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遇一愣。
不愧是主角攻受,任何场合都能发展感情线。
萧离眸色微震,下意识蹙了眉。
他看了少顷,沉思一般半敛下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半晌,才抬眼看身边的沈时遇。
察觉到他笔直探究的目光,沈时遇视线撇去。
萧离歪了一下脑袋,“兄长不是说,男子同男子不能在一起?”
他言语中似有淡淡的疑惑,说话时漆黑的眸子短暂在沈时遇唇上落了一瞬。
沈时遇心底一咯噔,哑然无言,保持缄默。
为了缓解尴尬,索性趁此机会朝萧离一招手悄声离去。
萧离静静看着他的背影须臾,不动声色地跟上去。
-
翌日清晨,沈时遇陪柳明坤在东宫庭院的亭台下棋。
沈时遇摆下最后一颗棋子,嘴角含笑,“柳相承让。”
“哎。”柳明坤摆手一笑,“技不如人,不必给我面子。江山代有才人出,这是好事。”
柳明坤说着瞥一眼沈时遇,有意试探,笑着道,“待太子日后登基,还得靠你辅佐他了。”
沈时遇淡淡一笑,没正面回答,“我有一个问题,不知可否请教柳相。”
柳明坤大手一挥,豪迈道,“你问。”
“三皇子文才武略,是个不错的储君人选,为何柳相从未考虑过?”
柳明坤打量他一眼,才道,“太子尚在,老臣自当一心扶持太子即位。”
沈时遇本就是随口一问,见柳明坤回答得模棱两可便笑了笑不再多言。
不多时一个侍从匆匆赶来,“柳相出大事了!”
柳明坤横眉冷对,没好气道,“出什么大事,我还好好站这呢!”
“柳相,真出大事了!”侍从手脚都在哆嗦,警惕地看一眼沈时遇,才附到柳明坤耳边。
“什么!”柳明坤听完大惊失色,不知意味地瞥一眼沈时遇,便随侍从离去。
辛夷一脸莫名,“少爷,您说有什么事能让柳相急成这样?”
沈时遇闪过昨日看到的一幕,猜测,“想必与圣上有关。”
“圣上能有什么事,除了夜夜抱着美人……”
正在这时锦衣卫将东宫几扇大门团团守住,他们也没进来,只是兀自守在门口。
沈时遇愈发觉得自己猜测的没错,想出去试探一番,刚走几步便被拦截,“沈大人,例行排查,这两日东宫之人不得外出。”
沈时遇故作不知,“例行排查?为何以前从未听过?”
锦衣卫一言不发,只是尽职尽责将剑拦在沈时遇跟前。
正在这时一枚石子打到他手腕,锦衣卫倏地一痛,剑从手中掉落。紧跟着萧离便提着轻功跃来,重重一脚踹在了他胸口。
对方承受不住力连连后退了几步,最终没站稳,跌倒在地。
锋利的剑便直直对向他跟前。
锦衣卫捂着胸口爬起来,颔首一板一眼道,“太子殿下,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请别让我们为难。”
沈时遇见状喊走萧离,冲他们客气颔首,“那便不打扰各位了,有什么需要道一声。”
说着向萧离使了个眼色,转身离去。
待走入庭院,宋卫也匆匆朝这边赶来。
看他脸色凝重,沈时遇便问,“发生什么事了?”
宋卫瞥一眼垂眸沉着脸的萧离,压着声道,“皇帝昨夜被一个舞姬刺伤了。”
果然。
沈时遇眸中丝毫不起波澜。
“昨日宴会皇帝高兴便多喝了几杯,离开时非要带走一个舞姬,任柳相怎么拦都拦不住。那女子刺伤圣上被抓自刎前说是受东宫指使……”
沈时遇了然。
色字头上一把刀,这是贤安帝一生迈不过去的坎。
沈时遇不禁轻蔑一笑,“这种栽赃嫁祸的伎俩他们也信?”
“偏偏不巧,今日一早赶上三皇子和六皇子食物中毒,宫里不知从何传出来的消息说是太子要谋反。”宋卫脸色不太好,“您是知道的,圣上一向对东宫和殿下诸多顾忌……”
自古以来皇帝对太子本就诸多猜忌。
沈时遇甚至觉得哪怕这件事查出来与萧离无关,贤安帝这回也算是找到了一个合理废除太子的借口。
连着被关两日,萧离这几日连书都不读了,日日夜夜不眠不休地在沈时遇寝殿外的庭院练剑。
沈时遇洗漱完打开门便能看到他的身影。
见沈时遇衣衫单薄,辛夷匆匆拿了件披风替沈时遇披上,“少爷,夜里凉。”
沈时遇裹上披风,道,“你先去睡吧,不用等我。”
说着便朝萧离走去。
辛夷看着他家少爷瘦弱的背影,无声叹口气,抹了抹眼泪。
他家少爷和太子这么多年来实在太不容易了。
刀光剑影在漆黑的夜色里,速度之快如无形般闪过。
看到沈时遇走来,萧离才气喘吁吁地停下。
他满脸是汗,粗喘着气,一瞬不瞬定定看着沈时遇走近。
沈时遇在月色下,仿佛坠落的仙人,周身笼罩着一层清冷的月光。
他道,“练了这么久,早点去休息吧。”
萧离摇了摇头,“不累。”
沈时遇知道他体力不比常人,于是问,“这两日皇宫可有什么动静?”
萧离练了许久的剑,喉咙干涩微哑,“太医说脱离了危险,接下来只需静养即可。”
沈时遇浅浅勾唇,眸中却无动于衷,洇着如水月光的双眸看向萧离,“依你看,皇帝这次会怎么处置东宫?”
“他本就顾忌东宫许久,之前柳相多加阻拦,这次机会是他废掉我太子之位的最佳时机。”
沈时遇明了便不再多言,与他闲聊了几句。
夜色已深,屋外凉,沈时遇叮嘱萧离今天先好好休息一夜,明日再做打算,便先回了房。
萧离站在寂寥的月色下,静静目送他背影离去。
沈时遇身上每一寸都极为好看,及腰的青丝散在绯色的披风,被夜风拂起几缕,萧离看着不禁喉咙一滚。
紧跟着一股莫名的火从腹部窜起,他面上一耻,立刻提剑跃起,长剑在空中翻涌,斩落仅剩不多的梨花。
萧离自空中落地,非但未灭体内的火,反而越烧越旺。漆黑的夜色中,他片刻愣神,耳根一片绯红。
第二日一早,沈时遇坐在凉亭饮茶,萧离惯常在他一旁练剑。
一名锦衣卫提着剑走进来,递给沈时遇一枚棋子,大声道,“沈大人,柳相说您那日丢失的棋子不小心被他踹在衣袖里带回家了,特意让我来交换于您,望来日有机会再同您一道下棋。”
他与沈时遇对视一眼便颔首放下棋子转身离去。
沈时遇虽与柳明坤下过数次棋,却从未有过丢棋的乌龙。
他拿来棋子看。
是一枚“马”。
-
入夜。
一辆马车离开皇宫,士兵例行检查,驾车之人掏出腰牌,“奉圣上之名出宫办事,若耽误了小心你狗命。。”
士兵一看腰牌立刻点头哈腰地让开,“大人您请。”
马车“驾”一声匆匆驶出,待离开皇城之后,马不停蹄地驶出京城一路往南赶。待到晨光熹微才停下。
驾车人还要回去复命,在此与沈时遇和萧离告别。
“殿下,柳相让我转告一句,出门在外,务必收敛锋芒。皇室血脉本就不多,还望万万珍重。”
言罢便离去。
前几日还安安稳稳不愁吃喝,形势骤变,又要面临分别,辛夷在一旁呜呜哭。
宋卫被他哭得烦,安抚了他两句。紧跟着掏出干粮分发,随意对付几口后继续赶路
他们一路往南,第一站便是辛夷出生的小镇,辛夷对此已全然陌生,下了马车还依依不舍地抱着沈时遇的腿不放,想同他们一起走。
沈时遇抚了抚他的肩,安慰道,“此去风险未知,你没必要陪着我们冒险。你年岁也不小了,拿着那些钱去做点小买卖,遇到心仪的姑娘便早点成家,若是以后有机会我会回来看你的。”
辛夷闻言抱着沈时遇的膝盖一阵哭嚎,“少爷呜呜呜……”
直到一柄长剑拦到他身前,硬生生将他与沈时遇隔开。
离开东宫后没了那么多顾忌,辛夷一边哭喘着气,一边终于忍不住问,“殿……小少爷,我一直想问你,您为何总看不惯我和我家少爷关系好啊?”
萧离冷着脸目视前方,没搭理他,却从怀里掏出什么,往他身上一丢。
辛夷捡起才看清,是一锭金元宝。
金灿灿的,在太阳底下发着光。
辛夷震惊,“殿……”
然而回应他的是滚滚车轮碾过地,马车扬长离去。
在连赶了两天两夜的路后,萧离和宋卫的体力尚可,马却吃不消了,说什么也不肯再走。
于是他们停在郊野的路边休息。
宋卫自觉走去另一边,萧离喊住他,丢给他一只叫花鸡,随后拿着另一只与沈时遇坐到别处。
拆开包裹的油纸,萧离撕下一只鸡腿递给沈时遇。
沈时遇接过咬一口,真诚评价,“味道不错。”
这一路都是荒野不一定还能买到吃的,萧离将另一只鸡腿也留给沈时遇,自己吃鸡架子,吃完得出结论,“不如兄长烤的好吃。”
沈时遇正想问他什么时候吃过自己烤的鸡,倏然想起十年前刚穿来的那几天,他试着想用烤鸡跟这个小反派套近乎。
想到如今,沈时遇忍不住笑,没想到一只鸡腿就套住了萧离。不知该不该说他好骗。
离开东宫,沈时遇心情舒畅,连带着身体都好了不少,“若你喜欢,过几日我再烤一次。”
萧离看着他侧颜噙着笑意的晶莹眸光,嘴角弯起一抹弧度,“好。”
吃完叫花鸡,又休息了半个时辰,他们继续起身赶路。
萧离刚抚沈时遇上马车,眉梢倏地一皱,警惕道,“有人来了。”
沈时遇和宋卫同时看向他。
萧离皱着眉一动不动,仔细辨认方向,“有几十匹马,正在往我们这边赶。”
“走。”萧离抚沈时遇进入马车,宋卫一跳上马车立刻驾车离去。
然而经过了两夜的奔波,马已经十分疲劳,后面的马蹄声逐渐在靠近。
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兵分两路,萧离带着沈时遇挑了一条茂密的丛林,宋卫则独自驾着马车往前跑。
然而追去的人很快发现不对,一部分人陆陆续续折返回来也进了丛林。
萧离带着沈时遇一路往丛林深处跑,但沈时遇这幅身子压根跑不了多少路就开始心跳加快,气喘不定。
萧离一把将他横抱起,“搂着我。”
沈时遇呼吸起伏着,圈住他脖子。
萧离一路绕着圈在躲,然而为了顾及沈时遇虚弱的身子压根跑不远,没多久便被跟来的黑衣人追上,团团围住。
这里荒郊野岭,渺无人烟。
沈时遇真不知他们今天该如何绝处逢生。
他打量一眼周围蠢蠢欲动的黑衣人,照这情形今日他和萧离必不可能安然无恙离去。
索性他早晚都要一死,便朝萧离道,“萧离,你还记得龙华寺那天法师说的话吗?”
萧离警惕着四周,微不可察地皱了眉。
沈时遇有气无力地一笑,“反正死在哪儿都是死,就把我放在这儿吧。”
萧离胸膛起伏,在黑衣人齐齐涌上来时,咬牙切齿,“不可能,要死一起死。”
随即一只手搂着沈时遇,提剑迎了上去。
纷乱的刀剑闪烁,萧离却丝毫未占下风,干脆利落地解决了一个又一个黑衣人。
他像杀疯了一般。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不敢上前。
直到为首的领头一句,“射箭。”
丛林里不知从哪儿冒出无数弓箭手,箭矢齐刷刷地穿透空气射向沈时遇和萧离。
若是萧离一人还能阻挡,但他们显然都知道萧离的软肋在哪,一根根箭都是冲着沈时遇去的。
萧离全身心击退着沈时遇周身的箭,来不及防守,后背被刺中一箭。
他发出一声极轻的闷哼,手上明显力不从心,逐渐开始落下风。
沈时遇看他强忍着,压着声音焦急道,“你先走,再不走就走不掉了,先出去搬救兵……”
萧离充耳不闻,以死抵抗。
直到一枚箭矢射到他手臂,手中的长剑猝然下落。
紧跟着齐刷刷的箭刺向萧离的后背和胸口。
萧离立刻将沈时遇推出去。
箭矢便只正中他一人。
“萧离!”沈时遇扑过去。
萧离在书中被万箭穿心的结局顿时浮上心头,沈时遇一阵惶恐,红着眼眶搂住他。
难道这里真的会成为他和萧离的结局?
萧离气息虚弱,眸色模糊,看着一行泪自沈时遇脸上滑落。
他想伸手抹去,可手却抬不起来,只道,“别哭。”
沈时遇却因为这句话眼泪簌簌下落。
为首的黑衣人见状道,“不用生离死别,今日就是你们俩的死期,一起下去做伴吧。”
话落背后的隐处突然冒出几个人,他们不由分说,上来就开打。
这一批人武功野蛮,爱使奸计,双方开启了一阵激烈的角逐。
这时有人趁乱想过来带走沈时遇。
萧离瞳孔骤然一缩,手上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用力拔出了胸口的箭便迎上去,然而第二批人似乎就是冲着沈时遇来的,转头便对萧离发动攻击。
那人趁其不备将沈时遇打晕带走。
萧离不顾身上裂开的伤口,提腿便想追上去,然而齐刷刷的剑朝他袭来——
长剑划过肌肤,淌下热血。
萧离眼睁睁看着沈时遇的身影越来越来。
正当黑衣人想速战速决,一剑解决他时,看到萧离的眼底蓦然蔓起一片赤红。
紧跟着噬血冰冷的眸子抬起。
下一瞬,剑光闪过。
为首的黑衣人甚至来不及动便被砍了脑袋,死前还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不知何时,天空飘下了淅淅沥沥的雨水,冲刷着萧离的伤口,鲜血混着雨水落到地面,他却跟毫无知觉似的,如同从地狱杀上来的阎罗一般,所到之处尸横遍野。
第二批人本来就是收了钱帮人办事,并不想惹杀生之祸,面面相觑一眼,转身就想跑。
然而萧离却丝毫不给他们机会,剑起刀落的瞬间,一剑封喉。
不留一个活口。
直到所有人都死了,萧离才忍不住吐出一口血。
他抬手抹一把,跃上马便追了出去。
沈时遇的身子本就经不起大力的颠簸,在一阵快马加鞭之后,他感觉五脏六腑都在震荡。
恰时又逢细雨落下,打湿了沈时遇的衣衫,将他冻得发寒。
沈时遇烧得全身发烫时才被丢到一个破庙,他迷迷糊糊地昏睡,不知煎熬了多久,隐约听见将他掳来之人的对话。
“天都黑了,怎么还没来?要不我们先赶路?”
“再等等吧,也不差这一会。”
“一群废物,磨蹭这么久。”那人一屁股坐下,目光瞥到沈时遇,“不过你还真别说,怪不得花这么大价钱要我们把人绑来,你看看这张脸,这不比那天下第一美人还漂亮,就算天天摆在家里当花瓶看也舒服啊……”
“这么漂亮就当花瓶摆着?你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两人说着淫/秽一笑。
“我还没见过这样的美人,反正这会儿没人,要不我们试试?”
“要是被买方知道,拿不到钱怎么办?”
“这儿就我们两个人,他烧的迷迷糊糊的,你不说,我不说,有谁知……”
这时破烂不堪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冰凉的雨水混着风飘进来。
来者隐没在黑暗中,轰鸣的雷电自他身后炸开,如同暗夜索命的修罗。
两个土匪吓得话都说不出来,紧跟着才反应过来,提着刀便砍去。
萧离身手如鬼魅一般在夜间穿行。
还未来得及看清,两个土匪的眼睛便看不见了,血水汩汩从眼眶涌出。
他们发出一阵阵的惨叫。
紧跟着声音也发不出他们痛得,只能抱头打滚。
萧离眼神冰冷,一寸寸在他们身上凌迟,直到两人痛苦而亡。
“萧离。”沈时遇发出极其微弱的喊声,几乎没有声音。
但萧离听见了,立刻扔了剑去抱他。
他浑身发烫,身子微微颤栗。察觉到萧离身上仅剩的热源,不自觉蜷缩过去。
萧离紧紧抱住他,脸贴着沈时遇冰凉的脸,用自己仅剩的体温为他取暖,“别怕,我带你去找大夫,你不会有事的,别怕……”
他仿佛失了神一般呢喃自语,不知是在安慰沈时遇还是自己。
沈时遇迷糊地摇摇头,外面狂风大作,雷雨交加,现在出去只不过是送死。
萧离牢牢看着沈时遇,几乎没了知觉,凭着本能在他耳边重复说话。每每沈时遇要入睡时便能听到聒噪的嗡鸣。
他思绪飘然,已经听不清萧离在说什么,只能听到嗡嗡的声音,像苍蝇乱飞。
恍然间沈时遇感觉到一股暖流涌入,全身都像被温热的泉水浸泡着,很是舒服。让他想要沉沉昏睡过去。
沈时遇意识模糊道,“萧离,我要睡了。”
萧离一动不动,良久,失神的眸光微闪。
他嗯了一声,在沈时遇额头留下一个轻柔的吻,“睡吧。”
沈时遇好像听了这句话才安心,顷刻便沉沉睡了过去。
萧离将他搂入怀里,本能令他手臂间的力道越收越紧,仿佛要将沈时遇整个嵌进自己的身体。
睡吧。
睡了就没有人能再将他们分开了。
再也没有人能将他们分开……
深夜。
一个渔夫打扮的身影进入破庙,进去前还在嚷嚷绝尘真会给他找事。
进门后,他四下扫一眼,走去相拥的两道身影前,探了探他们的呼吸。
还好,还吊着最后一口气。
渔夫拿下他的篓子,先给两人喂了一颗还魂丹,然后才挨个检查。
……
翌日。
清晨的日头高高挂起,萧离动了动手指,从昏睡中转醒。
渔夫熬着药觑了他一眼,“醒了?”
萧离有片刻地愣神,随即立刻转头看沈时遇,想去抱他。
渔夫见状忙嚷嚷道:“哎——别碰他,我好不容易将他从阎王殿拉回来,他不死都差点要被你勒死。”
萧离扫视周身,他身上的伤口已经止住血,沈时遇也裹了厚厚的披风。
萧离当即反应过来,朝对方抱拳,“多谢神医相救……”
渔夫抬手阻拦,“哎,别给我戴高帽子,我可不是神医。”
他瞧一眼沈时遇,好奇地问,“你们俩什么关系啊,我瞧着你怎么对他比对你自己还紧张?”
萧离看着沈时遇恬静的睡颜,沉默一息,道,“他是我兄长。”
“哦~”渔夫一脸了然,“原来如此。”
随后拿出两张纸递给萧离,“这是你俩的方子,你要是现在还撑得住,就去南边两公里的药铺按着上面的方子抓点药来。你兄长现在的情况不乐观,我需时时看着,不能离开。”
萧离看着渔夫,只迟疑了片刻便接过,“好。”
他匆忙离去,渔夫看着他的背影走远,才笑了一声,“还是年轻。”
随即走到沈时遇跟前,细细打量几眼,自言自语道,“算了,看在你面相不错的份上,姑且收你为徒吧。”
待萧离步行至两公里处时,才发现那儿一片荒野,压根没有药铺。他立刻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匆匆赶回去。
凌乱的破庙一如昨夜。
唯有沈时遇躺过的地方,空荡一片。
只多了张字条——
人我带走了,能不能救回来看他造化。小子,你还需多磨练,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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