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虐心甜宠 > 万人嫌beta觉醒后 > 2、糖与药
    醒来后容时感觉头有些昏沉,盖在身上的被子仿佛生了小针,细细地扎在皮肤上。


    他在孤儿院时营养不良亏空太多,换季吹风感冒发烧已经是常态。


    不用量容时就知道自己应当是又低烧了,他从床头柜拿过药片,就着水囫囵吞了下去。


    药片护着糖衣倒是不苦,只是吃了药又喝了水,肚子已经饱了,刚好冰箱空空,剩下一顿早饭。


    黑猫不知道躲到了哪里,这家伙颜色像煤炭成精,趴在黑衣服或者猫爬架上路过三遍也未必看得出来,容时打好领带,拉开了罐头拉环。


    细微的“咔哒”声很快就吸引来了指定观众,它摇晃着尾巴讨好地蹭了蹭容时,只是这家伙太不会掩饰自己的目的,眼睛一直没离开猫罐头。


    “晚上见,咪咪。”容时放下罐头和它道别,黑猫吃得头也不抬,晃晃尾巴应付人类,嗓子里发出狼吞虎咽的咕噜声。


    出了门,一辆商务车停在楼下,陆家的司机站在车旁,毕恭毕敬地为他拉开了门。


    容时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上车的第一时间就放下了窗户。


    “小少爷,大少爷叫我以后负责接送您。”


    “不用了。”容时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生怕多呼吸几口就要吐在车上。


    他晕一切不透风的交通工具,包括但不限于公交、汽车、轮船,用陆曦狗腿子的话来讲就是没有享福的命。


    司机透过反光镜看了他一眼,用恭敬且强硬地说道:“这是大少爷的要求。”


    大概是觉得他穿西装骑摩托丢人现眼吧,容时看向窗外没再回话,只是脸色越来越难看。


    终于,车子在经过三个红灯后缓缓停在了璀璨娱乐大楼下,容时不等司机开门火速下了车,板着脸去楼下买了杯加奶加糖的冰咖啡猛吸两口,才觉得自己终于活了过来。


    待他来到总裁办公室,一个留着寸头的男人在门外转来转去,容时看了眼,果然是熟人。


    “小时,您能不能帮帮小天。”董海迫不及待地凑上前,他眼下浮现着青灰,胡子也没刮干净。


    容时打开门,像招小狗一样对他勾了勾手指。


    容时被认回来前听说娱乐圈赚钱多就一头扎了进来,签下他的经纪人也觉得他这张脸潜力无限,将他塞进两个小制作里露脸。


    然而圈子里俊男美女一大把,美貌不属于稀缺资源,再加上他又差了点运气,半年过去还是查无此人。


    后来他又被大佬看上,容时折不下这个腰,彻底得罪了大佬,经纪人押错宝,火速将这个烫手山芋转到了同样得罪了人的董海手下。


    董海比起经纪人更像个老妈子。


    他带着三个小糊咖,手里也没什么资源,但董海对这些年纪轻轻就出来打拼的小孩儿很是照顾,偶尔还会自掏腰包请他们吃一顿地摊。


    他兜里经常揣着廉价的水果糖,知道容时喜欢吃糖后分发时总会偷偷多塞给他一颗。


    尽管董海能力差了些,但其实是个很好的人。


    至少在容时发现自己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大电影男六号被董海偷偷挪给徐天之前,他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娱乐圈就是这样,顶层男一号女一号挑着选,底层为了一个未必出现在宣传海报上的小角色都要争破头。


    容时向来不是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的主,在他准备大闹一场前,陆思衡找到了他。


    陆家对感情吝啬,但钱财上还算大方,容时一跃从底层糊咖成了娱乐公司总裁,上升速度堪比坐火箭,顶级资源都要经他的手。


    然而他这人睚眦必报,查完公司财报后第一件事就是指使另一个经纪人拿走了徐天的新角色。


    ……


    这边董海已经控诉完了对头经纪人抢角色的恶行,容时勾起唇角,圆珠笔在修长的手指间转动。


    “所以你想做什么呢?”容时语气温和地问道。


    董海见他的态度和缓自觉有了希望,他抓住容时的手,眼里迸发出欣喜的光亮:“小时,哥也不求别的,只要让那孙子把小天的角色还给他就行了,小天为了争取这个角色瘦了十斤……”


    容时做了个打断的手势,拍拍他的手背:“就这样吗?我现在已经是总裁了,董哥对我的照顾我一直放在心上。”


    他特意咬重了照顾两个字,董海脸红成黑土豆,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小时,你也知道小天家里挺穷的,如果有什么别的资源能不能考虑下小天,也不用太好的。”


    “董哥手底下不还有别的艺人吗,你这么说,我都要以为你和徐天有一腿了。”容时的笑容更大了。


    董海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他总算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


    容时向来板着一张脸,笑也多是冷笑和嘲笑,没道理成了总裁反而变得温和了啊!


    “小时……”董海犹豫着开口,声音比蚊子高不了多少。


    容时缓缓抽出手,重新换上了董海熟悉的表情,一时间屋内只有圆珠笔滚动的声音。


    “董哥,我以为你和徐天偷了我的角色之后就再不敢见我了呢。”


    “对不起,可你现在都是总裁了……”


    董海呢喃着后退了半步。


    容时走上前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脸,轻笑道:“对啊,我现在都是总裁了,雪藏一个人也是轻而易举的吧。”


    “我这个人向来最小心眼了,董哥难道不清楚吗?”


    容时耳边嗡嗡作响,发烧带来的偏头痛愈演愈烈,但他看着董海灰败的面色心里却无比的快意,血液仿佛都要沸腾起来。


    “对不起,小时,是哥鬼迷心窍了……但这件事小天也不知情,你也知道小天还有个病重的奶奶,他不能没有这份工作。”董海哀求地看着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板上,听着都膝盖疼。


    容时坐回老板椅上,他用食指死死抵住太阳穴,转过椅子背对着董海干咽下两片止痛片,过了大概十来分钟,那股像是在脑壳钻孔的疼痛终于平息下来。


    等回过神容时才发现,咖啡不知什么时候倒了,粘腻的黑色液体顺着桌沿流了一地,他点点桌子,想到了新的乐子。


    “董哥,这样吧,你把这些咖啡清理干净我就放徐天一马。”容时笑盈盈地看着他,“用舌头哦。”


    董海不可置信地紧盯着他,仿佛椅子上坐着的不是他熟悉的、说话不太好听但其实有点心软的小孩儿,而是一个占了他皮囊的怪物。


    可董海什么也没说,过了一会儿,那副跪下时也笔直的脊背缓缓弯了下去。


    明明是看到背叛者匍匐在他脚下这样快活的时刻,容时却感觉非常、非常的空虚,在董海的鼻尖距离地面还有不足两厘米时,他抄起空杯直直砸了过去。


    “真恶心,滚吧,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董海明白这是揭过去了的意思,他爬起来,掏出纸巾将脏污仔细擦干净后又拿湿巾擦了一遍,容时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没有去看他。


    “对不起。”推门前董海轻声说。


    “注意身体,别再吃那么多药了吧,小时。”


    “滚!”容时随手拿过笔筒狠狠仍了过去,眼角带着薄红,笔筒滚落在地,门上留下了一个小坑。


    修长的手指颤抖着攥成拳,他拉开抽屉,抓过一把硬糖尽数拨开塞进嘴里。


    这种糖果是小卖店一块钱五颗的那种,甜味和做工都很廉价,带着孔的圆形糖块划破了他的舌头,但糖实在是太甜了,甜得发苦,甜到过了好半天容时才感觉到舌尖传来细细密密的疼痛。


    可即使这个糖又不值钱又扎舌头,他这个守财奴也没舍得将剩下的丢掉。


    助理敲了三声门见无人应答自己走了进来,她抱着一叠文件,轻手轻脚地放到桌子上。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公司这个新来的总裁实在漂亮的过分,尽管有些打工人对于上司天然的恐惧,但助理还是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


    容总面色白皙中透着点不健康的红晕,眼角一根微翘的睫毛上隐约挂着颗水珠。


    他是哭了么?助理又仔细看了眼,但那点水光好像是她的幻觉,再看时就不见了。


    “好看么?”容时拿过文件突然开口。


    助理姑娘被吓了一跳,边嚷着对不起,边像个受惊的兔子一样匆匆逃了出去,又匆匆转回来关上办公室的门。


    我难道吃人吗?容时有些好笑,他捂住脸,这种止痛片可能已经吃出了抗药性,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中午顺路去买新的吧,容时将这件事打进备忘录里,慢慢翻阅递上来的文件。


    陆家不可能真把这么大公司就直接交给从没系统学习过的容时,到他手里的文件都是副总审阅过只需要签字的,但他还是非常逐字逐句、非常认真地看了一遍。


    然而还不到中午,头痛就变得越来越难以忍受,容时咬牙轻哼了一声,偏偏这时还重新烧了起来,他撑着桌子站起来,脚下仿佛踩着一团棉花,昨天擦破的地方也跟着凑热闹,像被火烤了般。


    突然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容时只觉得眼前一花,手脚发软跌坐在地上。


    门外的助理姑娘或许真是兔子成精,耳尖地听到里面的动静,三声门响过后,一颗脑袋小心翼翼地探了进来,随后是咚咚咚的脚步声。


    “容总,你脸好红,是发烧了吗?我给您叫医生!”


    容时总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但实在想不起来再哪里听过,他拄着地板想站起来,下一秒,看起来弱不经风的助理姑娘直接将他抱起来放到沙发上。


    !


    “不用叫医生。”容时勉强坐起身,“帮我买盒药吧,钱在大衣口袋里。”


    这年头都用移动支付,花现金的人少之又少,助理从挂着的衣服兜里掏出几张小面值的纸币,不到一分钟就颠颠带着对乙酰氨基酚跑了回来。


    “这个是我放在公司备着的,还剩一板,我只拿了一半的钱哦。”助理姑娘接了杯水放在茶几上。


    “谢谢。”容时轻声道谢,将药片吞了下去,这次的药没有糖衣,苦得他舌根都发麻。


    手机震动起来,“大哥”两个字随着铃声跳跃,助理很有眼色地悄悄走了出去。


    容时长久地盯着那两个字,终于在自动挂断之前接起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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