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在北宋当陪房 > 第 119 章
    七月二十一前三日,窦家来吴家送催妆礼,与吴家下人散喜饼,喜钱,桂姐和金哥院里的丫头婆子,甚是霸道,挤在前面,抢了一堆的铜子,香包里装不下,都用撩起衫衣下摆兜着。


    散喜钱的窦家小哥平安,见桂姐生得俊俏,红着脸,与桂姐抓了四五把铜子,与旁人的都是撒在地上。


    桂姐腆着个脸,兜着衣裳受了,可把旁边的婆子嫉妒的不行,也朝平安讨要,平安见她老脸上都是褶子,说什麽也不与她抓。


    梁堇去季姐房中领了一筐子喜饼,拿到三姑娘院中与大伙分了分,坠儿掰开一块,见是枣泥馅的,不满道:“谁去领的喜饼,怎麽要了这个馅的来。”


    说罢,把掰开的喜饼,丢到了正房窗下的官窑水仙花盆中,那盆里养了一棵五年的红梅,名唤状元花,是梅中有名气者。


    原先院子里没有此花,是那年孙婆子使干女儿去花房要木芙蓉,刁妈妈养的木芙蓉匀不出来,后面就往三姑娘荣姐房中送了两盆茶花,一盆梅,荣姐瞧了喜欢,便都留了下来。


    “你不吃,与我吃就是,扔了做什麽,怪可惜的。”春桃道。


    “你哪里就缺饼吃,少装好人了,昨儿不是才扔了一碟姐儿房中的金乳饼吗?”坠儿掏出袖子里的豆青色手帕,擦了擦手上沾的喜饼上的酥油。


    “那碟金乳饼馊了我才扔的,这喜饼好好的,你的嘴儿刁,不喜吃也没人迫你吃,要是教二姑娘的人看见,还以为是你坠儿瞧不起人。”


    荣姐房中的势力,成了三股,梳头娘子严大嫂和快要进房的宋妈妈,是一股,坠儿和院里的孙婆子是一股,春桃谁也不沾,自成一股。


    前些日子,坠儿拉拢春桃,春桃不买她的好,坠儿明知喜饼是梁堇去领的,故意借着喜饼寻事。


    春桃也不惯着她,在房下给了她个没脸,院里有一二丫头,瞅到坠儿吃瘪,都捂着嘴偷笑了起来。


    房中的三个大丫头,春桃仁厚,从没打骂过小丫头,还隔三差五地从房中端出糕饼果子与她们吃,就连姐儿用剩下的好菜,也时常与她们打牙祭,院里的丫头哪个不念她的好。


    轮到春桃去灶房提饭的时候,有那丫头不吱声就替她拿了过来。


    喜儿不似春桃脾性好,别说骂院里的丫头,就是媳妇不是那个样,惹了她,她也说,但没打过她们。


    再说坠儿,下面丫头惹了她,她可不是个好主儿,眼儿一立,腰一叉,先冲着对方的面门啐一口,然后又拧又掐,嘴上骂人的话不重样。


    除此外,三个大丫头中就数她使唤下面人使唤的最狠,到了酷暑天,她爱洁,每日晚上要洗澡,就使小丫头去灶房给她提热水,脱下的衣裳,肚兜小裤,染了癸水的带子,也都扔给丫头。


    她就好比房中的副姐儿,虽比不上春桃喜儿在荣姐跟前得势,但多年来,她的衣裳她没有洗过。


    不过她精明,并不是逮住哪个丫头,就使唤哪个丫头,如香豆,丰儿,她只会使她们去替


    她跑腿买东西,提饭。


    如教人给她提洗澡水,她惯爱使最底下的那个丫头,打骂人也是挑人,有那有背景的,认的干娘有两分势,她只说两句,不会打人。


    像丰儿,没认个有益处的干娘,她哥哥又是个不受宠的老实人,上个月,教坠儿揪着发髻从院里拽到了西偏房,后面还是严大嫂出面,坠儿才饶了她。


    这厢坠儿瞪了一眼那俩丫头,掀开帘子回房中伺候去了。


    房中的荣姐方才听到外面的动静,问坠儿出了何事,坠儿道:“不知哪个丫头去二姑娘那讨的喜饼,眼皮子浅,讨了好些来,咱院里的丫头不多,教我说,一人得两个就够了,我见她们大多都不爱吃,沾沾喜气是个意思。”


    坠儿又道:“那窦家与二姑娘能送多少喜饼,咱这的人要了这麽多来,怕是二姑娘不够与其他院里分了。”


    “你去外头问问,看是谁去要的喜饼。”荣姐吩咐道,坠儿出了房,片刻回来,说道:“听说是小灶房的梁二姐去要的。”


    “姐儿甭与她置气,她见了喜饼,想多替咱院讨些,也是一片好心。”


    荣姐听闻是梁二姐,对坠儿的话,似信不信,坠儿见她不吭声,便歇了话,坐在炕下拾起了没做完的针线。


    且说梁堇,与院里人分罢喜饼便家去了,进了家,就见桂姐坐在炕上正用红绳穿铜子,她面前堆了小山似的散铜钱。


    “你哪里弄来这麽多钱?”


    “我去抢喜钱,撒钱的那人给我的,二姐,你怎麽没去,你要是去了,我与他说你是我妹妹,教他也给你抓两把。”


    桂姐一面穿钱,一面说话。


    梁堇道:“想来撒钱的定是一位哥儿。”


    “教你给猜着了,我瞅他一眼,他脸儿登时红的像个猴屁股似的。”这是桂姐第二回靠相貌得便宜,头一回是与她娘刁妈妈合伙诓骗赵秀才。


    她心中暗道,要是日日如此怪好,教她什麽也不用干,就能白得些钱来,桂姐生了这番心思,有心去勾引家中的哥儿,但又瞧不上他们。


    她如今心气高的不行,连冯氏铺里掌柜家的儿子都看不上,今年过了九月里的生,便十七岁了,也不急自个的婚事,出了房门,一双招子恨不得瞅到天上去。


    偏偏只会个梳头手艺,旁的啥也不会。


    梁堇见她这种德行,好些年了,越发放下了心,她不想教桂姐成婚这麽早,一是年纪不大,产子不易,在北宋,常有妇人丧命于产子一事上。


    二是,她有意赎身,到时不能只赎她自个的,少不了把爹娘,桂姐的也一同赎了去,此事可想而知,是十分的艰难,可再艰难,她也要去做。


    要是桂姐成了婚,教她难办。


    三日后,窦家吹吹打打来吴家迎季姐,柳氏不在,冯氏这个叔母,占了一个母字,便替了柳氏坐在上首,说了训诫之话。


    元娘辞家的时候,冯氏也说了,无非是教姐儿们日后孝敬好公婆,不可做出有辱家门之事来。


    冯氏看不惯那种教导女儿嫁到婆家,要顺从,谦卑,以夫为天的人,也就是《女戒》上的言论,故而没有与元娘和季姐说那些个恶心人的话。


    对于《女戒》一书,北宋有两大派系,其中一派支持,认为女子,哪怕不识字,也要会背女戒,女戒里都是女子的一些美好品德。


    另外一派,对女戒一书,分外唾弃,比如冯氏,冯氏从未教女儿们学过女戒。


    她常以为,女戒是作践人的书,谁要是以此书教家中女儿,真是糊涂至极。


    沂州有位姓孙的小官娘子,行事说话,处处不离女戒,还在官娘子中赞誉此书,冯氏因此恶了她,自此后,在各家席上,此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季姐哭哭啼啼地上了喜轿,吴老太难受的紧,也跟着掉眼泪,与儿子吴相公说:“你为季姐寻了户好人家,也算对得起你死去的大哥了。”


    季姐出嫁,了了吴老太一桩心事,二孙女没有爹,她忧心她嫁的差。


    吴相公知他娘不会说话,也不与她计较,出了屋,教冯氏与他收拾行李,他不日便要去河间府沧州上任去了。


    冯氏不放心,把房中的青杏给了他,青杏喜的给冯氏连磕了三个响头,那厢官娘见冯氏抬举了房中丫头,说不出的失落。


    梁堇听说这事,已是几l日后了,再见青杏,她果然开了脸,梳了妇人发髻,身上穿的衣裳也和平日里穿的不一样了。


    这下宋妈妈的地位,又重了两分,梁堇和一众丫头媳妇,都在想与她送些什麽礼物,再有几l日,她便要进荣姐房中当差了。


    原本早就该来了,可冯氏那的差事,一桩接着一桩,离不开人,就拖到了今日。


    “依我看,咱们不如凑几l个钱,把钱给孙婆婆,教她老人家置桌酒席,到时候把宋妈妈请到孙婆婆家来吃酒。”秋葵说道。


    梁堇和香豆俩人没应声,来到丫头房中,香豆见房中无人,说道:“教咱拿钱,与她们买好,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你小声些,别教她听见。”秋葵就在隔壁房里,与丫头们说凑钱的好处。


    教她们拿钱,占便宜事小,秋葵想把酒席置在孙婆子房中,到时她们这些丫头去请宋妈妈,宋妈妈刚来,要是不去就是不给丫头们面儿,要是去了,多有不妥。


    那孙婆子一直想和宋妈妈挣个高低,去了孙婆子屋中,岂不是输了一口气,好似她孙婆子才是正经的管事妈妈似的。


    吴家下人里,置席请客是有规矩的,像宋妈妈,她来荣姐这,是要当荣姐屋里的管事妈妈的,她的位子比孙婆子等人高,理应她先置席请客,婆子丫头都来,以示服她的管。


    若是她位子低,孙婆子位子高,那由孙婆子牵头,置席请她,是合规矩,这种规矩没人摆在明面上说,但妈妈婆子心里都知晓。


    孙婆子这麽做,不单是坏了规矩,也是为了给宋妈妈个下马威,小丫头们不懂这里面的事,被孙婆子做了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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