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程廿冷硬道。
赵煊脸色难看至极:“你哪里也不能去。”
程廿指着他吼道:“你又什么资格管我,走开,让你的人别跟着我!”
赵煊钳住他的双肩,力气大得快把他的肩膀捏碎,咬牙切齿:“现在是我说什么你都不听了是吗?我真不该对你这么好,惯的你无法无天。”
程廿瞪他,眼里有无尽的怒火。看得赵煊心中一阵悲凉的战栗。
为什么会这样?他搞砸了一切,他的omega什么知道了,生气了,怪他自私,怪他欺瞒。那又怎么样?这个omega本来就是自己的,他可以耐心把人哄回来,也可以用强制手段把他留在自己身边!
赵煊好几天没见他了,怒火与思念之下难以维持冷静,他将程廿往自己胸膛一堆,头一低咬住了他的嘴唇,粗暴的吻一次次落下来。
程廿的下半张脸磨得生疼,连声哀叫,颤动不止。他感到一只粗粝的手伸进衣摆底下,一寸寸泛着凉意肌肤被他火热的手心刮过,赵煊企图占有他的身体。
拥有最顶级的omega信息素又怎样,他窥探不了人心,也控制不了感情,不管是赵煊的,还是他自己的。被alpha逼迫、控制、在心理上虐待……这是他注定悲惨的宿命。
程廿一个激灵,身子猛地弹起,狠狠跺了赵煊一脚。
赵煊吃痛放开了他,然后脸上落下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巴掌。
啪!
行李箱倒下来。随后的一刻,整间屋子安静到落针可闻。
赵煊的脸上又痒又麻,那点疼不算什么,但是从小到大,从没有人打过他,也没人敢打他,就连他父母在教育过程中,也没有对他施展任何侮辱性的体罚。可区区一个omega,却结结实实地往他脸上甩了个巴掌,这对视自尊心极跟性命一样重的顶级alpha来说,绝对算是人生中屈辱的体验。
程廿顿住了,心底里对这个alpha畏惧再付翻了出来,他打了赵煊的脸,他怎么能打了赵煊!
他愣愣地看着自己发红的手掌,眼底惊慌失措,像个犯了打错的孩子,极度想要逃离这个让他窒息的地狱。
赵煊用舌尖顶了顶腮帮子,一个巴掌反倒让他冷静了下来。他握住程廿的手,放到面前看了看,轻声问道:“疼吗?”
程廿愣住了,想把手抽回来,但是使不上力气。赵煊又把他另一边侧脸送过来:“还不够吗,往这儿打,只要你消气,打多少下都行,只要你消气……”
“你……你疯了!”程廿瑟缩着往后退,赵煊终于放开他。程廿转身钻进房间,反锁上了门。
之后,程廿听到他的行李箱被打开,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拿了出来,还有赵煊把保安叫进来吩咐一些事情。然后屋外安静了下来。很久都没有传出动静。
程廿不可能一整天不出门,晚饭时间,他为了去客厅拿手机充电器,就打开门出去了一趟,看到赵煊颓废的背影,他坐在沙发上抽烟,见人出来,手忙脚乱地摁熄了烟头,看着他,疲惫地说:“你出来了,饿了吗?吃晚饭吧。”
程廿没理会他,拿了充电器,再从冰箱里拿出半袋全麦面包,回去又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
程廿怀着忐忑的心情熬到半夜,睡意朦胧之际,房门门锁传来细微的响声,这一点响动在寂静的夜晚放大,赵煊用备用钥匙打开了门。
程廿在床上装作熟睡,心里有种强烈的无助感。在这套房子里,没有属于他的空间,赵煊如果想,随时可以抓住他,对他做尽无数可恶的事。他的身躯不属于自己,他的意志不属于自己,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他就把自己卖给了姓赵的,现在想赎身,没门儿!
赵煊从另一侧爬上了床,蹑手蹑脚躺下之后,从背后轻轻抱住程廿,怀里的身躯一瞬间紧绷起来。
感应到他的惊慌,赵煊释放出安抚的alpha信息素,五指插.入他柔软的发丛种轻抚,在他耳边喃喃:“阿廿,我们好几天没做了,你不想吗?”
嗓音诱惑,带着酥麻的颗粒感,听得程廿头皮发麻,心惊胆战。
如果这就是他们家的计划——赵煊想让他怀孕的话……
没有安全措施的情况下,尚未被标记的omega,虽然概率不高,还是有怀孕的可能的。如果是发q的状态下,这个概率就尤为大了。
现在不是他的发q期,可是他身边躺着的这个是3s级alpha,只要一点点别有用心的诱捕信息素,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他原地发q,求着他上自己,毫无自控之力。
想到这儿,程廿像个弹簧附体,腾地坐了起来,吼道:“离我远点,你别睡这儿!”
赵煊也坐了起来,随时要去抓人的架势:“只有一间卧室,我能去哪?”
和上次一模一样的借口,程廿听了咬牙切齿,爬起来下地:“那我去睡沙发。”
赵煊一把抱住了他的腰,把他死死按到床垫上,几万块的床垫弹力很好,程廿感觉自己往上弹了小半米。
赵煊的脸压得很进,黑暗的房间里,他表情蒙上了一层委屈,控诉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戒备?我们之间,明明什么都没变。”
可对程廿来说,一切都变了。我不再是从前的我,你也不是想象中的你,我们之间,充斥着利用、欺骗和计谋,唯独少了真心。程廿在心里对他说。
他们就这样对视,过了很久,思绪被拉回来,程廿淡定又坦然地说:“赵煊,你骗不了我,也别骗你自己。”
赵煊的眼里反射的窗外城市夜晚的亮光也暗了下去。
程廿最终还是没离开房间,他躺回了床上,赵煊在他耳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程廿困意上涌,没听进去,只记得睡着之前,赵煊亲了亲他的额头,语意缱绻:“宝贝,我爱你。”
这一句我爱你,不啻为噩梦的开端。
赵煊开始在家办公,像个称职的守着财宝的葛朗台,一分一秒都不能让程廿离开自己的视线。程廿大部分时间在房间里呆着,看书,或者躺着睡觉,睡不着的话,就木愣愣地盯着天花板看。赵煊发现他有这种迹象之后,就不让他关房门了,还在客厅中间支了个桌子,可以看到卧室里面大部分空间,程廿去卫生间,他就守在门外,程廿去阳台上给多肉浇点水,他都要跟着。好像程廿长了翅膀跳下去就能飞走似的。
任谁被这么关着,都得精神不正常,赵煊怕他想不开做傻事,眼神一点不放松地盯,越盯越没有自由,精神越不正常,陷入死循环。
这套房子有两百平,层该三米四,在小区楼房里算大的,但是呆久了还是会压抑,也没有专职的厨师和保姆。赵煊考虑了许久,把他带到了自己独居的内环别墅里,空间更大,还有巨大的落地窗外就是块大花园,饭后还能出去走走。代价就是自由活动的区域变大,守着人的保镖就需要更多。
这栋别墅客人不多,一楼客厅和另一间房间被打通,设置成一间小型健身房,摆上林林总总的运动器械。程廿以前陪赵煊过夜来过很多次,但从没像现在这样长住的。
第一个早上起床,下楼就看到赵煊在一楼的跑步机上运动,速度不慢,宽松的运动t恤紧贴背部肌肤,勾勒出肩胛骨流畅的鼓起,随着脚步飘起衣角,腰部露出的腹肌看起来汗涔涔,湿漉漉的。
赵煊生活自律,每天要保证一个半小时运动量,以高水准的状态和优越的身体素质迎接工作上的挑战。因此练就一身媲美轻量级拳击选手的优美体格,穿上西装挺拔有形,穿上运动服,失去发胶固定的头发披散开,便会显得格外年轻。
程廿揉了揉眼睛,目中空无一物,似对满屋alpha阳刚的信息素毫无感觉,去厨房接了杯水喝,然后回到主卧的洗手间。
程廿在挤牙膏,赵煊进房间,靠在卫生间门口,柔声问:“早饭想吃什么?”
程廿不说话,赵煊就在门口干等着,硕大的身子挡在门口连光线都暗了,半晌,程廿吐出个干巴巴的:“随便。”
程廿洗漱完毕,眼皮还肿着,赵煊把他拉到桌边坐下,桌上豆浆油条、咖啡面包,赵煊语气殷切讨好:“我家厨师手艺不错,你试试。”
程廿没有理会他递来的刀叉,抄起手边的筷子,夹了个小笼包放嘴里。
赵煊这才放下了心里一块大石头。
听说程廿被他爷爷囚禁的那半个多月,尝试用绝食来要挟,他怕程廿会故技重施,那就得惊动医生。幸亏程廿还没有想不开,而他愿意跟自己坐在一张桌子上吃早饭的举动,是不是说明他的气快消了。想到这儿,赵煊的心情又跟暴雨放晴了似的,无端轻快起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也会为了一个人小小的举动喜悦,为了他一个不满的表情而忧愁,赵煊不得不承认,当他逐渐理解程廿那十年的心情和付出,心里那叫一个悔恨。他被套在赵氏继承人的壳子里,端着架子俯视众生,在父母、家族成员和股民面前当好杀伐果断冷漠理智的总裁,却死死限制住爱意的表达,留程廿一人去猜想,去惶恐,去担惊受怕。如果能重来一次,他绝对不会让他的omega再遭受这些无谓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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