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倾水也忙，忙着消化两枚内丹，增长千年修为。它对齐琳说的办法，就是学会化形术。只要变成完整的人形，自然想去哪里都可以。
它畅想着变成人形后的快乐，但这份快乐却迟迟没有到来。
它学不会化形术。
明明灵力充足，修为也到了，但学不会就是学不会，那条碧绿蛇尾顽固的盘在那里，丝毫没有想要开叉的打算。
姥爷若有所思：“可能是你当初通过伤害自身，强行催动化形术的方式不对，导致现在变不成完整的人形了。”
简言之，一开始用了非正常手段的邪术，现在后遗症来了。
柳倾水：“……”
当场泪奔，躲进房间不出来了。
姥姥，姥爷和齐琳轮流敲门，它就是不开门。隔着门，还能听见里面嘤嘤的哭泣声。
姥姥对担忧的齐琳说：“让它哭吧，哭出来总比闷在心里好。”
齐琳叹息：“也只能这样。”
第二日一早，齐琳做了早餐，发现柳倾水罕见的赖床了。共同生活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见它伤心至此，连家务权都不要了。
齐琳忍不住了，拿了备用钥匙，轻轻打开了柳倾水的门。
靠墙的楠木床上，柳倾水整条蛇都缩在毯子下，鼓鼓囊囊的一大坨。听见齐琳进来的脚步声后，还躲避似的向着床角蠕动过去。
齐琳按住了毯子：“你都哭了一整夜了，小心哭坏身体。”
毯子下传来沙哑的嗓音，还伴随着几声抽泣：“早上起来照镜子，眼睛肿了，脸也肿了，好丑！”
意思是，被自己丑哭了？
齐琳抿了抿嘴：“……”
她发誓她不想笑的，水水已经很可怜了，她真的不该笑，但脸上的肌肉有自己的想法啊。
她咳了声：“学不会化形术也没什么，你变成小蛇，也一样可以躲在我的包包里。”
柳倾水抹了抹泪，断断续续的说：“可我想要变成人形啊，半人半蛇的样子丑死了，就像怪物一样诡异。变成人后，我可以和琳琳一起去书店，去超市，去游乐园。我可以给你拎书包，帮你扛米袋子回家。坐跷跷板的时候，也是需要两个人的。”
它想和齐琳光明正大的走在阳光下，被所有人都看到。
齐琳叹气，纤长的手伸进毯子下，握住了柳倾水的蛇尾，轻轻的抚摸：“水水不丑，我觉得水水的尾巴特别漂亮，鳞片就像翡翠一样扑灵扑灵的发光。”
柳倾水顿住了，良久才小心翼翼的问：“真的？”
齐琳给予肯定的点头：“半人半蛇哪里不好了，水水的尾巴能做很多事情。晾衣服的时候，我够不到杆子，水水可以轻松够到。跑路的时候，你一条尾巴比我两条腿都快，爬树就更不用说了，几十米高的树你都能上去。你还会游泳，直接驮着我过河。”
“水水的尾巴，既漂亮，又有用，如果你再说它丑，我可要不高兴了。”
齐琳抽回了手，作势就要起身。
毯子下面飞快的伸出一条蛇尾，卷住她的手腕，慢慢拉回来放过自己的尾巴上。
柳倾水缩在毯子下，依旧哼哼唧唧的，尾巴却诚实的蹭着齐琳的手。
齐琳强忍住笑，伸手继续给它的尾巴做按摩。按摩到后面，柳倾水彻底没了声息，毯子下传来安稳的呼吸声。
齐琳不再惊扰它，轻手轻脚出了门。
大约是齐琳的安慰起了作用，柳倾水隔日就重新振作起来了。想要给齐琳陪考的斗志依旧昂扬，很快就想出了另外一个办法。
“化形术不学了，学灵隐术也是一样的。”
学会了灵隐术，它就可以隐遁身形，随时随地跟在齐琳的身边，
大约是上苍也不希望再磋磨它了，相比学习化形术的艰难，学习灵隐术就出乎意料的顺利。仅仅练习了十几遍，就像模像样了。
先是试验，柳倾水告别姥姥和姥爷，第一次独自游出了家门。确定沿途遇见的人类看不见它后，胆子顿时膨胀起来。
“我要去琳琳的学校！”
这个想法不是突如其来，而是由来已久。学校人多眼杂，琳琳一直不愿意带它去。如今它会隐身了，谁还能看到它。
柳倾水沿着齐琳的上学路线，蹭了一路免费的公交车。
在校门口，它像模像样的对里面的警卫报告：“你好，我是306班齐琳同学的家属，齐琳同学忘记带作业，我给她拿来了！”
警卫看不见它，也听不见它的声音，依旧低头刷着手机。
柳倾水被自己的自演自导逗笑了，它确实一直梦想有机会来学校，给琳琳送个作业，送个午餐之类的。如今，愿望以另一种方式实现了。
“306，在哪里？”
它进校的时候，上课铃正好响过。学生都规规矩矩的在教室里学习，走廊和操场上空寂无人，倒是方便了它找教室。
在教学楼三楼，它终于找到了306。
透过窗户，它看见齐琳坐在后排，专心致志的听课。讲台上，有个中年男老师正唾沫横飞的讲题。
柳倾水视线黏在了齐琳身上，脑袋不由自主的伸进了教室，离靠窗的那位男同学，距离仅仅只有几十公分。
但没有人看见，窗外，走廊上，有个半人半蛇的怪物盘踞在此。
齐琳没有抬头，专注的做着笔记，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窗口的柳倾水，这让柳倾水有点惊讶，它以为琳琳的天生慧眼，可以轻易看破自己的灵隐术。
柳倾水本想打个招呼，忽然顿住了，唇边泄露几分狡黠。
时至六月，教室的后门没关，留着通风散热。柳倾水轻轻松松就溜进了教室，它矮身趴在了齐琳的课桌旁。伸出舌头，对她做了一个可可爱爱的鬼脸。
在没有人看到的世界，人内心的阴暗面似乎都会不由自主的释放出来。
柳倾水平日里，对齐琳百依百顺，唯恐被她厌恶，但它心里偶尔也会浮现一些邪恶的小念头，想要欺负一下齐琳。
如果不是怕惊扰她，它甚至还想揪揪她的头发，骚骚她的痒痒肉。
它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奇奇怪怪的想法，明明还是一样很在乎琳琳，但就是想要任性一回。
如果它平日里这么任性，琳琳一定会生气吧。
只有今天，它想放肆一次……
嗯，上次给琳琳写情书的男生，是哪个来着？
还有，上上次给琳琳书包里塞巧克力的男生，又是哪个？
琳琳好像说过，是同班同学来着。
它扫视一圈教室，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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