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虐心甜宠 > 走火 > 135、第 135 章
    阿琴手一松,屈樱泉被无情地丢在门边。


    女孩跌坐在门口,小脸灰扑扑的,连衣裙破破烂烂,双脚在发抖,眼睛里却迸射出强烈的憋愤。


    阿琴轻蔑地俯视她,然后从随身袋子里拿出一些水喝食物,再找出她挂着卡通配饰的粉色手机,随手一丢,“啪”地砸在女孩脸上。


    屈樱泉痛得眼泪子啊眼眶里打转,捂着鼻子气鼓鼓地瞪着她。


    “没看出来,你还挺皮实。半路上不哭不闹,能吃能睡,不愧是beta。”阿琴半是嘲讽道。


    屈樱泉在地上,指着她气呼呼地吼:“你不也是beta吗?”


    “我跟你这种娇气的大小姐是不一样的,”阿琴甩了甩身后的枪,“我可是出生在雇佣兵团里的狙击手。”


    屈樱泉也不知为何,眼底竟然露出几分佩服和向往,脸又一板:“凶女人!”


    阿琴眼中尽是不屑:“那你呢?娇气的乖宝宝?”


    屈樱泉羞恼,握着手机道:“你不怕我马上报警,告诉警察你们在这儿吗?”


    “无所谓,反正我们早就已经暴露了。”阿琴满不在地说,然后随手指了指随着屈樱泉地上倒着的两个同伴其中的一个,“对了,那个人还没死透呢,他很喜欢玩儿女孩子,我们走了,你自求多福吧。”


    屈樱泉瞪圆了眼睛,怒视着她返回,坐上了越野车。


    两辆车驶离这个荒凉的汽修厂,卷起漫天尘埃。女孩一人立在在门口,周围方圆几十里没有一个人,无助且彷徨。


    阿琴没有告诉屈樱泉,地上那个重伤的人曾在她昏迷的时候淫心大起,要揩她的油,是自己将人打了回去,还找借口把她转移到最后那辆货车上。


    尽管只是平平无奇的beta,但她亦是纯洁童真的女孩。


    阿琴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女孩忽生关照。也许是知道她将要替自己赴死,而产生的愧疚怜悯。亦或许,是女子幼年在雇佣兵团的阴暗经历,成为心中最深切的伤疤,她淋过雨,就想让其他女孩都活在阳光下。


    她本是无忧无虑的富家千金,不该被牵扯进他们这伙人的流亡之途中,就这样让她的生活回到正轨,若干年后,她回想起少时被一伙绑匪劫持的经历,也许还会想起那个同为beta的女人,凶神恶煞地揍过她,还想把她拉去垫背。幸亏有人保护她,最后有惊无险。


    *


    看到手机上显示的视频邀请,屈秦风的瞳孔猛地压紧了。


    毫不犹豫按下接听键,听到日思夜想了好几天的女孩清脆的声音。


    “哥!”屏幕里出现一张乌七八糟的小脸,“哥哥哥!”


    “樱泉!谢天谢地你没事。你在哪?你怎么样了,为什么能打视频电话?!”屈秦风在办公室走来走去,一迭声地问。


    屈樱泉用力挠着三天没洗的油头:“我自由了,他们放了我。”


    屈秦风懵道:“为什么?他们对你做了什么?程廿呢?”


    屈樱泉没有答,而是蹭蹭蹭跑了两步,移动到那两具“尸体”边上。


    “哥,你看看,我干掉了两个呢!”屈樱泉把镜头转到地上,“他们就是那些坏人里的。”


    手机显示出两个身穿黑色夹克的中年大汉,倒在地上,一个趴着,一个仰躺,身下有血,都闭着眼睛失去意识。屈秦风寒毛都竖起来了:“胡闹!离开他们远点!”


    “诶呀没事,我看过了,死了,没死的那个差不多了。”


    “我现在马上去接你,你现在在哪?把定位发给我,马上!”屈秦风急迫道,不敢相信自己的妹妹,屈家唯一的大小姐正在跟两具热乎乎的尸体打交道。


    “哦。”手机电量不多了,屈樱泉赶紧听她哥的发送了定位。屈秦风看了一眼,那里是在西南方向的某个省内,开车需要一天才能到,当即叫来助理,派人开直升机去接她。


    屈秦风又问:“程廿跟你在一起吗?他的伤怎么样了?”


    “一路上他们是把我和程哥哥关在了一起,但是,刚才他们只放了我一个人。”屈樱泉道,“他们找的那个宋哥哥出现了,他们就放了我。”


    屈秦风:“你说什么?”


    屈樱简要陈述了下一路上的经过,包括贺罹残酷虐待俘虏,以及方才刚过去的惊险的枪战和威胁释放人质的过程,听得屈秦风连连后怕。又嘱咐了她几句不要乱跑,安静等人来接。屈樱泉的手机电量耗尽后,屈秦风立刻给警察局打了电话。


    *


    此时,赵煊刚刚回到赵氏集团总部大楼。


    前几年,他二叔赵青原一家与贺家交往甚密,同在灵江省,二房没少给贺家办事,以换取对等的资源回报。他们理应了解贺家在西云省和国境以外的黑色产业详情。不过近两年赵青原二房也不知道听到了什么风声,未卜先知似的,开始委婉地切断与贺家的交易和联络,逐渐淡出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务,抽身得早,加上抹去了从前留下的关于赵家的痕迹,最终,贺家倒台的风波竟然并未对赵家二房产生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赵煊问过赵极棋,赵极棋说这些内幕只有他爸赵青原知道,之前一直不让他过问。所以赵煊回到了公司,亲自与赵青原见面,企图从他这里套出贺家在那边有可能的基地,这些地方很可能就是贺罹要逃往的藏匿地,也会是程廿的所在地。


    可是他与这位二叔之间一向不和,虽不及他爸赵鹤行和赵青原之间剑拔弩张,要让赵青原与他互通情报,可能性也太渺茫了。


    但赵青原是商人,只要赵煊能给出足够的利益,他终会松口的。赵煊做好了谈判的准备。只要能找到程廿,他将倾尽所有,在所不惜。


    当赵青原在办公室里,对他气定神闲地甩出一份5%的股权转让合同,还是以极低的价格收购他和他爸手上的股权,赵煊因为连日奔波而苍白的脸色愈加阴沉了下去。


    如此大笔的股权转让,必须要开董事会讨论决定,可是眼下来不及了,赵煊只能先去找赵鹤行。


    赵鹤行还不知道程廿被绑架这回事,在会议室,当着赵煊、赵青原和几个大股东的面听了来龙去脉,二话不说,铁青着连,出了会议室。


    “你还看不出来吗?他们这是打劫!”赵鹤行指着赵煊的鼻子骂道。


    赵煊沉声道:“可是没有别的法子了,他说他知道贺家那个疯子在缅甸私造的制毒工厂,雇了整村村民帮他种罂粟,他知道地址!”


    赵鹤行冷硬地说:“这种地方不是我们能管的,让警察去找好了。”


    “缅北这样的地方不下几百个,这么找要等到什么时候?”赵煊高声道,“我们没有时间了。”


    赵鹤行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儿子这么慌神的模样,自赵煊成年以来,他的性格里似乎就与紧张、急迫、慌乱这种词汇无关了。成熟得突破了年龄限制,没什么能让他的心境掀起如此大的波澜,可是,那个omega竟然将他儿子变得天翻地覆,alpha一旦有了弱点和挂碍,就不再是水火刀枪不侵的强者,也意味着,他更有可能失败。


    赵鹤行指着他叱道:“你是不是疯了,为了找个omega,要把家底都送出去吗?”


    “程廿不是普通的omega,他是我的爱人。”


    “我知道他体质特殊,赵青原也知道你宝贝他。但是越这样,你就越不能慌,你慌了,他要价就越来越过分。”赵鹤行将那份5%合同丢到地上,“哼,他跟贺家勾搭在一起,我们没去举报他,他反倒把人家捂得严严实实,不知道背后舔了贺家多少好处。”


    赵煊愈发不冷静,死死咬着牙,阴沉道:“他不只是一个omega,他是我的爱人,我这一辈子,只认他做我的妻子。他现在生死未卜,我必须救他,不然……”


    赵鹤行顾不得赵煊口中的傻话,他只在乎眼前即将丧失的利益,厉声:“那你想怎么样?你想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让我签字吗?你看看这有多少,5%,一百个亿就想套走我5%的股份,他怎么不去抢啊?!”


    赵煊何尝不知赵青原在趁火打劫,他们兄弟俩斗了这么久,第二大股东的位置几经转变,赵鹤行大半年来利用价差卖出买进、跑全世界开酒店,压上大半身家签对赌协议……才微微拉高了一点份额,终于让自己坐回上了集团第二张交椅,5%这么一交出去,不仅前功尽弃,还彻底丧失了翻盘的机会。


    “你先签了,等他说出地址,再用开董事会的借口拖一阵子,等我找回程廿,再来解决这件事,让合同作废也好,让银保监会出面也好,不会让他白占这种便宜的。”


    “你!”赵鹤行死也想不到赵煊会说出这种话,“你被个omega弄得鬼迷心窍了?你有什么把握让合同作废!”


    说到此处,办公室的门突然敲响,没等里头回应,来人破门而入。


    “赵董,总监问您还要不要继续会议,如果没事了,他们就散了。”说话的是赵青原身边的助理。


    赵煊蓦地苦涩道:“爸!”


    赵鹤行楞了一下,赵煊这声喊,他听出了乞求的意味,像个在外面闯了祸,回来求父亲帮助的孩童。赵鹤行从来没有遇到过类似的情况,所以,他沉默了,震惊地看着赵煊。


    赵煊看着他,忽而狠戾地,一字一顿地说:“爸,我一辈子没求过人,只有这一次,算我求你了。”


    ……


    赵煊和赵鹤行回到会议室,赵青原一帮人早已等得不耐烦。


    赵鹤行坐了下来:“合同细节我已经看过了,让出股份,可以,但是你们得把豪森集团的对赌协议一并接过。”赵鹤行冷淡地看着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


    赵青原笑了:“那个项目就是个烂摊子,全部酒店按期交付完工都不一定做得到,还要完成对赌,亲兄弟之间是得明算账,可也不能明摆着坑人吧。”


    赵鹤行阴森森地道:“你趁火打劫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是不是在坑人。哼,你不说,大不了把你们和贺家当年干的那些好事都捅出来,看看警察能不能放过你。”


    面对赵鹤行的威胁,赵青原凝眸:“你敢吗?赵家是搜大船,谁能证明你们大房没有参与?”


    “我爸是不敢,”赵煊道,“但我敢。”


    赵青原看了赵煊一眼,发现他这个高高在上的侄子居然眼眶通红,眼里拉满血丝,整个人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了。


    而他仅仅只是为了得知那个omega有可能的下落,就算自己给了他那个村落的地址,也不一定能找到人,即便找到了,也有可能是一具尸体。


    赵煊居然做出了抛弃一切的架势。


    赵青原早就从赵翀那里得知那个omega的身份,赵煊来找自己要贺家的藏匿地,他大概猜到赵煊会同意付出一些代价,但是没想到当自己掏出那份5%的股票收购合同之后,赵煊居然同意了,还去找了赵鹤行。


    看样子,他要价少了。


    可惜的是,赵鹤行不同意拿出这么多。


    赵煊会做到哪一步,他算不准。可如果因为这件小事,闹得赵氏上下鸡犬不宁,那他们这帮精英大鳄,明天就得上报纸,标题就是赵氏集团内斗自爆与参与747案,谁都不想看到这滑稽的一幕。


    “快点,不要浪费时间。我只要一个地址。”赵煊极度压抑的嗓音贯穿会议室,在场人抖起全身防御,预备领教一头3s级的猛兽的失控。


    赵青原乜着眼睛看他:“不要仗着你等级高,就不把长辈放在眼里。”


    “我只要一个地址!”赵煊呼吸不稳,胸膛就像破风箱似的起起伏伏,在这里浪费的一分一秒都是在用程廿的生命做赌注,他的心就像在火架上煎。见到自己家里这帮落井下石的蠢货,这些天无处宣泄的愤怒就像找到了一个导火索,精神随时会再度失控。


    “赵煊!”赵鹤行压低音量喝道。几个大股东也在边上劝了几句。


    赵煊的眼前一片暗淡,仿佛世界上的一切光亮都在远离自己,他无所依凭,失去了希望,他还能怎么样?如果程廿真的已经遭遇不测,他这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也无法原谅眼前这群人。


    僵持中,会议室里的人突然齐刷刷站起来,赵青原和赵鹤行战战兢兢地朝门外望去。


    “爸”,他们望着门外杵着拐杖的老人,齐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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