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归龙泽因为发情又被那瘴水消耗了太多精力的扶诺一觉睡了好几天,再次醒来时听到外面已经吵翻了天。
她睁开眼,看到岁沉鱼百无聊赖坐在窗沿,手中的伞撑开又合,像是在玩倾泻下来的日光。
还没等她有动作,岁沉鱼就转过头来了:“醒了?”
“嗯。”外面的声音吵得扶诺头疼,“怎么了?”
岁沉鱼淡淡道:“姓潘的。”
那不是那个世家家主吗?
扶诺从床上爬起来,按着发疼的脑袋走到窗边:“挤挤。”
岁沉鱼低笑一声,给她移开一些位置。
扶诺从窗沿跨过去,感觉到屁股后面感觉不太对,瞳孔顿时一缩,扭头就看岁沉鱼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尾巴,她一爪子呼过去:“看什么看!”
虽然力道不大,但岁沉鱼还是往后倒了倒,偏头哧哧笑了两声,视线从她尾巴又移到她的耳朵上:“为何要遮?”
“好看。”他说。
扶诺瞪他一眼,忙把之前魏听云给的小裙子给穿上,又去找帽子盖好耳朵,嘟囔着:“流氓。”
活了这么久岁沉鱼还是第一次被人骂流氓,他觉得有些新奇:“为何?”
说着自己的九条大尾巴就扫了出来,耀武扬威的。
他莞尔:“猫崽你有些不讲理,过往这尾巴你想靠就靠、想抱就抱,也不见你说一句,我只看了一眼你便觉得我流氓?”
“……”
见他不说话,岁沉鱼头偏过来:“嗯?”
扶诺瞥了一眼他那毛呼呼看起来非常舒服的尾巴:“那我以后不摸就是了。”
“倒也不是。”岁沉鱼其中一条尾巴伸到她面前,尾尖轻晃,“我九条换你一条,你想摸便摸,容我摸一下就可,如何?”
听起来是十分划算的交易。
扶诺有些心动,可一想到自己的尾巴会被人碰到,她就后脊梁骨发麻,岁沉鱼到底为什么能忍?
“不要。”
岁沉鱼轻笑:“真不讲理。”
“你不介意吗?”扶诺在窗沿坐好,扭头问他,“别人碰你的尾巴。”
窗沿很大,岁沉鱼长腿一迈也坐在她身旁,倚着窗框:“除了你,从没人敢动我的尾巴。”
别人能不能见到你都不一定呢。
扶诺低下声音:“不动了。”
话音才落,一条大尾巴就伸到了她怀里,扶诺诧异抬头。
岁沉鱼笑得像朵花似的:“动。”
“你喜欢,我也喜欢。”
喜欢什么?喜欢自己摸他?
摸这个字一出来,扶诺就有点不太自在,她别过脑袋转移话题:“所以潘家怎么了?”
“归龙泽。”提到别人岁沉鱼情绪就没那么高了,“潘家守在苍北,外界灵气,灵兽肆虐,单一个血鬼蕨就几乎占据半个归龙泽,若是长久以往,与人界边没有什么边界。”
扶诺总结:“异种入侵。”
思考了片刻她的话,岁沉鱼才明白她的意思,挑眉:也可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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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怎么看?”扶诺问,“你是界主,按理这些世家都是由你来管着的,就这么任由他们放纵下去?”
岁沉鱼看着底下喧嚷的人,眼中笑意浅了些:“不然呢?”
他淡声说:“我又不是他们的救世主。”
扶诺一直都想不通,为什么岁沉鱼不受控制,又不想管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那为什么还要给人界带来这么一针强心剂:“当初你为什么要创建九元界?”
“如果没有九元界,就不会有孟怀和魏听云。”岁沉鱼扯了下唇,“那就下一次循环。”
循环……
是啊,他经历过太多次循环了。
“所以你是不是试过?”扶诺问,“各种可能性。”
岁沉鱼唇角微弯,用沉默来回答了这个问题,他一向不喜欢想那些让自己不开心的事。
可在扶诺这里却不一样,如果说岁沉鱼之前为了打破这个世界规律做了无数尝试,他可能试过不收这两个主角,可能试过就一头撞死,不要什么九元界三界……
到头来却还是徒劳无功。
扶诺问:“那你的第一世呢?”
第一世?
循规蹈矩,自以为是这世间唯一的幸运儿,化形不说,还能得到那么多人梦寐以求的神器,妄想觉得自己真的能拯救天下乱世。
到头来却不被任何人记得。
毁了三界,以为就是结束,结果到头来却又回到了起点。
他曾经是任何一个人,却又不能成为任何一个人。
他只寥寥数语将那些日子概括,最后只轻轻笑道:“这不是我的第一世吗?”
无端的,扶诺居然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如果自己是他这么多次循环里的例外,那也就成了他真正意义的第一世。
说什么他不被控制,但其实他也逃不过这种力量。
如今就算对这个世界没什么期待,那也不过就是任由着发展,只要下一次循环再慢一点就行。
可扶诺忽然想到,岁沉鱼的第一世按理应该就是大家循规蹈矩的第一世,其他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是被剧情控制了,那么应该是正常结束循环的。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结束在岁沉鱼的手上?
扶诺现在只恨自己没有把余下的剧情看完。
她有些着急地问:“那后来呢?有没有哪一世你什么都没有做,按照正常的流程走下去的?结果是如何的?你是怎么陷入轮回的?”
如果岁沉鱼不动手,到底有什么是能让这个世界忽然崩塌的?
“正常?”岁沉鱼轻嗤一声,“也不过是某一天醒来发现回到了起点而已。”
那很可能就是作者断更的那天了。
扶诺认真想了想,世界之所以重启会不会是因为作者的所有设定已经没
有了,所以主角们没有了任何存在的意义和前进的目标,而岁沉鱼和自己这个被设定出来的反派,因为还没来得及出场,也没有被谁记住过,所以存在可忽略不计。
世界没有支撑才会崩塌。
“如果。”扶诺抬起头问,“如果我的出现让他们摆脱控制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和意义,那是不是很有可能世界就会一直走下去了?”
逻辑很清晰,但岁沉鱼并不能全部理解:“目标和意义?”
他转过身子,看着猫崽的眼睛:“我曾想这件事或许是你自己的秘密,我可以不问,可现在却不这么想了。”
他低声道:“猫崽,我不敢保证若是还向过去一般循环,下一次还能不能再遇到你。”
与岁沉鱼相识这么久以来,扶诺第一次听他说自己不敢保证的事。
她有些控制不了地往后缩了缩。
可岁沉鱼并没有逼近,而是不远不近地距离看着她:“我想知道,你为何会突然出现,成为这个世界的例外。”
这只猫崽在他身边太久了,过去只是一个普通的神器容器而已,至死他都从不曾见猫崽醒来过。
唯独这一次。
不仅醒了,还是所有人眼中的意外。
这当然不是因为神器,若是因为神器他早就能破了这见鬼的循环法则。
而且猫崽的一言一行,都不像是普通没有眼界的小妖所有。
过去的岁沉鱼不在意,那是因为这只猫崽出现与否,做什么都与他没什么联系,可现在不行。
因为他自己也保证不了,否则在归龙泽时他不会轻易发过宣阙。
不过是一条命,三界所有人的命在他眼里都不值一提。
扶诺清楚地知道,自己若是不说,岁沉鱼也不会逼迫她,甚至不会再追问。
可她的特殊是几个主角都心照不宣的秘密,也从未掩饰过,说与不说都没有任何意义。
片刻后她才轻声道:“我也不知道,一觉醒来就这样了,若是要说什么特别的,或许是因为我不是你们世界的人,又或许是因为我清楚地知道每一个人该走的路?”
岁沉鱼面上没有多大的表情,一字一句地重复:“该走的路?”
他问:“何为该走的路?”
“也就是……”扶诺叹了口气,“你们被控制着不得不走的路。”
岁沉鱼点头:“原来如此。”
他笑意沉沉:“那看来你的确是我的第一世。”
“我也不敢保证。”扶诺低下头,“不敢保证自己到底能不能改变这个结局。”
“能。”
这么笃定的语气?
“嗯?”
岁沉鱼看了眼底下那些喧闹的人,似笑非笑:“这不是已经变了么。”
变了?
“你是说……”扶诺看着潘家家主,“以前没有这回事?”
岁沉鱼嗯了声:“若没有这几个人的意愿,这世界其他人同行尸走肉没什么分别。”
所以过去的归龙泽很正常,不会出现灵气溢出的情况。
而这个世界是被主角们主导的,也就是说这种异变一定与其中一个主角有关系。
“可这有什么意义?”扶诺问,“灵气溢出,若是那些灵兽实在不可控,祸乱的也是人界,没有人会选择这么做。”
孟怀和魏听云一心都在正道之上,自然不可能。
陆怀朝每日那么呕心沥血地治国治人,也不可能。
宣阙是个只顾自己的恋爱脑,根本就没有心思掺和人界的事。
而自己和岁沉鱼……
那就更不可能了。
还能有谁?
还是说这些人对自己有隐瞒?
岁沉鱼尾巴像是过去一样,挠了挠她的下巴:“走吧。”
“去哪?”
“看看是如何。”
他尾巴卷起扶诺就往下跳,大门有路偏不走。
前一秒还在说着不想摸他尾巴的扶诺紧紧抱着他的尾巴:“你不是说不管吗?”
“那是半炷香前。”岁沉鱼悠悠道,“现在反悔了。”
“为何?”
两人落到地面,岁沉鱼将尾巴收了回去,回头看着她,眼中露出笑:“自然是因为只想有这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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