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四人下了楼。
嘉宾和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大部分都撤走了, 餐厅里?只有吃完早饭后在讨论节目配乐、边等言琛起床的导演妈妈和徐仲言。
见了言琛，两人少不得一番惊讶。
听了言琛是怎么在一夜之间年轻（呸）了十岁之后，导演妈妈看着方程的眼神比拜佛都朝圣。
再听方程说给自己?也准备了三张, 用完还有，导演妈妈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出来了。
转头就和言琛说：“妈妈从未有一刻觉得, 生下你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
言琛：“……”
言琛没好气道：“那我真?是谢谢您了。”
“哈哈！”
餐厅里?笑声一片。
言琛跟着方程去舀吃的——纯跟着, 方程怕烫着他不让他伸手——想?起什么, 左右看了下，他问道：“超超走了吗？”
沙白答道：“超超明天有一场商演，晚上要给品牌商直播, 还有彩排什么的，就先走啦。还托我和你说，他欠你一局游戏没打, 言哥你随时找他呀。”
言琛压下心中复杂，笑着说：“那我可记着了。”
方程等言琛一起吃早饭, 在他身?边坐下来, 侧过头和他低声说：“他还来找我了。”
“嗯？”
言琛立刻看向他，也小声说：“他怎么了？”
方程：“没怎么, 找我买符。”
言琛一听就安心了不少?。
林超越还想?着控制自己?, 那事情就不算太糟糕。
他不知道的是, 交易现场, 林超越差点?气die。
因为↓
“120万？！！你抢钱啊！！！”
听到报价, 林超越头发?都竖起来了。
气的。
给覃凉一张600的价位他不想?提，但上一张60万，不给他这个回头客半价优惠就算了, 还翻倍？！
你是魔鬼吗！
方程毫不惭愧，“心疼钱, 就省着点?用。下次就是240了。”
林超越：“……”
但凡他的阴气争气点?，他就把?这奸商活吞了！
大家对?林超越的悲惨遭遇一无所知。
沙白和导演妈妈这两个橙子已经滚做一堆，“又又又咬耳朵了！”“言哥笑得好甜呀！”
相视一眼，两人同时发?出了“吨吨吨”的声音。
徐仲言扶额，看了覃凉一眼，你不管管？
覃凉回了他一个“你怎么不？”的眼神。
徐仲言拿亲生的姐姐毫无办法，耸了耸肩。
早餐当然?还是方掌门掌勺，做的是馄饨和春卷。
热气腾腾的馄饨皮薄馅美，有蛋裹虾仁馅，有荠菜素馅，有香菇肉馅，有鱼肉馅……
一碗十二粒，方程特别心机地每种馅只做了一个，让人被?征服之后吃不到第二次，舌头记住了这个味道，非要吃第二回才罢休。
春卷又香又脆，咬一口，发?出清脆的声音——还没品尝就已经让早晨醒来的每一颗细胞都感到愉悦。
等尝到白菜芽菜交汇的清爽，幸福指数直接爆表。
方程和言琛吃完，几人没有多谈，交流了之后的动向，就离开了。
都忙。
导演妈妈徐仲言和节目组剩下的一些人回炎黄总部，剪辑正片，星期三就要在炎黄TV播出的；
方程和言琛去陈妮萝所在的城市，看望她和笋妈；
覃凉和沙白则先带小黑狗回家，等方程他们回来再一起送他回去。
两只笋所在的城市距离就在拍摄地的邻市，言琛的助理开车，送他们过去。
路上，言琛问起方程粉丝值的情况。
这话不是能当着外人说的，他拿起手机戳戳戳，递给方程看。
【昨天赚了多少?呀？】
方程一看就笑了。
原来，怕被?大数据捕捉到，谨慎的言琛只打开输入框，没有按下发?送键，问号后面光标还在跳动。
言言问问题都这么可爱~
方程接过他的手机，也开始输入。
言琛凑过来看。
【总值6000万+】
“哇，阿岁你真?厉害！大拇指给你！”
言琛竖起两根大拇指。
方程被?他可爱了一脸，“言言才厉害呢。”
“那不一样。”
言琛是真?佩服。
他粉丝多，但那也不是一朝一夕得到的，而是出道十年的累积。
方程只用了三天不到的时间得到这么多实心粉，就算有《我们只是CP》的关注度加成，也是相当的本事了。
方程实话实说：“都是言言带我飞。”
言琛听得一乐，忍着笑说：“说正经的。”
“这就是我的正经。”
方程一边说，一边在手机上重新输入。
【新增3000+，2000=20年，余1000】
言琛懂了，方程这是兑换了20年生命，剩下1000万粉丝值待用。
言琛拿过手机，在输入框输入：
【1000？】
方程接着输入：
【留着放大招，敢来，弄死他】
言琛眼睛一亮，笑了起来，“这个好！”
前?面开车的助理早就看他们脑袋挨在一起在手机上戳戳戳，对?于言琛和方程聊天的姿势都这么甜的事，默默地吨了一杯橙汁儿，然?后升起了格挡——
言哥，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言琛对?助理的内心世界一无所知，继续9键：
【其实我昨天就想?说了】
他看了方程一眼，方程回视他，言琛敲了敲手机，继续打字。
【你说BOSS会不会是冲着粉丝值来的？他也能用？】
言琛看方程，方程摇了摇头。
“不对?吗？”
方程输入：
【他的目的是沙白。】
沙白这个主角目前?还在走事业线，圈子里?比沙白咖位更高、粉丝更多的人不在少?数，对?方既然?有能力……伤到言言，那对?其他人下手也没有任何问题。
但据林超越的经历来看，言琛之后，这个圈子里?就风平浪静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林超越出了那件事。
所以，对?方就是冲着沙白来的。
【他要的，应该是气运。】
气运？
言琛眨了眨眼睛。
方程点?点?头，删除后重新9键：
【这一行，不缺窥破气运的手段，但凡对?方修为高一点?，在电视上看到沙白就可能看出不寻常来。沙白有主角光环，这个世界在保护他，想?夺走他的气运不容易，但也不是完全没办法。气运就像一棵树，把?粗壮的枝干都砍掉，就能连根拔起。】
粗壮的枝干，在事业上带飞他同时还是覃凉弟弟的言琛算一个，他最好的朋友林超越算一个……
“老覃？！”
言琛抢过手机，快速输入，【他第三个要对?我哥下手】
“是不是？”
言琛急了。
方程忙安抚他：“我保证，这一次，他一个也动不了。”
言琛相信他，但还是着急。
他戳开覃凉的聊天窗口：平安符你带了几个？
覃凉：？
言琛打电话：“你戴着没有？”
覃凉听他语气不对?，忙道：“身?上戴着一个，用剩下的也在我这儿，大概还有四十多个，怎么了？”
言琛张口就说：“程程说你和小白最近有血光之灾！赶紧装备好！你就跟papa学学，口袋皮带鞋子都用上，能戴几个是几个，从头发?武装到脚指头知道吗？”
覃凉一下子坐直了，把?沙白吓了一跳，转头看他。
覃凉捏捏他的后脖子，对?电话那头说：“你把?电话给程程老师。”
言琛就把?电话给了方程。
方程来了一句更狠的：“之前?忘了说，沙白命格奇特，容易招惦记，你们多提防着点?吧。哦，他以前?住过的地方，现在住的地方，你都查查吧，看看有没有不该出现的东西。”
对?方要抢沙白气运，不可能不对?沙白行动。
住宅是最有可能被?入侵的地方。
覃凉：“！！！”
这种事你不早说！！！
*
一个小时不到的车程，方程和言琛到了医院。
“方先生！言先生！”
陈妮萝的妈妈来接他们，像看到救星一样，“谢谢你们太谢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妮妮这次不知道会怎么样……”
她说着都忍不住掉眼泪，言琛忙安慰她。
陈妈妈想?早点?带他们去救女儿，赶紧擦了眼泪，说：“让你们见笑了。”
她引着二人去病房，还道：“她爸本来要来接你们的，就怕走开了，妮妮惹上脏东西。失礼了，稍后我们一定赔罪。”
言琛：“您言重了，当然?是她的安危重要。”
陈妈妈又忍不住想?哭，走进?电梯后，还和言琛说：“言先生真?是大大的好人，怪不得妮妮那么喜欢你，我以前?还不理解，以后，我再也不拦着她了。”
得到笋丝家长的肯定，言琛开心又害羞。
一直没开口的方程这时候笑道：“您女儿很有眼光。”
陈妈妈没想?到他会接话，意?识到什么，立即说道：“可不是嘛。我看别家小姑娘追星，昨天是这个，今天是那个，明天又换了，妮妮天天呀就把?言先生挂在嘴边，别个看都不要看的。我今天一看言先生可算知道是为什么了，粉了你，谁还愿意?将就别人啊？”
她也不是硬吹，言琛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都好看得不得了。
方程看着害羞得耳朵都红了的言琛，笑起来。
陈妈妈一看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想?讨好救命恩人，往死里?夸言琛就对?了！
她再接再厉：“说起来，妮妮初中那会儿青春期，叛逆，非得跟我们对?着干，书也不想?念。后来有一天，突然?变了性子，还主动让我们给她请家教呢。”
“我问她，说是在机场给言先生接机，言先生看她们年纪小，问她们读什么书，听说她们逃课来的，很生气。
但是言先生没有骂她们，只让她们下次不许这样了，还教她们好好读书。等拿到升学录取通知书，拍了照片艾特他，会给她们奖励。
妮妮这才改了，后来还考上了重点?高中呢！
我们一家早就想?谢谢言先生了，就是怕打扰，这次一定要让我们尽一尽心……”
这是真?人真?事。
言琛工作室从那时候起还专门设立了一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部门，接收低龄粉丝的入学通知书照片，都有奖励。
也不是多贵重的东西，只是TO签和一些周边。
能激励孩子们好好学习，言琛很愿意?这么做。
因为这件事，言琛在很多粉丝家长眼里?的形象就和班主任一样高大。
言琛只是没想?到，陈妮萝就在当初那几个女孩里?。
说着话，到了病房。
推开门，里?面不止陈妮萝的父兄，还有好几个男性。
——就为了方程一句阳气重，叔叔堂哥舅舅表哥都让陈家人喊来了。
足可见，陈家对?这个女儿有多疼爱。
看到方程和言琛，陈爸爸激动得不得了，连连感激。
方程知道他们着急，也没耽误工夫，请他们出去病房外等着，就动手唤醒陈妮萝了。
言琛留在屋里?，还有陈妮萝的妈妈——两个成年男人待在一个女孩的病房里?不妥，方程特意?请她留下的。
方程把?早就准备好的还魂符拿出来，往陈妮萝额头上贴——
没贴上去。
一股无形的阻力挡住了方程的手。
方程：“你想?干嘛？”
不知道听到了什么，方程收起符纸。
言琛和陈妈妈都紧张起来。
言琛：“怎么了阿岁？”
陈妈妈：“方、方先生，你在和谁说、说话？”
难道真?有脏东西上了她女儿的身?？！
方程对?言琛说：“她还魂之后不会记得离魂时发?生的事，非要和你说几句话才肯回去。”
陈妈妈脱口骂道：“这死妮子！”
言琛也是哭笑不得，“会不会影响她的健康？”
“不会。”
方程说。
“那来吧。”
不互笋的时候，言琛还是宠粉的super爱豆，满足了陈妮萝的要求。
他接过方程的眼镜戴上，一抬头就看到陈妮萝的生魂坐在陈妮萝的腰上，上半身?分离，腿则是相连的。
而在他看过去的时候，魂魄猛地转过头，直直地对?上他的眼睛——
“！！！”
这画面特别冲击视觉，言琛心跳都停了一拍，吓死了。
“你就非得皮这一下？！”
他敢肯定，这笋绝对?是故意?的。
[哈哈哈鹅子你胆子怎么这么小哈——程程我错了你别赶我我保证不笋言言了！]
见方程把?符贴过来，笋到言琛的陈妮萝不敢笑了。
方程：“一分钟。”
陈妮萝更不敢皮了，抓紧时间对?言琛说：[言言谢谢你和程程救了我！]
真的
第五十一章
[言言谢谢你?和程程救了?我！我特别特别喜欢你一辈子都是你的笋儿！做你的粉丝是?我最骄傲的事！呜呜, 鹅子妈妈爱你！]
说到后面?，陈妮萝忍不住哭了。
“嗯，我听到了?。我也爱你。”（嘴巴突然被塞了?一整个柠檬的方程：嫉妒！言言都没说过爱我QWQ。）
言琛只剩下感动。
尤其想到方程说, 总是以笋他为乐的笋丝儿虔诚祷告，用满满的爱将他带回?人间, 言琛的眼睛也湿润了?。
“回?去以后好?好?做人, 认真生活。我希望以后你?最骄傲的事, 不关于我，而是?你?自己。将来的某一天?，我也会为?你?骄傲的, 陈妮萝。”
[言言你?说的好?像我刚从里面?出来一样呜呜……妈妈答应你?呜呜呜……]
陈妮萝笋式感动。
言琛笑起来，“好?啦，快回?去吧。”
[等等！我还有?最后一句！你?听我说！]
言琛无奈道：“好?好?好?, 你?说，我听着呢。”
陈妮萝一双泪眼绽出精光, 盯着言琛和方程嘿嘿嘿。
言琛一看这?个表情就心觉不妙。
果然, 陈妮萝：[鹅子！快告诉妈妈橙汁儿是?不是?真的？！！]
言琛：“……”我就知道！
方程：“……”忍住不笑！
[妈妈只有?这?个愿望，你?就告诉我嘛！反正我醒了?也不记得了?！给我个痛快！不然我活了?也不会开心的！嘤嘤！]
活了?也不开心, 这?是?什么创意威胁？
言琛满心无语, 又很想笑。
看了?眼脸上绽出笑意的方程, 他走过去对陈妮萝小声说：“他在追我。”
陈妮萝双目发光, [鹅子你?要答应他吗？]
言琛点了?下头。
[啊啊啊啊啊啊我死了?我死了?杀了?我给你?们?助兴吧！！！]
陈妮萝发出了?橙子的尖叫。
然后, 言琛就看见她的身影变淡了?。
他吃了?一惊，忙回?头问：“阿岁？”
方程这?会儿一点都不嫌弃陈妮萝事儿多了?，满脸是?笑地说：“没事, 执念消了?，就回?去了?。”
他过来借给陈妮萝一臂之力——把她推回?身体里, 贴上回?魂符。
符纸自燃，带着特殊运行轨迹的玄力投入在陈妮萝的魂魄中，“我给她稳一稳魂魄，四十九分钟后就会醒来。”
言琛：“……”
所以执念就是?，橙汁儿是?不是?真的？？？
该说，不愧是?他的笋儿吗。
脑回?路，从不让他失望。
陈妈妈则只剩开心了?。
方程开门让陈家其他人进来，听说陈妮萝过不久就会醒，大家都十分惊喜，连连道谢。
方程交代道：“她醒了?不会记得晕倒之后发生的事，你?们?也不要和她提。追寻这?段时间的记忆，对她没好?处。”
“好?好?好?，我们?一定不说。”
陈爸爸答应着，还朝其他人说：“你?们?也别提，妮妮只是?发病晕倒了?，我们?把她送来医院抢救，别的什么都没有?。”
陈家人自然不敢含糊，都是?答应。
陈爸爸又问道：“那?覃总送来的东西，还给妮妮戴着行吗？”
方程给了?肯定的答案，之后便道：“陈妮萝已经没什么事了?，之后该怎么养病听医生的就行。我和言言还有?些事，先行一步。”
“您这?就走吗？”
陈爸爸忙挽留：“您和言先生救了?妮妮的命，还千里迢迢地赶过来一趟，我们?这?还什么表示都没有?，这?怎么行！不如一起吃顿饭，也让我们?尽份儿心。”
方程摇头，“不用，陈妮萝已经谢过了?。”
她对言琛真心的喜欢，就是?对方程最好?的感谢。
其他人不知这?一层意思，言琛听出来了?，转头看方程，弯了?弯眼睛。
“这?……”
陈爸爸也不敢强留，就给方程和言琛塞了?两个红包，“您二位一定收下，不然我老?陈以后没脸见你?们?了?！”
方程这?行有?自己的规矩，也没推辞，还对言琛点了?点头。
言琛只好?也收了?。
陈家的谢礼当然不止这?些，后来还主动给炎黄和方程所在的大周娱乐递去了?好?几样代言资源，点名给二人。
这?些不提，当下见他们?收了?谢礼，陈爸爸安了?安心，亲自送他们?离开。
临分别的时候，陈爸爸犹豫着开口：“方先生，恕我冒昧，不知道之后还能不能联系您？”
“不怕您知道，我半年前跟人合伙入手了?一块地皮，刚动工，我合伙人家里就接二连三地出事。本来我也没多想，但现在妮妮也出了?这?趟子事，我这?两天?就琢磨着，是?不是?就坏在那?块地上，我家里会不会也和老?邱家里头一样……哎哟，我一想，这?心里就跟落了?空一样，不踏实啊。您能不能帮忙去看看那?块地？”
方程拉下眼镜看了?他一眼，道：“您是?有?福气的人，陈家是?慈善之家，一般事情找不到你?家里。”
“可?是?……”
“不过，你?要想求一个心安的话，我可?以走一趟。”
方程在口袋里摸了?摸，递给陈爸爸一张名片，道：“后天?，你?联系这?个人，到时候说时间吧。”
这?名片是?早上覃凉给方程的，给他安排的电影技术研究室对外话事人。
方程打算物?尽其用，把这?方面?的生意也交给他办了?。
陈爸爸郑重接过，犹如捧着什么稀世珍宝，“谢谢，太谢谢您了?！对了?方先生，还有?妮妮戴着的平安符，我想多求几张。您看行吗？”
方程不意外他有?这?个要求，指了?指名片，“也找他。”
“欸欸，好?！”
陈爸爸恭敬地送他上了?车。
坐进车里，言琛拉下口罩，道：“我还是?第一次拿人家红包……我什么都没做，太咬手了?，还是?给你?吧。”
他把红包递给方程。
方程接过来，还给他两个红包，“迟早都是?你?的，言言要不要现在就收下？”
“才不要。”
经过了?昨天?晚上的洗礼（荼毒？），这?种程度的撩言撩语，言琛扛着毫无压力。
且他对理财完全不感兴趣（他自己的资产都是?覃凉的理财团队一起管着呢），只好?奇：“里面?是?什么？”
是?的，他特别好?奇天?师这?个事业的行情。
方程直接打开红包，里面?是?两张卡。
他放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就说：“一张600万。”
言琛微微睁大眼睛，“就这?么一下，你?就知道了?？”
他把卡拿手里掂了?掂，“这?也太厉害了?——吧？”
一眼看到卡的背面?写着密码和大写的陆佰万的言琛：“就这?？”
“哈哈哈！”
方程大乐。
之后，二人如约去见了?“芦笋要当妈妈了?”。
因?为?提前打了?招呼要过来，芦笋和他丈夫早早就做了?准备，做了?一大桌子菜，完全不给他们?不留饭的理由。
那?个在电话里“呜呜呜”的芦笋先生，出乎意料是?个壮壮的厨子，烧的一手好?菜。
他在饭桌上连连感谢方程和言琛的救命之恩，说起当时的惊险还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还一个不小心说漏嘴：“以后我再也不给你?的黑评点赞了?呜呜！”
言琛：……嗯？？？
芦笋先怒了?：“你?还给我宝的黑评点赞过？！！”
她丈夫小声逼逼：“你?当着我的面?儿喊他老?公，还不许我偷偷黑他一下？”
“嗡嗡嗡地说什么呢你?？”
也就是?言琛在这?儿，芦笋才没化?身河东狮，只在桌子下面?偷偷揪起丈夫腰上的一块肥肉，180度旋转——
“嗷！老?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言琛看得一直笑，回?去的路上都没停下来，和方程感慨说：“这?小日子过的，也太热闹了?。”
平凡又琐碎，但满满的，都是?幸福。
方程含笑看着他，“言言羡慕吗？”
“也不是?羡慕。”
言琛斟酌了?一下措辞，“就是?觉得……很有?意思，我身边的情侣或者夫妻都没有?这?样相处的，第一次见，感觉很新鲜。”
不管是?他papa和芳姐，老?覃和他的小奶狗，平时都很忙，聚在一起吃顿饭都难得。
感情未必比谁少了?，但真没有?这?种凑在一起就是?一台戏的既视感。
红红火火，热热闹闹的。
方程凑近他，捏了?捏他的小揪揪，说：“那?言言趁现在，抓紧时间新鲜一会儿，以后就没有?这?样的体会了?。”
“嗯？”
他一靠近，言琛就有?点紧张，但没有?再推拒他的手，说他没大没小了?。
方程得到他的默许，心里别提多甜。
他得寸进尺地勾了?勾言琛的无名指，凑在他耳边用引人犯罪的低音说：“因?为?，我会粘着你?，每天?闹你?，给你?意想不到的惊喜——”
“——比如何方妖孽？”
言琛福如心至地说出了?自己的台词。
那?还真是?意想不到呢。
方程：“……”
方程一下子趴在他肩膀上了?，“言言言言，忘掉它，快忘掉它！我求求你?了?！”
“噗！我、我也想忘掉可?是?臣妾做不到哈哈哈！”
言琛笑到弯腰。
虽然“何方妖孽”完全证明了?自己的魅力，嗯，方程第一眼看到自己就被?迷住了?。
但，有?一说一。
这?四个字，比“吨吨吨”还要洗脑啊！
鹅鹅鹅鹅鹅！
方程扶着他，咬牙切齿地捏了?捏罪魁祸首，“有?种你?这?辈子都别出来，不拆了?你?不知道掌门要脸！”
“哈哈哈鹅！”
被?捏了?无名指的言琛笑得更厉害了?，边笑还边说：“为?什么要凶盘盘，盘盘这?么可?爱！”
【……盘盘什么鬼？】
姻缘盘不知道该哭该笑。
“它就仗着你?护着它。”
方程说着，忍不住嫉妒道：“怎么就没有?一种符箓能把人变小，这?样，我就可?以变成挂件，二十四小时挂在你?身上了?。”
言琛都笑得没力气了?，“别，千万别，120斤的挂件，我不瘸裤子也受不住啊鹅鹅鹅鹅……”
汽车一路载着笑声，驶向飞机场。
送归
第?五十二章
阳光小区57栋404室。
孩子的笑声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争吵和哭泣。
“宝宝，你快起来！不能这样吃，快起?来！”
下班回来的秦丽看到儿子四肢趴在地?上, 用嘴吃碗里的饭——像狗一样进食，顿时崩溃了。
她抱着儿子, 不许他这样吃, 男孩挣扎起?来不停地?咬饭碗, 她拉都拉不住。
“不要这样，妈妈求你了，跟妈妈起?来……”
到最后, 饭碗翻了，男孩不高兴地?啊啊叫起?来。
秦丽强忍着伤心安抚他：“乖啊，妈妈这就给你做好吃的。”
她想拉儿子站起?来, 却没什?么力气，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这一刻, 秦丽的心防崩溃了。
她强忍着没有在儿子面前表现出歇斯底里, 只问：“你爸呢？他就让你一个人在家?？”
阳台上抽烟的男人早就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疲惫又?痛苦。
擦了擦眼泪, 董豪走了回来。
秦丽看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在家?！就这样看着？！”
董豪语气也没比她好多少, “你以为我没拦着吗？你看看地?上, 全是他搞的, 我不让他这么着他就发?脾气，我有什?么办法？让他咬死我还是让我打死他！”
他伸出手，原本就溃烂了好几处血口子的手臂上, 又?多出了一个带着血的牙印。
这是男孩咬出来的。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秦丽这才注意到餐桌和?地?上全是被打翻的食物，沙发?也变得乱七八糟的, 不难想象之前发?生了什?么。
“你问我……我又?该怎么办？怎么办啊……呜呜呜……”
她痛苦地?哭了出来，把儿子抱得更紧。
董豪心烦意乱，走过?来想安慰她——男孩突然挣扎起?来。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男孩看见一只同类死死咬着董豪手臂上新鲜的血口子，黑气往血肉破开的地?方不断渗透。
那是一只黑狗，已经?很老很老了。
本该是温和?的生物，但它两只眼睛血红，藏着无限凶光，骇人至极。
男孩跑出母亲的怀抱，躲回狗窝后面，极力蜷缩着自己，把自己藏了起?来。
……这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如果这时候让他离开狗窝，孩子反而会?有更多激烈的反应。
夫妻二人心力交瘁，没有阻止他，只是女人捂着嘴哭，男人捏着烟烦躁。
董豪骂了一个脏字，忍不住责怪妻子：“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养狗？我早就说?不要养不要养，一只畜生到底有什?么好？现在把儿子害成这样，你开心了？”
“呜呜呜……”
秦丽已经?不想再和?他争辩这件事了，抱着自己哭。
他们之前都以为，儿子是被咬了，得了狂犬病。
可现在，他根本是疯了。
董豪看着也没心思和?她吵了，说?：“我约了医生，明天带小聪过?去。”
秦丽抬起?头来，哽咽道：“哪、哪家?的医生？”
“你别问了。”
董豪烦躁道。
“——你是不是想偷偷把我儿子关进精神病院？我告诉你想都不要想！”
秦丽跳起?来，厉声道。
“你发?什?么疯？那是我儿子！我能送他去那种鬼地?方吗？”
董豪深吸了一口烟，说?：“我打听过?了，小聪这样有很大可能是吓丢了魂。我朋友认识一个神婆，专替小孩子收魂，说?不定有用。”
“不会?是让儿子喝符水香灰吧，这个能信吗？”
秦丽迟疑道。
董豪：“那你还有什?么办法？”
秦丽沉默了。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坚决反对，可现在她也是被逼到走投无路了。
但凡有一丝希望，都要抓在手里。
突然，狗灵感觉到未知?的危险，松开董豪的手，立刻就想逃——
六张符纸封锁前后左右上下，圈禁了一片空间。
狗灵自知?逃跑无望，“汪！”的一声，眼中凶光毕露。
但一转身，它又?咬住了董豪的手臂。
竟然是拼着一死，也要咬死对方的架势。
同一时间，黑狗身上带着红色血煞的黑色阴气在被封锁的客厅里暴烈开来。
“……好冷。”
“搞什?么，空调坏了？”
室内两人都被突然的冷气冻得一个激灵。
“汪呜！”
不要咬我爸爸……
董豪正要去看空调，被突然响起?的狗叫声吓了一跳，本能地?左右看。
没有看到狗，他只以为是自己幻听了，没有在意，还要去拿空调遥控，突然听见秦丽尖叫起?来。
董豪浑身一抖，回头骂道：“你又?发?什?么疯？”
秦丽盯着他的手恐惧到了极点，捂着嘴巴，直往后躲。
董豪顺着她的视线低头一看——
“啊！！！”
惊恐的叫声从他口中发?出。
他竟然在自己手上看到了一只狗！
一只红着眼睛咬着他不放的狗！
“什?么东西！滚开！滚！”
董豪疯狂地?甩手，想把它甩出去。
秦丽吓坏了，脑子一片空白，反应不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在董豪发?疯的时候，她终于?从惊恐中回过?神来，转身就朝狗窝跑。
“宝宝！你快走！快躲起?来！”
秦丽脸色煞白，整个人都在发?抖，也不知?道从哪里爆发?的力气，竟然真的把剧烈挣扎的男孩牢牢抱住，拖着他往门口跑。
“等等我！”
董豪怎么都甩不掉手上的狗东西，惊恐地?跟上母子二人。
秦丽尖叫起?来，“你别过?来！快把那个东西弄掉！弄掉啊！”
董豪大着胆子伸手扒拉，可他的手竟然穿过?了狗的身体，怎么都抓不到对方。
“鬼啊！！！”
秦丽带着儿子怎么都跑不到门口，再看到董豪的手穿过?狗带出了可怕的黑气，顿时崩溃了。
“救命！救命啊！谁来救救我们！”
——“阿岁？”
站在符箓圈外，听见这阵叫喊的言琛三人都吓得不轻。
方程已经?带着他们进了董家?门（别问为什?么私闯民宅，问就是狗灵跑掉就要花不少精力找了），眼前一大圈黑雾，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但光是听着这叫喊声，就够吓人的了。
“别怕，没事。”
正在布置隔离圈，免得狗灵的阴气扩散出去害了其他人的方程对里面的大喊大叫置若罔闻，见吓到了言琛，才赶忙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画好符丢出去，做好防线，方程从口袋里拿出两副眼镜丢给覃凉，又?将自己脸上的眼镜取下来，亲手为言琛戴上，温声交代道：“在这儿等我，别进去。”
言琛点头，有些紧张道：“他们出事了吗？”
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看。
这次，他透过?眼镜看到了黑雾圈里的场景。
女主人把孩子挡在身后，双手颤抖得抓着一个衣架，这是她此刻能拿到的唯一的武器了。
男主人点了烟朝狗灵攻击，结果按到自己的手臂，痛得大叫。
他凶狠抓着打火机，寻找点火的东西，势要将手上的狗灵烧死。
那狰狞的表情，一看就非善类。
——极端的惊恐下，他开始暴露本性?。
言琛看到了那只眼球通红的狗，看它啃咬男人的手臂，一副要和?他同归于?尽的样子，心里就有些难受。
方程揉了揉他的头发?，“我会?好好送走它。”
“嗯！”
言琛松开了不自觉捏住他衣服的手。
方程对他无名指上的连理?纹身说?：“护好他。”
【交给我吧。】
盘盘可靠。
方程这才接过?沙白怀里挣扎着要往黑雾圈里跑的狗，走进了狗灵的阴气场里。
“你们过?来点，别离我太远。”
言琛对覃凉和?沙白道。
覃凉拉着沙白和?言琛站在一起?，三人紧张地?往里面看。
“你是什?么人？！”
董豪粗鲁地?扯下沙发?套子，正要烧就先看到了方程。
再看到他手里抱着一只狗，当即怒道：“是你搞的鬼！”
“王八蛋，敢搞老子！马上把这鬼玩意儿弄走，不然老子弄死你！”
他冲过?来就要揪方程的领子。
言琛忍不住抬腿，被覃凉拉住了。
这个男人不是方程的对手。
果然，方程抬手就抓住董豪的手，向后一拧，把他压在了客厅的矮桌上。
玻璃桌上的水果盘和?水壶被撞开，滚了一地?。
“啊！”
秦丽大惊失色。
她想来救董豪，但更怕方程对儿子动手，拼命用娇小的身体挡着男孩，颤抖道：“你、你想要什?么？钱在屋里我都拿给你，你要什?么都好商量，别伤人，别——聪聪！别过?去！”
发?现儿子从身后跑出来，秦丽吓死了，赶紧抱住儿子往自己身后拽。
但这次男孩却挣扎得更厉害了，非要往方程那儿跑。
方程知?道他是为什?么，放下手里同样在挣扎的小黑狗，“过?去待着。”
小黑狗看了看啊啊大叫着放开我的爸爸，再看看哭着抱着“自己”的妈妈，迈开腿往妈妈那里跑去。
他瘸了一条腿，跑得不快，但很坚定。
等它走近了，男孩不再挣脱秦丽的手，一下蹲下来，四?肢着地?地?用脑袋拱小黑狗。
它认出来了，这是自己的身体。
怎么变成这样了。
汪呜呜呜呜……
“汪呜……”
妈妈妈妈……
小黑狗扭头对秦丽叫着。
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得秦丽一颤，不知?道为什?么，就心慌得厉害。
“小，小黑……是你吗？”
见儿子不闹了，她多看了小黑狗一眼，这一看就认出了自己的狗。
小黑狗浑身只有一簇白，位置从耳根蔓延到左眼眼角，很容易辨认。
此刻，她看着小黑狗被剃了毛的身体上遍布的斑驳伤痕和?它被剪掉的尾巴，霎时面无人色，“天啊……谁，谁害你变成这个样子——”
秦丽下意识地?看向把狗送走的董豪，迎上他正对着自己扭曲的脸和?狗的红眼睛，吓得闭上嘴。
她把小黑狗和?儿子往后拖，捂着他们“啊啊啊”“汪汪汪”的嘴，怕他们会?惹恼了那个闯进来的可怕男人和?那只红眼睛狗，发?生什?么更可怕的事。
董豪还在挣扎，试图甩开方程的钳制。
方程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条绳子，把董豪抓起?来，和?饭桌子腿绑在了一起?。
“你想、想干什?么？！”
董豪惊恐极了，脑子里不断出现在新闻里看到的入室抢劫的画面。
想到自己和?老婆孩子明天可能出现在社会?新闻里，变成三具丑陋的尸体……董豪挣扎得更厉害了，“放开我！你敢动我老婆儿子，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闭嘴。”
方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
这个眼神让董豪闭了嘴。
方程不再理?会?他，蹲下来对狗灵说?：“别咬了，你这么咬他也不会?怎么样，顶多疼几天留个疤。”
狗灵猩红的眼睛瞪着他，并不松口，反而咬的更凶狠。
方程伸手摸它，董豪看到他的手没有穿过?那狗东西的身体，反而真的摸到了什?么，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这到底是什?么人啊……
方程安抚地?摸了摸狗灵，在一团黑雾里看到了一丝白色的线，立刻认出那是什?么。
他认真地?对狗灵说?：“你的主人在等你，你不想去找他吗？我可以带你去，也会?帮你报仇，相信我。”
“……呜。”
方程身上的正气让狗灵渐渐松开了嘴，只是一双红色的眼睛还盯着方程不放。
如果方程骗它，它立刻就会?一口咬上来。
而方程望进它猩红的眼睛里，看到了它临死之前发?生的一切。
过夜
第五十三章
八年前的某个深夜。
一个独居的老人起来喝水, 不慎摔下楼梯。
他的儿孙并不在身边，家里只有一只狗。
他的老伙计也很?老了，这些日子食量减少, 也不怎么动弹，他知道它的日子快到了。
但就在老人?摔下楼梯的时候, 黑狗从窝里跑出来, 围着他打转, 汪汪地叫，拱他的头。
老人?想爬起来，但身体?越来越沉重, 像是牢牢把他黏在地上一样，勉强抬了抬手又掉在地上。
黑狗很?聪明，往楼上跑。
老迈的腿在这一刻充满力量, 它找到了手机，咬在嘴里带回给主人?。
无奈老人?意识已经?模糊, 根本没办法?打出求救电话。
老黑狗咬着老人?想带他出去, 但它已经?老得拉不动他了。
黑狗只能?跑出去求救。
它一路汪汪叫着，终于, 看到一个蹲在路边抽烟的人?。
“汪汪！”
它迈着老迈的腿全力跑过去, 咬住那个人?的裤腿想让他去救自己的主人?。
——它不知道, 自己求救的对象是一个怎样可怕的人?。
“狗东西！松开！”
为了还贷不得不开黑车赚外快的董豪, 刚刚和客人?吵了一架, 正满心不痛快，一脚踹开它，“一只畜生也敢找老子晦气！”
说着, 他还气不过地往摔在地上的黑狗身上又狠狠踹了两脚。
见狗倒在地上跑都?不跑，董豪用手机手电筒照了照, 哼笑道：“原来是只老狗，上桌了也没人?吃的狗玩意儿。”
“汪汪汪……”
黑狗虚弱地叫，眼睛里满满都?是哀求，想让他发发慈悲去救自己的主人?。
这个叫声刺激了董豪，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这样的声音了。
久远的记忆翻涌上来，耳边全是穿刺狗肉的噗呲声和狗凶狠最后变得软弱的叫声。
他有多久没这么玩过了，此刻却?突然兴奋起来，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黑色塑料袋把狗装进去，打算放松一下。
没想到才回到车上，就接到电话说他老婆生了。
董豪急匆匆赶去医院，进了产房陪生。
他不知道自己身边跟着一只狗灵。
狗灵懵懵懂懂，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认出了穿着白大褂的人?，惊喜地咬住医生的裤子，想让他救救自己的主人?——
婴儿出生的脐带血落在狗灵身上，染红了它的眼睛。
从此，它再也无法?离开婴儿身边。
同?时，感觉到自己的主人?死去的狗灵，彻底化作怨灵。
而沉浸在喜悦中的董豪完全忘了后备箱的狗，直到车子里传出臭味，才被他嫌弃地丢进了垃圾桶里。
……
方程看了眼小黑狗身体?里男孩的灵魂。
难怪，他之前就觉得这孩子的智力比一般的八岁孩子低，原来是因为刚出生魂魄就被怨气污染了。
方程对狗灵说：“他造的孽，现世报已经?应在他儿子身上。你不能?再找他索要更多了——”
“汪汪！”
狗灵不高兴地冲他叫。
“不是骗你。不过现世报完了，他的罪自己没还，到下面也要清算的。下辈子一个畜生道跑不了了——”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方程的话又一次被打断了。
董豪想说方程是疯子，但从他惊恐的眼睛里，任谁都?看得出来他的心虚。
秦丽突然开口，“什么叫他的报应应在儿子身上了？”
她看看董豪，看看狗灵，最后视线落在方程身上，“你说的什么意思？我儿子，我儿子现在变成这样，是他害的？”
“他放屁！我没事?害聪聪干什么！”
董豪吼道。
秦丽却?已经?隐约明白了什么。
其?实，从看到小黑狗身上的伤时，她心里就有一种预感了。
只是她不敢细想，不敢相信。
可现在，由不得她不相信了。
紧紧抱着儿子和小黑狗，秦丽颤着声问方程：“到底，到底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
“汪呜……”
妈妈不要哭……
秦丽没发觉自己泪如滚珠，小黑狗跟着掉眼泪，男孩也瑟缩着，用头拱了拱自己的主人?，想安慰她。
方程平铺直叙地说：“这只狗被董豪踢破脾脏而死。”
他说了自己所见，言简意赅。
但只只言片语，已经?骇人?听闻。
听到狗的主人?因为抢救不及时，脑溢血而死，秦丽心中生寒。
听到狗被遗忘在后备箱发臭，最后像块烂肉被丢进厨余垃圾桶，她胃里一阵翻滚，手脚发凉。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董豪，仿佛第一天认识自己的枕边人?。
董豪狼狈地避开了她的视线。
再听到这些事?就发生在儿子出生那天，秦丽再忍不住干呕出声。
……她到底和一个什么样的人?结婚了啊。
……聪聪，我的孩子，妈妈害了你啊。
方程继续道：“他不必为老人?的死活负责，但是他无故伤害这只狗，让它丢了一条命，也失去了救自己主人?的机会。你认为，它该不该记恨？”
“你，你怎么能?，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秦丽痛苦又恶心。
董豪不敢对上她的眼睛，粗声粗气道：“我哪儿知道它是要救人?？它突然冲出来咬我，我不过踢了他两脚而已！”
“是啊。”
方程淡淡道：“比起那些被你虐待死的狗，它运气不算差，在你动手之前就死了。”
秦丽跌坐在地上，只觉天旋地转。
那些狗……
董豪害死的狗还不止一只吗……
她突然哽咽道：“小黑，小黑是你搞成这个样子的？董豪！你还是不是人?？！”
董豪怒道：“不是我！你他妈这么看我什么意思，我没动它！”
秦丽却?不肯听他说了，忍着反胃的毛骨悚然，哀求方程道：“先生，不，大师，您能?不能?救救我儿子？不管董豪做了什么，都?和他没关系啊！他还这么小，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救救他，求求你了！”
董豪闭了嘴。
不管方程是什么人?，他也是想救儿子的。
方程没有和它解释狗和小孩的灵魂互换的事?，只对狗灵说：“想不想和你的主人?一起走?？”
狗灵看着方程，不作声。
方程从它灵体?的一团黑雾里抽出一根白线，“认得吗？”
“汪汪汪！”
狗灵突然激动地叫起来。
它认出来了，这是主人?的味道！
方程笑笑说：“我没骗你吧。”
“汪汪！”
狗灵点?头，眼巴巴地看着方程。
方程道：“你先把契约解开，我就送你去找他。”
“汪……”
狗灵还有不甘心。
“你若不放过这个孩子，总有一天会魂飞魄散。他在等你投胎，已经?等了八年了，你想让你的主人?永远空等下去，直到和你一样消亡吗？”
方程问它。
“汪！”
狗灵当?然不愿意。
它恶狠狠地看了一眼董豪，扭头跑向了男孩，在他手上咬了一口。
秦丽吓得想去挡，被方程拦住了。
“大、大师……”
秦丽惶恐极了。
方程也没有解释，待狗灵也在小黑狗身上咬了一口，自愿放弃了契约，方程出手如电，同?时将小黑狗和男孩身体?里的灵魂抓了出来。
“！！！！！”
秦丽和董豪的眼睛瞪大，几乎要掉出眼眶。
怎么回事?！
儿子的魂魄竟然在狗身上？！
这怎么可能?？！！
“汪！”
小黑狗的魂魄迫不及待地跑回自己的身体?里。
“妈妈，不哭。”
男孩伸手想给母亲擦掉眼泪，手却?穿过了她的脸。
“宝宝，你快回去，快回去啊……”
秦丽想碰他又怕碰坏了他，满脸是泪。
男孩没有急着回去。
他转头看自己的爸爸，怯怯地说：“爸爸，不要打狗狗好不好……好痛，真的好痛……”
董豪看到小黑狗身上的伤——他再清楚不过这些伤是怎么造成的了。
想到经?历这一切，承受这些疼痛的，竟然是自己的儿子，他只觉眼前一黑。
那群王八蛋！！！
“啊！！！”
秦丽几乎是尖叫着哭出来：“我的孩子！”
“回去吧。”
方程把男孩的魂魄送回身体?里。
男孩和小黑狗同?时昏迷，晕倒在地。
“宝宝！”
秦丽急忙抱住软倒的男孩。
董豪激烈挣扎起来，撞得桌腿敲地直响，“聪聪！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
方程看也不看他，取出朱砂和笔，凌空画了一个符箓。
玄力将朱砂凝在空中，他伸手将狗灵的白线塞进朱砂里——
朱砂散开，一个门出现在众人?眼前。
不大，但足以?容纳一只狗畅通无阻。
狗灵已经?嗅到了门后的气息，激动地叫起来，毫不犹豫地冲进门中。
“汪汪！”
公墓里，一个呆坐在墓碑里的老人?听到熟悉的声音，激动地站了起来。
“二虎！”
“汪！”
听到熟悉的呼唤，狗灵身上的黑气尽散，露出了生前油亮的黑色毛发，一双眼睛又圆又黑，倒映世间最柔软的感情。
“可算回家了！急死我了！哎哟，跑得真快！哈哈！”
老人?接住扑到怀里的大黑狗。
一人?一狗回归土地，去往他们该去的地方。
方程收回目光，对惊慌询问的秦丽说：“他们没事?，睡一觉就醒了。这孩子醒了也不会记得之前发生的事?，不过头两年可能?会反应迟钝一点?。不必太担心，会渐渐好起来的。”
顿了顿，他指了指小黑狗，“你还养吗？”
要是不养，他就带走?了。
秦丽看向董豪，眼泪簌簌而下。
她知道方程为什么要这么问。
如果她坚持要养，养在这个有董豪的家，这位大师不会答应。
她看着自己的丈夫，想起很?多年前，他们第一次遇见的场景。
——何其?讽刺，他们就是因为狗结缘的。
那次，她外婆养的狗撞开了董豪的妈妈，自己却?被车撞伤了。
董豪来道谢，一力承担了狗的治疗费用，鞍前马后。
她还记得董豪说：“狗这东西灵着呢，好人?坏人?它心里门儿清。”
秦丽笑着说：“我早想养一只狗了，可惜没时间照顾。”
董豪笑着说：“那等以?后有时间了养呗。”
后来，他们谈了恋爱。
后来，他们结婚生子。
后来，她养了一只狗……
看着小黑狗身上的伤痕，秦丽泣不成声。
她相信小黑身上的伤不是他亲手造成的，可是……他曾经?不止一次在别的狗身上留下这样的痕迹，害死它们。
想到这里，秦丽坚定道：“我养。”
方程看到她和董豪的红线断开了，知道她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便?不再多言。
朝符箓圈外打了个手势让言琛他们先走?，方程回收了屋子里的符箓，直接离开。
下楼的路上，他为三人?（主要是言琛）仔细地讲述了狗灵和董豪之间的恩怨，包括狗灵染了脐带血，这八年来和男孩绑定在一起，男孩的智力因此受了一些损害的事?。
三人?听得十分唏嘘。
沙白道：“他爸爸做坏事?，为什么要报应在孩子身上？这太不公平了！”
言琛也是这样想的。
这件事?里，最可怜的就是那个孩子了。
方程却?道：“有果必有因，他身上肯定也背了债，不然也不会投胎成这家的孩子。不过，我看过他的面相，过了这个坎，以?后会平安长大的。言言不用担心。”
“是这样就好。”
言琛叹了一声。
覃凉出声道：“程程老师，你之后有事?吗？能?不能?跟我去家里看一下？”
言琛想起方程说过沙白住的地方可能?不安全的事?，忙道：“阿岁，我和他们住一个小区，顺路。”
方程立刻笑起来，正要答应，就听覃凉一字一顿道：“顺，路？”
死了三十年的哥哥雷达，突然活了。
覃凉蹙眉道：“你要带他回家住？过夜？”
甜坏
第五十四章
是的, 方程晚上要住言琛家。
哦，准确地说，不止是今晚。
是从今晚开始, 方程都会住在言琛家里！
当然了，约定是这样的：
言琛身上?的危机警报解除之?前, 方程申请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他。
言琛同意?, 皆大欢喜。
不过?, 方程住进去了，还能走吗？
那必须不能啊！
言琛这会儿还没看出方程的狼子野心，就被覃凉强调的“过?夜”两个字搞得?耳朵发烫, 再看沙白惊讶地看着他和方程，一脸“橙汁儿这就成真了吗！”的表情?，简直想锤爆覃凉五颜六色的狗头。
言琛没好气地看覃凉, “想什么呢，明天?我们要早起?去吴导那里, 他在我家住一晚, 方便一起?走。”
“只是这样？”
覃凉看了方程一眼，这小子能这么老实？
当然不只是这样了。
但言琛完全?不想和覃凉说话了。
方程笑着岔开话, 道：“你们先回去吧, 我和言言去买点东西。”
之?前给?的两副眼镜方程也没拿回来, 还指点他们, 戴着这个在屋子里找找, 说不定能有什么收获。
听?见这话，覃凉也不再揪着引狼入室的蠢弟弟不放了，只道：“那行, 你们早点回来。”
各自上?车离开，沙白回头看了一眼那栋楼, 但愿那位善良的女主?人，能够保护好孩子和狗狗。
另一辆车上?，言琛也说起?了对方。
“阿岁，我刚刚看到那对夫妻手上?的红线断开了……”
言琛好奇又有些不安，“红线绑住了，还会断开吗？”
其实他知道自己这个问题很蠢。
结婚了还能离，红线怎么就不能断开了？
只是……
他摸了摸自己的无名指，他和方程的红线会不会也有一天?……
和助理在九州机场分开了，现在是方程在开车。
正导航去古玩街的路，听?到言琛这么说，脑子里就没有分开这个词的方掌门没捕捉到那一丝不安，笑着道：“这要看是什么红线了。”
言琛好奇心更浓，“红线也分的吗？”
“分的。”
“已为您导航到最佳路线。”
导航就位，方程一边开车，一边给?言琛科普。
“我师父无聊的时候还做过?分类，红线这东西，大概有‘露水姻缘’，‘求而不得?’，‘一定得?离’，‘能过?日子’，‘丧偶良缘’，‘百年好合’，‘从一而终’这几种。
这些红线都不是一对一的，而是随机匹配。”
“随机匹配？”
言琛惊讶。
“嗯。”
方程点头，“姻缘盘，言言你见过?的，它是一个复制品，月老爸爸有姻缘盘的母本，每一个世界的人的信息都记在上?面?。”
“生下来就注定做单身狗的先划走，再来就是普罗大众。
看他们是什么样的条件——不是说性别财富这些，是指他们投胎之?前结算的功过?是非，给?它匹配姻缘。
这个对象是不固定的，但结果却是有定数的。
比如功德是负数的人，结婚就是在历劫。
可?能会遭遇婚内出轨，家暴，不孕不育，我爱你你不爱我什么的，都不得?圆满。
但如果你是正数，且没有在感情?方面?亏欠过?别人，至少能得?一个能把日子过?下去的对象。”
“原来是这样……那丧偶良缘是什么？”
都丧偶了，怎么还是良缘？
言琛也是不理解。
方程笑道：“这里说的丧偶，是说对象在四十岁之?前死掉的情?况。但红线的两方，彼此在生时都全?心全?意?爱着对方，虽然一方英年早逝，但都得?到了最好的爱情?，拥有过?幸福的家庭。”
言琛想想自己拍过?的戏，这种“丧偶良缘”他在剧本里倒是常常见到，忍不住叹气：“那被留下的那个人不是更痛苦吗？如果殉情?了，也算良缘？”
“当从姻缘上?来说，是的。但从人生来说，自然不算好。”
方程道。
言琛盲猜：“那是不是因为，他们积德了，但还不太够？”
“言言聪明。”
方程夸了一句，才道：“不过?，我们的红线不属于上?面?那几种情?况。”
“咦？那是什么？”
言琛忙问。
方程带着得?意?说道：“我们是月老爸爸亲手牵的红线，绑上?了，连月老都不能解开。这叫天?定情?缘，是一对一的，除了我，别的红线休想绑你的手指。”
当然了，如果没遇上?对方，那彼此就要注定孤生了。
言琛忍俊不禁地看他，“有这么骄傲吗？”
必须这么骄傲！
“世间有人千千万，只有我配与你比肩。”
方程只差把得?意?写在脸上?。
看他这样，言琛忍不住笑起?来。
一路说笑着，很快就到了古玩街。
临下车的时候，言琛自然要做一番伪装，口罩必不可?少，看他还要戴假发，方程拦住了他。
这大热的天?，他舍不得?言琛受这个罪。
况且，言琛这顶假发还是真人发丝做成的。
“真人头发怎么了？”
言琛有疑就问。
方程问他：“言言，你知道为什么古人会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尤其忌讳剪头发这件事吗？”
言琛：“不是因为孝道吗？三纲五常这种？”
方程点点头，“这就是了。”
“玄学圈里很多东西，都是因为被人赋予特别的意?义，长年累月就会产生特别的气场。
比如佛门供奉的舍利子，比如代?表血缘的血液等等。
头发被赋予了这样的意?义，甚至有人用割头发代?替砍头，可?见其重要。
更重要的是，头发虽然长在人体至阳的部位——头上?，但本身却代?表阴，还是至阳之?首根生出来的阴物，在玄学上?就是行法?术的绝佳道具。
在以前，一撮头发就能害到头发主?人和他的祖宗十八代?，厉害的，把他整个族谱一波带走都不是不可?能。
现在人们观念变了，头发的效力淡了不少，但还是能作用于本人和三代?血亲。
它还是怨鬼的极佳载体。
以前的人重视头发，倒还好，后来不讲究了，祸患就多了。
我师父就曾经遇到这样的案例。
一个女人被杀害，因为她头发长得?油亮还长，凶手就缺德地把她的头发剪了卖给?理发店，后来被一个爱美的女客人买走戴在头上?。
那头发主?人的怨气就顺着她的头皮，钻进她脑袋里，过?了七七四十九天?，她就长出了两张脸，一张是自己的，一张是那个女鬼的。
你说可?不可?怕？”
言琛：“……”
言琛差点被吓哭。
两张重叠的脸！
那得?丑成什么样啊！！！
想起?他这些年拍戏戴过?的假发，言琛只觉得?头皮发麻。
“我再也不戴别人的头发了QAQ。”
言琛指了指方程拿在手里的假发，“这个要怎么办？”
方程随手丢在后座，揉了揉他手臂上?爬起?来的鸡皮疙瘩，又揉了揉他竖起?来的头发，说：“这个是干净的，以后别戴就好了。不过?，言言以后要记得?保护好自己的头发，理发不要把头发留在外面?，就算住酒店，也要记得?把枕头上?、卫生间的头发带走或者烧掉。”
言琛：“……好的叭。”
这个世界真是太危险了，呜呜。
回头他一定要科普到家族群里，不能只有他一个人害怕，呸，是有保护意?识不是？
方程安抚了他，就开始画符了。
言琛不敢打扰。
这不是他第一次看方程画符了，之?前他在董家用的符箓都是现场画出来的，但他还是觉得?很新奇。
方程画符的时候很专注，眼神就不自觉透露出锋芒来——真的帅到人腿软嗷！
不等言琛多欣赏一会儿，方程就画好了，沙雕的笑容重新回到他脸上?。
“言言，给?你。”
言琛欣然接过?，问道：“这是什么符？”
“隐身符的一种。”
方程有问必答。
言琛蓦地睁大了眼睛，“隐身符？！是不是用了这个，别人就看不见我了？就像披着电影里的隐身斗篷那样？”
方程笑道：“有那样的，不过?，这张不是。别人还是能看见你，只是记不住你长什么样子。如果有人偷拍你的话，也会糊掉。”
“太神了！”
言琛迫不及待地请教了用法?，按方程说的，把符纸贴在手背上?，朱砂脱离符纸印在手背上?，然后消失不见。
言琛被这玄幻的场景看得?直呼神奇，翻来覆去地看自己白白净净的手，还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方程含笑看着他，“这张符能用两个小时，我们可?以慢慢逛。”
言琛哈哈笑道：“那老覃怕不是要打我。”
方程昂首挺胸，就像展示武力值的雄性动物：“不怕，他打不过?我。”
“哈哈哈哈！”
言琛笑得?更欢。
临要下车了，见方程没给?自己伪装，言琛忙拉住他。
“阿岁，你就戴一个口罩？”
“……哦，忘了。”
方程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也不是无名之?辈了，要是被认出来确实是一桩麻烦事，连忙也给?自己画了一张隐身符。
言琛看他这样，想起?之?前的事就忍不住笑起?来。
方程给?自己做早饭莽莽撞撞地要徒手拿微波炉里的粥，被他拉住了，傻笑着说“忘了”；
给?林超越处理了“过?敏”问题，欢欣雀跃地跑向?自己，被提醒在直播，才恍然地说“忘了”。
当时只觉得?这孩子傻的可?爱，可?现在，却让人怦然心动。
方程画好符往手背上?一贴，抬头就看到言琛看着自己笑。
那笑容可?甜坏他了。
言言真好看。
言言好可?爱。
想抱抱……
见方程又用那种能把自己装进去的目光看他，言琛脸热地偏了偏头，而后勉强压下了心动。
——怎么也不能在比自己年纪小的准男朋友面?前，暴露自己不够成熟的一面?不是？
于是，沉熟稳重的言琛伸手把方程眼镜上?惹眼的链子取下来，放到自己的口袋里，推开门说：“走吧。”
方程嘴角高高扬起?，跟着他下车。
言言害羞了。
真可?爱！
嘤。
买买
第五十五章
到了街口, 方程拉下眼镜朝里面看了一眼。
一看他这个动作，言琛就紧张起来。
有鬼吗？
他下意识就往方程那里站得近了一点?，方程看他害怕, 忙拉住他的手，“别怕, 我就是看看应该往哪个方向走。”
言琛放松下来, 随即好奇道：“这个怎么看？不应该是掐指一算什么的？”
方程笑着说：“一般情况下不行。比如我师父, 他虽然?法力?高深，但不借助一些道具开天眼的话，也?看不见鬼。我就比较倒霉了, 生下来就会了。”
“噗。”
言琛好笑地看着他，“你这是什么凡尔赛修道，师父的棺材板要压——啊, 对不起对不起，说顺口了, 罪过罪过。”
突然?意识到这样开玩笑对长辈不大尊重, 言琛连忙道歉。
方程捏捏他的无名指，笑说：“没?关系, 咱们家没?那么多规矩。”
言琛横他一眼, 谁跟你是咱们家了。
眼角眉梢却全?是笑容。
方程趁机道：“言言, 我牵着你走好不好？”
言琛也?不扭捏, “爱牵牵吧。”
方程大喜, “那我一辈子?都不要放开了。”
“噫，不洗手啊？”
言琛拒绝。
方程嘿嘿笑，带着言琛朝前走去。
言琛见状忙问：“就看好了吗？”
方程点?头, 小声和他咬耳朵，说：“上次跟老鬼干了那一架, 我现在不用借助道具也?能看到气了。比如财气，运气这种。”
“厉害！”
言琛不明?觉厉。
方程继续说：“我们这一行用的东西，也?会有一点?特?别的气场，前面有家店有点?意思，我们过去看看。”
言琛也?没?有问是怎么个有意思法，兴致勃勃地跟着他走。
方程说的店在古玩街的中心位置，地段很不错，店面也?宽敞，一看就是不差钱。但让言琛意外的是，这家店竟然?门可罗雀，生意惨淡，和四周的热闹形成鲜明?的对比。
很快，言琛就知道原因了。
方程拉着他在距离店门口几步远的地方站定?，就见一个穿着大花上衣沙滩裤的胡子?男送一个穿着复古长衫、拄着一柄龙头拐杖的中年人?出门。
“老哥慢——阿嚏！”
虽然?胡子?男尽力?闪避了，这个猝不及防的喷嚏还是打在了长衫男的脸上。
长衫男：“……”
言琛：“……”
他都看见闭着眼睛的长衫男差点?把拐杖的龙头捏爆了。
但长衫男的涵养出乎言琛的意料。
他掏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脸，和一个劲道歉的胡子?男说没?关系。
送行继续，胡子?男的右腿迈过门槛——
也?不知道怎么的，身体一歪就往长衫男那边砸去。
长衫男仿佛早有预料，身体一扭，就扭开了。
然?而。
言琛仿佛听见咔的一声。
看到长衫男扭曲的脸，他就知道不是自己听错了，这家伙是真的把腰给扭了！
而胡子?男也?没?好到哪里去。
没?了垫底的，他直接砸在地上，还是脸着地的那种，看着都替他疼。
胡子?男赶紧爬起来道：“老哥你没?事吧？”
长衫男立刻道：“老弟不用送了，我自己走。”
说罢，不等胡子?男再客气两句，捂着老腰拄着拐杖走得飞快。
隔壁一家店的老板笑哈哈道：“张老板，这是哪家来的贵客啊，您就敢往店里迎？”
胡子?男没?好气道：“我还敢往你屋里坐，你信不信？”
那老板忙告饶：“您可别，我这小庙哪里配得上您这尊佛。”
说着躲回自己店里了。
周遭探头探脑的几家也?缩了回去。
胡子?男捂着脸，嘶嘶着声就要回去，就见两个高大的男人?朝自己走来，竟然?是要进自己店里，忙道：“抱歉，本店关门了，不待客。”
方程笑笑道：“老板，生意可不是这么做的。”
他动了动，手里就夹了一张黄符，胡子?男顿感自己四周阴森森的寒气退了点?，仿佛从?零下十度的雪地走到地暖房一样，喜不自胜。
“哎呀，原来是贵客！恕我眼拙，快请进快请进！”
他立刻换上一张笑脸，抬起门槛外的右腿回到店里——没?被门槛绊倒也?没?打喷嚏，顿时大喜，对方程二人?也?更加热情了。
言琛没?做声，只?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下这个古古怪怪的老板，跟着方程走进去。
店面果然?很敞亮，一楼除了一处柜台，一处茶海，三面博古架，就是一大片空旷的地方，中间做了一处活水假山，养着几条锦鲤。
张老板看了看他，就把目光落在方程身上了，殷勤问道：“您二位需要什么？”
“不忙。”
方程把手里的平安符往他面前一递，“六万六，要吗？”
张老板只?一瞬迟疑就伸手了，“
六六大顺，好意头啊！”
接到手里，身体久违得感觉道暖意，张老板眼中绽出喜色，当即道：“您要付现还是转账？”
方程直接打开手机收款码，让他扫自己。
言琛见自己一眨眼的功夫，方程就做成了一笔生意，简直佩服死了。
方程看到他崇拜的小眼神，魂魄都酥了，等张老板又一次问他想要什么，才?看了看四周，道：“老三样，我要的量不少?，就是不知道你这里的合不合我心意。另外，还要一些胚子?。”
说到这里，他笑着赞了一句：“粗粗一看，就瞧见几样有年头的。老板这店在这里开了不少?时候了吧？”
张老板一听就懂了。
老三样，是朱砂，黄纸，香烛。
胚子?，就是没?有开过光的物件。
他笑道：“是有些时候了。我太爷爷那辈就在这片混，传到我这里都是第四代啦，这一带的多多少?少?都知道我家。托老主顾的福吃些老本，糊弄过日子?。”
方程也?笑，道：“老板谦虚，我第一次来就知贵店不凡，下次少?不得还有麻烦你的地方。”
“哈哈，不麻烦不麻烦，二位跟我来。”
张老板领着二人?在茶海坐下，倒了茶，就去柜台那里捣鼓了会儿，托着一个装了几样东西的大托盘过来了。
“怠慢了。”
张老板把托盘放下，指着托盘里的东西说道：“您看还凑合吗？”
言琛好奇地看托盘里的东西，当真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黄纸叠了三张，朱砂摆开有五小盒，香烛也?堆了几样。
品质虽有高低，但最次也?是中等货。
另外还有一个五帝钱，一面铜镜，一个白虎镇纸，一只?黄铜蟾蜍，一柄玉如意，一块白玉观音，一枚翡翠平安扣，一只?黄石玄武印章。
老板还说：“您挑着，大小看您心意。”
方程略感满意，也?没?急着和老板说生意，而是细细地和言琛说起来。
张老板见他们有的聊，干脆拿了个冰袋敷着脸，笑眯眯地听着，并不催促。
就像方程之前说的，玄学用的东西通常是被人?们寄托了特?别的寓意，才?拥有特?别的气场。
比如黄纸。
自古以来，红色是喜庆，白色是哀丧，黄色是正义，是尊贵。
人?们认为这种颜色能通灵、辟邪，所以天师才?用黄纸画符。
他还教言琛看符纸的质量，该怎么挑选。
并不是越光滑就越好。
有时候粗糙的比较容易着墨，吸附朱砂，能凝住更多玄力?。所以特?等符纸反而比上等符纸手感要粗糙一些。
当然?了，天师自身的炁有限，损耗太多会出事，所以本事不济的话，挑符纸是越顺滑越好。
朱砂是用矿石研磨的粉末，矿石的品质决定?优劣是一点?，通常天师也?有自己的秘方，会在里面加入一些特?别的东西，比如一些动物的血液骨头，比如香灰，矿石等等，用以调和。
这家店的朱砂就不错，品质只?比他用粉丝值买的稍微次了些。
香烛是用来祭拜用的，言琛也?没?少?见，圈子?里很多导演信这个，开机仪式他也?常常要跟着上香的。
他还凑到方程耳边小声问：“都说鬼吃这个，是不是真的？”
“真呢。”
方程点?头，“我们吃的饭菜，它们也?能吃。其实吃的是供奉，也?就是人?们祭拜、尊敬、怀念、祈求的意愿，香烛最能体现这个。”
言琛了然?。
说到这里，方程倒是想起一件紧要事来，低声问言琛：“我在家里给师父他们上香可以吗？有点?多。”
“当然?可以！”
言琛想不到这个，但方程要做，他特?别支持，就是：“房间有点?小，不知道够不够。”
方程笑道：“用不了多大的地方。”
讲完了老三样，方程又说起了胚子?。
老板拿这些不是随意拿的，五帝钱是武器，铜镜是驱邪，镇纸是文才?，蟾蜍是招财，玉如意是调和，玉观音是养身，平安扣是避祸，玄武是镇宅。
几乎所有法器都涵盖其中了。
“原来是这样。”
言琛其实不大懂，但就是觉得特?别厉害。
方程也?没?急着灌输，往后还有几十年，言言慢慢就会知道了。
他只?问道：“言言，阿姨平时戴手镯吗？或者项链？叔叔呢？珠串，扳指什么的？”
言琛怔了一下，“给他们买？”
方程点?点?头，“徐爸他们也?有，你来挑吧？”
至于言琛用的，当然?是他亲手做的了。
看他理所当然?的样子?，言琛也?没?阻止他献殷勤，请教了方程，挑了几样。
给他妈妈的是一个白玉手镯，他爸爸则是一个白玉扳指，原来就是一套的，十分难得；
给徐仲言的是一个雕刻了道德经的檀木珠串，覃凉的是一个翡翠袖扣，言琛还给沙白挑了一个耳钉。
之后方程才?挑了几样镇宅、调和的物件。
老三样也?必不可少?。
十张一扎，特?等黄纸和上等黄纸方程各要了二十扎。
这一张黄纸是没?有裁剪过的，一张可以裁出五十张左右的符纸，暂时够用了。
香和烛他都要了最上等，各要一箱，直接就是一百捆，一千根香，五百根烛。
朱砂他也?要了特?等和上等的，特?等5千克，上等20千克。
张老板一直淡定?听着，到这里才?苦笑道：“现在好的辰砂都少?见了，老手艺人?也?难请，难制得很。这特?等的，只?能出1千克，上等也?只?能凑10千克给您。”
方程皱了皱眉，“3千克。”
张老板握了握手心里的平安符，狠狠心道：“2千克。”
方程点?头，又道：“上等12千克。”
张老板想了想，也?点?头了。
方程拿起那枚五帝钱，“能有几个？”
张老板道：“母钱大家抢着要，也?就是您，我才?拿出来。最多只?有三个。”
方程点?头，“我都要了。”
如此这般，大略挑好了，老板也?不磨叽，直接报了价钱：“给您一个实价，299万，您看？”
方程点?头，“我还要看一样东西。”
张老板一怔，“您说的是？”
方程直接道：“就是让老板走不出这个店的东西。”
登堂
第五十六章
文家, 曾经在玄门也是有名有姓的人家。
这家最擅布置招财进宝的风水阵，自然备受追捧，家族也是枝繁叶茂, 四?世同堂，子嗣繁荣。
可就是从八十年前的某一次祭祖开始, 一切都变了。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朗朗乾坤的好日子, 文家子孙聚首老宅, 请了先祖牌位，三?牲六祭，就待三?拜九叩——
谁知?, 家主才带着人跪下去，香炉里的香就断了！
之后一片黑云遮日，祠堂里阴风阵阵, 把蜡烛都吹灭了。
从那以?后，文家子嗣就开始生怪病, 没几?年, 偌大的家族就死得只剩下两三?人。
这还是文家当时的当家人有决断，事发不久就把自家最有天赋的几?个小辈从族谱里除名, 让他们改名换姓。
这还不够, 那几?人还以?入赘的方式, 投到了别家门庭。
如此种种, 才保住了一点?血脉。
“这玩意?, 就是那次祭祖，突然出现在文家的祠堂里的，当场就把文家的祖宗牌位全打翻了, 凶得很。
我听我那死鬼爹说过，这玩意?儿原来还是文家第一位踏进玄门的老太爷的陪葬品, 谁知?道怎么就跑出来了，把一大家子祸祸成这样。”
张老板没劝住方程，到底还是带着两人上了二?楼。
“您想?想?看，这东西得有多凶？”
方程自然知?道那东西不是一般的凶。
之前他在街口?看了一眼，整条古玩街，就这一片气象最不凡。
——一条铜黄色的盘龙圈着一柄黑金色的剑，剑势气势汹汹，盘龙疲态尽显。
那铜黄盘龙正是这家店的风水阵气场所化，用不了多久，这里的风水场压不住那把剑了。
张老板对?此也是心知?肚明。
可惜找了许多道上的人来——之前的长衫男就是一个，都没法子。
要不是病急乱投医，他也不会松口?让方程上来看这要命玩意?儿。
言琛有些奇怪道：“老板既然知?道这东西的来历，怎么还收这东西回来？”
“哪里是我主动找死。”
张老板说起?来是一脸的晦气。
“刚刚不是说文家还活了几?个改姓的后人吗？不瞒您二?位，这玩意?儿就是其中一个送过来的。
我爷爷年轻的时候欠了文家一条命，我是没办法，才答应他用店里的风水场镇一镇。
就这，我还三?天两头倒霉，两只脚走出这个店，必见血光！
邪性的是，我还管不住我的脚，非要往门外边走！
好在祖宗保佑，出去一只脚，吃点?苦头我就醒过神了，没真丢了小命。”
这坐牢的日子一过就是三?年，他也是一肚子的苦水。
“说到这儿，我得和您说清楚，这玩意?儿不是我家的东西。虽然那孙子说是去找法子了，三?年都没个信，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但我也不能私自做主卖掉。您真要带走，咱们得先立个契，他若来讨，您得还回去。”
“这是自然。”
方程应承下来。
那凶物?就放在二?楼的一处供台上，用一个长匣子装着，匣子上贴满了符纸。
张老板并?不上手，他还没活够呢。
方程让言琛站远些，自己过去打开了长匣——
刹那间，张老板手心里的平安符化成了灰，言琛也感觉到口?袋里烫了一下，锦袋里的驱鬼符、平安符、安神符化为齑粉，同时无名指上的连理枝戒痕亮起?了一道红色的光。
张老板心里正怕呢，看到这一幕，连忙凑过来。
挨着言琛站着，果然那冻死人不偿命的阴气就少了一大半。
这下子，他对?方程是信心大增。
方程看见匣子里的东西，却是皱了眉。
言琛忙问：“怎么了？”
方程把匣子竖起?来让他看，问老板：“其他的呢？”
原来，匣子里只是一柄断剑，剑柄上只有一小截剑，剩下至少五分之四?的剑体都不在这里。
张老板实话实说：“不清楚，他拿过来就这样了。”
方程失望地扣上了长匣子。
看他动作，张老板心里咯噔一下，怀着一点?侥幸问：“您？”
方程摇头表示自己不要了。
他缺一把趁手的法器，在气场里看到这是一把剑才动了心思。
就这一截，他要了也没用。
张老板顿时苦了一张脸，“那您有法子封住这东西吗？我真是被它折腾怕了，这三?年不说我家店生意?都做不了，我是没有睡过一天踏实觉啊。可怜我老张家三?代单传，就剩我一个，还没娶媳妇儿——”
不等?他继续卖惨，方程直接道：“可以?。”
张老板的眼泪顿时一收，大喜过望道：“您就是我的亲恩人！我和我祖宗十八代都谢谢您！需要什么，您只管吩咐！”
言琛被他夸张的言辞逗笑了。
见他高兴，方程的表情?也带了笑意?，说道：“我手上的东西不趁手，先用七张镇压符帮你封住它，不过最多只能封两个月，之后得想?别的办法？”
“您有办法？”
张老板忙问。
方程点?头，他立刻笑道：“那我这身?家性命就托付给您了！”
方程手上没有镇压符，带着言琛回到楼下。
他抽出一张黄纸，开始折。
张老板一看，他竟然是要现场画符，顿时心里就有点?打鼓。
小老弟，这逼装得有点?过了啊，快把您家祖传的镇压符拿出来吧……
撕。
清脆利落的撕纸声响起?。
言琛看得目不转睛，方程笑道：“言言想?玩吗？”
言琛拒绝诱惑，“有正事呢。”
“不急，来。”
什么事遇着言琛都得往后靠，方程牵着言琛过来，让他照着折痕撕着玩。
撕——
别说，这声音相当解压，让人愉悦。
张老板：“……”
过分了啊狗爷！
有对?象了不起?啊！
不过，很快他就跪下了。
方程放手让言琛玩，自己拿着他撕好的符纸开始画符。
朱砂加水调和，挥笔而就——
七张，几?乎一秒一张。
张老板见他这一手，差点?跪下叫爸爸，等?符纸贴到长匣子上，阴森森的店铺瞬间回到人间，老板当场洒泪。
天不绝我，祖宗保佑！
我老张又活了！
同一时间，方程和言琛的手机发出震动提醒。
两人拿出手机一看，是覃凉的留言，让他们回电话。
上面还有好几?个来自覃凉和沙白的未接来电。
方程眉头微动，之前没注意?，他和言言走进这个店铺之后，手机信号被阻隔了。
言琛心里一凉，“不会出事了吧？”
说着，他已经回拨了电话，只响了一声那边就接了起?来。
覃凉：“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听他语气还稳得住，言琛放下心来，“你和阿岁说。”
他把手机给方程，方程接过来道：“出什么事了？”
“我和小白在家看过了，果然被人动了手脚，已经叫人来拆，还不知?道是什么。现在我们在他之前住的地方……”
覃凉说了自己这边的情?况。
他和沙白与两人分开后，就回了家。
早上听了方程的说法，覃凉就安排人在家和沙白以?前住的公寓检查了，没查出什么来。他没敢掉以?轻心，所以?才要劳烦方程帮忙看看。
这次回来，他们特意?在进门前就戴上方程给的眼镜，没想?到刚进门就看到丝丝缕缕的黑气从玄关灯里冒出来。
覃凉脸色一变。
“小鲨鱼，去外面等?我。”
覃凉立刻伸手关了灯，想?进屋看看，还有哪里被动了手脚。
沙白脸都吓白了，抓着覃凉道：“你别去，等?方爹回来再说。”
覃凉给方程打电话，没有人接，再给言琛打，也是一样。
他不是退缩的个性，仗着平安符，就要进屋。
沙白见拦不住，坚持和他一起?进去。
这一看，两人才发现，这屋子里藏污纳垢的地方真不少。
客房和覃凉的书房没发现什么，其他地方却都遭了贼手。
客厅，主卧，浴室，厨房，阳台，放映室，天花板上装的灯都有黑气渗出来，专门给沙白改的练习室更?是直接有三?盏灯都在冒黑气！
这个家简直四?处漏风，脏得让人恶心。
覃凉直接让人来拆家。
因为联系不上方程和言琛，他索性带着沙白去沙白之前住的公寓了。
在同居之前，覃凉一般都在这里和沙白见面，不工作的时候，沙白就住在这里。
两人到了一看更?不得了，就没有一个地方没遭毒手。
覃凉正要找人来拆，言琛的电话就打来了。
方程并?不意?外，看了眼咧嘴笑着擦眼泪的张老板，说道：“你发个定位，我和言言现在就过来。”
“好。”
覃凉明显松了一口?气。
张老板道：“您这就走啊？”
方程点?点?头，“这些打包，钱——”
“嗐，您可救了我的命，千万别跟我老张提那俗气玩意?儿。”
张老板麻利地打包起?来，坚决不肯收钱，反过来问镇压符要多少钱。
方程也没提钱，领情?地送了张老板一张平安符，后者乐开了花，千恩万谢。
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方程问他道：“老板知?道哪里进原石和桃木紫檀吗？”
“知?道知?道！您贵人事忙，要不这样，我挑一批给您送过去？也省得您舟车劳顿的。”
张老板殷勤道。
方程知?道他这是变相地要自己地址，不过这样确实省了他不少功夫，就把言琛小区的名字告诉了他，还嘱咐道：“檀木要好的。”
张老板之前听了一耳朵，大概知?道他要檀木是要供奉祖师牌位，自然知?道轻重，满口?答应。
没让两人动手，张老板开了侧门，推着推车送他们去停车场。
真正走出店铺的那一刻，张老板开心得直哭。
旁边的店铺老板看见他安然无恙地走出来，都很惊奇，纷纷来询，“张老板，您今天怎么舍得出来了？”
眼神却都落在方程和言琛身?上。
张老板啐道：“滚滚滚，别瞎打听——喂，那边的，你拿手机干什么？找死啊！”
方程摇了摇头，“不用管。”
送了人回来张老板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说了。
——看这群人拍的糊了吧唧的都是什么鬼，能不能看出个人形都得看缘分，更?别说辨认对?方的身?份。
“高人啊！”
打发了一众打听消息的人，张老板一拍大腿，开始掏手机联系老朋友。
小命能不能苟住，就看这回了！
入室
第五十?七章
炎州华庭, 九州市内首屈一指的小区，贵人?云集。
这里虽不是独栋别墅区，但二十?九层阳光公寓, 一户一层，安保一流, 出入管理也很严格。
非登记车辆, 除非和业主视频面对面确认, 否则绝不?让进。
言琛在这里有一套房，这辆临时代步的车才被放行。
电梯也是实名认证，刷手机码才能进去, 覃凉和沙白到楼下来接他们。
这一路到了?十?九楼的公寓，方程完全认可这个?小区的价位和严谨了?。
但就是这样，公寓里却是一片黑漆漆的。
覃凉和沙白已经看过了?, 此时?还算冷静，言琛却是吓得倒吸——他一把?捂住口?鼻, 深怕自?己吸进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方程被他的反应可爱到了?, 摸摸他的头说：“没事，放心呼吸。”
言琛这才放下手, 还是一脸害怕道：“这也太夸张了?！那个?王八蛋是买通了?装修队吗？”
要不?然, 怎么能动这么多手脚？
覃凉扭头朝他看来：“哪个?王八蛋？”
言琛这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了?, “就是……”
他看向方程, 方程接过话头道：“之前不?是说沙白命格奇特吗？”
“我？”
沙白愕然。
显然, 覃凉还没有和他说过。
方程也没管他们两人?的事，点头继续道：“现在有人?要逆天改命，夺他命格。不?过, 沙白命中带贵人?，逢凶化吉, 遇难成祥，想动他不?容易。所以，那人?先朝他的贵人?下手，言言和林超越已经着了?道，凉哥身?上暂时?还没被动手脚，但也少不?了?你。”
别的，比如这是一本书，林超越重生了?，他一字没提。
但这话里的信息，已经足够震撼。
“——言哥和超超撞到脏东西?是因为我？！”
沙白骇然。
“是谁？”
覃凉脸色难看道。
“现在还不?知道。”
方程语气微冷，“是人?是鬼，我都会让他去该去的地?方。”
敢把?手伸到言言身?上，他不?会让他活。
另外三人?相视一眼，不?知怎么的，就突然很有安全感。
沙白勉强冷静道：“我给超超打个?电话。”
看他出去了?，覃凉回头问方程：“这里怎么处理？”
“我先看看。”
方程去厨房找了?手套和水果刀，就开始拆除。
玄力裹着尖，手中利器就成了?开掘的最佳武器，不?一会儿就拆下一块墙砖，把?里面的东西?抓了?出来。
言琛三人?只看到一团黑漆漆的东西?。
沙白也在。
因为林超越正在后台准备，马上就要上台演出，沙白确认他带着平安符就没有多说，只说好等他忙完了?打电话再谈。
三人?动作一致地?拉下眼镜，就看到一团——头发？？？
言琛打了?一个?冷颤。
之前在车上听方程说了?“两张脸”的故事，他对这东西?阴影特别强烈。
他反应这么大，覃凉当然注意到了?，问他怎么。
言琛就把?还没来得及分享到家庭群的故事，先跟他们俩讲了?。
覃凉：“……”霸总头皮一凉。
沙白：“……”想把?平安符贴在头顶QAQ。
方程继续拆，拆了?八十?一个?地?方，揪出了?八十?一团头发。
“…………”
“…………”
“……阿、阿岁，他放这么多头发在小白家做什么？”
言琛捂着嘴，强忍着才没吐出来。
沙白已经吐过了?，在方程从水管里揪出三团头发的时?候。
想到自?己这三四年都用这种水洗澡刷牙，他只觉得浑身?都痒。
唯一庆幸的是，他喝的水是桶装纯净水，不?然，这水喝进肚子?里——呕！！！
吐过之后，他也没有好受一点，脸色白得像纸一样。
这会儿，他只觉胃里又开始翻滚了?。
覃凉的眉头拧成了?川，拍着他的背安抚，眼神沉沉地?想着可能下手的人?，忍不?住骂道：“这都请的什么装修队！”
方程一边检查头发，一边道：“可以查一查，不?过，不?一定是装修的人?动的手。只要对方有心，随便?使?唤只鬼，都能轻轻松松地?把?这些东西?塞到你家里。”
言琛抱了?抱手臂，“鬼还能给人?干这种事？”
方程抬头对他笑道：“不?是很难，言言想看吗？改天我抓只鬼回来给你玩。”
“……不?需要这种玩具，呵呵。”
言琛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拒绝。
方程就把?这个?礼物?放进了?黑名单。
检查过后，他有了?结论，起身?道：“这是从死人?头上拔下来的头发，没有一根重复。一根头发代表一个?人?头，这里至少有一万根……他把?这房子?搞成万人?坑了?。”
“呕……”
沙白又要忍不?住了?。
言琛也不?遑多让，背上爬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万人?坑！！！
这也太恶心！太恶毒了?！
方程的话还没说完。
“他用这些头发摆成了?九九归一的法阵——简单的说，就是构成一种向心力，把?这些头发上的晦气集中施加在一个?人?身?上。”
这个?人?是谁，不?用说了?。
方程往沙白头顶上看了?一眼，这家伙的主角光环到现在还这么扎眼，也是不?容易。
“……”
沙白腿软，都站不?住了?，觉得自?己哪儿哪儿都脏。
他那几年竟然活在这种地?方……
这黑气就贴在他的皮肤上……
呕……
覃凉抱住他，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有这个?，能不?能找到动手的人?？”
方程摇了?摇头，“对方的高明之处就在这里。只是用这种脏东西?日积月累地?污染沙白的气场，并没有用法术，只有这些没办法追本溯源。要不?，你拿这些头发去鉴定一下DNA，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些人?都是谁？这些头发都带着很重的晦气，大概率是病死、横死的，甚至还有可能是死刑犯。挖一挖，说不?定能找出线索。”
“交给我。”
覃凉点头，这事不?算多难，只是：“……就这样拿去鉴定吗？”
“我处理一下。”
方程画了?九张净化符，融了?水，将这堆头发泡进去。
“要一段时?间才能弄干净，先带上，去你们现在住的地?方看看。”
方程道。
三人?自?然没意见。
四人?同乘一辆车，路上覃凉打电话让动工的人?先离开了?。
见识了?方程的动手效率，其他人?在反而妨碍。
新家被入侵的地?方还不?算多，方程很快就将东西?都拆了?出来。
这次不?是头发，而是——
“鞋子?？？？”
言琛大感意外。
一共九双鞋子?，有男人?的有女人?的，有老人?的有小孩的，有的破了?洞，有的却很新；材质也不?相同，有布鞋，有皮鞋，有橡胶鞋。
方程蹙眉道：“这些鞋子?是从死人?脚上扒下来的。”
三人?：“……”
被恶心到了?，但并没有很意外。
“鞋，可以解释为踩在脚下，也可以是将污秽带到落脚的地?方，总之不?是什么好意头。
他特意把?鞋子?装在天花板上，就是为了?踩在你头顶上。还装在灯后面，借着灯光将晦气散射出去，用心实在险恶。
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鞋的主人?应该是小偷，乞丐，骗子?，妓`女，流氓，入殓师，殡仪馆火化人?……不?光给你们找晦气，还要降维打压你的事业运。手段比之前的头发激烈一点，不?过还是慢性伤害，没有一年两年不?会起效。看来，那个?人?也不?是很急。”
方程合理猜测一波。
沙白经历了?“万人?坑”的打击，现在还算稳得住，“他还真是看得起我啊……我都不?知道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别人?这么费心思来抢。”
……那你可太低估自?己了?，主角先生。
方程和言琛心道。
沙白勉强笑了?笑，“还好，最近我们都忙，没回来住过几天，不?然……”覃凉就要受他连累了?。
之前的头发攻击是冲着他一个?人?来的，还好。
这里却不?是。
覃凉握着他冰冷的手，冷静地?问方程道：“这东西?也要泡水吗？”
方程：“直接烧了?也行。”
覃凉道：“我先送去鉴定一下，看能不?能找到指纹什么的。”
方程觉得可能性不?大，但自?然也不?会反对覃凉这么做。
如果能找到线索，自?然是最好。
幕后之人?藏得太深，对付沙白都用借力打力、渗透性的办法，方程没能追本溯源，予以反击，只能被动地?等对方出手露出破绽，心里很不?爽快。
他实在不?愿意让言琛冒这样的险。
唔，或许林超越会是一个?比较好的诱饵……
正想到他呢，沙白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林超越来信息：我回酒店了?。
“超超找我。”
沙白打起精神来。
方程说：“你们聊，我和言言先回去了?。”
覃凉把?装头发的袋子?和装鞋子?的袋子?提起来，道：“我送你们。”
沙白紧张地?站起来，又坐了?回去，“那你快点回来哦……”
这所房子?实在让他没有安全感，他现在都感觉四周有无数双看不?见的眼睛盯着自?己，后背总是凉嗖嗖的。
覃凉看着他眼睛里装满害怕，也不?放心他一个?人?待在家了?，“我们晚上去言言家住，现在就走。”
言琛没意见。
四人?又一道出了?门。
覃凉把?手里的东西?放到车上，通知特助来取，秘密送去鉴定，就去了?言琛家。
就在隔壁，两套房子?中间隔了?一个?人?工湖，穿过水上栈道就到别墅后门。
进屋，先检查了?房子?。
——出乎意料的，房子?很干净，不?见一点黑气。
言琛松了?一口?气，见方程不?喜反忧，眉头都皱起来了?，又提起了?一颗心，“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没有，这里很干净。”
方程笑了?笑，眼底却是一片寒冰。
这套房子?言琛住的比较勤，对方没有在言琛的住宅下手，恰恰说明他对付言琛很有信心。
……也是，都直接篡改了?言言的命格，也不?需要那些藏着掖着的手段了?。
这么想着，方程眼中闪过杀机。
见言琛还看着自?己，他压下了?心中思绪，笑道：“都忙过饭点了?，言言饿不?饿？”
言琛抬手看了?看时?间，来回奔波几趟，一不?留神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言琛摸了?摸肚子?，没觉得饿，而且完全没胃口?。
“不?想吃……”
他还没办法把?那团头发和鞋子?从脑子?里洗掉，太影响食欲了?。
“不?吃东西?怎么行？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言言，你去泡泡澡，放松一下。”
方程道。
言琛立刻说：“我们一起洗吧！”
“……可、可以吗？！”
方程的脸突然红了?，眼睛还在放光。
正牵着沙白往厨房走，想去倒杯热水的覃凉停住了?脚步，“言小琛，你说什么？”
言琛反应过来，脸色爆红，“不?是！！！我是说，阿岁你也去洗个?澡再做饭，刚刚碰了?那些东西?呢！”
就算隔着手套，也会引起生理不?适啊！
方程看着他笑：“好啊，那我睡哪个?房间？”
“我带你去。”
覃凉的目光如芒在背，言琛赶紧拉着方程去了?一间客房。
“二楼只有一间卧室，一楼四个?客房，其他三间都有人?住过，你住这间好吗？”
另外三间客房都是家里人?住的，多少留了?一些私人?用品，不?方便?其他人?住了?。
这间原本是留给外人?的，好在言琛这里一向没什么客人?，更不?留外人?过夜，这个?房间还没人?住过。
家政阿姨每星期来做卫生的时?候，所有房间的床上用品都会换洗一遍，直接入住也没问题。
方程当然没意见，唯一的问题是：“言言，我突然想起来，我的行礼托经纪人?带走了?，他应该送到方老师家了?。你能不?能，借我一套衣服穿？”
言琛：“……”
真的不?是故意的？
言琛能怎么办？
当然是借了?。
啃老
第五十八章
沙白要给林超越打视频电话, 覃凉就去外面交代特助调查当年给公寓和别?墅装修的团队，并让他调查有可能在他房子里放东西的人。
——虽然方程说鬼轻易就能做到，但并不排除人为的可能, 所以他这边也不能松懈。
视频接通，看到林超越, 沙白鼻子就是一酸。
“超超……”
林超越正在卸妆, 听他哭了, 动作一顿。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暗暗深吸了一口气，他按住了心中的不耐，匆匆洗了脸, 问?道。
“没?有谁欺负我……不是，是有！”
沙白忍着哭腔，自责道：“超超, 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林超越握着手机的手蓦地捏紧, 青筋都爆了出来, 被镇魂符烫了一下，他才稳住了心神?, 笑骂如常道：“胡说?什么呢？你怎么就害我了？”
他倒是要听听沙白要说?什么。
沙白道：“方?爹说?, 我命格奇特, 有人想要拿走我的命格, 就害我身边的人。你和言哥之前会遇到脏东西, 都是因?为我。”
“什么？！”
林超越腾地站起?来，“他这么说?？！”
林超越第一反应是反驳。
什么叫有人想夺走沙白的命格才连累了我？
沙白不就是罪魁祸首吗？
装什么纯洁无辜！
在?他心里，沙白已经没?有任何闪光点?可言。
所以, 他完全不能接受这个说?法。
沙白点?头道：“嗯，我们现在?还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你自己在?外面很危险，一定要戴好平安符知道吗？如果你出事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会恨死我自己的……”
林超越没?仔细听他这些动听的话，连连被镇魂符烫了两下，他暗自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坐回?马桶上道：“别?哭别?哭，你先跟我说?发生什么事了？方?程为什么要这么说?，他都是怎么说?的？”
沙白就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他了。
听到沙白之前住的地方?，被人用死人头发搞成了“万人坑”，林超越背后一阵发麻。
再听他搬家之后住的地方?，又被人在?天花板上埋了死人鞋子，要毁他事业运，也没?法违心地说?那个恶心人的东西干得好了。
沙白说?起?来又犯恶心，吸着鼻子忍着哭道：“方?爹说?，我命中有贵人，会逢凶化吉。所以那个人就要对我的贵人先下手，超超，你和言哥就是我的贵人，所以他……那个人怎么这么坏！他凭什么伤害你们！”
“小白，你冷静一点?，生气是没?有用的。方?爹有说?怎么对付那个人吗？”
林超越并不想听他说?那些没?用又多余的话。
沙白摇摇头，“没?有，不过方?爹肯定不会放过那个人的。我们现在?在?言哥这儿，很安全，超超你什么时候回?来？你快点?回?来吧，我有平安符，都给你，多带几张才安全。”
“……嗯，我尽量早点?回?来。”
林超越心里还想着方?程说?的话，有点?心不在?焉。
沙白以为他是吓到了，也没?多想，安慰他很害怕的话，就找方?程的视频看，还让他把?手机紧急电话换成方?程的。
林超越嗯嗯嗯地答应着。
临要挂电话了，沙白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道：“超超，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和你说?，但是一直没?有说?……”
这句话拉回?了林超越的注意力?，他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什么事？”
沙白咬了咬嘴唇，还是鼓起?勇气道：“我，我和覃总在?一起?了。”
林超越早在?上辈子就知道了。
他只是意外，沙白竟然会主动告诉他。
沉默了一下，他道：“……什么时候的事？”
沙白张了张口，还是道：“超超，你还记得Magic第一次演出之后办庆功宴吗？那次，有人在?酒里加了料，明?哥……出了事，后来退出了组合。其?实，那天晚上我也喝了那个酒，有人想带我走，我逃出来了，遇到了覃总……”
林超越骤然捏紧了拳头。
*
言琛给方?程拿了洗漱用品和新衣服，就回?房间洗澡了。
方?程则很认真地开始洗手。
必须要把?手洗干净才行，不然言言不喜欢和他牵手了。
哎，当时怎么就用手去抓那些脏东西了？
要是言言对他的手有阴影了怎么办？
方?程来来回?回?地洗，洗得姻缘盘都看不下去了。
【半瓶消毒液都用完了你还想怎么样？再洗，手就丑了，掌门?夫人才会更介意吧？】
“……有道理。”
方?程停手了。
关了水，他忽然听见一阵水声。
起?先他还没?在?意，接着就听见了言琛在?哼歌。
方?程顿在?原地。
言言在?洗澡……
言言一边洗澡一边哼歌，这是什么可爱的习惯！
啊，言言的房间就在?我头上吗？
方?程听出了水流冲刷过言琛皮肤的声音，听到言琛揉着头发上泡泡的声音，听到他轻哼着旋律，这些声音开始在?他脑子里勾勒出画面……
【卧槽！你个老流氓！！！】
方?程一个激灵，立刻发现自己马赛克了，顿时面红耳赤。
我竟然！！！
别?想了别?想了死变态！
言言好甜，想亲，想抱，想——
【靠，我是说?你流鼻血了！自己没?发现吗！】
姻缘盘听他内心撕扯的大?戏，无语到了极点?。
方?程捂住鼻子，果然有两管鼻血流了出来，都滴到衣服上了。
他忙打开了水龙头，开到最大?，用冷水让自己冷静一下。
但即使是这样，过人的耳力?还是让他听到了楼上模糊而细碎的声音。
因?为模糊，反而更加引人遐想。
咕咚。
方?程咽了咽口水，然后再一次捂住了鼻子。
唔，鼻血汹涌……
方?程又不愿意堵上自己的耳朵，舍不得不去听。
直到言琛从浴缸里起?来了，换好衣服，离开浴室，方?程才关了水龙头，抹了抹脸上的水。
看了眼被冷水冲了这么久，依然和裤子形成很不友好的三角形的马赛克，方?程用玄力?在?脑门?上给自己画了一个清心咒。
一边画，OS还未停止：
言言……
言言好喜欢……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结婚啊……
姻缘盘：……我看你是想屁吃。
言琛洗好下楼，意外地发现方?程没?在?厨房或是客厅，担心他缺了什么，便去敲了敲客房门?。
“阿岁？你——”
门?被打开了，方?程头发上还滴着水。
言琛一看就知道他刚才着急来给自己开门?了，忙道：“快把?头发擦干，我到客厅等你——哦，对了，衣服穿着还行吗？”
他上下看了看方?程，暗暗点?头，很帅！
“行，很行，就是……”
方?程手还握着门?，倾身在?言琛耳边说?：“就是有点?紧。”
言琛：“……”
言琛抬脚就是一踹：“滚蛋！爱穿不穿！”
方?程笑着讨饶：“穿，我特别?爱穿！真的！”
言琛横了他一眼，正要说?他，就听见屋里响起?手机铃声。
方?程没?动弹，言琛提醒他：“你的手机。”
方?程啧了一声，“谁啊，大?晚上的。”
他牵着言琛进屋，见他对自己的手没?有任何不适的反应，心里就乐开花了。
是慕玲来的电话。
言琛看到了，想避讳，方?程没?让。
“程程老师，我是慕玲。”
慕玲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显然哭了很久。
方?程还惦记着言琛没?有吃晚饭，直接道：“我知道。我要给言言做晚饭，你长?话短说?。”
言琛给他一个“好好说?话”的眼神?，心里却甜得很，脸上也不自觉地露出笑来。
“……”
慕玲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道：“事情我已经问?出来了，他就是一个神?经病，当初接近我就是因?为我和她初恋是同一天生的，他想让她上我的身。后来失败了，他又想让我把?她初恋生出来——我怎么就遇到这么恶心的人！”
方?程微微皱眉，“他自己要这么干的，还是谁教他这么干的？”
慕玲哭道：“他好像认识一个什么大?师，但他不肯说?是谁。那个变态！他初恋的那个女孩是自杀的，我怀疑就有他的原因?！后来那个大?师帮他把?他初恋的鬼魂强行留在?他身边了，一丘之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方?程：“我知道了，还有事吗？”
慕玲被他的冷淡泼了一盆冷水，倒是也从怒火里冷静下来，说?道：“我想问?问?您，我肚子里的……是正常的吗？”
方?程并不意外她会有这个疑问?，“我只能说?是个人。至于他是否健康，你去医院检查了吗？”
“没?、没?有。”
慕玲狠狠心，说?：“我可以不要这个孩子吗？”
方?程：“这是你的事，任何人都没?有替你做决定的权利。”
一句话，一条命。
方?程是傻了，才会为慕玲回?答这个问?题。
况且，慕玲问?出这句话，心中早有答案了。
慕玲只是怕：“如果我……打掉它，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方?程实话实说?：“做过的事，亏欠过的人，都是要还的。”
“……我明?白了。”
慕玲深吸一口气，说?：“那只鬼，您能直接送走吗？她也是个可怜人。”
“可以。”
方?程直接应下。
慕玲勉强笑道：“那我不打扰您了。”
方?程挂了电话，言琛犹豫地看了看他，不知道该不该问?。
离得这么近，他也听到了一些。
只言片语拼凑出一个惊人的事实：
慕玲怀孕了。
她并不想要这个孩子。
方?程正看到手机桌面上一堆通知信息，置顶的是林超越的留言：
【沙白说?的是真的吗？】
见言琛欲言又止的样子，他随手清空了桌面，抬手揉了揉言琛还带着一点?湿气的头发，说?：“她的好姻缘在?后面，‘百年好合’的那种，言言不用担心。”
“那就太好了。”
言琛由衷地为她感到高兴。
他还记得，三年前慕玲和圈内好友因?为理念不合闹掰了，后来，对方?与?一个男星分手，起?因?是男方?出轨。
刚好那时慕玲和那位男星在?同一个影视城拍戏，去找对方?要个说?法的时候，恰好听到那个人在?和别?人说?前女友“**太小”这种荤话，当场就脱了高跟鞋和对方?动起?手来，还因?为这件事上了热搜，被对方?告上法庭。
就是这样，慕玲也硬气得力?挺自己的朋友，直接在?WE博上转了律师函，@好友：下次眼睛擦亮点?，别?什么垃圾都捡。
言琛当时只是旁观，都被她圈粉了。
这样飒爽勇敢的女士，值得一个好人。
正当满心感慨，方?程的手机叮咚了声。
言琛一眼就看到↓
【慕*向您转账888万元。】
【转账留言：谢谢您。】
言琛：“……”
他看向方?程，眼神?特别?复杂。
方?程：“怎么了？”
言琛叹口气，“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你以前一定很有钱。”
“毕竟我是富N代嘛。”
方?程也叹口气，“就是不能带你一起?啃老了。”
四?十八代祖宗一起?给他攒的老婆本呢，就这么没?了。
想到就要流泪。
太委屈言言了……
言琛被他逗笑了，啃老什么鬼？
他笑起?来，方?程立刻不想哭了。
——得卿一笑，丧尽家财又何妨？
结婚
第?五十?九章
你永远不?会知道, 早起的人背着你干了什么。
反正，在言琛睡醒之前?，方程的早晨是这样的↓↓
早晨五点?, 生物钟没有迟到一分钟。
方程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站起来, 朝天花板侧了侧耳朵——嗯, 继壁虎扒墙之后, 方掌门又开发了新的起床姿势！
奈何，昨天晚上还很友好的墙壁阻隔了轻微的呼吸声，方程踮起脚都?没听到, 顿时大?失所望。
换洗之后，他到别墅外人?工湖旁的长椅上开始做早课，一边还在心里继续琢磨天缘佩的设计。
等?稀薄的紫气散去, 他回去做早饭，扣上锅盖的时候才想起什么, 用玄力戳了戳无名指上的连理枝戒痕。
——因为姻缘盘本体在言琛那里, 他现在和姻缘盘对话就多了一道唤醒程序，如果距离超过一千米, 就无法实现沟通了。
不?过, 粘人?精方岁岁当然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报数。】
姻缘盘没急着报数, 反而说：【三十?岁生日快乐掌门！恭喜你打破活不?过三十?的魔咒！祝你和掌门夫人?长命百岁, 情定三生！】
方程愣了一下, 才想起来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想起从前?为了这一天惶惶不?安的心情，好像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确实是上辈子了。
【三生可不?够。】
方程笑着说：【谢谢缘缘。】
【您当前?拥有粉丝值：6500万+，可用粉丝值：1500万+。大?好的日子, 要不?要续命一波啊掌门？】
【那就把零头兑了。】
【好嘞！】
如此，皮下三十?岁的方掌门又?多了五年寿命。
等?他把天缘佩的新?构思画下来, 还处于静音状态的手机屏幕亮起来。
张通：大?师，我看了货，您看看。
张通：[桃木视频]
张通：[檀木视频]
这是连夜赶去老?朋友家看木头的张老?板。
方程对他的办事效率非常满意，看了木头的年轮纹理，确实都?是好木头。
方程：都?可，多谢。
张通：别客气，您要多少，我这就给您挑妥了。
方程：他们接不?接雕刻单子？
张通：这里只管卖木头，不?过我认识几位老?手艺，您想要雕成什么样的？
方程随手画了出来，拍照发给张通。
一个是桃木雕成的月老?像，一个是桃花牌面?连理花纹座的祖师牌位，数量尺寸用料也标注明白。
原本方程应该亲手做的，但忙着谈恋爱，实在没时间。
相?信祖师爷一定会谅解的。
——祖师爷谅解个屁，早酸死了。
张通虽然很奇怪，谁家给祖师刻牌位又?是桃花又?是连理枝的，但没敢多嘴，一口答应下来。
张通：没问题，您多久要？
方程：越快越好。
方程：[200万转账]
张通：好嘞！
张通：原石我到南边矿上给您挑一些，等?我到了那边再和您说。
方程：钱不?够说。
张通：好！
他没二话，立刻忙活开了。
老?友抽着烟扫了眼他的手机，笑呵呵地说：“哟，这是攀上贵人?了。老?弟，苟富贵，可别忘了老?朋友。”
“忘不?了，等?我攀上了，一定带你飞。”
张通特别真?诚。
老?友笑道：“成，给你打个折。”
这边方程顺手处理了未读信息信息。
他先回复了林超越。
林超越：沙白说的是真?的吗？
方程：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你知道。
林超越秒回：什么意思？
方程：我可以让你看到。想好了来找我。
不?再理会林超越之后的消息，方程看了经纪人?的几条留言。
昨天 20：39
王哥：《我们只是CP》你的内插广告要和言琛一起拍了！！！我替你答应啦！那边说要看言影帝的时间，你等?我通知！
王哥：这么早就睡了？明天打电话跟你仔细说。
昨天 22：03
王哥：程程！有人?给你买黑热搜了！
王哥：[#方程轧戏#·截图]
王哥：公司会帮你撤下来的。你别有压力，这是正常的，是有人?防爆你。我们在查是谁背地里搞鬼了，你不?用管。
王哥：你现在红了，信息被?挖出来也是没法避免的。你爸妈的事也难免……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06：45
王哥：你给我的剧本，我给周总看过了，他说愿意投资，昨天就和炎黄在谈比例的事了。今天下午两点?要开会敲定这件事，我来接你？
王哥：还没起来？昨天不?是很早就睡啦？
方老?师这位经纪人?相?当负责任，因为是一直带着他的，看着他长大?，关系很亲。
方程想了想，说：王哥我下午有事去不?了，你代我去吧。
经纪人?立刻打来电话，“这么大?的事，你不?去怎么行？我听周总说，炎黄的覃总都?会亲自来参会，你下午什么事，放一放行不?行？”
那必然是不?行的。
方程直接道：“王哥，我之前?和你说我要退出娱乐圈的事，你和周总说过吗？”
方老?师参加节目前?，就这个问题和经纪人?沟通过，双方那时就已经取得共识了。
王哥是支持方老?师的。
但他没想到，方程现在还有这个想法。
“还退啊？不?是，现在形势一片大?好，你光WE博粉丝就有两亿多了！赶超一线就差一部拿得出手的作?品了！你不?是还要拍《情书》吗？这部戏有炎黄投资，言影帝主角，必火！你怎么还想着退圈呐！你怎么想的？傻不?傻！”
方程当然不?会退圈了，只是他往后不?论是工作?还是生活，重心都?在于言言，并不?能配合经纪公司的安排，有些话自然要说开的。
他道：“我之前?没有和你说，我退圈之后是打算回去继承家业的。”
“……啊？”
我怎么不?知道你有家业可以继承？
王哥对方老?师的家庭情况十?分了解，被?方程说懵了都?。
方程开始讲故事：“我祖上是做风水的，只是我父母不?愿意我和那些东西打交道，我从小进这个圈子，他们那么支持就是因为这个。王哥你知道的，我一直想当导演，现在有机会和言言合作?，我不?会放弃这个机会。退圈自然是不?会退了，只不?过，我不?小心开了先例，后面?这些事就断不?了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去处理那边的事。所以公司要是想我走什么路线，我没办法兼顾。你和周总说一声，不?用给我安排了。”
“是、是这样啊。”
王哥想起在节目组发生的种种，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在现场，有一点?却是知道的：节目组真?的见鬼了！方程也不?是普通人?！
听方程这么说，他完全没怀疑，只担心道：“你下午就是去忙……那边的事吗？”
“对。”
“哎哟，”王哥害怕，“能不?去吗？你才多大?啊！这也太危险了！我答应你爸妈好好照顾你的，你现在——哎，就不?能好好当一个明星导演什么的？安全，钱还多，不?比那个强！”
方程说：“不?能。这条路，一旦走上去，就没有回头的可能了。”
“哎，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行吧，下午的会我给你去开，你自己长点?心眼，不?行就跑，千万别逞能，逃跑不?丢人?，小命重要！”
王哥遵遵叮嘱。
方程都?答应了。
处理完这些琐事，他把雷击桃木拿出来，开始比划着要怎么利用。
中?心的精华自然是要留作?天缘佩的；侧一点?的，应该能做四把小桃木剑；余下的边角料还能做几块桃符。
家里人?人?手一块是必须的，听言言说papa特别怕鬼，要不?要给两块……是的，方掌门心里已经以自家人?自居了。
等?他把细碎的桃木渣都?安排得明明白白，覃凉安排的那位职业经理人?联系他了，对方很虚心地请教他的研究室打算怎么运作?。
方程：凉哥选好地方找来人?，我把方案给你们，负责做出实物和测试，我平时没时间和他们对接，你多担待。
李航：好的，待人?员齐备，我会建一个群，覃总也会在，还请您到时候加一下。
方程：行。
方程：有没有兴趣做我的产品经理人?？
李航：……您的意思是？
方程语音：“你之前?是凉哥的特助，他有给你平安符吧？就是这些产品。也不?用你做什么，会有人?联系你，要东西的有就给，没有就让他等?。要是找我办事——我给你一份行程表，标出能外出的时间，你和我确认一下，回复对方就行。”
方程：“分你一成营业额，干不?干？”
李航：“……”
覃总没说他还要当微商啊。
他给领导打了个电话，覃凉听说之后就一个问题：“他给你多少？”
李航忐忑：“营业额的10%。”
已经从言琛那里听说了天师的行情的覃凉：“……好好干吧。”
李航抱着上贼船的决心，答应了方程。
——那时候，他不?知道自己抱住了一条怎样的金大?腿。
AM 09:10，言琛自然醒了。
一看时间，他连忙翻身坐起来。
方程这会儿已经在继续哄老?婆的集邮大?业，听到声音，他丢开符笔跑上楼，敲了敲门，声音别提多温柔了：“言言，你起来了吗？”
“起啦！”
言琛咬着牙刷跑过来开门，含糊地说：“阿岁，怎么没早点?叫我。”
人?生最幸福的是，不?就是睡到自然醒么？
言言平时那么忙，方程哪舍得叫醒他。
“不?差这点?时间。”他看着头发乱得很可爱，嘴角的泡沫都?可爱爆了的言琛，笑得一脸痴汉，“言言，你洗一下，我把早餐拿出来。”
“今天吃什么？”
“肠粉，红豆粥。”
言琛的眼睛蹭地亮了，“马上来！”
他拿出战斗速度，收拾好自己跑下楼，方程已经把东西都?摆好了。
“好香！”
一进餐厅，一阵玉米的甜香扑鼻而来。
原来，除了肠粉和红豆粥，方程还鲜榨了玉米汁儿，香浓醇热，喝下一口，味蕾和身体都?被?唤醒了，用最好的食欲，迎接滑嫩的肠粉，浓稠的玉米粥，简直棒呆！
方程做的量刚刚好，言琛吃完也才六分饱，还保持着意犹未尽的状态。
喝下最后一口玉米汁儿，言琛看向和他一起放下杯子的方程，问道：“老?覃他们走了？”
“嗯。”
方程说：“去扯证了。”
“哦——你说什么，他们扯证去了？！”
言琛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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