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是我知道的那个证吗？”
言琛惊。
“嗯, 就是我们以后也会领的那张。不过，我?肯定不会偷偷的——言言，你说结婚照是拍正面呢, 还是我?们拿手里拍个影子馋死他们？”
方程深思熟虑。
言琛：“……”
言琛差点笑?出来。
这傻孩子，初吻还在呢就想晒结婚证了——这人生规划太太太太有前?瞻性了, 优秀！
他伸手捏捏方程的脸, 故意说：“有的是时间, 你慢慢想。”
方程一下咧嘴笑?起来，“言言，你愿意嫁给我?！太好?了！”
这阅读理解没谁了。
言琛脸一热, 没反驳，但有件事必须声明：“嫁？”
方程立刻改口?：“言言你愿意娶我?，我?太荣幸了！”
“噗哈哈, 方岁岁你怎么这么宝呢！”
言琛大?笑?着揉他的脸，看他一点都不反抗的乖巧, 心里不知怎么就甜得很, 都舍不得欺负他了，停手道：“好?啦, 不闹了, 说说我?哥。他走的时候跟你说他带他家小奶狗领证去啦？”
他翻了下手机信息, “都没跟我?讲。”
“没有, 我?自己看到?的。”
方程说：“昨天半夜, 凉哥问我?有什么办法能让沙白安全点，我?告诉他，覃家祖上积德, 如果沙白上了他的户口?本，能得祖宗庇佑。早上我?就看到?他们手上的红线绑死了, 这会儿应该已经盖章了。”
“……不愧是你，覃凉凉。”
言琛发了一个新?婚快乐的大?红包。
——发在家庭群里，直接炸下了一个深水鱼雷。
小宝：[哥！结婚快乐！！！·专属红包]
方程一看就笑?了，“小宝？”
年长者的尊严不可?侵犯，言琛立刻说：“喊谁小呢，我?比你大?。”
方程张口?就喊：“小宝哥哥。”
“——噗，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叫法？有内味了。”
言琛发现自己和方程在一起，笑?就停不下来，还要说什么，手机接连震动起来，忙低头看。
徐爸：什么时候的事？
芳姐：[吸一口?奶压压惊JPG]
芳姐：[结婚快乐儿子！！！·专属红包]
papa：？？？？
papa：跟谁？
芳姐：跟谁都不知道，你怎么有脸留在这个群？
覃凉凉：谢谢妈。
小宝：你怎么不谢我?？
小宝：你没拉小白？这种事，还要群主?代劳吗？
覃凉这才想起来，正要拉沙白，动作微微一顿，先给沙白打了个电话，免得吓到?他。
沙白这会儿正在和经纪人说话。
经纪人交代着广告拍摄的事，他把广告剧本递给沙白，动作忽然顿了一下。
沙白看他突然皱了眉，忙关心道：“陈哥，怎么了？”
“没事……本子在这儿，你先看看。”
经纪人笑?了笑?，忽然问道：“小白，你身上的味道好?像不一样了，换了沐浴露吗？”
沙白一怔。
迎上经纪人略带探究的目光，立刻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换了沐浴露，这话是在问他在哪里洗的澡，也就是在问他昨晚不在家去了哪里了。
沙白忙道：“没有陈哥，昨天家里电路出了点问题，灯不能用了，我?去朋友家住了一晚。”
经纪人当即拧眉，“哪个朋友？家里有事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是言哥家里，不会被拍到?的。也不是多?大?的事，已经解决了，陈哥不用担心。”
“……那就好?。”
经纪人放心地对他笑?了下，继续说正事。
“本来这个广告应该你和超超一起拍的，不知道公?司怎么想的，让你们分开来，反倒让言哥奶别?家的。小白啊，你知道那个方程什么来路吗？怎么覃总和言影帝对他都那么不一般？”
沙白知道经纪人在担心什么，宽慰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方爹和我?跟超超走的不是一条路，陈哥别?担心。”
“确实碍不着我?们什么，我?就是觉得覃总的态度有点奇怪罢了。不过，小白你也不要多?想，你和超超才是炎黄的当红流量。覃总再怎么给方程面子，那也是个外人——”
他拍拍沙白的肩，刚碰到?沙白的肩膀就缩了回来，像是被烫到?了一样。
沙白确确实实感?觉被烫了一下，正想那是什么，电话就响了起来。
见是覃凉，他忙出去接了，并不知道经纪人看着他出门的背影，眯了眯微冷的眼睛。
“啊？进群？”
“嗯，我?加你了。”
覃总就是这么雷厉风行。
【覃凉凉邀请小鲨鱼加入本群】
沙白心脏猛跳，紧张极了。
他跟平时一样想发一个表情问大?家好?，但选来选去都选不到?一个好?的表情，不是太幼稚就是太闹腾不然就是太搞怪。
于是。
[小鲨鱼正在输入……]
看把孩子紧张的，大?家纷纷发来红包以示鼓励。
小宝：[嫂子好?！·专属红包]
徐爸：[欢迎！·专属红包]
芳姐：[恭喜我?又多?了一个乖儿子！·专属红包]
Papa：[你好?你好?！·专属红包]
沙白更紧张了，手心都在出汗，快握不住手机。
覃凉忍不住笑?：“还没挑好?？”
他猜到?沙白在做什么了。
沙白这才注意到?他没挂电话，连忙求助：“覃总，我?，我?要说什么？我?应该怎么说？”
他完全没有和家人相?处的经验。
而且，沙白自己到?现在都还没有一点真实感?呢。
他居然和覃凉结婚了……
他怎么就和覃凉结婚了？！
对于发生在昨晚的、覃凉和方程的谈话，他一无所知。
这一天他经历了太多?，晚上和林超越打电话还不小心说了点不能被覃凉听到?的真心话，被后者抓了个现形，狠狠罚了一通，都没机会失眠就累得睡过去了，只是半夜还是噩梦吓醒了。
覃凉怎么安抚，他都睡不着。
“……哥，我?想去洗澡。”
沙白太难受了。
覃凉亲了亲他，“我?帮你洗过了，很干净。”
“我?……”
其实不只是因为觉得不干净和恶心，更多?的是因为焦虑。
那个人要言哥和超超的命啊……
覃凉也被写在死亡名单上。
太可?怕了。
都是因为他……
沙白太害怕了。
他在想，自己离他们远远的，那个人都不可?能停手。
如果方程找不到?那个人或者对付不了他，或许，只有他死了……
沙白打了个哆嗦。
他才22岁，一直以为死亡是很久很远以后的事情。
但如果他死了，能换覃凉他们活着，他愿意的。
只是，想到?可?能会有那么一天，他就想哭。
他好?舍不得覃凉。
好?不容易，多?年暗恋成?真了，覃凉也喜欢他了，他都没有好?好?和他说喜欢，他都没有好?好?和他在一起，就要死了吗？
呜呜……
沙白强忍着没哭，身体却在颤抖。
覃凉以为他害怕，一直安慰他，但没用。实在没办法，覃凉求助方程，要来了安神符，两人才囫囵睡着。
早上，沙白去炎黄和经纪人碰头，覃凉和他一起走的，等车子停下来，他才发现目的地不是炎黄娱乐，而是——民政局？！！
沙白当时就呆住了。
他们怎么会来这里？
覃凉开门下车，和他说：“快下来，九点我?有个会要开。”
“哦哦！”
沙白就这么被他拉到?民政局了。
拍了照，领完证，他整个人还恍恍惚惚的。
直到?走出民政局的时候，覃凉才想起来似得，忽然停下脚步对他说：“小鲨鱼，我?们早点结婚吧？”
沙白更呆，“我?们不是……”
他们不是结婚了吗？
难道他在做梦？
覃凉假装自己不是刚刚才想到?忘了求婚这回事，一本正经地说：“你还没回答我?。”
沙白打开结婚证，盯着上面的照片和日期看了好?一会，总算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抬头看覃凉一副刚刚谈了百亿生意的霸总表情，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
覃凉继续霸总：“说话。”
沙白被巨大?的幸福淹没了，跳起来扑在他身上，“我?愿意！”
——现在让他去死，他也没有遗憾了！
完全不知道他危险想法的覃凉抱着他，绷不住也笑?了起来。
镜头拉回现在。
这婚结的毫无预兆，没给沙白足够的适应时间，这就要见家长，他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覃霸总这时候却是稳得一批。
覃凉：“叫人。”
【群聊】
小鲨鱼：“谢谢言哥，谢谢徐爸爸，谢谢……爸爸妈妈。”
喊出最?后的称呼时，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言琛忍不住笑?起来，又满心感?慨。
——沙白是孤儿，这很可?能是他第一次喊“爸爸妈妈”。
“小白真可?爱，还叫我?哥呢。”
言琛一边在群里回复“不用谢”，一边和方程玩笑?。
方程看着热热闹闹的群聊，告诉自己一点都不嫉妒沙白，总有一天这里也有自己的位置，强行把自己从柠檬树下拽出来。
柠檬精化身成?争宠的小可?怜，方程说：“言言，今天我?过生日。”
言琛蓦地抬起头，“你生日？！今天吗？怎么不早说！”
他一点准备都没有。
不管了，他先说道：“阿岁，生日快乐！”
方程咧嘴笑?起来，心里别?提多?甜，说出来的话却特别?可?怜：“言言，你是第一个和我?说这句话的人，我?很开心！”
姻缘盘：【……】
OOK，它?不是人，没毛病。
“啊……怎么会？师父也不说的吗？”
这个，言琛是真的没想到?。
方程说：“以前?我?过一次生日，就离死近一点，每年到?了这一天，我?们都得尽可?能低调，当没有生日这回事，不能提醒老天爷我?又长大?一岁了。所以我?小时候从来不过生日的。九岁之后，到?了这一天，师父就带我?给自己上坟，当忌日过了。”
“……？！”
言琛一脸震惊。
还能有这种操作？？？
方程就和他说九岁那年，师父给自己立衣冠冢，假死躲过死劫的事。
他当故事讲，言琛可?心疼坏了。
他用力抱了抱方程，很认真，很郑重地又说了一遍：“阿岁，生日快乐。”
接着，他说：“以后，我?每年都会和你说一次。”
“言言……”
方程只觉得自己已经化在言琛的温柔里了。
言言，你怎么可?以这么好?……
倘若不能与你生生世世，来世，我?宁愿孤生。
他伸手回抱住言琛，紧紧抱着，把脸埋在他脖颈里，哑声说：“言言，我?很快乐，从我?爱上你的那一天起，我?没有一刻不欢喜。”
“……嗯。”
言琛听见心跳声，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方程的。
甜蜜
第六十一章
这个拥抱没能持续太久, 被方程告知“等言言睡醒再来接他”的助理开车来?接他们去机场了。
言琛忙上楼换衣服，方程看见他耳根红通通的，咧着嘴笑?, 目光一直追着他，直到助理进门?来?, 才开始收拾桌上的符纸和雷击桃木。
这些, 他都要随身带着的。
楼上, 言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戳了戳自?己的嘴角，“干什么了你就这么高兴, 不就抱了一下吗？没出息。”
他对镜子里眉眼都是笑?的人表示了唾弃，身体却很诚实，拿起手机, 就在未读信息99+的家庭群输入：阿岁今天过生日哦｜
看到芳姐热情?讨论婚礼怎么举行的新消息，言琛手指一顿, 悻悻地删除了。
——今天是覃凉和沙白的大喜日子, 喧宾夺主会挨打的。
但他实在太想找人分享此刻的心情?，打开WE博, 对笋丝儿下手了。
言琛V：阿岁今天过生日, 你们说, 我送点什么才好？
下一秒就有99+回复。
言琛兴冲冲地点开——
12345678楼全在说：鹅子你梦着呢？程程的生日不是上个月才过的吗？
言琛一拍脑袋, 想起来?初恋CP 被拆就是因为一块生日蛋糕。
可那天是方老师的生日。
不是阿岁的。
但肯定?不能这么说啊……
正?在言琛懊恼自?己的不谨慎时, 手机叮咚一声。
你的特别关注人方程发新消息啦！
言琛立刻点开。
方程V：上个月不过社?交生日罢辽，今天才是。
方程V：言言，你已经给?我最好的生日礼物, 谢谢你。[心][心][心]
言琛忍不住笑?起来?，“就是一句生日快乐算什么礼物啊, 也太好哄了。”
这么说着，他心里装满了蜜，快要溢出来?。
他跑下楼，笑?吟吟地对方程说：“阿岁，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买不到。”
方程凑在言琛耳边说：“我只想要一个名叫言琛的无价之宝。”
言琛说：“你不是绑了一个吗？是你自?己不带回山上的。”
方程低头?看了看已经缠满无名指的红线，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了。
他把眼镜取下来?给?言琛戴上，然后比了比自?己的手腕，“等它到这里……言言，你觉得我要等几天呀？”
言琛先看到自?己身上又加厚了一层的红线紧身服，接着就看到自?己的红线把方程的无名指整根绑住了，蝴蝶结不见了，但在上面特别骚地圈了一个?。
……太不矜持了！
听见方程的问题，他哼哼声说：“买一个男朋友还要挑良辰吉日？那你等着吧~”
方程就笑?。
默默当壁纸的助理：……这是我能听的对话?吗？？？
上了车，言琛还没放弃送礼物的想法，刷着手机想找一条有建设性的提议。
这一刷，就刷到了自?己和方程的话?题。
#言琛方程 生日#-
社?交生日可还行？？？-
社?交生日哈哈哈哈哈哈笑?死！-
还能这么玩？！-
我必须说方爹真的太骚惹~-
初恋骗我就算了，居然连那块被直男经纪人吃掉的生日蛋糕都是谎言！o(╥﹏╥)o-
这个充满欺骗的娱乐圈，我还能相?信你什么？-
好奇言言给?程程送了什么生日礼物！-
以我对鹅子的了解，他肯定?还在纠结送什么礼物。所以，程程收到的是个啥？？-
不明白傻宝在纠结什么，程程暗示的还不够明显吗？他想要的有且只有你啊啊啊啊啊！
言琛看得直笑?，和方程说：“你和笋丝儿肯定?特别有话?说，老懂你了。”
方程点头?，“我们都喜欢你呀。不过，她们都比不上我。”
言琛笑?睨他一眼，“有本事你当着他们的面这么说。”
方程咂咂嘴，“那还是别了吧。维持亲子关系的秘诀就是随便心里怎么逼逼，您说什么都对。”
“亲子关系什么鬼鹅鹅鹅鹅！”
言琛差点笑?死。
好不容易停下来?，他想起一件事，“昨天芳姐是不是放花絮了？”
他的私人WE博和工作?室的官博是分开的，打开一看，果然言琛工作?室V昨晚已经转发宣传了。
方程昨天晚上就看过了，答道：“是嘉宾的单人采访。”
言琛顿时兴起，他早就想看方程在单人采访里说了什么了！
狗子们和他一样?好奇，方程的单采视频播放量已经破十亿，只比言琛的视频少一点。
方程陪着他看，脑子里想的却是言琛的个人采访。
导演妈妈上来?就问：“刚才我采访了程程，他说，言言你特别特别好，如果能让你笑?一下，他愿意?把星星都捧到你面前?——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
言琛明显受到了惊吓。
但惊吓过后，他立刻机智道：“你套路我是不是？芳姐休想骗我，我不上不上，我不上你的当～”
导演：“不骗你，说真的。”
言琛：“那肯定?还有前?言后语，比如他特别尊敬我，特别感激我，特别崇拜我之类的，肯定?有的吧？”
导演：“自?恋这一点上，你还真是没输过。”
言琛嘿嘿笑?：“承蒙夸奖。”
导演哼了一声：“我看你到时候怎么把刚才的话?吃回去，现在做下一题。笋丝儿都想知道，我鹅子为什么会站在《我们只是CP》的舞台？是什么让你想开了，终于想把自?己嫁出去了？”
“嫁什么啊，”言琛露出一点生无可恋的小眼神，“我说我是被逼的，你们信吗？”
——我信！我可太信了！！！
已经GET“导演是言言妈妈”→“妈妈是CP头?子”→“鹅子不过产粮机罢辽”这个递进式的笋丝儿们，发出了心疼的哈哈哈。
那时候完全没想过亲妈会这么快暴露的言琛还在接受访谈。
求生欲旺盛的他说完之后又迅速改口：“没有啦，我自?愿的。有人和我说，想拆CP吗？在CP节目手撕CP，你会享受到不一样?的快乐，让那些每天催着我嫁出去的家伙痛哭流涕。我一听好刺激，就答应啦。”
——他那时没想到，根本没有痛哭流涕只有吨吨吨好吗！
导演妈妈忍笑?道：“所以你手撕CP的方式，就是和程程穿情?侣装？说起来?，鹅子你的衣柜什么时候长这样?了？你们不会是约好的吧？”
言琛说：“我纯粹是为了展示我的成熟稳重——”
“噗——”
导演妈妈喷笑?：“你的什么玩意?儿？你再说一遍！”
言琛翻了一个白眼，不为所动地继续说：“自?从拍完上一部电影，就是路振文导演的《惊涛》之后，我都有三?个月没接到一份正?式的工作?了。我寻思着，我这么帅，也没过气啊，那么多好的本子，为什么都不找我？是不是太熟了没感觉了？所以我决定?让他们看到一个不一样?的我。”
说着，他转头?对镜头?说：“这么成熟稳重的一个我，从十八演到八十都没问题，还等什么呢导演爸爸！选我选我！”
——这么成熟稳重的一只鹅子被方导勾走了，吨吨吨，是其他导演的眼泪吗哈哈哈哈！
导演妈妈被逗得笑?得不行，方程在镜头?外看着也笑?。
言言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导演妈妈：“所以，情?侣装就真的是一个意?外？”
“那也不纯粹是。”
“咦？”
导演妈妈和观众们一样?激动起来?。
言琛笑?说：“我们程程老师别看今年就21岁，老稳重了，衣品还特别好。我这次改头?换面重新做人，就有参考一点他的穿衣风格，就是没想到这么巧，我们都带了同款。”
“这参考得不止一点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复制了程程的衣柜呢。不过话?说回来?，你刚刚和程程躲在屋里干什么呢？还拿了一大袋子回来?。”
导演妈妈突然抛出一个新的问题。
言琛不咬她的钩，笑?嘻嘻地说：“好奇呀？就不告诉你~”
导演妈妈没好气道：“所以你也不会告诉我，你是不是真心要和程程CP喽？”
言琛立刻说：“我真心的啊！有一说一，橙汁儿不比三?角形好听？不过，要是程程不想，我也是很通情?达理的。毕竟我是如此的成熟稳重。”
导演妈妈无情?拆穿：“说这么多，你就是看人家长得好看吧？”
“芳姐懂我。”
言琛供认不讳，“我们大帅比，只和好看的人CP~”
——“噗！哈哈哈哈！”
正?在看方程单采的言琛，上一秒才被迷弟程的表白弄得脸红心跳，下一秒就被导演妈妈一句“就让大周娱乐倒闭吧”逗得哈哈大笑?。
回头?看到方程眼睛里也全是笑?，他乐不可支道：“阿岁你也觉得很好玩是不是？芳姐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嗯。”
方程点头?，“芳姐很可爱。”
言琛：“可爱是真，不过，她喜欢听别人夸她又A又美——虽然我长这么大都没看出来?，她A在哪儿了。”
方程受教，即学?即用?：“不能这么说，看言言你就知道，芳姐又飒又美是写在基因里的了。”
这“买一送一”的赞美技巧完全戳中言琛了，“你说的太对了，哈哈哈！”
剧组在乡下古镇，吴导安排了人来?接机。
到了目的地，却在剧组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林超越。
腊肉
第?六十?二章
林超越正在拍戏, 见言琛露出意外的神色，吴导笑呵呵地说：“这个角色原来安排的人吃坏肚子拉医院去了，来不了。小超他经纪人消息灵, 打电话来说他昨天就在市区演出，刚好能过来, 可帮了我大忙了。还别说, 一段时间没见, 这孩子?演技更灵了，一看就是?下功夫了的，不错不错。”
言琛想到林超越的经历, 暗自感叹，红莲业火烧出来的演技，能不灵吗？
但如果可以选择, 这演技不要也罢。
那颗槐树在的庭院已经被隔离了，三人弯腰钻进隔离带正要进拱门, 抓紧拍完最后?一条的林超越追了上来, “方爹，言哥等等我！”
吴导一乐, “这孩子?喊谁爹呢, 小方今年有十?八了吗？”
剧组抓得?紧, 他没时间看直播, 不知道“方爹”这个梗是?怎么来的, 不然现在也没心情玩笑了。
言琛一乐，“您这都是?哪年的老黄历了，他都21了。”
“哎哟, 都这么大了？他上回给?我拍戏的时候，还忙着高考呢, 我记得?言琛你那时候还教他做外文题吧？一转眼大学都要毕业啦？”
导演感慨岁月不饶人。
言琛要笑不出来了。
高考什么的，教做题什么的……虽然不是?给?阿岁辅导功课，但特别?扎心了。
——又是?老牛琛良心拷问的一天。
方程笑道：“六月就毕业了。”
林超越气喘吁吁地追上来，导演笑话他急什么。
林超越露出一个讨乖的笑，钻进警示带，压低声音对三人说：“我就是?想说，这地方真?的有点不对劲。我昨晚没睡好，过来的时候脑子?里还昏昏沉沉的，但一走?进这房子?，我整个人都精神了，跟打了鸡血一样。”
“……”
“……你早上的黑眼圈不是?化的妆啊？”
言琛差点笑出来，“吴导，您的重点是?不是?有点歪？”
吴导拍了拍胸口，慢半拍害怕道：“小方，要不……我们多喊点人再进去？”
方程摇了摇头，“先去看看。”
他说着，把眼镜脱了下来。
——这脱眼镜的姿势超带感！
言琛馋了一下，伸手过来，正想把眼镜放回口袋的方程犹豫了一下，才把眼镜给?他戴上。
方程不放心地牵了他的手，“跟在我后?面。”
言琛一戴上眼镜就看到前面黑黑红红的一片，怂怂地点了点头，亦步亦趋地跟着方程。
林超越紧随其后?，不敢离方程两步远。
导演被两个小年轻亲密的举动弄得?愣神，反而?落在了后?面，见状也连忙跟上去。
等看到槐树的全貌——
“！！！！”
言琛浑身?僵硬，头发都竖起来了。
看他脸上瞬间褪去血色，林超越结巴地问：“怎、怎么了，言哥你看到什么了？”
言琛看到什么了？
——挂满了女尸，不，女鬼的大槐树，你能想象吗？
方程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大场面，转身?就把言琛的眼镜拉了下来。
“别?怕，别?怕，我在呢。”
方程手掌裹着玄力，滚烫的手顺着言琛的脊背，缓解他汗毛倒竖的恐惧。
言琛吓得?心脏都忘了跳，但人类的本质就是?好奇心不死，这么怕了，他还是?忍不住睁眼去看。
没戴眼镜，他只看到了一颗茂盛庞大的槐树，不知道在这里存在了多少年。
槐花盛开，洁白的花朵点缀绿浪，阳光打下层层光圈，让这一片芬芳染上圣洁的味道，和风而?来，仿佛能洗涤人心的尘垢。
当初就是?这样的场景，折服了言琛，让他忍不住动了折一枝无暇的心思。
可是?现在，想到这棵树交错的枝干上，挂满了吊死的女人……
言琛快吓哭了，抖着声问：“阿、阿岁，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吴导正想问他看到什么了怎么吓成这样，听到他这么说，敏锐道：“什么这么多人？你说树上有人？”
言琛口舌发干，没办法形容那场面，“您还是?别?问了。”
吴导六十?好几了，这一个刺激，万一吓出病来可怎么好。
林超越壮着胆子?说：“方爹，我能看看吗？”
方程瞥了他一眼，从手提袋里拿出一副眼镜递给?他，“一次600。”
林超越：“……”
林超越咬牙说：“行?。”
好气，一点都不害怕了呢。
哦，这话说的太早了。
戴上眼镜的下一秒——
“……”
“妈妈！！！”
林超越惨叫一声，一下把方程和言琛抱住了。
方程推他，“别?挨着言言。”
林超越松了手，然后?一个蹲下来，抱住了方程的腿，哭了出来：“爹，爹啊，怎么这么多鬼吊死在这儿?，呜呜。”
方程太阳穴抽了抽，忍住了把他踹出去的冲动。
“……”
言琛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特别?稳重了。
吴导被三个年轻人神经兮兮的样子?搞得?一头雾水。
他是?那种有问题没搞明白就睡不着觉的人，当下直接摘了林超越的眼镜，朝那边看去——
“别?看——”
“等等——”
言琛和林超越想阻止，但太迟了。
吴导已经和大槐树上挂着的一条条人影，看了个对眼。
是?的，对了眼。
也不知道该说他运气不好，还是?运气太好，在他看过去这回，树上所有的鬼魂同时睁开了眼睛，直勾勾地盯住了他。
老人家第?一反应是?：“……我老家过年晒腊肉，都挂不了这么多啊。”
第?二反应是?：“言琛啊小方，树上的玩意儿?睁眼了，都往我这儿?看……”
吴导腿一软，要不是?言琛和林超越拉住，就要摔地上了。
他快昏过去了，急喘着气，断断续续地说：“走?，快走?！这地方，不，不能留……”
“您没事吧？！”
“坚持住啊导演！”
看他都翻白眼了，言琛和林超越吓个半死，一个掐人中，一个按压心口，就怕他这一下抽过去就醒不过来了。
“我来。”
方程手持印章，按上朱砂印泥，出手如电往吴导脑门上一扣——
等他收回手，吴导额头上多出了一只——乌龟？？？
言琛和林超越顿时“……”了。
言琛认出来，方程用的印章，可不就是?昨天在店里买的那块玄武印章嘛。
这也行?？
方程说：“玄武神兽，辟邪镇魂。吴导的魂快吓出来了，我给?他压一压惊，已经没事了，言言别?担心。”
……原来是?神兽，失敬失敬。
林超越立刻说：“方爹，能给?我来一个吗？”
方程：“手伸出来。”
林超越立刻抬手，方程在他右手手背盖上一只同款乌龟。
让他意外的是?，方程这狗这次居然没跟他要钱。
言琛也把手伸了过来。
“言言，你不用这个。”
方程收起印章和朱砂，从口袋里掏出储物符，拔出一根又粗又重的雷击桃木来。
一看这玩意儿?，林超越整个人都不好了。
方程现场画了一张轻重符，正面朝上，贴在木头上，递给?言琛。
“这是?什么？”
言琛试探性?地接过来，轻的像根小木棍，一点也不压手，就是?太粗了，抱着都到他下巴了。
“雷击桃木。”
方程说：“这里所有的鬼加起来都不够它打一棍子?，它们不敢靠近你，言言别?怕。”
“你在，我一点都不怕。”
这么说着的言琛一把抱紧了雷击桃木。
方程：“……嗯。”
啊，言言口是?心非的样子?都这么可爱~~~
姻缘盘：【……】
恋爱脑的心路，你永远想不到下一个弯往哪儿?拐。
方程笑着捏捏言琛的小揪揪，“我去把那些腊肉摘下来，言言你和他们在这里等我一下好吗？”
言琛担心起来，“你就这么过去啊？把它带上吧，我有盘盘，没事的。”
他把雷击桃木塞方程怀里。
言言对我真?好~
方程笑得?更甜了，“不用，这些魂魄只是?受了槐树的气场影响，死后?无法投胎，滞留在这儿?了，并不是?厉鬼。我把她?们带回去，送她?们投胎也是?功德一件。”
言琛这才不拦着了，只是?想不通：“她?们是?自杀的吗？怎么会有这么多？”
林超越也想知道，这树是?吊死专用怎么的，都来这儿?上吊。
“我也不清楚，等会儿?问问看。”
方程又吩咐姻缘盘好好保护言琛，这才过去了。
三人紧张地盯着他看。
——是?的，脑门上顶着一只乌龟的吴导虽然还在大喘气，但眼前不发黑了，又能正常看东西了，就是?还动不了。
他们就看着方程手脚并用，三两下就爬上了大槐树，踩着枝干开始收魂。
只见他弯腰，手一提，把什么塞进了腰上绑着的一个观音瓶里。
言琛认得?那瓶子?。
也是?方程昨天买的，好像是?叫什么魂瓶，专门用来装魂魄的。
这么看了两三回，言琛没忍住偷偷戴上了眼镜，林超越看了看他，把掉在吴导下巴上的眼镜拿回来，也戴上了。
两人就坐在地上，一只手扶着吴导，动作一致地往方程那儿?看。
这下子?，无实物表演就带上场景特效了。
方程弯腰，抓着和鬼魂连在一起的虚化绳子?，把女鬼拉上来，然后?抓着头发，特别?粗鲁地把人脑袋往狭窄的瓶口里塞。
女鬼就消失不见了。
这些女鬼动也不会动，最多也就晃动一下长长的舌头，眼睛睁一下闭一下的。
起先，两人都很紧张，但看多了之?后?……
“言哥，这绳子?是?怎么来的？她?们都变成鬼了，吊死用的绳子?怎么还在？”
“这个应该是?正常的。
我听阿岁说，鬼魂不投胎，留在人间必须要有一个载体。比如自己的尸骨头发，比如杀死自己的凶器，比如死的时候穿的鞋子?配饰什么的。
这些鬼的载体显然就是?这根绳子?了……阿岁不是?说他们是?被这棵树的阴气困住了吗？可能是?绳子?和树连在一起，才把她?们绑在这里了。”
“原来是?这样……哎，她?们就这么挂在这里，风吹日晒的——不对啊，不是?说鬼不能晒太阳的吗？难道是?因为树荫遮阳？这也行?？”
“这个我也不知道，等会儿?问问阿岁。”
“言哥，你说这上面怎么都是?女的？这树还挑人，不是?，还挑鬼呢？”
“应该是?有什么隐情，你看她?们身?上的衣服，好像都是?几百年前的款……”
“我看看。”
“！！！”
突然插进来的声音把言琛和林超越都吓了一跳，林超越都让镇魂符给?烫了一下。
见说话的是?吴导，两人才松了一口气，连忙关心：“吴导您怎么样了？”“您还要看啊？”
“没事没事，我老头什么场面没见过，这个还要不了我的命。”
他拿了林超越的眼镜，内心做了一番建设，才睁开眼看。
怕还是?怕的，但看到方程的动作，他就忍不住一乐。
“小方爬这么高，也不怕摔了。应该拿个勾在下头钓，方便多了。”
言琛：“……您老家是?这么收腊肉的吧？”
雷符
第?六十三章
“……别提这个, 再?说，我以后可怎么吃腊肉啊。”
吴导连忙岔开话，去看树上的女鬼身上的衣服。
作为拍过不止一部古装大戏的名导, 他对各个朝代的服装还是有研究的，这一看, 就?看出了门道来。
“这树年头不短啊。你们看, 那边挂着的都是一千年前的款了, 看衣服，还是大户人家才穿得起的，怎么想不开吊死了……我这粗粗一看, 三四百年前的旗装最多。那时候能穿得起这样的衣服，可都不是普通老百姓。”
言琛突然想起什么，后背就?是一麻。
“吴导……我记得我上次来的时候, 您和我讲，这个镇子以前是什么烈女模范镇, 贞节牌坊特别多？”
这话一出, 吴导和林超越都?悚然而惊。
难道这些女人……就?是写在那些贞节牌坊上的人？！
三人同时看向大槐树，只觉得不寒而栗。
如果?真的是这样, 那也……太耸人听闻了！
封建礼教害人, 这一秒, 他们对这句话有了真正的概念。
那个旧社会, 真的吃人。
不过, 很快他们就?顾不上思考这么沉重?的历史问题了。
因为?就?在方?程收割了十几条腊肉——女鬼之后，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阴风，大槐树突然摇动枝叶, 天色一下子阴沉下来。
在言琛和吴导眼中，更看到大槐树里突然冒出一股黑气, 直接把方?程整个裹住了，气势汹汹。
“阿岁！”
言琛紧张地站了起来。
“言言别过来！我没事！”
方?程反手一张驱鬼符贴在树干上，黑气被驱散，露出他的身体。
但下一瞬，阴风狂舞，槐花簌簌落下，朝外飘散。
一时之间，林超越没戴眼镜，都?隐约看到树上挂着的鬼影了。
“嘶……”
他本来没觉得多害怕，但镇魂符和平安符同时烫起来，把他疼的一激灵，眼前的场景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
槐花飘到言琛身前一米的地方?，突然自燃起来——
“嘤！！！”
“什么声?音？”
“言、言哥你听到有人叫吗？”
“谁在叫？”
三人同时开口，发现对方?都?听到了那声?痛叫，对视一眼，吴导伸手就?抱住了雷击桃木的一端。
言琛赶忙把另一端递给林超越，林超越：“……”
他敢伸手？！
试探性地靠近言琛，发现平安符不烫了，再?靠近一点，镇魂符也不烫了，林超越的胆子才大起来，贴上雷击桃木——
他被烫得一缩手！
言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还没来得及问怎么了，就?听到方?程说话了。
——“放肆！”
三人抬头一看，就?见树上的女鬼突然大片大片地消失，被槐树吸了进去。
被、被吃了？！！
方?程眉眼一厉，一拳砸在槐树树干上。
“嘤！！！”
三人又听见了一阵似人非人的惨叫声?，随后就?见刚刚被“吃掉”的魂魄从树干里掉了出来。
方?程连击几拳，魂魄一个个被“吐”出来，直到吐无可吐。
大槐树怒不可遏，一堆白色槐花朝方?程砸来，方?程翻身一跃，闪避开去，同时叫道：“林超越！过来！”
林超越：“？？？”
“别磨蹭！”
方?程把腰上的魂瓶丢给他，“把地上的东西塞进去！快点！”
林超越：“…………”
又是我？！！！
黑云罩顶，阴风大作。
方?程看着追着自己打?的槐花，眉头皱得死紧。
这槐花在他眼中，已经不剩一丝洁白，反而是血染一样的红色，充满了不详的气息。
血煞之厚，可不是杀一两个人就?能形成的。
但这股戾气，并非槐树本身所有。
——它被污染了。
方?程当即想到这树下肯定埋了什么东西，影响了槐树。
看树精这样子是讲不了道理了，方?程当机立断，祭出九张雷符撒了出去。
“九九归一，妖邪显形！九天玄雷，肃浊还清！”
符纸随之散落八方?，还有一张高悬在树冠顶上。
方?程凭空立在半空中，阴风将他头发和衣服吹得猎猎作响，他却纹丝不动，手指翻动掐出复杂的手令，随着他一声?敕令，符纸自燃，在空中化成九个金色符文密布的、桃花形状的法阵。
轰隆——
一声?雷声?才刚刚在天际响起，闪电已经劈了下来！
在树下哆哆嗦嗦地捡着魂魄的林超越：“！！！”
我还在这儿呢！！！
他抱头尖叫：“救命啊啊啊啊！”
叫完了，他才发现身上一点都?不疼。抬头一看，那些噼里啪啦闪瞎他眼的雷电全往树冠上招呼，半点没往地上落。
“……”
林超越看看被劈得火星子乱窜的树冠，再?看看地上堆了一地的女鬼，哭着抓过一只往瓶子里塞。
我为?什么要?承受这些呜呜呜……
我到底为?什么非要?跟过来！
我恨我自己！
听他喊“救命”的言琛和吴导抱着雷击桃木都?往这边冲了，看林超越好好地蹲在那里，没被劈着，才松了一口气。
再?看他一边哭一边捡女鬼，画面?特么滑稽又不知道为?啥有点感人，二人一时啼笑皆非。
雷电持续不断地劈，片刻之后，被雷电轰砸的槐树终于无力?抵抗，花叶烧了起来，一缕缕黑红色的带着血煞之气的烟雾被烧了出来。
而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中，方?程看到了几个画面?。
这颗野生的槐树不知道在荒郊野外生长了多少年，直到某天，有难民流离失所逃到这里安了家，发现了这颗茂盛的大树。
人类对于古树有着特别的情怀，尤其是在那个敬畏鬼神的年代。
人们将大槐树奉为?神树，每一年都?在老人的主持下祭拜它，新生儿降临、办了婚事、老人久寿，总之，村里有了喜事，村民们都?会绕着槐树欢庆。
一代又一代人在这里繁衍生息，槐树也因为?供奉和人们的寄思，修炼成精，有了神智。
但好景不长，世?道乱了起来，盗匪横行?。
偏安一隅的村子也被强盗屠杀，村民往神树这里逃，祈求它的庇护，但才刚刚成精的槐树只能用花香为?人们提提神驱驱邪，根本没有能力?将信徒从同类的屠刀下救出来。
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毫无办法。
老人孩子男人都?死了，女人被抢掠，后来也死了，这里成了荒村。
又过了些年，这里变成了流放地，迎来了一批罪民。
他们知道屠村的故事，都?不信这是一颗神树，没有人再?供奉它。
一年又一年，槐树精吸收日月精华，小心?修炼，不知道外面?改朝换代，改天换地，只知附近的山林逐渐被砍伐，荒僻的村庄变成了繁荣的小镇。
而它因为?身形庞大，被心?怀敬畏的人们留了下来。
突有一日，一位被人称呼为?县太爷的中年男人带着许多人来祭拜它，把它形容成福树，文人酸客写诗称颂它，它久违地吃到了供奉。
但没几年，那位县太爷就?因为?贪污被满门抄斩。
人们觉得这棵树很不吉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竟将一些夭折的孩童或者横死的人埋在这里。
槐树精不忍这些无坟无冢的人变成孤魂野鬼，用自己微薄的力?量驱散了他们身上的怨气，让他们找到了投胎的路。
那些孤魂感激它，而它也因为?功德，修为?得到提升。
再?有尸体被丢弃在这里，它就?尽心?尽力?地净化，送他们入轮回。
可它没想到，世?道越来越坏。
某日，竟然有一对父母将亲生女儿吊死在它身上，只因为?那女子在外不小心?掀了袖子，让人看见了手臂。
女子被绳索吊在它身上，不断挣扎踢动双腿，想要?哀求，树下的人却只冷漠地看着。
槐树只是一棵树，还未化成人形，救不了她，只能努力?安抚这含恨而终化作厉鬼的女子，驱散她身上的戾气，送她入轮回。
而这女子是第?一个，却不是最后一个。
从那时候起，越来越多的女人被吊死在这里。
她们化作厉鬼，想要?报仇，槐树精帮她们净化魂魄，唤醒她们的理智。
和从前那些被掩埋在这里的孤魂野鬼相比，这些女子的怨气很难消去，但在它不屑的努力?下，渐渐有魂魄脱去一身戾气，重?回轮回。
她们走?时，向它真诚叩拜：“谢谢槐先?生。”
是的，在神树，福树之后，它有了一个新的名字——槐先?生。
槐树精很喜欢这个称呼，每一次送一个女子离开，它都?如饮甘霖，非常欢喜。
不知哪一天起，再?也没有无辜女子死在它身上。
槐树很高兴，尽心?尽力?地送走?树上的可怜女子，希望她们来生能有一个好福缘。
如此过了许多年，直到树上只剩下百余魂魄，直到——
一股暴戾的黑气突然席卷了整颗槐树，染黑了苍翠的树叶，染红了雪白的花。
……
符纸上的玄力?耗尽，雷电散去，火焰渐渐熄灭，大槐树也被烧成秃头了。
真·秃头。
青绿的树叶不见了，簇拥的白花也不见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还都?烧焦了，只有树干，只烧焦了树皮。
整个，就?像被扒了衣服卸了妆的女人，哦，还有被剃了毛拔了牙的老虎。
“……”
“……”
言琛仿佛听见了哭声?。
转头一看，吴导和林超越都?在哭呢。
林超越就?算了，“吴导您哭什么？”
吴导哽咽：“我，我就?是突然想起来，这棵树是国家文化遗产，保护文物。这一下子，我裤子都?要?赔脱了，呜呜。”
言琛：“……”
从半空中下来，想给言言表演一个帅气落地姿势的方?程差点崴了脚，“……”
温柔
第六十四章
“阿岁！”
言琛注意到他踉跄的这一脚, 连忙过来扶他，“是不是很辛苦，你还?站得住吗？”
他刚才可都看见了, 方程站在半空中招雷烧树，帅绝人寰, 但肯定也耗费了不少玄力。
方程确实有不小的损耗, 脸色有些发白, 但其实并不怎么辛苦。
不过现在，他必须是站不住了啊。
“没事，言言, 我休息一下?就好。”
这么说?着，他把雷击桃木收起来，把自己换了上去。
言琛赶忙抱住了他。
吴导也忙道：“小方啊, 你要不要喝点?葡萄糖？或者吃点?毛血旺什么的？”
……葡萄糖就算了，毛血旺什么鬼？
方程嘴角抽了抽, “心领了。”
他看向林超越：“还?没收好？”
林超越憋着声骂：“你行你来啊！”
方程听见了, 没在意，说?：“把瓶子倒过来, 扣她?们身上, 自己会钻进去的。”
他之前没这么干, 纯粹是女鬼跟槐树连在一起了。
林超越：“……”你不早说?？！！
林超越恶狠狠地把瓶口倒过来, 怼着女鬼戳。
因为生气, 他都忘了害怕。
言琛看着忍不住笑，半抱着方程问：“这树要怎么办？”
他注意到火势已经迅速变小，只剩下?一点?微弱的火星了。
“是颗好树, 就是被污染了。我先看看那东西是什么，还?有没有的救。”
方程仔细看了看树根, 指了一个地方，让吴导叫人来挖，吴导连忙去喊人了。
林超越戳戳戳，这么戳了几十下?，总算把所?有女鬼都收了进去。
他把魂瓶交给方程，方程接过来，看他眼睛红通通的，和言琛咬耳朵：“哭成这样，胆子也太小了，还?是言言勇敢。”
林超越：“……我听得见。”
他有一万句脏话?想说?。
言琛替他说?了一句公道话?，“超超刚才在树下?面呢。”
人家孩子根本不是被鬼吓哭的好吗？
“哦……言言，你知道这些鬼是怎么来的吗？”
方程祭出了转移话?题大法。
言琛说?：“这个镇子有很多贞洁牌坊，她?们是不是就是……？”
“言言已经猜到啦？真聪明！”
方程先吹了一波，才说?：“这树在这片长了很多年了，一开始被人当成神树，人们供奉祭拜，吸收了一代代香火，它就成精了。只是后来……”
他将在火焰中看到的事说?给言琛听，不无唏嘘。
“……这家伙脾气挺好的，刚才是我收取女鬼的举动激起了它的保护欲，才跟我打起来。这些女鬼也在用自己的力量竭力守护它的神智不被扭曲，所?以看上去才和腊肉一样，没有半点?杀伤力。”
言琛听罢，更是满腹慨叹。
那时候的女孩真的可怜。
只能?说?，一些野心家把好好的儒学搞成了政治道具，将刀锋对准孱弱女子，以此提高自己的社会地位，实在让人不齿。
倒不如一棵树，对那些女子有慈悲之心。
“它好温柔啊。”
言琛深感这是一只好妖精，抬头看着光秃秃的树，不由心虚。
方程咳了一声，“……不破不立，我这是救它呢。”
林超越也顾不上和方程生气了，气愤填膺道：“人一旦做起恶来，比畜生都可怕，至少畜生不会道德绑架！这树是没坏心，就是太不公平了。她?们活该憋屈死吗？凭什么不能?报仇？反倒是变相地保护了那群狗东西。”
言琛被他偏激的语气弄得一怔。
超超是感同?身受了吧。
只是这个想法，太危险了……
“目光狭隘。”
方程道：“你只看到这一世，它看的却?是来生。”
“你以为有仇报仇就很爽？造了杀孽，她?们同?样逃不了惩戒。
这辈子已经过成这样了，难道还?要因为这辈子的憋屈事，让下?辈子过不上一天好日子？或者化作厉鬼，被仇恨折磨直到魂飞魄散？
反倒是那些凶手?，现世的法律或许制裁不了他们，死后，功过是非必得清算，自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与其把自己变成魔鬼，不如干净地来，干净地走。”
林超越不敢苟同?，“可它没有权利替那些女鬼做决定不是吗？如果她?们宁愿付出代价也要手?刃仇人呢？不是谁都想干净地走。再说?，投胎之后的那个人也不是这个人了，忘了或许干净，但对于这一世的人来说?，就公平吗？活着受尽委屈，死得那么憋屈，还?不如化作恶鬼，出口恶气。”
“超超……”
言琛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
林超越察觉自己言辞过激忙收住了口，却?倔强地撇过了头。
他不认为自己说?的有错。
言琛想说?什么，这时，吴导带着人回来了。
看到被剃头的大槐树，他们吓了一跳。
“卧槽！这树怎么这样了？”
“怎么回事啊导演？！”
“完了完了！这怎么赔啊！我们不会被抓起来吧？”
“导演，你叫我们来挖，不会是想毁尸灭迹吧？这不行啊吴导，这片就咱们一家在拍戏，这树要是不见了，咱们也跑不了啊！”
“我没看见有火啊，怎么烧起来的？”
“谁灭的火？这我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我之前好像听见一声雷声，该不会是这树在渡劫吧……”
吴导特意没惊动镇上的人，只叫了自己御用团队里几个靠得住的年轻人，否则，现场只会更混乱。
看言论逐渐往神鬼偏移，他臭着脸道：“没让你们挖树！挖土！磨磨唧唧的干什么呢？戏不用拍了？都搞快点?！”
那东西埋得不算深，方程指准了地方，没用一个小时东西就挖到了。
铿的一声。
铲子撞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挖到了！”
“真有东西啊？”
“导演，我们挖着了！”
满腹牢骚挖挖挖的年轻人振奋起来。
“哎哎，别乱碰都给我上来！”
导演哪敢让他们上手?，吼了他们上来，直接把抱怨着“导演你过河拆桥不厚道”的社畜赶回剧组干活了。
方程跳下?坑，亲自动手?把东西从土里拿了出来。
这一看，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竟是一块碎铁。
上面的黑金煞气虽然?散去十之七八，但方程一眼就认出来了，这碎片绝对是昨天张家店铺那柄断剑的一部分?。
——有人在用这只槐树精的纯正?之气镇压碎剑的戾气。
那些女鬼没被戾气刺激成厉鬼，定是槐树精拼命把血煞吸到自己身上，保护了对方。
而此人的目的，可不仅仅是镇压碎剑上的血煞，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转移原本应该报应在文家身上的罪孽。
姑且不论这些百年女鬼潜在的危险，一旦槐树镇不住碎剑凶煞，扩散出去，这镇上几万人口都要遭殃——一场传染病必不可少。
之前看这文家后人把烂摊子丢给张家，显而易见不是什么厚道人，但方程也没想到，他们为求一个苟活，竟然?不惜荼毒万数生灵。
这已经不是人品不行，而是邪魔外道的手?段了！
更不能?原谅的是，这碎剑害了槐树精不算，还?间接害言言失眠大半个月。
失眠，头疼，还?只是开始。
过不了几天，他就会食欲不振，恶心，暴瘦，发烧，生病……
要不是他来了，言言还?不知道要受多少折磨。
方程稍微一想，都要心疼死了。
方程拿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发给张通，并说?了此间发生的事，托他在圈子里打听打听，顺便宣扬宣扬。
手?这么脏，心这么黑，还?想干净地披着人皮安享富贵？
也要看他答不答应！
揪不出黑手?，他也要把这水搅浑了！
“阿岁？”
上面传来言琛担心的询问。
方程忙应道：“这就来！”
看了眼还?没有收到回复的信息界面，他收起手?机，用盒子把碎剑装起来，把原来给槐树精准备的镇压符往上面贴了两道。
简单封印之后，他脚踢坑壁，跳了上来。
哇！
阿岁帅炸了！
方程正?想交代吴导一些事，望见言琛亮晶晶的眼睛，身上不自觉泄露的肃杀之气就散了。
“言言。”
这一笑，全是沙雕之气。
林超越简直没眼看。
言琛完全没看出傻气，只觉得方程笑起来特别暖，问他：“阿岁，里面是什么？”
“这个，”方程拉起他的手?看了看时间，果然?到饭点?了，未免坏言言胃口，他说?：“我们吃了饭说?。吴导，您让大家撤出这个房子，等会儿我要开坛做法。”
驱邪法坛得在阳气重的时候办。
现在时间已近十二?点?，错过了午时三刻，得抓紧时间赶在午时把事情?办好。
方程列了一个清单给吴导，吴导不敢马虎，一看信息——
遮阳伞？充电风扇？墨镜？椅子？羽绒被？冰镇红茶？
就这？？？
不是多稀罕的东西，在人群疏散之前就备齐了，等吃完盒饭，方程二?话?不说?行动起来。
噗的一声，大伞撑开挡住一大片阳光。
三台落地充电风扇放在地上，围绕椅子形成一个三角形，贴上清凉符，三个简易的制冷空调就做好了。
墨镜上画上见鬼符，羽绒被挂在椅背上，最?后，雷击桃木直接放倒在地上。
“言言，等会儿会很热，你坐这里喝喝茶，不要走出桃木一米防护范围，知道吗？”
方程叮嘱，操心得不得了。
吴导：“……”
林超越：“……”
哦，原来是给言言搭的观景舞台啊。
言琛笑眯了眼睛，“知道啦。”
方程看向另外二?人，二?人都说?要留下?。
吴导留下?没什么，方程向林超越确认道：“你不走？”
林超越当然?不肯走了，看方程一副不想他留下?的样子，一咬牙说?：“6000。”
没有把钱往外推的道理，方程一口答应了。
12:31:08，烈日当空。
只听方程念到：“天目昭昭，无处遁形。三阳开泰，金乌聚顶——给我烧！”
九张烈阳符打出，化作九朵火色符文流转的巨大桃花开在空中，花蕊处，一道道凝聚的阳光直直打在大槐树身上！
“嘤！！！”
“唔！！！”
第一声是喊救命的大槐树，第二?声是痛到叫不出来的林超越。
好热！
气温骤然?拔高，空气都被烧出了晃动的透明色，就连远处站在遮阳伞下?身上带了清凉符的言琛和吴导都感受到了炙烤的热度，一瞬间汗如雨下?。
林超越是感受最?分?明的。
阳光没有打在他身上，但扩散出来的阳气却?是他身上阴气的克星，虽因林超越没犯过事，这阳气没真把他怎么着，但只是在这里呆着，林超越就如置身火海，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会被烧死。
“呜……”
好痛……
林超越猛男哭泣。
方狗你不是人！还?我6000块！！！！
吐血
第六十五章
汗水滴落, 嗤的一声?，还未坠地就已经被烧成了空气?。
气?温，骤然爬升到49度。
大槐树整个被笼罩在灼目的阳光里, 黑红色的煞气?汹涌，一大束一大束的金色光柱从火红色的桃花里射下来——
火红的天, 金色的光芒, 黑红色的雾气?, 强烈的色彩冲击撞入眼帘。
方程面前的香案不断撞击地面，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这是碎剑企图逃出至阳至刚的光照，却被镇压符死死压着, 激烈的挣扎牵动香案晃动。
仅仅只?过了?三五个呼吸，翻卷的黑雾就被阳光冲散，露出光秃秃的槐树树干来。
血煞之气?被蒸腾成?稀薄的气?流, 一丝一缕飘散在阳光里，继续被炙烤, 最后变成?细微的黑色颗粒。
见状, 方程神色一肃。
“缘聚缘散，红线缠尽万般缘！”
方程丢出一团红线, 往上一抛, 停在树冠顶上, 被玄力牵引的红线像是有生命一样, 缠住树干和每一根树枝, 每一条个根系。
随着红线不断抽长，线团不断打转，速度越来越快, 篮球大小的红线团不断变小。
等红线缠好根系从土里钻出来，方程当即接住, 用它缠住碎剑。
两端相连的一瞬间，红线骤然变成?了?黑色。
——孽缘之色。
方程喝道：“缘起缘灭，何处缘来何处去！”
一股股黑气?从大槐树里溢出来，盘绕大槐树的红线顷刻间染成?了?黑色的粗绳。
顽固的黑气?被从大槐树里抽取出来，灌注到了?碎片上。
从哪儿来的还哪里去。
拨乱反正！
头顶的九朵桃花骤然调转，九道凝聚的强光打在了?碎剑上。
嗷！！！
在场所?有人仿佛听见一声?完全不似人声?的惨叫。
嘤！！！
大槐树又痛又爽。
过于强烈的光照让它也?晒脱了?一层皮，本来就烧焦的树皮一块块脱落，好不凄惨。
但它太高?兴了?，因为，那个让它疼了?几十年的坏东西终于被抽走?了?！
与此同时，一间酒店套房中，一个鼻青脸肿的男人正在哀求一个穿着素淡道袍的中年男人。
“大师，您一定要救救婷婷啊！她被人抓走?了?！您看，就是这个王八蛋！”
他掏出手机，给中年道人看一段视频。
“有鬼啊！！！”
慕玲的尖叫声?传出。
那竟然正是《我们只?是CP》直播中，慕玲在镜子里看见鬼的片段。
这个男人也?不是别人，正是被慕玲的经纪人暴打了?一顿的，她的前男友。
男人指着方程，道人定睛一看，眉头顿时一皱。
“又是他。”
“大师，您认得他？”
男人一听就听出来，大师和这个方程有恩怨，顿时大喜。
道人没有多?说，盯着手机屏幕，看到方程随手一点，竟将镜中女鬼定在其中，更让屋中其他人肉眼?得见，心下就是一跳。
他小看此人了?！
今日?之事恐怕有变数。
他掐指，正要起卦算一算是否事成?，喉头突然一热——
噗！！！
一口血直接喷在手机屏幕上，遮住了?屏幕里的人。
他面前的男人骇然色变，只?因在吐出这口血之后，中年道人的脸上突然长出几道皱纹！
——竟是瞬间老了?二十岁不止！
“大师，您怎——啊！好烫！”
伸手来扶他的男人，手才碰到他就被烫熟了?皮，好像握住一块正在燃烧的碳。
道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他的身体无端变得灼热起来，好像有火在烧。
那小子竟然坏了?他的布置？！
他做了?什么？！
吐血只?是孽力反噬，这烈火焚身又是怎么回事？
来不及多?想?，道人连忙祭出法器护持自身，手指掐出诡谲的手诀，口中念念有词，“兽无善恶，以身护主……”
另一边。
“不良缘断天缘剪，剪断天下不良缘！”
等到大槐树吸食的血煞悉数被抽出来，树上的红线恢复原样，再?不沾染意思?黑红之气?，方程操起一把金色的剪刀，干脆利落地剪断了?这根红线。
嘤~~~~
大槐树发出畅快至极的声?音，像是堵塞的管道终于被疏通，整棵树都活过来了?。
方程眉眼?却是锋锐尽显，就是现在！
他抓住被剪断的红线，喝道：“有！缘！千！里！一！线！牵！”
绑着碎剑的红线大放光芒，线头一下子钻进碎剑里——
红线化虚，透过碎剑，穿进茫茫空间，直接穿向了?碎剑曾经的所?有者！
方程看到了?一家酒店，看清店名后还没来得及捕捉其他细节，就见红线急速向前，冲进了?一片黑雾之中！
突然一只?巨兽张开血盆大口，将红线一口吞下——
只?模糊地看到了?两个成?年男人的身影，方程手中的红线就燃烧起来，化作飞灰。
他眉头一皱，正懊恼让人跑了?，忽听咔嚓一声?。
方程低头看去，只?见碎剑上面突然出现一道裂痕，裂痕越来越多?，没用多?久就在烈日?灼阳中碎成?几十块，一点点黑红色的光点从碎剑中跑出来。
他眸光微动，闪过了?然之色。
——那不知名的黑雾巨兽吞掉红线，斩断了?方程的追踪，却同时，也?斩断了?碎剑和旧主的牵连！
方程凝视着细碎光点，他倒要看看这把剑里封印了?什么。
四面八方，散落在阳光里的黑红色尘埃被吸引，纷纷朝这些光点聚拢过来。
光点越聚越多?，最后团成?了?一个球。
等到碎铁里不再?有光点冒出，颗粒都聚拢，那个球突然睁开了?——
是的，它睁开了?！
那竟是一个眼?球！
眼?球是漆黑的，眼?珠子是血红色的，唯有浅浅几缕的金色绕着眼?珠，让这只?阴森的眼?睛多?出了?一点清明之感。
更让方程惊讶的是，他竟在这双非人的竖瞳瞳孔里看见了?一只?属于人的眼?睛！
人眼?和兽瞳重叠，说不出的诡异。
九朵聚阳桃花骤然碎开，竟是一瞬间被抽取了?所?有烈阳之力，全都打在了?眼?球之上，被眼?球主动吸收。
飙升的气?温让风扇上清凉符无力负荷，燃烧起来。
眼?球重新闭上眼?睛，摔在地上，滚到方程脚边。
酒店里，道人再?度吐出一口血来，正要驱使巨兽护体，抵抗反扑而来的孽力，敲门声?响起。
道人勃然色变。
这些人竟然来的这么快！
根本没有收拾现场的时间，道人收起保命法器，破窗就逃。
“大师？！”
被丢下的男人骇然，他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心里却非常害怕。
大师不能?丢下他走?啊，他会破产，他会死的！
男人拔腿要追过去，门就被踹开了?，一大群穿着道袍和袈裟的人冲进来，“怀文道友你在做什么，阴气?怎么这么重——你是什么人？怀文呢？！”
庭院中，阳气?散去，气?温转瞬回到31℃。
突破二十度的温差让伞下三人打了?一个寒颤，当即明白，方程为什么要给言琛准备羽绒被了?。
是的，只?有言琛有。
好在被子够宽敞，再?装下吴导和林超越也?没问题。
方程回头，看到他们三个裹着被子坐在雷击桃木上瑟瑟发抖（哦，林超越是冷热交加，身上冷，但沾着雷击桃木的屁股可?太烫了?），言言被挤在中间最暖的位置，就放心下来。
趁着这会儿阳尽阴生，正是超度女鬼的好时候，方程取出魂瓶。
他没有自己?动手，只?再?度取出红线，一端圈住大槐树，一端塞入魂瓶中。
符笔点朱砂，方程在槐树树干上画符。
——朱砂消失，鬼门开。
“送她们走?吧。”
这合该是槐先生的缘法，方程不会抢。
嘤~
大槐树颤了?颤，红线变成?了?白色的槐花铺成?的路。
——世间至纯的白，不染一丝污秽。
此乃善缘之色，一如那只?大黑狗和守候他八年的主人之间的牵绊。
一只?女鬼飞出魂瓶，踏上白色槐花路，鬼气?耗尽的她依然无法开口说话，但却对槐树行礼叩拜，谢它数百年相护之恩。
随后，她再?对方程稽首，却是谢他救槐树之情。
女鬼起身，走?上白槐路，走?向鬼门关，未曾有一次回头。
又一只?女鬼走?出来。
一只?又一只?。
她们无声?叩拜，无声?告别。
告别槐先生，也?告别这人世。
被子里的三人看着这一场默剧，俱是泪眼?朦胧。
这些穿着各色古装，披散着长发的女子，她们仍然吐着缩不回去的长舌头，苍白泛青的脸很难看，脖子上还有一圈消除不掉的青紫，那是她们死于至亲至爱之手的证明，但她们眼?睛里却有着点点笑意。
没有宽恕，没有释怀，只?有不在意，只?有满满的感激。
这些仿若从历史书里走?出的女子，在这一瞬美得无法用言语形容。
……这必定是他们一生之中，见过最慈悲的分别了?。
林超越受到的触动最大。
她们……不恨吗？
没有放下，没有释怀，却也?可?以这样毫不在意，心怀善意地告别这个曾经让她们遍体鳞伤的世界……
言琛却有些理解她们的心情。
仇恨没有被化解，但，她们被救赎了?。
——手里抓着光，我愿意投降。
正百感交集，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言琛拿出来一看，是方程放在他这里的手机。
见是张通，他忙接起来，就听那边说：“方先生，我们知道是谁干的了?，就是让那老匹夫跑了?！”
真相
第六十六章
言琛眉头一跳, 忙道：“张先生，抱歉，方程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听说方程在送槐上鬼走, 张通哪敢打?扰，只说方先生忙完了随时给他打电话。
这?一场送行, 没有持续太久。
在言琛他们?渐渐感到热意——追逐骤然散去的阳气生出的阴气彻底消散之前, 上百女鬼悉数被?送入轮回。
当最?后一只女鬼走出?白槐路, 槐花消散，红线缓缓飘落在地?，大槐树上焕发?点点嫩绿的?晶莹, 一阵风拂过，被?烧焦的?枯树上在一个呼吸间吐出?了?几片绿芽。
——竟是?枯木逢春，向死而生！
虽然只有稀稀落落的?几处, 却带着莫名的?震撼，冲撞人心。
言琛三人沉浸在这?人间奇景中?, 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嘤~~~
槐树上生出?最?多绿芽的?那个小枝丫脱落树干, 被?风送到方程手上。
这?是?谢礼。
谢他救了?自己，也谢他救了?女孩们?。
方程收下, 赠它一根红线。
当然不是?给槐先生找媳妇儿用?的?。
这?树精难得纯善, 方程愿与它结一段善缘, 凭借这?根红线, 槐树精随时可以找他兑换一个力所能及的?要求。
槐树欢欢喜喜地?把红线卷在了?根系里。
“言言。”
“都好了?吗？”
见方程点头, 言琛忙把手机递给他，说了?张通之前来电的?事。
方程回拨，听张通说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 之前方程发?消息给张通时，好巧不巧, 他正在飞往南省寻玉石矿的?路上，没有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等?飞机落地?，他看到消息就是?一阵心惊肉跳，立刻联系了?认识的?长辈，告知此事。
恰好，这?两日一家佛寺开办法?会，广邀道友。
张通所说之事骇人听闻，那名长辈没法?做主，当即找到几位德高望重的?高僧和道长。
——借善灵压制碎剑凶煞，转移罪厄报应，一个不好，数万百姓都要丧命其中?。
简直是?邪魔行径！
几人不敢轻忽，也不能只听信一面之言，便结伴来寻参会的?文家后人，想问个明白，却不想对方破窗而逃，已经跑了?！
“……肯定?是?他干的?！不然他跑什么？
而且他干的?腌臜事还不只这?一件！
几位前辈没抓着他，却将他一个恶客抓了?个现形。
据那人说，孙怀文给他算命，说他命中?无?财，如果没有一个命里有大财的?人镇着家宅，他会破产，最?后被?追债跳楼而死。
他还真给那人找了?一个福德深厚的?女人，那女人被?骗了?一段时间，后来发?觉不对要分手，被?那人囚禁，最?后自杀了?——真他妈缺了?大德了?！
不知道这?老东西背地?里还干了?什么缺德事，反正我们?已经拜托公关发?了?通缉令，迟早会把他揪出?来！”
张通说起来都上火。
他被?文家后人坑得够惨了?，没想到还有这?么恶心的?事。
方程闻言，微微蹙眉。
竟然是?这?个人。
昨晚，方程接了?慕玲的?电话后，就把随手塞在鬼脸布偶里的?女鬼送走了?。
那时，他看到了?这?女鬼死前经历。
——单纯而平凡的?女孩被?富二代猛烈追求，陷入爱河，以为自己是?故事里的?灰姑娘。但却渐渐发?现，男友对她变态的?在乎并不是?自己以为的?喜欢，她心里惶恐，在某次发?现男友和别人玩弄暧昧之后，果断提出?分手。
一直对她呵护备至百依百顺的?男友在那一刻面目狰狞，撕掉了?伪装。
他囚禁了?女孩，说可以和她结婚，只要她为他生下一个孩子。
女孩太害怕了?，又逃不出?去，在几度抗拒不成被?逼着生孩子之后，她自杀了?。
可是?死亡，并没有给她自由。
她的?灵魂被?拴在了?男友身边，不能离开他三步远。
开始的?时候她怨恨，后来她都恨不起来了?，看着他乱搞，她只愿自己从来没有认识他。
就在她放下仇恨的?那一瞬间，她感觉到了?一瞬的?解脱。
可那根将她和男人绑在一起的?锁链，终究还是?将她拖回人间。
就在那之后，男人在大师的?指点下认识了?慕玲，展开了?火热的?追求。
看着慕玲踏上自己的?后尘，女孩很为她难过，想让她别受骗，却无?能为力。
后来男人扎破避-孕-套，让慕玲意外怀孕，她被?人施法?，从此和慕玲肚子里的?胚胎绑在了?一起……
恰合张通说法?。
问了?那恶客的?姓名，果然就是?。
没想到那渣男口中?的?大师，竟然和埋碎剑的?人是?同一个。
现在让人跑了?，要找到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方程问道：“往你店里送断剑的?就是?这?个孙怀文？”
“那倒不是?，是?另一个，贾学文。”
张通说：“文家人入赘别家之后，有一家独子早夭，那支脉算是?断了?，只剩下三家。”
“一个就是?孙怀文，他有儿有女连孙子都有了?，不过都移民去国外了?。
一家就是?贾学文，他算起来是?孙怀文孙子辈的?，家里就他一个了?。
还有一家，姓严，家里从商，那人入赘之后就不接触这?边的?事了?，之前都没人关注。
我也是?刚刚和几位老前辈通过气才知道，原来当年文家家主死之前，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把那把剑弄碎了?。
现在剑柄那段在我这?儿，另外还有两个碎块一个放在佛山，被?舍利镇着，一块跟着绝后的?那位埋了?。
算上你现在找到的?这?块，拼起来才够这?剑的?一半，剩下一半还不知道怎么处理的?，要祸害多少人。
我听前辈说，他们?要派人去找贾学文，还要上严家问问情况，看知不知道另一半的?去向。
这?会儿他们?正商量着怎么处理已经知道的?这?四块……
方先生，您手上那块想怎么处理？要不要送到佛会交给他们?？”
方程说了?自己手上的?碎剑被?净化后，变成一个眼球的?事，把张通吓得不轻。
他店里那玩意儿不会也是?什么眼珠子之类的?东西吧？
张通想一想就觉得后背一凉，忙问具体。
方程拍了?照片发?给他，道：“我最?近不得空，你什么时候过来，顺便把这?玩意儿拿走。”
至于他们?怎么处理，方程就不插手了?。
张通闻言忙道：“方先生，我现在还在矿上呢。您要什么玉？要多少？只要原石吗？我给您挑好了?，明天就能给你送上门。”
方程道：“寻常用?的?就行，你看着挑，我等?会儿转笔钱给你，能买多少就多少吧。檀牌和雕像最?快什么时候能好？”
张通道：“我问过了?，三天取货。后天我去给您取。”
“加急，多少钱明天能到？”
方程问。
张通顿了?一下，说：“小事，您别提钱，交给我来办，明天一道带过来。”
方程道谢，见他要挂断，张通忙说：“方先生，几位前辈听说了?您的?事，都想认识您。我没给您的?联系方式，您看呢？”
方程正有此意，问道：“他们?有群吗？”
“——有！”
张通一听他这?是?答应了?，大喜过望。
其实他根本不在群里。
他毕竟不算圈里人，人脉是?有，但真正的?前辈高人根本不稀得带他玩，但现在他有了?方程这?块金字招牌，拉个群完全?不是?问题。
——文家后人和碎剑就是?绝佳的?理由。
之后还怕抓不住自己的?人脉吗？
方程不知他打?算，让张通拉自己入群，挂了?电话给他转去一千万。
言琛在旁边都听见了?，忍不住问道：“还有一家姓yan？”
方程以为他是?因为自己的?姓氏而敏感，忙道：“严肃的?严，别在意。”
不知道为什么，言琛有些不安，还有一种无?法?形容的?类似愤怒的?情绪堵在心头，闷闷地?问：“你们?道上遇到这?种事，都是?这?样处理的?吗？”
“当然不是?。”
方程可不背这?个锅，忙自证清白道：“遇到毁不掉或者?不能销毁的?凶物，一般就是?封印带回自家道场，诵经念佛，镇压，净化。不行就求外援，送去更大的?道场，香火旺盛的?寺庙道观什么的?。要是?还不行，就得广邀道友，各种手段轮着来，总有办法?镇压或者?削弱血煞凶性。之前贾学文把那柄断剑放在张家，借风水场镇压，虽然对张家有妨碍，损其福缘，但还算合乎规矩。不过现在孙怀文连这?种手段都使出?来了?……也难怪文家气数尽了?。”
他揉揉言琛头发?，“百因必有果，他们?的?报应这?不就来了?吗？言言，不用?为这?些人生气，不值当的?。”
言琛吐出?一口郁气，笑道：“阿岁，幸好有你在。”
方程便笑起来。
吴导人老成精，听了?这?几句大概猜出?来发?生了?什么事，忍不住感慨道：“恐怕他家发?家史就有点不光彩，不然老祖宗的?陪葬品，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害他们?？还是?断子绝孙的?报复法?。这?得受了?多大的?委屈，才从地?里爬出?来也要做这?一场啊。”
其他人深有同感。
林超越心里藏着数，问道：“这?边的?事了?结了?吗？还要做什么吗？”
方程说结束了?。
他能做的?都做了?，其余的?，就看这?槐树精自己的?造化。
吴导苦着脸说：“你们?先走吧，后面的?事交给我。”
方程看了?看只剩下孤零零几片嫩芽的?大槐树，说道：“吴导，玄门那边的?人报警了?，会安排人上门处理，您到时候和那些人沟通一下赔偿问题——我们?这?是?做好事，国家肯定?会报销的?。”
“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吴导笑开了?花。
因为身上带了?危险物品（碎剑眼球），回程不好再乘坐飞机，吴导得知情况后，特意派了?辆宽敞的?房车，安排司机送他们?回去。
林超越跟二人一道走的?。
车子启动，他就迫不及待道：“方爹，你早上说，可以让我看到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是?真的?吗？”
方程问道：“你想清楚了?？”
林超越深吸一口气，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他想知道，上辈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想知道真相。
他要知道真相！
这?个念头，在昨晚和沙白视频通话后，就在他心里冲撞着。
偷听
第六十?七章
——“超超, 你还记得Magic第一次演出之后办庆功宴吗？那次，有人在酒里加了料，明哥……”
安明斌, 是magic的痛。
magic男团，一队七人, 是当年一起在选秀节目里杀出来的前?七名。
林超越是第一名, 理所当然地成为magic的C位, 也是队长。
沙白是第七名，年纪最小，却凭实力担当主唱, 也是队里的团宠。
安明斌是第二名，跳舞特别好?，是舞蹈担当, 也是magic里长相最明艳漂亮的颜值担当。
林超越和沙白的感情最好?，但和其?他人也不是塑料队友。
那档选秀节目从?海选到?总决赛历时五个月, 在节目里, 他们是竞争对手，但battle时酣畅淋漓, 惺惺相惜, 互相欣赏；朝夕相处时一起流汗一起流泪的默契, 让他们结下了深厚的感情。
不仅仅是队友, 更是伙伴。
那次庆功宴, 林超越因为临时有事，提前?离开了。可是第二天?，他却被告知安明斌住院了。
他赶到?医院, 才知道安明斌是因为什么住院。
他身后完全撕裂了……
他被毁了。
虽然炎黄出面?狠狠教训了伤害他的那些人，安明斌也在他们的鼓励下坚持着梦想, 但没有多久，他还是因为重?度抑郁、失眠和厌食，无法继续跳舞，彻底告别了舞台。
林超越非常自责，他痛恨自己为什么那时候要先走，为什么没有亲手把他们安全地送回去。
他没办法原谅自己，就算时隔一世，想起来心里还憋闷得厉害。
可他没想到?，那时候，那些人竟然也对沙白下手了——
不，或者?那些人原本的目标就是沙白！他才是主角，行走的事故体质不是吗？
虽然林超越知道，当年还没有完全长开的沙白和安明斌比起来，并没有这?么大的吸引力，但他就是忍不住这?么想。
何?况，沙白还遇到?了覃凉不是吗？
林超越控制不住心中的恶念，干涩地问：“那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
沙白以为他是自责，脸色才这?么难看，忙道：“我没事的超超，你不用担心我。”
他当初，就是怕超超自责难过，才没敢说。
况且那时候，队里因为明哥的事已经焦头烂额了，他人好?好?的，不想再让超超为自己的事操心。
林超越心道，我担心你什么，你和覃凉一夜情不知道多开心，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嘴上却道：“幸好?是覃总救了你，后来呢？你们就在一起了吗？”
沙白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他怯怯地看了林超越一眼?，像个做错事和家长坦白的孩子，小声道：“他让我跟他，我答应了……我怕你生气，更怕你讨厌我……就，没敢跟你说。”
林超越沉默了。
他一向厌恶玩弄潜规则的人，也不喜欢那种走捷径出卖自己的人，在安明斌出了那样的事之后，他更是对这?些事恶心透了。
沙白清楚他的态度，怎么敢和他说自己被包养了？
如?果被他知道了，他就算不会因此看轻沙白，也肯定要让他断掉那种关系。但沙白怎么可能愿意？
他不答应，自甘堕落的话，自己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宠着他了。
沙白了解他，所以干脆选择了隐瞒。
林超越僵着脸说：“他说让你跟他，你就答应了？”
覃凉到?底给他开了什么条件，让他答应这?种事？
这?个想法刚刚生起，就被林超越自己否定了。
沙白这?些年有什么资源，怎么得到?的，没有人比林超越更清楚了，覃凉就没给他开过后门——
想到?这?里，林超越忍不住骂道：“他什么都不给你，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让你跟着他？你他妈——傻逼吗？！”
林超越想说“你就这?么自甘下贱”，但到?底还是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沙白被他凶哭了，忍着眼?泪说：“我喜欢他嘛……超超，你还记得我跟你讲过的，我是为了一个人才进娱乐圈的吗？就是覃总。”
“他资助了我们孤儿院，有一次来看我们，夸我唱歌很?好?听，如?果我愿意学，他会资助我。
是因为他，我才能学声乐，学舞蹈。
我很?感激他，后来炎黄办选秀，我就报名了。
我想，如?果我能被选中的话，给他打工，就可以报答他了。
我本来就只是这?么想的。
就是后来……比赛的时候，有一次我在后台遇见他，背着歌词就没注意看路，差点踩空，他拉住我了。
他早就不记得我了，可、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再见到?他，我就，我就喜欢上他了。
我知道我这?样不好?，我就是没办法控制我自己……
我没想跟他怎么样的，呜呜，超超，我，我就是偷偷喜欢他，想给他赚更多钱，他能记住有我这?个人我就很?知足了……”
林超越沉默地听着，心里正?五味陈杂，突然看到?覃凉出现在视频的角落。
——不知道在那里偷听多久了。
他想提醒沙白，但看沙白哭唧唧地说自己的苦逼暗恋史，就什么也不想说了。
最好?沙白说点什么不该让覃凉听见的料，才好?呢。
被按头塞狗粮的林超越阴暗地想。
沙白对此一无所觉，吸着鼻子絮絮叨叨。
“那天?他救了我，其?实我们什么都没干，他就把我丢在冷水里面?泡了一会儿，帮我叫了医生。
第二天?他说要我跟他的时候，我都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我老想他是不是有什么爱而不得的白月光，要找我当替身——小说里面?不都是这?么说的吗？
我就偷偷观察。
他都没几个要好?的人，就除了言哥和徐爸。
特别是言哥，每天?都聊天?的那种，一拿起手机，表情就特别丰富，一会儿生气一会儿笑的。
我那两年一直以为他是暗恋言哥，言哥独美?，尔等凡人都不在他眼?里，覃总憋狠了才找我做泄欲的工具人。后来才知道跟我想的不一样。”
覃凉：“……”泄，欲，的，工，具，人？
林超越：“……”
偷偷看了眼?视频角落的覃凉，他特别想采访一下这?位现在的心情。
沙白的输出并没有结束。
“真的不怪我乱想。
覃凉他霸总包袱超重?，对谁都是高岭之花，就我看到?的，他也就对言哥和徐爸，哦还有接他妈妈电话的时候，才会有点普通人的样子。
就有一次，他当着我的面?跟言哥聊天?，言哥让他到?国外出差的时候给他买一双限量版球鞋，他骂言哥拿他当代购。
后来你猜怎么样？
他买了那款球鞋——整整买了三双！！！
一双是言哥的，一双是他自己的，还有一双是给我买的。
我收到?的时候可高兴了，根本没多想。
有天?他让我穿那双鞋一起出门，结果我在公司看到?言哥，他居然也穿了那双鞋……那一瞬间，我看到?了真相。
——覃总就是想和言哥穿情侣鞋，又不敢让言哥知道，才搞成了三人行。
你看，真不是我无脑吃醋吧？”
沙白说起来都是泪。
当时，可把他委屈坏了。
覃凉：“……”有这?回事？
林超越：“……”限量鞋买三双？覃凉真不是直男？？？
沙白不好?意思地擦掉眼?泪，继续说。
“这?些年我就当我自己是个小偷，他跟我……那什么，我没吃亏啊，还赚了呢。
就是他要给我资源，我不敢要。
我本来就欠他好?多钱了，以后他不包养我了，我怎么还嘛？
然后最近他突然跟我说他想跟我结束包养关系，让我给他做男朋友。要不是他在节目里说那些话，我都以为……他是和言哥还有徐爸搞CP搞过头了。”
沙白没再哭了，眼?睛里浮现出林超越特别熟悉的八卦之光，凑过来小声和他说：“超超你肯定想不到?，言哥是他弟弟！徐爸是他舅舅！我就想他家里怕他们搞CP搞成真的，要给他安排相亲联姻什么的，斩断这?悖德的感情，他才把我拉出来当挡箭牌——唔？！”
“挡，箭，牌？CP搞成真？嗯？”
沙白的嘴被人捂住了，惊恐地看着凉飕飕地看着自己的覃凉。
林超越：“……？！”
这?逻辑自洽，完全没毛病啊。
不过，言哥、徐爸和覃凉竟然是这?种关系？！
视频被覃凉按掉了，林超越也没心思考虑沙白会遭遇什么家暴，陷入了思考。
这?一晚上，他回忆了所有关于自己，关于沙白，关于覃凉，关于言琛，关于安明斌，关于很?多人的事。
而后，他发现，他知道的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多。
相反，他知道的太少太少了。
辗转一夜，得到?方程的回复后，他更觉焦虑。
而后↓
沙白：超超超超超超超超超超
沙白：我结婚了！！！！！！！
沙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居然和覃凉领证了！！！！！！
沙白：[结婚证照片]
沙白：我真的不是在做梦！！！！！
沙白：[我大概还没有睡醒][一觉醒来发现世界变了……][我可能吃到?了假药][尖叫][哭]……
已经疯掉的表情包刷了99+，让林超越愣了很?久。
上辈子，沙白和覃凉没有结婚……
这?辈子，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他终于说服了自己。
——再给沙白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次机会。
方程点点头，满足了他的请求，转头对言琛说：“言言，把姻缘盘借给他用一下好?不好?？”
前世
第六十八章
“言言, 把姻缘盘借给他用一下好不好？”
此话一出，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就散了。
言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把手?给他, “你的东西，问我干嘛？”
方程笑?嘻嘻地说：“天缘门四十九代?掌门?, 只得你一位掌门?夫人, 当然都归你管。”
言琛忍不住笑?道?：“让我管啊？不挑一个良辰吉日了？”
“规矩是对我的, 对你……言言就是规矩。”
方程的情话张口就来，哄得言琛心?花怒放。
林超越：“……”
林超越不甘当壁花，咳了一声：“方爹, 这个要怎么搞？”
方程啧了一声，这小子?，求人办事?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
言琛忙道?：“先说正事?。”
方程轻哼了声, 牵住言琛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玄力催发?, 无名指上的连理红纹首尾相连, 环成了一个圈，红光亮起, 姻缘盘从言琛的身上脱离出来。
方程抬手?接住, 牵着言琛在房车地毯上并?排坐下来, 也招呼林超越在对面坐下。
“有件事?我得说在前头。”
“你说。”
林超越一下子?挺直了脊背, 等着他狮子?大开口。
没想到方程没有和他要钱, 而是和他讲了粉丝值的存在。
“关于?你的隐藏剧情，要两?千——”
【掌门?，帮外人换购剧情, 价钱要翻一倍。】
“——四千万粉丝值。”
林超越本来还没觉得有什么，但他一张嘴两?千万变成了四千万, 顿时目露怀疑。
又坑我？？？
也就是当着言琛的面，他才没说出来。
“这么看着我干嘛？又不是我定的价。”
方程说明了翻倍的理由。
林超越问道?：“那我有多少?粉丝值？”
他觉得自己三个亿的粉丝，怎么也能筛出四千万实心?粉，但保险起见?还是问一问。
【查阅这个问题，需要100粉丝值，且提问环节不支持外币支付。】
方程立刻说：“问那么多干什么？试一下能不能成功不就知道?了？”
林超越只好答应了。
姻缘盘就吐出三缕红线，点在了三人的眉心?，他们同时听到了姻缘盘的声音。
【善信林氏子?超越，是否自愿交付四千万粉丝值，解锁前世遇害的前因后果？】
“是！”
林超越被脑子?里?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坚定答道?。
【解锁成功。】
姻缘盘话音落下，方程、言琛、林超越同时看到了一个场景。
林超越一眼认出来，这是在沙白家楼下。
沙白下车，和送自己回来的经纪人道?别：“陈哥，路上开车小心?。”
经纪人笑?着说：“你早点睡。”
疲惫的沙白不知道?，旁观的三人却看到，他的手?机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牵引，从口袋里?掉出来。
沙白走向电梯，经纪人拿起沙白的手?机快速发?出信息。
“！！！”
是那条信息！
怎么会是陈哥发?的？！
林超越耳朵嗡的一声，只觉得血往脑子?里?冲。
“4000万只能放一次！看仔细了！”
方程的呵斥声比滚烫的镇魂符更有效地拉回了林超越的思?绪。
他睁大眼睛，死死盯着看。
他看着经纪人删掉信息，追下车，把手?机还给了沙白，还嘱咐他：“那东西少?吃，实在睡不着，就用一点助眠香氛吧。”
沙白应着好，接过手?机走进电梯。
而在城市的另一边，林超越收到了一条信息。
沙白：有人缠着我不让走，我已?经喝了一瓶了，超超我好害怕，你来接我好不好？[地址定位]
刚刚跑完步脱了衣服打算洗澡的林超越一惊，立刻把脏衣服穿回去，抓起钥匙朝外跑去。
他开车来到那栋别墅，开始了一世的噩梦。
那时的他不知道?，之前停在沙白楼下的一辆车，此刻就停在路口，等他大步跑进门?后，车窗拉下来，露出了经纪人的脸。
……带着微笑?的脸。
等到狗仔到达现场，警车逼近，经纪人关上车窗，对蓝牙耳机说了一句：“发?吧。”
驱车离开。
同时，一个知名营销号放出了爆料：又抓了一波，快瞧瞧里?面有没有你眼熟的？马上就要被网管哥哥马赛克了啊！
——林超越？！！！
——不可能！不可能是我家超超！
——P图，肯定是P图！无良营销号滚出！！！
然而，一个个石锤照片相继被放了出来，包括林超越被戴上手?铐带走的视频。
……连热搜，都是你买的？
……陈哥，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超越掉下眼泪，咬紧了拳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继续看下去。
网络上的信息在发?酵，但大多数粉丝还抱着观望态度，并?不相信。
——看图说话不一定是真的，事?实到底怎么样还不清楚，大家冷静一点。
——我相信超超不会做这样的事?！
——肯定有什么原因，我们等调查结果。
——可以离开，请求姐妹不要回踩。
——我们认识的超超是什么样的人，难道?我们不知道?吗？请给他多一点的信心?。
林超越的粉丝群，他和沙白的CP粉群，不断有粉头站出来稳定局势，对于?别家粉丝的拉踩嘲讽都尽量不回应，怕让局势更加糟糕。
……原来，她们是相信我的。
……她们不是从一开始就放弃我的……
林超越抽着鼻子?，泪如泉涌。
网上不断有粉丝和营销号@沙白，@炎黄娱乐，要他们出来表态，但都没有得到回应。
他那时以为沙白是心?虚，现在才知道?……
在事?情发?酵的凌晨两?点，三位警员来到沙白的家门?前，按铃敲门?无人回应，经纪人赶到为他们开了门?。
沙白躺在床上，睡着，却是一脸苍白，怎么都叫不醒。
“他服用了安眠药。”
女警员看到床头柜上的药瓶，说道?。
男警员皱眉道?：“先带走。”
经纪人一脸为难，“警官能不能再等等，就算林超越做了什么，沙白也没做过啊，你们不能这样对一个无罪的纳税人。”
男警员道?：“他现在是嫌疑人，带走。”
两?位男警员就要动手?抓起昏睡的沙白——
“住手?！”
覃凉闯了进来，气?喘吁吁。
他刚刚得到消息，赶过来就看到他们的手?伸向沙白，脸色一变，厉声道?：“别碰他！”
“你是什么人，妨碍公务——”
知道?覃凉身份的另外两?名警员拉住了那名不关注娱乐圈的男警员。
经纪人陈哥吃惊道?：“覃总？您怎么会来？！”
——旁观的三人分明看到，在覃凉出现的那一秒，经纪人眼中闪过诡异的神色。
对于?覃凉和沙白的关系，他必定是知情人。
“沙白？沙白？小鲨鱼，醒醒。”
覃凉拍着沙白的脸，想唤醒他。
他的语气?和动作实在太过温柔，三位警员立刻就察觉了两?人关系不一般，交换了一个眼神。
“覃……”
朦胧中听到久违的昵称，已?经半梦半醒的沙白恍恍惚惚地发?出梦呓。
他还是醒不过来，却有眼泪从眼角流出来。
覃凉擦他的眼泪，自己的眼睛也红了。
听女警说了他服用安眠药的事?，覃凉眼中更不能控制地浮现深沉的痛苦。
他抱起沙白，“我带他去。”
到了警局，他们强行唤醒了沙白。
刺眼的灯光打在沙白脸上，审讯员冷冷地问：“林超越参与贩\'毒，这件事?你知道?吗？”
“你说什么？”
贩\'毒？？？
不仅是沙白，林超越自己都没想到会听到这两?个字。
——他那一生，从未和这两?个字扯上关系。
——现在是怎么回事?？！
画面里?。
沙白反应过来，激动地反驳道?：“不可能！超超不可能贩\'毒！你们搞错了！你们一定搞错了——”
“坐下！”
审讯员严厉道?：“回答我的问题，林超越参与贩\'毒，这件事?你知道?还是不知道?？”
沙白态度强硬道?：“你们说话负责吗？凭什么说超超贩\'毒？！你们有证据吗？！如果他只是涉嫌，被人诬陷，你张口就说他参与贩\'毒，我们有权追究你污蔑他名誉的责任！”
审讯员冷笑?一声要反驳，旁边一人压下他，道?：“沙先生不要生气?，我兄弟脾气?冲不会讲话，还请你配合回答我们的问询。林超越和毒·品有接触这件事?你是否知情？”
沙白看出来他们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但听他说话客气?，态度也没有那么尖锐了。
他道?：“我不知道?，也不相信超超会做这种事?——他根本没必要做这种事?！”
“超超一场演出千万起步，电影电视综艺的片酬也很多，他不缺钱，也没有特?别烧钱的爱好。
他不赌博不抽烟不喝酒也没有交女朋友，除了给灾区捐款，我就没见?他花超过一千万的钱。
就算是给自己买房子?买车，他都不肯花大价钱，从来都是维持顶流的最低标准。
他说不给公司和粉丝丢人就够了，他不需要那些奢侈品。
他说过，他要把钱攒下来，等老了环游世界，用剩下的，全都捐给国家，留给那些需要用钱的人。超超真的不可能做这种事?，你们相信我……”
沙白说到这里?，已?撑不住鼻子?发?酸，声音带出了哭腔。
他不能理解，也绝不相信，贩\'毒这两?个字会和林超越划上等号。
前世
第六十九章
两名审讯员对?视一眼, 态度温和的那个说：“沙先生你别激动，请你回忆一下，林超越平时可能接触过什么人, 吸过毒的人，或者交易毒品的人。有吗？”
“没有！”
沙白斩钉截铁。
他哽咽却坚定道：“超超不可能碰那种东西的！”
“你们不知道, 他最讨厌这种事了！
圈子里要是有人沾了那东西, 被他知道了, 他就不会和那个人来往，还会让我离那些人远远的，不要被他们骗了。
超超不可能贩\'毒的, 他拍过抵制毒`品的公益片，亲眼看过那些受害人，他知道那个是不好的东西！
他和我说碰了那东西, 人就不可能活成人了。他说毒贩子?都应该去死！
真的，你们相?信我, 要不是工作, 他连酒吧都不去，每天?坚持运动, 他对?人特别好, 他不会伤害别人的, 你们相?信我……”
说到?后来, 他语无伦次起来, 哀求的目光让人不忍心。
审讯员听到?他说的话，都要相?信林超越真的是他口中的好人了，可他们得到?的消息铁证如山。
——林超越确确实实和毒贩子?有过接触。
我什么时候贩\'毒了……
上辈子?发生过这种事?吗？
为什么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林超越心里生出极大的惶恐和不安, 他看着审讯员不断逼问?沙白，看着沙白不断为自己辩白, 哪怕林超越在吸DU趴被抓拍的照片和视频摆在面前，也坚持林超越是无辜的。
“你们没有在超超血液里查到?他吸`毒对?吧？”
“这算什么证据？你没看到?超超很难受吗？”
“他吐是因为他恶心！”
……
林超越心里就跟针扎的一样。
原来沙白是相?信他的……
原来他被拘留三天?，是因为贩\'毒的罪名……
但他贩没贩\'毒，自己还不知道吗？
看审讯员言辞凿凿，甚至把证据摆出来，林超越立刻就想到?了一个人——他和沙白共同的经纪人，陈踌。
一定是他搞的鬼！
可是为什么？
究竟为什么！！！
沙白被审问?了一天?一夜，二十四小时传唤时限过后，他才?被放出去。
经纪人来接他，沙白抓着他问?：“超超怎么样了？他们抓了超超，他现在出来了吗？”
“我们回去说。”
经纪人拉着他上车。
覃凉就在车里，沙白看见他，愣在原地。
“上来。”
覃凉说。
沙白恍然?回神，按下翻涌的感情，钻进车里就问?道：“超超保释出来了吗？到?底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他们会说超超贩\'毒？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太搞笑了——”
“是真的。”
覃凉忽然?说。
“……你说什么？”
沙白脑子?轰地一响，问?覃凉：“你刚刚说什么，什么意?思？”
覃凉按着他坐下，拉过安全带给他系上，说：“林超越被逮捕之前，警方刚刚抓获了一个贩\'毒团伙，他有很大嫌疑也是这个团伙的一员。”
覃凉给他看了自己备份的视频，指着其中一个人道：“这个人就是这个团伙的头目，林超越不止一次和他见过面。”
三个视频里，林超越两次和那个贩\'毒团伙的头目出入同一个场所?，最后一次直接是林超越给对?方敬酒的宴会监控！
沙白看着视频里突然?变得很陌生的林超越，瞳孔收缩，“超超，超超见他干什么……”
“他——”
“不可能！我不相?信！！！”
沙白突然?崩溃了，不想、不敢听覃凉再说下去。
被审问?了一天?一夜，他都没有崩溃，但是现在，他撑不住了。
“不可能的，超超不会的，一定是有误会，一定是的……”
覃凉抱住他，“别哭，我会尽力保他。”
沙白抓着他道：“我要见超超！我不信，我不信他会做这种事?，我要见他，我要亲口听他说！”
“不行?。”
覃凉说：“这个犯罪团伙不是一般的罪犯，他们不仅贩\'毒，还非法贩卖管制武器，杀人致残，无恶不作，简直是在践踏法律。国家现在拿他们竖立典型，谁往上沾，都会被国家盯死。”
“我也是无意?中发觉林超越和这个人有接触，顺着这条线查下去，才?知道炎黄的艺人有几个都被对?方渗透了。
——先是引诱吸\'毒，而后胁迫贩\'毒，最后主?动犯罪。
这半年来，我一直在配合调查，才?了解一些内情。
林超越和对?方见过面，但本身没有沾这个，还有操作的余地。
我已经让人带话给他，让他不要乱说。现在，我们也只能祈祷，林超越没有真的经手那东西。”
……这个人是谁？
我什么时候和他见过面的？
覃凉让人给我带过话吗？
根本没有人审问?过他关?于贩\'毒的事?啊……
为什么，他一点?都不记得……
林超越满心疑问?。
很快，他就看到?了和自己记忆中截然?不同的事?件发展。
他看到?自己被带上警车，手机被收缴，不允许被联系任何人，还不断朝警员叫嚣着：“我要给经纪人打电话！”“我要联系我的律师！”
——可记忆里，他明明记得自己在警车上看到?了#林超越吸DU#，#林超越滚出娱乐圈#这样的黑热搜。
就在林超越这么想着的时候，画面突然?一分为二。
一个画面里。
他被手铐拷住，带上警车，手机里不断有黑话题弹出来，让他看得一清二楚，直到?他反应过来，想给经纪人和沙白打电话，才?被没收手机。
随后，他被关?进了只有一盏壁灯的拘留室，整整被困了三天?，期间没有见到?一个人。
但在另一个画面里。
他被带到?了审讯室，在走廊上和人擦肩而过时，对?方极快地在他耳边说：“别回答任何问?题，就说你不知道。”
他不断被问?询，被要求交代贩\'毒的罪行?，但那个林超越只会回答：“我没有。”“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整整三天?，他见了很多人，被问?了很多问?题，但自始至终只有一句麻木的“我不知道”。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林超越几乎把拳头咬碎了，浑身战栗。
因为气愤。
更因为恐惧。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有两个林超越，经历着完全不一样的事?？
旁观的言琛也被搞糊涂了。
“是影鬼。”
方程回答了言琛的问?题。
影鬼，人的影子?变成的鬼。
它希望变成人，将主?人取而代之。
严格说起来，所?谓的影子?就是人的次人格，终其一生没有被主?人格或是其他人察觉自己的存在，活的像影子?一样。
而死后，次人格吞噬了主?人格的三魂七魄变成了厉鬼。
因为影鬼生时没有脸谱，变成鬼后，它拥有一种特别的能力。
——钻进某个人的影子?里，就能短暂地变成那个人的样子?。
“影鬼自己行?动的话，最多只能维持一个黑夜，天?亮就会被打回原形。这只影鬼背后明显有人，用外?力延长了他伪装的时间，让他变成林超越接受审讯。
林超越身上应该是被动了手脚，在别人看来，他很有可能变成别人了。”
方程话音刚落下，一个细节被抓取出来。
原来，就在林超越被铐上手铐带上警车的瞬间，他的影子?突然?蠕动起来，一个戴着手铐的“林超越”突然?朝一方跑去——
“别跑！”
警员立刻去追。
而真正的林超越，脸一扭曲，变成一张完全陌生的，不知道属于谁的脸。
也正是因为“林超越”企图逃跑，警员去追他，才?慢了一步收缴他的手机，林超越才?有时间看到?了手机上被人蓄意?推送给他的黑话题。
之后，有人趁乱把真正的林超越塞进了一间拘留室，让他见不到?任何人，求助得不到?任何回应。
这一手，完全截断了林超越接触外?面信息的可能，同时也发酵着他心中的恐惧，放大他的仇恨。
三天?后，等?林超越被放出来的时候，和影鬼在走廊迎面相?遇——
影鬼摇身一变变成了那个陌生脸，林超越恢复真身，押送的警员眼神呆滞了一瞬，恢复清明后，完全没发现自己押送的对?象被调换的事?。
而心怀期望的林超越走出去，面对?的是铺天?盖地的指责和唾弃。
竟然?有一只鬼代替了他……
林超越毛骨悚然?。
所?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这个“林超越”都做了什么？！
画面继续播放。
就在被改了脸的林超越被关?在拘留室、影鬼林超越接受审讯的时候，沙白对?林超越的信任被两个人彻底击溃了。
“爸！妈！”
林超越看到?那两个人，再控制不住地喊了出来。
他随即看到?了关?于父母的画面。
原来，在林超越被拘捕后，林父林母同样被警局带去配合调查。
和沙白一样，他们一问?三不知，坚持自己的儿子?没有做过那件事?，过了二十四小时被放出来。
沙白得知消息后，来接他们出来，把他们从狗仔的包围圈里救了出来。
但就在沙白躲避狗仔、把他们带回家之后，两老却是态度大变，直接对?沙白跪下，祈求他：“小白你一定要救救超超啊，你救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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