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 81 章
卢屋本家——
男人的身影快步穿梭在走廊下, 带着些急促的步伐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沉重的“咚咚”声,透露出脚步声的主人此时的心情并不是很美丽。
无视了守在房间门口的付丧神,男人“唰”的一下重重拉开障子门, 将正坐在里面的少女吓了一跳。
“道满大人?”看着怒气冲冲走进来的人芦屋瑠姬有些诧异,连忙站了起身迎上去:“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还好意思问!”卢屋道满再次重重将障子门拉上,房间里的光线骤然暗了下去,带着丝阴冷, 如同他此刻的神情:“昨天鬼切刚被偷走,今天天皇陛下就下了命令让我五日后领队围剿大江山!看你出的什么馊主意!现在的我拿什么跟大江山抗衡?又要怎么跟天皇陛下交代!!”
“五天后围剿大江山?”芦屋瑠姬也大吃了一惊,按理来说这是一件大事, 毕竟大江山的势力庞大, 天皇陛下虽一直有心想铲除大江山势力, 但绝对不会是现在, 用如此急忙的方式。
芦屋瑠姬的思绪转的飞快,不过震惊了片刻她突然便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一定是溯行军搞的鬼。她与溯行军的确有勾结, 但也仅仅是利益相钩的合作关系。溯行军的一切目的都是改变历史, 围剿大江山这么好的机会他们当然不会放过, 更不可能特意前来通知她一声, 以至于她先前铺的路就这样白白给溯行军作了嫁妆!
真是不怕神一样的敌人, 只怕猪一样队友!此时芦屋瑠姬心里对溯行军也生出几分怨怼, 却无可奈何。
她叹了口气:“应当是溯行军的手笔,但是大人莫急, 置之死地而后生,我们何不将这事当做我们契机, 若是成了, 那便是与我们最初的目的一致。”
“大江山的实力远比你想象中要厉害许多, 没了鬼切对酒吞童子的牵制, 我们拿什么与大江山抗衡?”芦屋道满此时心里对芦屋瑠姬着实也有不少怨气,神色与语气都是冷冷的。
芦屋瑠姬垂着眸,心下思绪百转,过了好一会像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她终于扬起嘴角露出丝笑意,朝芦屋道满温声道:“溯行军做出这样的决定也就说明他们定然也有所准备,既然溯行军利用了我们先前铺的路,我们也可以反过来利用他们,何不等溯行军分散和削弱了大江山的势力后我们再坐收渔翁之利。”
芦屋道满顿了顿,思考着她的话,脸色倒是比之前缓和了些许:“那沉月那边……”
沉月!提到这名字,芦屋瑠姬眼底划过一丝阴鹜,但很快又恢复平常。
“提前围剿大江山这事定然逃不过时之政府的耳目,此时沉月那边应当也知晓这事,到时我不方便出面,不过不用太过担心,我会安排人去阻拦他们,而恶犬与恶狼我会留给您,您这边便专心对付大江山。”
听到恶犬和恶狼这两个名字,芦屋道满眼底划过一丝精明与狂热,他安静了片刻,像是终于放下了最初的愤怒不满与不安,他满意地笑着点了点头:“好。”
两人又详细讨论了一些细节后芦屋道满才离开的,那时他脸上早已不见最初的怒气,甚至还挂着几分笑意,似是对五日后讨伐大江山的事颇有信心。
屋内,目送着芦屋道满离开,直到障子门被重新关上,芦屋瑠姬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
是她失策了,是她太小看溯行军,不然也不至于被溯行军在背后来了这么一刀,而最让她意料之外的是鬼切失窃,她体会过沉月的实力,的确十分强大,但也想不到她在这个时代也敢这么乱来。
思及此处她忍不住勾了勾唇角,笑容有些冷。鬼切的炼制十分隐秘沉月是不可能提前就知晓,鬼切不过是她误打误撞发现的,昨夜她到访芦屋家最初目的怕是为了“二次复活术”的解咒方法来的吧。
想到这她笑容不禁加深且真切几分,因为她知道沉月绝对找不到解咒方法,因为……她早在安倍淳也来到之前就销毁掉了啊,所以,她永远都不可能解开丁001的咒术的!
永远!都不可能!
能如此狠狠打击一番那女人嚣张的气焰,不过损失一个区区鬼切又何妨。
许是已经幻想到不久后丁001将重回她手中,她再次换上温柔的笑容,目光划过障子门后站着的身影,她弯了弯眉目,拉开了门走了出去。
站在门口白色身影对身后的声响视若罔闻,毫无反应,直到少女用着柔柔地声音唤了他一声,他才垂眸看了她一眼。
“国永。”
“有什么吩咐?”他的声音不咸不淡,就如同他神情一般,不冷不热。
芦屋瑠姬却丝毫不在意他的态度,依然笑眯眯地看着他:“国永想要斩杀鬼王酒吞童子的美名吗?”
鹤丸国永闻言扬唇笑了笑,只是笑意并未抵达金瞳眼底,他歪着歪脑袋看着眼前的少女,语气比之前多了几分俏皮:“诶,您在征求我意见吗?可真是吓了我一跳呢。您说笑了,这还不是您一句话决定的事。”
看着鹤丸国永的笑容,芦屋瑠姬脸上的笑容也加深了些许:“怎么会呢,我可是很在乎本丸的大家的想法的啊。你是在跟我生气吧。”她目光落到散落在他白衣上的斑驳血迹上:“因为你上次出阵受的伤我还未给你手入。”
鹤丸国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并未回答。更绝望得事都经历过了,受点中伤又算得什么大事。
芦屋瑠姬微仰着头静静凝视着他好一会,像是透过他注视着谁。
“你越来越像他了。”她忽然道,眼神温柔至极。
“是吗,可太荣幸了。”他笑嘻嘻地回应着,心下却愈发地冰冷。
鹤丸国永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谁,她也不止一次在他面前提到了。不止在他面前,甚至每日,她都会在本丸大家面前提起那些名字。
鹤丸国永、一期一振、加州清光、三日月宗近……
同样的名字,不同本丸的他们。
他们早便知道了,丁9958在芦屋瑠姬眼里不过是丁001的临时替代品罢了。
芦屋瑠姬伸手扯过他袖子,像是想安抚他一般拍了拍他手臂,温声道:“好了,别生气,晚点我替你手入。现在你帮我叫髭切过来可好?”
听见髭切的名字鹤丸国永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半秒,然后收敛了回去,恢复最初冷冷清清的模样,他金色的瞳孔深深注视着眼前的少女,最后一句不吭转身离开了。
另一边,安倍宅。
两支队伍的所有人员齐聚一堂,把这个原本还算宽敞的屋子瞬间填满显得拥挤了起来。
作为当中唯一一名女性,沉月正盘着腿坐在最中央的位置悠闲地喝着茶,丝毫没有被一群大男人包围着的压力与窘迫感。
“大家都说说吧,对于五日后的事都有什么想法?”啜了口热茶,沉月扫了一眼屋内的人开口道。
最先发表意见的是自家那平常看起来就不大靠谱的队长髭切,他笑眯眯的,语气里感慨万分:“想法嘛还真有!没想到千年前我砍了这酒吞童子的头,千年后的又千年前,我居然要保护他,真是世事难料啊……”
沉月:“……”谁要听你这种想法了!
这话题一打开,安倍淳也家的乱藤四郎也凑热闹接话道:“我也是我也是。拥有身体这么久,我保护过人、船、、建筑、粮食,还真没保护过妖怪呢!这么想来,时之政府比我还喜欢乱来呢。”
笑面青江fufu低笑了两声:“我倒是觉得挺有趣的,应当会是次十分难得又难忘的经历。”
看着已经热烈讨论起来的众刃,安倍淳也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转头看了眼坐在自己身旁已经淡定下去的少女,失笑了一声,最终开口道:“是否要提前跟大江山那边通个话。”
沉月想了一会,点头:“要。晚点我让山姥切和青江跑一趟。”
她倒是想过两日再给酒吞带话,免得那群血气方刚的妖怪们一个气愤就轰轰烈烈地杀进了京都,但她也怕就酒吞童子那恣意洒脱的性子洒脱过头了,万一过两日他早离开了自己老巢那怎么办,这么强的战斗力怎么可能让他走。
“也好。”安倍淳也扭头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药研藤四郎:“药研,麻烦你也跟着跑一趟吧,好有个照应。”
“是,大将。”点头应下命令,药研像是想起,他视线快速扫过被沉月安排到守在门口的身影,又出声问道:“大将,其实我有个疑惑。方才您说过,你和沉月小姐都猜测芦屋瑠姬和芦屋道满的目标是想替代源赖光成为斩杀酒吞童子的功臣,而‘他’是代替髭切的工具,那么他们昨晚才失去了这个重要工具,现在就行动了,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不会。”
“为什么?”问这话的人是沉月。
药研藤四郎的这个问题她之前也想过,只不过无论这背后到底是不是有诈她都是必须得完成任务,所以也就没继续深思下去了。现在看到淳也如此不假思索地否定了,她倒是好奇起来了。
安倍淳也淡然一笑,手中的扇子有节奏的扇了起来:“‘他’是半成品这事已经说明了芦屋道满的计划短时间内都不会实施,如今却如此匆忙决定进攻大江山,我更愿意相信这事也出乎了芦屋道满和芦屋瑠姬两人的意料外。我猜,这事应该是溯行军在背后推波助澜。”
“溯行军?”对于这个答案别说药研,就连沉月都有些意外挑了挑眉:“溯行军和芦屋瑠姬不是盟友吗?”
“盟友?”对此安倍淳也朝她摇了摇扇子:“小月成为审神者时间还短不了解溯行军的行为作风,溯行军不会有盟友的,只要能达到目的他们可以不择手段。芦屋瑠姬和溯行军的合作无非是他们当时都有共同的一个目标,但这并不影响溯行军也会为了自己目标坑自己的合作对象。”
药研了然点头:“明白了。按照大将的说法,这次行动芦屋瑠姬还是会选择继续和溯行军合作,因为他们目标都是要让这次围剿成功。”
“没错。”说到这里淳也看向沉月,神情染上几分认真:“所以小月,你千万要小心,如今你在明处,芦屋瑠姬必然会千方百计阻扰你。”
沉月没有急着回应他,她歪了歪头像是在思考什么,片刻后忽然开口问道:“你们阴阳术,能易容吗?”
“嗯?”安倍淳也怔了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话题的跳跃性。
“芦屋瑠姬在这里势力有限,芦屋家的主力军肯定是要上山的,她要派人能阻拦我也只能是溯行军和她带来的付丧神了,相比起来山上,我这边的压力反而会小很多。”
“你意思是……”安倍淳也有些了然她话里意思,有些不赞同地皱了皱眉。
“嗯!”她点点头,视线扫过屋内。
早在两人开始对话没多久众刃的喧闹就已经停下来,目光紧紧地凝视着他们,似乎在等着两人的命令。
“所以我们调调位置,我领着我的队伍上山,你领着你的队伍假扮成我。”
果然!安倍淳也蓦然伸手扶额,一时间竟有些哭笑不得,不知该作什么回应好。
“小月啊,你这也太看不起我了吧……”好歹他才是男人啊,怎么能将更危险的事推给女人去做呢。
沉月淡定地啜了口茶水:“是啊,谁让我比你强。”
安倍淳也:“……”
好吧,虽然这是事实,但能不能给点面子?咱到底还是不是朋友了!?
“……哎,我明白了。”深叹了口气,安倍淳也颇感心累。只是心累归心累,他倒也不打算劝说。
他不是个任性的人,既明白这是正确的方法,也知道以沉月的性格他想劝也劝不动,所以他也不做什么无谓的挣扎了。
“阴阳术里没有什么易容术,但的确有一种可以让人产生错觉的幻术。需要取你几滴血和头发作引制成小纸人,再写上你的名字,放入铃铛之中施以术法,摇出第一声铃铛声可以让听见的人产生幻觉,将我当成你。虽然这术法维持时间并不长,也只能生效一次,但应当可以为你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嗯。”沉月满意地点点头。安倍淳也这人虽然平时看起来总是嬉皮笑脸跟个不正经的风流公子似得,从来办起事来倒是从来没让她失望过。
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她身子往安倍淳也方向靠了靠,语气平平淡淡的,但仔细看却能发现一双眼睛却是比平时亮了几分,然后问道:“就只要血和头发吗?你本人不需要也乔装一下?你也不用担心我没衣服穿,我还带了一件巫女服在狐之助那放着呢。”
“……不用,谢谢!!”
“……哦,好吧。真可惜。”
“……”
安倍淳也第一次认真的考虑,现在绝交还来得及吗?
作者有话说:
淳也:咱到底还是不是朋友了?!
沉月:不是。
淳也:……
沉月:?我们不是闺蜜吗?
淳也:???
考虑清楚了,咱们绝交十分钟!
第82章 第 82 章
五天的时间说长不长, 但也足够两人将剩余的事情都安排好。
安倍淳也负责继续在那堆带回来的宗卷里找二次复活术的解咒方法和制作产生幻术的道具,而沉月的任务则是准备五天后的战斗与回本丸后的后续安排。
首先是将围剿大江山的消息带给酒吞。当日傍晚,沉月让山姥切和青江跑了一趟大江山传递消息并提出了合作的建议, 结果不尽如人意但也在意料之中。
“呲,就凭他们也想拿下老子的人头?也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这是大江山的事,跟你们没关系,回去告诉那女人, 不用她多管闲事。”
听着山姥切和青江带回来的酒吞回复,沉月十分淡定,毫不意外, 并且不打算理会。
她也不想多管闲事啊, 谁让她只是个打工仔呢。
其二, 掌握情报。这几天她都让付丧神们分别关注着京城内各处动向, 卢屋家、阴阳寮,和城内外的兵马调动, 提早分析出敌人的人数与准备情况, 以此更快做出计划调整。
其三, 踩点。五天后的战场是在大江山, 在敌我双方人数差异巨大的情况下更精准的利用地形的优势才能更容易轻松获得胜利。
敌人上山的路线, 她的队伍与淳也队伍上山的路线, 淳也队伍遇袭的地点,她的队伍发起袭击制造突破口的地点, 这些都是在掌握了地形后可以精准掌握与推理出来的。
最后,就是关于那个莫名其妙和她签了契约的“式神”的去留, 她与淳也一致认为将他交给安倍晴明是最好的安排。
许是男人心中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 在她跟他谈起这事时男人脸上的神情并没有过多的抗拒与不满, 只是紧紧地看着她, 然后轻轻点了点头,说了句‘遵从主命’。
看着如此顺从的男人,沉月觉得要不是自己脸皮够厚,心肠够硬,正常人多少都会些动恻隐之心吧。
“我还有个请求,希望主人可以答应。”
“你说。”
“明日的行动我要参与。”
“不行。”沉月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在她的计划里从来没有把他加入队伍中,虽说他现在和她契约了,但说到底芦屋道满才是制作出他的人,怕生出什么事端所以她也并不打算制造让两人见面的机会。
沉月的拒绝似乎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依然神色淡淡的,语气中却比之前多了几分执着:“身为您的利刃在侍奉您时不能选择去留,但希望您能给我选择为您战亡的权利。”
“……”沉月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她怔了片刻,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她知道他的心思,既然他无法拒绝她的舍弃,那他有权利选择为她而牺牲战亡。
沉月突然觉得有些头疼。如果是之前她大概还能继续毫不留情地拒绝他,但此时此刻,听着他语气中带着不同于往常死板冷漠的情绪,她竟有些分不清他说出那句话到底是因为被卢屋道满刻在他血骨中的咒术,还是因为他与她之间那份血的契约。
……唉,罢了。说到底她还是会心软。
“那日你全程跟着我,听我命令,不可擅自行动。”
“是!”
给“式神”换主人这种事是三方的事情,她这边做决定,‘式神’也同意了,接下来自然是要跟另一方商量。
幸好,安倍晴明一向是个很好说话的男人。
出于对这个后世家喻户晓的大阴阳师的信任,沉月对于男人的身份与如何结契的事毫无保留的交代清楚了,至于为什么不能带着男人一起离开的原因她并没有解释,因为她相信以安倍晴明那份缜密细腻的心思,怕是对他们的身份早有所猜测了,只是谁也没点破罢了。
静静地听完沉月的请求,安倍晴明并没有立刻作出回应,他只是用着一双旁人都难以猜透的乌黑眸子看着跪坐在沉月身后的男人,打量着,凝视着,然后浅浅叹了口气。
“他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啊……”他这样叹息着,语气里深藏着对于昔日友人与自己终究殊途的痛心与感慨。
不过他并没有沉浸在这样的情绪中很久,须臾之后,他脸上已经恢复了平常的笑意,温和的目光落到沉月身上:“沉月小姐的请求我明白了,你是想把这位式神殿下留在我这,希望我能帮他摆脱卢屋道满的控制,并且等他找回自己记忆,确认他善恶后再判定是否要归还他自由,是吗?”
“是。”沉月跪坐在他对面,不知是否因为对方是千年前德高望重的阴阳师,沉月总觉得在面对安倍晴明时有种面对长辈的错觉,下意识就用上了只有面对她两位师傅时才会有的恭敬态度。
“我知道这样的要求有些无礼,晴明殿下也有拒绝我的权利,但的确只有您能帮我了。”
听罢,安倍晴明眼中的笑意更深了:“沉月小姐言重了。虽不知沉月小姐因何种原因不得不将这位式神殿下留下,但我相信沉月小姐定然是迫不得已。而且能让你将这么重要的事托付于我说明沉月小姐信任我,这是我的荣幸,又怎么会是无礼呢。”
说着,他目光移到男人身上,注视着那双一金一红的毫无情绪的异瞳,仿佛想要就这样一眼望穿那只深邃的血眸下深藏的秘密。
片刻后,他移开视线,朝沉月点了点头:“这事我也有责任,毕竟我是最早知道他有这种想法,却还是未能阻止他。所以沉月小姐放心,这事就交给我吧,我一定不负沉月小姐所托。”
“那就拜托与麻烦晴明殿下了。”得到了安倍晴明的保证,沉月心下也终于是松了口气。
与安倍晴明又寒暄了片刻,沉月正准备带着男人离开,安倍晴明突然叫住了她。
“沉月小姐。”
“嗯?”伸手拉障子门的动作顿了顿,沉月回过头。
安倍晴明依然坐在原位,他微仰着首看着她,手里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敲着掌心,依旧用着温和的语气:“沉月小姐很久没有和穗和麻叶见面了吧。”
沉月愣了愣,她没想到安倍晴明会突然提起这个。
这几天她都在为了明天的行动奔波忙碌,好几次都只是远远看到穗和麻叶童子,相□□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嗯,怎么了?”
“一目连大人和穗也是明日离开,穗一直想找机会和你正式道谢与道别,但又怕打扰到你……”
沉月沉默了一会,点头应道:“我知道了,谢谢晴明殿下的告知。”
从安倍晴明那离开,沉月让男人先回去,而自己则往穗与麻叶童子的院子走去,恰好离安倍晴明的屋子不远。
穗与麻叶屋子里的烛光虽然已经熄灭了,但远远的沉月便看到了穗小小的身影坐在走廊下,手里一上一下的弄着什么东西,大概是为明天的出发做准备。
发觉她的到来,穗很是惊讶:“沉月小姐,你怎么来了?”
“嗯。晴明殿下跟我说了。”沉月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低头看去,终于看清了她手里在弄着什么,是一条还未织完的围巾,看大小像是小孩子的。
“为明天的离开做准备?”
“这个啊,不是不是。”穗摆了摆手,回头往屋子看了一眼:“是给麻叶的。明天就要分别了,总想着要送他什么,我除了会做点肚兜手套围巾也不会什么了。”
“分别?”沉月歪了歪头:“麻叶童子不跟着你一起吗?”
“啊?没有啊!跟着一目连大人这样四处漂泊的日子怎么能够让麻叶也跟着呢,麻叶原本想跟晴明大人拜师学阴阳术的,但晴明大人说自己学艺不精不适合收徒就把麻叶推荐给了另一个阴阳师大人,好像是一个大家族族长叫麻仓什么的。”
麻仓……沉月点了点头,明白这大概就是大阴阳师麻仓叶王的起步了。
她目光从围巾离开放到穗身上,穗手上已经又忙活了起来,正低着头认真的打着围巾。
她静静看了好一会,犹豫了片刻,开口问道:“穗,你……确定要跟着那位神明大人离开了?”
“是啊!软磨硬泡了这么多天,一目连大人终于答应带着我一起了!”说这话时女孩笑的眼睛微微眯起,脸上满满的自豪喜悦。
“这一切都要感谢沉月小姐,要是没遇到沉月小姐,没有你这一路对我和麻叶的照顾,肯定不会有这样的结果!”说着,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直起腰看着她,眼神里满是认真:“真的,十分感谢沉月小姐!”
沉月不懂她的执着,她只是歪着头看着她,又问道:“跟在那位神明大人身边,你又打算做什么?”
“那可多了。每天陪一目连大人说话聊天不让他觉得孤独啊,要做他的使者陪他做好多好多好事,帮助好多好多的人,要让更多更多的人都认识一目连大人,信仰一目连大人!”
原来如此。听着这番话沉月心中恍然大悟,她算是明白穗的打算了。
她想拯救一目连,以自己的方式挽留、帮助那位因为缺失信仰而几近消亡的温柔神明。
这个心思细腻的小姑娘似乎早就意识到一目连的情况了,所以才如此不顾危险,坚持不懈的跟着一目连走过一个又一个村庄。
突然的,沉月心中产生了一股冲动,她想抱一抱她,然后拍了一拍她的脑袋,告诉她,你可以的!千年后的世界一目连还在,他在高天原,他创造了许许多多的刀剑付丧神,是人人都信仰的存在!
然而,她抬起了手,在半空中滞了滞,最终只是拍了拍穗的肩膀,朝她微微笑了笑,点头。
“嗯,你可以的。”
夜,终将要过去。
而这一夜,许多人未曾入眠。
丑时,凌晨四点不到,整个安倍宅静悄悄的。
就着这样宁静的夜色,两批人影先后离开了安倍宅,没入夜色,再不见踪影。
“淳也大人和沉月小姐都走了呢。”
屋外,一大一小的身影正坐在廊下,目送着那一个个身影消失在夜里。
安倍晴明神色悠然,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口又放下,才回应道:“是啊,这么早就出发了,这群孩子也是不容易啊。”
“……”它怎么一点都听不出晴明大人用的是心疼的语气啊。
“咳咳,晴明大人,我们真的不需要去帮帮淳也大人他们吗?毕竟是天皇陛下下的命令,对方人数一定不少。”
“小白我问你,你觉得沉月小姐和淳也实力如何。”
“啊?”这突然的问题让小白挠了挠脑袋,但还是认真的思考了片刻后答道:“淳也大人在面对百鬼夜行时能坚持将近一刻钟,而沉月小姐居然能从卢屋家偷回那么多东西,所以,两人都十分厉害!”
听着小白的回答安倍晴明忍俊不禁,也微微感慨了一声:“是啊,真是两不简单的孩子。”
说到这,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东西,他眼底的笑意似乎更深了,仿佛那总是波澜不惊的湖面泛起的一圈圈涟漪,温柔整个深沉的夜色。
他端起茶杯,朝那不见人影的黑夜里举了举,温柔低喃着。
“祝你们未来都平安好运,拥有我血脉的孩子们……”
作者有话说:
蹬蹬蹬,这章信息大公开!
下章!立志把平安时代篇完结!回本丸!
第83章 第 83 章
大江山并不单指一座山峰, 而是横跨了好几个城市连绵山体的统称。千丈峰是其中最高峰,鬼王酒吞童子的宫殿就建在了千丈峰山顶,也是这次沉月和围剿队伍的共同目的地。
按照计划, 安倍淳也作为诱饵选择的是离大江山最近的路线,以此分散敌方部分战斗力。沉月在出了城门后便开始绕路,防止对面临时变故她还将今剑留了下来守在城门附近监视,自己则带着其余人饶了近十公里的路从侧后方接近大江山。
等沉月众人进入大江山范围时太阳刚刚升起, 清晨的林间温度本就偏低,再加上这一带植被茂盛,妖怪密集, 妖气常年不散, 显得阴冷又潮湿。
匆匆赶路, 众人身上都被沾上了不少露水, 一身湿气,连沉月那扎得高高的马尾也未能幸免。
“主人, 山林里湿气很重, 可会冷?”趁着停下脚步修整等待, 笑面青江走到她身边关怀道。
沉月抬手拂去肩上的露珠, 又捋了捋有些潮湿的马尾, 摇头:“没事。”
听到两人的对话, 正在一旁分发干粮山姥切国广顿了顿手上的动作,回头看了她一眼。
因为考虑到方便战斗, 沉月身上穿的衣服很简便但并不单薄,只是当下今剑不在队伍中, 她身边剩下的都是一群着装厚实的大老爷们, 与之一对比, 便就显得格外纤细单薄。
沉月倒不在意这些, 她寻了个木墩坐下,侧过头问一直趴在自己肩上的狐之助:“今剑那可有什么异常?”
“请稍等片刻!”狐之助从她肩上跳了下来,毛茸茸的前爪碰了碰胸前的铃铛,一张小地图立即被全息投影在它面前,上面有代表付丧神的绿点和审神者的红点,具有定位的功能。
狐之助将两只小短手在全息屏幕前滑动了两下,画面立刻发生了些许变化。
“主人您放心吧,今剑大人正在往我们方向靠近,大约一个小时就能和我们汇合了。”
她了然点了点头。
今剑的机动在队伍中是除了她之外最快的了,隐蔽也高,再加上一个人行动不需要特意饶太远的路,速度自然会比他们来时快上许多。
这么想着,一个烧饼忽然从她身后递了过来。沉月知道这是山姥切分给她的早餐,她也没客气,接过来道了声谢谢直接一口咬了下去。
这些干粮都是昨天准备的,虽然冷了后变得有些干硬,但饼上面撒了层芝麻,吃起来倒挺香的。
吃了两口,她发现身后的人似乎并没有离开,随着一阵细细的布料摩擦声,在她还没来得及回头一探究竟时黑色的影子已经从头顶罩了下来,带着来人熟悉的气息和几分暖意,包裹着她。
沉月怔了半秒,她很快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了。
山姥切没离过身的披风!?
沉月回头一脸震惊地看着身后的金发青年,不止是她,其余付丧神也同样是诧异的表情望过来。
“看、看看什么——”
山姥切被看的满脸窘迫下意识伸手想拉下披风遮住自己的脸,但手刚抬起又顿住了,他不仅意识到了披风前几秒刚被他盖到沉月身上了,还意识到这句话的语气似乎太凶了。
于是他又干巴巴得再补了句:“你冷,我不冷。”说完,连忙快步越过她给站在还要前面的式神送吃的去了。
沉月嘴里还叼着一块刚咬下来的烧饼望着他的背影,她眼神很好,一下子就看到了藏在细碎的金发下那两只红彤彤的耳朵。不知怎的她心中突然生出了几分感慨,仿佛看见自家娃终于长大懂事了,甚是欣慰。
不远处,男人拒绝了山姥切国广递给他的干粮,他将自己独立在那谐融洽的气氛之外,视线几乎不从少女身上离开。只是他脸上一直没有过多的表情,既平静又冷淡,让人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男人就这样看了好一会,随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今剑的速度确实很快,甚至比预计的时间还要快十几分钟就抵达了。那时林中的雾气已完全散去不少,沉月闲得无聊已经在附近巡视打探了一圈恰好也回到了集合点。
随着今剑回归队伍,还带来了关于围剿队伍的最新动向。
将今剑留下监视围剿队伍动向原本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没想到还真出现了状况,围剿队伍出发人数与之前探查到的人数少了四倍有余。
“我特意等队伍出发了一刻钟左右才离开的,确定后面没有新的队伍了。”今剑点着头十分肯定道。
“那是之前我们的情报弄错了吗?”今剑的话让膝丸面露为难与自责:“主人,真是十分抱歉,这是我和阿尼甲的失责!”之前负责监探对方动向的是他们两兄弟。
沉月没有回话只是低头思考着什么,倒是髭切笑眯眯摇了摇头:“我可不这么认为哦,诶多……嗯……?”
“我叫膝丸,阿尼甲。”
“嗯嗯!嗦嗦!我倒觉得我们之前侦探到的情报应该是无误的,至少当时是无误的,只是他们临时作出了改变,更或者是战略性减少人员,这里面应该有什么阴谋。”
阴谋啊……沉月一边听着一边摸了摸耳钉,她似乎有些猜到这‘阴谋’是什么。
“今剑,芦屋道满在队伍里吗?”她忽然问道。
今剑想了想,摇头:“没有,虽然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但队伍中并没有穿狩衣的人,好像连阴阳师都没。”
果然!今剑的回答确认了她的猜测。
“我知道他们打算做什么了。”她十分淡定道。
如果她没猜错,这两千人应该被分为了四支队伍,按顺序先后出发。第一支队伍搞迷惑,让对方以为自己人数不多而放松警惕;第二个队伍搞消耗,尽可能消耗对方战力;第三支队伍搞分散,更大范围分散敌人的战力;第四支队伍突袭,突袭被分散了战力的主要目标。
这个玩法她熟悉,不就是当初她第一次跟队伍出阵遇到的那群溯行军玩得手段一样嘛!而且是一!模!一!样!
这溯行军和芦屋家的人脑回路倒长一块去了,难怪能搅和在一起。
听完了她解释的众人也点头深深认同了她的想法,简直就是蛇鼠一窝。
“对了主公,我在回来的路上还遇到了一个人。”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今剑忽然伸手轻轻拽了拽沉月的袖子,有些神秘兮兮地开口:“你们肯定猜不到是谁~”
“……谁?”
他的视线在大家的脸上转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了那道黑色的身影上:“是鹤丸先生哦。”
鹤丸国永:“……???”
听到这名字沉月几乎是下意识地跟随着今剑的视线望了过去,然后在触及到一脸懵逼的鹤丸国永那张脸时又立刻反应过来了。
彼‘鹤丸’非此‘鹤丸’。
鹤丸国永自出了安倍宅后从未脱离过队伍,淳也本丸第二次出阵的付丧神里并没有鹤丸国永,那么便只剩下一个答案了,是酒吞童子在芦屋道满那见到的鹤丸国永。
芦屋瑠姬本丸的鹤丸国永。
众人也很快都反应过来了,脸上的神情随即变得有些复杂。
对于芦屋瑠姬新接手的丁9958本丸,丁001原住民们对他们或多或少有几分同病相怜的情绪,因为现在的丁9958就是过去的丁001。不同的是,丁001终于从深渊中挣扎了出来,遇到了光,而丁9958,正一步步被拉进深渊。
“他想做什么?”沉月注意到今剑身上并无带伤,灵力也很稳定,应该没发生过战斗,想来并不是为了拦截他的。
“他想见主公。”
“见我?”沉月有些诧异,这倒是她没想到的:“见我做什么?”
今剑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突然出现说想要见你一面,我当然不会答应啊。他说有话想亲自跟你说,我说我可以帮他转达却被他拒绝了,既然那样我就撇开了他后就赶回来了。”
“不能转达却要亲自见到主人后才能说?”笑面青江扬了扬眉,显然不信:“会不会是她派过来的?”
鹤丸国永看着今剑,似乎也在等他的回答,幸好今剑的答案没有让他失望。
“我觉得不是。”今剑诚实答道。那位鹤丸先生身上的气息并无暗堕,看向他的眼神也感受不到恶意,甚至与他说话时的语气也是带着轻快的笑意,一点都不像坏人。
唔~芦屋瑠姬带在身边的付丧神居然要见她?为什么呢?她左手肘撑在交叠的膝盖上手掌托着下巴思考着,视线一直望着鹤丸国永,似乎想透过他去猜测另一个鹤丸国永的想法。
没过多久,像是想通了什么她忽然笑了一声,惹得众人不解地看着她。
“主人?”
“鹤丸,如果是你,你觉得另一个自己会就此放弃吗?”
鹤丸犹豫了一下,立刻明白过来:“不会。所以主人的意思是他一定会追上来。”
她抬起头朝众人身后树林的方向扬了扬下巴:“一会不就知道了。”
事实上,她猜对了。大约再等上十几分钟,一道白色的身影倏然出现在身后原本无人的树林里,白色的长袖在他落地瞬间在空中轻柔地扬起,动作轻盈优雅,仿佛一只美丽孤傲的白鹤,翩翩飞落凡间。
看着似乎特意等着他到来的众人白鹤鹤丸国永有些诧异,语气却十分轻快愉悦:“是在等我?有点受宠若惊啊。”
“哈哈,是不是吓你一跳?”黑鹤笑眯眯自然地说着,语气里带着恶作剧成功的兴奋与喜悦,像是面对认识了许多年的老熟人一般,自然又熟稔。
对面的白鹤爽快地点了点头:“有,真是吓了我一跳。”
他用自认为十分无辜的目光一一回视对面,当视线落到那因为他的出现而站了起身的少女身上时,停住,然后便就这样大大方方用着探究的目光打量着她。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沉月。之前的武斗演练举办时他们本丸正处于无审神者时期没有资格参与,虽然也听说过丁001新审神者带着一群高度暗堕付丧神在第三场演练中的英勇事迹,但那也是仅仅从旁人口中听说,甚至当时的他们也只是微微慨叹了一句便不再关注了。
后来芦屋瑠姬接手了丁9958,从最开始的喜悦到失望再到最后的愤怒绝望,他们恍然明白了当年丁001是如何暗堕的。于是他们开始关注频繁被芦屋瑠姬提起的丁001,也开始关注这位感化了这群暗堕付丧神的新审神者。
他们总是忍不住想,能抚平这样绝望的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他们是否有一天也能遇到这样拉他们出地狱的审神者?
今天终于让他见到这传闻中的女人,却出乎他意料之外。
他以为沉月或许会是一个性格温和气质温润的女人,因为她在这么短时间内就感化了那座S级别的暗堕本丸。
更或者,沉月也可能是一个一身杀气气势凌冽的女人,毕竟能带着一群高度暗堕的付丧神轻轻松松干掉54个付丧神和9个审神者,这可完全可以用凶残来形容了。
但想来想去,确实没想过是这么一个,额……十分漂亮,但又一脸冷漠的柔弱少女。括弧,看似柔弱。
就这?她是怎么做到“感化”和“凶残”的??
沉月不知道对面的白鹤看到她已经开始怀疑自我,在他打量她的同时她也在打量着他。
不同于自家那位总是一身黑乎乎的鹤丸国永,对面的鹤丸国永一头银白色发,身上穿的出阵服也是雪白雪白的,在明媚的阳光下甚至白得反光。就是吧,他袖子和胸口的两处血迹红得有些扎眼,破坏了美感。
她视线只在那两抹红上扫了一眼便不再看了,她注意到了鹤丸国永止步的位置,距离他们约有六七米远,大概是注意到了随着他的出现她本丸的付丧神们对他的戒备所以才故意与他们保持这么个安全距离,以此表明自己并无恶意。
可以呀,别人家的鹤丸国永倒是个识趣的。
“你想跟我说什么?”她朝前走了两步越过付丧神们特意给她围成的保护圈,站到他们前头问向对面的人。
鹤丸国永立马回过神来,他收回了打量的目光重新露出笑容朝她调皮地眨了一下眼睛,笑嘻嘻道:“也没什么,我就是好奇什么样的人能让芦屋瑠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还恨的牙痒痒的。”
“……哦。”沉月面无表情不为所动,只是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好吧,这只是其中一个很小的原因,主要还是来给你们送情报的。”
“情报?如果是队伍分四批出发的事就免了,我心里有数。”
鹤丸国永有些惊讶,他知道今剑肯定带回来人数减少的情报,但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快分析出芦屋道满的确把两千人的队伍分成了四批。但惊讶过后,他又笑了笑。
“难怪那女人这么怕你,沉月小姐果然是智慧过人。但既然我这么艰难才见到你自然不可能只带来这么个情报。”他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二:“我的第二个情报是芦屋瑠姬的两个式神。”
“嗯?”她示意他继续。
鹤丸国永也不磨蹭,直接全盘托出:“芦屋瑠姬的两个式神名为恶狼、恶犬,实力比付丧神要强上许多,十分凶狠。恶狼的能力是召唤狼族群,数量多,速度快,杀伤力大。恶犬体型庞大,力大无穷,速度不比恶狼慢多少。恶犬带领第二批队伍,恶狼和芦屋道满在第四批队伍,如果直面对上他们千万要小心。”
“好。我明白了。”沉月很给面子地点头应了声。
鹤丸国永顿了顿,在原本两根手指的基础上再伸出一根:“还有第三个情报,也是最后一个,是关于‘鬼切’的。”
鬼切?沉月一怔,她似乎在哪听过这名字?
“就是你从芦屋道满房里带走那振太刀。”见她似乎有些茫然,鹤丸国永继续解释:“鬼切可以说是妖怪,也可以说是式神。鬼切原本应该是一只实力十分强大的妖怪,但却落入芦屋道满手中,恰好那时芦屋瑠姬带着我们来到这里,她向芦屋道满献上了一把妖刀,芦屋道满便把那只妖怪封印到了妖刀中并重铸成髭切的模样,想要就此控制住那只妖怪作为自己式神为己所用。不过可惜,报应啊,这刀刚铸成没多久,芦屋道满都还没来得及等到这妖怪醒来便被沉月小姐你抢走一步带走了。”
说着,他语气与脸上的笑容立刻变得幸灾乐祸起来:“你把鬼切给拿走了可差点把那两人给气坏了。哎,可惜,怎么不就直接气死呢。”
“……”沉默着听完鹤丸国永说的,沉月忽然回头看了眼一直静静站在自己身后的鬼切。
这个一直被她用“喂”喊了好几天的男人原来叫鬼切。只是鬼切脸上表情毫无变化,孤傲冷峻,对鹤丸国永说的丝毫不感兴趣,即使是关于他自己的事也依旧一脸冷漠,只有在她回头看向他时他才微微动了动眸子,回视着她。
两人对视了两秒,沉月率先扭过头去:“鬼切以前是否与大江山有关系?”
她突然想起来了在哪听过这名字了,在第二次与酒吞童子见面时从他口里听到的,当时他说,芦屋道满居然拿鬼切威胁他。
沉月的问题让鹤丸国永沉思了片刻,倒还真想到了什么:“你倒是提醒了我,芦屋道满曾让我到大江山送过一封信,只是那封信上施了术我无法查看到里面的内容,不过现在想来信上内容应该是说关于鬼切的事。”
看来的确是了。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沉月心里起了新的想法。鬼切应该是大江山的妖怪,甚至和酒吞关系还相当不错,那么等一切结束后将鬼切留在大江山倒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他原本就是属于大江山的,还不用麻烦安倍晴明当监护人。至于记忆什么的那就是大江山这群妖怪该烦恼的事了,和她没关系。
好,就这么愉快决定了!她要带鬼切去找酒吞童子!
这么想着她脸上的忍不住泛起些笑容,连对那只白鹤也温和了些许:“我知道了,谢谢你特意带来的情报。”
鹤丸国永不知道沉月的心情为什么一下子变得愉悦起来,但不妨碍他也被这笑容所感染,脸上也重新露出了笑容:“不客气~毕竟我也能从中收获不少,膈应她就是我现在最大的乐趣了。”
“你这么做等于背叛了芦屋瑠姬,她不会放过你的。”
“无所谓。”鹤丸国永耸了耸肩毫不在意,笑容随之带上嘲讽:“没有忠诚,又谈何背叛?”
他们不过受限于契约不得不听从她的命令,不能反抗,又无法解脱。但这不代表着忠诚,也不代表他不能在背后做什么小动作膈应她。大不了碎刀,反正他巴不得把那女人膈应得再也不想把他显形出来呢。
沉月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她扭头对身后的付丧神们吩咐:“髭切,你带着大家先出发上山,我随后跟上。”
这个命令让付丧神们对视了一眼。实话说,自从有了上次的教训他们并不想再和沉月分开行动了,深怕再次发生失联的事,特别现在在大江山,遍地妖怪。但他们都深知自家主人的性格,因此大家也只是相互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听从命令率先离开了。
狐之助与鬼切留了下来,沉月看了仍站在原地没动的一狐一刀,也没说什么,默许了他们存在。
鹤丸国永倒是好奇又不解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支开她的付丧神们,直到她突然又迈出步伐,一步步走到了他面前,视线与他相对。
“嗯。”她点了点头,忽然抬眸看向他问道:“你会害怕自己暗堕吗?”
鹤丸国永脸上的笑容顿了半秒,随即叹了口气:“不怕,但也怕。”
要是暗堕了能除掉芦屋瑠姬这么个女人那有什么好害怕的?可惜不能,丁001是前车之鉴。
但是同时也害怕,不止是他,本丸所有人都害怕。他们的身体已经坠入了这无限轮回的地狱了,他们不想让自己的灵魂也因为那样的女人而被蚕食。一旦暗堕,不管是轻度还是高度这都是伴随着他们未来一生,无法逆转,时时刻刻提醒他们,他们背叛过主人,他们灵魂被腐蚀过。
并没有所有的暗堕本丸都能像丁001那般幸运遇到沉月,也并不是所有审神者都能像沉月那般丝毫不在意付丧神们是否暗堕。
可害怕又如何呢?只要怨恨止不住暗堕是迟早的事。他们阻止不了芦屋瑠姬,也阻止不了自己内心日增月益的怨恨。
看着回答完就陷入沉默的付丧神,沉月目光扫过那一片白中的两抹血色,她想了想,忽然朝他伸出了手。
“拿来。”
“嗯?”白鹤没反应过来。
看他一脸茫然沉月也不再废话,直接动手抽出了他腰间上的御神体。
鹤丸国永呆住了。御神体是他的本体,如今突然被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女人拿到手里多少让他有些疑迟,但看着沉月一脸平静的面容,他手上的动作滞了滞,最终还是放了下去,同时也有些好奇,猜测她想干嘛。
在看到沉月拔出刀鞘,白皙纤细的指尖轻轻抚上刀上轻微的裂痕时,他终于恍然过来她想做什么了。
她想给他手入治伤?
他莫名觉得有些好笑,想,这沉月果然是新审神者,对于不是自己契约本丸的刀剑付丧神审神者是无法给受伤的刀剑进行手入的,毕竟他们的灵力并不相通啊。不过看来新婶婶并不知道这事。
“沉月小姐有心啦,别的本丸的审神者是无法——”
“???!!!”话被突然通过御神体涌入体内的强大灵力给打断了。
鹤丸国永一脸震惊垂首看着低眸认真给他手入的少女,一时间说不出话。
涌入体内的灵力强大纯粹,这是芦屋瑠姬的灵力完全无法媲美的。
沉月的灵力仿佛她本人那般让人感觉有着股凉意,但又不会真让人觉得冷,甚至带着丝不明显的暖流,然后就这么不经意间就融入了血里,随着血液趟遍浑身,随之整个人都暖和轻松了起来。
不过那么短短这么几秒钟,他觉得浑身的血液似乎被什么冲刷洗涤了一遍,那原本逐渐冻结的血再次缓缓流动温热了起来。
这是……净化?!
因为缺少契约的关系,沉月明显感觉到了这轻伤的手入时间确实比自家本丸的手入时间长些,不过幸好并不影响最终的效果,看到白鹤那一脸惊奇又震撼懵逼的表情就知道了。
熟悉的太刀上的裂纹被一点点修复恢复最初锋利的模样,沉月挑了挑眉露出一脸果然如此的神情,心情也跟着好了些。
她当然知道不是自己本丸的付丧神无法手入,她不过想做个试验,如果她身上真的继承了一目连的神力的话,那么她或许会成功的。
事实证明她的确成功了,不是吗?
“好了,修复完了。”他身上的血迹没有消失,但伤应该是已经好了。
“还有这个,希望能帮你多挣扎一会。”她从怀里抓出一把糖果,连带着御神体一同塞进了他怀里:“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就当是式神和鬼切情报的回礼。”
白鹤抱着御神体和被莫名塞到他怀里带着五颜六色的糖果,他深深地凝视着她,脸上再次露出探究的神情。
不过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问,反正也不会得到答案。
他将御神体重新佩回腰间,郑重地将糖果收入怀里,朝她真诚地笑了笑:“那我就不谢了。沉月小姐该出发了,你的付丧神们在等你。”
“嗯。”
沉月转过了身,在她身后,鬼切和狐之助在安静地等待着她。
她看着狐之助,眼神意味深长。
狐之助似乎没懂她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歪着头,一脸无辜地看着她,看着她走过去。
“沉月小姐。”鹤丸国永还没离开,在她弯腰抱起狐之助放到肩上时突然开口喊住了她。
沉月停下了动作,但没有回头。
鹤丸国永的笑声从身后传来:“好好待另一个我啊,他似乎……很喜欢你呢。”
喜欢?
她怔了一下,脸上露出些许茫然,不过她很快就回过神来,因为她想起了她家那群天天嚷着喜欢她的小短刀们,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废话。走了。”她朝身后的人挥了挥手,带着鬼切和狐之助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咋又没写完平安篇呢!!(捂脸)
下章!一定!
感谢在2021-01-10 22:23:05~2021-03-19 17:24: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清水一九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4章 第 84 章
接近晌午, 太阳愈加的猛烈,炽烈的刺痛感在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跳跃着,仿佛下一刻就要侵蚀入血肉里, 但随着接近和进入大江山范围,温度却骤然降了下来。
恶犬带领着第二支队伍已经进入大江山有一刻多钟了,按照计划,作为打头阵的第一批队伍应当会留下相应的标记指引后面的队伍, 但他们一路走过来却没发现任何记号,更别说是第一支队伍的踪迹了。
拥有丰富战斗经验的恶犬早在刚进入大江山时便发觉了不对劲,只是队伍中的阴阳师们过于自负不以为然, 他便不再多说, 毕竟这些弱小的人类生死与他并无任何关系。
随着不断往山林深处深入, 除了队伍前进踩在脚下落叶发出的嘎吱声, 这座居住了成千上万只妖怪的大山始终表现得异于常乎的死寂,四周更没有任何活物。
就在这样一个充满死寂的氛围下, 这支队伍终于见到了先走他们一步的第一支队伍。
浓郁的血腥味像是终于等到了掀开盖子的时刻争先恐后随着气流扑面而来, 目及之处一片猩红浸湿了脚下的枯叶而尸体残骸像是被丢弃的破布一般就这样随意散落在地上、石头上、树杈上, 像是带着浓浓的恶意, 嘲笑报复着他们。
这的确是报复, 来自妖怪们的报复。
“啊啊啊啊啊!!!!!!!”
“小的们给我杀啊!一个不留!!!”
随着队伍中爆发出惊恐的叫声, 人们还没来得及逃离出这片地狱,灌木茂盛的四周突然冒出一个个奇形怪状的身影, 他们是早已埋伏在此等待已久的大江山妖怪们,随着一声令下, 蜂拥而来。
恶犬高大的身影却拥有十分轻盈的动作, 他反手斩杀了冲他来的几个小妖怪迅速跃上树枝, 脱离战斗。
果然如此, 看来大江山早就知道他们这次的行为并作出反击了。
一边冷眼看着下方的厮杀恶犬一边分析着,那张看似凶狠的猛兽脸上看不出任何怒意与急切。在他眼里,不管是这群人类还是那群小妖怪,不过都是一群弱者,弱得他丝毫提不起兴趣战斗。
只有强者,才配他出手!
就在这时,隐隐的轰鸣声忽然在不远处的天空中传来,恶犬倏然抬头望去,只见那片上空的乌云中不知何时被一道金色光圈破开,明亮的光芒照亮大江山大半上空,随之而来是一道道黑色的闪电就这样在那光圈中不断劈落,持续了好一段时间。
而这一切异常的现象,下面不管是人类还是妖怪们,都毫无所觉。
溯行军也终于出手了吗,真是群狡猾的家伙,估计是想要利用人类消耗些大江山的战斗力后再出手,毕竟溯行军的最终目标是酒吞童子。
等等……恶犬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既然溯行军的目标是酒吞童子,那么沉月的目标肯定就是保护酒吞童子。那么,沉月会不会和酒吞童子在一起呢?
对于沉月这个人类他一直都十分感兴趣,连他主人那样的存在都对她束手无策以至于要如此千方百计用尽手段设下陷阱,那定然是一个十分强大的敌人!
这么想着,那张刻着两道深深刀疤的猛兽脸上终于露出难得的笑意,那是充满杀与战的笑,肆意狂妄。
扫了一眼下面战斗,在最初的惊恐与慌乱下,武士和阴阳师们已经开始进行了一系列反击,不过恶犬知道这并不会持续多久,因为妖怪的数量太多了,这第二支队伍很快便会跟随着上一批队伍的脚步,葬身于此。
不过,与他无关就是了。他抬头看了眼金光消失的方向,飞快跃然而去。
与此同时,在同一片天空下,那道明晃晃的金光不仅恶犬看到了,散布在大江山各处待命的付丧神们看到了,带着鬼切已经爬上了千丈峰山顶与酒吞童子对峙中的沉月和狐之助自然也是看到了,甚至还数清楚了到底一共来了多少个溯行军。
“主人,这、这……敌人的数量对我们来说十分不妙啊!”趴在她肩膀上,狐之助压低着声音在她耳边满脸担忧地说着。
沉月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回道:“是啊,可真是太看得起我们呢。”
300个溯行军,整整50个队伍,真是所有未有的阵容,别说狐之助,沉月心下也不禁有些担心了起来。
按照她对溯行军的了解,这300个溯行军应该也只是先行兵,为了配合芦屋道满四个队伍的进攻大概率情况下还会派遣第二,甚至第三次援军。
这么大数目的敌人,还要应付将他们当做敌人的妖怪们,同时还不能伤害人类,这对于六个付丧神来说压力太大了,甚至不可能应付过来,这让她怎么可能不担心。
担心的同时,沉月心底多了些疑虑。为什么溯行军这次要如此劳师动众改变围剿大江山的历史?按理说改变越久远年代的事对历史产生的影响越小,就算被他们干掉酒吞,成功改变了围剿大江山的历史,但这对未来一千多年后历史真的能造成什么巨大的影响吗?
溯行军的目的,很大可能并不单单是酒吞童子,或许还有他们更畏惧,更不能容忍的存在,就在这次的所有人中。
“喂,喂!”
“……”恍然回过神,沉月悠悠然回过头,在她面前,酒吞童子因为她说着说着突然就走神的态度满脸无语,茨木则认为她对自家挚友不尊重而一脸怒气。
幸好,她胆子大,不怂。她回视着酒吞道:“我不叫喂,我叫楚雨……哦不对,我叫沉月。”
酒吞:“……”这女人到底懂不懂什么是重点啊!“行行行,我管你叫喂还是叫什么,你这女人胆子可真不小,跟大爷说话居然敢就这样走神这么久!你到底看什么啊。”
酒吞在她一脸严肃看着远方天空时也顺着她视线看了好一会,但在他眼里除了因为浓郁的妖气而形成灰蒙蒙的乌云外,他实在没看出还有什么别的东西。
“也没什么,就是在看想要你这颗脑袋的敌人到底有多少。”
“笑话!”酒吞还没说话,站在他身后的茨木听到这话终于忍不住插话,语气狂妄,又带着莫名的自豪:“不过是些弱小的人类罢了,不用挚友出手我一个人都能解决掉他们!所以也不用你这个人类来帮我们,我们大江山不会欠你们人类的人情的。”
沉月没有理会茨木,只是看着酒吞,毕竟这才是她的保护目标,也是大江山的大当家。
酒吞沉默了两秒,问道:“那你说,有多少敌人。”
“300个,这只是第一批,我猜测后续数量只会多不会少,我现在要赶去支援我的同伴。”
“你随意,本大爷可从来没拦着你不让你走。”酒吞耸了耸肩作出一个请便的姿势。
“只是……”他视线穿过沉月,落到那个一直站在沉月身后一眼无语的男人身上,犹豫了半秒,道:“你把他带走吧。”
于是话题又回到了最开始他们对峙的时候。
“他是你们大江山的妖怪,你们该对他负责。”
“笑话,你还是他现在的主人呢,你怎么不对他负责要本大爷对他负责!?”
“……”靠,反驳不了!而且她怎么觉得酒吞刚才那个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抛弃男朋友的渣女???
“且不说你消息来源是芦屋道满那的付丧神我们并不相信,就算他真是鬼切,但他不愿意留下本大爷也绝对不会把他留下来!”
“……”只要他不愿意留下吗……
沉月回过头看着鬼切,她自是知道鬼切心中所想,可惜,她没法如他所愿。
“这是你失忆前的归处,你应该留在这里。”
鬼切凝视了她一会,缓缓垂下了头,看起来像是应了她的话,但却又无任何回应。
沉月明白,他会顺从她的话留下来的,因为他总是会把她的话当做命令,遵循着。
不再说什么,甚至没有再回头看酒吞,她匆匆丢了一句‘我赶去支援’后趁着酒吞没反应过来便用着瞬步快速的离开了。
于是,等酒吞回过神来时,沉月早就人都没影了。
“???不是,这……这……”酒吞简直不敢相信,沉月就真的这样丢下自己式神跑了??
“这女人也太狠了吧!!?”
茨木气的直捏拳头:“岂有此理!挚友!吾这就去把她给抓回来!”
“算了算了,不管她了,看着就心烦。”不耐烦的挥挥手阻止了想要冲出去追上去的茨木,酒吞朝鬼切的方向望了过去。
那个男人一如开始,从出现到现在一言未发,连神情都是冷冷清清看不出什么情绪的样子,但不知为什么酒吞却觉得自己看懂了那张脸下的情绪。
并没有悲伤,也没有难过,要说的话,大概是不甘。凭什么,他不能与他的主人并肩作战呢。
其实酒吞是相信他就是自己所认识的鬼切。就算样貌已完全改变毫无相似之处,但性格这种东西是很难完全改变的。
鬼切也是这般,多数时候沉默寡言,但对于认定的人或者事总会毫不迷茫一路认定下去,为此披荆斩棘,固执的让人头疼。
他抓起鬼葫芦走到鬼切身边:“怎样?要来上一口吗?”
说着,也没等鬼切有任何反应,像是自言自语般把伸出去的鬼葫芦又收了回来,继续道:“行了,本大爷知道了,就你这样肯定不会喝的。”
“……”鬼切毫无反应,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由于芦屋道满的刻意为之种下的咒,他对妖怪这种生物从生理上感到排斥厌恶,即便对方对他毫无恶意,也生不出任何想交流的想法,
酒吞倒也不在意他的态度,自己怼上一口妖酒,豪爽的一擦嘴巴,满足地巴喳了一口,又接着道:“想追上去就去追啊,磨磨蹭蹭像什么男人,这可一点都不像你啊。本大爷跟你说,你现在可是大江山的妖怪,本大爷是大江山的鬼王,所以现在本大爷命令你,快追上去,别一脸要死不活的表情杵在这,简直碍眼。”
听到这句话,鬼切终于微微动了动眸子,只是淡淡扫了酒吞一眼,又移开了视线,回道:“她命令我留在这里,你和她命令相对,我会优先执行她的命令。”
酒吞掏了掏耳朵,一脸无赖地模样:“啊?她命令你了?她什么时候命令你了?本大爷怎么没听到?”
“……”
“茨木,你刚听到沉月那女人说什么了吗?有命令他吗?”
茨木认真地回想了半秒:“她好像说的是——你应该留在这里。嗯……挚友说的对,那女人没有用到命令两个字。”
酒吞听罢一拍手掌,“对,就是这个!是吧,我就说没有嘛!”
“……”鬼切怔了怔,恍然,他似乎反应过来酒吞的意思。这次,他终于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看到对方终于对他的话有反应,酒吞勾起唇角朝他微微扬起下巴,脸上的笑容映着那头烈焰一般的红发,肆意张扬。
*
大江山内另一边,沉月在带鬼切上千丈山前特意将队伍分成三个小队并让他们保持一定距离内分散待命,源氏兄弟小队,鹤丸国永和今剑小队,山姥切国广和笑面青江的打协小队。
耀眼的金色光圈与充满暗堕气息的闪电于妖怪们来说并不存在,但对于熟悉这一切的付丧神们而言就像是一盏信号灯,在亮起的那一刻他们便立即行动起来,朝着离自己最近的闪电劈下的方向飞奔而去。
源氏兄弟今天的运气有些不好,先是遇上的敌军比其他两个队伍的敌人还要多将近一倍,然后还碰上了附近游荡等待出击大江山妖怪们让局面瞬间形成了三方乱战,最后还跑突然窜出来一只强得离谱的犬型妖怪。
高大的体型,壮实有力的爪子,异于常人的力量,还有敏捷的速度,在交上手后的第一时间源氏兄弟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阿尼甲,小心些,这家伙是鹤丸先生说的恶犬。”匆匆交手一次两人被恶犬的力量重新逼退回原位,膝丸忍不住提醒道。
髭切拢了拢肩上的外套,一向笑嘻嘻的脸也染上了几分认真:“呀,看来的确是呢,真是可怕的力量。”
“我们一起上吧,阿尼甲!”
“嗨嗨!上了!”
一声令下,两人一前一后朝着恶犬冲了过去,却只见恶犬一脸冷漠地看着两人的行动,稍稍一抬手臂,他竟直接握住了膝丸砍向他的刀刃便就这样挡下了攻击。
膝丸一惊,他连忙抽刀想后退,但无奈对方力量实在太强了,不仅没有将太刀抽出,更被对方迅速用另一只手直接揪着领子毫不费劲地提了起来,任他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
“嘎啊啊!!”就在这时,由膝丸掩护殿后的髭切从膝丸身后举刀冲了出来,锋利的刀刃快速有力挥斩在恶犬提着膝丸的手臂上。
“噗嗤”一声,一串血丝从恶犬手臂的伤口上飞溅出来,髭切微微睁大眼睛看着那道不过被他砍出来的细小伤口上血迹,不可置信。
当年茨木童子可是也在他这招下吃亏了大亏,但对这妖怪而言居然只能造成这样的伤害吗?
“哦?就这样而已吗?还以为能让我多尽兴会。”恶犬淡淡瞥了眼自己的伤口,语气种带着些失望:“游戏就此结束了。”
他猛地收紧受伤手臂的力量硬生生将原本微微嵌入自己血肉中的刀刃给崩了出去,趁着髭切没反应过来一把举起膝丸,朝着髭切的方向抬手狠狠一掌拍去。
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将两人掀飞怦然一声撞断了身后的树干,在最前方承受了一掌的膝丸更是没忍住喷出了一口血,差点两眼一黑晕死过去。
这家伙,简直就是个怪物啊!
垫在身后的髭切受伤虽然没膝丸严重,但也瞬间造成了重伤,短时间都不可能再站起来。
恶犬,正在一步步朝他们走过去。
“阿、阿尼甲……快……快逃……”
“我的弟弟哟,你在……说什么呢……看来我们兄弟两……要到此为止了呢……真是,短暂啊……”
“阿、阿尼……甲……”
“说什么胡话呢,这可真一点都不像你会说的话啊,髭切。”少女清冷的声音兀然从上空中传来,众人一愣,下意识抬头望去,阴沉沉的天空并未见半个人影,一个红色的影子却在头顶不断放大,用着飞快的速度,从天而降,然后——
“轰——”
红色的大伞就这样不偏不倚轰然砸落在恶犬适才前进所站的位置上,而那里早不见恶犬高大的身影,只有被红伞所砸出来约有一米深的大坑。
就在这时,一阵强烈的气流忽然再次从上头猛烈冲击下来,仿佛形成一股暴风,迅猛、快速、精准的一冲而下,然后直直袭上了原本退到五米外的恶犬。
“砰——砰——砰——”
今日的大江山的树木注定多灾多难,恶犬那庞大的身型就像断了线的气球一样被一下子冲飞出十几米远,连带一路上的大树皆被撞断倒地,现场一片狼藉。
而就在这一片残枝断木中,少女纤细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她随手拔起插在半路上的血歌,朝着两兄弟走来。
“主、主人……”在看见少女的那一瞬间,膝丸觉得整个世界仿佛都亮了起来:“阿尼甲,是主人……”
这个世界上大抵再也没有比他们主人更让人感到安心的存在了吧。
“……啊咧,可不是嘛。”抚着胸口,髭切努力让自己坐了起来,即使这般狼狈的模样此时他却没忍住扬起嘴角笑了:“可真是夸张的出场啊……”
“髭切殿!!!膝丸殿!!你们,你们都没事吧!!”少女提着伞走到了他们面前,还没来得及开口,狐之助已经兴冲冲地从她肩膀上跳了下来扑到他们面前,一脸焦急。
从酒吞那离开后,沉月原本打算先解决试图靠近千丈山山顶的溯行军再去支援她家付丧神的,幸好她一直有让狐之助监控着各位付丧神的状态,所以才能在源氏兄弟灵力出现断崖式波动时立刻赶往过来,不然后后果不堪设想啊。宏镂姝源
沉月没说话,她走到两人面前,将血歌插到一旁,蹲下,一言不发拿过两人的御神体,开始注入灵力。
狐之助和源氏兄弟对视了一眼,大家都默契的发现了他们家主人的心情貌似、大概、仿佛……很差。
“哎呀,主人。你真是赶来的太及时啦。”髭切心思很快活跃起来,他笑眯眯往之前被她撞断的树干上靠了过去,目光瞥了瞥她身后那一片断木。
“主人刚才是在替我们报仇吧?稍微有些感动呢。哈哈哈……”
“是啊是啊。”膝丸连忙接话,满脸真诚:“主人可真厉害,那可真是个怪物啊,主人一击就将它打倒了呢。”
轰——!!
膝丸的话音刚落下,那片原本已经平静下去的断木林突然再次发出巨响,源氏兄弟和狐之助皆一惊,猛地定眼望去。
在那扬起来的一片烟尘中,猛兽高大强壮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主人!!!他——”
“别吵。”
狐之助被吓得立刻尖叫了起来,但很快被沉月给打断了,仿佛毫不知情一般,沉月此时心里眼里只有手上的两振御神体,全心全意为他们进行着手入。
另一头,虽然从沉月那般猛烈的攻击种活了下来,但的确也对恶犬造成了不小的伤害,那只他用来防御的手臂已经完全变形断裂了,这当时要是没反应过来被直接命中要害,的确无生还的机会。
可是,可是!!这样才对!!这样才对!!!
“哈哈哈哈哈哈!!沉月!沉月!!!你果然是个值得我全力一战的对手!快!快!!快来,我们迫不及待和你交手了!!我们一定——”
“闭嘴!!”恶犬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沉月冷冰冰的话打断了,她对恶犬还未倒下的一事似乎并不感到奇怪,甚至仿佛一早知道:“给我安静等着,一会再收拾你。”
“……”
被人如此粗暴的打断与挑衅,恶犬似乎并未感到不悦。他甚至心情极好的扬起嘴角露出笑容,然后便真的不再说话,安静的怀着双手等待着沉月的完全手入。
意外的,这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敌人。源氏兄弟都不禁被恶犬的举动给搞迷惑了。
“主人……那家伙很强。”膝丸十分担心的提醒道。
“我知道。”沉月点了点头:“一会你们兄弟立刻离开这里,这山里还有很多溯行军都要靠你们了。狐之助……”
“主人我要留在这里!我要和主人一起!!”也不管沉月会不会生气了,生怕被丢下的狐之助赶紧打断了沉月的话抢道。
沉月看了它一眼,没说什么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源氏兄弟的治疗时间大约十分钟便结束了,按照沉月的命令,两人在嘱咐沉月多加小心后便匆匆离开了,而狐之助也自觉的找了个远离战斗中心圈的地方藏了起来。
“哦?终于结束了?”恶犬倒是没有觉得不耐烦,毕竟能和强者交手,等个十分钟算什么事。
“嗯。”沉月点了点头,她一手拔起一旁的血歌,将已经变形成伞剑的刀剑指着对方,歪了歪头,一个充满战意的笑容缓缓在嘴角扬起,带着浓烈的杀意。
“谢谢你对我家付丧神的照顾,接下来,我会好好、全数、归还给你。”
第85章 第 85 章
当了妖怪五百多年, 恶犬听过不少比这更要傲慢狂妄的放狠话,可鲜有人能让他尽兴。
他唯一输的那一次是输给了那男人,输在了他一层一层的算计之下。虽然那场战斗他打得并不尽兴, 但输了便是输了,他甘愿成为那男人的手下。
只是他万万想不到,那久违的,澎湃得仿佛随时要从皮肉里炸裂而出战意与热血在一个交手间便被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人类小姑娘给激起了。
这是纯粹的实力与实力之间的碰撞!
“哈哈哈哈哈哈!!!!沉月!!!”顺着沉月的攻击, 近乎癫狂的恶犬朝她迎面冲去。
打败她!打败她!!打败她!!!
“噗嗤”一声是刀刃割裂皮肉的声音,锋利的剑刃整个贯穿了妖怪壮实健硕的肩膀。
沉月几乎是在命中对方同时蹙起了眉。
她的攻击招招致命,这一下也是瞄着心脏而去, 甚至是预判了对方闪避方向和距离, 可是恶犬却没有躲, 甚至都没用上一点灵力去防御就这样正面迎了上来, 让原本应当瞄着心脏而去的攻击偏离了。
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恶犬裂开嘴肆意地笑着, 衬得脸上那道伤疤愈加的狰狞恐怖。他抬起受伤的那只手一把紧紧抓住了血歌将它固定在自己身体里, 另一只手速度极快朝她心脏攻去。
沉月目光微沉, 这恶犬果然是个不要命的战斗狂魔。如此想着, 她手却没有松开血歌, 甚至身形分毫不动, 直面迎上对方的攻击。
迎着恶犬看着她愈加狂热疯魔的眼神,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冷冷地落下:
“破道五十八, 阗岚。”
轰——
巨大的旋风从她左掌骤然炸开直接轰上了恶犬壮实的胸膛,血肉横飞, 连带着将他整个人向后击飞了出去。
“这是膝丸的。”
说着她的身影一晃, 人已经用着瞬步跟着恶犬飞出去的身体追了过去, 不过一眨眼的瞬间便又瞬移到了恶犬的面前。
恶犬不禁睁大了眼, 少女清冷绝艳的面容清晰倒映进兽瞳,那双紫色的眸子波澜不惊,冷静得根本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少女。
趁着恶犬身体在半空中无法自由操作,她果断将血歌抽了回去,血花随之从恶犬肩上的血窟窿中喷射出,那张白净的小脸不可避免被沾上几滴血珠。但她并不在意。
“这是髭切的。”手起刀落,在取回血歌的瞬间沉月毫不犹豫的转动着手腕劈了下去。
之后响起的是令人毛骨悚然血肉分离与骨头断裂的声音,随着“刺啦”一声,锋利的刀刃从肩膀挥下,连同着半个肩膀将左手与身体分离了,顿时血花飞肆。
“轰——!!”
恶犬庞大的身体砸落在地面,血水混合着尘土溅射开,然后是一片死寂。
良久过后。
“哈哈……哈哈哈……咳,哈哈哈哈……”
一阵阵低沉的笑声从原本死寂的位置上发出,尽管每一声笑都撕扯着身上的伤口,但他却像是没有痛觉一般丝毫不在意,肆意地笑着,没有败北带来的不甘与恐惧,只有畅快与欣喜。
……
终于笑够了,恶犬撑着剩下的那只原本就变形扭曲的手坐起了身,然后迎接他的是仍染着他血迹的利刃,架在他颈脖之上,只要对方稍稍那么用力,他将身首分离。
“是你赢了,沉月。”他粗暴地啜出一口血,抬头看着站在前面冷漠看着他的少女,裂开嘴笑了:“不过我很开心,没想到在属于我的最后一战里还能遇到和我一样的疯子。”
“沉月,你和我……是同类人。”他盯着她的心口处,那个位置不知何时被划破了一个小口,细微地血迹从划开的衣物里渗出,很快晕染开来。
那是他方才攻击的地方,就差那么几厘米,0.01秒都不用的时间,他的爪子便可贯穿沉月的胸膛,捏碎她的心脏。
可是,即使面临着如此危险至极的地步,沉月的神色从头到尾都没有变化过一秒,甚至没有进行任何闪躲或者防御,而是直接用攻击来化解攻击。
只要她攻击比他晚上那么一瞬,她便会当场丧命。这并不是单单拥有过人的胆魄就能做出来事。
“你……和我一样……都是为战而生的……疯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错了。”
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自说自话,沉月低垂着眼帘看着他,平静的眸子并没有因为他话而产生任何动摇与波动,那双总是冷冷清清的眸子底下有着谁也无法撼动的城墙堡垒。
她一字一句清晰地说着:“你是为战而生的疯子,我是为生而战的……人类。”
她和他,是不一样的。
四目在空中交汇,恶犬用着那双竖起的兽瞳紧紧盯着眼前的少女,想就此看穿她眼底那片铜墙铁壁。
可惜,看不穿。
“呵呵——罢了,不管怎样,是我输了,我的命,你拿去吧。”
沉月握着血歌的手紧了紧,垂着眉目没有说话。说实话她并不讨厌恶犬这类人,虽然是执着战斗的疯子,但却也一根筋和纯粹。可即使如此她也不会手下留情的,因为他是敌人,她对敌人从来不会手软。
看沉月没动手恶犬立即又低低笑了两声,他想到了刚才战斗途中她念叨的两句。
她果然说到做到,替她家那两位付丧神好好、全数,归还给他了。
对于欣赏的人恶犬毫不吝啬。
“沉月,芦屋瑠姬并不是我们的主人。”他突然开口道。
沉月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那男人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他是,唔——”随着恶犬有些痛苦的低吟了一声话戛然而止。
沉月一怔,随即脸色微变立刻一边撑开了伞一边快速向后略去。
“嘭”的一声巨响,恶犬的身体猛地炸了开来,血和肉一时横飞散落,四周瞬间弥漫开了浓郁的血腥味,让人作呕。
尽管沉月躲得快,但身上还是无法避免被溅射到了一些血迹。看着脚边的血迹,沉月心中升腾起一股愤怒,她转过头,冷冷看着不远处某棵树上。
见自己既然暴露了,来人索性也不再隐藏,一道黑色的身影轻快地从树上跃下,稳稳站在了她面前。
沉月一眼就看到了对方头顶那对狼耳和背后那根毛茸茸的大尾巴,心下瞬间就确认了对方的身份——恶狼。
“哎呀,你不会因为我抢了你人头生气吧?”恶狼长着人类的模样,清清秀秀像十三四岁的少年人,说这话时还带着一脸无辜的表情。
“不过这也证明了,不该说的话不能多说,不然连半秒都多活不了,你说是吧?”
话音刚落,回答他的是一记攻击。
“!”恶狼一直在提防着沉月,但还是被这一下攻击给惊到了。他反应极快连忙后翻了两圈躲开了攻击然后顺势再次与沉月拉开距离。
恶狼来到这里时沉月和恶犬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了,虽然没有看完整两人的战斗,但就凭沉月最后那两下的操作他心里也大概有个底了。他并不是沉月的对手,所以他是不会与这个强的有点离谱的女人正面起冲突的。
只是没想到的是,沉月出手实在太果断了,一句废话都没说就直接冲上来了。
恶狼虽然没有恶犬那般强壮结实的体型,甚至过于瘦小,但就是这样“娇小”的体型让他拥有十分敏捷的动作,能轻松自如躲过敌人的任何招式。
只不过这份轻松自如今天在面对沉月时多了几分慌张。恶狼心下明白不能再和对方纠缠了,毫不犹豫转身就跑了。
沉月不会给他这个机会,迅速追了上去。
恶狼的动作的确十分敏捷,但就刚才那几下攻击她已经看出来了,恶狼并不擅长战斗。
不擅长战斗的式神为什么会被派上战场?
心底刚冒出这样的疑问,沉月忽然注意到了周围的灌木丛传来异样的悉嗦声,她猛地停下了脚步,然后快速跳开了原地。
“哗啦”一声,十几个妖怪忽然从两边灌木丛,头顶的树上冲了出来,直接超她攻击过去。
“?”沉月忍不住挑了挑眉,这什么情况?
她知道大江山各处埋伏了不少妖怪伏击围剿队伍,可明明刚恶狼从这里过去它们没反应却攻击她?
“让开。”
看在是酒吞童子的手下她并没有直接下杀手,然而对方好似完全听不到她说什么,见第一次攻击落空后再朝她扑了过来。
这些妖怪的有些不太对劲。沉月皱了皱眉,伸手一把抓过冲在最前面已经到她跟前的小妖怪,一掌劈晕,提起丢到了一旁。
小妖怪在地上滚了两圈,摇摇晃晃地,竟再次站了起来,又朝她冲了过来。
果然!它们都被控制了!确认了自己的猜测,沉月下手动作再也没有迟疑,很快将这十几个妖怪全部解决掉了。
甩了甩血歌上的血迹,沉月站在原地看着满地的妖怪尸体没有动。虽然这十几个妖怪并没有耽误她很多时间,但也给恶狼争取足够的时间逃跑了。
看着恶狼离开的方向,沉月目光沉沉。这算是明白为什么恶狼这战斗水平也能派上来了,竟是能控制别的妖怪,只是不知道恶狼这能力控制数量是多少,条件是什么,否则会有点棘手。
既然追丢了沉月也不打算继续追下去了,现在山中大乱,到处都是溯行军,还是先完成任务支援她家付丧神先。
她回到了最开始和恶犬打斗的地方找到了狐之助,狐之助看到她胸口上的血迹大惊小怪了一番,确认只是划伤了一点皮肉后才安心下来,认真的给她汇报各小队的情况。
情况比想象中要好一些,毕竟经过了沉月一段时间魔鬼般的亲自指导,众刃不管是灵力还是战斗技巧方面都有了很大的提升,但即使如此在面对如此庞大数目的溯行军面前仍然有些捉襟见肘。
沉月没有再耽搁,立刻动身前往各个点支援,路上顺手解决了好几波溯行军和妖怪。
大江山混乱的情况并没有随着溯行军数量的减少而缓下来,因为随着芦屋道满带领第四支队伍上山,妖怪与人类的战争在这座山上全面爆发,再加上溯行军搅和在其中,山中到处都是厮杀声,惨叫声,混乱一片。
这时,溯行军的支援终于还是来了。
“主人,果然如您预料那样,溯行军真的有援军啊!而且数量还是这么多!”看到头顶不断打落的黑色闪电,狐之助急得绕着沉月不停打转,语气焦急。
而沉月正在认认真真给今剑进行手入,对于又新增的三百个敌人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反正意料之中。
“狐之助你不要急。”今剑一把将狐之助掳进怀里,一边顺毛一边安抚道:“我们主人可是很厉害的,要相信主人呀。”
“……”狐之助被今剑按在怀里,看了看毫无紧张感的今剑一眼,又看了看蹲在一旁一直盯着自家审神者看的鹤丸国永一眼,再看了看一脸淡定的沉月一眼,最终泄了口气搭怂着耳朵不说话了。
终于手入完毕,沉月将短刀御神体递还给今剑,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
“狐之助你带着今剑和鹤丸与其余小队汇合,然后赶去酒吞童子身边。”
两刃一狐一愣:“那主人你呢?”鹤丸问道。
“溯行军的目的似乎并不单单是酒吞童子,刚才我注意到他们分散的规律,有一部分应该是去酒吞童子那了,由你们负责前往阻击,另一个部分交给我。”
听着沉月干脆利落的安排,今剑和鹤丸对视了一眼,随即两人都轻笑了一下。果然,敌人数量多又如何,主人那总是不骄不躁冷静得话语总是能驱散他们不安,为他们指明前进的道路,他们只需要相信她,跟紧她的步伐,一同向前进。
“明白了,请主人自己务必小心。”
“嗯,你们也是。”
相互交代了两句,沉月站在原地目送着狐之助他们离去,然后也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奔而去。山里乱成一片,酒吞和茨木肯定不可能还安分待在山顶看戏。狐之助能定位任务主要人物,也就是能感知到酒吞所在方位,所以方才他们已经选了其中一个方向去了,剩下的另一边就是她的。
她倒是想知道,到底是谁能让溯行军如此大费周章。
朝着目标方向一路追寻过去,随手解决路上遇上的溯行军和妖怪,等到了大概方位时沉月发现附近只留下了十几个溯行军外便没有其他人了。
当即解决掉那十几个溯行军,沉月很快猜测溯行军的目标应当也在快速移动,她立刻又仔细查看了四周,果然在附近找到了些许打斗的痕迹,然后便循着痕迹再一路追了过去。
果然,这一路上除了妖怪之外,溯行军的数量也逐渐多了起来,沉月几乎是一路杀过去,然后,她看到了人类阴阳师和武士。
一个,两个。
四个,五个。
十个,十一个。
越往里走,人类越多。终于,在见到那意料外熟悉的一抹红色后,沉月在一棵大树上停了下来。
第86章 第 86 章
酒吞那头张扬的红发和显眼的大酒葫芦着实是让人印象深刻, 即使是沉月这种脸盲也能瞬间认出他。倒是巧了,她还让她家的付丧神们去找他,没想到他就将自己送到她面前来了。
茨木似乎不在他身边, 周围只跟着十几个妖怪。而站在酒吞对头的是一个青年阴阳师,阴阳师一左一右各站着位守护者将他护在身后,身后还有黑压压近百名武士,排场倒是不小。
沉月的目光停留在护着阴阳师的两人身上, 微微凝眸。
刷——
手持太刀的武士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一瞬间来自上方的杀气,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拔剑就朝着杀气的方向劈了过去。
“轰”的一声,大树应声倒下, 沉月在对方起手的瞬间用着瞬步轻巧地落到了下方, 站在了酒吞的身旁。
“什么人?!”
“人类?可恶, 大意了!保护好鬼王大人!”
“慢着。”
“——额, 鬼王大人?”
酒吞摆了摆手制止了身边的骚动,转头瞥了眼一脸淡定地罪魁祸首。
“是你啊。”
他的语气淡淡地, 似乎对沉月的突然出现并不在意, 也不打算分过多的注意力给她, 只是匆匆瞥了她一眼后就移开, 继续注视着对面的人, 然后勾了勾唇朝对方露出个有些恶劣的笑容。
“鬼切, 你可知你刚差点劈到的是谁?这可是你主人,不久前还因为她丢下你而一脸要死不活的样子呢。”
沉月顺着酒吞的视线看过去, 男人面容冷峻,姿态高傲, 与半个多小时前, 她以为是两人最后一面时并无太大区别, 唯一变化的是, 他的目光不再追随着她。
鬼切无视了酒吞的话,冷着脸缓缓收刀,随即低垂着眉目回到了阴阳师身后。
“哼,鬼切是我打造的,我原本才应该是他的主人,不过是被无耻之徒抢夺了去。”被护在中间的青年男子突然说道,他视线从一开始便一直停留在沉月身上,带着审视、探究,还有一丝忌惮与恨意:“你说是吧,沉月。”
沉月视线转向说话的男子。虽然她和芦屋道满明里暗里针锋相对好几次,但这还是两人第一次正式会面。
芦屋道满年纪和安倍晴明差不多,但其性格更为深沉,再加上身上总穿着阴阳寮中灰扑扑的□□衣,发丝一根不漏全部挽入了头顶的乌帽中,与随心所欲的安倍晴明相比少了几分活力,多了几分老气。尤其是那双眼睛在注视着你的时候,仿佛被蛇盯上一般,专注,阴冷,却又不知对方想法,让人感觉十分不舒服。
迎着这样的目光,沉月一脸敷衍地点了点头:“啊对对对,你说得太对了,别人都认了主了还不折手段去控制别人的式神,真是无耻之徒。”
“……”芦屋道满扯了扯嘴角,最终还是决定停止这毫无营养的对话。他视线在酒吞童子和沉月身上转了一圈,冷哼了一声。
“废话少说,今日吾等奉天皇陛下的命令前来讨伐以酒吞童子、茨木童子为首的为恶不做的大江山妖怪们。沉月,你身为人类却站在妖怪那一边与吾等为敌,那便等于你在与天皇陛下为敌、与人类为敌,理应诛杀!但天皇陛下仁慈,吾可以给你最后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只要你杀了你身边的酒吞童子以表忠心,吾定会向天皇陛下为你求情。”
芦屋道满这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大义凛然,也就只有站在他对面的沉月和酒吞众妖看得清清楚楚,那双眼睛里到底蕴含着怎样的不屑与杀意。
沉月没有说话,她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从身后缓缓地抽出了血歌,身形微动,下一瞬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站在芦屋道满身后的众人皆一愣,立马戒备了起来。
“大家小心——”
“锵——”
提醒的声音不过刚落下,刀刃相撞与摩擦的声音已然紧随其后骤然炸开,那突然消失在原地的少女不知何时闪现到了芦屋道满面前,只见她手执红伞劈落,却被守在芦屋道满面前早有准备的两人拦了下去。
对此沉月神色未变,毫不意外,就如同芦屋道满脸上的神色也未曾出现过一丝一毫地意外与惊慌一样,因为他笃定,作为审神者的沉月绝对不可能会杀他的。
“很遗憾,沉月,你做出了错误的选择。”他故作遗憾淡淡地开口。
“众人听令,全力剿灭酒吞童子与其同党沉月,立功者,天皇陛下重重有赏!”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原本双方紧绷到极致的气氛就此被点燃,战争一触即发。
阴阳师是个法师职业并不擅长近战与格斗,所以战斗一开始原本站在两旁的武士们立刻挤到了前线将众阴阳师护在队伍后方,前方有了坚实的护盾,阴阳师们在后方自是毫无顾忌地使用阴阳师,召唤出一个个式神,加持各种正面状态,两者相互配合,再加上妖怪的数量本就比人类阵营少了五六倍,人类阵营竟一时间取得了上风。
不过即使如此,沉月并不担心,毕竟那些妖怪不在她担保范围,而作为鬼王酒吞童子的实力她是相信的,所以在乱斗一开始,她只匆匆朝酒吞那看了一眼,确定对方没什么大问题后,再次将注意力放回到眼前。
拦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和一个多小时分别前并无太多变化,他面容依旧冰冷如霜,要说唯一不同的,大概是那双深眼睛,再也不见任何光芒。
他冷冷地看着她,举起手中的刀:
“妖邪,杀无赦。”
鬼切的语气虽然听起来是冷冰冰硬邦邦的,但他出刀的动作却丝毫没受影响,一如之前那样凌厉利落。
沉月抬脚踢开迎面劈来的太刀,手中的血歌也速度出击袭上对方的腰间,鬼切反应速度极快,一手抽出腰上另一把刀抵挡住攻击另一只手立刻二次回击。
嗯,虽然说是受控制了,但战斗的本能倒是丝毫不受影响,并不像芦屋道满其余的式神一样呢。难怪芦屋道满这么执着夺回鬼切。
一边迎接下鬼切的回击沉月心中一边作着判断。她与鬼切结下的是血契,是比普通结契更高等级的契约,除非身为主人的她主动解开,不然不管是鬼切还是第三者都是无法解开的,再或者是她死,那么契约也会自动解开。
如今她能感受到她与鬼切之间的契约还在的,也就是说,即使鬼切被芦屋道满不知用什么手段控制了,但实际上还是她的式神,
是恶狼在操控吗?如此想着,沉月下手的动作却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矮身躲过太刀的同时用着极快的速度靠近着鬼切,掌心蓄起灵力朝着对方胸膛推了出去。
鬼切虽然在她靠近时已经意识到她下一步攻击,但身体却始终慢了一步,只来得及抬起半臂,随即还是整个人被击退了十几步。
“……”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掌,血丝从嘴角溢出,鬼切没去理会,只是感受着胸膛处传来的痛感脑海深处闪过一瞬间的茫然。
这一掌虽然蓄势猛,下手狠,一掌就震碎了他三根肋骨,内脏似乎也伤得不轻,但是……他抬眸看向对面神情淡漠的少女,以她的实力这一掌完全可以当场要了他的命,但她却没有这么做。
为什么?他们不是敌人吗?
然而这种茫然的念头只存在了一瞬,身体却比大脑已经更快一步作出反应,在站稳身形下一秒他再次提着刀袭了上去
沉月不打算和鬼切继续纠缠,起身向后撤退躲开攻击,与此同时,细微的破风声随着她的动作起而起。
她几乎是一瞬间就意识到了什么,但此时前后夹攻,她根本来不及作出合适的调整两方攻击都避开。
那便只能让伤害最小化了。
所有思绪不过电花火石之间闪过,她很快便作出了对策。手腕一转,她快速将血歌猛地插入地上,以此借力在半空中稍微改变了方向躲开了背后的袭击。
然而鬼切的战斗反应也极快,在大脑还没来得做出反应前经历无数次生死战斗的身体已经替他作出了最优的选择,跟随着沉月躲避的动作,他握着刀的掌心的着力点也下意识偏移,太刀随之刺了过去。
“噗嗤”一声,是衣物被割裂开随之利刃入肉的声音。
狐之助领着付丧神们终于抵达时看见的便是这副让他们险些暴走的画面。
不久前还乖顺跟在他们主人身后的男人此时手握着那振与髭切外形一模一样的太刀刺入少女的肩窝,鲜红的血立即顺着银白的刀刃从伤口处溢出滴落,不过片刻便染红了伤口四周的衣物,连同那只紧紧握着刀刃防止太刀再往深处扎入的原本白皙纤细的手指此时亦鲜血淋淋,分不清是肩窝伤口上的血还是手指掌心被刀刃割开流出的血。
“主人!!!!”
“主公!!!!”
听着付丧神们悲愤惊慌的呼喊沉月微微抖了抖眉,她很想当场转头告诉他们别用这么一副好像要生离死别的语气来喊她,她死不了!
但此时她也顾不上回应他们,吃了一刀后她站稳了身形,抬眸看了一眼不知为何看着她的伤口呆滞住的鬼切,趁着对方出神之际握住刀刃的手掌微微用心,掌心一吃痛,她将肩上的刀尖给拔了出去,随即另一只手提起血歌转身横扫出去。
“哗啦”声响,身后那群原本想趁势再偷袭一波的小妖怪们瞬间被巨大的红伞击飞出去。
“主人!!”
凭着自身体型小灵活性高的优点狐之助第一个穿越了混乱的战场奔到了沉月身边,然而等它靠近沉月,看着那血流不止染红一大片的血迹,它惊得尾巴的毛都要炸开。
“主人你受伤了!!血,好多血!快止血!!”
低眸看着脚边围着她焦急得打转,哭腔都跑出来的狐之助,沉月原本不想说话,但她抬起头看着在后面也赶到她身边将她护起来满脸自责惊慌又紧张的付丧神们,她想了想,还是开口宽慰道:
“我没事,小伤,没伤到要害。”
这种伤比起她以前和两位师傅训练时受的伤可要轻多了,还是小巫见大巫那种。
她身上的灵力并非出自本身而是被桐音强行注入的,所以为了更快锻炼出更强、更好吸收和适应这身充盈到溢出的灵力她与师父的每一场训练都是带着必死的决心进行的,最严重的一次可是胸口附近肋骨折断差点就插入了心脏,肝和肺也受到了很严重的损伤,然后她就这么吊着一口气被送到了一护叔那被一护叔的妻子织姬婶婶硬是从鬼门关那给拉了回来。
那些年要不是多亏了织姬婶婶那BUG一样逆天的能力,她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吧,所以对于此时受的这点小伤她根本不放在心上,而且方才她都计算好的,背后的偷袭人数不少,也不能准确得知对方实力能给她造成怎样的伤,所以她只能选择避开背后的偷袭然后迎上鬼切的一刀。
鬼切的这一刀是无法完全避开的,但她却有足够时间调整好位置选择这一刀大概要落到什么位置上才能给她带来最小化的伤害。
沉月这副风轻云淡的语气让在场所有付丧神更加自责。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这个一直以来在他们面前展现出超凡实力,所向披靡的少女受伤流血,那鲜红的血液映在他们眼里像是无数根尖锐的细针刺入进他们眼里,扎进他们心里。
作者有话说:
22.08.03本章字数补完
第87章 第 87 章
沉月将他们的神情一一收入眼底, 她不太懂为什么她不过受个轻伤大家反应为何这么大,仿佛她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一样,但她还是摸了摸今剑的头, 看着那双被自责关切填满的眸子,认真道:
“真的没事,我从小到大受过不少濒临死亡的重伤,可现在还不是好好站在这里。我并不是无敌或者有什么金刚不坏之身, 受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以后也无法避免,不用为此感到自责。”
沉月话音刚落, 大家都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 一道桀骜不驯的声音从一旁插了进来:
“啧, 还有闲情安慰你的手下, 看来的确是没什么大碍,至少死不了。”
沉月循声望去, 酒吞那道红色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她不远处, 那些原本打成一团的妖怪和阴阳师和武士们不知什么时候竟达成了默契, 重重将他们围了起来。
“这些妖怪怎么回事, 居然会和阴阳师站在一起?”看着眼前的形势, 笑面青江惊讶的问出了在场付丧神们心中的疑惑。
“他们和鬼切一样被控制了。”沉月顺道把为什么鬼切会攻击她的原因也一并解释了。
听到这个名字付丧神们神色微微一变, 毕竟不久前那一幕将会称为他们永生难忘,他们下意识看向那个男人, 透过人群缝隙,隐约看到男人高大的身影还停留在原地, 但具体那人到底什么表情, 什么姿态却完全看不清。
“你是说鬼切是被控制了?同时还控制了这么多妖怪?”沉月的话让酒吞挑了眉, 他沉思了片刻, 突然嗤笑了出声。
“我原本以为那么会藏应当是个不足以为患的家伙,看来是我看走眼了。”说着,他突然举起了身后的鬼葫芦,随着“突突突”几声,鬼葫芦连续朝着远处树杈之间发起了攻击。
脆弱的树枝应声倒下,终于将那藏在此间的瘦小的身影暴露在了众人眼底。
“这是另一个本丸的鹤丸先生说的恶狼吧?”在看清对方的外貌身形时膝丸和髭切已经猜到了敌人的身份,毕竟他们和恶犬打过照面,要猜到对方的身份并不难。
“嗯。”沉月轻嗯了声算是回应了膝丸的话。对于恶狼的出现她并不意外,毕竟拥有操控妖怪能力的除了恶狼她也想不出第二个人,让她意外的是恶狼在这段时间内居然已经和芦屋道满重新汇合并且还那么巧碰上了鬼切还把鬼切给控制住了。
想到这她就忍不住瞄了身旁的酒吞一眼,也不知道这位鬼王怎么看人的,咋还带着人往敌人那撞呢。
酒吞的目光懒懒地扫过恶狼,丝毫不把这突然出现敌人放在眼里:“不仅会藏还挺会躲的,难怪拥有这样的能力。”
能操控敌人化敌为友虽然也算是实力强大的一种证明,但酒吞不齿这种能力,他更喜欢茨木那种直接又纯粹的力量碰撞,这才是实力强大的象征。
被酒吞逼的现身在众人面前恶狼一点都不慌张,更是不在意酒吞话中的嘲讽,依然笑嘻嘻,一脸无辜。
“鬼王是在说什么?我只是一个弱小的小妖怪罢——”了。
最后一个字还在唇边没有吐出,恶狼神色骤然一变,因为他看见沉月一句废话都没说就这样提着血歌以极其迅猛的速度朝他攻击了过去。
他连忙一边操控着那些妖怪们甚至武士阻挡一边快速撤离原地,等站定后,他抬头看着被那些武士稍稍牵制住的少女,心下偷偷松了口气,然不过一瞬,冷汗很快随着他眼底的惧意不过冒出,就连身体亦无法抑制的微微颤栗着。篊楼淑远
恶狼的恐惧并不是源自对沉月突然的袭击和实力的碾压,这更像是生理上对于杀气与强者本能的畏惧与臣服。
是灵压,毫不收敛包裹着强烈杀气的灵压。
恶狼突然意识到一件事,身为审神者的沉月她或许会放过在场任何一个人,包括芦屋道满,但她唯独不会手下留情的一定是他。恶犬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
那可不行,他可不要像恶犬那样把小命丢在这鬼地方!所以只能是他杀了她!
如此想着,他稍微收敛起脸上的笑意,意念微微一动,那些被他操控的妖怪、武士、甚至阴阳师都快速动作了起来,目标一致对上了沉月。
“主人!!”看着沉月带着还未来得及止血的伤口重新加入战斗众刃们心都提起来了,但没多久他们便顾不上担心了,因为战场上短暂的休战随着刚刚沉月的攻击再次混战了起来。
恶狼并不敢让沉月靠近,只能不断操控着那些妖怪和人类为自己挡刀,而此时,他的脸色说不上好,甚至可以说很差,因为他发现,他居然没法控制鬼切了!
另一边,芦屋道满终于注意到了鬼切的异样。鬼切手上那把还沾着沉月血迹的太刀落在他的脚边,他双手抱着头,嘴边不断溢出隐忍的嘶吼,似是在忍受着什么极大的痛苦。
芦屋道满好歹是实力与安倍晴明不相上下的阴阳师,看着如此模样的鬼切他突然像是意识到什么,目光猛地落到鬼切脚边的太刀刀尖的血迹上,神色一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
“血契?!你和沉月定下的契约居然是血契?!”他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可思议和震怒。
没有人比身为阴阳师的他更明白血契到底代表着什么。普通的契约在结契后双方可以选择和平或者强硬结束契约关系,并不会对彼此造成任何伤害,但血契不同。
主人以血为契,式神以魂为引,从此代表着两者有着血与魂的紧密联系,也相互制约。主人身死,式神魂灭;式神身死,主人虽不会跟着死亡,但也会造成不小的反噬,所以一般情况,没有人会与式神结成血契。
难怪鬼切自刺伤沉月后便陷入如此痛苦的状态,这是血契给予他叛主的惩罚。
芦屋道满此时的面色有难看就代表他有心梗!他费了多少心思才锻造出鬼切这把世上独一无二的妖刀,可以说鬼切是他所有试验品里最完美的作品。
为了不让鬼切像以往那些失败品一样木讷毫无意识,他并没有抹去鬼切记忆和原本人格而是将其封印了起来,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将鬼切锻造出来后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恢复意识,于是他只好将他暂且封印起来,等待合适的时机再与鬼切契约。
然而万万没想到,他都还没能等到这个合适的契机就被沉月这个贱人给截胡了!
截胡就算了,偏偏这时候鬼切还恢复意识了!
不,恢复意识也就算了,居然还结了血契!!
这一趟来芦屋道满是打算将沉月以尸体的形式永远留在这里,但现在如此一来鬼切也就废了。
一想到这芦屋道满更是恨沉月恨得牙痒痒了。
就在这时,原本还站在原地抱头痛苦低吼的男人突然动了起来,他脚尖轻微一挑将脚边的太刀挑了起来精准的握住,然后手起刀落朝四周挥砍了出去。
离鬼切最近的那几个阴阳师和武士成了最优目标,几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声惨叫,血花飞溅,然后便倒地不起再无声息。
沉月注意到了鬼切那边的动静,她早就注意到在伤到她后鬼切似乎有些异样,但随着本丸的付丧神们赶到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她也就没有再深入细想,如此看着状若发狂魔怔的男人,她下意识皱了皱眉,随即看向恶狼。
恶狼也被鬼切突然的暴走给惊到了,似乎对于鬼切居然不受他控制这事感到不解。
只有芦屋道满知道,鬼切突然的暴走应当是血契和恶狼的操控命令产生了冲突,从而使鬼切陷入敌我不分的混乱和癫狂。
沉月虽然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但她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恶狼肯定脱不了关系,所以恶狼必须速除!
如此想着她下手的力度再也没有收敛,被操控的妖怪也好人类也好,敢阻拦她,那她就杀!
从鬼切的暴走中回过神来,恶狼看着面前那个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气势凛人的少女他并没有慌张,毕竟他可是在那人身边见过不少大世面才被派来协助芦屋瑠姬,他的身体虽然会本能因为畏惧而颤抖,但大脑却依然能够冷静地快速分析着在场形势。
鬼切的暴走虽然出乎意料并且让他们少了一个可以牵制沉月的对象,但是对于当下情势而言并不算坏事,因为由始至终,围剿队伍都是属于优势一方,因为他们目标很明确,就是酒吞童子和沉月,无论生死。
但对于沉月那边来说却不是,身为审神者和付丧神的他们除了一边要应付围剿队伍保护酒吞童子外还不能过分伤及人类性命,更重要的是,他们的敌人可不止围剿队伍呢……
如此想着,恶狼的脸上的神情也变得轻快了不少。他不紧不慢的操控着那些人类为他赴死,同时还召唤出了十几匹妖狼,挥挥手命令它们一同冲向了战场。
狼可是群居动物哦。
被放出的狼群并没有全部扑向沉月反而向四周散开,竟也敌我不分的扑向了场上的武士和付丧神们。
沉月一伞劈开冲向她的妖狼,听着嗷呜一声惨叫,妖狼被分成两半化为灵子消散。她余光察觉到周围的异样,脸色微变皱起了眉。
“避开狼!”
来不及解释原因,沉月果断提声高喊一句,人也迅速朝着机动最差也是离她最近的鹤丸国永冲了过去。
对于沉月命令的信任与服从早已刻入丁001本丸每一位付丧神的血骨当中,所以沉月话音刚落,即便他们大脑没想明白其中缘由身体便已经优先作出反应。
不管怎样一定要避开狼!!
也顾不上面前是否有正在对峙中的敌人,付丧神们立刻撤手转身或抵挡或侧身躲开那些扑倒他们面前朝他们龇牙咧嘴的畜生们。
沉月相信他们都做得到,虽然可能会因此受些伤,但比起被控制受伤反而是小事了。
“主人,这些狼难道……”因为有沉月的协助鹤丸国永轻松的斩了以他为目标的两只妖狼。他与沉月背对背相互作战,很快地便察觉到了什么。
“嗯。”她肯定了鹤丸的想法:“恶狼就是通过召唤的狼群来附身控制目标的,大家小心。”
以妖狼附身来控制对手?听着沉月的话付丧神们脸色微变,他们无法想象如果真被控制向主人举起了刀,即使是被控制非本人所愿,即使以他们的实力伤不了他们的主人,但要是事后恢复回意识也一定会让他们痛苦不已比死还难受的。
沉月也是这么想的,以这群付丧神敏感的心思,说不定要愧疚得切腹自尽以此谢罪,所以此时受点伤来避开被附身控制,可真是一点都算不上什么。
妖狼的战斗力并不强,还在战场寻找目标的妖狼很快被清理完,然而还没等他们缓上一口气,数十只妖狼再次被召唤出来涌了上来。
恶狼清秀的少年脸上挂着愉悦的笑容,那勾起的唇角尽是充满恶劣的笑意。
芦屋道满一直有在观察全场的形势战况,对于沉月和恶狼那边的情况更是分了不少注意力过去。他与恶狼好歹也合作了不短时间,所以芦屋道满很快猜到了恶狼的用意。他当机立断下令让武士们将还在敌我不分见人就砍的鬼切朝着沉月那边引了过去,一时间竟真成功将沉月牵制住了暂时无法再分神给恶狼。
沉月地一边清理着妖狼和被控制的敌人一边还要护着自家付丧神们被乱砍乱杀的鬼切误伤,全程面无表情,不见一点惊慌和焦急,这让全程都紧紧盯着她动向的芦屋道满心底不由自主生出一股焦躁,还有无以言说的寒意。
在这样敌我双方优劣形式如此明显的情势下她为何还能保持这般冷静?!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她难道真的一点都不怕吗??还是说……她有后手??想到这他又略带嘲讽的勾了勾唇角,算了,不管她有没有后手,等他的援军到了那这场战斗的形势也算是完全稳定下来了。
沉月猜到了他们在故意拖延时间等待援军,她可从来没有忘记这场战斗并不止她与围剿队伍之前的,更多更主要的还是她与溯行军之间的。芦屋道满他们要等的便是溯行军吧。
果不其然,没多久,金黄色的巨大光圈再次笼罩在上空,而这次的位置正好便是战场的正上方。
雷声轰鸣,无数的黑色雷光在其中闪烁着,芦屋道满终于等来了他的援军。
付丧神们在看到上空的金色光圈时已经纷纷变了脸色,眼下没有比这更坏的情况了,他们根本无法在顾忌这么多情况下战胜如此多的敌人!想到这里众人忍不住看向始终没有流露出过多惊慌情绪的少女,她微微仰着头看着上方浑身沐浴在金色的光芒中,脸上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此时她看见的并不是数百上千来要她命的敌人而是一再寻常白云蓝天。
他们的主人似乎从来都不知何为绝望,何为畏惧。一想到这,众人不约而同收回目光相互对视了一眼,内心的慌乱就在这一瞬间消散无踪。
是啊,有什么好绝望畏惧的呢?他们曾经奢望过最好的结局不就是光荣的死在战场中吗?如今能和主人一同并肩作战到最后,又有什么好不满的?
“小月。”
在连接不断一声声黑雷劈落的轰鸣声中,在这惨叫嘶吼咒骂声交错响起的混乱战场中,那声干净清朗的青年呼唤声很快被掩盖了下去,无人察觉,无人在意,就连那几个付丧神也没有注意到,只有沉月,在听到这声音的瞬间平静的双眸终于有了情绪的波动,微微亮起。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字数补完,添加了2000+字
第88章 第 88 章
“小月……”青年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次终于有人听到了。
“是安倍淳也大人!!”今剑惊喜地叫唤出声:“主人主人,淳也大人来和我们汇合了!!”
沉月没有回话,她只是顺着声音的方向望了过去, 透过人群和溯行军间隙中她终于看到了安倍淳也熟悉的身影,还有他的付丧神们。
对此,沉月那张几乎绷了一整场的嘴角终于有了变化,以肉眼可见的弧度微微扬了起来。
哼, 得意什么,就许他们有援军吗?看,她也有啊!
安倍淳也很快也发现了她, 他知道以沉月的实力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直到看到对方的身影后才算真正松了口气, 然后下一秒便注意到了她肩上那抹显眼的红色。
他怔了怔, 好看的眉目立刻蹙了起来。他环视了一下周围的战况,随着几百个溯行军的到来将当下局势推向白热化, 人类、妖怪、溯行军战成一团杀红了眼, 要在这样的情况下短时间内穿越战场到沉月身边并不容易。
这头安倍淳也还在大脑快速转动思考着要怎么尽快赶到沉月身边,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头至少离他有三四十米远的沉月突然朝他举起了红伞, 原本锋利见血的伞尖在瞄准他的瞬间变成了黑漆漆的炮口。
安倍淳也:“???”不至于不至于, 他也不过是迟到了一会而已, 罪不至死吧??
下一秒,他看见那黑漆漆整对着他的炮口内有点点荧光聚集, 然后越来越亮越来越亮……
安倍淳也:“……”
轰——
一声巨响伴随着刺眼的白光炸开了炸开,巨大的动静瞬间把场上大部分妖(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等亮眼的白光逐渐散去, 扬起的飞尘树叶也落定, 众人便看见了一条被清理干净毫无阻碍的“路”突兀的出现在拥挤的战场上, 连接在沉月和青年阴阳师面前。
“?”还能这样??
没管其他人是怎么想的, 沉月顺着清出来的路已经来到了安倍淳也的面前。此时安倍淳也刚撤下结界,看向她的神情颇为无奈。
真是让人意外又毫不意外的沉月式风格呢。
他目光落到她的伤口上,还没来得及开口关心上两句话头就被抢了:
“鬼切暴走了,你有办法让他恢复正常吗?”
安倍淳也一愣:“鬼切是谁?”
沉月也想起来和她分开行动的安倍淳也还真不知道自己定下血契的那个式神的身份。
“喏,就那个。”她指了指不远处还在到处乱砍的男人,随即继续用血歌斩杀四周对他们虎视眈眈的溯行军。
刚刚动静可谓轰动全场,敌人们在短暂的怔忪后便回过神来目标一致的围了过来,这一片很快就形成了以两人为中心的战局,以至于安倍淳也顺着沉月的手指的方向张望了好一会才看到那个略微熟悉的身影。
鬼切身上已经挂了不少伤,但杀气凌人的模样却让人不敢觉得他此时模样狼狈,反而骇人得紧。
“他暴走前发生了什么事?”要阻止暴走首先要了解暴走的原因。
“他被恶狼控制刺伤我后就变成这样了,小伤。”
她一句话给安倍淳也提供了四个信息。名为恶狼的式神能操控别人;鬼切被恶狼操控住了;她的伤是鬼切被操控时伤到的;她的伤没事。
作为一个聪明人安倍淳也自是听出了其中的信息并很快推断出了鬼切暴走的可能,他与她解释了一番,最后有些为难的摇了摇头:
“血契的反噬和恶狼的操控命令两者冲突给鬼切思维和灵力上造成的混乱是无法撤回的,就算现在杀了恶狼也不能。想要让他恢复正常意识的办法也不是说完全没有只是有点麻烦,以现在的情况来说不好施展,如果你只是想要阻止他暴走的行为来缓解压力我倒是可以尝试把他重新封印回他本体刀内。”
听到封印两个字沉月转了转眸子,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鬼切左眼里有个若隐若现的图案,那会是封印吗?”
“图案?”安倍淳也愣了愣有些疑惑,虽然在他和鬼切见面和相处的时间不多但好歹也是同住在安倍宅里好几天呢,他怎么从来没发现鬼切眼里有什么图案?
不,不对!小月和鬼切之间存在血契,那么身为主人的小月自然可以看到常人看不到的隐秘的东西,比如——封印。再假设如果这个猜测成立,那么芦屋道满是对鬼切身上什么存在忌讳而需要施加上隐秘的封印呢?
“小月,你是不是知道鬼切以前的身份?”安倍淳也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这么一句,他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测。
沉月正忙着左手用鬼道轰开左边溯行军右手用血歌击飞右边的妖怪,听着他的问话连眼神都没空给他甩一个但也十分简洁明了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他是大江山的妖怪,和酒吞童子的关系好像不错。”
沉月的话让安倍淳也愈发的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虽然有些冒险,但可以一试。
他手里快速地捏着咒术击退面前的敌人后移动到沉月的身后:“我有个想法,但需要你配合。”
“你说。”
他视线落到沉月肩上的伤口,因为沉月穿的是浅色的衣物所以染上血迹后特别显眼,再加上从受伤至今她还没机会处理伤口,所以肩上那一片至今还血淋淋地不断有鲜红的血迹渗出覆盖在旧的血迹上。
这个出血量短时间内虽然不至于造成失血过多,但就视觉效果上来看绝对是骇人的。
他眼底闪过一丝担忧,但看本人丝毫不受影响也没在意的模样他也没多问什么,只能先解决眼下的事。
“我需要取一些你的血。”
“可以。”沉月答应的十分爽快,甚至连问都没问他需要用来做什么。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受伤的左肩,在心里比划了一下距离,抬手就从衣领口处直接撕开。随着‘撕拉’一声,在安倍淳也还没来得及阻止前她已经将撕下来还沾着新鲜血迹的布块递给了他。
“……”他一脸复杂的接过了。
沉月下手的力度掌控的很精准,领口处被撕开后将左边白皙精致的锁骨暴露出来,但再往下伤口的位置依旧被掩藏在衣物内,她方才撕下来那块衣料的血是伤口晕染开的血迹,还没干涸。
安倍淳也回过神来,他捏着手里的衣料也没解释,只是用指尖沾上布料上的血迹然后在掌心处涂画了一会,完成后才抬头重新看向沉月。
“我需要近身靠近他。”
“好,我掩护你。”
她与安倍淳也明明没有一起并肩作战过,但此刻两人却又像是合作过无数次那般,有能明白对方只言片语中含义的默契,也有能将自己性命完全交付给对方的信任。
安倍淳也朝着鬼切的方向靠近,同时也召唤出了个式神跟到面前为自己开路,而沉月则转过身面向着他的背影,手下毫不留情也毫不犹豫的轰出一个个灵力炮为他断后和掩护。
体术从古至今一直是阴阳师的短板,安倍淳也也不例外。但幸好的是他自从当了审神者后或主动或被动的偶尔会去本丸的道场上与付丧神们比划比划,比起没成为审神者之前他身体素质已经好了很多了。
在这种形势下他那点体术是完全不够用的,但为他打掩护的人可是沉月,极快的反应速度和极为精准的准头,大部分敌人在靠近他一米范围内前就已经被轰出去了,而剩下小部分没来得及解决的敌人他也有足够的时间躲开或者回击。
就这样,在敌人众多的战场上安倍淳也竟一路无人能拦下,一路高歌猛进,很快就杀到了鬼切的攻击范围圈里。
安倍淳也给了自己式神一个眼神让对方负责吸引鬼切的注意力,自己则趁机绕道后方等待时机。
一开始行动的确还算顺利,趁着鬼切注意力被式神吸引了过去,安倍淳也也成功绕后来到鬼切身后,他需要鬼切露过一个破绽,一瞬间也要,他只要将掌心中用沉月的血画成的图案拍到鬼切藏在封印的眼睛上便有机会解开封印!
然而意外是突然发生的,安倍淳也的式神没能接下鬼切猛烈的斩击,一下子便被掀飞了出去。击飞了眼前的敌人后的鬼切并没有追击出去,而是像是早察觉到身后的动静,他动作迅猛的转身,高高举起了太刀。
“!!”那瞬间安倍淳也本丸的付丧神们心脏全被提吊了起来。
然后——
“啪”一声轻微的细响,一粒小小的东西就这样毫无声息又迅速地穿越战场,精准的打在了鬼切握太刀的手上,鬼切的挥斩的动作像是被点了暂停键一下瞬间停缓了下来。
那粒小小的东西在撞到自己目标后掉落在了地上,如果此时还有人有闲情关注这个击中鬼切的“小东西”便会发现那只是一颗裹着红色包装袋的糖果,而里面的糖已然粉碎。
被那颗小小的糖击中的地方是虎口的位置,如被强劲的力道点住短时间内能引起整只手臂的麻痹。
安倍淳也要的便是这个机会!
似乎完全忘记了方才还十分惊险的情景,在鬼切僵住动作的一瞬间他就快速抓住了这个机会,反而将自己身体往前凑近,毫无防备的暴露在太刀之下。
远处的芦屋道满看着安倍淳也的违和的行为终于察觉到了什么,他神色骤然一变,发出不甘与愤然的惊呼。
“不!住手——”
然而他的声音并不能阻止安倍淳也的动作,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安倍淳也站到鬼切面前,然后抬起左手,用血画成的五芒星在他的掌心中发出微弱的红光就这样被拍在鬼切的左眼上,同时也将血红的五芒星图案烙在了鬼切左眼之上。
第89章 第 89 章
在五芒星覆盖住左边封印的一瞬间, 剧烈的疼痛从鬼切的左眼处传来,但让他觉得更为剧痛的是他的大脑。他感觉此时自己的大脑像是一块海绵,被无数根细针从四面八方扎入, 又像是被一双手紧紧的桎梏着,不断的攥紧又绷直,细针就这样随之一根根不断刺痛着他的神经却又无法挣脱。
然而这样的刺痛只维持了大约五秒,桎梏被猛地松开, 大脑海绵像被从中央掏空,连同那些细针也一同被掏了出去,随即, 庞大的记忆与画面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瞬间将那空缺的空洞填满, 之后剩下的只有无尽的胀痛, 还有恨。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想起来了, 他全部都想起来了……
被芦屋道满算计俘虏时的屈辱;被封印记忆与妖刀熔铸为一体时的憎恨;差点与昔日好友兵戎相见的悔恨;还有与陌生的少女结下契约的茫然。
所有的情绪此刻在他的脑海内、胸腔中冲撞着交融着,最后余留下的是那最为强烈与纯粹的恨意与愤怒, 它冲破了最后一道封印, 被夹杂包裹在再也无法压抑住妖气中, 汹涌喷薄而出。
“轰——”一声, 强大的妖气就这样从鬼切身上乍开, 像是感染到主人的情绪冲天的妖气也被具现成黑色的妖风, 源源不断从鬼切身上外泄出来。
“可恶的人类……”虽然愤怒至极,但此刻的鬼切却又是无比冷静, 他的愤与恨直指一人,如他太刀所指的目标。
芦屋道满的脸色阴沉沉的, 不过并不是因为鬼切的杀意与愤恨, 更多的是自己得意的作品就这样被毁于一旦的不甘与痛恨。
鬼切提着太刀朝他的方向踏出:“芦屋道满, 此前所受的所有屈辱必加倍奉还。”言必, 带着浑身的杀意与煞气他冲了上去。
安倍淳也是离鬼切最近的人,在妖气乍开瞬间他虽然反应极快的跳离原地,但还是不幸波及被掀推了好几米,幸好他身后有同样被波及的倒霉蛋妖怪垫背,不至于被掀飞到直接摔倒在地。
虽然眼下有些狼狈,但安倍淳也此时心情还算不错,不仅因为他赌对了,甚至让鬼切将矛头反过来对准了他们的敌人,也算是完美完成小月交给他的任务了。
“没事吧?”
沉月怕他被鬼切这毫不收敛的妖气给波及立刻赶到了他身边,目光在他身上上下扫了一圈确定没受伤后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领导夸奖下属的语气:
“干得不错,辛苦了。”
安倍淳也淡定回以微笑,谦虚道:“还行还行,不辛苦,只是……”
他指了指那边,有些不确定问道:“没问题吗?”
毕竟芦屋道满也算是重要历史人物了,虽然十万个不乐意,但要是芦屋道满真的有生命危险他们还真得出手帮忙。
“有什么问题?死不了。”沉月才没他想的那么多,她又不是自虐狂这时候还要赶着上去帮芦屋道满,她是脑子不正常才这么干!而且她的确不认为芦屋道满会有什么事,能作为阴阳师名留千史芦屋道满的实力自然不可能差,要自保应该不是问题……
当然,自保归自保,只是这中间要是少了哪只胳膊或者哪条腿那就不好说了。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身处历史中他们无法对历史人物做什么,但能给自己讨厌的人添点堵对她来说就是最大的胜利了。幸好目前来说,她赢的次数还挺多的。
芦屋道满那边有鬼切在制衡沉月也不再多花什么心思关注,溯行军数量众多,在连续的战斗下付丧神们已经逐渐力不从心,沉月身上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主人,主人……怎么办,怎么办!”狐之助永远最着急的那个,毕竟它是最能清楚看到付丧神们状态的,负伤越来越多,灵力消耗也越来越严重,再这么下去……
“主人,我们……我们要不还是暂时先撤退吧!”虽然这样就代表着这次他们的任务算失败了,但是比起任务狐之助清楚的知道,沉月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听到狐之助的话沉月抽空扫了它一眼,然而只是短短一秒,她很快就收回了视线快速解决掉面前的溯行军后摇了摇头,拒绝了狐之助的提议。
“还没到那个地步。”
况且她还有事情没弄清楚。从溯行军赶到后她便一直在观察,溯行军数量庞大,而且对他们而言并没有什么友军,不管是人类、妖怪还是付丧神统统都会袭击。
大抵是有掩饰的目的,然而沉月还是看出来了,他们其实藏着最优先级别,也是真正的的目标。
除了她之外,还有他。
这个结果有些出乎沉月意料,所以她想弄明白溯行军到底为什么要针对那个人。
不过沉月并不打算跟狐之助解释,狐之助见她拒绝了自己的提议虽然依然着急但也不再说什么,因为它知道自家主人并不是爱逞能的性子,既然她说没到那个地步那大概她有什么办法,或者在等待着什么。
一刻钟后,狐之助终于知道自家主人在等什么了。
青蓝色的闪电在阴沉沉的空中不断闪现,伴随着低鸣的雷声,战场上紧张激烈的气氛在此刻被烘托到了极致,沉重得让人几乎缓不过气。
尽管如此,在看到那闪着青光的雷电劈下来时在场的所有付丧神却都像是看到救星一般心生惊喜。
是检非违使,检非违使来了!而且并不是一支队伍,是三支队伍!
付丧神们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觉得眼前这群凶神恶煞的检非违使是如此的亲切可爱。
检非违使虽然不是他们的友军,对付丧神也抱有敌意,但溯行军在面前他们的目标确实一致的,然而这便足够了,足够他们缓一口气!
至于解决完溯行军之后事之后再说吧。
“主人!你是一早就知道了检非违使会来所以一直在等着这个时候吗?”狐之助跳到了沉月面前神情特别激动地说着,语气里藏不住的崇拜。
连时间政府都无法掌握检非违使的行踪呢,它家主人居然能提前知道!狐之助自豪地尾巴都翘了起来。
事实上沉月哪可能提前知道检非违使的行踪啊,她只是有这样一个猜测,甚至对这个猜测自信程度只有30%左右,她是带着赌的成分,还能如此淡定自若只是如果赌失败了她也有还有后手罢了。
幸好,在这种奇奇怪怪的方面她‘运气’还不错,检非违使果然很给面子的出现了。
这批突然出现的‘友军’虽然在数量上依然比不上几百上千的溯行军,但检非违使的实力等同于队伍的中最强付丧神的实力,虽然不能一下子逆转场上优劣形势,但能大大缓解当下付丧神们的压力。
作为战场上另一个小中心的酒吞童子一直都在留意着场上情势的变化。
他很早就察觉到了那几百个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敌人的怪异与违和,看着像是付丧神,但又和沉月身边跟着的几个付丧神不太相似,等后来又突然跑出来的这十几个更加奇怪的‘妖怪’,酒吞心里对沉月一群人的身份隐约也有了一些想法。
不过那又如何呢?酒吞童子丝毫不在意沉月是什么人有什么样的身份,他与沉月不过一场萍水相逢,不是敌人也不是朋友,他也没那个心思去好奇与探究她背后的身份与真正目的。
只是……他突然想到了鬼切,他知道鬼切与沉月是有契约在的,难怪沉月之前死活要把鬼切留在大江山,不过现在恢复了记忆的鬼切也不一定会接受沉月这个主人。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朝鬼切的方向看了过去。
鬼切此时正与芦屋道满的几个式神纠缠在一起打得难舍难分,作为阴阳师的芦屋道满自然不可能会让鬼切靠近自己,他手中最强的武器自然是自己的法术与式神,恶狼也回到了他身边守着他,所以面对着鬼切芦屋道满丝毫不担心,甚至游刃有余时不时指挥着恶狼让控制着妖怪们去偷袭沉月。
检非违使的出现让芦屋道满皱了皱眉,但对此并不意外。
关于时间政府、溯行军、检非违使之间的关系芦屋瑠姬早就跟他解释过,甚至这次计划里也预算过检非违使可能会出现的情况,倒不是因为怕了检非违使,更多的是担心检非违使不稳定的队伍实力让沉月那个狡猾的女人抓住可以喘息,甚至是反击的机会。
“主人小心!”
一声惊呼拉回了芦屋道满的思绪,异变突然发生。
原本已经在战场上分散开与溯行军展开厮杀的检非违使不知为何竟向沉月的位置靠拢并发起攻击,一时间战场上的形势再次发生了扭转。
见状,芦屋道满再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鬼切,你看到了吗?这就是那女人自作聪明等来的下场!”他狂妄地笑着,真是再也没有什么比这更大快人心的事了。
“连天也在帮我芦屋道满!我才是这个时代、这个世界的胜利者!哈哈哈哈哈!”
鬼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做声,顿了片刻,他突然转身朝着沉月的方向飞身而去。
芦屋道满敛下笑容冷眼看着,最后讥讽出声:
“哼,可恶的血契。”
第90章 第 90 章
另一边, 付丧神们被检非违使这突然的一出搞的再次慌乱了起来,就连沉月自己也是一头雾水的紧急回避着检非违使的攻击。
明明最开始一切都正常,怎么突然就调转枪口呢?
她干什么了吗, 她不就放了个雷吼炮吗,总不能是雷吼炮把它们给吓着了吧?还是说检非违使也馋她的灵力啊?!
……等等,灵力?
沉月垂下头看了看方才自己放出雷吼炮的手掌,有什么在她脑海里飞速的略过, 却只残留下一丝的痕迹。
所有的鬼道都是以灵力的形式释放的,付丧神与溯行军都并未展现过对她灵力的渴望,同源的检非违使应该也不会, 但此时的检非违使的的确确对她的灵力产生了另类的反应。
是……排斥, 与杀意。
仔细想想这样的事并不止这一次, 在她刚来到这个时代也遇到了检非违使, 当时它们也是将她当成追杀目标。
检非违使在针对她?
为什么?
沉月张合了一下掌心,突然低头问道:“狐之助, 这些检非违使能交流吗?”篊喽疏源
“不能。”狐之助下意识的回答完, 随即才反应过来沉月问的是什么, 一脸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
“主人你是想跟检非违使商量合作一起对付溯行军?可惜行不通呢, 检非违使是维护历史不被过分干涉的产物, 他们的一切行动都以本能出发, 无法进行沟通。”说着,它遗憾地摇了摇头。
本能。狐之助的话让沉月扬了扬眉, 所以对检非违使来说,消灭她是他们的本能?因为她的灵力?还是这身灵力原本的主人——桐音?
“小月小心!”
来不及深思其他, 安倍淳也忽然拔高声音喊道, 她下意识抬眸望去, 只见两个检非违使不知何时已悄然来到了她面前, 举着刀一左一右正向她袭来。
沉月目光一凝,拽紧手中的血歌……
“守!”
“吼——!”
她还没来得及出手,怪物般低吼的声与青年焦急的声音同时落下,然后她怔住了。
透过兀然在身前筑起的结界,她在结界内看着外面就这样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身影,看着他动作利落迅猛地一刀刺入其中一个太刀检非的身体。
然而事情并没有完,太刀检非违使吃了一刀后竟抬手一把牢牢抓住了对方刺入自己身体的刀刃将其桎梏住,而另一边的长枪检非在碰壁了结界后立刻转头提□□向他。
沉月迅速回过神,她冲出结界一手用血歌劈向长枪检非,另一手凝聚起赤火炮向太刀检非发射出去将它轰飞。
站在男人的身旁,沉月看着对方淡定地收回太刀,然后一个低头,随之与她带着探究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沉月是真的没想到恢复了记忆后的鬼切还会来帮她,毕竟按照之前她对他的了解,像鬼切这样心性高傲的人怎么可能会承认自己失忆期间莫名其妙认下的主人呢?
……哦,她突然想起来,就算为他解开了记忆的封印,但他们之间的血契还是在的。
所以是受到了血契的影响?
“离开前,我会帮你解开血契。”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开口道。
鬼切目光顿了顿没有回话,转过身再次投入战斗中。
沉月紧跟其后,她是有些琢磨不透他的想法,不过看样子并没有迁怒她,那她暂且理解为对方是满意她的“识相”吧!
当下的战况愈加混乱与激烈,大江山上的妖怪几乎都被这巨大的动静吸引了过来纷纷加入其中。
这对于沉月方来说原本是好事,但问题出在敌方中有个恶狼那样能操控他人的存在,顶着来自人类方、溯行军、检非、被操控的妖怪这四方压力,付丧神们不管是从体力上还是灵力上都快要到达极限了。
必须先解决掉恶狼。沉月心下很快做了决断,她目光在战场上快速的巡视了起来,然而现在的战况实在太混乱了,恶狼又善于隐藏,她一时间也无法确切的定位到恶狼的位置。
“我能感知到他在哪。”像是知道她的意图,不远处的鬼切突然开口道。
迎着沉月看过去略带诧异的目光鬼切没有解释什么。恶狼控制过他,虽然他现在已经挣脱了操控但体内仍残留一丝恶狼的妖力,顺着这些残留的妖力他便能更精准的感知到恶狼的存在。
他与恶狼间还有一笔账要算呢。
鬼切追了出去,沉月紧跟其后。
恶狼躲得隐蔽,同时还一直利用周围一切可控制的武士和阴阳师来作掩护牵制他们。幸好这次有鬼切在前面开路,不需要像沉月那样顾忌审神者的身份,一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毫不手软。
恶狼下意识察觉到危险想要偷偷转移,然而刚退到后边的树上就被沉月捕捉到了。
“破道之三十二,黄火闪!”扬起血歌沉月便是一记毫不留情的灵压从伞尖打了出去。
伴随着轰然倒塌的树木,小小的黑影从中飞窜出来。
他的尾巴因为闪躲不及不幸被炸到,但此时的他也顾不上这些了,他必须尽快脱离沉月的视线再次藏起来,刚才那样的火力他可挨不住一下!
“他要逃。”看到对方敏捷快速逃离的身影鬼切下意识想追出去,但他身前牵绊太多,一时间只能看着恶狼的身影迅速消失在眼前。
“放心,他逃不掉的。”
沉月平静地看着恶狼离开的方向并不着急,她先反手将血歌一个用力插进身旁地里,血歌带动的灵力余波瞬间掀翻了离他们最近的一波敌人。
如果她让恶狼在她眼皮底下逃跑第二次,那她愧为瞬神夜一的亲传徒弟。
少了血歌二十斤的重量,沉月的速度可以比平时还要快上几分。
不过两个眨眼的瞬间,原本已经逃出将近一公里外的恶狼都还没来得及缓上一口气,只觉一股强劲的冷风夹杂着毫不掩饰的杀气从身后拂过,下一秒他的胸口已经重重挨了一拳。
沉月这一拳多少带着私人恩怨,虽然她和恶狼之间好像也没有很深的恩怨,但不知为啥想到恶犬被自爆的情景,她就忍不住用灵力包裹着拳头下多了几分力。
伴随着一声惨叫,恶狼那个为之自豪的娇小身影从空中轰然砸落,顺带还铲平了斤百米的灌木。
“哟,还挺结实的。”
沉月从空中轻盈落地,此时的恶狼哀嚎着躺在折断的树旁动弹不得,但即使如此他也没晕死过去。
躺在地上的恶狼瞪大着眼睛看着一步步走近自己的少女——不,是恶鬼!神情痛苦而惊恐,原本清秀的少年模样显得越发的狰狞恐怖。
他的大脑告诉他要逃,但沉月刚才那一拳几乎要了他的命,如今身体根本难以动弹。
不,不,他不想死在这里啊!道满大人,道满大人!!救救他,快来救救他!
至少——至少也要——
“沉、沉月……不要……不要杀我……”
沉月勾唇冷冷一笑:“要不是现在情况混乱赶时间我倒不想你死的那么痛快。”
“我、知道……我知道一些关于你很重要的信息,只要、你不杀……我,我……我可以都……告诉你……”
沉月置若罔闻:“没兴趣,再见。”
言落,灵力在指尖凝聚成利刃,朝着他脖子处挥下。
“我知道你父母的下落!!”就在利刃割破皮肤的瞬间,恶狼用尽全力嘶吼着喉咙终于将这句话吼了出声。
那瞬间,原本即将要割断他头颅的手定格住了,红色的血液立刻从被划开的伤口处渗透出,染红了少年白皙的颈脖。
沉月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眼神冰冷地看着他,和看一个死物毫无两样,但恶狼知道自己抓到这一线机会了。
他知道沉月狠厉的行事手段,所以忍着剧烈的疼痛继续虚弱地开口:
“你……应该察觉到吧……时空检违……对、对你的异常行为……”
“那是因为……沉月,你的存在……是时空检违……甚至……整个时空法则……都不允许的存在……”
“你是你母亲……四枫院、桐音……背叛时之政府……与过去历史中……的人……结合生下来的……不应该存在的……存在……”
“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
看着不为所动的沉月,恶狼不知怎么的突然低笑了起来,却又因为扯到了伤口转而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但即使如此他的笑声依旧没停,断断续续的,不知在嘲笑她,还是在嘲笑自己。
“沉月……你又知不知道……在现代……我的主人是谁……”
恶狼和恶犬的主人?听到这沉月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我的主人……是芦屋道满大人……不是现在的芦屋道满,是、一千年后……伟大的阴阳师——芦屋道满大人!!”
“……”这下沉月终于因为恶狼的话而忍不住惊讶的睁大了瞳孔。
居然,是芦屋道满?恶狼的意思是,现在的芦屋道满活到了一千年后吗?这怎么可能?
“哈哈哈……咳、咳咳——哈哈!不可置信吧……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超乎常理的事,但、但这是事实,道满大人他做到了!他做到了!哈哈哈——咳咳咳咳咳——!!!”
恶狼激动地说着连带着起一阵咳嗽,过了好一会才平缓了下来,继续道:
“正因为……道满大人活了一千多年……所以、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一千年发生的事……包括、你父母的事情……”
“沉月……你一定做梦都想不到,杀害你父母的凶手是谁吧哈哈哈——咳咳咳!!没错!就是时之政府!”
看着沉月愈发深沉下去的紫色眼眸,恶狼心中只觉愈发的痛快。
他继续道:“四枫院桐音、身为审神者,却做出背叛审神者这个身份的事……与历史中的人……生下不应该存在的你……时之政府将她视为背叛者诛杀……你的父亲……也是为了保护你和你母亲而被害……”
“你知道,时之政府……为什么从来不将四枫院桐音……失踪在时之政府一事,告诫给新审神者吗?那是因为……时之政府要逐渐的……用时间,抹杀掉,四枫院桐音的存在……这是时之政府的耻辱!”
沉月沉着脸一言不发,表面想要展示得滴水不漏,但内心却早已因为恶狼的话而掀起惊涛骇浪。
恶狼却并不打算就此结束,他用着嘲笑的眼神看着她,虚弱的声音嘲讽继续嘲讽她:
“沉月……你现在……却替杀害你父母的凶手做事,哈哈哈哈——沉月,你太可笑了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哈哈哈……”
恶狼的笑声落下的瞬间,浓烈的杀气再也控制不住地从她身上释放出来。
沉月自己也分不清这杀气的目标到底是恶狼,还是因为他话语中杀害她父母的凶手——时之政府了,亦或者,只是单纯地、无目的的用这样的方式来宣示自己的震怒。
此时,恶狼却终于释然地笑了出声。
“沉月……你这个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和我一起下地狱吧哈哈哈哈哈哈——”
伴随着那狂妄的笑声他体内巨大的灵力迅速聚集在一起,等沉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时已然打断不了恶狼的自爆。
躲不及了!
轰——!!!!
剧烈的爆炸声轰然响起炸起一片火光,蕴含着巨大能量的自爆具有十分强大的杀伤力,就算是淳也的结界也不一定能完全抵挡得住,更别说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这次怕不是要让他们担心了,是她大意了。爆炸声在耳边响起的瞬间,沉月闭上眼睛如此想着。
……
不,不对!
并没有感受到意料中的疼痛,沉月下一瞬猛地睁开眼睛。
一振修长的太刀不知何时出现正挡在她的身前,太刀四周散发着白色的光芒,也正是这光芒筑起了一道屏障将她包裹在了里面没有受到爆炸的影响。
这是……她认得这振刀。
是髭切。
……不,应该说,是鬼切。
“咔——”细微的碎裂声在火声中响起,沉月惊讶的发现,修长的刀身竟没能抵挡住这蕴含着强大灵力的爆炸而出现了裂痕。
不!她立刻朝太刀伸出了手,然而还没来得及触碰到,只听“锵”一声,她眼睁睁看着护在她面前的那阵太刀竟就这样碎成了几段。
不!不应该这样的……
为什么……会这样?
……
嗡——
耳边响起一声嗡鸣,那瞬间,她感觉整个世界终于都安静下来了。
作者有话说:
这!卷!终!于!完!结了!!!
下!卷!直!接!回!本!丸!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