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季家的线索,于段知南的吸引力绝对是致命的,他几乎一晚上没合眼。
次日一大早,段知南便出了王府,他耐着性子绕着小巷走了几圈,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才被人一棒槌敲晕,塞进麻袋扛走。
师元白是个疑心重的,脑子有病精神状态也差。
为防他起疑,段知南硬生生的扛下了那一棍子,温热的血液流过额间,浸透了他散落在肩头的碎发。
段知南眼前的事物变得模糊不清,最终被一层薄雾笼罩。
当他意识再次回笼时,人已经到了刑部的刑房中。
刑房不大,昏暗狭窄潮湿腥臭,四面是墙只余下了进出的门。
房间里点了一排的红烛,光线称不上暗淡,适应久了也能看清屋内的状况。
他被吊在高处,困于笼中。
笼子四周由铁链悬挂,因为没有着力点的缘故,只要稍加移动便会使得整个笼子摇晃个不停,段知南跪坐着才能勉强稳住身形。
牢笼被吊在屋内最中央,离地面约有两三米的高度,束缚牢笼铁链则是固定在房间的四个角落。
每个角落处都放着一根铁柱,铁柱上绑着人,人的锁骨处被一细小的铁棍穿过,而笼子的铁链则正是固定在那铁棍和铁柱之上。
只要段知南一动,便会加剧作用在四人锁骨处的力道,直至生生将那一截白骨从人的血肉之中抽出。
段知南微眯了眯双眼,心下暗骂师元白变态,可身子却诚实的不敢再动。
腥臭的血腥味涌入鼻腔,哀嚎声不绝于耳,段知南保持着同一个动作许久,双腿已经麻木。
又过了许久,才听到咔嚓一声,刑房的门被推开。
几个狱卒扯着一个男子的头发,将他丢进了刑房中,那人的双腿已经被打断,整个人像瘫烂泥一般倒在地上,他被悬空吊起,隐约露出了他的面容,双眼被针捅烂,牙齿也被生生拔出,鼻尖也被削去。
但段知南还是认出了他。
他是王府的管家。
狱卒的胳膊高高抬起,重重落下,手中的鞭子接连落在管家身上,他最初还不住的□□嘶吼,可后来竟是被狱卒生生拔下了舌头。
段知南的目光在师元白进来的那一刻变得锐利,随即变得垂首恭敬,看过去的眼神中也带上了几分惧意。
师元白是个神经病。
这厮越挨打越兴奋,少时他曾将他揍个半死,谁知他养好伤后还贱兮兮的跟在他身边犯病。
反之,他对其他本就顺从惧怕的他的人倒是提不起兴趣。
师元白穿着一袭如雪的白衣,墨色的长发倾泻如下,五官俊美身如玉树,若只是单纯的看上一眼,还以为是哪家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下了凡。
可他的所作所为却是个实打实恶魔,杀人不眨眼,以作践人为乐折磨人为喜。
“
还不快将段姑娘放下来。”师元白迈着优雅的步子踏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抬手绘挥了挥,便有狱卒上前。
可他并不是将四人锁骨处的铁链取下,而是径直向下转动铁笼,咔哧咔哧的响动声中牢笼落到了地上,但角落的四人却是被凭空吊起,最后生生将锁骨扯断,鲜血流了一地,四人也痛晕了过去,不知还活着与否。
“手底下的这些个粗人手脚笨,若是惊扰了姑娘还望见谅。”师元白虚掩住鼻子,淡笑道。
他蹲下身,将铁笼打开,拽住段知南的胳膊径直将人拽了出来。
看着躺在地上的段知南,师元白上前一步,单手捏住他的下巴,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的面孔。
他假装嗔怒道:“家妹说姑娘獐头鼠目面相可憎,可我怎瞧着姑娘明眸皓齿如花似玉,若是拿这些粗陋的东西用在你的身上,岂不是暴殄了天物。”
他有些为难的摇了摇头,却又忽地轻笑出声。
啪!
一记耳光打在段知南脸上,他的脑袋被打得嗡嗡直响,眼前一黑,脸颊处更是一片滚烫,嘴角处也裂开了一个口子,鲜血从唇中流下。
“家妹既然吩咐了,那我这做哥哥的便总要给她个交代。”
师元白挑起段知南的下巴,左右打量着他的脸,脸上微露喜色却又瞬间冷怒:“家妹说的倒也没错,段姑娘生得确实丑陋,不过多了个巴掌印后倒是添了几分喜感,倒还有几分可人呢。”
师元白掌心用力,几乎要将段知南的手腕捏碎,看到人因吃痛而紧皱到一起的五官,师元白满意抬手在段知南的头上轻轻的拍了拍,笑道:“这才像个样子。”
“行了,带段小姐去见见牢里的兄弟们,等玩够了记得把段小姐安全的送回府,可别叫人家家里人等急了。”
师元白没了兴致,接过手绢擦干净了双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人,吩咐道。
闻言,几个体型彪壮的狱卒上前,脸上挂着肥肉,身上带着腥味,他们看向段知南的眼神不加丝毫掩饰,一副恨不得将他扒光衣服,压在身下肆意蹂躏的模样让段知南看着直犯恶心。
在几人双手就要撕开段知南的衣服时,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得意而放肆。
“是啊。”段知南微微仰头,流着血的唇角处挂着笑意,他抬眸看向身前的师元白,嗤笑道:“若是我这副模样出去,能让师大人压过王爷一筹,也算是我莫大的荣幸了。”
“反正王爷本就恶心我,碍于名声又不能亲自结果了我,若是大人能帮王爷出了这口恶气,日后回了府,我也好过得自在些。”
“是吗?”师元白转身看他,周围的狱卒见他来了兴致,也不敢多加放肆,只能暂且退至一旁,可几人眼中的欲望却是愈加狂盛。
师元白似笑非笑的瞧着他。
良久,他才俯身将人拉起,手指轻轻滑过段知南的脸颊,滑嫩的触感让他眸中一亮,鬼使神差的手掌轻轻抚过段知南脸上的红色指印,道:“有意思,倒真是个好奴才。”
冰凉的指尖触碰到滚烫的脸颊,再对上师元白那神采奕奕的眼神,段知南身子一抖打了个寒颤,嘴角也微微抽搐了几下,心道这人确实有病。
“小女子无依无靠,无非是想给自己求个傍身之所。”
“况且好奴才也是要养着的,王爷他心思重,又动了男女心思喜欢出入烟花之地,他将我纳进王府却从来不肯对我多瞧一眼,更别说为我出气。”
“而且—他将我纳进王府无非是还有用于我,毕竟小女子被他安排进了大理寺,总归也是能帮他做些事情,可若是—师大人愿意给小女子寻条更好的出路,那小女子自当是寻良木而栖。”
师元白的手段,段知南也曾见识过。
这种稍加探查便能知晓的事情没必要自作聪明的瞒下。
“为我做事?”师元白嘴角挂了了一抹似有若无的笑,他眉头轻皱,似是真的在思考这一问题。
段知南并不着急,他只是微微躬身,耐心的等着他的答复。
他不会拒绝自己的这一要求,因为他有病。
只要是能威胁到他性命安危,亦或是可能让他万劫不复的事情,他都很乐意去做。
将段知南送回王府之前,师元白给他喂了一颗药丸。
药丸下肚的那一刻,段知南先是一痛,随即便是熟悉的温热感。
“啊!”段知南瘫倒在地,用力拧了下自己的大腿肉,给自己额间憋出几抹冷汗后便躺在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毕竟师元白还在身侧,总不能叫他察觉不对。
“你的命,便是我予你的报酬。”
“一月一副解药,若是到了时辰没能服下,那段姑娘便尝尝万虫噬身的感觉。”师元白命人拖来一女子,她面容憔悴眼神空洞,发丝凌乱不堪。
她躺在地上,不断地抓挠着自己的身体,痛苦地□□着,最后猛烈地咳嗽,一口鲜血从口中吐出,她瞳孔皱缩面容狰狞,却并未昏厥只是不断重复着痛苦。
“段姑娘若是不想成了这幅样子,便每月带能让我满意的消息过来。”
“是。”段知南垂下眼眸,轻声应下,心里却已经给他判了死刑。
旁的暂且不谈,扇了他一巴掌还想完好无损的占他便宜,想得倒是挺美好。
“好了,段姑娘也累了,回去记得多加休养。”师元白玩弄着段知南散落下的发丝,将解药塞进他嘴中便大笑着离开了刑房。
只是他并未注意,身后的段知南在将解药吞下肚的那一瞬间脸色骤然惨白。
「你大爷的!」
段知南心下骂道。
这解药一下肚,他体内的蛊虫便跟受了什么刺激似的,四处游窜搞得他浑身上下哪哪都疼。
好在送他回府的狱卒只当他是先前的余痛未消,并未多加在意。
段知南被马车送回王府。
他下马车前将脸上的指印又加深了几分,再加上他身上染了旁人的血,进门时也是被夏儿搀扶进的院,又接着被慕方泽下了禁足令。
为此,师幼薇很是满意,倒也没再找他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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