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被收养的流浪狗
慕爸爸这次带回来的女人又变了,不过同样年轻漂亮，还很会玩，找来了慕妈年轻时的衣服穿上,两人在沙发上就玩起了刺激的小游戏。
慕爸爸这个人滥情的非常专一,他这么多年了,只喜欢同一款，也就是前妻那个类型。因此他带回来的女人，穿上前妻的衣服,还真的很有几分前妻年轻时的风韵。
慕少艾回来的时候,他们两个还处于半推半就,衣衫不整的状态。她极度厌烦爸爸往家里带这种不清不楚的女人,只看了一眼火就往脑袋上窜。等她发现这女人身上穿着的,是妈妈的衣服,她的理智瞬间被烧干净，抡起书包就砸。
高中生的书包是很重的,她这一砸，两个人齐齐一倒,女人惊呼了一声,将衣服往上拉了拉，一个劲儿往慕爸爸怀里躲。
“你发什么疯？”慕爸爸脸沉了下来，但这事是他理亏,他尴尬之余有点心虚,只是父权的尊严让他拉不下脸来，“这么早就回来了？”
他早就忘了今天是中秋节,也不记得住校的女儿什么时候回家。
“你不嫌自己恶心吗？”慕少艾气到手都在抖,“什么样的女人你都往家里带,现在还敢穿我妈的衣服,难怪她不要你！”
男人脸色一变，那为数不多的心虚在女儿一句顶撞下迅速消散，“你说什么？”
女人在一边试图打圆场，她白嫩的手轻拍着慕爸爸的胸口，“别生气，别生气，别跟小孩子一般计较。”
“你也恶心，你当我不骂你吗？”慕少艾无差别攻击，“年纪轻轻的就来陪老男人，这么缺钱吗？你不看他老成什么样子了，身上都有老人味儿了。陪他睡觉，你不嫌恶心吗？”
随着慕少艾话音落下，重重的一个耳光扇到了她脸上。
“反了你了！敢这么跟你老子说话！没有我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慕少艾被这一个巴掌打的耳朵一阵嗡鸣，她抬起头，一双眼睛赤红，抓起书包来转身跑走。
慕少艾一直在哭，泪水打湿了她整张脸。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下午还很热闹的街道上，商店在这时候一家家关了门。
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他们要回家过节去，只有慕少艾无家可归，根本不知道该去哪儿。
她拿出手机先是给妈妈打了个电话，电话没有打通。她又给姐姐打了一个，好半天都没人接。冷风一阵阵吹过来，她也逐渐冷静了下来，反应过来两边时差的问题，姐姐那边这时候正处于凌晨。
铺天盖地的孤独感涌了上来，慕少艾抬头看着天，像游魂一样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逛荡。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慕少艾低头看，发现是姐姐的电话打回来了。
“中秋快乐。”姐姐说，“你应该刚放学不久吧，吃月饼了吗？”
一听到姐姐的声音，慕少艾忍回去的眼泪又一次汹涌流淌，她放声大哭和远在大洋那边的亲人诉说委屈。
——
宿舍里，戚兰时正在吃月饼。
是学校发的，班主任也知道她的情况，把老师的那份也给她了，这就是戚兰时今天的晚饭。
她打算趁着放假这几天去发点传单，赚外快什么的，节假日里商场服装店也很忙，她也能去做两天整理服装的兼职，累是累一点，但总比坐吃山空强。
正在她盘算的时候，宿舍门被敲响，慕少艾冷冷的声音传来，“是我。”
戚兰时赶紧把门打开，慕少艾看上去一双眼睛红扑扑，应该是哭过。
大过节的让孩子哭红了眼睛又跑回学校来，戚兰时现在可以确定了，慕少艾的家庭情况也不是很健康。
戚兰时没问她为什么突然回来，而是说：“你吃饭了吗？我正在吃月饼，你要吗？”
回宿舍来是姐姐让的，其实按照慕少艾的想法，她会去酒店。但是姐姐说节假日热闹地段的酒店不一定还有房，她也不放心慕少艾一个小姑娘在外面，所以叫她回学校去。
“我知道你很难受，等上了大学就好了，相信我。”姐姐温柔安抚着她的情绪，“我也会尽快回去的，到时候我们就能一起生活。我们已经等了这么久，马上就要得偿所愿了。”
听到慕少艾打车往学校的方向去，她才放下心来，再挂断电话前说：“好好休息，记得吃个月饼。”
慕少艾垂下眼来，对着戚兰时伸出手，“谢谢。”
戚兰时将月饼递到她手上，两个小姑娘坐在一起吃月饼，戚兰时表情没有半点变化，但慕少艾只吃了一口，表情就扭曲了。
“这也太难吃了。”
她其实一点不爱吃月饼，要不是姐姐提了她才不会吃，一口就给她戴上了痛苦面具。
戚兰时快速吃完了一个完整的月饼，用水压了压口腔里的甜味，“还好吧，学校发的就这样子，总归能入口。”
慕少艾又一次被戚兰时震撼到了。
她心情还是很差，但戚兰时真是一个不错的舍友，看她半路跑回来也没问什么，这让她觉得自在又舒服。
她开始和戚兰时搭话，“你这几天有什么安排？”
戚兰时将自己打算找几个兼职的事情说了，慕少艾越听表情越复杂，在遇到戚兰时之前，她从来没想过有人会在上学的年纪受这么多的苦，还要为生活奔波。
她脱口而出：“应该很累吧？我还没见谁放三四天假都要出去打工。”
她说完隐约意识到这话有点没礼貌，她想找补，但戚兰时已经摇了摇头，接上了她的话茬：
“没有见过才是正常的，这是不必要受的苦，是我的父亲太过不尽责，才导致我必须要承受这些。”戚兰时的声音依旧平静，“如果我以后有家庭，有孩子，我不会让孩子和我受一样的苦。”
当然这两样她都不会拥有，因为她是一个痛失所爱的姬崽。
戚兰时所表现出的一切，已经超过了慕少艾这个青春期少女的接受范围。她有点想帮戚兰时，但又不知从何做起，总不能直接给钱吧，那也太奇怪了。
慕少艾没什么胃口，月饼只吃了三分之一就放到一边不动了，她躺在床上既睡不着，也不知道该干什么，耳边只有戚兰时刷题的声音。
忽然她反应过来了，学校招的贫困生是有分数门槛的，戚兰时又这么用功，成绩应该很不错，完全可以去给初中生当家教，做周末辅导。她认识不少家长，都是想让她去帮孩子补课的，她全都拒绝了，现在可以介绍给戚兰时。
慕少艾觉得靠谱，这总比周末出去做体力活儿要强吧？她立刻翻起身来，走到了戚兰时床边，正要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忽然看到了戚兰时的试卷。
慕少艾：“？”
她的眼睛迅速放大，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多少错题。甚至于戚兰时现在如此认真写下的答案，也有很多是错的，有的从一开始的思路就不对。这种错误落在学神的眼中，简直令人发指！
她难以想象一个初始成绩不错，又非常用功的人，成绩怎么能差成这样呢？这不合理呀。
她看了又看，最终还是没忍住，伸手在戚兰时的解题过程上点了点，“你再仔细看看。”
戚兰时回头，在看到慕少艾的那双眼睛时，晃了下神。
下一刻慕少艾说出了一句经典台词：“看我干什么？看题，我脸上写着答案吗？”
戚兰时：“……”
她那一点旖旎之心瞬间就没了，回过头来继续看题。她离开高中已经太多年了，靠这一个多礼拜的时间又能回忆起多少来？她觉得有现在的进步已经不错了，但这种程度落在学神眼里的，是远远不够的。
慕少艾开始只是言语提示，后面给出答案来让戚兰时倒推，最后坐到了戚兰时对面，给她拆分步骤，讲解思路，认真喂题。
直播间也跟着戚兰时一起被迫上课，弹幕又一次提议，把直播分区设定成学习区，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学神讲课，迷途学子看到就是赚到。
“你成绩怎么会这么差？”慕少艾讲完一张卷子，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基础打的不够牢，我初中时的成绩还可以，也仅限于我的中学，一离开那座小山村，我的劣势一下子就暴露。次重点的学习进度我跟不上，再加上严重的校园霸凌，我的成绩就一落千丈了。”
暖调的台灯光线下，戚兰时垂下眼，她用力攥着笔，声音很轻但也很坚定，“但越是这种情况，越是要加紧学习，已经高三了，我的时间不多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慕少艾问：“高考之后呢？你对自己的规划是什么呢？”
“暂时还没有想太多，总之先把成绩搞上去，考个离家远一点的大学，最好没人能再找到我。”
不过要是按照游戏设定来看，这个计划注定要破灭了：她的大学是上了很不错的学校，但并没有把戚风那狗东西甩开，就连姑姑和堂姐一家住的都不太远，半夜打车两个小时就能到的那种。
戚兰时不知道，这也是慕少艾的计划。
只不过慕少艾还有个姐姐可以互相依靠，但戚兰时，她真的只能靠自己。
在戚兰时身上，慕少艾看到了另一种可能性，自己的可能性：她爸对她非常糟糕，她妈是个一心追求爱情，吃了多少个亏都不知道回头的恋爱脑。对家庭对孩子，他们两个都非常不负责，但他们在物质方面没有亏待过孩子。
或者说正因为在其他层面做的太差，他们只能靠给钱这种方式来做些弥补。从前慕少艾不以为然，在认识了戚兰时之后，她才意识到钱的重要性。
扪心自问，她觉得戚兰时成绩差成这样不可思议，但换做她自己落到一样的情况，她不一定比戚兰时做的更好。
她想帮戚兰时。
就像在帮另一个自己。
“别去打工了，你现在的成绩不能有半点松懈，从今天开始我来给你补习。你全校排名前进一名，我给你一百块，国庆过后就是下一次摸底考，这段时间你吃饭都和我一起。”
戚兰时：“……啊？”
为什么突然有了进展？她还没开始发力呢，慕少艾也太容易上钩了吧？
“你听我的。还有，校园霸凌是怎么回事？都是谁在欺负你？是不是食堂那个听不懂人话的蠢货？”慕少艾说着露出了厌恶，“长得那么丑，还惦记着搞对象呢，真是丑人多作怪。”
慕少艾的攻击力，戚兰时是认可的。
她觉得慕少艾还真是怪可爱的，目前没有发现慕少艾渣女的特质在那里，这怎么看都是个好姑娘，难道她高中毕业之后会突然变异吗？
她又点开慕少艾的人设看了看：学习好长得好，人缘好。对所有人都好，非常礼貌，非常温柔，但这只是表面，实际上根本没人能走进她的内心。
嗯？
戚兰时看着“礼貌”和“温柔”这两个词语，陷入了沉默。
就这一身孤狼气质的慕少艾，跟这两个形容能沾得上一点边吗？这合理吗？
就慕少艾这骂起人来的攻击性，她要算的上温柔有礼，戚兰时就敢说自己是仙女下凡。
戚兰时也没问系统为什么人设和实际接触到的攻略角色大相径庭，反正问了也不说，系统现在是装傻的一把好手，估计又要用编剧开了没有剧情来搪塞她。
“他是霸凌我的其中一个，不过没什么关系，我已经在反击了，并且初见成效。”戚兰时说着面露纠结，“你愿意帮我补习，我很开心，你是全校第一，你肯帮忙，没有人会拒绝的。但是你帮我还反而给我钱，这个我不能接受。”
“我就要给。”慕少艾垮下一张脸来，“我钱多，我爱怎么花就怎么花，你管得着吗？”
戚兰时：“……”
孩子有时候说话夹枪带棒的，是真不讨人喜欢啊。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想要照顾我，但是……但是这很奇怪。”戚兰时皱着眉毛想了想，给出了一个相当贴切的答案，“你这样会显得我好像，是一只在路边被你捡来收养的流浪狗。你给我吃，给我喝，照顾我，还给我钱花。”
慕少艾顺着她的叙述想了想：可怜巴巴的戚兰时，流落在外，无家可归，说不定还会被倾盆大雨淋个透，孤独，狼狈又可怜。
然后她把这样的戚兰时捡回去。
慕少艾让自己快点打住，这画面越想越觉得心动了。
“你给我补课我是不会拒绝的，但是在生活方面，我可以自己解决。”戚兰时越说眼睛越亮，“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在我鼓起勇气逃出大山来到这里上学的那一刻，我就清楚我该走什么路。”
慕少艾想说点什么，但手背上传来了温热的触感，是戚兰时拉住了她的手，说出真切的感激。
“遇到你真好，我还以为在学校里一个朋友都交不到呢。从第一次见面你就在帮我，有你在，我们的未来一定会光明坦荡。”
慕少艾看着两人握在一起手，耳朵一点点红了，面颊也跟着翻上了淡淡的粉色。
戚兰时的手是很好看的，手指很长，指甲修的很干净，边缘圆润，不带一点刺。她从前日子过的苦，手指比一般女孩子要粗糙，看着也更有力。她暖白色的手背上，青绿色的血管明显，手指弯曲时，连骨节都很漂亮。
慕少艾有点知道戚兰时为什么会被霸凌：她很漂亮，脸蛋，身段，手指，就连头发都很浓密。但她除了容貌之外，其他条件又不太好，家庭情况更是差到让人无法理解。
在这种情况下，她惹人注目又无法保护自己，自然就会引来乱七八糟的人。美丽而脆弱的东西，会惹来纷争和欺凌。
“那最起码，饭你要和我一起吃。”慕少艾退了一步，“长期营养不良会影响智商的，你学习下滑跟你吃不上饭也有很大关系，所以饭一定要吃好。”
这实在是有理有据，并且戚兰时也受够了吃不上饭的游戏生活。她犹豫了下，这次没拒绝，而是轻轻点了点头，“好。”
戚兰时和慕少艾除上课之外，几乎形影不离的生活就这么开始了。
直播间在看到这次游戏开局在读高中时，就知道这次会走纯爱的路子——起码在上大学之前肯定是纯爱。
他们也没想到，能纯成这个样子！
戚兰时的生活居然被刷题占据了，她和慕少艾走在一起一点暧昧的火花都没有，每天就是学习。
最开始魏佳佳赵可安他们还会时不时整点小动作，但随着学习任务越来越重，他们也顾不上搞别的，直播间连最后一点乐子都没有了，观看内容真的只剩下了学习。
幸好游戏内和游戏外的时间流速是不一样的，一转眼就到了寒假，戚兰时也保证下学期会将时间流速调的更快一些，早点高考，开启新剧情，不然她们真的要原地跑路了。
放假前夕，慕少艾好像又一次回到了中秋节，眼前的场景几乎一模一样：所有人都在热热闹闹准备回家，只有她和戚兰时根本开心不起来。
她不想回家，但是姐姐答应了她过年会回来看她，她勉为其难回去了。
而戚兰时，她寒假也没地方去，依然留在学校里，并且给自己找了个假期工：是做补习老师，她现在的成绩真的能教教初中学生了。
“我一有空就会来看你的。”慕少艾有点不想走，她现在对宿舍的归属感比对家里还重，“你要照顾好自己啊！”
戚兰时点头，“你也是。”
和她比起来，每次回家都大动肝火，中秋节还会被亲生父亲甩一耳光的慕少艾，才更需要担心吧？
作者有话说：
一起过个年，就该开启时间大法，直接高考了。
小慕这时候还没意识到，她盯着小戚的手，觉得这手真好代表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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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过年
慕少艾其实一点也不想回家,过年对她来说还不如平常——应该说所有团圆相聚的节日，对她来说都很糟糕。
上次的中秋就是一个例子，慕少艾至今回想起来还会觉得很恶心：她爸恶心,她还会对这个家抱有希望,也蠢得恶心。
她从那次之后就很少回家,她爸也把这个女儿忘了，冷不丁想起来就打点钱，从来不惦记孩子。她为数不多的几次回家,都是拿些必备的生活用品以及换季的衣服。
今天就是年三十了,目光所到之处都是热闹的景象,邻居们贴春联,买年货,小孩子拿着仙女棒充当烟花,还有人扎破气球当爆竹。
慕少艾站在窗户边，看着外头只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她爸到现在也没回家,不知道去了哪里，她也不打算问。她更在意,为什么都这个时候了,姐姐还是没回来？
没有亲人，过年根本毫无意义，这个家她也没有必要回。
“叮咚”一声门铃被敲响,慕少艾立刻冲过去开门,看清门外人的一瞬间，她的笑容就僵硬了。
是快递员,捧着一个纸箱子,送的是加急特派件,从国外寄过来的。
慕少艾猜到了什么,她签收了快递，还没拆开查看，姐姐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姐姐的声音里充满愧疚：“对不起啊，本来想着我和礼物应该一起到，但是妈妈这边出了点事，我回不去了。”
门窗都关的很严，屋子里也很暖和，但慕少艾却觉得冷气漏了进来，灌进了她的胸口里。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问：“她又为了哪个男人要死要活了是吗？”
姐姐在电话那边深深叹了口气，她并没有解释太多，只是又一次道歉，“对不起。”
慕少艾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把爱情看的这么重，比子女重，比家庭重，比自己还要重。当初她爸妈分分合合许多年，闹得要死要活，在她的记忆里，妈妈不止一次用自残自杀来威胁丈夫。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男人不爱你了就是不爱你，用尽手段求一个男人回头是最蠢的事。她妈妈在爱情这方面的需求非常重，丈夫给不了她，她就去找别人，夫妻两个分别出轨。
对慕少艾来说，她更愿意看到父母离婚，这对夹在他们两个中间的孩子来说反而是种解脱。更别说他们两个已经分居了很多年，名存实亡的婚姻，守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慕少艾蹲在地上拆快递，失望笼罩着她，她咬着下唇，一边拆一边哭，压根没看清箱子里都有些什么东西，也没听到大门是何时被打开，慕爸爸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大过年的哭哭啼啼干什么？不嫌晦气啊？”他随意踢了踢地上的快递箱，“这什么东西？哪儿来的？”
“你别碰！”慕少艾大喊。
“反了你了……国外寄来的，是不是你妈给你的？我说没说过，不许你收那贱人的东西？我是短你吃了还是短你穿了，你就这么犯贱？不知道她不要你了吗？”
慕少艾又开始觉得恶心，从她爸嘴里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让她难以忍受，她也不打算解释，抱起快递箱往外走。
慕爸爸当场暴怒，“你他妈！真是个畜生，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玩意儿来？但凡敢跨出这门一步，你这辈子都别回来了！”
慕少艾理都没理，然后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有好些东西被砸碎了。她连头都没有回一下，这次目标非常明确，直奔学校而去。
宿舍里，戚兰时看着面前还散发着热气的饺子，思考是趁热吃两个还是继续等。
她非常笃定：“慕少艾一定会回来的，一个会在中秋动手打女儿的家长，过年也必定会折腾。”
但是她不确定慕少艾什么时候回来，要是能刚好赶上饭点，自然是万事大吉，可要是赶不及，新鲜出炉的饺子就这么冷了，岂不是很可惜吗？
今天是大年三十，大部分店都关门了，她好不容易才找到这家饺子馆的。
正在戚兰时思绪不断发散时，宿舍门被敲响了。她整理出个惊讶的表情，上前开门。
慕少艾眼泪汪汪地站在门口，她没穿外套，鼻头和脸颊都被冷风吹红了，还有泪水悬挂在眼角，要掉不掉的，看上去分外惹人怜惜。
“这是怎……”戚兰时的话着问了一半就强行咽了回去，“快进来吧，外头多冷啊。”
宿舍里是有暖气的，慕少艾感受着身子一点点回温，这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她刚刚好像要被冻成冰雕了。
冷静下来之后，她意识到自己突然跑回宿舍的行为太冲动，也太难堪。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倒也不是想瞒着戚兰时，只是她没想好该怎么开口。
但和往常一样，戚兰时还是什么都没问，她将饺子端过来，又拿出一次性筷子，“幸好你来的及时，再晚上一会儿这饺子可就要被我一个人吃光了，你一口都分不到。”
出锅有一会的饺子有点凉了，但看上去还是很好吃。慕少艾盯着饺子，又看向戚兰时，问：“你一个人吃饺子，为什么会有两双筷子？”
戚兰时：“习惯了，最近吃饭都是和你一起，习惯性拿了两双筷子。”
习惯了。
半个学期细水长流的相处，足够让人养成习惯，慕少艾也是如此。上一次从家里跑出来，她还想着住酒店，这回就直接回宿舍了。
姐姐没有回来，父母也不爱她，但是在宿舍里，会有人在不知道她会回来的前提下，准备两双筷子，和她分享同一盘饺子。
血脉相连的亲人，没有给她家庭的温暖，但是戚兰时给了。
慕少艾夹起一个饺子，刚咬了一口，眼泪便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戚兰时看到这一幕，陷入了沉思。
因为年龄和高中生的身份，她到目前为止没有往暧昧的方向发展，但是好感度已经刷得非常高了。从今以后无论是中秋还是新年，在慕少艾记忆中最深刻的，永不会褪色的，都是她戚兰时。
“她到底会怎么发展成一个渣女呢？”戚兰时认真想，“难道等确定了关系，她会出轨变心吗？”
戚兰时被这个猜测恶心到了，迅速打住。
别的渣法都行，出轨是绝对不可以的。就连栾华这种心里有真爱，身边找替身的霸总，和她建立关系时也是一对一，何况是慕少艾呢？
“你在想什么？”慕少艾擦了擦眼泪问。
戚兰时收回思绪，“我在想，难怪我们两个是朋友，真是一对难姐难妹，好可怜啊。”
慕少艾不自觉攥紧了筷子，现在的气氛太好了，她想，她终于可以留住某个人。
她说：“以后的每一个年，我们都可以……”
一起过。
慕少艾的话没能说完，因为有人造访了她们宿舍。
戚兰时眼睛都瞪大了，“姑姑，堂姐，你们怎么来了？”
堂姐是她脱离上一个游戏的直接原因，这次她刻意没有和姑姑联系，就是不想再和她们扯上关系。
其实戚兰时知道，姑姑和堂姐或许帮不了她太多，但这两个人是真心为她好，起码能让她的生活不那么辛苦。
“你这孩子，过年不回去也不跟我们说一声，一个人在宿舍里过怎么行啊？”姑姑拉住了戚兰时的手，“跟姑姑回去一起过年吧，你爸不管你，我管。”
慕少艾瞧着这一幕，愣愣的，“原来你有亲人啊。”
“这是我的姑姑和堂姐，这是我的同学。”戚兰时简单对双方做了个介绍，“谢谢你们来看我，但我不能和你们回去，要和我同学一起过年，我们说好了的。”
姑姑迅速反应过来，和戚兰时一起窝在小宿舍里过年的孩子，肯定也是个可怜人。她第一反应就是让两个孩子一起跟她走，不就是年夜饭多添双筷子的事吗？
戚兰时又一次摇了摇头，“她很害羞，很怕生的。而且带我回去还能是个亲戚，带别的小孩，姑姑你也不方便。”
姑姑和女儿单独来，就说明姑父并不欢迎戚兰时，不然就该是姑父开车一起来接人。
姑姑还想再劝，堂姐握住了她的胳膊，轻轻摇了摇头，“兰时不想回去也正常，舅舅不是在村里打牌吗？”
戚兰时在这里起码还能落个清净，要是碰上了戚风……
姑姑想到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弟弟，对戚兰时的心疼更上一个台阶，她抹了抹湿润的眼角，给戚兰时塞了个红包，“这是压岁钱，你一定要拿。”
戚兰时自从上了初中就没再收到过压岁钱，看到红包她甚至有点不习惯。堂姐也给了她一份，这个时候堂姐已经结婚了，孩子也有了，戚兰时不仅没给孩子压岁钱，反而自己拿了。
她觉得这样不对，但是堂姐笑着说她还是孩子的年纪，哪里需要想这些人情往来？给了就收着。
姑父在这时打电话催姑姑快点回家，她们母女两个嘱托了戚兰时好一阵子，离开了。
一下子宿舍里又寂安静了下来，饺子也冷了，慕少艾除了最开始那一句之外什么都没说。
也没什么好说的。
她成了个局外人。
原来戚兰时是有亲人关心的。
“没想到姑姑她们会突然来，我真的很怕给他们添麻烦。姑姑和堂姐人很好，但我终究……”戚兰时说着悠悠叹了口气，握住了慕少艾的手。
她的动作神态和语气，都写满了正式和珍重，“今年是我过的最开心的一个年，我终于不是孤零零一个了。我们要考同一座大学，住同一间房子，以后每一个年都一起过。”
慕少艾那颗因为姑姑堂姐突然出现而感到慌乱的心，因为这句话逐渐雀跃。
她想尽可能绷住表情，但翘起的唇角还是暴露了她的真实想法，她问：“真的吗？你真的这么想吗？”
戚兰时越发用力地握紧了她的手，微笑着，说出了假到不能再假的话：
“当然是真的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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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要试试吗？
姑姑和堂姐不仅留了钱,走之前还点了外卖，让戚兰时和慕少艾这顿年夜饭尽可能丰盛些。
慕少艾看到，觉得自己白吃白喝的,又有点不服气：平时都是她在照顾戚兰时的,她们也只有在逢年过节这种时候才会想起孤苦伶仃的戚兰时。
她把漂洋过海寄过来的快递拿出来,认真翻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戚兰时正在收拾剩菜，姑姑点的有些多了，两个女孩子吃不了,她想着明天去找保安大叔问问,能不能把菜热热接着吃。
她随口问,“这快递是谁给你寄的呀？”
慕少艾：“是我姐,本来说好过年回来看我的。”
摆在快递箱最上头的,是一件长款羽绒外套,这牌子出了名的就是轻薄，保暖又好看,姐姐给她挑的款式很少女，粉粉嫩嫩的,下摆还做出了花苞的弧度,看着很轻盈。
慕少艾跑出来连外套都没穿，这件衣服可以说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原来你还有个姐姐啊。”戚兰时不动声色地问，“之前没听你提过,她大你很多吗？”
慕少艾摇头,“我们是双胞胎，我爸妈离婚了,她跟着我妈在国外,很少回来。”
双胞胎。
戚兰时之前的猜想就这么被证实了。
有些话题是很难开口的,可一旦开始倾诉,就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停不下来。
“我爸妈分居很多年了，但是最近才正式离婚，之后我就搬进宿舍来。我爸妈他们只爱自己，一点都不爱孩子，我妈和她每一任男朋友都轰轰烈烈，寻死觅活，我爸动不动就带不三不四的女人回来过夜。”
“他一直很想要个儿子，但是身体出问题了，注定只能有我和姐姐两个女儿，就把怨气发泄到我们俩身上，好像是我们害他不能生儿子一样，好笑死了。”
戚兰时听着，心情复杂。
和之前的豪门恩怨比起来，慕少艾的经历十分接地气：重男轻女，离异家庭，不负责任的妈妈和独断专行会家暴的爸爸。她只有一个双胞胎姐姐能称得上是亲人，偏偏还因为爸妈离婚被迫分开。
难怪慕少艾成了独狼，她真的只有自己。
这种在现实中十分常见的经历，拥有极强的代入感，戚兰时看着慕少艾，头一次有点不忍下手。
她想要打出be结局，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不论慕少艾有没有错，她都能让剧情随着她的心意发展，毕竟这只是一个游戏而已。
但是，慕少艾现在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她最想要的也只是有人陪她过新年。
仅此而已。
时隔多年，戚兰时又一次有了词穷的感觉。面对明显在强撑的慕少艾，她只能用苍白的话语安慰道：“现在的苦都只是暂时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慕少艾吸了吸鼻子，她把箱子里的所有东西都铺在床上，除了那件外套以外，还有裙子和首饰，其中有一个发卡特别标注了是给戚兰时的。
姐姐在装发卡的盒子里留了纸条：头一次听你说交到了朋友，这是做姐姐的准备的新年礼物。
慕少艾跟姐姐虽然是双胞胎，两人出生时间只差了五分钟，但姐姐天生就比她懂事周到，做事情也细致，这发卡就是一个体现。
她将盒子递给戚兰时，说这是她姐送的。戚兰时一边说着这怎么好意思呢？一边接过来。
发卡是最基础的皇冠造型，上头的钻石每一颗都非常闪，还有一颗粉色的宝石在摄像头做点缀，看看就非常贵。
戚兰时哇了一声，对姐姐的印象更好了：不仅善良温柔乐于助人，出手还这么大方，这可真是好姐姐。
“这个应该很贵吧？”戚兰时充满了小心翼翼。
“但这是专门给你买的，你收着就好，不用想别的。”慕少艾还觉得不够，把所有东西都推到戚兰时面前，“以后我的东西你都能分一半……不用以后，就从今天开始。”
戚兰时觉得这话实在是太悦耳了，心情都好了不少。她笑着点点头，“行，以后有我一口饭吃，就有你一个碗刷。”
慕少艾：“……哇，好一个恩将仇报。”
高三生的假期比其他学生要短的多，才刚过大年初七就开学了。慕少艾的书本教材还在家里，她只能回家一趟。等到她再来到宿舍，半边脸颊都肿了，嘴角也破了皮。
戚兰时胸腔里的火一下子就窜出来了。
“他又动手打你，他有病吧？”
慕少艾的语气里充满了不以为然，“病得还很重呢。”
戚兰时套上鞋子就往外走，“我去给你买点药擦一擦，你在这儿等我。”
“不用了，我都有。”慕少艾早就准备好了。
也不知道挨了多少次打，才能做足这种准备。
慕少艾本来打算自己涂药，但是戚兰时把药膏接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敷在她伤口上。
药膏是凉的，戚兰时的手是热的，她皱着眉头，一双眼睛写满了认真。淡淡的药材味道飘在空气里，慕少艾视线不自觉落在戚兰时的睫毛上。她很早就发现了，戚兰时没有一处不漂亮，这双眼睛最好看，睫毛又长又密，浅色的瞳孔也很吸引人。
忽然间，戚兰时抬眼看向了她，问：“疼不疼？”
慕少艾恍然间意识到，她们两个离得特别近，戚兰时一张口，呼吸洒在她的面颊上。她稍微往前那么一点，嘴唇都能贴到一起。
“我在想什么？”慕少艾心里咯噔了一声，在开口时都有点结巴了，“不……不疼。其实就是看着严重，实际上一点都不疼。”
“嘴硬还是你在行啊。”戚兰时将药膏盖子拧好，叹了口气，“我很难受。”
“你哪儿不舒服？”
戚兰时摇头，“从认识以来，一直都是你在帮我照顾我，我什么都没为你做过。现在你受伤了，我也帮不了你什么，所以我很难受。”
慕少艾因为这一句话笑了下，结果扯到了伤口，又呲牙咧嘴的，“你有想帮我的心就行，不然又能做什么呢？去把我爸打一顿吗？”
戚兰时认真思考起这个可能来，“也不是完全不行，但不能是现在。等到高考结束的吧……不，还是去大学的前一天，咱们两个打了就跑，再也不回来了。”
这话听着，多像是要私奔去浪迹天涯。
慕少艾这下是真不觉得脸上伤口疼了，她笑着点了点头，“好，我们打了就跑。不过你得努力才行，要是没能和我上同一所大学，我们跑都跑不到同一个地方。”
以慕少艾的成绩，考上一流学府是理所应当的。而在这游戏里，最好的大学就是戚兰时之前读过的。
她已经查过了，这游戏里不光课程对标清北，分数线也是，她哪里有这么大的本事哦？
“系统，你一定要帮我。”戚兰时试图将压力转移，“主角上最好的学校在游戏里应该是标配吧，不会真的需要我去考吧？不会吧？”
系统的声音里充满了冷漠：【我们游戏的核心价值观就是以学习为重，绝对不会有代替玩家高考这种事情出现，你还是自己努力吧。】
戚兰时：“你好狠的心。”
梦想破灭的戚兰时没办法，只能咬紧了牙继续复习，游戏还是要打的，那怕考不上之前的学校，起码要去同一所城市吧？要不然也太丢人了。
戚兰时把游戏时间调快了，对看直播的观众来说只过去三天，就冬去春来，转眼又到了夏天，正值一年一度的高考季。
而对戚兰时来说，她是真真切切在题海里又熬了一个学期，这才终于能解脱。
太心酸了。
“不要紧张，你的成绩已经很稳定了，发挥出你平时的水准来就好。”慕少艾嘱托着戚兰时，还在帮她检查准考证等一系列东西。
这已经是慕少艾第三次检查了。
“你已经看了很多次，真的没问题的。”戚兰时握住了她的手，“还叫我别紧张，我看分明是你在紧张。”
只不过慕少艾不是在紧张她自己，而是在担心戚兰时。
戚兰时一张口就是漂亮话：“我说了，不论经历什么，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慕少艾的心一点点放下来，她反握住戚兰时的手，用力点头，“没错，我们是要做一辈子好朋友的。”
关于高考的记忆，戚兰时已经忘的差不多了，这次在游戏中被迫重温了一回，她终于想起来那年考完试，她脑子里唯一的念头是什么：
想睡觉。
这次也是一样，只不过戚兰时选择和现实中睡觉，这样等她再次登陆游戏，直接看高考成绩，不用经历中间难熬的等待了。
她跟慕少艾说，她要回去看看姑姑跟姐姐，会在查分数前回来的，到时候和慕少艾一起看。慕少艾勉强同意了，并且在三表明一定要及时回来，不然她就要生气了。
戚兰时笑着说好，随后登上了回程的车。
慕少艾看着远去的大巴，难以言喻的不安涌上心头，让她有点发慌。
……为什么她会觉得，已经不是第一次看戚兰时离开？分明自从她们认识以来，只有她偶尔回家，戚兰时从没离开过。
“可能还是我不太习惯吧。”慕少艾勉强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就像戚兰时会习惯性给她带双筷子一样，她只是不习惯和戚兰时分开。
——
作为一个真正的时间管理大师，戚兰时在把握时机这方面相当精准，回到游戏时，正是查询高考成绩的前一天，她早早坐车回去找慕少艾。
看着不断显示刷新中的页面，慕少艾相当紧张，反倒是戚兰时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出来什么成绩都不会惊讶。
“兰时！你快看！你考了705分！我们可以上同一所大学了！”
戚兰时：“？”
她对自己是个什么水平相当有数，这分数必不可能是她考出来的。
“系统。”戚兰时心说，“你骗我是吧？”
系统相当坦诚：【嗯。】
它振振有词：【不这么说，我怕你不肯好好学。重上高三的机会不是人人都能有的，我希望你珍惜。】
戚兰时：“……”她都要被气笑了。
慕少艾先看了她的成绩，才去看自己的，没有任何意外，她是今年的省状元，比第二名多了十几分。
“你还发什么呆，快跟我走，出去庆祝啊！”慕少艾整个人都透露着兴奋。
自从认识以来，这是慕少艾表露出如此剧烈的正面情绪，她是真的在为戚兰时感到高兴。
戚兰时也被她感染到，两个姑娘拉着手一起出门去。
她们挑了一家烧烤店，在等菜的时候，戚兰时给姑姑姐姐报喜，慕少艾则是在回复姐姐的消息。等到戚兰时再抬头，发现桌上多了几瓶啤酒。
她皱眉，“你要喝酒？”
慕少艾笑眯眯，“喝一点啤酒，都毕业了，没关系的，今天心情好嘛。”
戚兰时摩挲了下酒杯，点头，“少喝一点，咱们毕业了，不能住宿舍了，你喝醉了我都没办法安置你。”
慕少艾：“怎么会呢？喝啤酒还能醉人吗？”
答案是，能。
慕少艾的酒量差到令人发指，两瓶易拉罐啤酒就晕了，戚兰时目瞪口呆，打算把她先送回家去。
“我不要回去。”慕少艾脸蛋红红，“家里要么没有人，要么只有不三不四的人，我不要回去。”
想到慕少艾那个会家暴打人的爸爸，戚兰时也放弃了这个念头，“那我们该去哪儿？你有地方吗？”
慕少艾喝醉了酒，一双眼睛越发亮了，她点头，“有的有的！”
十分钟后，戚兰时和她坐在酒店床上，大眼瞪小眼。
“你真是……”戚兰时都被她逗笑了，“你先洗澡还是我先洗？”
慕少艾这时候又显得很乖，“你先，你先。”
戚兰时没准备睡衣，快速冲了个澡裹着浴巾出来，问慕少艾一个人洗行不行？
慕少艾只说行，眼神根本不往她身上落，脸蛋更红了，小模样还怪纯情的。
等到慕少艾也从浴室里出来，她看上去清醒了很多，也反应过来自己有点丢人，试图解释一下，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慕少艾皱眉看了会儿，还是接了。戚兰时看她越听越不耐烦，正好奇电话是谁打来时，就听到一句响亮且清晰的“我喜欢你”传了过来。
慕少艾沉默了一会儿，蹦出来一句“我不喜欢你”就把电话挂了。
“神经病。”她嘟囔着。
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不靠谱的东西，来的快去的更快，只有没有责任心只顾自己的人，才会沉溺在这种没必要的感情里，不得抽身。
戚兰时问：“打电话的是谁？”
“不知道啊，没听出来，也不知道怎么拿到我电话的。”慕少艾说着打了个哈欠，“我能跟你一起睡吗？”
她们在宿舍里一直是睡两张床的，出于习惯戚兰时这次也开的双床房。她对天发誓原本没打算发展感情线的，但高中生涯都结束了，机会还是主动送上来的，什么都不做不是太可惜了吗？
戚兰时点头，“可以。”
慕少艾迅速钻进了她的被子里，她们都刚刚洗过澡，被子里香香的。慕少艾只留下一个床头灯，和戚兰时贴在一起，让她有种安心感，刚刚褪去的晕眩和困倦又涌了上来。
她刚要张口说一句晚安，戚兰时忽然撑着床半起身，伸手去拿矿泉水。
戚兰时只穿着一个浴巾，一动就松开了，露出叫人头晕目眩的白皙肌肤，刚好悬在慕少艾眼前。慕少艾的视线不自觉跟着戚兰时的动作走，看着她喝水，嘴唇变得湿润红艳，头发散下来扫在慕少艾的脸颊，好香。
“在看什么？”戚兰时问。
慕少艾脱口而出：“你嘴巴好好看啊，看上去好软。”
说完她觉得这话好奇怪，带着一股子痴汉的味道，她想解释，但戚兰时轻笑了一声，将水放下，双手撑在她的腰侧，一条腿分开了她的膝盖。
这是个同时具有掌控和侵略性的姿势，慕少艾觉得不自在，她想动，但感受到戚兰时的手指游移，挑着她的T恤下摆，抚摸她的腰，她又什么都说不出。慕少艾大脑宕机了，她呼吸都不顺畅，戚兰时一点点压下来，红润的唇和她只有一线之隔。
戚兰时的声音像是诱哄：“要试试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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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好朋友
慕少艾不知道事情为什么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戚兰时的话让她大脑有一瞬间停滞,她甚至怀疑是自己听错了，愣了一下才反问：“试……试什么？”
然后戚兰时的吻就落下来了，慕少艾本来觉得酒店牙膏的味道很难闻,但在戚兰时嘴里就不一样,可是她又具体说不清楚是哪里不一样。
牙膏的薄荷的,很凉，但随着亲吻深入，慕少艾整个人都热了起来。唇瓣分离的一刻,她仰起头吐出一声喘息,手指想去抓戚兰时的衣服,却只摸到了腰上一偏温热的皮肤。
戚兰时的唇瓣越发红润了,她握住了慕少艾的手,放在唇边亲吻着,用牙齿衔着她柔软的指尖，问：“要继续吗？”
慕少艾有点犹豫,这样的亲密太越界了，她手指动了动,碰到了一点湿润柔软,她慢半拍反应过来，那是戚兰时的舌尖。
她像是着了魔，本该抽出来的手指往里探了探,轻声说：“要。”
——
戚兰时没想到这个时间线会这么顺利,明天一觉醒来她和慕少艾就是恋人关系，接下来只要找个机会分手就好。
“就算慕少艾之后有什么没做好的,看在高三这年的份上,我也会原谅她的。”戚兰时在睡前想。
在她身边,慕少艾靠在她肩膀上,不停想她和戚兰时怎么会突然发展成现在的样子。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就变了，她还没习惯这样的改变，事情就已经发生了。
习惯性的，慕少艾有什么想不通的问题就会去联系姐姐，但是今天她刚摸到手机，却又不想联系对方。
和戚兰时有关的一切，她都不想和人共享，哪怕是姐姐。
慕少艾在黑暗里盯着戚兰时的侧脸，凑上去亲了亲，合上眼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戚兰时是被微信震动的声音吵醒的，她只有一个具备基础功能的老人机，此时消息不断的，是慕少艾的手机。
高考成绩出来了，成绩好的基本都在庆祝，慕少艾的同班同学，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成绩好的。他们商量好一起聚餐，在群里讨论得热火朝天，一会儿一个@全体成员。
慕少艾被烦得不行，直接把群退了。班长来私聊她，问她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慕少艾正要说只是单纯觉得群消息太烦了，班长的消息就先跳了出来：【体委昨天跟你表白的事情，你别生气。他也没想着你会同意，只是不想给自己的青春留下遗憾。】
班长要是不提，慕少艾就该把昨天的事情忘记了。她干脆连消息都不回了，盯着那句“不想给青春留下遗憾”来认真看。
所以这才是为什么，戚兰时昨天突然问她要不要试试的原因吗？
“怎么了？”戚兰时将头埋在慕少艾的肩膀上，“谁啊，好吵啊。”
慕少艾耳朵红了，“不重要的人，你继续睡吧，没关系的。”
戚兰时伸了个懒腰，她坐起身，被子滑到腰间，白皙的肌肤都露在外面，“不睡了，我打算收拾一下，早点去报道。”
慕少艾很早就发现了，戚兰时非常好看，她的脸蛋没有一处不漂亮。但慕少艾今天才发现，戚兰时平时包裹在校服下面的，也很好看。
戚兰时察觉到她的视线，穿衣服的动作停顿了下，笑着问：“要再来一次吗？”
慕少艾又一次犹豫了，“……要。”
——
慕少艾觉得自己就像个被妖怪迷惑，还被吸了精气的书生。她现在一看戚兰时，大脑就一片污浊，总有些不健康的思想霸占着她的思绪。
“这不对。”慕少艾对自己说，“做人怎么能这么堕落呢？”
但她真的控制不住，只要戚兰时提了，那么她的回答就只有一个。原本她对暑假的计划有很多，最后只剩下了胡闹，要不是戚兰时说要早点去大学报名，她们估计还要在酒店继续住下去。
戚兰时没什么东西要收拾，慕少艾巴不得再也不跟那个家扯上关系，两个人都是轻装上阵，拎着一个小包就上了车。
“一定要住宿舍吗？我们不是一个系的，万一分不到一个宿舍怎么办？”慕少艾有点分离焦虑，她一点不想和戚兰时分开，“还是租个房子吧，我们还住一起，就跟之前一样。”
戚兰时摇头，“钱不是这么花的，你想要和你爸断了关系，就要从现在开始自立，尽量不要和他开口要钱，以免他拿捏威胁你，而且……”
她说着，在慕少艾头发上拍了拍，“在高中，都是你在照顾我，现在我想换我来照顾你了。”
慕少艾心里涌上隐秘的雀跃来，她轻轻点头，“但我还是想和你一个宿舍。”
“这就得靠你去争取了。”戚兰时笑眯眯，“只要你足够优秀，这点小要求，学校会答应的。”
闻言慕少艾有点懊恼，“我应该在招生办联系我的时候就提的。”
戚兰时摇头安慰：“没关系的，你只是没经验，我们会越来越好的。”
她们两人氛围正好，系统在这时忍不住飘了出来：【你真是想要照顾慕少艾，才坚持要住宿舍的吗？】
“当然了。”戚兰时义正词严，“君子论迹不论心，你不能因为我想要宿舍play，就说我的做法有问题！”
系统：【……】
这个女人对宿舍到底有什么执念啊！
事情就如同戚兰时说的一般顺利，慕少艾是能得到绝对偏袒的，她只是想要一个喜欢的室友，又不是要天上的星星，学校怎么能不答应呢？
从慕少艾踏进学校的那一刻起，她就得到了所有人的关注。这一点都不夸张，真的是所有，虽然戚兰时才是玩家，但是被攻略对象才是在个人领域里最耀眼的存在。
相比较之下，戚兰时一般被称呼为：慕少艾身边那个女的。
戚兰时觉得这游戏其心可诛，也就是她这人早就习惯了摆烂，但凡换个敏感自尊心又强的，都很难和慕少艾一直做好朋友。
没人能在不平等的友谊里一直做不如人的那一个。
哦也是完全没有，这两人友谊不纯洁的话除外。
“烦死了烦死了，真的烦死了！”慕少艾暴躁地抓了抓头发，“为什么这些人总要在路上拦着我啊？不知道自己很讨人嫌吗？”
开学一个月，慕少艾的行动轨迹已经被摸清了，所有人都知道她每天都会来找戚兰时，两人还在同一个宿舍里，因此她几乎每天都会被堵住。
基本都是告白的。
和她的暴躁比起来，戚兰时相当淡定，甚至还笑眯眯的，“等到你把他们都拒绝一遍，你的名声传开了，这些人自然会望而却步。”
她的态度让慕少艾有点不乐意，“你怎么看上去一点都不在意？你不生气的吗？”
戚兰时理直气壮，“不知所谓的男人，也值得我生气吗？”
这是百合游戏，大家都不是一个赛道的，为什么要在意呢？
看慕少艾不太满意这个回答，戚兰时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我对你有自信，你不会理他们的，这不是全都被你拒绝了吗？”
慕少艾轻轻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戚兰时三言两句把人哄好了，笑着转移了话题：“想想去吃什么吧，我好饿啊。”
慕少艾抓过防晒衣来给戚兰时披上，“先出去再说吧，现在没什么想吃的。”
这防晒衣是慕少艾买的，虽然戚兰时当初说只接受和她补课以及一起吃饭，但随着关系的推进，慕少艾很自然地接手了她的日常生活。
比如，戚兰时的胸衣都是慕少艾买的，这个小贵的防晒衣也是。
她俩的防晒衣一黑一白，穿上有点情侣款的感觉，慕少艾很喜欢。她们牵着手走出宿舍楼，才刚拐了个弯，就看到了一个蹲点等人的女孩子。
戚兰时在心里“芜湖”了一声，这还是第一次有女孩子来找慕少艾表白，怪新奇的。
见那姑娘拿着粉红色的信封走过来，慕少艾下意识去看戚兰时，眼神里带着紧张：男人戚兰时不在意，女人呢？
她早已经准备好了拒绝的说辞，可这一次，这姑娘越过了慕少艾，直直走向了戚兰时，将信摆在戚兰时面前。
小姑娘长着一张圆圆的脸蛋，看上去软萌软萌的，她紧张地吞了下口水，“戚兰时同学，我关注你很久了，请问可以交个朋友吗？”
戚兰时：“？”
她已经习惯了慕少艾是万人迷这个设定，乍碰到跟她表白的，还真是不适应。不过仔细想想，还挺合理：慕少艾的追求者都是男人，而她，才是真正的姬崽！会吸引女孩子再正常不过了好吗？
“不行！”
戚兰时还没开口，慕少艾就抢先表达了拒绝。
她态度很差，声音也大，女孩被吓了一跳，但是没打算放弃，反问：“我是要和戚兰时交朋友，你凭什么拒绝？”
“我当然可以！”慕少艾咬着牙说，“我是她最好的朋友，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戚兰时又一次：“？”
她问：“你是我什么人？朋友？”
“是最好的朋友。”慕少艾强调，“最好的，永远不会分开的，好朋友。”
作者有话说：
小戚：她之后做什么都能原谅她。
小戚：话还是说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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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晚安，再见
戚兰时被直播间大肆嘲笑了。
她刚下游戏,就看到满屏的哈哈哈，所有人都在阴阳怪气发：【好~朋~友~】
【好p友吧。】
【真是好唇的友谊啊。】
【我以为这种睡了还不负责的事情，只会由兰兰来做,没想到啊哈哈哈哈哈！】
【你小子也有今天。】
戚兰时：“……你们吵到我的眼睛了！”
当初戚兰时以为那个说着命都给你的赵可安会成为她黑历史,没想到真正让她被嘲笑的,是慕少艾。
其实戚兰时很想说，她觉得现在的发展还挺合理的：慕少艾再不整点骚的，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打be结局了,现在的慕少艾才符合游戏的风格。
但她还是被慕少艾那句“朋友”给震撼到了。
她单单想到慕少艾会因为父母的原因,在感情方面做蠢事,但也没想到会这么蠢啊！
“她会后悔的。”戚兰时非常平静地说。
直播间因为她这句话又兴奋了起来：【好刺激,兰兰打算怎么做？明天去大声质问,然后就此决裂吗？】
“当然不是。”戚兰时笑了,“情绪波动这么大的戏我是不演的，那多累呀。”
她不仅没有质问,再次回到游戏里，她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态度非常平静,和慕少艾的关系也一如往常，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这下子有点慌乱的那个就变成了慕少艾。
那天她分明感觉到了，戚兰时在不高兴,她想知道戚兰时为什么不高兴,从而解决问题，不想像现在一样,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自欺欺人。
她试着问,“兰时,你……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戚兰时露出了个茫然的表情，“我该说什么吗？”
“我还以为……”慕少艾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以为什么呢？戚兰时并没有不高兴，她们还像以前一样，生活中只有彼此，亲密无间，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她究竟想要听什么呢？
慕少艾把那一点异样的情绪压了下去，摇了摇头，“没什么，你没有生气就好。”
“不会的，我不会生你的气。”戚兰时温温柔柔地笑着，伸手在慕少艾脸上摸了摸，“没有你也不会有今天的我，我又怎么能生你的气呢？你想要和我做永远的好朋友，我高兴都来不及，我怎么可能会生气呢？”
她笑着，重复了好几次不生气，将重音放在“永远的好朋友”上，分明说着慕少艾最想听到的承诺，却又让她不受控制的涌上一股不安来。
“我应该是太在意戚兰时了。”慕少艾对自己说，“所以面对她，我总是没什么安全感，才会一直胡思乱想。”
戚兰时和慕少艾之间，就像往常一样相处着，看似一切都好，但慕少艾总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自从上了大学，时间就越来越快了，她总觉得她什么都没有做，居然就要大二了。
难道说离开了那个窒息的家，充斥着自由的时间就会飞速逝去吗？
慕少艾这辈子都想不到，她的感觉没有任何问题，时间流速就是变快了，因为戚兰时不打算和她继续过这种温馨日常又细水长流的日子。
做渣女就要有渣女的样子，搞什么老夫老妻那一套？没意思。
在这飞速流逝的一年里，慕少艾平均每三天就要遭遇一次表白，当然无一例外，全都被她拒绝了。
这些被拒绝的人里，有些萍水相逢，有些和慕少艾在学业上有一定联系，前者拒绝了，头也不抬就离开，后者她还会说一句：
“我不喜欢你，是不会和你在一起的，要么我们维持原来的关系，要么以后就不用再联系了。”
她这么一说，十个里面有八个都会选择暂时退一步，回到朋友和同学的位置上，等待下次机会。
这样的处理方式让戚兰时瞠目结舌，她也越发清晰的意识到，慕少艾的渣，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游戏里的攻略对象，在感情方面都有着都属于自己的脑回路，栾华的奇葩体现在她对白月光的定义，姜浅云距离心理变态只有一线之隔，而慕少艾，她坚定拒绝爱情，但也只拒绝爱情。
在她眼里，那些被她拒绝的人，会迅速放下感情和对她的念想，成为她普通朋友中的一员。她觉得友情和爱情的间隔，就像是短暂超出标准线的水位，她说了拒绝的话，就是将多余的水舀了出去，泼在地上，等到水干了自然就好了。
她半点不觉得这样的处理方式有什么问题，也没有意识到短短一年的时间，她的爱慕者已经遍布周围。她觉得那些人只是朋友和同学，而在别人眼里，这全部都是她池塘里的鱼。
戚兰时已经不止一次听到有人在感叹，慕少艾说的真是高明啊，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能让这么多的追求者保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里，大家还都相处的挺好。
“这要是放在古代，高低得是个女皇级别的人物，后宫佳丽三千都不带争宠吃醋的。”
戚兰时被这句点评给逗笑了，她问：“那我呢？我在她的后宫里应该处于什么位置？”
把这话传给戚兰时的，就是大一对戚兰时表白的女生，她阴阳怪气，“怎么也算个中宫皇后吧，当然，大内总管也不是完全不行，反正你们两个是好朋友嘛。”
这一年的时间虽然被开了倍速，但戚兰时可是实打实的在过，她没有一天时间是浪费的，除了学习还要时不时约个p，并要塑造自己的人设，现在她在其他人眼里的形象为：舔狗。
所有女生，不管是姬崽还是直女，都知道她在暗恋慕少艾，就连部分直男都猜到了，她的名头已经打响，谁看了不说一句她真是可怜？
告白的姑娘已经放下了对戚兰时的感情，在这场关系里有一个人做舔狗就够了，她还是去找属于自己的女朋友比较好。
但戚兰时好歹是她当初有点喜欢的对象，看到戚兰时这么卑微，她还是很不平衡。
就比如现在。
慕少艾今天去了一场庆功会，他们小组的实验又取得了什么新成果，戚兰时不懂，她也就没参与。这时候已经晚上8点了，慕少艾原本打算来走个过场就回去，结果不停被劝酒，最后还是没能顶住，喝了两口。
她的酒量，啤酒都能把她放倒，又何况是现在？她脑袋一晕就开始想戚兰时，走出包厢去给戚兰时打了个电话。
“我好像喝醉了，好晕啊，好难受。”慕少艾躲在一株绿植后头，哼哼唧唧的，“你来接我吧。”
戚兰时没有半点犹豫：“好。”
那女生不高兴了，“她吃饭不带你，喝多了回不来就把你想起来了。现在还这么早，她不能打个车吗？”
“喝醉了的女孩子，打车多不安全啊，还是我去比较好。”戚兰时笑着起身，“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但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女生也知道自己根本劝不动戚兰时，最后也只能说一句：“你也是个女孩子，你也小心点。白天下雨了，你带把伞去吧。”
戚兰时嘴上说着好，知道了，其实出门根本没带伞。
淋点雨还能显得她可怜一些，把舔狗的人设再往实了坐一坐，这样日后她甩了慕少艾，也能显得是她被逼无奈，失望透顶，所以只能放弃这段没有结果的感情。
她坐在出租车上，拿纸巾擦拭着发梢，免得把人家的车子都弄湿，在心里问系统：“我都快进一年的时间了，为什么慕少艾的双胞胎姐姐还没有回来？这已经是我在你们游戏停留的最久的一次。”
系统：【你为什么要等她回来？】
戚兰时笑了，“慕少艾一门心思想要跟我当最好的朋友，那我谈恋爱的对象就只能换一个了呀，难道要我守活寡吗？”
系统：【你说这话真的丧良心，你什么时候守活寡了？】
慕少艾不仅平均三天就会被人表白一次，还平均三天就要和戚兰时滚床单，两个人简直不要太快乐。
“我说的是精神和心灵上的。”戚兰时振振有词，“在糟糕的家庭环境下，我对感情的需求非常重，不让我谈恋爱就是不行，我在精神方面一直饱受折磨，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系统：【……】
说话间车子到了，戚兰时让司机师傅先等一下，她进去找正躲在门后绿植后的慕少艾。
慕少艾其实很讨厌这些人和这些场合，但有些时候就是没办法，她和爸爸断了关系，妈妈之前还有钱，后来被男人骗光了，她和姐姐都只能靠自己赚取学费生活费。
她上高中的时候独来独往，除了戚兰时谁都不理，现在不行了，她要为自己和戚兰时的人生负责任。
在清醒的时候，慕少艾还能装一装，现在喝多了，她整个人都非常抗拒，藏在后面不愿意露头。
直到戚兰时走上前来，在她肩膀上轻轻拍了拍，“走了，我来接你回宿舍。”
慕少艾直接挂在了戚兰时身上，闻着戚兰时的味道，她觉得很安心，“有你真好啊。”
戚兰时像哄孩子一样在她肩膀上拍了拍，“还能自己走吗？出租车还在外头呢。”
慕少艾默默点了点头，和她一起往外走。上车之后，慕少艾昏昏欲睡，她靠在戚兰时肩膀，“我好像忘了什么事。”
戚兰时：“是什么？”
慕少艾哭哭唧唧，“我想不起来了。”
戚兰时：“……”
慕少艾一喝醉就哼哼唧唧的，还很会撒娇，戚兰时拿她没什么办法，“想不起来就算了，说明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睡吧，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二十分钟后，戚兰时看着慕少艾手机里弹出来的消息，觉得自己简直真知灼见。
姐姐：【我下飞机了，你来接我了吗？】
但凡她刚刚顺着慕少艾的话往下说，说不定慕少艾就想起来了，哪里还有她发挥的空间？
戚兰时拿起慕少艾的手机，验证指纹解开了屏幕，回复道：【有点事耽搁了，马上出发。】
她发完本来想删除记录，想了想还是算了。她从箱子里拿出高三那年，姐姐送给她的钻石发卡戴在头上，转身离开宿舍。
在关上宿舍门之前，她看向昏睡着的慕少艾，轻声道：“晚安，再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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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锵锵，姐姐登场！
戚兰时收到这个发卡已经很久了,但这还是她头一次戴。之前慕少艾问过她，她说太贵重了，总觉得受之有愧,而且她也不打扮,单独带一个发卡有点奇怪。
慕少艾接受了这个回答,并且表示没关系，她以后会赚很多钱，给戚兰时买很多很多东西。
慕少艾的心思很好猜,戚兰时相信她说这话时是真心的,但是很可惜,戚兰时不接受画饼,她没时间陪慕少艾慢慢成长。
这一年的过家家,实在是太慢热,直播间很多观众都表示抗议：高三阶段还能说是为了学习，现在是在干什么？
【兰兰面对我们藏着掖着,什么都不给看，实际上在游戏里和小慕每天这样那样,根本没停过！】
【就是,这也太拿我们当外人了！】
戚兰时只能表示：“还是别了我的朋友们，真播给你们看了，直播间也没法要了。”
她能用开玩笑的方式暂时转移直播间的重点,但游戏确实不能这么下去了,她必须要找点刺激的东西播一播。
而现在，终于让她把刺激的等来了。
从大学到机场花了半个小时,姐姐也在机场等了半个小时。戚兰时怕她等急了给慕少艾打电话,干脆把慕少艾的手机也拿走了,把自己的留下给她,以免她中途醒来联系不到人着急。
但姐姐比戚兰时想象中更有耐性，中间没有一次催促，只在戚兰时付钱下车前问了一句：【到了吗？】
戚兰时挑眉，回复了句刚到后推门下车。
“她在估算我从学校到机场的距离和时间。”戚兰时说着，想起了当初在女厕所里，姐姐那周到的帮助，意识到慕少艾的这个姐姐真是非常……
“非常姐姐。”戚兰时问系统，“我这个话可能有点抽象，但你应该能明白的吧？”
系统：【我不能。】
它一点都不懂这些百合少女脑子里在想什么。
但是直播间懂了，她们已经开始兴奋了：谁能不爱姐姐？姐姐就是姬圈食物链顶端的存在啊！
栾华和姜浅云在设定里虽然都比戚兰时年纪更大，但是这两人一个脑回路有大问题，一个跳过了姐姐这个阶段，直接变成了妈，母爱还变质了。
【能不能达成姬圈恋姐的宿命，就看新出场的姐姐是什么样的了！】
偌大的机场人来人往，戚兰时一眼就找到了要接的人：她穿着黑色呢子外套，带着墨镜，挡住了半张脸，但戚兰时还是一眼认出她。她的轮廓身形和慕少艾几乎一样，但气质却大不相同，她站在灯光下，用大衣把自己包裹起来，在人潮涌动的机场里有种遗世独立的味道。
戚兰时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形容也太过火了，怎么可能看一眼就看出这么出尘超脱的气质？但转头，她又想起初见姐姐时的场景，那会儿她对姐姐的印象是：这是正经白月光。
这么一说，一切都合理了起来：游戏设定姐姐这个角色，估计就是来和慕少艾做对照组的，可以越发直白地提现慕少艾究竟渣在什么地方。
她大步朝着等候着她的人走去，忽然间姐姐也抬头朝着她的方向看过来，视线短暂相触，姐姐将墨镜摘了下来，露出那双温柔灵动的猫眼，朝着戚兰时走过来。
她一手拉着行李箱，走路脚步生风，“怎么是你来接我，少艾呢？她怎么没来？”
这自然熟稔的态度，让戚兰时惊了一下，她下意识解释：“她晚上有个饭局，喝了点酒，所以我就来接你了。”
她说着摸了摸头发上的钻石发卡，“幸好我戴了发卡，都不用跟你解释我的身份了。”
姐姐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皱眉想了想，又笑了，“发卡我已经不记得了，我是记得你。上次见你，你比现在要可怜得多，现在是大姑娘了。”
这一刻，系统终于明白戚兰时所说的“非常姐姐”是什么意思。
戚兰时已经做好当初的事情只有自己记得的准备，这也方便她日后把初遇的事情抖出来，给慕少艾一个暴击：原来你当初会选择和我当朋友，会在第一次见面就对我释放善意和包容，只是因为你把我认错成了姐姐。
估计慕少艾会哭出声。
戚兰时没想到姐姐会一眼认出她。
好奇怪，真的好奇怪，为什么会一眼就认出来？她不理解。
就像当初，沈于蓝在高二分班之后来到她的身边，主动要当她的同桌，对她说：“戚兰时，咱们做同桌吧好不好？”
戚兰时问：“你认识我吗？”
沈于蓝用力点头，眼睛也亮晶晶的，“当然啦，好多人都认识你，我高一就认识你了。”
那个时候戚兰时就很不理解，很久之后她问沈于蓝，到底为什么会刻意关注她。
沈于蓝给出的答案相当直接：“因为你好看。”
戚兰时不信，“可你也很好看。”
沈于蓝的脸一下子就红了：“真的吗？嘿嘿嘿。”
戚兰时：“……”
“其实不仅仅是因为好看，还因为我感觉，你总是孤零零的。”沈于蓝托着下巴，她觉得自己单方面的想法很矫情，但戚兰时问了，她还是会回答，“虽然你身边有很多朋友，每次看到你都有人跟你结伴，但我就是感觉……对你而言，有很多伴跟孤身一人没区别，你总是不开心。”
“在想什么？”姐姐问，“你好像……不是很开心？是累了吗？”
戚兰时回神，摇摇头，“没，就是在想少艾一个人在宿舍里安不安全，她喝醉了。”
姐姐闻言松了口气，她一边笑着说“她的酒量，醉了也没喝多少，没事的”一边伸手拦车，往学校的方向去。她们坐在后车座上，空调里吹出来暖风，也把身边人的香水味送到了戚兰时鼻尖。
她对香水可以说是一窍不通，闻得最多的是花露水，现在她所能感受到的，也只有好闻这一点。姐姐身上的味道舒缓温柔，就像她这个人一样。
“我还没说我叫什么名字呢。”姐姐说着，解开了大衣扣子，露出里头黑色的针织打底，身体曲线在昏暗的车厢里若隐若现，“我叫慕知，你呢？”
知慕少艾，这游戏起名字真的很不走心，双胞胎的名字就这么拼凑出来了。
“我叫戚兰时，戚是戚继光的戚，兰是兰花的兰，时是时间的时。”
慕知“唔”了一声，“好名字，你是在春天出生的吗？”
戚兰时顿了一下。
她父母去世的早，那时她还不知道自己名字里的含义，兰时指良时春时的意思，还是沈于蓝告诉她的。
那时沈于蓝知道了她的家庭情况，又心疼又难过。但是沈于蓝没有将安慰的话直接说出口，而是详细解释着她名字的来历和含义。
她说：“你爸妈肯定很爱你，从名字里就能看出来。”
寄人篱下的生活已经快要把戚兰时的心气磨灭了，闻言她只是淡淡瞥了沈于蓝一眼，“那又怎么样？我还不是感受不到？他们的爱根本帮不了我。”
“不是的，爱就是爱，是不会因为时间而淡去的。”沈于蓝犹豫了下，还是在她手背上拍了拍，“哪怕生命逝去，爱你的人还是在爱你。”
戚兰时在亲戚家里是被踢来踢去的皮球，但有人爱她，哪怕爱她的人已经逝去，这份爱还是在，会藏在回忆中，藏在名字里，永远陪着戚兰时。
“不是。”戚兰时闭了闭眼睛，“我是夏天生的，我爸重男轻女，本来想叫我烂事，登记户口的工作人员不同意，所以给我改成了谐音字。”
慕知愣了，没料到一个随口的问题会牵扯出戚兰时的伤心事。
“也不知道这个工作人员是有意为之，还是误打误撞，但总归，这个名字很适合你。”慕知偏头看着她，“你的人生，才刚到春天呢。”
戚兰时头一次在游戏里，有种不知如何开口的感觉。她还是低估了慕知这个角色，其他几个攻略对象只是和沈于蓝形似，慕知是神似。
车厢里就这么安静了下来，戚兰时想到还有二十多分钟的路程就觉得难顶。幸好一个电话在这时候打了进来，解了尴尬。
“你去哪儿了？”慕少艾的声音里带着点慌乱。
“我看到你姐姐说下飞机了，需要人接，就替你来机场了。我们现在已经在回去的路上，别担心。”戚兰时安抚着慕少艾的情绪，“你晚上应该没吃什么吧？要是酒醒了，我们一起给姐姐接风洗尘吧。”
慕少艾这才松了口气，“这样啊，我给忘了。你把电话给姐姐，我定个餐。”
慕知一直安静听着戚兰时和慕少艾讲话，将电话接过来后，她先是“嗯”了几声，“没事，不来接也没关系，我能回去的。定什么餐厅都行……不用担心，我有地方住。”
她说完挂断了电话，将手机还回去时，她看到锁屏是戚兰时和慕少艾的合照。也不知道是谁的生日，后头摆着一个生日蛋糕，慕少艾搂着戚兰时的脖子，两个人脸贴脸，面对镜头笑得很开心。
慕知将屏幕熄灭，问：“还没问你，那些欺负你的人，被你摁进马桶了吗？”
戚兰时摇头，“没有，不过我用垃圾桶把她们爆头了，之后他们就不敢惹我了。”
慕知笑了，“好样的。”
说话间慕少艾将餐厅定位发了过来，戚兰时让司机师傅改道，路程被大大缩短，又过了十分钟就到了。
下车之前，慕知很自然地扫码付款，还摁住了戚兰时要付钱的手。
戚兰时看着自己的手腕，沉默了。她感觉慕知在撩她，还在制造肢体接触，但是她没证据。
“少艾好像还没来。”慕知站在餐厅门口，将浓密的大卷波浪发向后拢，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漂亮的眼睛，“交男朋友了吗？”
戚兰时被她散发出的，独属知性姐姐的魅力给晃了下神，愣了下才回答：“你说少艾吗？没。”
“我问的是你。”
戚兰时：“……也没。”
“那，”慕知的语气随意而自然，“交女朋友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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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这是真娘们
要认真算起来,其实慕知和戚兰时的年龄差距，也就三个月，但她真的太姐姐了,很容易让人遗忘这微弱的年龄差。
这一刻,戚兰时清晰地意识到,慕少艾真的输太多了。她还没正确意识到自己的感情，慕知已经在打直球了。
但戚兰时现在只能假装听不懂，因为她的人设是舔狗,她需要一门心思扑在慕少艾身上,慕知再诱人,她现在也只能把她当成亲姐姐看待。
“也……也没有。”戚兰时结巴了一下,耳朵都变红了,“才刚大二呢,我们心思都在学习上，没想过其他的。”
慕知点点头,“也挺好。”
戚兰时没说自己不喜欢女人，而是说没时间没心思,她的性取向已经显而易见了。
她们两人没进去,就站在门口等慕少艾。深秋的风已经很冷了，慕知往戚兰时身边靠了靠，问：“冷吗？你穿的太少。”
慕少艾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她们凑在一起,戚兰时对着慕知笑了笑，又摇头。慕知见状点头,但是又往戚兰时那边站了站,灯光打在她们身上,将她二人笼罩在同一个光晕下,看上去……珠联璧合的。
这一幕叫慕少艾眉头跳了下，一阵慌乱涌了上来，她快步走上前，本该先和姐姐打招呼的，但她选择拉住戚兰时的手，然后才说：“姐，不好意思啊，有个局，喝了一点酒就睡着了，把接你的事情给忘了。”
慕知笑着摇头，“没关系，这不是还有小戚吗？”
小戚。
慕少艾觉得不对劲，但很快她又更告诉自己不要多想：这个称呼有点亲密，但也不算太出格，平时也有人会这么叫戚兰时。
她们虽然是双胞胎，但是慕知一直比她成熟稳重，做事情也更周到，她能迅速和戚兰时拉近关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慕少艾不停找补着，忽然戚兰时捏了捏她的手指，小声问：“你怎么了？是太久没和姐姐见面，所以紧张了吗？”
这细微而亲近的小动作，让慕少艾放松了点，“是啊，而且我还没做好，差点就让姐姐一个人孤零零回国，都没人接。”
慕少艾说着，视线落在戚兰时发顶的发卡上，“今天怎么突然戴上了？之前不是说不习惯吗？”
戚兰时同一个解释说给两个人听：“我怕姐姐不认识我，打算拿这个当信物的。”
至于发卡根本没作用这一点，现在就不用告诉慕少艾了。
慕少艾订的是一家湘菜馆，这家的剁椒鱼头是招牌，戚兰时很喜欢，因此她非常自然地，先点了一道戚兰时最喜欢的，然后问慕知要吃什么。
慕知在国外待了太久，她对这顿饭的唯一要求是，是中国菜就行。
慕少艾点点头，点了三人份的菜，然后才反应过来什么，把手机还给戚兰时，“一睁眼宿舍空空荡荡只剩我一个，幸好你把自己手机留下了，不然我能被吓死。”
戚兰时笑眯眯说：“这不是事出突然吗？”
“你们两个手机可以换着用的吗？关系真好啊。”慕知捧着热水，慢悠悠喝着。
包厢里空调打的很足，她已经把外套脱掉了，先前在车厢里朦胧的曲线，在这时显露无疑。她的仪态非常好看，只是坐在那里喝水，都透着一股子优雅。
说来也怪，这两人分明长着几乎一样的脸，但气质完全不同。只要对其中一个稍加了解，就不会认错她们。
在菜端上来之前，她用皮筋把头发扎起来，低头时露出一截脖颈，细长漂亮，看上去刚好能一掌扣住。
戚兰时怀疑自己太自恋了，总觉得慕知的一举一动都是在勾引她，虽然她没证据，但她真这么觉得。
但是不应该啊，当年初见时，慕知虽然对她伸出援手，但也到此为止。她跟慕知要联系方式，慕知都没告诉她要出国的事，这两年时间也没试着跟慕少艾打听。
怎么现在再次见面，她的态度突然就不一样了呢？
“怎么不吃饭在发呆啊？”慕少艾说着，忽然一皱眉，“你是不是跟别人出去吃过了？”
戚兰时反问：“是又怎么样呢？难道你有饭局，我还不能出去吃饭吗？”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了，我特指那个什么红来着。”
也就是当初跟戚兰时告白，刚刚说戚兰时要么是中宫皇后要么是大内总管的女孩子。
慕少艾到现在都没记住对方的名字，当然记不住也没关系，反正NPC在游戏里都只有代号：曾经有一个对戚兰时告白的男性角色叫xxx，而现在这个，就叫小红。
戚兰时时常觉得，这游戏懒惰到令人发指，尤其是在起名这方面。
慕少艾小声嘟囔着：“她不喜欢，不想让你跟我交朋友，我也不喜欢她。”
慕少艾对小红的排斥已经持续了一年时间，但她仍未意识到这是在吃醋嫉妒。
“少艾。”慕知只用两个字就能让慕少艾安静下来，“先吃饭，永远不要让人在餐桌上没胃口。”
慕少艾对这个姐姐还是很尊敬的，她“哦”了一声就拿起筷子。她们三个吃饭都很安静，中间偶尔穿插几句姐妹俩的关心。慕知问妹妹学业和实验相关，慕少艾问姐姐这次回答有什么打算，还回去吗？
慕知摇头，“这次回来就在国内定居，不走了。”
慕少艾当然是很开心的，但她刚笑了下，又开始担心，“妈同意吗？”
她们的妈妈，是个非常典型的恋爱脑。或者说典型不太合适，她对爱情的追求已经到了狂热的地步。越是缺爱的女人，越容易遇到玩弄感情的男人，她们的妈妈就是这样。
在有爱情的时候，爱情就是她的全部，她根本想不起孩子。
可她一旦被男人伤害，就需要从其他方面填补空窗期，这时候她又开始扮演一位慈母。
小时候慕少艾还会奇怪妈妈的反复无常，逐渐懂事后，她才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后来父母分居，妈妈带走了姐姐，就只剩下姐姐承受母亲那敏感又脆弱的心。这些年慕少艾和慕知分别跟着爸妈，遭受着不同的苦。
“她同不同意不重要，她已经管不了我了。”慕知笑了下，但眼睛里却没有笑意，瞳孔里泛着点点冷光，“她离婚分的钱，已经差不多被掏空了。她今后过什么样的日子，完全取决于我给多少赡养费。在这种情况下，她又凭什么来管我呢？”
慕少艾开始羡慕，“还是你厉害，我到现在也没彻底独立，目前只做到和他断绝关系。”
慕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在钱方面被拿捏，就是独立的第一步。”
戚兰时作证，慕知说的是对的，慕少艾今年也才二十岁，她不仅赚取自己的生活费，还包了戚兰时的学费。相当于她一个小姑娘，正承担着两个人的责任。
和她比起来，戚兰时一度觉得自己真是太摆烂了，进入游戏以来头一次，她也在找工作。
戚兰时思绪刚刚发散，手机就响了起来，是HR打来的电话，说她面试过了，问她什么时候可以入职，实习期三个月。戚兰时当然回答什么时候都行，她在游戏里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怎么都行。
见状系统忍不住感叹：【你宁愿打工上班，都不肯充点钱，抠门还是得看你啊。】
戚兰时理直气壮，“和你们这游戏的调性比起来，我也就那样吧。”
“你收到offer了？”慕少艾瞬间兴奋了，“我就说你肯定行的！你就是对自己太没信心了！”
戚兰时讪笑，她当然没有信心了，这要不是游戏，她哪里能读这么好的大学，这么好的专业？这工作机会给了她，她都觉得心虚好吧。
慕知：“小戚入职哪家公司？”
戚兰时报出了公司的名字，慕知“唔”了一声，“挺好的。”
此时戚兰时只觉得慕知的反应有点怪，但也没深想：“除非她是这家公司的总裁，不然没什么能惊讶到我。”
很快戚兰时就意识到，话不能说太早，做人还是要给自己留点余地。
慕知的确不是总裁，但她是公司高薪聘请的主管。慕知做事很有规划，她是做足了准备才回国的，学业事业两手抓，戚兰时很怀疑她是怎么做到的。
她连这个游戏都在怀疑：“你们这设定不对劲吧？怎么慕知处处都能压慕少艾一头？这么一比，慕少艾就是个妹妹，她还能有人气吗？”
系统：【可她本来就是妹妹。】
戚兰时：“……你再装疯卖傻一个我看看呢？”
系统：【其实是我也不知道，详细的游戏设定都是主角的，配角自由发挥的空间很大。】
“你的意思是，慕知有今天不是被你们安排好的，是凭真本事吗？”戚兰时哇了一声，“这不是更显得她是真娘们了吗？”
系统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真爷们的女性词。
“不过不重要了，反正我的主要目的是搞对象。”戚兰时想着，抬起头来，目露惊讶，“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该不会我的工作……”
“嘘。”慕知冲她眨眨眼，“我才刚回国，哪有那么大本事？你是凭实力入职的，千万别乱说，会落人口实的。”
戚兰时默默点头，一脸郑重，“我知道了，谢谢姐姐。”
慕知的眼睛弯了弯，将手上一摞资料交给她，“把这些翻译好，下午交到我办公室来，晚上和我一起去见客户。”
“啊？”戚兰时眨巴眨巴眼睛，“这是实习生的工作吗？”
她只是想找个公司混几个月工资，等打完游戏就要走的。
“原本不是，现在是了。”慕知凑近她，“有提成的，我在给你开后门。”
温柔的馨香随着她的靠近扑面而来，戚兰时晕乎了一下，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这谁顶得住啊？
作者有话说：
最近学车+工作+码字，很难多写了。（美女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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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贴心，太贴心了
上班第一天,戚兰时抱着资料头大，但还是要努力翻译，毕竟她也是高分考的大学,总不能太水。
在这场游戏里,戚兰时报的是外语专业,这是当年她和沈于蓝一起商量的。戚兰时从没说过，但其实她一直觉得这游戏在填补她现实中的遗憾，她曾经失去的,都以另一种方式得到了。
除了沈于蓝。
这几个攻略对象在外貌方面和沈于蓝都有点像,栾华是眼睛和鼻子,姜浅云是眼睛和嘴唇,慕少艾则是眼睛和整体的脸部沦轮廓。把她们三个拼起来,和沈于蓝有八分像。她们对于戚兰时,有移情的作用，但是并不多,其程度大概是：看到已经失去的恋人留下的宠物，从而心生怀念。
宠物和人是没法比的,更别说这宠物还不太听话。
但是现在,她看到了慕知。
脸还是那张脸，但气质完全不同，她对戚兰时的态度,更是和沈于蓝几乎一样：同样热情主动,同样对戚兰时有着很高的好感度。就连一些小的反应都一样的，比如她们听到戚兰时的名字,都瞬间想到了她的父母。
有一定的相似度时,戚兰时会有些许移情,但过犹不及。因此在慕知问她是不是春天出生的,她随口编了个瞎话，把事情推到了戚风的头上。
那是她和沈于蓝的回忆，她不想加入另一个人的影子。哪怕这个“人”，其实只是一个NPC。
现在戚兰时想到晚上还要参加饭局就觉得头疼，也不知道慕知的酒量怎么样，双胞胎姐妹应该差不多吧？
她现在真的很害怕酒后乱性，这种剧情她已经走了两次，差不多行了，再多就腻味了。
【真的吗？我不信。】系统飘了出来，【你这人一点不亏待自己，慕知这么主动，你还能不愿意？】
“怎么了？她是姬圈天菜温柔钓系姐姐，又漂亮又主动，又暧昧又撩人，我就不能拒绝她了吗？”戚兰时说到后面，自己都有点心虚。
这么多因素叠加在一起，真的给她一种“这都不上？你还是个人吗？”的感觉。
她当然不能说，是因为沈于蓝，她只能绞尽脑汁给自己找一个理由：“我和慕少艾，上礼拜还在这样那样呢，现在就跟她姐姐暧昧不清，有点太没底线了吧？”
【什么？你还有底线？】系统惊了。
戚兰时：“……”
她在系统眼里的形象到底是什么样的啊？
【不过你说得对，我们是一对一攻略游戏，不能劈腿的。要么你就选择妹妹，姐姐只是你们play中的一环；要么就和妹妹回到朋友的界限，开始和姐姐发展剧情，不能全都要。】
戚兰时翻资料的说停顿了一下，转而又继续，“我知道了。”
系统这个不太聪明的，又说漏了。
之前系统分明说过，这是高自由度游戏，可以选择各种游戏人生，但她是收了钱来办事的，所以目前只能和主角们谈恋爱。
但是现在，系统说她可以在姐妹之间二选一。
慕知不是对照相NPC这么简单，她在游戏里的定位，和慕少艾这个主角是一样的。
之前戚兰时就隐约感觉到，这游戏似乎是在针对她，但转头又觉得自己多想。她有什么值得一家游戏公司大费周章针对的必要吗？
现在，那个不成熟的想法又一次出现在她脑海里。
起码她可以确定，这游戏找她来内测，不是偶然。
“翻译完了。”戚兰时看着厚厚的一摞资料，“没想到我的专业能力还挺强的，这个效率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
她拿着资料去了慕知的办公室，刚巧赶上慕知结束了一场视频会议。见来人是她，慕知坐在办公椅上对她招招手，修长的腿交叠，一只高跟鞋在她足尖挂着，轻轻晃了两下。
慕知的年纪不大，但她身上有成熟的风韵，这魅力真不是小年轻能比的。
但偏偏，她还真是个小年轻。
她的年龄和气质是矛盾的，这让她越发有魅力了，谁能拒绝一个又是甜妹又是御姐的美女呢？
戚兰时心道：“她的高跟鞋甚至是红底的。”
直播间已经在疯狂嘶吼着“姐姐踩我”了，看的系统一度茫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地毯聚会呢，一个两个都盼着被踩。
“做得不错，刚刚工作的实习生有这个业务能力已经很厉害了。”慕知毫不吝啬对戚兰时的肯定和夸赞，“晚上的饭局，你穿这身不合适，里面有隔间，你今天先穿我的吧。”
在现实中，戚兰时一直在穿亲戚们不要的衣服，有同龄人的，也有婶婶阿姨的。后来她认识了沈于蓝，沈于蓝会带她去二手市场淘便宜好看的衣服，让她有了校服之外的，能穿出去的衣服。
很久之后戚兰时才发现，沈于蓝会把自己准备的衣服，放到店主那边，拜托她便宜卖给戚兰时。
那时戚兰时第一次觉得，有人愿意把衣服给她穿，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在这场游戏里，戚兰时也穿过几个主角的衣服，但对她来说，穿对方衣服这件事，只有在面对沈于蓝时才是特别的。但是慕知……
慕知现在的定位很奇怪，她不是已经跟戚兰时发展出关系的攻略对象，也不是沈于蓝。穿她衣服对戚兰时来说，有些敏感，也有些暧昧。
“怎么了？”慕知抬头，笑，“都是干净的，我今天刚刚入职，放在办公室的衣服都是去见客户时的套装，还没穿过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怎么会嫌弃姐姐呢。”戚兰时面露纠结，“我就是觉得，我连个出门的衣服都没有，也没有招待客户的经验，要不还是算了吧。姐姐你愿意这么帮我，我已经很开心了。”
“经验都是累积出来的，你不做就不会有。我相信我看人的眼光，我说你可以，你就是可以。”慕知的声音还是很温柔，但多了几分不容拒绝的味道，“去换上吧，时间不早了。”
戚兰时有种拒绝不了的感觉，倒不是因为慕知的气场，而是单纯因为……她又想起沈于蓝了。慕知的态度，和沈于蓝逼着她学习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戚兰时觉得自己脑子坏掉了，总是看着慕知想起沈于蓝，她甚至有点理解栾华当年找白月光的想法。
“不不不，不行，做人不能这么没有底线！”戚兰时在心里对自己大声说，“沈于蓝就是沈于蓝，不管是游戏还是现实，我都只能遇到一个沈于蓝。”
在失去父母后，她所有的好运气，都用来遇见沈于蓝了。
戚兰时略略吸了一口气，走到隔间去换上了慕知的衣服，照镜子时，没忍住“嚯”了一声。
她怀疑这衣服就是给她准备的，这也太正好了。
戚兰时活了这么多年，还没穿过职业正装，慕知的衣服和影视剧中那些时尚度拉满的叠穿风不一样，就是简单的衬衣西装，但料子和剪裁这种东西，一分价钱一分货，贵的穿上去就是不一样：
挺括，流畅，有气势，戚兰时感觉自己气质都不一样了。
“扣扣”两声响，慕知的声音传进来：“换好了吗？”
戚兰时把门打开，慕知让她转了个圈，点头，“挺好的，再补个口红，就能跟我出发了。”
衣服是干净的，口红就是用过的了。
戚兰时看着膏体上的使用痕迹，对着镜子将口红涂满。慕知站在她身后，静静看着她，唇边带着笑。很快戚兰时的唇色就和慕知一样了，她合理怀疑，下次出现这种情况就不是涂口红这么纯洁的方式了。
“你真漂亮。”慕知在国外呆了好些年，她的夸赞更加直白，“还应该有高跟鞋，但是你的鞋码我不确定，明天一起去买一双。”
慕知话里的意思，就是这种情况以后会有很多，戚兰时需要一双和她出门的鞋。
戚兰时扯了扯嘴角，“我差点以为姐姐还是要我穿你的就好。”
慕知轻轻摇头，“衣服可以，普通的鞋子也行，但不合适的高跟鞋很痛的。”
贴心，太贴心了。
戚兰时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又问了一句：“我只涂个口红就行了吗？不需要，化个妆什么的吗？”
闻言慕知皱了皱眉，“为什么？但你想化妆也可以，明天连化妆品一起买。”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戚兰时试图解释，“就是大家不是都说，女人化妆是礼貌，见客户的话，化个妆不是也显得更看重这次见面吗？”
“你真可爱。”慕知被她逗笑了，“是有这种说法，但在我这里不适用。我的专业能力，就是最大的礼貌和尊重。”
慕知的语气很温柔，但她的话和直接说“我涂个口红去见人就不错了，还化妆？”也没什么区别。
戚兰时有点抗拒和慕知有更多的接触，但这一刻，她对慕知的好感度还是增加了。
慕知身上有女性的独立和强大，她在拒绝社会对女性的束缚和驯化。
“我知道了。”戚兰时说。
“那就出发了，哦对了。”慕知的语气淡淡，“少艾那边，我替你说过了，别担心她。”
她的话才刚刚说完，慕少艾的消息就弹了出来：【你今晚跟我姐去吃饭？为什么？】
【你怎么没告诉我她和你在一个公司？你们现在这么熟悉吗？】
【我没有质问你的意思，我就是好奇。】
这一堆消息，就差把“我慌了我慌了”直接打出来。
戚兰时默默叹气，小慕啊小慕，你又输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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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兰时，抱
在慕知面前,戚兰时要表现出对慕少艾的在意和偏爱。因此她在收到慕少艾的消息后，简单跟慕知示意了下，转头就去给慕少艾打电话了。
戚兰时走进隔间里,房门只是虚虚掩着,戚兰时的声音很温柔,“我也是进了公司之后才知道的，这个世界上真就有这么巧的事情……去饭局是姐姐照顾我啊，要不然我一个实习生,哪里有这种机会呢？”
“姐姐还给我准备了衣服,我也不知道饭局会持续多久,可能会回去的晚一点,不要担心我。”
说着戚兰时停顿了,听着电话那边的声音,她又轻笑了一声，“姐姐对我这么照顾,当然是因为你啦。她是你的姐姐，我是你的好朋友,她才会特意带我啊。”
这个回答非常合理,慕少艾轻轻嗯了一声，“那你要尽量早点回来啊，到时候我去接你。”
戚兰时笑着说了句好,又小声说：“其实我也很紧张呢,你也知道我没什么社交的，什么都不懂,要是你在就好了。”
才不是呢。
慕少艾在社交这方面,比起戚兰时可差了不少。但这时候对慕少艾的肯定,可以让她迅速安心。
“我会永远在你身边的。”隔着手机听筒,慕少艾的声音有些飘忽，“不管发生什么，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
如果此时她们的关系是恋人，那这样的话和告白也没什么区别，但是很可惜，慕少艾已经把自己占据的先机全部葬送了。
戚兰时哄人很有一套，她说了句“我也是”之后就挂断了电话，走出隔间时，慕知已经回到了办公桌前处理工作。
这一幕让戚兰时想起了栾华，这游戏在现实相关的细节上是很逼真的，她目前只见过两个人在办公室工作，两个都很忙。
见她出来了，慕知笑着抬头，“你跟少艾的感情真好啊，她还是那么粘人，小时候我被妈妈带走，她也是这样，舍不得我，总想着联系我。”
戚兰时：“你们是双胞胎，感情好是应当的。”
“是啊，不过后面长大了就不一样了，她有了小秘密，有了好朋友，对我的依赖就淡了许多。”
戚兰时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你会觉得失落吗？曾经对你很依赖的妹妹，渐渐没那么需要你了。”
“当然不会。”慕知诧异，“我们是不同的个体，本来就该拥有各自的人生，她能够成长，能够独立，我只会为她感到高兴。”
戚兰时又一次感叹，果然是个温柔大姐姐。
“好了，出发吧。”慕知伸手帮戚兰时整理了下领子还有头发，动作自然，好像已经做了无数次。
慕知之所以一进公司就能拥有这么高的职位，是因为她带了项目进公司，合作方就是她今晚约吃饭的客户。
在场的除了慕知和戚兰时，全都是外国人，落在戚兰时耳朵里全都是叽里呱啦的鸟语。她虽然学的是外语专业，但是业务能力还不够精进，实时翻译水平差很多，要等人家都开始了下一个话题，她才反应过来之前在聊什么。
幸好她是慕知带来的，慕知一个人就能控场，她要真是陪上司吃饭，还要做翻译，就这表现，估计回去就能领辞职报告了。
“等等，话题是不是到我身上了？”戚兰时水平再差，对自己的名字还是很敏感的，她抬头，发现注意力都到了她身上。
戚兰时聚精会神，努力判断，终于反应过来这是酒桌文化落到她头上了。
慕知脸上还带着笑，但是笑容已经淡了几分。她端起酒杯来主动和对方碰了一杯，随后扬起头来一饮而尽。酒桌上的气氛越发热络，高大健壮的白男又端起酒来，要将戚兰时的酒杯填满。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伸过来，挡住了她的杯口。慕知瞥了一眼白男，只说了一句“No”，对方就停手了。
戚兰时看着这一幕，心里头五味杂陈的。
她从进入酒局到现在，杯里的酒连一杯都没有喝完，此时客户给她倒上一杯，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也能喝。
但是慕知不愿意。
酒桌文化这种东西，对底层人士来说，完完全全就是糟粕，只有被奉承的那一方才能从中感受到些许乐趣。以戚兰时的身份，虽然这杯酒喝了对她也没什么影响，但如果慕知没有在场，她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要说没有动容那肯定是假的，没有人能够拒绝如此明显的被庇护，但戚兰时所有的性缘脑都给了沈于蓝，面对慕知的态度，她反而越发奇怪了：慕知到底图什么？
戚兰时不明白，她知道自己好看，也有那么点魅力。但也并没有优秀到慕知这样的女性会对她一见钟情，非她不可，还设下层层诱饵，引她上钩。
“凡事先想想自己配不配。”戚兰时想着想着就冷静了下来，“我不配。”
这场酒局结束时已经到了后半夜，中间慕少艾发过几次信息询问情况，但是都很有分寸，没有过多追问，只是表达了关心，并反复强调如果戚兰时要回去，一定要联系她，她来接人。
因此慕知才刚刚安排好车，将客户们都送走，一转头就看到了慕少艾。
慕知喝了酒，被风一吹觉得有点头晕，她歪头靠在了戚兰时的肩膀上，鼻腔里喷洒出来的热气都扫在戚兰时的脖颈锁骨上。
慕少艾看到这一幕，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无法言说的慌乱涌了上来，她快步跑了上去，一把将慕知拉到了自己身边，并且关切地问：“姐你感觉怎么样？我带了牛奶，你喝一点醒醒酒吧。”
“还行，少艾现在真贴心啊，都学会照顾人了。”慕知捏了捏她的脸蛋。
这样的动作充满了亲昵，从前慕少艾对姐姐是很依赖的，这样的动作也习以为常，但不知道为什么，就在今天，就在此时此刻，她突然觉着有些难受。
就好像，她和慕知是完全不一样的，姐姐已经是可以独挡一面的公司高管，但她还是一个小孩子。
从前她对有这么一个亲人，可以让她放肆展露自己的幼稚而感到幸福，现在却好像……让她有种微妙的排斥。
慕少艾轻轻摇了摇头，躲开了姐姐的动作，也甩开脑子里那些不该有的念头。
她怎么能跟姐姐产生隔阂呢？在这个世界上，她仅剩的亲人就是姐姐了。姐姐和戚兰时一样，都是她生命里最重要，最不能割舍的人。
“先上车吧，姐，你现在住哪儿啊？我们先送你回去，然后回学校。”慕少艾安排着。
戚兰时一个人坐在前坐，她们姐妹两个一起在后头。这对双胞胎姐妹花，拥有几乎一样的脸和截然不同的气质，站在一起是双份的貌美，司机大爷已经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
“大爷，你也觉得她们两个特别好看吧。”戚兰时率先开口，“我也觉得，很多人都这么觉得，不管在街上还是在学校里，她们两个人的回头率可高了，谁见了都想多看两眼，你说是吧大爷？”
司机尴尬地笑了两声，附和说是啊是啊，不敢再看了。
原本有点头疼的慕知，被这段对话给逗笑了。
她摁了摁额角，回答慕少艾的问题：“我租的房子，离你们学校不远，大家都顺路，一起回去就行。要去我家坐坐吗？”
慕少艾摇头拒绝，“今天就不了，太晚了，待会儿还要查寝呢。”
慕知也不强求，她又对戚兰时说道：“明天你把中午的时间空出来，我带你一起去逛街。”
戚兰时还没有回答，慕少艾就赶紧追问：“逛街是要买什么东西吗？你们两个约好了吗？为什么……”
为什么不带上她呢？
慕少艾心里头很难受。分明一个是她的姐姐，一个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应该是这两人之间的纽带，为什么现在好像她们俩的关系更好，反而将她排除在外了呢？
“是工作需要，还没来得及问你呢。”慕知此刻像个端水大师，“你明天中午有空吗？要不要一起来？”
慕少艾：“……没空。”
她是真的很忙。
这一刻慕少艾突然意识到，她和戚兰时的生活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没了太多交集。她们每天除了一起吃饭，住一个宿舍之外，连面都见不上。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为什么她一直没有意识到？
戚兰时看着慕少艾的表情变化，轻轻摇了摇头。这孩子脑子都用在了学习上，论起段位和姐姐差在外面太多了，都叫人心生怜惜。
出租车在此时稳稳停在了路边，慕知的住所已经到了。她在下车之前说这次没时间也没关系，总能一起的，随后摆摆手离开了。
戚兰时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感叹了一句：“真是窈窕淑女啊。”
慕少艾：“……”
她心里不服，她跟姐姐不管长相还是身材都没太大区别，但戚兰时从来没有对她露出这样的眼神和神态。
但她没有第一时间发作，而是在回了宿舍关上房门之后，站在了浴室的花洒下，邀请戚兰时和她一起洗。
热水蒸腾出雾气，慕少艾眼眸里都沾染上了水汽，“兰时，抱。”
作者有话说：
小戚只相信沈于蓝会对她不求回报地偏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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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一百章了！！
戚兰时当场就把门关上了。
她微微皱眉,“不知道最近降温了吗？这么胡闹，生病了怎么办？”
慕少艾：“……？”
她不敢相信自己被拒绝了，而且还是因为这种听起来有些搞笑的理由。
但戚兰时用态度告诉她,她是认真的：不仅不打算进来抱她,还把门也锁了。
慕少艾的委屈挂在了脸上,她的举动在紧闭的卧室门里，显得多么可笑。委屈涌了上来，还夹杂着恐慌,热水从花洒里喷出来,淋在慕少艾身上,她脑子里反反复复想着戚兰时最后看姐姐的眼神。
慕少艾有很多事情都弄不懂,但她能感觉到,戚兰时对姐姐的态度是不一样的。
起码和对她不一样。
慕少艾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戚兰时正躺在床上装死。她是演戏一把好手，不仅能演各种狗血大戏,也走得了日常戏。
她躺在床铺上，揉了揉眼睛,又打了个哈欠,一副已经很困了，但还是强忍睡意等慕少艾的样子，她嘟囔着：“把头发吹干再睡,小心着凉。”
越是日常自然的戏份越难演,戚兰时对此刻的表演效果非常满意，愿意给自己颁个影后奖杯。
“嗯。”慕少艾点点头,但没有去找吹风机,而是坐在了戚兰时的床边,伸手摸她的脸,“你喝酒了吗？为什么精神看上去这么差？”
戚兰时又打了个哈欠，人的习惯是可以养成的，她现在已经很习惯慕少艾的触碰，这种接触时更加日常更加亲密的，在这场游戏里和她相处时间最久的是慕少艾，这让慕少艾在她这里多少有些不同。
戚兰时在她掌心里轻轻蹭了两下，“只喝了一点点，你姐姐在场，有人想给我倒酒都被她拦住了，她很照顾我的。不过我确实很累了，现在只想睡觉。”
其实戚兰时说这话的时候是有点心虚的，她总有一种自己是在外头拈花惹草，身体被掏空了，导致现在面对原配只能找借口说自己累了。
这情节，这人设，实在是太有代入感了。
“那你好好休息。”慕少艾嘴上这么说着，却并没有从床边离开，“如果工作真的很累，要不……你还是别上班了，就和之前一样，我能照顾你的。”
戚兰时听到这话迅速睁开了眼睛，“胡说什么呢？我还能一辈子做只靠你的蛀虫吗？”
她说着强打起精神来，在慕少艾的手背上拍了拍，“是不是我今天又是加班，又是应酬，让你觉得没有安全感？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但是真的没关系的，事情要一件一件做，路要一步一步走，我们早晚要离开学校的。”
虽然她绝不可能在游戏里一直待到大学毕业，因为她怀疑自己的毕业论文根本过不了。
戚兰时的话有理有据，慕少艾知道自己不该说那句话，但她控制不住。面对戚兰时的拒绝，她只能点点头说好。
“晚安。”慕少艾低下头，在戚兰时额头上亲了亲，又把被子给她往上拉了拉，关灯回到了床榻上。
她们之前在宿舍里睡的是斜对角，后来关系越来越好，就头对头睡着，现在也和高中一样。慕少艾一度认为她和戚兰时的距离，会永远这么近。
在慕少艾的人生计划中没有恋爱，结婚，生子，但她会和戚兰时组成一个家庭。她会买一座房子，两室一厅就够了，她和戚兰时睡在主卧，剩下一间留给会经常来探望她的姐姐。
她的人生计划中，全部都是戚兰时。
“兰时，记得我们之前看的房子吗？沿江的地段，风景特别好，你说你很喜欢。”慕少艾在黑暗中小声说着，“在大学毕业之前，我一定能攒到首付钱，到时候我们就能一起搬进去了，装修按你喜欢的风格走。”
回答她的，是戚兰时均匀的呼吸。
慕少艾唇瓣动了动，还是将剩余的话咽了回去，只留下一声叹息。
戚兰时当然没有睡着，她只是不想回应慕少艾的话。
慕少艾一门心思计划着两个人的未来，却并没有发现，在她构想着未来蓝图时，戚兰时很少回应，大多数情况只是笑一笑。
因为戚兰时根本不打算和她有未来。
这次也是一样，戚兰时并不想加入这个话题，她不喜欢在注定无法达成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直播间里都说慕少艾渣得另辟蹊径，而且一年多的时间都没察觉到不对，活该她找不到女朋友。
但实际上，戚兰时在故意纵容慕少艾的渣。
在第一次听到慕少艾以她最好的朋友自居时，她是可以改变这种情况的。慕少艾虽然傻，虽然对恋人这种关系很排斥，并且打心眼里认为爱情是世界上最不靠谱的东西，但只要能够挽留戚兰时，她愿意退步。
以慕少艾的脑回路来判断，她最有可能做出的选择，是表面上和戚兰时维持恋人关系，但在心里依旧认为她们是这世界上最好的朋友，只是在名义上换了一种称呼而已。
但现在，戚兰时对她的态度没有任何改变，并且肯定了她好朋友这个说法，甚至于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她们连床单都会照滚。
在这种情况下，慕少艾又怎么可能会察觉到不对劲呢？她觉得太对劲了，真朋友就该这么搞。
“其实在我眼里，慕少艾一点不渣，她是单纯的脑子有点问题。”戚兰时在心里对系统说，“甚至于我对慕少艾，是有一点怜爱在的。”
系统：【所以在这对姐妹之间，你要选择妹妹了？】
“那当然不是了，我就这么说说，你可别当真啊。”戚兰时瞬间改口，没有半点心理障碍，“真百合还得看姐姐，没有一个姬崽能够拒绝贴心周到，还主动的温柔姐姐。”
系统：【那我倒没有多想，我只是以为你会在姐妹之间纠结一下。】
“怎么说呢，我感觉姐姐更有挑战性一点。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摸准她的底细和性格，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对我这么主动。”戚兰时缓缓打了个哈欠，“我不喜欢被蒙在鼓里的感觉，我一贯是掌握主动权的那一个。”
之后系统就不吭声了，戚兰时耳边听到了闹钟声，提醒她该退出游戏了。她下线后本来想早点结束直播，结果一句弹幕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很好，兰兰做到了为姐姐守手如玉，我愿称呼你为绝世好1。】
戚兰时：“……这些网友真是什么词都能找得到，唯独找不到对象。”
下一刻弹幕瞬间破防：
【？？？】
【你攻击我是吧？大家只是网友，你太越界了！】
戚兰时哈哈大笑，直播间有对象的也发出了嘲笑声。她在一片快乐的气氛下结束了直播，睡了一会儿继续日常工作，等到晚上再次登录游戏正好是她需要去上班的时间。
这一瞬间，戚兰时有些恍惚，在现实中上班，登了游戏还要工作，她就是生产队的驴也不能这么压榨吧？
要不是慕知就在这座公司里，她现在已经有了辞职的冲动。
“我今天可以晚点去实验室，我送你去上班吧。”慕少艾说道。
戚兰时想了想，点头，随即坐上了慕少艾的卡通电车。这车真是非常可爱，一共只能坐下两个人，车身是粉色的，车灯是眼睛，顶上还有小猫耳朵。
慕少艾从前都是开着辆车，路上有不少人回头看，她一直没在意过，直到今天。
她才刚下车，就有一个白领快步走到了她面前，“主管，这是你昨天要的资料，电子版的已经发到你邮箱了。”
慕少艾赶紧摆手，“我不是……”
“你认错人了。”慕知的声音传来，“那是我妹妹，我在这儿呢。”
大家闻声回头，那职员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尴尬地笑了笑，十分礼貌地将资料拿了回来，“这可不能怪我认错，您二位长得也太像了，不过今天的事绝不会发生第二次，只要打个照面，以后就绝对不会认错。”
慕知缓步向前走，高跟鞋敲在地面发出悦耳的声响，风衣随着她的动作而飘动，“是吗？为什么这么肯定？”
戚兰时试图打个圆场，“因为即便是双胞胎，气质也是天差万别的，只要用心总能分的出来。”
职员也说：“没错啊，姐姐优雅干练，妹妹一身学生气，很好区分的。我刚刚还在想呢，主管今天怎么开了辆这么可爱的车来公司。”
慕知轻笑一声，让职员把资料放到她办公桌上，转头对慕少艾说：“回去上课吧，路上注意安全。兰时，你跟我来。”
戚兰时说了句好后快步跟上，在即将走进公司的大门时，她脚步停顿了下，转头向后看去，果不其然看到了慕少艾。
慕少艾现在更像一条被雨淋湿的可怜狗狗了。
曾经在她的圈子里，她是最有天赋，最耀眼的那一个。但是在慕知面前，她是被认错的妹妹，是一团学生气的小孩，就连戚兰时，都在短时间内跟慕知关系亲近。
她的光芒，都被慕知遮盖了。
“我怀疑我拿的是什么祸水剧本。”戚兰时心道，“她们该不会为了我姐妹反目吧？会不会打起来？到时候我应该说什么？你们不要再打了？”
系统：【……】
有时候只有它一个能听到戚兰时的心声，真的很无助。
作者有话说：
小慕还没意识到，她的性生活已经结束了。
感谢在2023-10-08 23:58:19~2023-10-10 23:58: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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