你们要抓谁与我无关,但要是找上门的麻烦我也不是不介意动手解决。懂?”
“……”众人匍匐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
见效果与目的已达到,沉月也不再为难他们将释放出去的灵力全数散去。紧绷又让人窒息的危机感一下子消除,一个个大男人们瞬间就虚软下来的纷纷坐倒在了地上。
“你、你、你……”因虚脱而暂时还无法起身的田浅就这样坐在地上仰着头惊恐地看着她。
沉月朝他歪了歪头:“怎么?还是认为我是妖怪要抓我吗?”
“你、你知道我后面的人是谁吗?那可是大名鼎鼎的道满大人,你这死丫头给我记住,下次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我们走!!”
“等——”
“行了。”出手拦住想要追上去把田浅抓回来的鹤丸,沉月朝他摇了摇头:“让他走吧。”
“可是,刚刚他提到了芦屋道满……”
“别忘了,我们这次目的是来找淳也的,其他暂且都放一边。”
鹤丸默默退了回去:“……是是,一切听主人的安排。”
田浅等人狼狈离去这事算是就这样解决了,那么接下来的事……
回过头,大多数村民们都仍站在原地惊疑不定地看着她与鹤丸,还有些已经在田浅喊出他们是妖怪时便藏了起来暗中观察着,就连收留他们的夫妇两神情也变得十分为难,想上前一步说些什么,但又始终有些畏惧。
沉月心里暗叹了口气,她与这个平安时代果然是八字不合,大半夜的想好好睡个觉都是奢侈。
她并没有跟村民们解释什么,只是朝曾经照顾过她的夫妇两微微点了点头以示感谢,视线在紧紧盯着她看的穗身上一划而过,而后便转身离去了。
“这几天打搅你们了,告辞。”鹤丸很快跟上了她。
“……穗……?”身后,大婶惊疑的声音传了过来。
沉月微微顿住了步伐,却没有回头。
“穗,你这是……”
“大叔大婶,这几日十分感谢你们的关心与照顾,真的十分感谢。但是……我想追随那位大人一起,十分抱歉。”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沉月知道,穗跟了上来。
鹤丸对此很是惊奇:“诶,小穗也跟着我们一起么?”
穗抬头看了沉月一眼,毅然地点了点头:“是。”
这是睡前她与沉月说好的,原本明日沉月离开时她再向大叔大婶好好道别,没想到今晚的事发生得这么突然,而且……
“你在担心什么?”注意到穗的神色沉月低眸看着她问道。
穗咬了咬唇:“刚才那个叫田浅的,就是杀死麻叶母亲的大坏蛋,他要找的人应该就是麻叶了。”
麻叶?沉月稍微思索了一下,应该是白天时在树林里遇到的和穗一起学写字的小鬼头。
“他母亲是妖狐?”看起来也不像半妖的样子。
“才不是呢!麻叶的母亲是人类!那个田浅根本就是个混账,说是阴阳师其实根本什么都不会,自己看不见妖怪却看见麻叶母亲会通灵与妖怪交谈,就胡说她是妖狐把她给杀害了。”
“……”的确混账,这么说来刚才对他手段的确太温柔了。
“不过现在麻叶身边有乙破千代,应该没什么问题的吧……”
沉月没有回答她这句喃喃,毕竟她自身也有任务,这个时代的人和事不可能都去插手去管,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与其他人汇合继续寻找失踪的淳也。
从村子离开,由于现在还是夜半时分,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再加上带着个小姑娘,沉月与鹤丸商量了一番决定还是先找个平摊舒适点的地方落脚再休息一番等天亮了再进城,穗对此并无任何意见。
往树林深处走去,随便找了棵大树依靠,铺上干草树叶,穗很快便在上面睡着了。沉月的作息时间一向也十分规律,再加上身体本就还没恢复完全,大半夜被折腾了一番的确也有些乏了,在听着穗均匀的呼吸声中很快也渐渐闭上了眼睛。
鹤丸负责守夜。
一切看似再次恢复平静,然而,一个开头就注定不平静的夜晚就注定了后半场也不会就此如此宁静地度过下去。
接近天亮之时,树林另一头不知怎的突然燃起了火光与浓烟,幸好如今天气并没多燥热,夜风也不算大,不然便是一场森林大火了。
鹤丸站在树上遥望着那不断冒着浓烟与火光的远处,心里头有些感叹,今晚还真是个多事之夜啊。
“怎么回事。”这样的动静沉月自然被惊醒了,她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坐了起身,一向有起床气的她三番两次被吵醒此刻语气里是满满是隐忍的怒气。
鹤丸从树上跳了下去走到沉月身边:“没什么,西北方向那边发生了大火,就是不知道是天灾还是人祸。”
西北?沉月揉眼睛的动作顿了顿,她突然吸了吸鼻子嗅了嗅,虽然着火的地方离他们还有很远一段距离,但恰好今晚吹得东南风,能操纵风的她多少能感知到从风中带来的信息。
有些呛鼻的烟火味,树枝与绿叶烧焦的味道,还有……血。
“……是村子的方向吗?”
鹤丸摇头:“放心,并不是村庄,不过也接近了,好像是村子附近那座树林深处,看这火势与风向应该波及不到村庄。”
村子附近的树林?沉月顿了顿,下意识看了树根另一头仍沉睡着的穗,犹豫了片刻,她还是开口道:“你过去看看吧,我从那边闻到了血的味道。”
“噗嗤。”
“?”看着突然笑出声的鹤丸,沉月有些不解:“你笑什么?”
“不,没有。我只是觉得吧,主人你其实比你自己想象中还要多管闲事吧。”
“……”
“是之前小穗提到的麻叶么?”
沉月一脸冷漠:“就你废话多,去还是不去?”
“去去去,主人命令哪敢不从啊。我去去就回,主人你和穗就留在这里等我,千万不要离开啊。”连他都与自家主公失联了那可真要疯了。
对她千叮万嘱得到她勉为其难的颔首答应后鹤丸才稍微安心的离开再次融入了黑暗。
突如其来的无妄之灾再加上一场大火让她再也没有任何睡意了,许是有附近的村民发现了大火组织了人去灭火,火势的确并没有蔓延开并很快得到了控制。
黎明时分,浓烟已不再升起,大火似乎已被扑灭,鹤丸国永亦回来了。
“……唔?那是……鹤丸先生……?”此时穗也刚好醒了过来,坐起身恰好看见原本应和他们一起的鹤丸国永不知怎么的从远处踏着这冉冉升起的朝阳光辉从树林的另一头缓缓走近,怀里似乎还抱着什么……
……什、么……
……人?那不是……
“!!麻叶!??”
随着身影越来越清晰,穗终于看清了鹤丸国永怀里抱着的到底谁了,那不正是麻叶童子吗!!
“麻叶!!”顾不上别的穗立刻站了起身冲了上去,鹤丸怀里的麻叶童子浑身沾了不少血迹污秽,脸色还十分苍白,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麻叶,麻叶!!鹤、鹤丸先生,麻叶他到底怎么了?”
鹤丸先将麻叶童子轻放下依靠在树根上后才回答穗:“别紧张别紧张,他没什么大事,身上的血都是别人的,除了一些很小的擦伤外没什么大碍,放心吧。”
听了鹤丸的话后穗算是大大松了口气,随即扯着袖子开始一点点帮麻叶童子擦拭脸上的血迹。
鹤丸看着穗的动作没再说什么,他站起身走到沉月身边,将声音压到小姑娘听不到的程度:“是昨晚那些人,他们离开后真找到这小鬼,我去到的时候昨晚那群阴阳师全倒在地上死绝了,那个叫田浅的家伙更是死相极惨,我看着这小鬼还有呼吸,身上又没什么伤就带回来。”
“……”看着麻叶童子的情况沉月神色有些冷然:“除了他之外还有另外一只妖怪么”
“妖怪?”鹤丸回想了一下,摇头:“没有,并无见到。”
沉月挑了挑眉。
“主人,我们是要把这男孩也一起带上?到时候和狐之助他们汇合后要怎么跟他们解释?”
“无妨,带上吧。”反正这两人看着也不像是普通孩童就是了。
麻叶童子外表明明并没有受什么伤,但却一直没有清醒过来,甚至还开始发起了低烧。对于这样的情况沉月竟觉得莫名的熟悉,这不就是她神力透支的后遗症嘛,她过去一探麻叶童子的脉搏,果然就发现这孩子就是灵力加体力透支了。
沉月隐约明白了为什么乙破千代并没有跟他一起了。
分着好几次给麻叶童子传输了灵力,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麻叶童子的低烧已经退了,意识也逐渐清醒了过来。
麻叶童子睁开眼看到穗的第一眼时豆大的眼泪便这样毫无预兆一颗一颗从眼眶里掉了出来,哭的无声无息。
“穗,田浅死了,是我杀的。乙破千代也死了,也是我害死的。”这是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田浅当时在村子里受了气便想着找到麻叶童子泄愤,而这人还真有点狗屎运,居然也真被他遇上了。
麻叶童子与乙破千代正躲在树林里,原本乙破千代是想带着麻叶童子先逃,可是田浅是有着杀母的血海深仇啊!为了能亲手给母亲报仇麻叶童子向乙破千代借助了力量,怎知也一并得到了乙破千代灵视的力量。
得到灵视的麻叶童子听见了田浅内心想法,原来田浅之所以杀害他母亲甚至还一路追杀他是因为收了不义之财,就为了那样的东西却害地他失去了母亲。麻叶童子愈加的愤怒,他不断的消耗着乙破千代的力量,最终导致了乙破千代力量枯竭消失了,而他也因为第一次这么大规模使用灵力导致体力透支了。
这与沉月所猜想的相差无几。
“人类……为什么这样的让人觉得恶心。”麻叶童子低垂着头低声说着,像是在质问着世间的不公,又仿佛只是他的喃喃自语。
在场谁也没有说话。
虽然昨晚发生了很多事,但这都不能影响接下来的行程。既然天亮了那么自是要前往平安京的。
身边带着两个年纪并不算大的孩子赶路确实有些耽搁,原本只要三个小时的路程在走走停停中变成了五个小时,幸好麻叶童子的低烧也退了,这一路上沉月也有为他持续输送灵力,因此众人赶到京城时麻叶童子身体状况已基本恢复过来了。
麻叶童子对沉月表示了感谢后并无过多情绪,穗倒很是开心。
中午时分,幸好这个季节天气并不算热,就连阳光也没那么刺眼。隔着远远地,沉月很快就看见城墙外头排排站着五个服饰与周围平民格格不入的帅小伙,她甚至都还没来得及认清谁是谁呢就只见一个黑影飞快闪过,熟悉的气息迎面扑来。
“主公!!!”
听着怀里熟悉的少年音带着得哭腔,沉月正搭在少年肩上准备推开的动作猛地就顿住。
今剑是哭了吗?就这么担心她么?
她抬头看向朝她方向快速赶过来的其余四刃,虽然她一时还没认出谁是谁,但她的确看到每个人似乎都松了口气,脸上显而易见的担忧,又隐隐透露着喜悦。
好吧,她家的付丧神们好像的确就是这样的性格呢,而她……嗯……的确是让他们担心了。
“好了,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地。”没有再试图推开,她反而拍了拍今剑的肩膀,语气颇有些无奈。
“呜呜呜呜,审神者大人!主人!!呜呜呜……
第二个飞扑过来的是毛茸茸的狐之助,看着那哭的眼泪鼻涕糊成一团的小东西沉月几乎是毫不犹豫出手又准确一把揪住了狐狸尾巴,一顿猛甩。
“你要是敢把鼻涕眼泪抹我身上信不信我把你皮给扒了。”不同于今剑能在她怀里哭的待遇,她对狐之助很是嫌弃。
熟悉的威胁让狐之助吓得猛地一哽,然后默默地擦了擦脸,委屈巴巴:“主人……”
“……”
算了算了……
放开手,她任由着狐之助爬上了她的肩膀就这样趴着。
“啊啊,稍微有些羡慕今剑和狐之助了。”凭着全队第二机动,笑面青江笑眯眯跟在后面看着两人一狐的互动。
全队最正经的山姥切国广有些无语地白了他一眼:“真是的,现在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吗?”
“哦呀,那应该说什么呢?说起来,主人失踪这段时间最焦急的可是山姥切呢,你看,主人就在那了,山姥切不上去表示什么吗?”
“!!等——等一下!笑面青江你胡说什么!我才什么焦急!你别胡说!”
“是呢是呢,诶多……嘛,哭哭丸也哭了呢。”一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髭切笑眯眯地也插上一句:“真的哦,眼角有泪水的那种呢。”
躺着也中枪的膝丸瞬间炸毛:“阿尼甲你乱说什么!我、我才没有哭呢!还有啊阿尼甲,我不是哭哭丸,我叫膝丸!膝、丸!”
“是,是……”笑眯眯敷衍回应着自家弟弟,髭切目光一转,他突然就注意到了一直站在沉月身后一脸好奇又惊异看着他们一行人的少年少女。
他视线在穗身上停留了好一会,随即转移到沉月身上。
半响后,他突然笑道:“诶多……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我还是很好奇呢,几天不见,主人和鹤丸的孩子该不会都这么大了吧。”
穗:“……”
空气猛地滞住了——
“???????!!!!诶!!!!!”
沉月和鹤丸:“……”
诶什么诶,你们还当真了么?!你们是笨蛋么!还有你啊髭切,笑的这么腹黑,谁不知道你是故意的啊!
“好了,别闹了。”沉月瞪了髭切出声平息了现场的混乱,主动将话语权揽了回来:“从分开这几天发生了不少事情,相信你们这边也是,我们先找个地方交流一下情报吧。”
“是!”
在这个时代并没有旅馆饭店之类可落脚休憩的存在,众人只得进城找了个人教少阴凉处,然后开始交换起这几天的所见所闻。
那天他们大江山脚下分开后髭切作为队长带领着大家避免了那场混战躲进了附近的树林里,原本他们打算等混乱结束后再去寻找沉月与鹤丸,谁知等来等去居然等来的是沉月灵力完全中断的坏消息。
这可是把一行人都急坏了,狐之助差点就没被五个付丧神吊起来打一顿。恰好当时混乱也结束了,他们赶紧一路冲出去试图寻找沉月踪迹。
当时鹤丸因为怕被追踪所以也没留下任何记号,众人一顿盲寻自然也没有任何结果。因为灵力中断失去任何消息,他们甚至还想过沉月会不会遇上了大江山鬼王酒吞与茨木童子不敌被掳,差点就提着刀杀进大江山了。
不过最后,还是出于对自家主人实力的信任,众刃还是克制了冲动选择安静的等待。
髭切虽然偶尔神经大条也腹黑了些,但作为一把千年老刀该拿出气魄时还是很稳妥的——虽然他是第一次提出杀上大江山的。不过身为队长首要任务自然是要保全队伍,最后他还是带领大家离开大江山范围打算一边在附近继续搜寻一边朝京都前进打探安倍淳也的消息。
“主人猜猜我们发现了什么。”笑面青江故作神秘问道。
沉月不带任何思索张口就答道:“第三支付丧神队伍。”
“!”除鹤丸外众刃一下子都愣住了,他们的主人怎么这么聪明!居然这都猜到了!
“哇,主公好厉害啊!!居然一下子就猜到了!”今剑语气里满是崇拜。
狐之助也很是惊讶:“审神者大人你也遇到了么?而且一开始我果然没想错,我们之所以在刚来到这个时代就遭受到检非攻击就是因为这个时代已经存在了两支队伍了,而我们的到来引发了这个时代轻微动乱,所以虚和检非才会一并出现。”
“我没遇到,我是从酒吞童子那知道的。哦对了,你们还真没猜错,我的确遇到了酒吞和茨木,不过我和酒吞合作了,第三支队伍的事就是从那知道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能对我们本丸产生如此大仇恨的就只有芦屋瑠姬了。芦屋瑠姬和芦屋道满合作了,而她就在这里,平安京内。”
作者有话说:
首先,道歉是必然的。
真的很抱歉,我停了这么久才替换和继续更。
其实一开始我真的想着解V退钱的,但后来听说解V后新文要再入V要具体大纲人设什么的,像我这种想到写就写的……实在太要命了。
所以我还是回来填坑了。
停更的原因其实……也不知道怎么说。
前段时间我爸癌症入院了,在这事上折腾了很久。
你说期间完全没有时间码字吗?说没有肯定是骗你们的。码字的时候肯定有的,但码字的心情是没有的
停更这么久,自己的思路也断了很久,我好几次打开文件总是写个几个字就写不下去了。
刚好上个月我爸手术成功,出院了,身体也渐渐恢复了,我重新从家里出来后才开始慢慢找回一些感觉。
总之,很对不起大家,为了补偿大家,除了下一章外,之后接下来三章正文我都将放在作话里让大家免费阅读,同时只要你留言了不重复ID我都会给大家红包,以示歉意吧。
(鞠躬)
第72章 第 72 章
(求看一眼作话。)
这个名字对于在场绝大部分而言都有着不好的回忆, 就算是后来的源氏兄弟在听到这名字的瞬间皱起了眉。
他们的确是后来者并没有亲身体验过这个本丸曾经发生过的绝望,但却并不代表他们不知道、不理解这个几乎全员暗堕的黑暗本丸对于这个名字的憎恨。
在场唯一不知情的应该就只有狐之助了。
“啊?啊??芦屋瑠姬?是本丸第二位审神者吗?等等,诶!她也在这个时代吗?话说审神者大人您是怎么推断出来的?”
看着十分震惊又一脸懵逼的狐之助, 沉月突然产生了一股扶额的冲动。她刚来时还以为这是只帮时之政府隐瞒她很多事情心思深沉的老狐狸,然而是她太看得起狐之助的智商了。
虽然并不是不信任狐之助,但狐之助本质上还是时之政府的眼线,时之政府内部又有那么多芦屋家的人, 因此有些事情沉月也暂时不好跟狐之助多解释什么。
“说来,主人您竟不止与酒吞童子碰过面,甚至还合作了?可真让我太意外了。”感受到现在气氛因为这个名字而变得沉重起来, 髭切主动转移话题。
沉月哪里不知他的想法, 也十分主动的把话题接了下来, 顺便把自己与鹤丸这几天发生的事都说一遍。
“呜哇, 主公!!”听罢,今剑猛地抱住了她的手臂, 语气颤颤巍巍, 似乎还带着些后怕:“请再也不要有下次了!虽然我知道当时主人的选择是最好的办法, 但是、但是……一想到主公背地里受了苦而我还不能在您身旁守护您, 这还算什么主公的护身刀啊。”
义经大人是这样, 遥大人也是如此, 好不容易又再遇到这么好的主公,今剑无法再次忍受失去主公的痛苦了。
安静了两秒:“……其实就算你当时在也并不能改变现状啊。”沉月决定还是实话实说。
今剑:“……”
“噗嗤。”笑面青江忍俊不禁。
“不管不管, 以后我要时刻都守在主公身边,主公你能不能答应我, 以后再也不要突然消失不见了好不好。”
沉月听出了今剑语气中的焦急。她其实心里很明白这振平时看似开朗活泼的小短刀事实上十分缺乏安全感, 平日在本丸里她外出回去只要今剑没有出阵与远征的任务第一个冲上去迎接她的也总是他, 就是为了确认想要第一时间确认她有没有突然消失了。
实话说, 一向独来独往的她并不了解今剑这种总是患得患失的感受,但是既然现在她认同了他们,他们亦宣誓了对她的忠诚,那么她必定也会好好的回应他们的不安与情感。
“时刻都守着是不可能的,你还想矿工以后都不出阵远征了?不过第二个要求可以答应你。”
说完,她感觉到今剑抱着她手臂的力度微微有些加大,他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她,语气明明很是欢喜,却又带着些小心翼翼。
“真的吗?”
沉月没有说话而是直接伸出了右手的小尾指勾了勾。
今剑怔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迅速勾上了她的尾指,用力甩了甩:“说好了,一言为定哦!”
“嗯!”
“呜哇!!太好了!我最喜欢主公了!!回去我一定要告诉岩融听,我和主公约定好了!”
“好啊,他一定会很为你高兴。”看着欢呼雀跃着恨不得告诉全世界的今剑,沉月也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然后回过头,她就看见其余五位同样眼巴巴看着她的付丧神。
她眨了眨眼睛,亦朝着勾了勾尾指:“……你们也要吗?”
髭切故作惊讶:“诶,我们也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来之前已经和烛台切拉过勾了。”
“什么?居然被小光截先一步了!主人你偏心小光啊!”鹤丸不满地抗议道。
她毫不留情地瞥了他一眼:“他会做饭给我吃你会吗?我来到本丸第一天就给过你机会了,你好好想想你和明石国行那家伙给我端出了什么东西。不偏心他难道还偏心你和明石吗?”
“……”端出了一锅黑暗蘑菇杂煲的鹤丸国永无法反驳。
此时,远在本丸里马当番正偷懒的躺枪明石:“……啊嗤!”
“明石先生是感冒了吗?”正给马喂着马草的前田听到动静抬头看向正躺在干草上睡懒觉的某人:“虽然天气热了起来,但躺在这种地方睡着还是会着凉的哦。”
“咿呀咿呀。”明石吸了吸鼻子坐起身来,慵懒的揉了揉头发:“并不是感冒,大概是谁说起我吧,很大可能性是爱染和萤丸呢。”
前田闻言笑了笑:“是,我明白的,就像一期哥出阵的话我和兄弟们也会想念一期哥的。”
“……”嗯,大概和相亲相爱的粟田口派不一样,爱染和萤丸说起他一般都是吐槽为主吧……
“啊,明石先生快起来,长谷部先生——”要来了。
“明石!!!你这家伙!又偷懒只让前田一个人帮你干活!!今天我一定要替主公制裁你!”未见其人,先见其声,然后长谷部那高大的身影很快风风火火就冲了过来:“主人交代过了,只要明石偷懒就再加三天内番,明石,明天后天大前后马当番还是你了!”
“等一下,你之前根本没跟我说有这件事啊。”洪摟疏远
“哼,我们主人可是英明神武料事如神,特意吩咐我让我见到你偷懒后再告诉你的!”
明石:“……”他明白了,刚才一定是沉月在吐槽他吧,一定是的。
回到平安京,众人还在商量着后续。
“说来,那两个孩子是怎么回事?”被沉月强制着一起拉了个勾而害羞得差点想把自己连同整个被单埋起来的山姥切看着因为避嫌而主动走到一边的两个少年少女,他问出了一开始大家就很想问的问题。
沉月一同看了过去,穗正低着头不知在和麻叶童子说什么,麻叶童子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
“女孩是穗,与我们同一天被照顾她的人送到了村子里,她听说我要去找安倍晴明便跟上来了,另一个是麻叶童子,穗认识的人,路边捡到的。”
“麻叶童子?”膝丸听到这名字疑迟了一下:“阿尼甲,这个名字好像是……”
“嗯呢,很久都没听到这个名字了呢。”
沉月有些茫然看过去“??谁?”
“主人不知道这名字也难怪,毕竟他后面改了名字呢,不过你应当也识得他的,麻仓叶王。”
麻仓……叶王?
等等,这不是四大阴阳师中麻仓家的老祖宗么?在这个时期甚至还与安倍晴明几乎齐名的大人物啊。
她上下打量着笑眯眯地髭切,目光充满着质疑,毕竟一个连自家弟弟名字都记不住的家伙她一点都不想信他的话。
膝丸从自家兄长那得到了确认连忙也点了点头:“是的是的,看来我没有记错,便是麻仓叶王改名前的名字。”
沉月:“……”好吧,虽然哥哥很不靠谱,但她却很相信这老实巴交的弟弟不会跟她开玩笑。
笑面青江:“哇哦,不愧是我的主人呢,随便遇到的捡到的都是历史名人呢。”
……不,她一点都不开心。这种历史大人物才是要躲得远远的,她甚至都要怀疑自己有没有改变历史了。
髭切问:“主人打算怎么安排他们两个。”
“我们接下来要找安倍晴明,穗也是找安倍晴明,到时候直接把穗丢给安倍晴明就好了,连同麻叶童子一起。你们先进京这么多天有打听到安倍晴明的住宅吗?”洪喽书原
“当然,方位我们都打听到了,我和膝丸也前去探查过了,的确是安倍宅,就看接下来主人您的安排了。”
安排……她还真没有。虽说是要找安倍晴明合作应付芦屋道满,但是这种东西讲究的是缘分与时机,要是她现在带上四个暗堕付丧神外加两名少年少女冲进安倍宅喊‘诶,安倍晴明是吧,我被你老对手算计了所以要来找你合作啊,还有这对童男童女是我给你带的见面礼啊你就请收下吧。’
……她觉得就算安倍晴明不出手他们也肯定会被安倍晴明的式神们拿着扫帚扫出门吧。
过了午时天气愈加闷热起来,天空低垂,甚至还能看见远处不知何时慢慢堆积起乌云。比起烦恼怎么碰瓷安倍晴明沉月明白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解决午餐与一会的大雨。
这个时代虽没有接待旅人的客栈饭店,但是市集文化却十分发达,东市一长条接道有不少人席地摆着地毯,吃的玩的,样样都有。
随便买了些糕点干粮,再备好一会防雨的斗笠蓑衣,末时刚至,原本还阳光灿烂的天空很快阴沉了下去被厚厚的乌云所遮蔽,大雨倾盆而下,
“好大的雨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呢。”一群人躲在大树底下,今剑抬头看着密密麻麻从天空垂下来的雨帘喃喃道。
“主人,您真的不需要蓑衣吗?或者来我怀里避雨也是可以的哦,一定给你一个十~分~温~暖的怀抱。”荤段子手笑面青江在这个时候都不忘调戏自家主人,虽然得到了好几双眼刀。
“不用。”沉月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她觉得蓑衣什么的根本不靠谱好吗,又重又湿,哪有她的血歌好用。
大树下另一边,两个孩子也在说着悄悄话。
“麻叶,你在看什么?”穗不解地歪着头看着视线不知怎的一直盯着某个方向的麻叶童子。
麻叶童子恍然恍然收回视线,对她摇头笑了笑:“不,什么都没有哦。”
隔着沉月所在位置的两条街,一个同样穿着蓑衣头戴斗笠的身影缓缓走在雨幕中,与匆匆忙忙赶着避雨的旁人不同,他走的十分悠哉缓慢,仿佛在散步一般。
“晴明大人,这么大的雨您特意出来时要找什么吗?还是先避避雨等雨停了再说吧。”
安倍晴明的怀里探出一颗小小的白色脑袋,看着心情似乎格外好的自家主人,小白还是忍不住想要提醒一下。
安倍晴明微低下头,斗笠边缘的有水迹顺着帽檐流下滑落到颈脖,但他却丝毫不在意,桃花眼微眯着,嘴角含着些许笑意。
“末时雨中,必得有缘人相见。我很是好奇,这有缘人到底是谁呢。”
作者有话说:
请无比看一眼上章作话。
为了表示歉意,下章开始连续三章正文都会放作话里让大家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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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 73 章
夏季的雨总是要比平时的磅礴汹涌, 雨势大且密集,密密麻麻从天空垂落,仿佛要将天地就此连接起来。
幸好, 这场雨来的快停的也快,半小时不到的时间雨势便渐渐弱了下去,原本遮天蔽日的乌云也慢慢散开明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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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夏季的雨总是要比平时的磅礴汹涌,雨势大且密集,密密麻麻从天空垂落,仿佛要将天地就此连接起来。
幸好,这场雨来的快停的也快,半小时不到的时间雨势便渐渐弱了下去,原本遮天蔽日的乌云也慢慢散开明亮了起来。
众人还在树下避雨,看着雨势逐渐转小沉月也开始思考着今晚该去哪里落脚。原本平时天气晴朗的话随便找个平摊点的平地或者河边便可,不过由于这场雨树林里太过湿润了肯定不可,河边的话水位定然也涨起来了也是不安全。
“原来主人在烦恼这个问题吗,那么请不比担心。”知道自家主任的烦恼,早到几日已做好探查的五个付丧神纷纷露出微笑:“京外往北走大约一公里的地方有个破庙,虽然环境是差了那么些,但收拾收拾能休息。这几天我们都在那过夜。”
哦豁!靠谱!
沉月正准备开口夸一夸她家可靠的付丧神,突然感觉到衣角似乎被轻轻拽了一下,她下意识低下头看过去。
“?”看着抬起头伸手拉着她衣角的麻叶童子,沉月有些不解。
她这一路上除了偶尔给他输送一下灵力外其实她与麻叶童子似乎也并没有什么过多的交流,所以看着第一次主动找她的麻叶童子她一时间有些茫然。
“有事?”
麻叶童子什么都没说,他只朝她笑了笑,然后松开了小手突然一头扎进了雨里。
“!?麻叶??”
站在一旁观望的穗被麻叶童子突然的行为给惊到了,就连沉月也愣了一下,然后迅速过来伸手就把正准备也冲出去的穗给拦住了。
“你和我的付丧神们留在这里,你们看好穗……”吩咐好,也没等穗与付丧神们的回应,她将穗往鹤丸他们的方向推了过去便跟着麻叶童子的脚步追了上去。
“主人!!”身后传来今剑的呼喊。
“我很快回来。”
麻叶童子其实跑的并不快,甚至像是刻意引导她一般时不时还回头看看她。这下沉月确定了,麻叶童子的确是想要引她去什么地方。这么想着,她的脚步反而缓慢了下来,然后缓缓地跟在他身后。
然后一个转角,麻叶童子的身影不见了。
“你没事吧?”拐角处,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温温润润,像是融化在这雨中一般。
沉月一怔,加快脚步赶了上去。一转头她便看见一个穿着蓑衣颇为高大的男人正弯着腰低着头将摔倒在地上的少年扶起,笠檐将男人整张脸都遮住了,但沉月却隐约看见了斗笠下方没有藏住的银白色发丝。
这个人……
麻叶童子在安倍晴明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他一手还拎着因故意撞上去而从头顶掉落下来的斗笠,注意到沉月跟了上来,他回过了头。
然后沉月看见了,少年忽而朝她弯唇微微笑了。
——还恩。
“……”沉月撑着伞站在原地没有动,她看懂了少年嘴唇微动对她无声传达的话。她视线移动,向男人的方向看过去,而男人显然也注意到她的存在,抬起了头。
男人五官俊朗又带着几分阴柔,银丝如月华,虽在阴天里暗淡了色彩却又因沾上了湿气而显出了几分柔美;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扬着,黑色的瞳孔明明应当像是装满整个夜空一般璀璨温柔,却又偏生出三分精明。
充满了矛盾,但又并不让人觉得违和。
“……安倍淳也!”不带任何犹豫的,这个名字从沉月嘴里脱口而出,那理直气壮的语气与模样直接把对面的人给吼的愣了一下。
“……你是这孩子的姐姐吗?抱歉,姑娘应当是认错人了。”对方回以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沉默了两秒,沉月有些不甘心地从怀里拿出了照片。
银发,桃花眼,黑眼珠,几乎一样的身高。
呸,说他不是安倍淳也打死她都不信!
她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喂,你该不会来到这里后失忆了吧。”
“……”安倍晴明歪着头微笑着,没有回话。
“安倍淳也,你真弱。算了不管了,先带你回去再说,之后的事就是你爸和你家族该烦恼的事了。”说着,也不管对方到底什么反应,沉月走上前就准备拉着他准备去找付丧神们回本丸。
安倍晴明依然微笑着,然后任由沉月已经伸手扯过他的手没有任何抵抗。
这可把他怀里的小白给急坏了。
“等等!!”因为怕吓到孩子刚一直躲起来的小白终于忍不住从安倍晴明所以里再次探出脑袋,从笠檐上滴下来的水很快濡湿了它的毛发,但他此时哪里管的上这些啊,再不现身他家晴明大人就要被莫名其妙出现的女人给拐走啦!!!
“你要带我家大人去哪里!!”
沉月看着这突然冒出来的小妖怪一脸冷漠:“哟,你还捡了只狗啊。”
“……!!你说谁是狗!!小白才不是狗!我是狐狸!狐狸!!!”
“狐狸?哦,你终于看不顺眼狐之助准备换一只么。”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快点放开我家大人啦!”
“……”看着和狐狸吵了起来的沉月,重新将斗笠带了回去的麻叶童子有些无奈,他倒没想到一路上看上去沉稳又冷静地沉月居然也有这么无厘头的一面。他看着沉月手里那张不知什么材质的纸,踮起脚探头看过去。
那是一张十分精致的画像,精致得他都不知该如何去形容那种让人无比惊叹的真实感,仿佛有谁使用了妖术将人就这么生生困在里面一般,丝毫不像画出来的画像。
他看了看画像,又看了看毫无所动的安倍晴明,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开口问道:“呐,你是认为把他当做画像里的人了吗?”
沉月低头看了他一眼:“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啊!!!虽然是挺像的,但怎么看都不是同一个人啊!!
“沉月小姐,这个人……是安倍晴明。”
沉月:“……”她猛地抬头看向一直微笑看着她的男子。
安倍晴明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正是在下。”
小白:“你想要把晴明大人带哪里去?快点放开啦。”
……所以这安倍晴明被他拉扯了这么久也不解释一下的吗??
等等。她突然反应过来,麻叶童子是特意带她来碰瓷安倍晴明的??所以才说“还恩”。
她看向身旁的麻叶童子,麻叶童子似乎知她所想,他抬头笑着跟她点了点头,像是应了她心里的猜测。
果然,这孩子把乙破千代的灵视完全继承下来了。明明才八九岁大的孩子,却要背负上这份沉重的力量吗。
这个世界最复杂的是人心,正因为没有人看得透人心所以生活总会比有那么些意思,就如鹤丸常言,人生便是需要惊吓与惊喜,如果在什么事之前都看透人心知晓发展,那么这样的人生还会有意思吗?
这或许便是麻叶童子成为麻仓叶王的原因了。
思绪从麻叶童子那回来将注意力重新放回眼前的男子身上,看到那只被雨水打湿毛发都结成团的白毛狐狸视线一直紧紧盯着她的手,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还扯着人家安倍晴明的手臂。
“……”若无其事地松开手,她一脸淡定地后退了两步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真是的,都说你认错人了嘛,晴明大人和淳也大——”
“小白。”安倍晴明突然出声打断了小白的话,他抬手摸了摸小白的头,语气里带着笑意:“无碍。倒不如说,这个误会美丽的让人心情愉悦。”
“……”听到这话沉月忍不住再后退了半步。只能说真不愧是淳也的老祖宗,果然就是会撩骚。
安倍晴明像是丝毫不在意她那技术性后退,依然笑得温文尔雅:“很抱歉这位姬君,方才是小白失礼了。”
沉月回得平淡:“不,的确是我先认错人了。”
“这位姬君是在找人吧?我虽不是姬君所所找的人,也不能跟着姬君走,不过……这会雨还没停,姬君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带上你的侍从来安倍宅避避雨。”
语毕,沉月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或许,你能找到你要找的人。”
第74章 第 74 章
对于自家主人出去一趟就带回了个安倍晴明这事众刃集体愣了好几秒, 而后很快都恢复了镇定。
沉月这种只要稍微离开一下就捡回一个历史名人这事他们好像都开始习惯与淡定了。
“……所以说,主人果然是有名人缘分啊。”想起了不久前青江调侃沉月的这句话,鹤丸不得不得承认这句话的确是真相了。
沉月陌陌跟在安倍晴明后听着身后自家付丧神对于自己的讨论她全然没注意, 她注意力基本都放在了穗与安倍晴明身上。
作者有话说:
对于自家主人出去一趟就带回了个安倍晴明这事众刃集体愣了好几秒,而后很快都恢复了镇定。
沉月这种只要稍微离开一下就捡回一个历史名人这事他们好像都开始习惯与淡定了。
“……所以说,主人果然是有名人缘分啊。”想起了不久前青江调侃沉月的这句话,鹤丸不得不得承认这句话的确是真相了。
沉月陌陌跟在安倍晴明后听着身后自家付丧神对于自己的讨论她全然没注意,她注意力基本都放在了穗与安倍晴明身上。
穗只有在最开始时打探了安倍晴明好一会之后便再无任何反应,安倍晴明对此更穗更是毫无反应,两人都一点都不像相识的模样,这让她不禁怀疑自己之前的猜测,所以穗之前口中的‘大人’并不是指安倍晴明?
这个问题她思考了一路,直到到达安倍宅。
安倍晴明在后世虽名声显赫极具传奇色彩,但事实上安倍晴明出人头地的时间有些晚,59岁在那智山举行的封印大天狗仪式中才开始受到天皇的重视。而此时的安倍晴明尚很年轻不过三十出头,虽也具有一些名声赞誉但更多是在民间与妖怪间流传,此时的他还未得到皇室的重要,因此后世那极负盛名的土御门也暂时是不存在的。
安倍宅坐落在城外五六百米远的郊外,四周草木繁盛,说不上荒凉,却也颇为偏僻。经过那道并不算长的名为‘戾桥’的石板桥,踏进那座朱红的鸟居,视线霍然不同了。
那是一座并不算大的庭院一眼便能看完,然而就是这么一座小小的庭院景色却让人十分舒适,有着樱色树叶看起来有些年纪的大树,青竹古松,小桥流水,让人看得出这座庭院的风格与他的主人极为相似,都是那般雅到极致。
在进入庭院那一刻沉月便注意到了一个身影。那人坐在屋檐的长廊下,纤长的手指夹着小小的陶瓷杯似乎在品尝着什么美酒,一头银丝散落任由身旁的少女梳理。他似乎也注意到了门口的动静恍然抬起头望过去,然后在看到沉月的瞬间愕然了。
沉月:“……安倍淳也。”
如果这次她再认错人她沉月愿意见面名字倒着念!
“小月?”放下杯子,安倍淳也顾不得外头仍下着朦胧细雨冲了上去,语气中有的是惊喜,但更多是惊奇:“你怎么在这?我之前还猜会是族中谁来寻我,没想到竟是你。父亲竟同意一个外族人来寻我吗?”
沉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一脸冷漠:“我也想问你,你为什么会在这。”
在她被虚骚扰被检非追杀与茨木打得天翻地覆受苦的这几天里这丫的居然这么舒舒服服躲在他老祖宗这里吃香喝辣美有美女服侍着享受???
别拦她,她就揍他一拳,尽量不打死。
“咳,呵呵……”大概听出了沉月语气里的质疑与怨气,安倍淳也有些失笑出声:“看来小月来这里好些天吃了不少吃,不然怎么会怨气这么大,放心,我一定会给你好好解释的。”说着,他抬头看向安倍晴明。
安倍晴明了然一笑:“刚才淋了些雨,在下便失陪去换身干净的衣裳。”他回头看向穗与麻叶童子:“你们两个也跟我一起吧,方才这孩子也淋了雨,换身干爽的衣服会好点。”
“……谢谢。”。
安倍晴明带着穗与麻叶童子离开,安倍淳也亦赶紧将还在雨中的众人迎了进去。
脱下厚重的蓑衣,像是掐好了时间一般一群排着队手里端着茶杯的小纸人突然从走廊角落拐出,然后将茶杯稳稳地端放到他们面前后又排着队离开了。
沉月看着消失在拐角处的小纸人伸手端起冒着热气显然是刚泡的热茶喝了一口:“阴阳师的式神可真方便。”
鹤丸从一旁凑了个头过来:“主人,我们也很方便啊。”
沉月淡定地喝茶,完全不想和像鹤丸这种随口夸一句都要攀比一下的幼稚鬼说话。
安倍淳也也在一旁坐了下来,听着沉月的话不禁莞尔:“可是能够这样使用式神的可并不容易呢,起码暂且我是还做不到。”
沉月抬眸,隔着袅袅升起的热气扫了他一眼:“你是怎么回事?”
安倍淳也轻叹了口气:“哎,是我大意被算计。”
其实整个事件十分简单,不过是一场移祸江东,而且是在他们来到这个时代之前就被设计好了。
在一个月前,一名阴阳师带领着其式神趁着大江山的首领与副首领不在山中坐镇时进行了袭击。
与其说袭击还不如说只是一场不痛不痒的骚扰,而这场骚扰也持续了大约半个时刻便撤退了。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在那之后接近一个月里这名阴阳师三番五次带领着式神前往大江山进行骚扰与挑衅,虽然都并不能给大江山带来什么实际性质的打击,但或多或少都造成了一些妖怪的伤亡,一时间,大江山的妖怪们对于这名阴阳师的怨气冲天。
恰好这时,大江山的二把手茨木童子回来了。
自己的手下与地盘被一个人类三番五次前来骚扰与挑战这是一个大妖怪可以忍得吗?当然不可能,更何况茨木童子还是个极为好战的妖怪,再加上从手下中听闻这个阴阳师似乎就是自己一直想交手的人类阴阳师安倍晴明,茨木童子当然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了。
一群小妖怪听说老大要替自己做主那当然也一个个嚷着要去凑热闹啊,于是凑着凑着,一场百鬼夜行就凑出来了。
恰逢就是安倍淳也他们来到这里的那个夜晚。
当时安倍淳也带领着队伍刚落地没多久便迎面撞上了溯行军,而这些溯行军的行动也是十分奇怪,他们似乎并没有什么明确目标人物,仿佛就像是故意出现在他们面前,然后便快速的逃离了。
想都不用想安倍淳也自然知道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阴谋,但溯行军在眼前他们自然不可能就此放过,无论是什么阴谋他们都肯定要追杀上去的。所以只来得及给大家吩咐了一身小心便都追了上去,这一路就追进了京城里,然后便与这百鬼夜行给撞上了。
一开始安倍淳也在得知有百鬼夜行时第一反应便是想要避开,但不知怎么的他的出现却引起了妖怪们的激烈反应,仿佛是遇到仇人一样,原本浩浩荡荡向前蠕动的百鬼们竟都向他与付丧神们发起了攻击,而在妖怪们的攻击下他与付丧神们也很快就失散了,甚是还面对上了茨木童子。
想到当时惊险的时刻安倍淳也的语气都忍不住提起半分,随即又松了下来:“不过幸好,当时晴明公出现了。”虹摟书远
“突然的?”
“是的,突然的。”他喝了口茶:“晴明公说,当时观天象有异常得知会有百鬼夜行便卜了一卦,卦象显示为凶,会遇到一位有缘人,为了见见这位有缘人他便出门了,然后救了我。啊,说来,今天晴明公出门前也念叨了一句说最近有缘人可真多,难不成……说的是小月你?”
“……有缘人?”沉月低声念叨了一句,想起了同行里的那两位少年少女她摇了摇头:“应该不是。”
她和安倍晴明完全没关系,这算哪门子的有缘人。
“别岔开话题,那断联系又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个安倍淳也放下茶杯叹了口气,脸色亦浮现出些许内疚:“哎,我知道这个做法的确有些任性,肯定也让父亲纱也与本丸的大家担心。可是有些事却不能退让,因为这并不是针对我个人,而是针对安倍家的,就算这次我平安回去也定然也下次。刚才的原委你也听到了,那名阴阳师所带的“式神”便是付丧神,也就是说设计出这场陷阱的同样是审神者,除了芦屋我也想不到别的人选了。而且当时溯行军的行动是否与那位审神者有关系都十分值得让人怀疑。我相信只要我完全断了消息,对方亦能确认我的确还在这个时代定然会再次行动,我已经拜托了晴明公了,只要他们一有什么行动便立刻告知我,定然能抓住什么把柄。不做点什么回去那之前可不白白遭受陷害了?”
原来如此。听着安倍淳也的说法沉月了然地点了点头,他便是想在这里抓住芦屋的痛脚,最好是勾结溯行军的罪证以此来给予芦屋最沉重的打击。想法是好的也是正确的,但是安倍淳也一定没想到一件事。
“是芦屋瑠姬。”
安倍淳也有些没反应过来:“啊?”
“我说,那位审神者就是芦屋瑠姬,而且就像你投靠了自家祖宗安倍晴明一样,她应当也投靠了芦屋道满。你说要抓住她勾结溯行军,那么她亦可以说是芦屋道满这个历史人物禁受不住溯行军的诱惑而与溯行军合作了,你一样并不能动她一分一毫。而芦屋道满甚至已经给我下了追杀令让酒吞童子来杀我了。”
“什么??芦屋道满让酒吞童子追杀你???”
“呵,芦屋道满一个人打得如意算盘而已。”
她将当时与酒吞童子的对话跟安倍淳也解释了一遍,安倍淳也听罢沉默了好一会。
“果然,这中间定然存在什么阴谋。芦苇瑠姬对于你的怨恨我能理解,但芦屋道满这样一个人会为了她而威胁酒吞童子去追杀你吗?”
很有道理,这个问题沉月也思考过,她更觉得芦屋道满之所以想除掉她并不是因为芦屋瑠姬,更多是为了他自己,但理由呢?
“不过不必纠结,我们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等我们离开这个时代后他也什么都做不到。”
“也对,而你在这里多停留一日就多一日危险。”说到这里他突然抬头看了一眼她与她身后的付丧神,后知后觉道:“……是了,你这次的任务就是来带我回去的。”
“是的。”
安倍淳也端着茶杯沉思了两秒,然后幽幽叹了口气:“小月可真狡猾,在你的付丧神面前我怎么会让你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还再坚持留下来呢。”
沉月转动着手里的茶杯没有说话,虽然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危险,但她也的确并不想在这个时代与芦屋瑠姬有过多纠缠,毕竟这是历史,而他们两个之间的恩怨也定然不可能在这里就能算清的,所以还是那句老话,最主要目的还是带回安倍淳也。
只是嘛,她仍然有一点比较在意的,那便是穗的事……
就在此时,一股异样的感觉突然就这样在心底荡开,似乎有什么东西不断在自己身边流动着,又像被吸引着。
沉月猛地抬头看向外面,庭院外那棵仿佛点缀满樱花的大树随风发出飒飒声,青竹随风摇摆附和着,有水珠随之落入下方的池水荡出一圈圈涟漪,然后有被微风抚平水面。
温柔的,风的气息。
这个气息……
“嘭”的一声,陶瓷杯被重重放在木板上,几滴茶水从杯中跳出溅湿了地板,在场所有人都被这突然的声响给吓得怔了怔,然后在没反应过来之时只见那道红白的身影已经冲了出去,然后消失在庭院中。
“主人/主公/小月??”
众人都被沉月这突然的行为给吓懵了,回过神之际第一个跟着冲出去的便是付丧神们,而安倍淳也也皱起了眉看了看因雨停了云层渐渐散开的天空,然后也连忙起身准备追出去。
“淳也君?”就在此时,安倍晴明正好带着麻叶童子与穗回来了,恰好听见了之前的动静:“怎么了吗?”
“晴明大人,我也不知,小月她突然就冲了出去。我跟过去看看。”说着也小跑了出去。
看着安倍淳也的身影安倍晴明遥望了一会,敲了敲手中的折扇,他突然扬唇笑了起来,低头看了正一脸好奇也跟着望出去的穗。
“穗也要跟出去看看吗?”
“啊?”穗一脸茫然地抬起头:“我?”
“你方才不是说要在我这里等一目连大人吗?现在他便在外头了。”
*******************
平安京篇快结束了,终于要见到一目连啦!!!
不过沉月还会回来一趟的~
么么哒大家!!!
第75章 第 75 章
沉月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在这么一个情况下遇见这么一个人。
准确来说, 对方并不是“人”
用男人来形容对方似乎并不准确,因为对方看起来并不算大不过少年的模样,身上披着件浅蓝色的披风, 右眼虽被厚重的刘海遮掩但不难发现底下缠着重重绷带,一条红色的龙缠绕在少年身旁,动作甚是亲昵。
“这孩子……怎么回事呀?”红龙低垂着头靠在一目连身边悄悄说道。
一目连性格一向内敛并不愿意出现在人类面前,原本他们是想要避开沉月的, 怎知一个人类少女的速度竟能如此之快一下子就冲了过来,这让他们避都避不及。
一目连揉了揉红龙的头没有回话,他目光落到沉月身上, 语气温和平缓, 又带着几分疑惑:“你是晴明的后人吗?”
沉月歪着头沉默不语地看着他, 像是在沉思着, 又像是在打量着他。
“主人!”
付丧神们很快追了上来,原本大家还想追问些什么, 然而一抬头就看见了眼前那对奇怪的“人龙”组合, 一时间都说不出话了。
刀剑原本不过一件死物, 他们之所以能生出灵识、拥有神格, 全是因为来自上界高天原一位神明仁慈的恩赐, 这些记忆与恩情刻在每一振刀剑付丧神的灵魂深处, 那是他们至高的崇敬与向往。
而那位神明,此时此刻, 就站在他们面前。
他们并没有这位神明的任何记忆,但是他们的身体是他塑造的, 他们的神格是他赋予的, 甚至于最原始的那份神力亦是他注入的, 所以即便隔了几千年的时光, 只要他站在他们面前就绝对不会认错。
“一目连……大人。”实在是太过于震惊,今剑无意识唤了出声。
沉月恰好站在今剑身旁,那个名字便就这样清晰的地传入了耳中。
一目连,她将这三个字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她听过这位神明的事迹。天照大神的孙子,是为风神,又是铸造大神。
想到这她抿了抿唇,一些模模糊糊的念头忽然在脑海中形成。
为何她锻刀的运气如此高,为何她的灵力与神力与付丧神们如此契合,又为何,她神化后能操控风。
这些疑惑在此时仿佛终于得到了一个答案。
“小月……”安倍淳也很快赶了上来。一向聪明的他自是发现了现场气氛的怪异,他感觉到了眼前独眼少年身上有神明的气息,但一时间也拿不准这神明与沉月是什么关系。
“……我是来寻晴明的。”莫名其妙被一群人围观多多少少让一目连有些不自在,幸得他脾气一向很好并未感到任何被冒犯而生气,反而语气忍不住放低了几分,又带着些许疑惑:“你们是晴明的……”
“一目连大人!!”话还没说完,一声带着迫切又雀跃的呼唤声就这样兴冲冲地由远至近传了过来。
“穗??”看着那朝他狂奔过来的身影一目连很是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一目连大人!!”穗一路跑到一目连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脸上的雀跃还没来得及多停留便被不安所替代,“对不起,大人,我并没有听您的话好好待在村子了。那日我听到您和红龙大人的对话所以我……我便擅自来到这里等您。”
“你先起来。”将穗扶起,一目连心下也明白了其中缘由,但他并没有责怪眼前的小姑娘,只是笑容里多了几分无奈。
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了。
穗是人类女孩,年纪又小,而他是一个几乎失去所有信仰力量不知何时就会消散的神明,这样的他怎么可能将穗带在身边随他四处漂泊,所以每次路过人类村庄他都会将穗交给村民们,希望她能重新融入人类群体平安长大。
然而穗对他却意外的执着,每次她前脚刚离开后脚就追了上来,并且还能精准地找到他。
对此一目连也很是无奈。
“下次莫要再如此乱来了,最近十分不太平,要是遇到危险怎么办。”
穗低着头没有回话,因为只有她自己知道,无论多危险她都会追上他的脚步的。
沉月仍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虽说她是第一个冲出来的人,但自她站到了一目连面前至今她便一句话都没说过,就像个置身事外的局外人,用着最为冷静理智的一面观察着眼前的一切。
关于她的,他的,她与他的。
她在这个世界上关系最为密切的两个人。
“今天倒是个好日子,我这宅子可是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安倍晴明不知何时走了上来,脸上的笑容依旧,也不知道在身后站了多久。“一目连大人,好久不见。”
一目连回以一个浅浅地笑容:“是啊,恰好路过便想着来见见你,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会突然牵扯出这么一群孩子。
事实上,安倍晴明自己也没想到。他的目光像是不经意依次在付丧神、麻叶童子、穗、安倍淳也身上扫过,然后沉月身上多停留半秒,笑容略微加深。
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有意思呢。
那么一大帮人,安倍晴明自然不会如此失礼让大家就这样在院子外站着,他很快便唤出了不少式神,连忙将众人再次请进了院子里。
今天的安倍家格外的热闹。虽说平日里除了源博雅兄妹就甚少有人来拜访,但也少不了一些式神或者妖怪出入,所以也谈不上冷清。可要说像今天这般一下子迎来这么多特殊客人,这真是第一次。
不过这么一大群客人,却并没有安排到了一起。
安倍淳也像是成了这安倍宅的半个主人,安倍晴明毫无心理负担的就这样将沉月与那群付丧神丢给了淳也负责,自己则带上了穗、麻叶童子和一目连回了自己的庭院,再也没过问。
这样的举动看起来十分的失礼,但却正好合了沉月与淳也的心意,因此沉月也明白,安倍晴明是故意这么安排的。
“真不愧是安倍晴明,心思缜密的让人觉得可怕。”跟着在淳也后头往偏院里走,沉月忽地感慨了一句。
安倍淳也听罢微微笑了笑,点头:“是啊,晴明公便是这样的人,不然当初怎么会冒险救下与收留好不相识的我呢。”
“他……知道你的身份?”
安倍淳也疑迟了一下:“我这身白发与相貌,以晴明公的心思与能力怕是已猜出我的身份,不过他并未点破,也从未多问我什么。”
相貌?沉月想起不久前自己认错人的那个乌龙,忍不住赞同地点了点头:“的确,你跟你祖先长得很像,我差点就认错人要把他带回去了。”
啊?这话让安倍淳也惊了三秒,然后笑了出声:“哈哈哈,的确是你会做得出来的事。不过也不怪你,你这脸盲啊连普通人都认不出,我与晴明公好歹还有五分相似,你更加认不出也是正常。”
安倍淳也的语气听起来淡淡地,带着几分笑意,还有几分感慨:“其实以前啊,我并不太喜欢别人说起我这一头银丝与灵力,因为一旦说起便会将所有的功劳都推给了这位祖先,而我自己也不愿意承认,因为一旦承认好像就将自己本身给否定了。直到我来到这里真正见到了他,我才不得不相信,晴明公……的的确确是一位强大又让人忍不住信服的人,他折服了我的骄傲,让我心甘情愿地感到庆幸,庆幸自己在隔了四百年后继承了这份血脉,不然我要如何振兴安倍家。”
沉月静静地听着,没有回话。
“说起来……”像是想到什么,安倍淳也忽然回头仔细看了她一眼:“你——”后面的话他并没有说出口。
“怎么?”
看着沉月那双好看的眉目,安倍淳也心中猛地一顿,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冒出了一个念头,最后又被他硬生生压了下去。
“无事了。”沉思了几秒,最后他回过头并无说什么。
嗯?看着不知怎得就突然陷入沉思的安倍淳也的背影,她挑了挑眉,而后也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抱歉,回来更新了,让你们久等了。
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父亲去世得太突然了,突然到让人难以接受。
第一次知道,原来动漫里说的因感冒去世这种事是真的有的……
珍惜身边亲人吧,有时间多与他们说说话,甚至打一通电话也好。
别像我,在他去世前一晚犹豫很久很久,却始终没有拨出那个电话,以至于让我往后终将后悔一生。
第76章 第 76 章
安倍淳也将沉月与她的付丧神们安排在了同一个院落里。
沉月原本计划是找到淳也后便立即离开, 然而,当遇见一目连这么个意外后,计划什么的这种东西早就被她无节操地丢弃到脑后了。
“我很意外。”在得知她改变主意打算再留三天的想法时淳也挑起眉神情颇有些诧异, 毕竟凭着他对她的了解,她似乎一向是个说一不二的人,怎地突然就改变主意呢?
安倍淳也的疑问也是付丧神们的疑问,不同的是, 他们不会开口过问她任何决定,她在哪,他们便在哪。
沉月手捧着茶杯, 低垂着的眉目将所有的情绪隐藏在其中让人窥探不得半分, 她就这样看着手中已然没有热气渐渐变凉的茶水, 随即一饮而尽。
“现在还不是时候, 以后,我会告诉你。”放下杯子, 她如此答道。
虽然多留几日的主意是临时决定的, 但这并不代表接下来几天混混日子就这样过去了。反正安倍淳也已经找到了, 她的主线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那么接下来嘛, 自然就是支线任务咯。
“二次复活术”的解咒方法她还没拿到手, 所以这芦屋家她是必须会去的,顺便也去瞧一瞧芦屋家那位老祖宗, 她倒是想看看这个活在一千多年前、未曾见过面的古人到底与她有什么深仇大恨。
当天傍晚,拒绝了安倍淳也想要同行的要求, 再带上那一群惹眼的付丧神, 沉月大摇大摆的上街去了, 美名其曰:钓鱼。
不远处的廊下, 安倍晴明敲打着手中的扇子静静地目送着少女离开,想起少女离开前特意前来找他询问的事,他不禁微微扬起眉,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一目连正坐在他身旁,注意到对面的人那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他下意识随着地方的视线望过去,刚好捕抓到跟随在少女身后同样雄赳赳气昂昂离开的付丧神们的背影。
“晴明,那名少女和青年是你的……”犹豫了片刻,一目连还是开口问道,只是话并未道尽,留下最后的空白。
安倍晴明笑着摇了摇头:“并非在下的兄弟姐妹,自然,也不可能是子嗣。”
“这样啊……”一目连了然地点了点头。虽然晴明的回答并未真正解开他的疑惑,但既然对方不愿意多讲,他自是不会继续问下去。
“不说我的,说说你的事吧,那小姑娘……”安倍晴明用扇子指了指庭院中央那个娇小的身影,笑得一脸明媚:“你打算怎么办?”
一目连顺着扇子所指的方向望过去。庭院中,麻叶童子正逗着小白玩儿惹得小白哇哇大叫,白狼、妖刀姬、犬神等一众付丧神也跑了出来坐在树下的案台边一边喝着酒一边嬉闹着,池塘里的河童与鲤鱼精也一同浮上水面参与着岸上的热闹,唯独在大树的一旁,那个小姑娘就静静木墩上,像是刻意远离那喧嚣而热闹的一切,独自一个人,仅仅用那双紫瞳凝视着,微笑着。
而后,像是注意到来自远处的视线,小姑娘忽而抬头,对上那双永远带着暖意的金瞳,她朝他扬起了笑容,招着手臂。
一目连忽然地轻叹了口气。
“晴明,我没办法带她走。”他不知道身上的信仰之力能让他坚持多久,终有一天他会消失在这天地间,那时候的穗该怎么办?
晴明没有立刻接话,他回过头看了看身旁的神明,一眼,便望穿了隐藏在那只金瞳下的无奈。
还有不忍。
他还是一如当年他初认识他时那般温柔,也那般心软啊。
“是吗,可你不同样也丢不下她。”晴明唇角带笑,一语中的。
穗早在他们刚见面时便将她一路上所遭遇的事都告知他了,虽然他不过今日才刚认识这个小姑娘,但这并不妨碍他一下子就看懂了这小姑娘的倔强与韧性。
被一目连留下了五次都依然追了上去,之前是有那个叫乙破千代的小妖怪帮忙,这次刚好遇到了沉月,那么下次呢?谁能保证这小姑娘每次的运气都那么好呢?他不能,一目连也不能。
正因为谁都不能,所以一目连更无法再丢下她了,因为这位温柔的神明大人已然没办法再丢下自己这位虔诚而忠诚的信徒了。
对于晴明的话一目连敛下眉目沉默着,没有反驳。
“其实,我倒觉得一目连大人你无需想那么多。”迎着一目连望过来的目光,晴明将折扇收回掌中,徐徐打开,嘴角的笑意一如既往的清浅,又带着几分旁人难以理解的深意。
他摇着扇子,语气轻缓:“神明,自是比人类要强上许多,然而,神明的力量却又来自人类的信仰。一目连大人,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有一天,穗会成为你独一无二的力量?”
出了安倍宅,沉月带着付丧神们朝城内出发。
此时已是黄昏时刻,不少进城务工的农民都准备离京归家,朱雀大道上人流朝着城门涌动,倒是比白日里热闹不少。
沉月带着众人逆着人流进了城,幸好付丧神们在存在感在普通人眼中极低,不然这么一群相貌出色、服饰奇特的少年少女定然十分引人注目。
沉月要的,便是这“引人注目”了,而引得,自然是“那一群人的目”了。
带着付丧神们大摇大摆地穿过朱雀大道,在热闹的东市市集买了些糕点,这人还没走出市集沉月便察觉到他们被盯上了。
“按照之前说的,三人一组分开行动。”她一边将手里的糕点分出去一边吩咐道:“如果他们不主动现身便不管他们,先找安倍淳也的付丧神,两个时辰后回到这里集合,集合前再将他们都解决了,以为你们的实力应该没有问题。”
“明白,主人一个人行动也请多加小心。”
得了命令,付丧神们很快分成两批朝着西、北两方向离去。
沉月在原地站了一会,她视线不经意划过不远处那藏着式神的街道转角,感觉到对方也分了两拨朝着西、北方向离去后就又很快低下了头,假装陷入沉思。
其实她并没什么计谋,不过是觉得他们在明对方在暗本就处于下风,那与其藏藏掩掩的让对方更加警惕,还不如就这样大大方方出现在他们面前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然后她再暗中行事,化明为暗。
将剩余的糕点重新收回怀里,她朝四周望了两眼,转身朝着另一条街道离去。
平安京街道纵横,小道无数,而这些小街小巷几乎都是相通的。故意绕过热闹的街市,越往里走就越偏僻与安静,不过十几分钟的功夫,她已经远离了繁华热闹的东市朝着九坊小路而去。
身后的小尾巴默默跟了一路,大概是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在沉月刚拐进九坊小路时身后的式神们终于按捺不住冲了出来。
太迟钝了。终于能停下脚步,她回头看着二话不说便杀气腾腾冲上来的四个式神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早在她拐入第二个小道时就该反应过来啊。
一边抽出血歌,她身影已经迎了上去。
由于不能使用灵力,甚至还不能现在就杀死对方从而引起芦屋道满的注意,此时的她只用剑术与瞬步与四个妖怪式神周旋,然而这并没有想象那么轻松。
幸好,以前在浦原商店她沉月从来都没偷过懒,而四个式神的实力也并没有那么强,因此凭着过硬的剑术、白打和瞬步,再加上略施小计,花了十五分钟的时间终于将四个妖怪给放倒了。
重新将血歌收回,沉月一边揉着有些发酸的手腕一边用余光扫过晕死在地上的四个妖怪,脸色愈发地冷漠和充满嘲讽。
难怪反应如此迟钝,原来都是一群半成品,芦屋家的人品味还真是千年不变啊。
嗯,这样她倒更不用担心另一边应付不了这群没自我意识的傀儡了。
不再理会地上的妖怪,沉月身影一闪便用着瞬步离开了。
芦屋氏不同于安倍,安倍一族是由安倍晴明建立土御门开始而发扬光大,而芦屋一氏从上上代开始便是京城内有名的阴阳师世家,因此要找到芦屋家的大宅子一点都不难。
作为阴阳师世家芦屋宅被重重结界所包围了起来,只不过这些结界的作用大多数是用来阻挡邪祟鬼怪,对于人类来说并没有多大的作用,在沉月眼里更是视若无睹,毫无压力的翻上墙头跃上了屋顶。
芦屋氏虽说此时还未真正的发家,但是规模并不算小,比起安倍晴明郊外那座小院落自是宽广许多。不过到底也只是官阶处于下级的阴阳师家族,虽说宅子四周有着强力的结界保护,院内实际上并无侍卫站岗,最多只有一两队结伴巡查的弟子。
出门前她已经跟安倍晴明求证过了,此时的安倍晴明与芦屋道满的关系正处于一种紧张而又微妙的敌对关系中,缘由是一年前那场两人的咒术切磋,那场切磋里两人在某些观念上产生了巨大的分歧,在那之后两人本就慢慢生疏的关系开始恶化,直到现在两人都未曾再见过面。
沉月自是清楚这个“分歧”所指何事,正因为明白所以她也因此确认了当下“二次复活术”已经被开发出来了,只是不知道这解咒的方法芦屋道满有继而研究出来没。
芦屋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规模比本丸还要再大一些,院落就有六七个,更别说建筑物了。幸好她之前做过功课,稍微了解过平安时代建筑风格。
芦屋道满作为芦屋家最有潜力继承人之一地位显然并不会低,那么就能排除掉那些既偏僻又简陋的院子,而最靠近主院的那座肯定是族长、长老之流的,剩下的最符合继承人居住的就有三个了。
确认了目标,她抬头看了看太阳的位置。此时大约六点半,芦屋道满定然还在阴阳寮未归,她需趁这个时间尽快将解咒方法找出来。
如此想着她纵身一跃跳下了屋顶,然后迅速将身影隐入不起眼的转角阴影处,待不远处那队巡逻的弟子慢慢走近,毫无所觉地路过,随后正准备离开,一个侍女突然从另一个院子的走廊尽头过来了。
“哟,节子,这么早端着膳具是要去哪啊?”其中一位巡逻弟子停了下来朝不远处的侍女招呼道。
名为节子的侍女手中端着膳台,闻言朝那名弟子看了过去:“这是给瑠子小姐送过去的。”
闻言,巡逻的几个少年们脸色突然微微一变,带着些畏惧,但更多的却是爱慕与崇敬:“原来如此,那你赶紧给瑠子小姐送过去吧,别耽搁瑠子用膳。”
节子朝他们点了点头,就此离去。
阴影处,感觉到侍女与三名巡逻弟子相继离去,沉月从一旁探出了头。
瑠子……
听着这个名字她突然轻笑出声,然后走出阴影跟随在节子身后而去。
作者有话说:
蹬蹬蹬!半夜诈尸更新!!
第77章 第 77 章
侍女端着膳台并未走太远, 拐了两个弯便在一个屋子外停了下来,轻轻扣响了障子门。
没多久,障子门由里被拉开。
“瑠子小姐。”看见里边的少女侍女低垂下了头神色显得十分恭敬, 又带着些惶恐:“我将您的膳食送来了。”
“辛苦了。”像是丝毫不在意侍女语气中的畏惧,少女唇角勾出一抹微笑接过了膳台,然后再次关上了障子门。
侍女没多作停留很快就站起身离开了。沉月微微探出头望着侍女离开的背影,然后慢慢将视线移到那扇已经关上的障子门上。
在听到“瑠子”这个名字时她的确认为瑠子就是瑠姬, 所以她才跟上来目的就是想要除掉芦屋瑠姬这个隐患。
在明面上她没办法对芦屋瑠姬做什么,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时之政府的监控下,她并不想因为芦屋瑠姬而让她失去了审神者这个身份。不过……如果是芦屋瑠姬自己在跟随队伍出阵时发生了“意外”, 那就不同了。
只是……刚刚那个女人是芦屋瑠姬?看着那道被关上的障子门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由于她的脸盲让她无法直接从外貌上辨认出芦屋瑠姬, 但是一个人的气质与气息是很难在短时间内发生变化的。她与芦屋瑠姬的相互仇视的情感实在过于深刻, 深刻到即使她记不清芦屋瑠姬的脸, 但只要那个女人站在她面前她也一定能辨认出她。
理论上她认为刚刚那个女人肯定就是芦屋瑠姬,但事实上, 刚刚那个女人无论是气质还是气息上与两个多月前她所见到的芦屋瑠姬实在有着太大的差异了。
如果说以前的芦屋瑠姬是一朵玫瑰, 美丽而隐忍, 虽然带刺, 但其危险程度不过是划破掌心些许皮肉, 那么现在的芦屋瑠姬则是一把暂且入鞘的匕首, 一旦出鞘必定饮血,危险至极。
本丸的两个月在现世里也不过是五个多月, 再加上芦屋瑠姬在半个多月前复职了,那么一个人真的能在四个月的时间里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吗?
沉月忍不住蹙起了眉。她虽然崇尚武力, 但也不滥杀, 她的目标是芦屋瑠姬, 如今如此不确定她反而不好再下手了, 而且想要不引起骚动解决掉‘瑠子’似乎也不太可能……
……算了。思考了片刻,她最终还是决定放那女人一马,毕竟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时间有限,芦屋瑠姬的事不过是突然遇到想着顺手解决了,现在风险增加的话就没必要了。
如此想着她再也没有任何停留转身离开了。
芦屋道满在芦屋家的颇高,因此还分到一间独立的屋子。沉月花了点时间找到了他的屋子,无声无息地潜了进去。
芦屋道满的房间其实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摆设,除了书架就是书架,仿佛一个小型的资料库。沉月上前随手翻了基本书架上的卷轴,全部都是与阴阳术相关的。
看来这芦屋道满的对阴阳术的热爱是真的,只是这份热爱最终还是变了味,阴阳术最后成为了他争夺权贵的道具。
面对这一屋子的资料卷轴沉月突然有些头疼。芦屋道满很快就要从阴阳寮下班回来了,她不可能有那么多时间一本一本去找二次复活术的解咒术,必须抓紧时间!
如此想着,目光突然扫过了一旁的帘子,一顿,她突然有了好主意。
三步上前一把扯下帘子在地上铺开,她重新走到书架前。她的确是看不懂卷轴里写的是什么,但是她却可以根据摆放来辨别哪些卷轴是芦屋道满比较宝贝的。
于是接下来的半小时里,这间原本相当于小型资料库的房间遭受到了惨无人道的洗劫,只要是沉月凭第六感觉得是有价值的,或者是瞧着顺眼的,无一例外都被她丢到了帘子里进行了打包。
一个还不够,她甚至把右边的帘子也扯了下来。
不多时,两大袋垒起来有她一半高的包裹终于打包完成了,看着眼前战果沉月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不错,既然芦屋道满这样算计她和淳也,那么她讨点利息回去也不算过分吧。幸好她有血歌,要带这么两大袋东西走倒也没什么困难的。
拍拍手,沉月站起身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几乎被自己洗劫一空的屋子正准备离开,忽然的,她视线被屋子一角的某样物品给吸引住了。
那是一柄被十分慎重摆在刀架上的太刀,不同于平常的刀鞘、刀刃的分开架起,那振太刀入了鞘被端端正正摆放在了架子上,架子四周还贴上了符咒,像是被封印起来似的。洪熡梳远
沉月眼神微微一亮,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这怕不是这整个屋子里芦屋道满最宝贵的东西了吧!任何一切能让自己仇人不开心的事就是她值的开心的事,所以这宝贝,她也带走了!
这么宝贝的东西芦屋道满自然不可能就这么大大咧咧放着,刀架四周筑了一层结界,一来有封印的作用,而来也是为了防外人窥觊。不过这在沉月眼里都不是什么事,就是废了点灵力,简单又粗暴的直接将结界砸了个粉碎。
幸好这宅子有结界不怕引来妖怪。心里一边想着,她已经伸出手欲将太刀拿起。
兹拉——
一股不算太过强烈的排斥感从刀身发出,在她指尖刚触碰上冰凉的刀鞘时发出一阵电光。
沉月挑了挑眉,看来这刀已经有灵性了,而且在排斥她?
不过——那又怎样!
她张开掌心一把握了上去,她感觉到了太刀在她掌中微微颤抖着,一股微弱得灵力从刀身中不断散发出来将她的手往外推。沉月丝毫没有理会,反而像是和它杠上了,也将体内的灵力不断聚集在掌中,源源不断向手中那振太刀施加着无形的压力,逼迫它接受她。
那振太刀在她手下并没有坚持多久,不过十分钟未到,太刀终于缓缓安静了下来,然后再也没有任何反应。
小样,还算识相。沉月掀起眼皮瞅了它一眼,四十九振成精还暗堕的刀子精她都收复得妥妥帖帖的还怕你这么一把小破刀不成。
太刀不再反抗,沉月这次顺利地拿起了它。她轻抚摸着刀鞘细细欣赏了一番,拇指轻轻推开,寒光乍现,锋芒逼人,带着一股渗人的杀气。
见此沉月眸光微微一闪,刀的确是把好刀,难怪芦屋道满这么宝贝,不过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这振刀似乎有那么点眼熟……
她拿着太刀沉思了好一会最终也没想起到底在哪见过,毕竟最近一段时间她接触的刀剑实在有点多,索性也放弃回忆了,直接将太刀往腰间上一插,转身背起两大袋战利品离开了。
因为有血歌在,展开飞行模式,沉月很顺利地带着两大包裹东西无声无息从芦屋家宅上空飞过,然后朝着东市市集赶去。
距离约定的时间快到了,等她回到集合点时众人早已回到这里等待多时。
“主公您这是,把芦屋家给……掏空了?”看着自家看似柔弱的审神者背着那么两大包裹东西,付丧神们不禁都目瞪口呆了。
“差不多吧,都是芦屋道满房里的宝贝,把看着顺眼的都打包走了,一会回去让淳也看看哪些有用没用的。”将东西递给主动走上来伸手的膝丸和鹤丸,沉月一遍揉着发酸的肩膀一边转头看了他们一眼:“你们那边都解决完了?”
“主公您放心吧,您交代的事我们都处理好了!”今剑在她面前蹦蹦跳跳的,一脸邀功的模样:“我可是拿到了誉哦!”
沉月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
“主人。”有些甜腻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沉月抬头望去,髭切站在一旁一如以往笑眯眯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到了她腰间上:“您这把刀剑……”
“哦,这个啊。”见髭切有兴趣沉月将随意挂在腰上的太刀取了出来:“也是从芦屋道满那顺过来的,应该是他特别宝贝的东西,反正不要白不要。”
刀剑?因为两人的对话众人的注意从两包裹上转移,目光纷纷落到她手中的太刀身上,然后怔住了。
“阿尼甲?!”膝丸直接惊呼出声。
什么?沉月很是诧异,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看了髭切一眼,然后看到了他佩在腰上的御神体。似乎……真的是一样的,难怪她就说有些眼熟,毕竟源氏兄弟可是她亲手锻出来的。
“可是不应该啊。”青江在一旁冷静地梳理思路:“这时候你们兄弟两不应该都还在源氏手中吗?可是这太刀是主人从芦屋道满那偷、咳,拿回来的。”
“的确是的,我们从未离开过源氏。这应该是赝品呢。”髭切走了上前也仔细地打量起太刀,语气中带着浓烈的兴趣:“诶~这就是我的赝品吗,看着的确很像呢,”说着他伸出手想从沉月手中接过太刀,然后动作却在半空中僵住了。
被拒绝了!
“这刀在拒绝我?”这下髭切的确有些惊讶,他能清晰感觉到从太刀身上散发出一股斥感,也就是说这刀并不是死物。
“我试试我试试!”鹤丸一听,连忙也凑个热闹想伸手去拿太刀,但和髭切一样还未靠近便感觉到了一股排斥感,不算强烈,但的的确确存在着。
“真的有,这可是吓了我一跳啊。”
沉月看着手中的刀陷入沉思,髭切和鹤丸说的事她当然清楚,只是她不明白这振刀到底属于什么?既不是付丧神也不是妖怪,那为何存在着自我意识呢?
她之所以把这刀带回来的最初目的是为了恶心芦屋道满,但现在事情似乎有些出乎意料。芦屋道满整一振和髭切一模一样的刀想要做什么,甚至还用结界封印了起来,她相信这背后一定有什么阴谋。
阴阳术看来还得靠阴阳师啊,还是拿回去给淳也和他那位祖宗瞧瞧吧。
“走吧,回去。”
与此同时,芦屋宅。
刚从阴阳寮回来的芦屋道满急忙忙冲回自己的房间,从他感觉到派去监视沉月一行人的式神失去控制后他就一直有些不安,而这些不安当看到被洗劫一空的房间时瞬间被点燃,化成滔天的怒气与恨意。
这些都是二十多年来的心血啊!被沉月卷走的更甚至还有他千辛万苦找到的一些失传多年的术法,他甚至都还没来得及钻研,如今全被沉月打包带走了。
这不是他最恨的,最恨的是,那振刀!那振刀竟然也被拿走了!
“沉月!!!!”短短两个字的名字在他口中像是经过无次数撕咬后吐出,带着浓浓得恨意与杀意。
芦屋瑠姬也是刚刚才赶来,当看到房间的情况时她很是惊讶,她是真没想到沉月居然这么大胆直接闯进了芦屋宅就这样把芦屋道满的心血给洗劫了,然后又无声无息的走了。
嚣张至极!
她走了进去关上了门,“……鬼切呢?”良久,她开口问道。
“……”屋内安静了好一会,随后声音才缓缓想起,带着些咬牙切齿:“也被偷走了!”
果然。芦屋瑠姬低垂下眼眸,沉月一定是认出了那是髭切所以带走的。
“鬼切丢了,那我们计划怎么办?”芦屋道满回头看着那个自称来自千年后自己后人的少女:“之前我已经趁着茨木童子带着大江山妖怪来京都闹事这事提出了讨伐大江山,天皇虽然还在犹豫中,但如果万一他答应了,而鬼切却丢了。”
芦屋瑠姬低下头沉思了一会,随后抬起头朝他安抚一般地笑了笑:“道满大人请放心,根据历史源赖光讨伐大江山还有好些年,虽然您提前在天皇面前提了这事,但历史一般有自主修复功能,只要您最近别再提醒天皇这事天皇应该很快就将这事给忘了。鬼切的事我们可以再想办法,既然我们能做出一把鬼切那么自然也可以做出第二把、第三把,实在不行……”
像是想起什么,她柔柔地笑了起来,像是初雪融化,暖阳如煦,只是这暖意从未抵达那双碧绿的眼底:“实在不行,我那不也有一振吗,只要您需要,随时都可以贡献给您。”
“相信我,我们的计划一定会完成的。到时候,历史上赫赫有名斩杀酒吞童子的英雄……一定会是您。”
作者有话说:
阴阳师里似乎把历史上斩下酒吞头的【童子切安纲】和斩下茨木手的【髭切】合成一个为【鬼切】了
所以咱现在就不管童子切安纲,就单纯把把鬼切和髭切当做一样就好了。
以前刀剑里肯定要出一个【童子切安纲】
于是,我偷偷把阴阳师里源赖光的反派剧情塞给了芦屋道满,哈哈哈哈哈……
第78章 第 78 章
回到去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 安倍宅的烛火早已点起,成了这偏僻又孤冷郊外的一盏指明灯。
“大将,沉月大人回来了。”负责守在院子门口药研藤四郎在远远地看见那熟悉的身影时就第一时间转身回去禀告情况了。
没多久, 安倍淳也那高挑的身影也随之出现,还有跟在他身后的一众付丧神,他们也不过比沉月他们早回来半个小时。
“小月,你可终于回来了。”摇着扇子迎了上去, 安倍淳也可真是第一次觉得沉月那张常年一脸冷漠的精致小脸让人觉得如此的和蔼可亲。
“?”什么情况?沉月看着显然松了口气的安倍淳也有些不明所以地挑起了眉,然后在看到他身后两只狐之助的身影时瞬间明白了过来。敢情是被两只狐之助给摧残了一番。
“主人!你终于回来了!”一顿小跑飞奔而去,轻轻松松攀上沉月的肩膀, 狐之助可真是一肚子的委屈与心酸。
凭什么它不能跟着队伍一起行动, 凭什么它还是最后一个知道它家审神者去做那么危险的事!呜呜呜, 它感觉自己在本丸毫无地位可言……
“不要用这样委屈的眼神看着我, 就是故意不带你去的。”仿佛知道它一肚子的委屈与埋怨,沉月瞥了它一眼凉凉开口:“反正你也帮不上什么忙, 甚至还有可能会阻拦我, 所以才不告诉你。”
“……”狐之助感觉自己更委屈了, 呜——
“沉月大人。”一直站在安倍淳也身后的付丧神也突然开口, 见沉月望过去, 烛台切光宗朝前迈出半步朝她微微躬下身, 语气充满感激:“感谢您找到了我们的主公,甚至还劳费大人来通知我们。”
“感谢沉月大人!”站在烛台切身后的付丧神们亦纷纷跟着鞠躬致谢。
沉月不甚在意摆了摆手, 然后示意鹤丸和膝丸将她的战利品放下:“行了,抱怨也抱怨了, 道谢的也道谢过了, 接下来该说正事了。”她指着两大袋东西看向安倍淳也:“我的任务都完成了, 接下来都是你的任务了。
看着那两大包袱的东西安倍淳也不免愣了愣, 二次复活术的解咒方法有这么大垒的吗?
“这些是……”他有些不确定问道。
“这些都是主公大人从那个人那里带回来的胜利品哦!”今剑十分自豪地替自家主公接话。
“……”安倍淳也震惊了半秒,然后笑了出声:“不愧是你,我竟觉得毫不意外。好,接下来就交给我吧。光宗,兼桑,麻烦你们把它们搬我房间里。”
“是。”
将两大袋书简卷轴交给了安倍淳也的付丧神搬走,沉月也将狐之助交给了髭切随即原地解散两了队伍,让他们各自回去休息,而自己则跟上了淳也的脚步。
“小月?”回到房间正准备撸起袖子与这些卷轴大战通宵的安倍淳也看着突然拉开门走进来的沉月有些疑惑:“还有事吗?”
“嗯。”重新拉上障子门,沉月几步走到安倍淳也面前,不待他问话便抽出腰间的那振太刀,递了过去。
“髭切?”安倍淳也十分莫名,没有接过:“这不是你们本丸队伍的队长吗?怎么了吗?”
“你再仔细看看。”
闻言安倍淳也瞬间明白问题所在,没有再多问什么而是低头认真观察了起来。
几秒后,他重新抬头看向她,好看的眉微微蹙起:“跟髭切十分相似,但不是髭切。这是……”他目光扫过堆在案台前的那两堆卷轴:“也是从芦屋道满那偷回来的?”
沉月点了点头:“嗯,你接过去试试。”
安倍淳也闻言伸手接过,果不其然,他的手还未触碰上刀身便感觉到了斥感,这让他很是惊讶。
“这到底是……”
“就是不知道才来问你。”沉月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她把太刀在掌中转动了一圈,拔出刀鞘,轻声问道:“你觉得……这什么样的存在?”
因为斥感并不是很强列。想要接过太刀完全可以做到,不过淳也并没打算用强硬的态度迫使太刀接受自己,而是就这样隔空认真凝视着,猜测道:“看起来是振新刀,那必不可能是刀剑付丧神,没有妖气,可却又有自我意识,我觉得,这振刀极有可能是芦屋道满制作的式神。”
“式神?”沉月伸出两指指腹轻轻地抹上了刀身,语气带着些疑惑:“他的式神为什么会接受我?”
“额,有可能是芦屋道满还没来得及给它施法就被你偷过来了?”安倍淳也不负责任猜测道。
没来得及?被淳也这么一提醒沉月突然想起发现这振刀是因为它被供奉封印起来,也就是说,还真有可能是芦屋道满没来得及给这刀认主。
“时间上来说,这时期髭切应该是在源家手里,芦屋道满整一把仿品做——”话还没说完,安倍淳也的话猛地顿住了,因为联想到髭切的历史作用,他心中很快便有了一个猜测
——让芦屋道满代替源赖光成为讨伐大江山的历史名人。
这个猜测让他觉得十分震惊,他知道芦屋瑠姬与溯行军有勾结来陷害他,但他真没想到她竟疯狂到亲自下场指挥自己老祖宗改变历史,这可是对时之政府的背叛啊,以现在芦屋家对时之政府的影响力她为何要做到这种地步?
“芦屋瑠姬是受了什么刺激了吗?”安倍淳也着实是想不明白。
沉月手扶着刀刃,听着淳也的低喃她想起了不久前看到的“芦屋瑠姬”变化,不禁低笑了一声:“呵,说不定就是受了刺激……嘶——”
“怎么了?”听到沉月的低呼声,安倍淳也连忙走前了一步,“被刀划到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嗯。”看着沾着她血迹的刀刃沉月下意识皱了皱眉,但很快又松开,然后将受伤的食指塞进嘴里:“没事,流了滴血,这刀倒是很锋利。”
“你啊,小心些。”面对她那毫无所谓的态度安倍淳也也有些无奈了,只好耐心叮嘱着:“这振刀没认主也只是我的猜测,好歹是从芦屋道满那拿回来的刀,还是多加小心防备着好。要不我先施个阵暂且封印一下。”
将刀收回刀鞘,沉月摇了摇头:“不用了,这样就好,我倒是想看看这把刀能搞出什么花样。好了,我问完了,没你事了,那堆东西你好好努力吧,走了。”
“……”好无情的女人。安倍·工具人·淳也莫名委屈。
拿着刀从安倍淳也那离开,沉月先去宅子后方的露天温泉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毕竟昨晚发生的事太多了根本没法好好休息,泡个温泉消除一下疲劳,今晚再好好睡一觉!
“主人。”房间门口,鹤丸国永正倚靠在柱子边上,似乎正在等她。
“鹤丸国永?”擦着湿润的长发,沉月越过鹤丸国永拉开门,一只脚迈进去后回过头看着门外的付丧神:“有事吗?进来说吧。”
鹤丸国永站在门外没有动。今日白天虽下过一场大雨天气散去空气中不少燥热,但刚泡过澡的少女脸上还泛着淡淡红晕,披散开的长发覆盖着后背,将她那原本就纤细背影显得更加柔弱,随着她回头的动作,发尾上的水珠终于滴落,砸在木板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看着这样的沉月,鹤丸国永突然觉得自己好难,他家主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点心有点“男女之别”的概念啊。
“喂!”看着突然就没有反应的付丧神沉月有些不悦地在他面前晃了晃手:“发什么呆呢?”
鹤丸国永欲言又止了两秒,最终还是笑嘻嘻开口调侃道:“主人,您这样子要是被光坊的话肯定又要被说教了。”
闻言沉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睨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提醒我现在要杀刀灭口吗?”
“我哪有!”鹤丸国永故作害怕:“我这是给机会给您贿赂一下我。”
“两拳够吗?要在眼睛上还是鼻子上?”
“为什么都是脸啊。”鹤丸国永觉得很委屈:“算了算了,您是主人我说不过您,那就由我贿赂你吧。”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包油纸,随着油纸被拆开,一股属于蔗糖甜腻的香味隐隐在空气中散开。
“锵锵。”他颇为得意的将打开的油纸放到了她面前。
“苹果糖?”油纸内是一根裹着色泽饱满红亮的苹果糖,虽然在这种天气里有些融化了,但这让红糖的香味更加散发出来,久久不散。
她有些惊讶,这什么时候买的?
“怎样?惊喜的的感觉还不错吧?”注意到她脸上难得一见的惊讶与惊喜,鹤丸国永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只是语气一如以往捉弄人那般戏谑又欠揍:“人生需要一些惊吓,那么主人对这次的惊吓还满意吗?”
沉月没有回话,只是接过苹果糖,咔嚓一声咬了下去。
酸酸甜甜,红糖的甜味与苹果的香味混杂在一起在舌尖处交汇出一种美妙的滋味
久违的,水果的味道啊!!自从来到平安时代后就没享受过了!
“很好,这个惊吓我很喜欢,下次也请继续努力哟,鹤丸君。”
少女一手拿着苹果糖一手拍着他的肩膀,因嘴里塞着满满的苹果导致说话有些含糊不清,而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更是幸福得微微眯了起来,像只吃饱喝足的馋嘴小猫。
这样子的画面对于他而言仿佛充满了某种吸引力,牵引着他的嘴角亦不自觉微微勾起。
昏暗的光线中,少女的音容映满眼瞳。
他笑道:“遵命,我的主人。”
作者有话说:
害,没赶上2.22刀乱国服三周年!!!
不过也祝各位婶婶就任三周年快乐!
虽然我弃油了挺长一段时间了,但今天特意回去看了一眼,一进去就看见我家不动宝贝说担心我,呜呜呜,突然觉得好对不起他们!
所以来诈个尸,发个糖,顺势涨涨鹤丸股。
最后,最近因为最近疫情的事大家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啊!
爱你们!!
第79章 第 79 章
鹤丸似乎并没打算多待, 送完了苹果糖,再和她磕唠几句,最后还又叮嘱了她一遍一定要擦干头发再睡, 而后便被她不耐烦地挥挥手给打发走了。
站在房间门口,感受着嘴里酸酸甜甜滋味的苹果糖,沉月是目送着鹤丸离开。
由于这个时代未定数太多,付丧神们的出阵服并不敢换下, 而鹤丸一身黑色的装束像是融入这黑夜一般,显出几分孤独又凌然之意。
是错觉吗,总觉得最近鹤丸对她态度哪里怪怪的。
许是注意到她的视线, 鹤丸突然回过头笑着朝她招了招手;“什么呀, 主人是太感动了不舍得我离开吗?”
“滚。”沉月给他翻了个白眼秒回道。
就知道, 果然是错觉。
“嘻嘻, 走了走了,主人晚安。”这次, 鹤丸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沉月咬着糖在门口有站了好一会, 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进屋, 关门。
吃完糖, 铺好床, 舒舒服服躺下闭上眼, 兀然的,她脑海里却响起了鹤丸离开前的再三叮嘱:
——记得一定要擦干头发再睡哦, 不然我可要跟光坊打小报告了。
“……”她没有动,只是极其不耐烦的皱起了眉。
三秒后——
嚯的一声掀开被子, 她认命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啧, 所以到底谁才是主人啊。
时值夏季, 天气炎热干燥, 但也耐不住她头发又厚又长。捋着手里的长发,沉月开始认真的考虑是不是该剪个短发了。
也不知道折腾了多久,到后来她几乎是一边打着瞌睡一边断断续续维持着手上的动作,再后来,到底是什么时候倒头睡下得也完全没印象了。
沉月的确是困极了。
然而,即使如此,她却从来都不会让自己陷入完全无防备的状态,所以在发现异常的那一瞬间,起身、抽伞、注入灵力、挥出,所有动作一气呵成,迅猛又流畅,等睁开眼睛时,化为利刃的血歌已然驾在了来人的脖子上,只要稍微再用一些力,身首分离。
常年的战斗早已让她养成了这种身体比思想快一步的反应。
由于眼睛还没习惯微弱的光线,沉月只能从对方的气息与那模糊的轮廓来掌握对方情况。从体型上判断应该是个男人,而这个男人端坐在她床边,完全无视了脖子上的威胁,一金一红的眼睛透过黑暗紧紧地注视着她。
芦屋道满派来的人吗?她猜测道,但是她并没有从来人身上感受到任何杀气。是巧妙的隐藏起来了还是……
“我该夸奖你,毕竟很少人能这么无声无息潜到我身侧了。是芦屋道满让你来的?”她直接开口问道。
男人没有回话,他只是静静地望着她,然后突然抬起了手。宏楼疏远
“别乱动。”她收紧了手上的力度冷声警告。
锋利的刀刃立刻在他裸/露的皮肤上划出一丝血迹,可男人却像是丝毫没有感觉到一样,取下了腰间上的佩刀,双手捧到了她面前。
“我是您的利刃。”男人终于开口道,声音平静沉吟,没有过多的情绪。
“……”沉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内心毫无所动。
到底对方是傻子还是对方把她当傻子,她看起来像很好骗的样子吗?
——等等,不对,这男人的声音好像有点耳熟。
“名字。”
“您还未赐予我名字。”
果然,与三日月宗近的声音可以说很像,但又不像。
三日月的声音里沉淀着上千年的时光所留下得睿智与沉稳,有一股能让人莫名信服的力量。而这男人的声线虽与三日月得极为相似,但其中的蕴含的情感却完全不一样,犹如他那一金一红异瞳一般,空洞,冷漠,无情绪起伏,也无感情承载。
扯线人偶。和之前遇到的芦屋道满的式神有些相似,但又比他们高级许多。余光扫过被举到她面前的佩刀,她瞬间恍然过来。
果然是芦屋家出品的,这不就是那振她带回来和髭切长得极为相似的太刀嘛。
她挑了挑眉:“你主人不是芦屋道满吗?”
男人回答的平静如水:“用灵力唤醒我的意识的是您,用血液与我定下契约的也是您,毫无疑问,我的主人是您。”
血液?什么时候?
啊!想起了什么,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是那个时候吗?难怪被划伤当时她心底就蓦然产生一丝奇怪的感觉,她还以为是错觉。
被封印起来,沉睡中,未被收服的式神,集合男人话里的信息,也就是说,这家伙是芦屋道满制作的半成品。
当然,前提是他说的话都是真话。一边在心里考量着对方话里的真假,同时,她眼睛也没放过他脸上任何神情的变化,试图从中寻找出蛛丝马迹。
她的眼睛已经开始习惯了黑暗,对方的五官外貌也逐渐映入视线中。那是一个很年轻的男子,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面容清冷俊朗,肤色却白皙得不像人类,额前缠着绷带将贯穿了整个右眼的伤痕遮掩了一半,却无法遮掩住从中流露的戾气与煞气,她甚至能看到,如血色一般的红色瞳孔中似乎有什么图案若隐若现。
慌张、心虚、杀气,什么都没有。
善?恶?沉月甚至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定义这男人,但至少能确定,他对她应该是没有恶意的,因为那双一直注视着她的异瞳里一如既往的平静,淡漠。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你选择在这个时候才化形。”
“因为刚恢复意识时还未能很好的掌控自己的灵力,未能第一时间跟主人见面是我的过错,还请主人惩罚。”
嗯,还算合情合理的解释吧。
“好,我暂且就相信你的话,但是有一点我要说明。”将一直架在对方颈脖上的血歌收回,她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男人:“唤醒也好,契约也罢,这些都是无意的举动,并不代表我就是你的主人,这点希望你搞清楚。”
“……”
男人沉默着,而沉月也没打算等对方的回应,打了个哈欠,重新走回自己的被窝,拉上被子,躺平。
五秒后——
她侧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还坐在原地毫无所动的男人:“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是打算□□吗?”
男人答得面不改色:“如果这是主人所期待的,那是我的荣幸。”
“……”不,她一点都不期待好吧!她真的只是想安静的,好好的睡一觉而已啊!
“一变回刀,二出去,三让我做掉你。选哪个。”
男人思考了一秒,然后站了起身:“我在屋外随时候命。”
男人离开了房间,关上障子门时还意外的放轻了动作,沉月微微抬起头能透过障子门看见他挺拔的身影,像门神一般屹立在她房间门前,一动不动。
又是一个麻烦的家伙啊。心里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沉月拉上被子转身睡了过去。
然后一夜无梦。门外的人大概是知道自己并不太受待见,因此也最大程度的降低了自己的气息和存在感,所以下半夜沉月睡得还算安慰。虽然依旧需警惕着,但至少没再被惊醒。
一觉到天亮,生物钟早就固定下来的她在天亮没多久便已醒过来,收拾好被褥,换好衣物,拉开障子门走出去,那男人依旧站的直挺挺的守在她门口。
看到她走出来,男人立即转身朝她躬下了腰:“主人,有什么吩咐吗?”
嗬——沉月忍不住掩嘴打了个哈欠,她垂眸看了他一眼,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了家里那振薙刀巴形薙刀。同样的看起来总是十分漠然又严肃,但又意外的体贴细心,每逢轮到他当近侍那天也都会早早守在她房门口,
“你还真守了一个晚上啊。”也不累的吗?这可真是她发自内心的疑惑,毕竟在她身边的非人类,不管是死神,还是奴良组那群妖怪,甚至是本丸那群付丧神,吃喝拉撒睡可真是一样不落,活的比她还像人类。
男人直起身,注视着她回答得一板一眼:“这是我的职责。”
哦,是吗。沉月撇了撇嘴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关于你的事我一会——”
“主人。”她的话还没说话,走廊另一头突然插入一声呼唤,笑面青江端着洗漱用具笑眯眯地朝她走了过来:“长谷部可是好好交代过我们要照顾好您的,sa,今天由我来服侍你——哦。”
销魂的尾音戛然而止,笑面青江的嘴角仍然保持着弧度,只是眼睛已然飘到了他家主人旁那个陌生的男人身上。
一大早,一男一女,房间门口。虽然他不想往那方面想,但对不起,人称污江的胁刀真的忍不住想了。
不过,想归想,相处那么多天,笑面青江还算是了解沉月为人,知道肯定不是自己所猜想的那样,不过,他嘴上依然习惯性忍不住调侃和开黄腔:
“难以置信,主人,这位难道是主人昨晚带回来的……”
‘男伴’二字未点明,只是话未道尽更让人浮想联翩。
笑面青江知道这般调戏自家主人肯定少不了一顿白眼,但他依然心情很好的笑眯眯等待着,然后……
“嗯,是的。”她点了点头,承认了。
笑面青江:“……”嗯?好像……和想象中的好像有点不太对。
沉月有些惊讶,没想到自家付丧神出息了,居然一眼就看出来这是昨晚她带回来那振太刀:“不错啊,竟然看出来了。没错,他就是昨晚我带回来的。”
“……”
笑面青江,笑面,轻僵。
作者有话说:
来更新咯~
其实大家的留言每多一条我都会看,我也很想像以前一样回复大家,但总觉得,有点没脸面对你们(捂脸)
大家的留言有些真的让我很感动,比如最新那条,感谢我的那条,其实我想说,真正要说感谢的真的是我!
我那么佛性更文,都仍然有你们一直支持我。
再比如,比如那些仍相信我给我投霸王票的,每次看到你们的霸王票真的恨不得化身没有感情的码字机器给你们一下子把全文给码完。
真的,很感动,也很感谢你们。
最后,我想发出一个疑问,这文,明明更新那么佛,榜单也没申请了,但却涨了好几百的收藏,有新来的小伙伴一路追到这里的吗?能问问,……你们到底从哪里看到这文的……囧。
第80章 第 80 章
“原来如此, 是昨晚带回来的那振太刀。”
将毛巾递给沉月,笑面青江终于从断断续续的试探中拼凑出了真相,心下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他家主公没有被来历不明的男人占便宜。
“你不是一开始就看出来了吗?”沉月正低头擦着脸,听着笑面青江那一副才发现的语气有些莫名的看了他一眼。
“啊,不是,方才主人你的话——”话到一半停顿了下来, 因为笑面青江突然想起了之前的温泉乌龙。以他家主人对男女之事的迟钝态度,方才那些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反倒是他, 要是被主人知道他想歪了还调侃她……
“我刚才的话有什么问题吗?”
“……不, 没什么事。”笑面青江微笑着重新接过毛巾, 决定把这个美丽的误会烂在心里。
“主人打算怎么处理他?”笑面青江转头看了眼守在门外的身影, 虽然说他现在滴血认主了,但毕竟是那个芦屋道满制造出来的东西, 笑面青江并不信任他。
沉月顺着他视线也看过去, 屋外的身影一动不动站在门口, 对于他们的对话似乎毫无所觉, 也毫无兴趣。
“有血的契约在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而且他是属于这个时代的产物, 我们也不能随便处置他。我打算带他去找淳也商量一下,其他人那边就由你去解释了。”
“那狐之助那边……”
狐之助啊。想到这个沉月就微微有些头疼, 虽然她是无心的,但与历史中的人物订立契约这种事始终是破坏了规矩, 要是被狐之助知道了肯定少不了一顿念叨与指责, 不过这么一个大男人, 存在感还这么强, 想藏也藏不住啊……
“……一并吧。”
“我明白了。”
笑面青江离开了,沉月也准备去找安倍淳也,回过头发现男人一直望着笑面青江离去的方向,脸上虽依然平静冷漠,但异瞳中不自觉流露出的轻视却显而易见。
“那便是主人所承认的手下吗,很弱,与主人您的能力并不相匹配。”男人如此说道,语气倒是平平淡淡的。
沉月凝视着他两秒,“嗯,的确是这样呢。”她认同地点了点头。
“那为什么。”男人脸上难得染上几分情绪,他还以为沉月会生气,没想到却是认同了他的话,这让他又多了几分不解:“为什么选择这些人留在您身边而拒绝了我。”
她摆了摆手:“这理由说起来就太多了,而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的实力的确比不上你,但他们并不是我的附属品,他们有自己的尊严与追逐,而你——”她盯着男人那只浸满血色的红眸,深深望进他的眼底,一字一句说道:“人偶与工具,在你找到自我前,你永远比不过他们。”
沉月说完这些话便转身离开了,男人仍然站在原地没有动,他并不是很懂沉月话里的意思,甚至不明白作为主人的人偶与工具有什么不妥,他从生出意识以来就将忠诚刻入了灵魂深处。尊严是什么?追逐又是什么?他所拥有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两种东西。他只知道,只要是主人的命令,无论刀山火海,无论是非黑白,他都一定会完成。
而这样的他,主人却说他不如那些神力微薄,实力不强的刀剑付丧神,为何呢。
沉月的话让他陷入了迷茫,直到沉月转头催促他跟上,他才恍然回神跟了上去。
安倍淳也的屋子离她那并不远,不过是隔了两条走廊。沉月敲门时淳也刚起身不久,打开门看到是她还惊讶了一下。
沉月吩咐男人守在门口随即跟随着淳也进了屋子,她目光在屋子内转了一圈,停在了那还未收拾好的床铺上:“你跟你家狐之助感情这么好的吗。”她扬起眉毛看着上面那团毛茸茸睡得肚皮都翻起来的小狐狸,语气里带着几分新奇。
她家那只狐之助要是敢爬进她被窝怕不是毛都要被她拔光了。倒也不是说讨厌它,纯粹是嫌弃它总是动不动就抱着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害她都觉得狐之助睡觉肯定还会流口水什么的。
安倍淳也顺着她目光看过去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虽然啰嗦了点但是个可爱的小家伙。之前失联估计让它担心坏了,昨晚非要缠着我,最后就让它一起睡下了。”
“同样是狐之助,看来每个本丸的狐之助性格都不一样呢。”她家那只就肯定不敢这么做。
“小月家的狐之助啊……”安倍淳也用扇子抵着下巴回忆了一下,随即不禁失笑出声:“的确,小月家的狐之助与其说惧怕你,还不如说有些狗腿,对于你在这里多留三日的决定居然一点反应都没。”
反应?沉月歪了歪头不解看着他:“需要什么反应?”
“唔……”淳也视线落到床上睡得正香的狐之助身上,声音也不禁低了下来:“虽说狐之助绝大部分时候与审神者是统一战线的,但毕竟是时之政府制作出来的式神,说到底也是政府安插在审神者身边的眼线。我们身处历史,而晴明公又是历史中重要人物,并不适合过多的接触,留下来的决定已经触及到了时之政府的规则了,所以昨晚我可是被狐之助念叨和劝说了好久让我立刻启程回本丸,不过小月家的狐之助,怕是不敢跟你说吧。”
还有这样的事吗?沉月不禁回想起昨晚狐之助的反应,它的确对着她抱怨念叨了挺久的,不过更多是因为她私下行动没有带上它,让它觉得自己被排斥在外了。这么说起来,她去芦屋家偷卷轴的事也算是触及到了时之政府的规则了吧,狐之助居然也没反对……
“嘛嘛,也不用想这么多,毕竟每个本丸的狐之助性格都不大相似,行为作风不一样也能理解。”他目光落到被留在门口的陌生身影上:“你来找我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沉月点了点头,将昨晚发生的事简单地说明了一下。
安倍淳也听着,敲了敲手中的折扇:“也就是说,因为那滴血让他对你认主了吗?”说罢,他轻笑出一声:“小月有时候的‘运’真的在某些奇奇怪怪的地方点满了。”
沉月瞥了他一眼:“感觉你在幸灾乐祸。”
淳也故作无辜地状朝她眨着眼睛:“哪有,我这是赞美你。”
沉月:“……”呵呵哒!
“咳咳——”大概是沉月鄙视地眼神太过强烈,安倍淳也有些扛不住摆阵下来,连忙收敛起戏谑的神情正襟危坐,故作严肃:“谈正事,谈正事!你之所以一大早带他来我这是想问我,该怎么处理他吗?”
“嗯,算是。其实我心里已有个想法,只是想来看看你有什么更好的建议。”
淳也沉思了一会:“以我们的身份也定然是不可能带他离开,可毕竟是你们已定了契约,将他就这样留下又过于残忍,但偏偏他又是芦屋家的产物,就这样放了又存在很大的风险……”
说着,他突然注意到了沉月静静凝视着他的视线,他心下一动,有些恍然:“你的意思是……晴明公?”
“嗯。”沉月脸上露出些笑意,知她者莫过于淳也,一个眼神便懂得她的想法。
“确实,晴明公实力强大,为人正直,将他放在晴明公身边的确是个很好的法子,只是……”他瞄了屋外一眼:“听你对他的描述,就算他听你的命令与你解除了契约但不一定会接受成为晴明公的式神。”
“不啊,我不跟他解除契约。”
这下安倍淳也是真的被惊到了。他们审神者虽拥有穿越时空的能力,但这并不可擅自使用,再加上历史越久远溯行军出现的概率越低,他们再来这的机会其实很低了,甚至可能再也不会再回来,可就这样不解除契约情况下将式神留在别的阴阳师身边,这对式神来说何其残忍。
不过——
淳也看着并不像随口一说的沉月,最终他还是笑了笑,眼神温柔了下来:“看来你是有什么打算了。”
他了解她。
看着安倍淳也唇角的笑容与眼中的暖意,沉月微微歪了歪脑袋,随后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浅浅的,淡淡的,眉目间舒展开来:“会再回来的。”
“嗯?”淳也一时间有些没明白过来。
“卢屋瑠姬费尽心思利用你把我引到这里,又把他家祖宗牵扯进来对付我,这背后一定有什么原因,我有预感,我和这个与我八字不合的时代,缘分不止如此。”
这件事虽说是芦屋瑠姬的陷阱,但是她又隐隐觉得事情并不仅仅如此,仿佛背后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推动着一切事情的发生。她不知道这双手对她到底是恶意还是善意,但是她可以肯定,这件事定然不会就此结束。
不过这些沉月并不打算告诉安倍淳也,毕竟都是些没有由来的猜测,无谓再多一个人烦恼。
安倍淳也深深看了她好几秒,见她不无意再多作解释后无声叹了口气:“行,我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只是晴明公那边需要好好解释一番……”
“主人!主人!!”安倍淳也的话音刚落下,狐之助的声音便从门外由远至近断断续续传来,最后似乎被拦在了门口。
“唔……谁在喊主人啊……”屋内,一直翻着小肚皮睡死过去的狐之助似乎也被吵醒了,揉了揉眼睛爬出了被窝,然后一脸茫然地看着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为什么沉月大人会在这里?莫非是昨晚它出去上厕所回来时走错房间了?
“怎么了?”此时沉月已经打开门走了出去,安倍淳也亦站起身跟了出去。
“主人!”看见它家审神者的身影,狐之助终于是松了口气,它偷偷看了眼一脸凶相不准它进去的男人,缩了缩脖子,飞快爬上了沉月的肩膀。
“主人,时之政府那边来刚下达了新任务。”
“新任务?这个时候?”沉月挑了挑眉,和同样有些诧异的安倍淳也对视了一眼:“说吧。”
“天皇陛下打算五日后由芦屋道领队围剿大江山,时之政府下令由你带领派遣至此的两支队伍一同击退溯行军与围剿队伍,保护大江山,粉碎溯行军试图搅乱历史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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