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暂停
戚兰时快要被姜浅云吓死了。
她手足无措,连碰姜浅云一下都不敢。她下意识想叫系统，一张口又意识到不会有系统回应她了。
她只能又一次小心翼翼地问：“姜浅云，你怎么了？”
姜浅云没说话,她抬起头,汗津津的手握住了戚兰时的手,很用力。她嘴唇动了动，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最后发出的只是破碎的气音。
她的眼神太复杂,包含的情绪也太多,戚兰时和她的目光一对上,一时间愣在原地。
她很难形容这一眼带给她的感觉……她已经知道姜浅云喜欢她这件事,但这一刻姜浅云对她的感情,好像更重了。
“我能做什么？我怎么才能帮你？”戚兰时捧着她的脸,“叫救护车？拿医药箱？”
她给出了好几个选择，姜浅云全都摇头拒绝。
“不能这么下去。”戚兰时去拿手机,还没拨出号码，一个电话先打了进来。
一个陌生的,没有来电显示的号码。
戚兰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她现在急需帮助，还是将电话接通了。
可惜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让她失望透顶：“戚小姐，我知道你在忙什么,但我建议你什么都不要做,对你才好。”
戚兰时原本已经快把姜明这个角色忘掉了，但他最近的戏实在太多了。此时一听到他的声音,她就觉得一阵恶心。她当即就要把电话挂断,姜明又一次开口道：
“小姑娘家家脾气不要那么暴躁,先听我说完,我……”
戚兰时当场就挂了，嘟囔着骂了句：“神经病。”
下一刻电话又打了进来，戚兰时挂断之后立刻拨通急救电话，生怕姜明又把她打占线了。
急救中心那边接通的很快，戚兰时用磕磕巴巴的英语报出所在的地址和病人情况，但却没等到电话那边的回复，只剩下一片空寂。
“喂？”心慌涌了上来，戚兰时拿着手机的掌心都在冒汗。
姜明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深夜里，带着几分鬼气森森：“我说了，你应该先听我把话说完。”
戚兰时被吓一跳，她的表情变了又变，紧紧拉着姜浅云的手，“你想说什么？”
“你本来有和我谈话的资格，但很可惜，你让我生气了。”姜明的语气高高在上，“不听话的小姑娘，要为此付出代价。”
下一刻电话被挂断，戚兰时顿了下，用力摇晃着姜浅云的肩，“你醒醒！我们必须马上离开，我们现在……”
戚兰时剩余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时间和空间在这一刻成了某种极为扭曲的东西，她的手脚不受控制，身体僵直，动弹不得，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了。
一切都以一种诡异的状态停滞，戚兰时五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可就是不能对自己的身体做主。而在她面前的姜浅云，成了失去知觉的雕塑娃娃，一动不动，连半合半睁的眼都停下了。
戚兰时从没有想过，时间暂停这种道具会用在她身上。她不止一次利用这张卡牌钻出游戏达成目的，但如今她也成了被道具控制的一员，像一个普通的在游戏底层挣扎的NPC。
被道具控制并不是最可怕的事，最可怕的是，她还有知觉。
她不仅眼睁睁看着自己受制于人，还看到姜浅云被人带走。
皮鞋敲打在地面的声音，在这一刻如同催命魔咒一般叫人心慌，戚兰时连回头看看来人是谁都做不到。
脚步声逐渐靠近，最终停在戚兰时身边，以她的视角，只能看到对方的腰和腿。
下巴被人粗暴的抬起，戚兰时感觉脖子一痛，姜明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戚兰时又一次觉得，因为这个人而泛上了生理性的恶心。
“我说了，不听话的女孩儿需要受到惩罚。”姜明居高临下，“记住你此刻的无能为力，这都是你自己选的。”
他说完，将动弹不得的姜浅云抱走了。
脚步声又一次远去，戚兰时被迫仰着头，愤怒在她的胸腔里跳跃着，她甚至感受到了一些无力至极的绝望。
她感受到绝望的时刻很少，第一次是突生意外父母去世，第二次是她终于知错却追不上沈于蓝，还在路上出了车祸。
剧痛从脚踝传来的那一瞬间，戚兰时想的不是自己，而是：“完了，我再也追不上沈于蓝了。”
有些勇气只能鼓起一次，有些人错过了就没有了。
而有些经历，这辈子有一次也就够了。
不知过了多久，戚兰时突然感觉一阵失控，整个人僵硬着往旁边倒去：暂停卡失效了。
四肢的麻痹感后知后觉的涌上来，戚兰时回拨姜明联系她的号码，只得到了对方的号码是空号的回应。
她慌里慌张，这次直接打给了栾华，电话尚未接通，手机铃声就在她身后响起。
栾华来了。
戚兰时顾不得自己情况如何，跌跌撞撞向外跑，直接跑扑到了栾华身上。
栾华做好了兴师问罪和无论怎样都要把戚兰时带走的准备，没料想刚一进门，人就扑了个满怀。
但戚兰时的状态看上去很不对劲，栾华根本顾不上高兴，她紧紧皱着眉，问：“怎么了？”
“姜浅云出事了，她刚刚被人强行带走了！就是之前制造了车祸要杀她的人，又一次出手了！”戚兰时拉着栾华的手，语气里带着恳求，“我知道你很讨厌她，但人命关天，你帮帮她，帮帮她行不不行？”
栾华的心在一瞬间就沉到了谷底。
不论前世还是今生，戚兰时都从未用这种态度和她说话，从未露出这种表情看她，甚至面对她时，戚兰时一直是游刃有余的。
就连戚兰时给她的感情，都比给姜浅云的的要少。
“你先冷静下来，把前因后果都跟我说清楚，我才能帮你。”栾华扶着戚兰时坐了回去，“姜浅云是怎么被人带走的？当时你在哪儿？你和他正面碰上了吗？”
戚兰时因为这一串问题而逐渐冷静了下来。
她……她甚至没办法回答栾华的问话，因为她不敢。
姜明这个人不对劲，他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NPC了。戚兰时一开始想着，姜明或许因为世界线的融合变成了一个bug，现在看来远不止于此。
他甚至能使用玩家才有的游戏道具。
戚兰时这个实打实的玩家在这次进入游戏后都受到各种限制，不能再使用卡牌，姜明又是怎么做到的呢？为什么游戏的限制只针对她一个人呢？
“你说……要在什么情况下，一个游戏玩家的待遇会和另一个玩家完全不同呢？”
她突然换了话题，听上去没头没脑的，但栾华只是短暂思索了下就顺着她的问题作答：“一般是因为开挂了。要么是待遇好的那个玩家开了挂，要么是待遇差的玩家因为开挂而受到了处罚。”
戚兰时：“……开挂。”
她有点明白了。
时间暂停这种卡牌在游戏中应该还没有到开挂的地步，姜明权限要真那么高，刚刚根本不用亲自来一趟，当着她的面把姜浅云带走，完全可以用更高级，更隐秘的手段。
上次的车祸也是如此，姜明的种种行为都表明，他在游戏中或许高于NPC，但也到此为止，他更多的，是像一名普通游戏玩家。
那么真正出问题的，其实是戚兰时。
一切都能串起来了，她想起第二次试图进入游戏时，原本她是进不来的，后面系统出现和她杂七杂八说了一大堆，她的登录页面终于亮起。
戚兰时心道，“我这一次登录并不是通过正当途径，所以才会处处受限，连卡池都不能用。”
想通了这一点后，戚兰时让自己勉强冷静下来。越是处于被动，越要冷静小心。
“兰时，到底发生什么了？”栾华握住她的手，摸到了她一手的冷汗，便摊开她的掌心给她擦拭着，“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我总会站在你这一边的。”
戚兰时缓缓抬头，“我知道。”
但她……不知道该不该说。
她以为没了系统，在国外地图破罐破摔也没有关系，但事情并不是她想的那样简单。她刚把真相告诉姜浅云没多久，姜明就突然出现把人带走了，这其中必然是有联系的。
因此戚兰时不敢冒然开口，不敢拿栾华去冒险了。
她只能选择性说一部分真话：“具体的我还不能说太多，姜明他手段很离谱，他有办法躲过监控和安保，如入无人之境，大摇大摆带走了姜浅云。而我……我虽然就在现场，我什么都看到了，但我什么都做不了。”
栾华若有所思，“就好像是……你第一次一声不吭离开，突然消失了三天那次吗？”
戚兰时愣了下，随后迅速用力点头，“没错！”
她终于可以短暂松口气，将希望寄托在栾华身上，“幸好来的人是你。”
在一周目，栾华就差点发现她可以登出游戏这一点，这种半遮半掩的话说给栾华，是最能被理解的了。
栾华又问：“那你知道对方带走姜浅云是要做什么吗？”
“要杀她，还可能……要杀你和少艾。”
戚兰时的话音刚刚落下，手机便又一次响了起来。
仍旧是未知号码。
作者有话说：
我这里已经零下十度了，站在路边排队练科三，冷风吹得人脑袋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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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回家吧，兰时
电话那端,姜明的声音传来：“戚小姐，请问你现在愿意好好听我说话了吗？”
戚兰时深吸一口气，姜明这个人,已经恶心到她在说话前需要深吸一口气来让自己冷静的地步了,“请问姜先生有何高见？”
“我可以送你离开这个游戏。”
戚兰时的瞳孔收缩了下。
栾华见她表情变化,用口型示意她打开免提。
上一刻戚兰时还在寻求栾华的帮助，但此时她犹豫了。
“这只是一场游戏，对你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吧？何必为了一些NPC浪费时间呢？”姜明还在继续劝道,“他们给了你多少钱,才让你同意走着一趟？你报个数,我可以给你双倍。”
戚兰时大脑飞速运转着。
姜明和她一样,是现实中真正的人,这一点已经确定。而现在,姜明不知为何需要她的离开。
戚兰时问，“你要怎么做？又要我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做,乖乖听我的话就好……或许你并不愿意相信我，但是这并不重要,因为你没得选。”
姜明说着,报出了一个地址，“姜浅云就在这里，我需要你来一趟,让她心甘情愿赴死,等我达成目的，我就会送你离开。”
他说完,一时间听不到戚兰时的回复,从听筒那边传来的只有戚兰时不断起伏的呼吸声。
“只有姜浅云一个吗？”戚兰时反问,“你针对的是她一个人,还是主角们？”
姜明哈哈大笑，“你果然是个聪明人，难怪选你进游戏来。不过聪明人更知道自己该如何做抉择，这三个所谓主角在游戏里，就是一串数据。数据的存在与否和你本人的自由比起来，孰轻孰重，你应该分的很清。”
“我很愿意和你合作，但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只有这一次机会，我只等你半个小时。”
姜明说完，直接将电话挂断了。
戚兰时用力深呼吸着，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但往常用来安抚情绪的办法，此时重复了许多次，却没有效用。
她的情绪已经到了临界点，栾华一把抱住她，将她的头贴在自己的肩膀上，轻抚着她的脊背，尽可能的安抚她。
“有我在，我在你身边呢。不管发生什么事，我总会在你身边的。”
戚兰时不想说的话她就不问，戚兰时不想让她参与的事她就不管，但她会永远陪在戚兰时身边。
戚兰时耳边鼓噪的心跳声一点点恢复平稳，她没有时间耽搁，只能尽快切入正题：“姜明说了姜浅云的位置，他要姜浅云死，并且是心甘情愿的死。他认为，我可以完成这件事。”
“他不止是要姜浅云死，还要你和慕少艾，也落得和姜浅云同一个结局。”
结局。
主角。
戚兰时不敢明说，她在尽可能用言语遮掩试探，在不断暗示提醒栾华，关于这个世界的真相。
栾华轻拍着戚兰时脊背的动作逐渐放缓，最终停了下来。她漆黑的眼眸越发幽深，“你不可能无缘无故答应这种莫名其妙的要求，姜明提出了什么条件？”
戚兰时原本已经平稳下来的心脏又一次开始剧烈跳动。她的思绪纷飞，理智告诉她，这时候应该编一个谎话。
可看着栾华的眼睛，她的嘴唇张了又合最终还是说：“他答应我，让我回家，放我自由。”
“不是你想象当中的回家，是真正的，将属于我的自由还给我。”
栾华久久没有出声，古堡里灯火通明，一片安静，只有她们两人在的房间，此时大的可怕，风从窗户口吹进来的声音都有些吓人。
栾华垂下眼来，她的眼底本就因为长期睡眠不好，有青黑的印记，此时显得越发憔悴。
她想问，和她在一起就这么痛苦？这么难以接受吗？但此时戚兰时的心绪都在另一个人身上，人命关天。
“报警有用吗？”栾华问。
戚兰时摇头，“只要姜明想躲，警察抓不住他，尤其是外国警察。”
这已经不是警方是否负责的问题，姜明可以使用道具，他大于游戏世界内的规则。戚兰时推断，他还可以正常登出游戏。
她处处受限，另一个玩家却来去自如，还能正常使用游戏道具，这跟开挂又有什么区别？
“那我们出发吧，救人要紧。”栾华起身，“别担心，我带了很多人。虽然……不一定派得上用场。”
戚兰时在国外被绑架的事，是栾华两辈子的噩梦。
她吸取了从前的经验，做足了准备，奈何碰上了挂。
“不是我们，是我该出发了。”戚兰时轻轻摇了摇头，“他要杀你，你不能去见他。你现在要做的，是尽快回国。”
国外到处都是bug，更方便某些人行事。在国内背景的地图里，法律和警方都更能发挥作用，玩家的限制也会更大。
戚兰时头一次觉得，有些硬性条件的颁布真是一件好事。
“我不可能放你一个人去面对危险，你应该很清楚这一点。”栾华拧眉，“并且姜明真像你说的那么神通广大，我们两个人分散开，难道不会更危险吗？”
“所以我说你要马上回国，不能给他机会了。”
“我也说了，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去。”
戚兰时：“……”
她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说服栾华上，因为她不可能劝得动。
她只能叹了口气选择退步，“那走吧。”
戚兰时和栾华对国外的环境都不熟悉，她们循着姜明给出的地址找过去，才发现要去的是一栋烂尾楼。
楼层很高，姜明和姜浅云都在楼顶上。姜浅云手脚被捆住，被迫站在顶楼边缘。姜明在她身后，一手摁在他的肩膀上，只要他想，一个用力就能把姜浅云推下去。
姜浅云的状态比之前看上去好了几分，但脸色依旧十分苍白，人看上去也没什么力气，站在那里都有点勉强。
在看到他们的一瞬间，戚兰时的心就高高吊了起来，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一点，但还是一张口就暴露了她的真实情绪。
她的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问：“不是找我谈判吗？你现在要做什么？”
“当然是害怕你不配合，所以做了两手准备。”姜明理直气壮，“这个世界真是奇妙啊，会让人分不清虚幻和现实，瞧瞧你的样子，你沉溺其中不可自拔了吧？”
“不过也很正常，真实的你哪里有人爱？更别说这还是各个行业的精英翘楚围着你转，当万人迷的滋味如何啊？”
栾华的眼神沉了下来，“所以你大费周章的最终目的，就是说一些似是而非的废话吗？”
姜明一看到栾华，忽然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脸色也变了变。他和姜浅云的站位极其危险，他一乱动，姜浅云立刻晃了晃，眼看就要摔下去了。
“姜明！”戚兰时的声音陡然拔高，“你发疯就自己去疯，不要牵连别人！你到底要做什么？”
到现在为止，姜明一直在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不断打哑谜，一点真实的目的都没有透露。
戚兰时可以确定的只有两点：姜明拥有玩家权限，和姜明想要游戏内的三个主角死。
依照戚兰时的猜测，姜明没有对她出手的原因极有可能是：她是现实世界中活生生的人。不论姜明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他并不想背上一条现实中的人命债。
“我可没疯，我清醒的很，还有，不要这么大声的对我说话，我很不喜欢……”姜明说着停顿了下，他看向戚兰时，冷哼了一声，“你不老实。”
他说着，弹了个响指。
诡异扭曲的时空暂停又一次出现，除了姜明以外，所有人动弹不得。
姜明：“你把她带来也就罢了，毕竟也是我的目标之一，你竟然还带了那么多帮手。”
他说着叹了口气，“看来你真是急了，病急乱投医，你明知道这些人奈何不了我。”
姜明欣赏了一会儿戚兰时愤怒又无可奈何的表情，走到了栾华面前。他看着栾华的脸，露出了厌恶，用力将栾华的脸推到了一边。
就连他把栾华扛到顶楼边缘时，他都不愿意看栾华的脸。
这样的反应实在有点奇怪，戚兰时复盘姜明出现后的种种行径，先前由于太过慌乱而被她忽略的一点细节涌了上来：
姜明不只是讨厌栾华的脸，也讨厌姜浅云的。在他将姜浅云带走时，他的动作非常粗暴，故意将动弹不得的姜浅云脸朝下。
游戏三个主角的脸，问十个人有九个都得说一句好看，剩下那个也只会说虽然漂亮，但我就是get不到。
会对此等容貌厌恶至极的，只会是个人情绪。
可是为什么呢？
戚兰时一开始思考，纷乱的脑子就逐渐冷静了下来，她捕捉到了什么，只要给她多一点时间，她肯定能发现。
但偏偏她这时候最缺的就是时间。
“本来想给你一个机会，但是很可惜，现在的你失去了和我谈判的资格。”姜明将两只手分别搭在两人的肩膀上，“现在，你只能二选其一了。”
戚兰时不明白，为什么一夕之间游戏走向就成了这个样子？为什么偏偏是她，无论现实还是游戏都要被折磨？
这一刻她甚至怨上了栾华，要是栾华肯听她的，这时候说不定已经在回国的飞机上，她又怎么会被逼着做这种两难的抉择？
但瞬间戚兰时就清醒了过来。
她这么想就完全走进了姜明的圈套。
在游戏中一贯是她操控他人的情绪，这还是头一次，她被旁人引导着，一步步走入陷阱里。
患难见真情，随着游戏的推进，她对这三个攻略角色同样产生了感情。或许和情爱无关，但她已经无法将她们当做普通npc对待，所以她才会被姜明牵动情绪。
“我一个都不会选。”戚兰时冷静下来后，声音坚定了许多，“你想把这份责任转嫁给我？做梦吧你，我根本没有道德，又怎么可能会被道德绑架？”
“她们是因你而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或许会难过一阵子……你要是把她们两个都杀了，我应该会多难过一阵子，但也到此为止了。”
戚兰时眸光锐利，“我这辈子最讨厌有人威胁我，我发过誓，再也不会受气了。我劝你，别惹我。”
很明显姜明没料到她会这样回答，他脸色变了几变，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冷笑，“好，好好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成全你！”
“等等！”戚兰时声音猛地拔高。
姜明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来，“你又要说些什么？”
“可以先把我的限制解开吗？她们两个摔死的话应该会有很多血吧？我不太想看那么血腥的场面。”戚兰时的表情没有变化，但就是透露出几分诚恳来，“实在不行你帮我调个个儿，让我背对着她们也是可以的。”
姜明：“……”
他甚至恼羞成怒了，“你他妈比我还变态，比我还狠！我动手好歹是为了利益，你是真的一点良心都没有啊！”
戚兰时反唇相讥：“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就说帮不帮忙吧？”
姜明情绪被调动，下意识就要还嘴，但他话还没说出口就反应了过来，“你在拖延时间，想等道具失灵。”
看穿之后他说话都更硬气了，“这种时候还有这么多灵光一闪的小聪明，真是辛苦你了。”
他太喜欢这种掌控全局，仿佛一切主宰的感觉了，看到自己又一次掌握了主动权，他甚至主动解除了道具效果。
“刚刚的对话你们两个都听到了吧？很遗憾，你们的心上人谁都没选，你们两个只能都死在这儿了。现在，你们一人有一个发表遗言的机会，开始吧。”
“你别害怕。”栾华是先开口的那一个，“是我硬要跟你一起来的，责任不在你，你别害怕。”
而姜浅云，她仍有些浑浑噩噩，耳边的声音嘈杂，脑中的记忆混乱。她听到了一声啜泣，抬起头，看到了戚兰时脸上亮晶晶的泪。
于是一切都变得清晰了起来，犹如潮水退去，万籁寂静，天地万物的中心只剩下了一个戚兰时。
“你怎么哭了？”姜浅云问，“你别哭啊，我一直很害怕你掉眼泪的。”
戚兰时压根没发现自己在哭，被姜浅云这么一说，惊觉泪水已经满脸都是。
“我给你留了很多东西，都被我藏起来了，但你肯定能找到的。我以为还有很多时间可以跟你慢慢讲，但是好像来不及了。”
姜浅云说话时，语调平静而缓慢，听上去就像是在……交代遗言一样。
“我不想你哭，我很害怕你的眼泪，但你为我哭，我又有点高兴。”
“我最后送你一样礼物，回家去吧，兰时。”
姜浅云话音未落，便朝着还在看戏的姜明重重撞了过去，只听一声惨叫，两人一同从顶楼边缘摔了下去。
一切在戚兰时的眼睛里，都成了慢镜头。
“砰”的一声响，血花在地面弥漫，从戚兰时的位置看过去，只能模糊看到以扭曲姿态躺在血泊中的姜浅云。
当初选择跳楼死遁时，戚兰时从未想过，有一天这一幕会成为回旋的子弹，在她毫无防备时正中眉心。
恍惚间，天地旋转，一片眩晕，戚兰时视线模糊，缓缓摔倒在地。
作者有话说：
日6失败，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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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是沈于蓝，对吗？
“小戚？小戚？快醒醒。”
头昏脑胀的感觉还没消失,戚兰时就听到了一声又一声的呼唤。她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了一片混沌虚无，但有点熟悉的空间。
【终于醒了。】呼唤她的声音长长松了一口气。
“系统？”戚兰时站起来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她又一次处在了游戏的登录界面。
上一次她来到这里被限制了登录,也无法退出，只能站在原地和系统讨价还价，试图争取自由。
【是我。很抱歉把你牵扯进来,现在我可以带你离开。】系统说着叹了口气,【我要跟你承认,在把你牵扯进来之前,我们就知道会有一定风险。但是……】
但是并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
他们在游戏内和戚兰时失联,导致戚兰时只能孤身一人对抗拥有游戏权限的姜明,这对她来说太不公平，也太危险了。
“你现在不必急着跟我道歉,因为我不想听。”
戚兰时环顾四周，想要找出些蛛丝马迹,但她什么都看不到。
“不是和我断联了吗？为什么又突然能联系上我了？”
【因为游戏内出现了大的变动,许多bug一起爆发，我一直在找机会重新进入游戏把你拉出来，这次游戏出了漏洞,给了我一点机会。】
大的变动。
戚兰时闭了闭眼,她从醒来到现在一直在刻意忽略一些事情：忽略她在昏迷前看到的，姜浅云死在她面前的景象。
但是没有用,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姜浅云死了。
又一次。
戚兰时一向是个绝不内耗自己的人,但此刻,任她再巧舌如簧，任她再会推卸的责任，她也无法说出姜浅云的死和她没有关系这种话。
不止这一次，上一次姜浅云会选择跳楼，同样是因为她。
姜浅云和她不一样，姜浅云在游戏里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的死亡，她的痛苦都是真实的。戚兰时也……没办法把她当成一串数据来看。
“你指的变动和bug，是主角死了，是吗？”戚兰时放轻了声音，吐出的字带着颤抖，“还能重来吗？把时间线倒推，一切清零，让我重走一遍剧情？”
【……对不起，我做不到。】
系统承认了自己的无力，它同样心痛，【你应该已经发现了，你这回是偷渡进来的，所以才处处受限。我已经没有什么权限了，更何况哪怕时间线重置，姜浅云也回不来了，你能见到的，这一串人工编写出的数据，和姜浅云无关了。】
死了就回不来，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姜浅云成了无可替代的存在，这样的她又怎么不算一个鲜活的生命？又如何不是作为独立个体存在的人呢？
【很抱歉把你牵扯进来，你的款项已经打到你卡上，你现在醒来，现实世界也就过去两天。你还有大好的人生可以重新开始。游戏里的一切……时间久了你总会忘的。】
系统的安排可谓非常周到，这群如此抠门的人，这回终于大大方方把钱打进来了，看得出他们在尽力弥补戚兰时，奈何各方面条件都很有限。
但戚兰时却不愿意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离开，她问：“那姜明呢？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是死是活？你们想好该怎么对付他了吗？”
系统：【他目前还在游戏里，我们还没想出最好的应对办法。但你继续留在游戏里太危险了，只能先把你送出来，能救一个算一个。】
“不可能，我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还没有报复回去，怎么能就这么走？”戚兰时语速很慢，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很坚定，“我要让他，后悔。”
后悔逼死姜浅云，也后悔惹她。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事情瞒着我，哪怕在你们把我当成救命稻草的时候，哪怕是现在。”戚兰时抬眸，一片虚空中，她浅色的瞳孔熠熠生光，“但是没关系，人人都有秘密，我也不喜欢刨根问底。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是同一阵线的。接下来我问你答，可以吗？”
系统嗯了一声，听上去甚至有点乖巧。
“你既然能趁乱把我拉出来，应该也能把我送回去吧？”
【是的。】
“游戏内部出现了bug，你可不可以趁此机会为我争取一些权限或者利益？哪怕帮我开个挂也行，我不能再受制于人了。”
系统想了一会儿才说：【我可以把游戏背包打开，但卡确实不能再抽了，一旦产生游戏数据，对方就会捕捉到。同样的，使用卡牌也要小心再小心，关键时候才能用。】
戚兰时想了想姜明在游戏里表现出来的样子，觉得没问题。
倒也不是她自大，姜明不管是作为游戏人物还是如今的玩家，真的都透着一股不太聪明的感觉。
并且他犯了一个最大的忌讳：他觉得，他在游戏中高人一等，是上帝，是造物主。
戚兰时又问，“姜明不止是现实中的人，他还是你们公司的内部人员。你们游戏之所以有这么多的问题就拿来内测，是因为公司出了问题。”
系统又一次嗯了一声。
“而游戏中的这几个主角……实际上也是活生生的人，是你们公司里的员工。从一开始，这场游戏这场内测，都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要救她们，是吗？”
戚兰时想通一切只需要一点时间，此时她终于可以静下心来，将前因后果好好的捋出来了。
系统没想到她抽丝剥茧已经想到了这一点，但这的确是事实，戚兰时帮他们到这一步已经仁至义尽，它没有隐瞒的立场。
于是它又一次嗯了一声。
“可你们为什么会找到我呢？我只是一个在网络上有着零星一点小名气的主播，为什么偏偏是我呢？”
戚兰时说着，用力闭了闭眼，“因为被困游戏中的某个员工，是我认识的人。我对她，她对我，都非常重要，所以你们才会选我，是吗？”
这一次，戚兰时不需要系统给出答案。
她紧接着又抛出一个问题来：“是沈于蓝，对吗？”
系统沉默了很久。
久到戚兰时以为会故意跳过这个问题不做回答，它才又一次给出了肯定答案：【是。】
这对戚兰时来说，未免有些残忍了。
虽然她在得到系统的回答之前，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她在这个世界上漫无目的孤单漂泊，父母离世后，她生命中那为数不多的好时光，都是沈于蓝给的。在这个世界上，和她有牵绊的人也只剩下沈于蓝了。
她其实还有很多问题，但是她不敢问下去。
比如在这几个角色中，谁才是沈于蓝呢？
会不会是……已经确认回不来的姜浅云呢？
戚兰时根本不敢深想，稍微一琢磨她都会崩溃。
“可是……我不明白。如果是为了沈于蓝，你们从一开始就应该跟我说实话，关乎于她，我会做得更好，我不会用那种方式来脱离游戏的。”
戚兰时想到自己在游戏里的种种行径，有些崩溃。
不论哪一个是沈于蓝，她都做了太多过火的，她完全不该做的事。
【因为我们并不确定，你愿不愿意出手相助。】系统那温柔的，如妈妈一般的语音，在此刻显现出一种平静的残忍。
【你们当初的分别，太不体面。我们不能确定你对她的感情，只能确定你很需要钱。】
他们只是选择了一种最稳当的处理方式。
戚兰时身体僵直的站定在原地，她的脸色青白，脚下踏着的一片虚空似乎成了绵软的无处着力的大雾，一点点升腾起来，将她笼罩其中。
她以为自己会手软脚软跌倒在地，但她始终站得很稳。
“你们说的也有道理，用钱来解决，确实更稳妥，虽然你们的钱好像也没太多。”
仔细想想，系统其实对她有着诸多试探，但全都被她打回去了。想必她在游戏里的各种操作，越发稳固了自己毫无感情的爱情骗子形象。
冷静下来的戚兰时，面上血色一点点恢复，“送我回去。对了，你们应该知道我的地址，我的备用钥匙放在门外鞋架最底层，记得上门去看看我，别让我死在屋子里。”
【好。】
这次戚兰时做好了准备，她感觉到头重脚轻，天旋地转，等到脚下有了实感，她睁开眼，已经回到了游戏里。
时间还停留在姜浅云摔下去不久，栾华不知为何也昏了过去，正紧闭着双眼躺在冰冷的石板上。
姜明这狗东西动作还挺快，不知道是用了卡牌还是及时登出游戏，反正他为自己制造了缓冲，虽然摔了，但没摔死，看样子应该是摔昏过去了。
戚兰时先去叫了叫栾华，见栾华没有清醒的迹象，但也没受伤，她想着机不可失，转身坐电梯下了楼。
“你很会用卡牌，手速也很快，是吗？”戚兰时冷笑了一声。
她走到姜浅云的尸体旁边，脱下她的高跟鞋，照着姜明的脑袋就是狠狠一拍！
她这一下直接把姜明给打醒了，但他看上去出了脑震荡，晕晕乎乎的，只说了一句“你……”就又被戚兰时拍了一鞋底。
“一时间找不到更趁手的东西，白白奖励你了，狗东西。”
作者有话说：
没有人相信小7一直很爱沈于蓝，包括沈于蓝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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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她又不是要天上的星星
从小到大,戚兰时很少使用暴力来解决问题，因为她的身体素质真的一般般，简单粗暴的手段并不适合她。
但是面对姜明,她此刻只是想用最原始的方式来发泄自己的情绪。
戚兰时打了一下又一下,随着姜明整张脸被鲜血覆盖,她心里的暴虐欲越发汹涌，下手也越来越重。
这一刻她不受控制地想：如果趁着姜明昏迷，把他在游戏中打死,他会做何反应？还能及时退出游戏吗？
如果真的有现实中活生生的人在游戏里出了事故,游戏还能继续平稳运行下去吗？她和困在游戏中的人,是不是就都能出去了？
“戚兰时！”
栾华一把握住了戚兰时的手,拦住了她已经到了失控边缘的举动。
她蹲下去,用力抱住戚兰时,不断轻拍着她的脊背，试图安抚她的情绪,“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但不能是你亲自动手。”
以命还命,报仇雪恨这种事情,做起来比说起来要难的多。戚兰时现在正在气头上，她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姜浅云的死占据了她全部心神,让她失去判断能力。
栾华是不会看着她在错路上越走越远的。
戚兰时身体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着,她的呼吸很重，很用力,每一口都像是要将胸腹内的浊气全都吐出去一样。
可到最后,她仍然觉得胸闷气短,眼前一阵阵发晕。她抬头,栾华的脸落在她的眼里，和已经死去的姜浅云重合在一起，又慢慢变成了沈于蓝的样子。
戚兰时忽而狠狠打了个冷颤，一把将栾华推开了。
她的动作太急，太突然，栾华毫无防备，被她推的跌坐在地上，懵而茫然地看着她。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戚兰时道了歉，但肢体语言依旧很抗拒。
一旦意识到游戏里的攻略对象都是真正的人，戚兰时就无法面对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
由于她的怯弱，她最终也没敢问系统，究竟谁才是对应着沈于蓝的那一个。
那么她目前只能按照大家都不是来处理，尽可能保持距离，等待来日脱离游戏。
“这太可怕了。”戚兰时声音都在发抖。
她曾经无数次想象过，如果再见到沈于蓝，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什么样的心情？
思来想去戚兰时还是觉得，沈于蓝应该不愿意见她了，那么她就站得远远的，从沈于蓝的人生路过就好了。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重逢会在二次元，她在游戏中做的孽，会反噬到自己身上。
栾华不知道她的心路历程，所思所想，见她隐隐有崩溃的征兆，栾华小心翼翼地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我知道你很难过，但这不是你的错，千万不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姜医生……也肯定不想看到你自责难过。”
栾华不甘心，可是她没办法。
现在的她像一条败犬，只能眼看着姜浅云以惨烈的死亡为代价，成为了戚兰时心中不可磨灭的人。
在感情上，活人是争不过死人的。
手背上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戚兰时深吸了一口气，默默将手抽了出来，“很抱歉，但我没法和你解释，我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戚兰时指着姜明，“我想要他死，死的很惨，死前要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你能帮我吗？”
栾华缓缓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戚兰时又不是想要天上的星星，她不过是要一个死有余辜的恶人受到惩罚，这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冷静下来后，戚兰时也意识到栾华拦住她是对的，她就算弄死了姜明也没有任何意义。现在的姜明不过是一个马甲，随时都能扔了重来的那种。
起码她现在知道姜明的真实身份是什么，要是对方换号重来，她反而会应付不来的。
“现在，我想回国。”戚兰时缓缓站起身，顺便在姜明身上踩了一脚。
她走到姜浅云身边，眼泪又一次掉了下来。
姜浅云的死状，比她在楼顶上看到的更加狰狞可怖。姜浅云长得那么漂亮，又非常爱护自己的外在形象，她要是知道自己成了现在这副样子得多难过？
戚兰时甚至不明白，怎么就能这么喜欢她呢？怎么就能做到接连两次，为了她从高楼上一跃而下呢？
“我会把姜医生的遗体一起带回去的。”栾华说着，下意识想要去拉戚兰时，但想到了戚兰时的反应，最终还是算了。
“好。谢谢你。”
栾华想说他们之间又何必这么客气？但话还没有说出口，脑袋就一阵晕，她踉跄了下，差点摔倒。
“你怎么了？”戚兰时连忙问，“我刚刚就觉得不对，你怎么突然昏迷了？你哪里不舒服？”
栾华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就是突然之间发晕。不过不要紧，先回国再说。”
在姜浅云跳楼之后她就觉得天旋地转，直接昏了过去。等她醒来，姜明和戚兰时都不见了，她当时吓个半死。
幸好戚兰时没事。
其实栾华心里觉得有些怪，她抗压能力一向很强，被失眠症侵扰了这么久，重生之前还疯疯癫癫了好一阵子，不可能因为一个情敌跳楼就受刺激到了当场昏迷的地步。
但她需要让戚兰时安心。
戚兰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突遭巨变，她需要一个信得过的，可以依赖的人在身边，而不是需要一个动不动就昏迷的病秧子。
“不用担心，我的身体我清楚，会没事的。”栾华终于又一次握紧了戚兰时的手，“等回国就好了。”
戚兰时缓缓点了点头，“那我们马上出发，越快越好。”
戚兰时和姜浅云出国，坐的是私人飞机，回去同样也是。只不过这两趟行程的气氛完全不同，戚兰时一想到姜浅云坐在她身边出国，转眼躺在冰冷担架上回去，就觉得很难受。
“吃点东西睡一觉吧，你需要好好休息。”栾华给戚兰时端了一杯温热的牛奶和餐食，“哪怕没有胃口也要打起精神来，尽可能吃一点，身体最要紧，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戚兰时知道她说的对，因此虽然一点胃口也没有，还是强打着精神，喝了大半杯牛奶，没一会儿就昏昏欲睡了。
她脑袋一点一点的，问：“你在牛奶里放了什么？”
栾华扶着她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声音很温柔，“没什么，就是一点别人吃了没效果，但你吃了就会睡个好觉的药。放心，对身体无害，我心里有数。”
戚兰时想问你什么时候还懂这个？但这东西见效实在太快了，她说困就困，此时已经提不起精神来询问任何事情。
在陷入睡眠之前，戚兰时想着，她好像遗忘了什么事情？但是她的大脑已经停摆，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等到戚兰时再次睁开眼，飞机已经停到了机场。她打了个哈欠，脑子清醒了，终于意识到她忘了什么。
她没有提前告诉慕知和慕少艾，她回国的消息。
她立刻去摸口袋，栾华摁住了她的手，“别担心，你想见的人我已经替你联系好了，就在外头等你呢。”
戚兰时缓缓眨了眨眼睛，“慕少艾？”
栾华点头。
戚兰时很是惊奇，“你居然会主动联系她，你……你应该知道我们的关系并不是普通同学那么简单。”
“没关系，我不在乎。”栾华轻笑了一声，“大家都没有得到你的喜欢，全都是输家，又有什么关系呢？”
戚兰时：“……”
这话听起来似乎有点道理，但她总觉得……有点诡异。
这几个可攻略角色在对待感情方面，有一点非常统一：她们都认为爱是应该独占的，是不能分享的，她们对戚兰时，都有着非常强烈的占有欲。
姜浅云肯帮她找离开游戏的办法，尚且有迹可循：因为她爱戚兰时高于自己，在知道她和戚兰时甚至不在同一个次元后，她愿意给戚兰时争取自由。
那么栾华又是为什么突然改变了态度呢？
“怎么了？”栾华问，“你不高兴了？我不该擅自替你做决定吗？”
“没有，你帮了我，我很感谢。我只是……”戚兰时拧眉，斟酌着措辞，“我只是觉得，你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了。”
是那种能让人感觉到，但又非常细致末节的变化。
你只能感受，却无法捕捉，就像是……
“先下飞机吧。”栾华起身，对戚兰时伸出手，“且不说你的同学就在外头等你，姜医生的身后事也需要好好料理。我们两个都要去见一趟姜夫人。”
姜夫人。
戚兰时对她的印象很简单：一位非常优雅，段位非常高，相当有逼格的角色。
虽然姜浅云的心理扭曲和她脱不了干系，但作为养母，她仁至义尽。如果不是她的孩子夭折了，她会是游戏中最正常的母亲之一，就连面对戚兰时，她都能匀出一点零星的母爱来。
“是该见见她。”戚兰时喃喃着。
她假装无意间躲过了栾华伸出来的手，却在踏出飞机的一刻，被迎面扑来的人抱了个满怀。
“你终于回来了。”这是慕知。
“我好害怕，怕你生我的气，再也不肯见我。”这是慕少艾。
戚兰时既没有推开也没有回应这个拥抱，她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栾华。
她明白栾华身上细微却又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是什么了。
作者有话说：
给大家讲个搞笑的事情，晋江在限制套路化的文名，从今天开始公布各个频道文名中使用频率最高的词汇，坚持使用高频词的作品在上推荐的时候会降低权重。
大家都在猜高频词会是什么，基本猜是万人迷白月光之类的，就在今天下午，高频词出现了：除现言以外，全是“后我”
未曾想到的排列组合。
要是去年出这个规定，百合被限制的肯定是渣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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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恋爱游戏×合成游戏√
但转瞬,戚兰时又觉得自己会不会是想多了？
这是一个攻略游戏，又不是合成消消乐，怎么会动不动就合并成一个人？
慕知和慕少艾尚且有迹可循,她们本就是双生子,外国bug多,成了一个人也能接受。
但姜浅云和栾华，她们先前没有任何交集，彼此看不顺眼,之前还打过架,怎么可能好端端融合成同一个人呢？
戚兰时垂眸,在慕知背后轻拍了两下,“你现在很危险,最近一段时间,你要每天和我待在一起。”
慕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能感觉到戚兰时一定遇到了很大的变故,大到她的气质都有所改变。
“有谁要伤害我吗？”
戚兰时点头，“目前针对你的还是姜明,他要杀的不仅仅是姜浅云,还有你们两个。现在……他已经得手一次了。”
姜浅云已经死了。
这一切明显超出了慕知的理解范围，她震惊问道：“什么？”
她一时间甚至无法接收姜浅云就这么死了的事情，直到她看见了躺在担架上的尸体。
从高处坠落导致姜浅云的尸体四分五裂,只是勉强拼凑起来,她被一层白布盖着，安静地躺在担架上。
一时间慕知和慕少艾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此刻她们看栾华,都比往常顺眼了一点。
戚兰时回国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姜家人的耳朵里,她们刚走出机场去就看到了姜家派来的车。
姜浅云的尸体,于情于理都是要送回姜家去的，正好戚兰时也打算见一见姜夫人，便跟着一起上了姜家人的车。
但司机接到的命令只是带姜浅云和戚兰时走，栾华和不知道姓名的女大学生并不在任务列表里。
“你要我去陪着你吗？”栾华问。
以她的身份，她想做什么都行，谁都不能阻拦她。
但慕知受到的限制就很多了，戚兰时不放心，于是摇了摇头，“你和少艾待在一起，互相照看着，谁都不要离开谁。有什么事都要第一时间联系我。”
栾华对这个安排没有任何意见，同时挡住了试图提出意见的慕少艾，“好。”
她顺手将车门关上，转过身来看着一心扑在戚兰时身上的女学生。
“慕小姐，你的身份实在奇特，我一时不知如何称呼。”栾华下意识想要扶一扶眼镜，手刚抬起来又落了回去，“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谈，在兰时不在的情况下，单独谈谈。”
慕知缓缓皱起眉毛，她对栾华并没有什么了解，但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你……是栾华？”
栾华轻笑了一声，“当然。”
另一头，戚兰时正在看自己的背包。
虽然现在不能抽卡，也不能轻易使用卡牌，但她的背包里积攒了非常多的道具，都在吃灰。
她将道具进行了简单的分类，把能用上的放在前头，方便随取随用。
目前数量最多的是增加临时好感度的卡牌和道具，基本用不上，剩余最多的就是瞬移卡和时间暂停卡。事件卡基本上是用来约会的，道理和增加好感度的卡牌查不多，这到底是恋爱游戏，能够用于实战的东西还真找不出几个来。
不过同样说明，姜明也没什么杀伤力很强的道具，除非他有系统为他黑箱操作。如今的情况很明显，系统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肯定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想到这里，戚兰时在瞬移卡上停留了很久。
姜明带走姜浅云时，只用了时间暂停卡，他是选择了最原始的办法，把姜浅云抱走的。
姜明是没有瞬移卡牌这个道具，还是他的道具栏不够丰富，他在尽量减少使用次数呢？
这两种情况对戚兰时而言，都是有利的。无论是哪一种，都说明姜明的实际情况和能力，比她之前想象中要弱很多。
这一次姜浅云被带走，纯粹是姜明动作太突然，给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并且对方能使用卡牌这一点占据了巨大优势。
她不会再给姜明这样的机会了。
“戚小姐，到了，请下车。”
戚兰时收回思绪，她认真整理着情绪，用力深呼吸着，推开车门下车。
姜夫人已经等了她有一阵子。
“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交代。”姜夫人说。
她冷静自持，但戚兰时看着她的眼睛，还是感受到了零星一点的难过。
到底是放在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孩子，姜浅云什么都没有做错，她的出身父母都不是自己能选择的，她已经足够谨小慎微，如今却突遭横祸，不明不白死在国外，连完整的尸体都拼凑不出来。
戚兰时：“这份交代应该由杀人凶手来给，我无能为力。我今天来，是希望伯母能帮我一个忙。”
她的淡然让姜夫人皱了皱眉毛，再开口，她多了几分不悦，“一张口就是讨价还价，你似乎并不难过。”
“还是蛮伤心的，但活着的人总要往前看。”戚兰时语气淡淡，“我只想要为姜医生讨回公道，让杀人者还债偿命，这个忙，伯母能帮吗？”
姜夫人的表情这才缓和了些许，她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姜明做错了事，自是会付出代价的，没人能保得了他。”
这个回答对戚兰时而言远远不够，“我想知道具体的处理方式，伯母想要怎么做，报警吗？”
闻言姜夫人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戚兰时，“你想要我怎么做？私下报仇，血债血偿？还是把姜明交给你呢？”
姜夫人会为姜浅云讨一个公道，但也仅此而已，她不会脏了自己的手。
戚兰时也猜到姜夫人会这么说，毕竟这是游戏中的人物，国内bug比较少，大家都很主旋律都很遵纪守法，姜夫人的决定非常符合她这个角色的人物逻辑。
但这对于戚兰时来说，远远不够。
“我要姜明受到真正的处罚，坐牢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大不了姜明换个角色再登陆就是了，到时候麻烦的只会是戚兰时。她要从无穷无尽的npc里，找到对方的下一个马甲。
“我能理解你的态度，但你的话……说真的，有一点无理取闹。”姜夫人将茶杯放回去，换了个坐姿面对戚兰时，“但很有意思，我有耐心听你把话说完，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说说吧，你想要什么？”
“但提前说好，太过分的要求不许提，比如你要姜明的命。”
“伯母放心，我是不会让您为难的。”戚兰时尽量露出一个恭敬温柔的笑来，“我只是需要见姜明一次。”
“一个绝对私密的，只有我和他，绝对不会让他怀疑另有目的的见面。”
要不是这会儿道具不能使用，戚兰时都想再把簪子拿出来送上一回。但现在，她只能说：“这对您来说是非常简单的一件小事，求您帮帮我，哪怕是看在姜医生的份上。”
“这的确是小事一桩，但我更加好奇，你是以什么身份来求我，又是为什么想要做这些呢？”姜夫人反问，“你和姜浅云，不仅不是恋人关系，似乎都没认识太久吧？”
“的确如此，您说的对。”戚兰时脸上的笑容不变，但眼睛一点点红了，“如果姜医生还活着，我依旧不喜欢她，也不会和她确定关系。但她死了，一切大不相同。”
“在感情中，活人和死人的分量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番话让姜夫人沉默了好一会儿。
良久，她叹了口气，“好，你回去等我消息吧。”
戚兰时吊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谢谢伯母。不过我还想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让姜医生入土为安？”
“就这两天，葬礼会让你参加的。”姜夫人说着停顿了下，“是以恋人的身份参加，还是坐在好友位上，由你来决定。”
姜夫人并不喜欢姜浅云，哪怕姜浅云已经死了。
但她愿意给姜浅云一个体面，也愿意帮她得偿所愿。
戚兰时又一次道谢，转身离开了。
姜夫人是安排了车送她离开的，但并没有用上，因为栾华早早等候在外，接她回去。
慕知和慕少艾也在一旁。
“谈好了吗？”栾华问。
戚兰时点头，“姜夫人会站在我们这边的。”
姜明犯了一个错误：他太把自己当回事了，面对戚兰时他尚且觉得自己是个造物主，可以掌控一切，又何况是面对土著角色呢？
姜夫人有着远高于姜明的手腕，她要算计姜明，简直拥有天然优势。
慕知已经知道了大概情况，虽然她仍不明白姜明为什么发疯要针对她们三个，“那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只是等吗？”
她不习惯将自身安危压在他人身上。
“是只能等。”戚兰时说，“姜明会防着我们，但他有思维盲区，不会想到姜夫人身上。”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什么都不做。她也拥有道具，这一点是优势，但这份优势仅仅存在于她第一次使用卡牌之前。
所以她只有一次机会，只能一击必胜。
“兰时，你想做什么？”慕少艾问，“你还另有打算，你在瞒着我们。”
慕少艾是和戚兰时处时间最久的，她太会观察戚兰时的细微表情了。
“你别这样，不然我总觉得在你面前好像没穿衣服。”
戚兰时试图调和气氛，但是很明显，她的尝试失败了。
“兰时，你这样我真的很害怕。”慕少艾拉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有什么事情你说出来，咱们一起担着，总能解决的。”
这是她常用的撒娇方式，每每都能让戚兰时对她放软态度。
但是这一次，戚兰时用力把手抽了出来。
慕少艾愣住了。
栾华在尽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以免笑的太明显。
戚兰时也知道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了，无论慕知还是慕少艾，她们什么都没有做错。
但她控制不住。
“对不起。”戚兰时小声说。
“不用道歉，你不需要跟我道歉。”慕少艾勉强笑了笑，“是我的错，我不该在这种时候贸然和你这么亲密，是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
戚兰时越发愧疚了。
二周目这几个攻略对象对她的态度越发包容，哪怕是在生死之际，这让她很难受。
她无力到了极点，唯一能做的就是快点离开这场游戏。
栾华主动站出来缓和气氛，“先回去吧，有什么事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说不迟。”
她说着看向了慕少艾，“为了安全起见，慕小姐你和我们一起走，去我的房子暂时避一避吧，你觉得呢？”
慕少艾明显不太愿意，但她没得办法，她总是要陪在戚兰时身边的。
栾华亲自开车坐在前头，戚兰时和慕少艾虽然都在后排，但一左一右分得很开，中间宽如天堑。
慕少艾有心拉近距离，但无从下手，换了慕知出来也是一样，双双铩羽而归。
此情此景下，唯一算得上高兴的，就是坐在前头开车的栾华了。
又一次回到了栾华的豪宅，戚兰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在路上考虑了很久，还是没敢把这里是游戏世界这一点告诉她们。
姜浅云被带走以前的样子很不对劲，戚兰时不敢再冒风险，哪怕国内安全了许多。
戚兰时：“姜明在国内和国外完全不同，他在国内有诸多限制，所以他先前针对姜浅云的方式，是制造一场车祸，到了国外才直接行凶。”
她合理怀疑，姜明进入游戏的方式也不是那么坦荡，他的权限顶多比她高那么一点。
而系统之前不让她使用道具，更多的是害怕她被姜明一方发现。
姜明也有类似的限制那就说明，在现实中针对沈于蓝的，是个别人，而不是能做决定的管理层，因此姜明也怕事情闹大。
慕知问：“姜明要对我们几个下手的原因，你知道，但是不好直说，对吗？”
戚兰时点头。
“那么你现在的诉求究竟是什么？如果只是要姜明死，你在国外就能做到，完全没必要等回来后再大费周章。”
见慕知问到了关键之处，戚兰时勾了勾嘴角，冷笑道：“我要让他死的绝望又彻底，要让他后悔招惹我，后悔走这么一趟。”
游戏里的死亡是假的，姜明只能感受到短暂的痛苦，退出游戏后很快会卷土重来。
她要姜明心神俱裂，精神崩溃，以为自己真正死在游戏中。
“只有这样，一切才算真正结束。”
作者有话说：
大家有什么想看的番外吗？大白是番外困难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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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我爱你，不止三千遍
戚兰时在制定一个杀人计划。
在不知道这是个游戏世界的前提下,栾华和慕知、慕少艾对这件事的接受程度都非常高，她们甚至主动开始商量完善这个计划。
戚兰时原本觉得有点震惊，但仔细想想又挺合理。
这几个角色的底线都挺灵活的,只有以她为先这一个具体要求。
慕知问：“知道姜明什么时候回来吗？”
戚兰时摇头,“只知道他一定会回来,并且会尽快回来。”
姜明差点摔死都没退出游戏，只是使用了道具卡牌保了自己一命，说明他也不想横生波折。
多次登录,频繁使用道具,都会增加他被人发现的风险。如今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他只能加快进度,早点回国。
戚兰时这时候称得上一句淡定,“说不定睡一觉醒来,姜明就突然出现了呢，不用太担心。”
栾华觉得这话非常有理,“那就先吃点东西，早点睡吧。”
此刻,戚兰时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吃了晚饭后,戚兰时熟门熟路进了房间。她已经摆烂了，完全不在乎栾华会发现她记得一周目这一点，直接往床上一倒,没多久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她感觉柔软的床铺一沉，好像是有人上来了,但她真的很困,也顾不上管。
直到半夜,她觉得有点渴,想起来喝口水，要下床时一伸腿碰到了个人。
是栾华。
戚兰时揉了揉眼睛就要从另外一侧下床去，然后又碰到了个人。
是慕知和慕少艾。
戚兰时瞬间醒了。
她难以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脸上写着震撼，她问：“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栾华本来就没睡稳，慕知的睡眠质量也一般，两人一起醒了过来。
“怎么突然起来了？是没睡好吗？”栾华问着，语气无比自然。
慕知也问：“你是做噩梦了吗？”
“这场面，和做噩梦也没什么太大区别了吧。”她们两人的淡定，让戚兰时越发觉得诡异了，“睡觉就睡觉，这么大的房子，这么多的房间，你们非要跟我挤在一张床上干什么？”
这一幕还是太超前了！
闻言栾华语气可怜巴巴的：“可是我不和你睡在一起，我会睡不着的。”
“我是为了安全起见，姜明那么邪门，我们分开住多危险啊，还是聚在一起，人多力量大。”慕知睁着眼睛说瞎话，语气还挺真诚。
戚兰时都要被这两个人气笑了，“你们两个说这种话，不觉得自己很荒谬吗？”
慕少艾冒出来撒娇：“一般般吧，找一个和你一起睡的正当理由也蛮不容易的，你就体谅体谅我们吧。”
戚兰时：“……”
自从来到了二周目，她时常觉得这几个主角因为她已经崩坏掉了，所以一个两个才会时不时冒出这种令人震惊的话语和举动。
她这时候想到了系统，以系统的接受能力，要是看到了这一幕，应该会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我最近真是经历了太多，接受能力大大增强。”戚兰时扯了扯嘴角，“一起睡就一起睡吧，但我告诉你们，只能到此为止，其余的事情想都不要想。”
栾华：“其余的事情？”
慕少艾：“兰时你在想什么？”
慕知：“哇，好污浊的思想，我都不敢听。”
戚兰时：“……够了！”
再说下去不需要系统出马，她就要开始尖叫了！
她被气得脑子发懵，差点忘记自己是爬起来喝水的。愤怒地灌了一杯温水后，她打算重新上床。
然后就左右为难，难上加难。
这张床上睡三个□□四个灵魂，终究还是太拥挤了一点。
“好好休息吧，不必把我们放在心上。”栾华柔声说，“姜家明天就要将姜医生下葬，你还要出席呢。”
戚兰时平躺在床上，双手交叠搭在小腹，黑暗里她转过头去看栾华，“你什么时候得到的消息？为什么不是直接通知我？”
“本想让你睡一觉，明天再说的，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你已经睡不好了。”栾华捂住了她的眼睛，“你有一晚上的时间思考，你要以什么身份出席她的葬礼。”
戚兰时缓缓眨了眨眼，她的睫毛扫过眼皮上温热的掌心，“没什么好考虑的。”
如果姜浅云只是游戏中的一个角色，她或许还愿意退步成全。但姜浅云是真切的人，那么她的身份只会有一个。
“这位是浅云的至交好友。”姜夫人带着戚兰时，将她介绍给每一位宾客，“是，大家都不认识，还是孩子呢，我也刚认识不久。”
“浅云这孩子心思重，难得有朋友。”
姜夫人的话温温柔柔，但每一个字都很扎心。
虽然没怎么扎到戚兰时。
她看着姜夫人精致的妆容和温柔的笑脸，忍不住想，开始姜浅云要是姜夫人的亲生女儿就好了。
姜医生缺爱，姜夫人是一个好妈妈。她对私生女都心生怜惜，一周目也曾为戚兰时这个上当受骗的女大学生伸出援手，她对亲生女儿的爱只会更多。
可惜这场游戏，不肯给主角健全的家庭，接连四个都是小可怜。
“那边是你的座位。”姜夫人带她走了一圈后站定了脚步，“累坏了吧？去歇一会儿。姜明马上就到，你直接去见他就好。”
戚兰时面露惊讶，“这么快？”
“我想让他回来，他自然该动作快些。”姜夫人的声音淡淡，但满满的，都是上位者的从容和底气。
姜明在国外不过是为了养伤和逃避，只要让他在国外步履维艰，甚至人身安全都受到威胁，他自然会灰溜溜回来的。
戚兰时并不在乎姜明所思所想，她只要一个结果，“他当时摔的还蛮重，也是难为他了，拖着个残破的身体还要奔波回国。”
闻言姜夫人拧了拧眉，“说来奇怪，姜明的伤势，似乎比我想象中要轻许多。再过几天，怕是要痊愈了。”
姜明有修复身体愈合伤口的道具。
戚兰时越发感谢姜夫人了，这可是了不得的情报。
“谢谢您。”戚兰时由衷说道。
“谢我什么？”
“谢谢您让我意识到，我先前下手实在太轻。”戚兰时微笑，“有些事情既然做了，就不能手软。”
姜夫人忽然幽幽叹了口气，“真可惜啊。”
此刻她觉得，戚兰时要是她生的就好了。
忽然间，姜夫人手机震动了下，她拿起来看了一眼，对戚兰时说：“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机不可失。”
姜明回来了。
他是被迫回国的，在国外地图发生的一切超出了他的预料，他气疯了，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他不止要搞死沈于蓝的三个马甲，他也要戚兰时付出代价！
但是不行，沈于蓝死在游戏里还能解释为游戏内部研发时出现的意外，死一个普通玩家，那可就没法收场了。
尤其是在这个普通玩家明显有后台的情况下，戚兰时死了，沈于蓝那一帮人肯定会借题发挥，连沈于蓝的意外一起闹大，到时候才是真的完了。
姜明本想在国外养精蓄锐一阵子，奈何国外地图太乱了。这是游戏尚未完成的部分，目前运行的数据大多是自己生成的，乱糟糟闹哄哄，他一天功夫就遇到两次抢劫，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
没办法，他只能回国来，结果刚下飞机，就被这个马甲的亲生父母抓住了，逼迫他来姜浅云的葬礼，给姜夫人道歉。
期间那对夫妻还在不停絮叨，抱怨他行事太冲动，不该直接杀了姜浅云。但转而又说这未尝不是一个机会，只要过了这一关，他就是姜家的继承人，亿万家产唾手可得。
姜明觉得很可笑，果然是没有脑子的Npc。他当然不想走这一趟，但回了国内他的限制多了起来，为了后续不被捕捉到数据异常，他这时候需要按照角色的人物设定来做事。
“姜明”的人设很简单：草包富二代，还是个妈宝男。
于是他一脸不情愿地来到了葬礼现场，见到了姜夫人。
这是姜明第一次见到姜夫人，他眼睛都看直了，在心里感叹这是极品熟女。
“跪下。”姜夫人说。
姜明一动不动，他还没反应过来，膝盖就被人猛的一击，痛的他当场跪在了地上。
姜明的妈妈心疼儿子，想上前来阻拦，但他们两口子都被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拖了出去。
“没出息的东西，丢尽了姜家的脸。”
姜夫人说着，从仆人手中拿起戒尺，就要抽在姜明的脸上。
“别打！”戚兰时立刻跳了出来。
姜夫人回头，“嗯？”
“他看你的眼神色眯眯的，感觉有点变态，我的建议是别由你来打，不然我怕他爽到。”
戚兰时从姜夫人的手中接过戒尺，“我觉得，还是让我动手比较合适。”
她说完，完全不给姜明反应的机会，照着他太阳穴就是一抽！看姜明没有彻底昏迷，她又补了一下，戒尺都被打断了。
“砰”地一声响，姜明连一句威胁恐吓的话都没能说出口，满头是血地倒在了地上。
姜夫人没想到她看上去蛮冷静的，下起手来这么黑，“你……这就是你的报复吗？”
戚兰时扭头，微微笑着，“当然不止，这才刚刚开始呢。”
——
姜明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等到他再次睁开眼睛，手脚都被捆住，周围的环境很陌生。此时外头天已经黑了，屋内唯一的亮光是一盏炽白色的台灯。
而除他以外，这屋里的另一个活人，是戚兰时。
姜明进游戏以来就挨过两次打，两次都是戚兰时动的手。他面对这个女人都有ptsd了，下意识就要往后躲，但他被死死捆着，想躲也躲不开。
姜明都有点崩溃了，大声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惹了我，我很生气，我要让你后悔。”戚兰时绕着姜明走了一圈，对这个情况还算满意，“我在想，该给你一个什么样的死法，才让你足够痛苦，但血又不会溅到我身上来。”
这样的威胁放在现实中有点变态，但在这里，姜明听完之后反倒笑出了声。
“你已经知道这里只是游戏，我是用账号登录的玩家了吧？让我死？你有这个本事吗？你能出的去游戏吗？”
“你是现实中活生生的人不错，但你真的有账号，真的算玩家吗？”戚兰时微笑着反问，“一个玩家怎么会没有独立的身份信息，而是冒名顶替一个npc呢？”
“你和我一样，都是偷渡进来的，但你比我的限制更多。你甚至不敢让人知道你身处游戏当中吧？”
姜明的脸色变了。
他自认为是造物主，不仅高了游戏世界中的角色一头，也高于戚兰时。但是现在，他不仅受制于人，就连底裤都要被扒掉了。
“那又怎么样？”姜明拔高了声音，“你照样杀不了我，这具身体死了，我退出游戏换个身份照样来过，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面对他的色厉内荏，戚兰时只用一句话就能让他崩溃：“谁说你还能退出游戏的？”
姜明悚然。
戚兰时笃定的语气，淡然的态度，比他看过的一切恐怖元素都要让人惊悚。他立刻去看游戏界面，一片灰白的菜单和设置，让他心脏瞬间坠入谷底，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太高估自己了，游戏中的姜明是无能的失败者，现实中的你比他更不如。”
戚兰时如同变戏法一般，一伸手就有一把尖刀躺在她的掌心，“现在，你死定了。”
“等一等！等一等！！”姜明嘶声尖叫着，“你不能杀我！你难道不想回家了吗？杀了我你就成了杀人犯！”
见戚兰时停了下来，姜明以为自己找到了方向，紧接着又说道：“这里只是一场游戏，姜浅云她根本就不存在，你有必要为了给她报仇，把自己的一辈子都搭上吗？”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可惜，太晚了。”
戚兰时将刀贴在了姜明的喉咙上，“你们不该伤害沈于蓝。”
见姜明的表情充满了惊恐，戚兰时笑了，“我想了很久也没想到出血量少又利落的杀人手法，我的刀有点快，你忍一下就好。”
她的刀刃一点点逼近，只需要一个用力就能划破姜明的大动脉。
可偏偏在此刻，她身体僵直，双手无法前进一寸。
“你没想到没关系，我帮你想到了。”
慕知温柔捂住了戚兰时的眼睛，“不要害怕，不要看。”
戚兰时听到了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尖叫，空气中漂浮着血腥气，和慕知身上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诡异而让人安心。
“好了。”这是栾华的声音。
戚兰时动弹不得，她问：“这是怎么回事？”
慕知的语调温柔而平缓，“你已经做了足够多，这毕竟是我自己的事情，将责任全都压到你身上又怎么能行呢？”
兰时连鱼都没有亲手杀过一条，这些事情不能交给她来做，她会做噩梦的。
“还是让我亲手处理比较合适。”栾华擦干净双手染上的血渍，在戚兰时的发顶上轻轻拍了拍，“毕竟我现在又是霸总，又是医生，拿过手术刀的手，划破一个人的大动脉也很顺手。”
戚兰时：“……”
为什么要把话说的这么变态又这么温情啊？
“为什么你们两个不受游戏道具的控制？”
戚兰时再打晕了姜明之后，就把时间暂停卡全都用了，将世界线无限拉长，同时使用了瞬移卡，把姜明藏到了这里。
在游戏暂停的空档里，她联系了系统。
“我希望在我忙忙碌碌的时间里，你们也在做事情。”戚兰时冷静地说，“姜明在现实的地址和身份确定了吗？”
【嗯。】
“好系统，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戚兰时瞬间换了一副嘴脸，“我现在要你黑了他的设备，让他无法退出游戏，应该也是很简单的事吧？”
【确实。】
“好极了。”戚兰时舒服了。
今天真是一个好日子，在姜浅云的葬礼上为她报仇，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安排了。
戚兰时将一切都安排好了，她的计划算不上周密，但可行度很高。她和系统里应外合，足够让一个自大的男人自食恶果。
【如果姜明有变数，你要怎么办呢？】系统问，【万一他识破了你的计划，万一你失手了，没抓住他呢？】
“我还有备用计划，不用担心。”戚兰时平静说道，“杀不死他，那就杀了我。”
“关了我的全息设备，让我死在游戏里。一个普通玩家在游戏中脑死亡，足够你们发挥了吧？”
系统厉声道：【这不行！】
“行与不行你说了不算，你拦不住我。”戚兰时始终保持着镇静和淡定，“动手吧，谢谢你。”
戚兰时的杀人计划，也包括自己。
系统没得选，只能配合她。
她特意把姜明送到了离葬礼现场蛮远的地方，就是为了远离慕知和栾华。她不确定谁才是沈于蓝，那就假定这两个都不是。等游戏中的姜明一死，她立刻就脱离游戏，回到现实中，一切重新开始。
但她们还是出现了。
挡在了她的面前。温柔将她抱在怀里，替她做了她原本要做的事。
“因为我一旦意识到我是谁，我在这个游戏里就拥有最高的权限，谁都拦不住我。”
抱着她的人始终没有松过手，“很抱歉，之前脑子还不太清醒，所以做了很多蠢事，让你难过了。”
巨大的白光从天而降，好像将天空都撕开了个口子。戚兰时下意识去挡眼睛，发现僵硬的身体忽然能动了。
慕知解释道，“这是游戏紧急逃生出口，一旦游戏内判定有玩家精神受到重大伤害，就会自动开启的出口。”
足以看出姜明精神受到了多大的冲击。
“回家吧，兰时。”慕知在她额头上亲了亲，“辛苦你了。”
但戚兰时久久没动。
泪水不自觉从眼角滚滚落下，戚兰时想说话，但喉咙被堵住，她嘴巴张了又和好半天才说出一句：“你……你是……”
慕知和栾华站在一处，她们本就有着相似之处的脸，在这一刻几乎重叠在一起，叫人一眼看不出分别来。
“我很高兴，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终于明白我送你铁人手办时想说的话。”
代表着逃生通口的光，捕捉到了戚兰时所处的位置主动打到了她身上。
但戚兰时此时并不想走，她慌里慌张地伸出手，却只碰到了一片虚无。
“我爱你。”她听到了沈于蓝的声音，“不止三千遍。”
作者有话说：
交代一下前因后果，就可以开始番外了，尽量一章写完。
目前暂定：单世界if线，但是没想好放在重生前还是后。
几个角色x高中时期的小7
沈于蓝和小7的快乐生活
番外前期是日更，后续看灵感和隔壁的龙傲天，打算十二月开新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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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当年
最先从游戏里弹出的是姜明,随后是戚兰时，沈于蓝做了一些收尾工作最后离开。但直到她来到了戚兰时家里，先她一步离开游戏的人却还是没有醒来。
沈于蓝太久没有见过戚兰时了,虽然在游戏中她们相处了好些日子,但游戏里的戚兰时只有19岁。系统数据将戚兰时的年纪向下调,各种细节也都随之变化。
游戏中的戚兰时，和沈于蓝印象中的她更加相似。
而在现实中，戚兰时年纪更大,更加成熟。几乎没有空闲时间的工作压在她肩膀上,她或许没有察觉,但时光已经在她身上留下了印记。
沈于蓝坐在她身边,眉头紧紧皱着,始终未曾松开,“她昏迷多久了？为什么不送医院？”
“没有多久，她只是睡着了。她是个很坚强的孩子,给她一点时间，她会醒来的。”
戚兰时在游戏中经历了很多,以为自己被困在游戏中无法脱离,见到了姜浅云毫不犹豫的跳楼，还误以为自己伤害了沈于蓝。
她的精神和心灵都受到了莫大的冲击，但她始终没有崩溃,还能制定计划,爆杀姜明。
而现在仅仅是因为见到了沈于蓝，她就醒不过来了。
“她吃太多苦了。”沈于蓝说,“或许我应该等她脱离游戏再来跟她讲的。”
但她又怕戚兰时胡思乱想,逃之夭夭,所以只能抢先一步表达感情了。
温柔的女声安慰道：“睡一觉也未尝不是好事,小戚确实很累了。”
戚兰时正在做梦。
沈于蓝只需要一句话，就能将她拉回高中时期。她在梦境中浑浑噩噩地向前走，好似被时光的洪流裹挟着，直到熟悉的节点又一次出现，她的脚步才慢了下来。
“这是高三。”戚兰时看着身上的校服，又看了看校门口写着的倒计时，明白了。
这是高考前一个月，她为了躲避戚晓东一家，请了个长假，这时才终于重返校园。
其实按照戚兰时原本的计划，她应该再过一阵子才回学校，但高三冲刺阶段，她不能只靠闷在家里一个人复习，学校的模拟考很重要，她总得回来参加几次。
戚兰时这次回来，最欢迎她的人当然是沈于蓝。
她才刚走进教室门口，沈于蓝就飞扑过来一把抱住了她。
戚兰时很少见到沈于蓝情绪如此外放的时候，她哭得很凶，眼泪迅速打湿了戚兰时的领子，戚兰时都被她吓到了。
“你跑到哪里去了？”沈于蓝一张口就是一句带着哭腔的控诉，“我都快要被你吓死了，你怎么连我也不联系了！”
沈于蓝的眼泪让戚兰时感到手足无措，她在沈于蓝的后背上轻轻拍着，试图安抚她的情绪，结结巴巴解释道：“我、我有难处，有事情要去做，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但沈于蓝还是很生气，因为戚兰时的销声匿迹。她以为她们的关系是亲密无间的，是独一无二的，但是在这段时间里，戚兰时将她也隔绝在外，和对待其他人的态度完全一样。
于是戚兰时回到学校的第一件事，就是哄沈于蓝开心。
她始终隐藏自己真正的难处，只用一句“我是迫不得已”来解释。沈于蓝并不满意这样的说辞，但高考在即，她不想给她太多压力，只要人回来了就是好事。
戚兰时终于松了一口气，回到了学校，见到了沈于蓝，她紧绷的神经总算可以放松。
那时的戚兰时陷在困境中艰难自救，她顾全自己已经是万难，同时还要抽出精力来学习，这两件事让她无暇顾及其他。
也忽略了沈于蓝身上那微妙的不对劲。
后来许多个日日夜夜里，戚兰时将她和沈于蓝的曾经反复回顾，终于从细枝末节里拼凑出了她错过的经历。
其实她当时就该发现的，在回到学校后，有男同学挤眉弄眼地问：“你居然还敢跟沈于蓝玩啊？我们都以为你是为了躲她才走了这么久。”
“我躲她干什么？你这么烦人，我都没有为了你远走他乡。”戚兰时相当烦躁，“有时间就去多刷几道题，我看你都要闲出屁来了。”
戚兰时在学校里的形象一直是温柔体贴白月光，她如此尖锐的回怼让这个男生愣住了，一时间都忘了反驳。
不识趣的男生离开后，后座的女同学用笔轻轻戳了戚兰时两下，“你怎么这么生气？你很讨厌他啊？”
“没有。”
她只是单纯觉得，离毕业就这么几天，她已经没了伪装的必要。她不会回到这片土地，这些同学也注定天南海北，再不相见，她不需要浪费时间和精力。
“哦，这样啊。”女同学喃喃着。
她似乎还说了些什么，但声音太小，戚兰时也没心思探究，便不了了之了。
等到周末，戚兰时终于有了一点放松时间，她才想起来问沈于蓝：“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个什么事吗？”
沈于蓝整理书本的动作停顿了，阳光从窗户打进来，铺满了她小小的桌面，晃在她眼前一阵发白。
她甚至不敢抬头看戚兰时，尽可能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来说：“没有啊，怎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有个男同学好像在针对你。”戚兰时说着冷笑了一声，“他编排你的闲话都编排到我面前了，蠢得要死。”
沈于蓝的心高高的提了起来，“他说什么了？”
“我没听，谁管他要说什么。”
沈于蓝的心脏这才回归了原处。
“其实也没什么，他想跟我谈恋爱，被我拒绝了之后就总是纠缠不清，你不用管他。”沈于蓝说着觉得这话不够有力，又重复了一次，“你不要管他，他说什么你都别信。”
戚兰时压根没有听清沈于蓝后半句话说了什么，她耳边只剩下那句“他想跟我谈恋爱”。
戚兰时感受到了难以言说的愤怒，还有恐慌。这份情绪的强烈程度，不亚于她得知戚晓东一家打算将她卖掉时。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意识到沈于蓝已经拒绝了那个男同学。正是因为她的拒绝，对方才会恼羞成怒，做出种种上不得台面的事。
“好。”戚兰时说，“我不听别人的，我只听你说。”
戚兰时表面不声不响，实际上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她假装不经意间向老师透露那位男同学意图早恋，还曾经骚扰市状元苗子沈于蓝，班主任瞬间就炸了，直接叫了家长。
之后那小子就安分了许多，戚兰时知道他彻底记恨上了她们俩，但是谁在乎呢？不到两周就是高考了，这时候不报复可就没机会了，她可不想每次想起这段经历都觉得懊悔。
高考前备战冲刺的阶段，一边叫人觉得无比漫长，一边又飞快流逝，转眼就该上考场了。
戚兰时一点都不紧张，甚至还很兴奋，因为只要过了最后一关，她和沈于蓝就可以天高任鸟飞了。
一从考场出来她就开始看票，她回来的事瞒不了太久，戚晓东妈妈肯定会找上门来，她要尽快离开。
群消息在此时突然跳了出来，班长艾特了全体成员，明天中午吃一顿散伙饭。到底有着两年同学情谊，戚兰时想了想还是决定给高中生涯做一个最后的收尾。
那时戚兰时暂住在小旅店里，她给沈于蓝发消息，问她去不去。
沈于蓝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复：【我妈明天带我去亲戚家，我就不去了，你玩的开心点。】
戚兰时不疑有他欣然前往，等到了饭桌上，有同学问道：“沈于蓝呢？她怎么没来？”
“请她干什么？怪胎一个。”
这一刻戚兰时才意识到，沈于蓝不是有事不来了，她压根就没有接到邀请。
这场饭局，这个班级，都把沈于蓝孤立了。
戚兰时生气极了，饭都吃不下去，她冷着脸起身就走，场面一时尴尬下来，班长慌慌张张出去追她。
戚兰时起来的那一刻就不打算回去，但班长是个人很好的姑娘，她说最后一次聚会了，别闹得不愉快，还说她会让那几个人向沈于蓝道歉的。
最后这句话戳中了戚兰时，她这才松口跟着班长回头。结果才走到包厢外，就听到里头几个喝酒上头的男生在热火朝天地讨论着沈于蓝。
他们排挤沈于蓝，又暗恋沈于蓝，他们刻意的孤立，其实是为了引起沈于蓝注意。这时候趁着酒劲上头，他们凑在一起打赌下注，赌谁能对沈于蓝表白成功，赢的人有一千块。
班长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忐忑又愧疚地看着戚兰时，“对不起，你别生气。他们就是……就是……”
“我不生气，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戚兰时冷着脸，一把推开了包厢门，“大家伙看来挺热闹啊，不如加我一个好了。”
戚兰时阴阳怪气，“一千块，真是好多钱呢。”
她太缺钱了。
在此之前，她为了攒钱已经努力了很久，从未有过一千块之大的进账。
“你想加入也不是不行，但是有条件。”先前被沈于蓝拒绝的男生说道，“你得把她叫出来，当面说。”
“可以啊。”戚兰时一口答应。
她觉得这是双赢。
她开口，可以让沈于蓝不被这些酒精上头的蠢货骚扰。不管沈于蓝是觉得她发神经直接拒绝，还是以为她在开玩笑，顺口说好，都能化解掉这一局面。
如果是后者就更好了，她还有钱可以赚呢。
但戚兰时无论如何没有想到，沈于蓝真的答应了。
不是开玩笑，也不是随口说说。
少女站在阳光下，微风吹起她的头发，娇羞和雀跃让她脸颊红扑扑，她满心欢喜，一口答应，生怕戚兰时会反悔。
“我也喜欢你。”沈于蓝终于将藏匿在心底的感情说出口。
在戚兰时面前，也在一众等着看她笑话的人面前。
戚兰时如坠冰窟。
嘻嘻笑笑的男生从暗处窜了出来，他们洋洋得意，放声大笑，肆意嘲弄着沈于蓝的感情。
先前被她拒绝的男生，终于扬眉吐气得以正名：“都听到了吧？她拒绝我根本不是我的问题，是她变态！她是同性恋，我是正常的！”
这下他无比大方，直接转账，还将转账页面拿给众人看。
“钱转给你了，算你赌赢了！”
直到这一刻，沈于蓝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年少时的自尊，欢喜，全在这一天被人踩在地上用力践踏。
戚兰时用她的喜欢，狠狠扇了她一个耳光。
作者有话说：
高中时期不能写太多，这个时间点很敏感，要详细写只能纯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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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她是懦夫，骗子，烂人
沈于蓝青春时的暗恋,止于一场哄笑和欺骗。
在看到那笔转账之前，她羞耻，惊慌,但心里还存着一丝希冀,所以她没有立刻转身。
她在等戚兰时给出一个解释。
戚兰时的沉默才是真正让她感到绝望的,那笔钱更是直接将她打落谷底翻不了身。
沈于蓝可以忽略周遭一切声音，只问戚兰时一句：“你跟他们打赌，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一千块钱？”
在把沈于蓝叫出来之前,戚兰时就知道她会生气。但那时戚兰时并没有意识到沈于蓝的心意,在她眼里,这是有点出格,但很容易解决的事。
因为沈于蓝一直很包容她,她们是彼此友情中不可替代的唯一，只要她开口,沈于蓝肯定会体谅她的。
但现在，戚兰时在众目睽睽之下,终于意识到了：她或许不知道沈于蓝对她的感情早已超出了友谊,但她很清楚自己在沈于蓝心里的分量，所以才敢打这个电话。
她太肆无忌惮了。
此刻戚兰时很清楚，沈于蓝是在等她一句解释,哪怕这个解释苍白无力又破绽百出,沈于蓝还是愿意听。
因为沈于蓝不在乎其他人，她只想听戚兰时一个人说。
撒谎演戏对戚兰时而言,已是家常便饭,她贯会演戏,上下嘴皮轻轻一碰,哄人的话便自动淌出来。
可此刻面对沈于蓝，她说不出一句辩驳。
“是为了钱。”戚兰时每说一个字，脸色就白上一分，“帮你解决骚扰的办法有很多，这是最没必要也最蠢的一种。我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赢钱。”
戚兰时说不出哄人的话。
因为她连自己都骗不过去。
许久之后戚兰时才明白，贫穷和苦难也是隐私的一种。她对沈于蓝的感情同样不纯，自尊心使她隐瞒了困境，未曾对沈于蓝吐露一分一毫，也就无法解释，她为何那么需要钱。
戚兰时的坦诚，让沈于蓝想了很久。
想她高一时对戚兰时偷偷的关注，想分班后她对戚兰时锲而不舍的亲近。
想她和周末找尽各种理由去戚兰时打零工的店铺，想她偷偷将自己的衣服放到二手店里，再让戚兰时低价买进。
还想到戚兰时被人刁难，她大打出手让妈妈介入，想戚兰时失踪的这段时间她夜不能寐，日记本里写满了对戚兰时隐晦的爱意。
就在戚兰时回来前一周，她的日记本被人翻出来，全班依次传阅。班主任找她谈话，她咬死了牙不肯承认，暗自庆幸她没在日记里提过戚兰时的姓名。
她和戚兰时的点点滴滴，最终输给了一千块钱。
“戚兰时。”沈于蓝脸色苍白，双眼通红，她没有歇斯底里，没有伤心欲绝，只是咬紧了牙平静说道，“你不配被任何人喜欢，你坏透了。”
戚兰时也觉得自己坏透了。
她看着沈于蓝伤心离开，有恐慌又茫然，唯独没有太多难过。
她想跟沈于蓝道歉，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是她做过最后悔的事，她错得离谱，离谱到她连道歉都不敢。
她想把一些前因后果都讲出来，沈于蓝并不是没有钱重要，她只是……太缺钱了。她的每一个未来计划里都有沈于蓝，她的钱不是只为自己存的。但这话太像在卖惨了，作为道歉非常没诚意，于是她否决了这个方案。
戚兰时躺在狭小的，只有一张床板的房间里，听着隔壁震天的呼噜声，翻了个身。
床铺很潮，床褥看着蛮干净，但她睡后手腕脚踝都很痒，抓两下就起了一片红疙瘩，越抓越痒，不管又带着点痛。
父母去世后，她的人生也如这逼仄的房间一样叫人透不过气，她所经历的一切，并不致命，但又痛又痒，一点点折磨蚕食着她，拖着她陷入泥潭。
只有沈于蓝真正看到了她的困境，对她伸出手，打开一扇窗，让她看到外头的世界，还会细心为她上药，抚平她的伤口。
戚兰时喃喃自语：“我是在人前让她难过的，那么我也应该在所有人面前道歉。”
她反复思考，制定计划，她需要一个合理的由头把所有人找来。她的初步计划是，找班长策划一场谢师宴，但她还没来得及实际付出行动，就接到了沈于蓝要走的消息。
沈于蓝成了那些人的谈资，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传到群里。她的故土没了她的容身之处，她的故人让她不愿再见，所以她决定提前离开。
这消息给了戚兰时当头一棒。
沈于蓝不会永远等她，原谅她，她也会有来不及的时候。
沈于蓝拥有大好的前程和光明的未来，只要她想，她就可以大踏步向前走。会被困在原地止步不前的人，是戚兰时。
只是戚兰时。
沈于蓝知道自己受了太多关注，她的离开小心又安静，因此戚兰时得到消息时她已经快到机场了。
意识到如果这次不追上沈于蓝，她就再也没有机会时，她的脑子嗡的一声就炸开了。她冲出去拦了出租车往机场赶，路上不断联系沈于蓝，一次都联系不上。
她早就被沈于蓝拉黑了，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她非常清楚这一点，但此时还是做着无用功，因为她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能让乱糟糟的脑子尽可能静下来。
她不断刷新着地图软件，从未觉得时间如此漫长。遇到堵车时，她急得要命，不断催促司机师傅快点开，结果只等到了越发拥挤的车流。
她知道沈于蓝报考的大学，搜索了最近的航班，再有两个小时飞机就要起飞，她没时间了。
戚兰时将兜里的现金掏出来留在了座位上，自己推门下车，她跑到最近的点位扫了辆电动车，沿着地图导航往机场赶。
戚兰时很惜命，在父母去世后更是如此。她深知在这个世上只剩自己爱自己了，她在排挤和恶意的夹缝中艰难生存着，未曾想过有朝一日，她会因为另一个人横冲直撞，最后鲜血淋淋地倒在血泊里。
剧痛从小腿传来时，戚兰时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第一反应是去捡手机，打算继续骑车赶路。
可是她站不起来了。
导航显示她距离机场还有6.8公里，这6.8公里是她跨不过去的银河。
周围人声嘈杂，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被抬上担架的那一刻，戚兰时感受到了当初面对沈于蓝的离去时，她就该感受到的难过和痛苦，她嚎啕大哭。
她的内心始终未曾接受她失去了沈于蓝的事实，所以那份悲伤被隐藏在了种种心绪之下。如今她终于无法再自我欺骗，迟来的情感如汹涌的波涛，瞬间将她吞没了。
她做了天大的错事。
这个世界上，真的不会有人再爱她了。
——
戚兰时再醒来，已经是一天后的事。
她做了个很长的梦，梦中的一切都是她真实的经历，这让她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直到看见了沈于蓝，她才惊惶着坐起身。
“怎么了？很怕我啊。”
戚兰时缓缓摇头。
她将跛掉的右腿往里头藏了藏。
沈于蓝垂眸，问：“腿怎么回事？”
她的语气太自然，好像她们是许久不见的旧友，好像她们之间，未曾有过不堪的过去。
“没什么，一点意外。”戚兰时说，“我自己撞的，和别人没关系。”
“哦。”
沉默持续了一分多钟，沈于蓝又开口说道：“你玩的那款游戏，是我们公司出的。公司内斗，有人针对我，在我测试游戏时，动了我的全息设备。我本该当场脑死亡，是我的同事帮了我，我的意识才能保留在游戏中。”
但这到底只是未开发完成的作品，沈于蓝又是在脑损伤的情况下停留在游戏中，她的意识和游戏角色融合，抽不出来了。
“谢谢你把我唤醒，要不是你，我这会儿可能不声不响死在游戏里了。”
沈于蓝淡然的语气，让戚兰时无所适从。她犹豫着说：“不用谢我，我在游戏里也没干什么人事。而且他们是给了我钱的。”
闻言沈于蓝冷哼了一声，“是啊，所以我们算两清。”
戚兰时没吭声。
沈于蓝起身，“既然如此，那我先走了。”
她转身就走，脚步声逐渐远去。戚兰时心里一慌，掀开被子就要去追人。可是她才刚醒来，没什么力气，一条腿又很不灵活，跑了两步就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
浓重的自我厌弃充斥在她的胸膛里。
她凭什么去追沈于蓝？她的存在对沈于蓝来说，已经是一种打扰了。
“为什么不追我？”
戚兰时抬头，看到了双眼通红的沈于蓝。
此刻沈于蓝没有了淡然和冷静，她呼吸急促，一把握住了戚兰时的肩，又一个用力将她推回到床上。
“为什么不来追我？”沈于蓝咬牙问，“为什么当年不追，现在也不追！分明是你错，你为什么不道歉？为什么不来见我！”
戚兰时想，当年沈于蓝就该对她发火的。
“我不敢。”戚兰时说，“我觉得你应该恨我，讨厌我，但又怕看到你厌恶我的眼睛。”
她是懦夫，是卑劣的骗子，是不懂珍惜的烂人。
她从未想过沈于蓝还喜欢她这种可能，她早已失去了挽回的余地，于是在自我厌弃的泥沼越陷越深。
“有的勇气只能鼓起一次，机场那回我没能追上你，之后就不敢追了。”
沈于蓝一时无言。
对她，戚兰时狠心又绝情，这么多年音信全无。戚兰时分明知道她报考的大学，所在的城市，却没来见过她一次。
在最初等戚兰时道歉时，她想她要戚兰时痛哭流涕，好好认错，她才勉强原谅。
后来她想，戚兰时知错就好，她可以再包容戚兰时最后一次。
到了最后，她对戚兰时又恨又怨，她想戚兰时但凡敢为当年的事狡辩一句，她都会对戚兰时失望透顶，此生不必再见。
可戚兰时真的没有为自己找补辩解，她又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戚兰时。”她一张口，眼泪掉了下来，“我恨透你了！”
“我知道，我活该。”戚兰时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擦着擦着自己也哭了起来，“我爱你。”
当年的对不起没能说出口，如今全都变成了我爱你。
她紧紧抱着沈于蓝，如车祸那天一样，嚎啕大哭。
“谢谢你还愿意让我爱你。”
她的青春随着那场车祸，停在了十八岁那年鲜血淋漓的上午。
她不止一次低估了沈于蓝对她的感情，如今她的爱人再次回头，拉着她走出了6.8公里的银河。
高一注意到戚兰时那年，沈于蓝没想过她们高二会成为同桌，没想过她会爱上这个本性恶劣的姑娘。
更没想过兜兜转转多年，她还是抱住了这个让她伤透了心的女人。
她是懦夫，骗子，是糟糕的烂人。
也是她的爱人，戚兰时。
作者有话说：
明天开始的内容就算番外了，交代一下游戏里的剧情和系统。
昨天的情节很多读者接受不了，我本来想解释，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读者有权利对作品进行评价，怎么看都是我的问题更大。
在我的设定里，小戚一开始就是一个犯了错的主角，没有误会，她犯的是无可辩驳的错。
会让读者觉得突然，说明我前期铺垫不够，或者是铺垫太多，让人以为小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实际上我想的很简单：喜欢是真的，做错事也是真的，小戚心理不健康，她的感情就那么多，少女时期她选择爱自己更多。她的错让她意识到沈于蓝的重要性。
小沈是内心更强大，内核更稳定的人，所以她能给小戚更多的爱和情绪价值。
总之，让大家有了不好的阅读体验，对不起！！！！（震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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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我们中间出了个叛徒
“为什么没去读大学？”
这是第二天两人情绪都冷静下来后,沈于蓝说的第一句话。
戚兰时瞬间僵硬了，“因为腿断了，养伤期间错过了报名时间。”
再提起来她觉得这事情太蠢了,说出口都感觉很羞耻。
沈于蓝沉默了。
戚兰时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长辈,腿断了她只能一个人在医院里,大部分亲戚给她一点钱已经是仁至义尽，更别说帮她处理报名事宜。
而戚兰时本人……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但这句话放到现代社会并不适用。穷人家的孩子只是学会了生活技能,实际上并不会照顾自己,也没有处理应急事件的能力。
见沈于蓝不出声,戚兰时有点着急了,补充道：“大学报名建档的时间过了,回去复读也来不及,除非再等一年。而且我当时心理状况蛮糟糕的，后来去看了医生,才知道我心理生理上都生病了，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
一想到接下来的人生都没有沈于蓝,她就觉得活着真是没意思。
可她又不想死,她是双亲在世上唯一的延续，她的命是好不容易才保住的。所以她回到了沈于蓝出现之前的状态，用机械麻木的工作填充自己的生活。
“那么在腿断之前呢？”沈于蓝问,“高三那年你消失的时间,你去哪儿了？为什么走？”
这些事情其实是当年就该问该说清楚的，但直到如今她们才终于有时间有机会面对面坐着,心平气和地交代。
曾经要把戚兰时打落深渊万劫不复的困境,如今再次提及也变得简单轻易,她说了戚晓东家中男人对她的觊觎,女人对她的针对，将自己的苦痛一语带过，重点说多年后这一家子又送到了她的面前，给了她一个报复的机会。
说完之后，戚兰时轻松了很多，“有些话还是只能跟你讲，当年的我太别扭了。事实上这些事只有跟你说，才能真正帮我分担。”
“原来你也知道啊，但凡当年你多说一句，事情都不会发展成那样。”沈于蓝在戚兰时脸颊上用力捏了一把，“你想赚那一千块钱，跟我说一声不就好了吗？我们串通一下，那笔钱不是手到擒来？”
戚兰时缓缓睁大了眼睛，头一次在沈于蓝面前爆了粗口：“他爹的，我怎么没想到？怪不得你学习好，这脑子就是比我转的快。”
重逢以来，头一次，沈于蓝被她逗笑了。
沈于蓝又在她脸上捏了一下，手机恰在此时震动起来，她需要尽快回公司去。
“我先走了，愿意晚上和我的同事们一起吃饭吗？”
“倒不是不愿意，就是有一点尴尬，还是别了吧。”戚兰时扯了扯嘴角，“一想到你的同事都知道我们的曾经，还看着我在游戏里胡作非为，我就很尴尬。”
人啊，还是不能太胡作非为，现在她就感受到了后悔的滋味。
“不会，同事并不知道。他们只是隐约听说我有一个初恋，伤我很重，让我走不出情伤，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沈于蓝慢条斯理的，一句话就让戚兰时脸色大变，“提出找你帮忙的，是我妈。”
戚兰时原地呆住。
“你对我妈应该还有印象吧？高中时你还见过她呢。这段时间你们也没少相处，就是不知道处的怎么样？”
戚兰时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想了半天，最后颤抖着声音问了句：“你是说，阿姨也有看我在游戏里的种种行为？”
沈于蓝点头。
“还和我有互动和相处？”
沈于蓝再次点头。
此时戚兰时已经感受到了淡淡的绝望，但她还是想最后垂死挣扎一下，问：“阿姨在游戏里的身份，是npc吗？”
“不是。”戚兰时那透露着绝望的眼神让沈于蓝笑出了声，“她是系统。”
戚兰时：“……啊！！！”
她抱着脑袋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好恐怖，好惊悚，好绝望啊！
这就是在游戏里作孽的报应吗？这个世界上怎会有如此社死的事？！
她抱头藏进了被子里，尴尬和惊慌让她想死的心都有了。她都不敢回顾在游戏里做了什么，又对系统说了些什么。
“阿姨真是忍辱负重啊。”戚兰时扁了扁嘴巴，有点想哭，“母爱好伟大，我好想死。”
“你想得美。”
沈于蓝话音落下，只听“咔哒”一声响，戚兰时感觉自己手腕一凉，她抬头看，一个十分精致，一看就充满情趣色彩的小手铐，将她和床头连在了一起。
那小手铐甚至是粉红色的，每一个细节都彰显着不正经的味道。
戚兰时情绪都被打断了，到了眼眶的泪水生生憋了回去，“……你怎么会随身带着这东西？”
“为了预防你乱跑做的一点小准备。”沈于蓝露出一个纯善的微笑，“但你昨天很乖，所以没用上。现在你看上去，又有跑路的嫌疑，所以只能暂时委屈你一下了。”
“我会在午饭前回来的，不用担心饿肚子。”
“等等！”戚兰时大声叫住了她，转瞬声音又压低了，“我想上厕所。”
沈于蓝当着她的面为她详细解释了手铐的具体使用方法，“看到了吗？可以伸缩，不妨碍你去卫生间。”
戚兰时：“……”
果然是有备而来。
沈于蓝又温柔地问了一句：“需要我陪你上厕所吗？”
此刻的沈于蓝和游戏中几个角色的形象重叠了，戚兰时终于意识到，沈于蓝仍是沈于蓝，但和她记忆中的少女已然有所不同。
沈于蓝她，进化了。
“谢谢你的好意，不用了。”戚兰时乖乖抬起手来挥了挥，“快点去上班吧，你第一天回公司肯定有很多事要做，不要让记挂在你的同事久等。”
沈于蓝捏着戚兰时的后颈，让她抬起头来，印了一个吻在她唇角上，“乖了。”
沈于蓝离开后，戚兰时才有时间看手机，没什么人给她发消息，唯一记挂着她的是直播间。她没有请假，也没有做任何说明，直接断播三天，直播间已经炸锅了。
戚兰时赶忙上号，先道歉再解释，表明自己今晚就会恢复正常直播，具体情况她会在直播时说清。
“我需要一点时间来编瞎话。”戚兰时说。
但直播间不给她时间，她私信被轰炸了，为了安抚观众们，她只好先把直播开了。
她还被拷着呢，活动范围有限，还要藏着掖着不被镜头发现，好半天才调试好。这会儿还不到她直播的时间，但观众不少。
【你终于回来了，吓死我了，差点以为你嘎了。】
“很抱歉，我遇到了一些……超乎我想象的事情。事发突然，所以我没顾上和大家交代情况，实在不好意思。”
三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戚兰时认错态度良好，大家很快就接受了她的说法，只说下不为例，并开始讨论接下来的直播内容。
【之前的游戏剧情虽然有些脑瘫，但体验感真好，我到现在也没找到代餐。兰兰真的不能再登录看看吗？】
“游戏还没做好呢，目前登不上去。大家呼声高的话，我日后争取一下。但有件事我一定要跟大家说清楚。”戚兰时说着，不自觉脸红了，“我以后会换个直播方向，不打算再玩恋爱游戏了。”
她给出了很正经的解释：“市面上的恋爱游戏，我基本都打过一遍了。一直停留在恋爱这个区域，限制太大，会让我止步不前。所以我想开拓新的类目，打不同的游戏。”
直播间一片哀嚎，大家纷纷表示换方向也行，但没必要这么突然吧？好歹给个过渡呢？
戚兰时将今天的直播变成了纯聊天，她安抚着观众们的情绪，都没注意到时间匆匆而过，转眼就到中午了。
“咔哒”一声响，房门开了。
沈于蓝起初并没发现她在直播，径自走进来将午餐放到了桌上，问：“有没有乖乖等我回家？”
戚兰时的脸瞬间爆红，她立刻就要关直播，着急之下忘了自己右手还被拷着，连手铐带链条一起暴露在镜头前。
直播间里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我看到了什么？我没看错吧？】
【那是什么？play小道具？】
【难怪不愿意玩恋爱游戏，难怪断播这么多天！】
【我们中间出了一个叛徒，这娘们儿偷偷摸摸搞对象去了！】
弹幕热火朝天的讨论还没有结束，戚兰时的直播间就被关了。
准确的说是被系统检测到有不良导向，直接封停了。
戚兰时：“……”
一世英明毁于一旦。
她抬头，充满怨念地看着沈于蓝，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沈于蓝看着被封停的直播间沉默了三秒，“吃饭要紧，先吃饭。”
戚兰时在现实中的身体起码三天没吃东西，但神奇，她居然一点不饿。此时看到了热腾腾的饭菜，她的肠胃才做出反应。
“你公司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沈于蓝：“还行，挺顺利的。你这次进入游戏的数据，刚好可以用作样本，游戏距离正式上市不远了。”
戚兰时倒抽一口冷气，“别的都好，但剧情还是改一改吧。有些情节真的……有点弱智，而且有针对玩家的嫌疑。”
“那不是嫌疑，就是在针对你。”沈于蓝认真道，“每一个你吐槽的情节，都是我们同事特意为你准备的。目的是帮我出出气。”
奈何面对戚兰时，沈于蓝真的很没出息，总是很轻易就被攻略成功。
“霸总那条线结束后，你不肯再登录游戏，他们才忍痛放弃了接下来的剧本。”
沈于蓝说到这里，觉得自己真有点好笑，“没了剧本姜医生被你虐的更惨了，到了第三条时间线，原本只有一个女主，硬是被我拆分成了两个。我太想要你的喜欢了。”
戚兰时缓缓眨了眨眼，消化着这些内容，“所以二周目，慕知和慕少艾才会变成一个人，因为她们本来就不该分开。”
沈于蓝点头，“霸总在发疯边缘，姜医生选择自杀，双胞胎回归合并，全都大大刺激了我。这些刺激在现实中所表现出来的，就是我快要醒了。”
所以那些暗中做手脚的人急了，同事们没办法，只能联合沈于蓝的妈妈，把戚兰时又一次骗进游戏。
等到姜医生和霸总意识融合，沈于蓝的苏醒已经不可逆转，只是在游戏里的姜明并没有发现。
戚兰时又一次沉默了，她只要想到系统的真实身份，就觉得有些人看似活着，实际已经死了。
一顿午餐吃完，戚兰时本以为沈于蓝下午会再回公司一趟，因为她又一次戚兰时把扣住了。
然后跨坐在她腰上。
戚兰时懵了，“你不用去上班吗？”
“我大病初愈又是受害者，可以休个长假。”沈于蓝叼着皮筋整理头发，眼波流转间，解开了戚兰时的睡衣扣子。
她温热的吻落在戚兰时的肌肤上，含混的声音里带着轻笑，“直播间都因为搞对象封了，不真的搞一场又怎么能行？”
戚兰时晃了晃被限制的右手，“那你先把我放开？”
沈于蓝握着她空闲着的左手，粉色唇瓣含着她的指尖，引着她一路向下，“我就喜欢这样。”
她居高临下，歪着头，“你行不行呀？”
戚兰时用唇齿堵住她的口出狂言。
粉色的链条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和着深浅不一的呼吸声，戚兰时拥住她，两具身子紧紧拥抱着，一起倒在柔软的床铺上。
作者有话说：
昨天和我闺蜜聊到凌晨三点，聊着聊着下本女主的人设就确定了。
她是我的灵感来源，我的取材对象。她有着很强的人格魅力，追求者多到夸张，男女都多，多到她结了婚还有人排队等着她离婚。
她男女通杀，她老公的前女友，原本对前任还念念不忘，和她聊了几天，放弃了前任转而加她的微信去了。
就在今天，她发现这个前女友官宣了个女朋友。
昨晚她问，她在百合文里是什么样的角色？
我：被暗恋的直女。
爱上直女是某些姬崽的命运，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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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番外-见家长+栾华线
得知系统的真实身份后,戚兰时打开了直播回放，专门调出她和系统的互动来看。
看了两分钟就迅速把视频给关了。
太炸裂了！
“怎么办啊？”她抱着脑袋，一脸不肯接受,“我到时候怎么面对阿姨？阿姨怎么面对我啊？”
“你装傻就行了,我的妈妈是一个母爱非常充沛的人,她看事情的角度和我们不一样。”沈于蓝淡定安慰着，“更何况不论你做了什么，你真的让我醒来了,对我妈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
戚兰时感叹道：“母爱,这就是母爱。”
但她再抗拒也没用,她总是要去见沈于蓝父母的。
和她完全不一样,沈于蓝拥有一个非常健康的家庭,父母都很爱她。
高中时期戚兰时偶尔会在沈于蓝家里留宿,她对沈叔叔的印象已经很模糊，只记得他是一个不怎么爱说话,很干净，文绉绉的男人。
这个脸上表情少得可怜的中年男人,在看到女儿时会不自觉温柔下来。少女时期的戚兰时对这种体现在细枝末节的爱很敏感,她总在无人注意到的地方，将自己的羡慕都藏起来。
戚兰时为了这次登门做了很多准备，她非常忐忑,进门前又问了沈于蓝一次：“叔叔对我们的关系,真的已经接受了吗？”
“女儿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我爸对我的婚姻和爱情已经没有要求,我能好好的,他就满足了。”沈于蓝微笑着给了戚兰时一个暴击,“你真正应该担心的,是我妈妈，你的丈母娘系统。”
戚兰时：“……”
痛，太痛了！
这次见家长，除了沈于蓝之外，三个人都很紧张。沈爸爸尽可能表现出温和来，但他严肃惯了，硬挤出来的笑容反而更加吓人了。而沈妈妈，她对游戏里的事情只字不提，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全程笑眯眯，是缓和气氛一把好手。
一顿饭吃完，戚兰时逐渐放松，她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捧着沈妈妈给她的果茶，小声对沈于蓝说：“好像比我想象中顺利很多，叔叔阿姨态度都很好，尤其是阿姨，一点看不出来。”
“那是。”沈妈妈端着果盘走了过来，“毕竟我也是见过大风浪的人了，这算什么？”
戚兰时：“……”
突然害怕.gif
当晚戚兰时在沈家留宿，她跟沈于蓝一人一间房。前半夜原本相安无事睡得好好的，后半夜房门忽然被人敲响了。
“咚咚咚，咚咚咚”的，非常有节奏，保持在尽量不要吵醒父母，但锲而不舍地要叫醒戚兰时的状态。
戚兰时揉了揉眼睛，摸黑下去开门。刚打开个门缝，沈于蓝便挤了进来，捧着她的脸亲，硬生生把她给亲醒了。
她在热烈的亲吻间隙问：“怎么了？”
“不知道，就是没什么安全感。”沈于蓝将脸靠在她肩膀上，“还是想把你锁起来，但是家里没道具。”
戚兰时理解沈于蓝，她们分别太久重逢又太短，沈于蓝在游戏里的经历实在算不上美好，有一定后遗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那我们一起睡吧。”戚兰时轻拍着她的后背，“我去你房间，叔叔阿姨一般几点醒？我提前回来就好。”
黑暗里，一道幽幽的声音响起：“不用那么麻烦。”
不知何时醒来的沈妈妈，一把把她女儿推了进去，临关门前，留下一句：“也不用管我的死活。”
一时间，戚兰时和沈于蓝都不动了。
良久，戚兰时凉飕飕说道：“真不愧是我的丈母娘系统啊。”
这互相伤害的调调，太对味儿了。
沈于蓝抱着她低低笑了，“你不用担心会和我妈有矛盾了，反正都打过架了，更不用担心她不喜欢你，或是你的形象问题。反正不管你什么样子，她都见过了，也挺好。”
戚兰时：“……”笑不出来，谢谢。
——
自从上次直播间被封停后，戚兰时申诉了一礼拜才获得了重新直播的机会。一打开直播间，她就被满屏的【哈哈哈】给淹没了。
戚兰时：“你们吵到我的眼睛了。”
她又拿出了先前的游戏，告诉大家可以再次登录，目前游戏在一测，她是首批玩家。
弹幕提出质疑：【不是说不玩恋爱游戏了吗？】
“这款不一样。”
【哦~~~】
【不会是打游戏搞到了对象吧？不会吧不会吧？我们花钱花时间看你打游戏，你谈恋爱？你这样我真的要破防了！】
【合理怀疑是和游戏公司的工作人员谈恋爱了，说不定就是背后操控系统的员工。】
“别别别，别胡说，我受不了这种刺激。”戚兰时赶忙制止了弹幕的发散。
她们根本不知道，这简单的一句话多么叫人汗流浃背！
她将观众的注意力都拉回到游戏上，解释道：“毕竟我已经打过一次了，再进游戏需要一点不一样的内容。这回我会完全带入游戏角色，也就是说，在游戏过程中我会忘记我是玩家这一点。”
这个安排还蛮新奇的，直播间的胃口被吊起来了，纷纷表示想看。
【按照游戏设定，兰兰进去就是一个十九岁的大学生吧？】
【看时间线，如果打双胞胎线那就是……刚满十八岁~】
【那兰兰的反应应该很真实吧？好想看看原生态的兰兰是什么样的。】
原生态。
戚兰时经常觉得，她的观众们有点才华在身上，时不时就会蹦出一点她想不到的形容词。
“感谢期待。事先说明，由于我不记得自己是玩家，这次游戏不会中途退出，大家合理安排时间观看直播哦。”
她说完，调整好摄像头，躺进了全息舱，又一次进入了游戏世界。
——
戚兰时是被冲天酒气熏醒的。
她爬起来，先是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是什么地方，她是谁，先前在做什么。
“好奇怪啊。”她喃喃着，推门走了出去。
现在是大一暑假，她本来在打暑假工，结果被戚风一个电话叫了回来。
他在电话里哭爹喊娘的，把自己说得多么凄惨可怜，口口声声说想女儿了。
在听到戚兰时还要被工作抽不出空的回答后，戚风又变了态度，说：“那就只好我去看你了，你们学校应该挺好找的吧？要不去直接去你宿舍好了。”
戚兰时好不容易才考出去，怎么可能让戚风上门来打扰？她知道戚风这种人什么都能做得出，只好忍了又忍，和店长请假后回了老家。
她到的时候戚风还没回来，她累极了，回到曾经的小房间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再然后，就是赌钱酗酒的戚风回来了，动静震天响，还带着一股子臭气，把她给熏醒了。
戚兰时觉得莫名其妙。
“我干嘛要回来？”
要是高中时期，她还没考出去，也没有自理能力，对戚风能忍则忍还可以理解，现在又是为什么？
戚风一定要她回来，肯定是另有目的，她这一松口，和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哟，回来了？”戚风将木板门拍的震天响，“出来！让爸爸好好看看，我的好女儿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了！”
戚兰时怕他把门给拍烂了，将门打开，但还是离他远远的，警惕地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能干什么？我就不能是想女儿了吗？”戚风说着，伸手去碰戚兰时的肩。
她迅速向后一步，躲开了他的触碰。
戚风是装出来的慈爱，装的还不怎么好，此刻表情已经有点变了。喝醉了的男人本就让人避之不及，他的脸色一沉，更显得凶狠，看上去随时都会暴起。
但不知为何，他又强行将情绪摁住了，尽可能和颜悦色说：“这孩子，真是长大了，还跟爸爸认生呢。”
戚兰时觉得他装模作样起来更恶心了，打定主意等戚风一睡着立刻就跑。
然而一贯喝醉后就呼呼大睡的戚风，今天却一反常态，不仅始终清醒着，看上去还有点兴奋。他走到门外去打电话，不停应和着，姿态放得很低。
戚兰时警铃大作。她想现在就跑，但戚风看她看得很紧，论武力值她差戚风太多，硬碰硬对她没有好处。
约摸过了二十分钟，一辆小轿车停在了戚风家门口，车上下来一个中年男人。男人的打扮和戚风形成鲜明对比，透着一股子有钱的味道，戚风对他的态度很是恭敬。
“人回来了，就在里头呢，你去看吧，包你满意！”戚风喋喋不休，“不是我自吹，我这女儿，放眼整个镇子你都找不出比她更漂亮更优秀的！最重要的是才十八岁，正鲜灵着呢！”
戚兰时懂了。
戚风把她卖了，正带着买家看货呢。
“人已经进去了boss。”秘书小姐为上司进行着实时播报，“需要现在出手帮戚小姐解决困境吗？”
“不用。”栾华很是淡定，“她能解决。”
卖家对戚兰时的品相十分满意。
他本以为这姑娘会反抗，但她看上去比戚风的情绪都稳定。
戚兰时问中年男人：“你是要给你儿子讨老婆，还是给你自己？”
男人不置可否，“看情况。”
戚兰时被恶心坏了，她强忍着不适继续问：“你看上我哪一点？年轻？漂亮？”
“是聪明。”男人看她的眼神越发满意了，“我的儿子在智力方面有点缺陷，我希望你能生下一个像你一样聪明的孩子。”
戚兰时明白为什么他说看情况了。
首选是买一个儿媳妇回去，要是儿子的智商会遗传，这男人就亲自生一个。
“你给了戚风多少钱？”
“三十万彩礼。”
“太浪费了。”戚兰时微笑，“你给戚风彩礼钱，他会以你的亲家自居，以后缺钱还会上门，不然就说你拐卖妇女，我和你家人心也不齐，说不定还跟他里应外合，你得不偿失。”
“我的建议是，直接把钱给我，省得中间商赚差价。你放心，我这人拿了钱就办事，肯定不会反悔的。”
戚风听了这话，直接跳了起来，“你他妈的胡说什么呢？！”
“但我还有另外的要求。”戚兰时直接略过他，“你把戚风给我解决了，没了他，我才能安心给你生大胖孙子。”
男人沉默了，他在思考。戚兰时给出的方案，实在诱人，并且听上去很有可行性。
只可惜论手黑，他远不如赌狗戚风。他还在犹豫时，戚风已经先下手为强，抡起酒瓶子砸上了他的后脑勺。
“砰”的一声响，玻璃渣和鲜血一起飞溅。
“呜~”戚兰时轻轻耸肩，“打起来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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