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满楼也没必要继续遮掩,从灌木丛中直接走了出来,眼里带着羡艳的光芒:“早前听说慧寂大师佛法高僧已入化境,如今看来,何止是入化境,你已经修炼出真身了。”
之前他也听无尘仙人说过,武力修为分为三个境界:一为练精化气,二位练气化身,三为练神还虚1。三种境界每上一层,身体构造和功力便和上一层是天渊之别。
都说苏满楼武功高强,他也只能说勉勉强强是突破第一境界,在第二境界中徘徊,可即便如此,他也可以说一般的兵器很难伤的了他,就算深陷火海冰窟,他也可以逃出生天。这已经是寻常人一生都难以企及的高度了,可这比起莲池来说,也只能说是判若云泥。
如果没猜错的话,莲池已经步入第二层巅峰了,在第三层中徘徊。只是即便修炼到第二层,也很少见到莲池这种可以修炼出真身的地步,可以说莲池在整个大黎国都算得上是独一无二的不世之才。
“九重佛莲不是我修炼出的真身,是我的本体。”莲池穿上衣服,九重佛莲的光华也消散不见。
“噢?”苏满楼表示疑问。
“我前世乃玄机寺池塘里的一朵莲花,因沐浴佛祖圣光,得到了一丝生机,今世投胎成人,武功修为也因此而精进飞速。我打坐疗伤的时候,幻出本体可以让我的伤好的更快点。我本体是九重佛莲的事除了三个师傅知道,寺中无人知晓。”莲池没有隐瞒,全盘告知道。
苏满楼摸了摸下巴:“放心,我也不会告诉别人的。不过说真的,都是男人,真羡慕你啊。你真的很强。”
莲池靠近苏满楼温柔笑了一下:“苏公子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必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苏满楼不置可否,而是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莲池道:“无碍,只是小伤,是住持让你来找我的吧。”说完又叹息摇了摇头,“唉,我还以为是我的真挚感动了苏公子,苏公子担心我才来的呢。”
苏满楼闻言准备回去的脚步一顿,转头过去趁其不备给他了伤口一拳,然后又捡起地上的紫灵芝揣到袖袍里收起来,恶狠狠道:“我要是打的过你你早就身首异处了。”
莲池吃痛一叫,最终只是淡淡一笑。
回去的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莲池,你说教我是真话假话。”
“真话,但你怕是学不了,我们武功内力的功法不一样,无法互通。除非你废去这一身武力,重新学起就可以。”
“那不还是教不了。无尘大师说,武功再高的人也是有弱点的,你的弱点是什么莲池。”
莲池突然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身前的苏满楼,看的苏满楼也觉得自己的问题太刁钻了,回避了莲池的目光,道:“学武之人最忌讳告诉别人自己的弱点,你若不想说也不……”
“在气海穴。”莲池没等他说完,直接回复道。
“真的?”
“千真万确。”莲池直视着苏满楼的眼睛,缓缓道,“我说过我不会骗苏公子,就会坦诚相待,那苏公子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苏公子如今把我当朋友看吗?”
没想到莲池居然问了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苏满楼还是不想骗他:“嗯。”
莲池满足地笑了一下,月光照映在他白皙无暇的脸上,仿佛是镀了一层柔光:“极好。”
苏满楼看到他真挚的笑容,内心非常复杂地撞了一下,旋即若无其事催促道:“快走吧,沙住持还在等我们。”
说完便自顾自地走在前面,夜阑人静之中看不清他他脸上的神色。
这几日苏满楼也无所事事,静静等着莲池手中的木鱼亮,其余时候都在调理脉象。
可日子也不是一直这么平静,有一天苏满楼在后院打拳之时,听到前门吵吵闹闹的声音,想着莲池不在,恐有人上门生事,苏满楼赶去了前门。
只见门口站着一群穿着黄马甲的士兵,为首的是一个穿着内监服饰,臂弯勾着拂尘的宦官,正和沙悟交涉着什么,眼光瞟到苏满楼,亮了一瞬,开口道:“世子。”
显然,这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你们是皇上派来的?”苏满楼问道。
“奴婢福六,世子,大理寺丞有请,请随咱家来吧。”
“不知大理寺找苏公子所为何事?苏公子一直呆在寺中,除了前几日去药铺买过一些药材,没有出门过。”沙悟大师问道。
福六笑了笑:“事关天家,请恕咱家无可告知。”
沙悟声音沉了一下:“若无可奉告,那我玄机寺也不能轻易放人跟你前去。”
眼见气氛有些滞涩,苏满楼不想挑起事端,主动说道:“没事,我就随他们前去。既然没主动羁押我,说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大师切莫担忧。”
沙悟闻言点了点头,可还是有些不放心,吩咐明灯明元去唤了莲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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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福六一行人来到府衙正堂中,却看到了个熟人。
端坐在大理寺丞侧首的是正着一身黑衣蟒袍的太子黎世安,他看到苏满楼眼睛亮了一下,主动上前问候道:“小满,你来了。”
苏满楼眉眼冷淡,作揖行礼:“不知太子殿下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黎世安扶起苏满楼:“也不是很大的事,前些日子小满你是不是去过‘珍宝阁’买过十两山茱萸。”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父皇一直服用的药中有一味山茱萸,一直由珍宝阁上供,前些日子,宫中试药的人却中毒而亡,太医查出了山茱萸被人下了毒。是以,大理寺丞程大人便将案件有关人等都喊来问话了。”
“你是说,你们怀疑是我下药的?”苏满楼冷笑一声。
“不是,本来是没影的事,但小满你可能忘记了,珍宝阁是晋安侯名下的商户。所以现在事情变得复杂了起来。”黎世安说完,抬手让身旁小厮带了个人上来。
随着一阵脚步声,苏满楼转身看向身后人,竟然是沈斌。
自从苏满楼断绝父子关系,脱离晋安侯府之后,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沈斌。
一向风光无限的沈侯爷此刻竟然憔悴非常,虽然华服在身,但身形消瘦,看起来饱经风霜。
沈斌也显然看见了苏满楼,暗淡的双眼显然划过一丝惊喜,随即又划过一丝怒气怨怼:“逆子,你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这么多年都不回家,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黎世安打了下圆场:“侯爷稍安勿躁,还是先把案件说清楚为好。”
大理寺丞程详也开口问道:“晋安侯,珍宝阁是你名下的商铺吗?”
“是的,大人,但本侯平时都交给管家来管的,极少去看过。”
“你的意思是,珍宝阁山茱萸有人投毒一事你毫不知情?侯爷可真是会推诿啊,一个普通的管家竟胆敢谋害圣上,说出去没人指使可能吗?况且,日前有人看见你儿子前去珍宝阁买了十两山茱萸。寻常看病何须买这么多药材?这两件事若说毫无干系岂不是可笑?”
苏满楼看见此人咄咄逼人,每个问题都仿佛带着答案一样,再看看在一旁拨弄着扳指不为所动的黎世安,心中冷嗤,看来是有备而来。
“本侯绝无谋害圣上之心!”沈斌一看涉及到苏满楼,连忙道:“此事与他无关,大人想必早已知道这逆子早已与我断绝关系改姓为苏,我二人关系如此恶劣,他又怎可能会听命于我。”
大理寺丞满意地点点头,看了一眼黎世安,黎世安也开口道:“证据不足不能指证苏满楼与此案有干系,况且我派去的人也调查过,确系用于玄机寺三长老治病。”
可又转而看向沈斌,道:“只是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毕竟事关皇上安危,须得委屈侯爷随大理寺调查一番,待调查清楚若与侯爷无关,自会放侯爷回去。只是侯爷身体不好,大牢湿寒,毕竟一切尚无定论,只需派人在侯府看押即可,不必入狱。”
“这……这……我朝从未有过先例,这怕是不合规矩啊殿下。”大理寺丞程祥看向太子,犹豫道。
“无妨,父皇若是问起,我自会交代,一切后果我来承担。”黎世安拨弄了一下拇指上的玉扳指,磁性的声音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威严,说道,“只是有一点,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不准任何人对晋安侯有不敬之处。”黎世安下令道。
“遵命,太子殿下。来人,带晋安侯回府。”程详唤道。
沈斌满心愤懑,但也明白律法如此,不得不遵守,随着看押的人下去了,走之前紧紧看了苏满楼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却又极快掩饰过去。
苏满楼神色不明,一身红袍扬起,心中思量片刻,转身就准备走,却被黎世安叫住。
“小满,稍等,我有话对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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