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现代言情 > 好的坏的春天 > 第45章
    辛木话一出口还是有点忐忑。


    她是不是把她老姐给坑了呀……


    可转眸一瞧周琨钰,笑得温温雅雅,坐在驾驶座,安全带已经系好了。今天难得见她没穿衬衫,穿一件轻薄的羊绒衫,高领叠一叠,裹住她纤长的脖颈。


    腕子很不经意的搭在方向盘上,笑着应了句:“是吗?”


    辛木松一口气。看起来周琨钰不怎么在意,而且周琨钰瞧着也太温柔了吧,温柔得连辛木的心都要化了,这么温柔的周姐姐,肯定不会跟她姐计较的。


    正巧这会儿辛乔接完热水回来了,怀里抱着两只保温杯,辛木那个动物款被她拎在手里,上车后把保温杯递给辛木。


    辛木看也不看她的接过,睫毛垂着:“谢谢姐。”


    尔后把保温杯递给周琨钰,周琨钰挑挑唇角,倒是很深的瞧了她一眼:“谢谢。”


    辛乔:……?


    车继续开,不多时,便到了景山。


    今冬邶城也多雪。但城市里的雪同山里不一样,意志没那么坚定,容易被闪着霓虹的商业楼、反射阳光的写字楼、无数匆忙行人鞋上的灰带着走,你看城市里的雪,总觉得它很斑斓。


    不像山里,雪就是雪,白就是刺人眼睛的白,直愣愣的,却让人感觉到一种本真的美。


    辛木已然开始惊呼:“太好看了吧!”


    又小声问周琨钰:“可以开一点窗么?”


    “当然。”周琨钰怕她着凉,也没多开,替她把车窗开一条细缝。


    山里的空气也是直愣愣的,混着松柏香,冷冽得似要割伤人鼻腔,却让人精神都为之一振。


    周琨钰打后视镜望辛乔一眼。


    “这是一个太适合坐在漫天落雪间的人”。


    心里无端就冒出这样的句子。


    辛乔独坐在后排,扭头望着车窗外的雪色,表情很安静,随着副驾打开车窗浸进来的空气,放慢了呼吸一点点尝。一手很随意的搭在棉服上,指尖触到口袋,而口袋里冒尖的一点点色彩,是她把巧克力的包装纸叠起来放在那里。


    整个人干净得不像话。


    车一路平稳的开到温泉山庄,周琨钰停车,辛乔拉开车门,把行李包和辛木的双肩包都背在自己身上。周琨钰打开后备箱取了自己的行李袋,奢牌的老花。


    往山庄里走的时候,辛乔先就抿了下唇。


    老实说,她不大喜欢周琨钰的那些朋友。上次在酒吧里见过一些,没给她留下什么好印象。


    大量金钱滋生出的优渥感,让她们泡在酒里泡在音乐里泡在一切享乐里,可能也很少停下来想一想,享受这些的底线在哪里。


    老板知道周琨钰要来,这时便在大堂里等着。一见周琨钰,笑着迎上去,互相拥抱着行了个贴面礼。


    辛乔瞥一眼,没吭声。


    老板一头栗色卷发,倒是东方长相,但瞳色很浅,面颊一颗蓝痣,不知是不是混血。揽着周琨钰笑道


    :“我这儿开了两年多也没见三小姐大驾光临,今年倒是有雅兴。”


    周琨钰挑着唇角:没跟你爸妈回法国??_[(”


    “不去,没意思。”另手指尖绕了绕卷发的发尾:“我跟盛宁儿约了去滑雪,她家规矩大,得在家待到初六才算过完年,这不我刚好接了你,一会儿便走了。”


    “生意如何?”周琨钰与她玩笑:“赔了多少?”


    卷发小姐咭咭笑:“我本来就是开来给自己度假的嘛。还行还行,我哥给我填着窟窿呢。”


    周琨钰为她们介绍:“这是我朋友牟安妮。”


    “这是……”


    辛乔盯着周琨钰薄软的唇,看她会否在自己的名字前也缀以朋友二字。


    但她没有,她望着辛乔眼尾挑出抹笑意,直接接上名字:“这是辛乔。这是辛乔的妹妹辛木。”


    是不大好介绍的。


    她们不是朋友,又还没真正开始交往。


    牟安妮打量的目光放过来,含着笑:“你好啊。”


    辛乔点点头。


    她终于发现为什么她本能就不喜欢盛宁儿、牟安妮这种人了。因为她们眼神懒洋洋的,看向人的时候很不经意。


    不像周琨钰,哪怕偶尔她姿势懒倦着,可当她看向你,她的眼神总是温和认真。


    牟安妮把周琨钰拉到一旁:“这人谁啊?”


    周琨钰弯弯眼眸:“怎么了?”


    “长得倒是挺好看,但看起来好凶。”牟安妮嘟囔道。


    “凶吗?”周琨钰偏了下头:“哪儿凶?”


    她认识辛乔这么久,觉得辛乔倔、冷、孩子气,但好像从没觉得辛乔凶。


    “哪儿都凶!表情,眼神……那个词用中文怎么说来着,锋利?”牟安妮告诫周琨钰:“你这么温文尔雅的,跟她来往,小心她欺负你!”


    周琨钰笑了。


    先前她也一直在笑,可那笑是藏在河底的雨花石,隔着粼粼水光折射出来,显得很缥缈遥远。可这会儿她真的笑了,笑意缀在眼尾,叠出真实而生动的细褶。


    牟安妮:?


    她说什么了她?


    周琨钰只是想到,辛乔大年三十那夜在她公寓,同她说:“你可以欺负我,但不能骗我。”


    说“欺负”的时候,很乖,甚至有一些些奶。


    让人想要抬手,拧一拧她素颜白皙的脸。


    正当周琨钰要接话,牟安妮手机愉快的唱响起来。她接起:“喂,宁儿。”


    一边讲电话一边笑笑示意周琨钰去前台办入住,自己往边上走:“什么啊你也太任性了吧,我机票酒店都订好了,你又说不想滑雪想潜水。”


    “不能退。”


    不知那端说了些什么,牟安妮笑起来:“不能退就不能退吧,重新订机票酒店就是,你赶紧看看……”


    周琨钰瞥一眼辛乔,脸色的确没那么好看。


    她带辛乔到前台办手续,房间两点入住,三人


    便被引到休息室稍坐。


    壁炉像是家居杂志里的款式,不靠墙,而是悬吊下来,暗黑金色的蛋形,添着真实的木材燃料,让本已开了暖气的室内,从视觉上就更暖。


    辛乔心想,按牟安妮这样丝毫不计成本的开酒店方法,能赚才有鬼。


    服务员退出去,周琨钰也没急着坐下,环视一圈,问辛木:“想看猫么?”


    哪儿有猫?⊕⊕[”辛木的眼睛亮了亮。


    她从前也想养猫。在还没那么懂事的时候跟辛乔提过,她跟辛乔开口的事情不多,辛乔拒绝她的事也不多,但养猫这事,辛乔果断拒绝了她。


    更长大些后辛木想想,辛乔应当是无力再背负另外一个生命了。


    所以辛木让辛乔去周可玉家吃饭的时候,真的也没敢多想,因为她知道要让辛乔再下决心接近另外的什么人,其实挺难的。


    她姐轴嘛,走近什么人,便会想把对方的全部背在自己身上那种。有时候辛木想,若是世界末日岩浆喷发,辛乔一定不会自己逃命,而会把她背在身上,哪怕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哪怕身后的岩浆已烫到后脚跟,也不放下。


    她有时候觉得她姐有点中二,绝没有“两个至少活一个”这种理性考量,她就是会背着身边的人跑到底,跑到世界末日,跑到天荒地老,跑到一起消弭在熔融的岩浆中,也不放。


    如若辛乔走近什么人,便是抱着这种觉悟的。


    所以辛木现在看着辛乔跟周琨钰站在一起,还挺感慨的。


    她姐习惯性站得直挺挺,周琨钰身段更柔,两人总是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也没什么肢体接触,可你就是能看出来,这两个人是站在一起的。


    周琨钰把辛乔和辛木引到休息室的落地玻璃边,这里隔了一道,置放着猫爬架,三人走过去,两只浅黄的身影一晃而过。


    辛乔心里又不大那么舒服了。


    多年前辛木跟她提出养猫,她拒绝了,又有些愧疚,所以其实在网上查过一些。也看了些猫的品种,那时候还流行折耳,又或是为了某一部分人的审美,刻意把猫的脸培育得格外扁平。


    可折耳会让猫带软骨遗传疾病,过于扁平的脸会影响猫的呼吸道。


    所以有些优渥闲宁的人,为了一己私好,对猫尚且如此,那么对人呢?


    辛乔最终还是拒绝了辛木,没有养猫。


    这会儿想着牟安妮的模样,辛乔觉得又要在这里看到那些为讨好她而生的猫。


    没想到,两只猫听了会儿人声,自爬架后钻出来,辛木微一怔,扭头问周琨钰:“可以摸摸它们吗?”


    周琨钰点头应她:“可以。”


    周琨钰知道这里有猫,是在牟安妮的朋友圈见过。两只猫胆小,实际却亲人。


    辛木蹲下身,伸手轻轻去挠猫的下巴。周琨钰半倚着她身后的侧墙:“这是安妮过来开酒店时,收养的流浪猫。”


    一只猫缺只眼睛,一只猫仅余三条腿。


    当时动物医院


    都说活不成,却被牟安妮养到了现在,露出健康模样。


    辛乔心里有点震撼,靠在另侧墙上不说话。


    周琨钰轻声说:“人都是很复杂的。”


    辛乔垂眸望着辛木蹲下逗猫的背影,看上去有些走神,却忽地低声问:“那你呢?”


    她扭头去瞧周琨钰的侧影,今日是冷晴,温度低,阳光却炽白,透过落地玻璃打进来,把周琨钰琥珀色的眼眸打成半透明。


    她倚着墙,半笑着望着辛木,一只手臂微抬,搭在另只手腕子上,轻抿了下唇,像是在回答辛乔,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啊。”


    就这么两个字,没下文了。


    很快到了开餐时间,接着便可入住。周琨钰一间,辛乔同辛木一间。


    这温泉山庄有多奢侈呢,房间只是形式主义,每间房另配一顶小小帐篷,在山沿搭出的平台上,床垫照明暖风机一应俱全,在那儿睡可以奢侈的看到漫天繁星。


    并且可以燃篝火,附近除了温泉,娱乐设施其实不多,于是登山捡枯枝,也成了游客们消磨时间的法宝,捡拾回来交给服务员,用作晚上燃篝火的材料。


    三人简单收拾一下,周琨钰便来唤她们上山。


    辛木举手:“我可以留在休息室么?我想跟小猫玩。”


    她去了,她姐和琨钰姐还怎么搂搂抱抱,这样那样。


    而且,捡树枝有什么意思,她想跟小猫玩也是真的。


    周琨钰瞥辛乔一眼,辛乔忖了忖,点头。


    到底是冬天,山上风大,她对辛木总是多一份小心,不去也好。


    于是上山的便只有周琨钰和辛乔两人。


    山上多残雪,附庸在嶙峋的石块上。辛乔瞥一眼周琨钰,她穿短靴,今日西裤休闲些,有些类似骑马装,裤脚塞进靴口,换了件短款大衣外加羊绒围巾。


    身姿纤薄,在登上一块崎岩时,辛乔犹豫了下,对她伸出一只手。


    周琨钰瞟了眼。


    辛乔忽然就有些耳热,好似她要故意牵人家手似的。


    正当她准备把手往回缩时,周琨钰的手探过来了。


    很矜持的,只把一点指尖放进她掌心。辛乔掌心收拢,忽地心里一跳。


    许久没跟周琨钰有过真正意义上的肢体接触了,竟忘了她身段有多么软,连指尖也柔若无骨。


    轻轻收拢在手里,连带着自己的力道都放柔,像怕攒化了一捧雪。


    难怪《红楼梦》里都不许男子来唤那些姐姐妹妹的名号,觉得太浑浊,连唤一声都是污染。其实辛乔面对周琨钰,就时时生出这样的感觉。


    唤她的名字都是一种染污。更遑论去触碰她指尖,需得拎着心跳,带着十二分虔诚。


    所以当第一次辛乔听周琨钰把那种粗俗不堪的字放在自己身上,她心里其实挺不是滋味的。


    她舍不得,连周琨钰自己说,也舍不得。


    指尖就那么握了握,


    拉着周琨钰登上那块崎石,便放开了。


    辛木要是知道她刻意不上山,换来这俩成年人就握了握指尖,估计得气死。


    辛乔也觉得她们的关系,其实很奇怪的。刚认识不久,身体接触起来毫不避讳。现下动了真感情,倒是纯情得只会拉一拉指尖。


    其实说句真心话,辛乔有点怕。


    她不大想太快跟周琨钰有什么亲密接触。


    总让人想起她们好似游戏的那段日子。


    而辛乔把周琨钰轻翕唇瓣、说“在一起”那三字的模样放在心里,这一次,她要很真挚、也要很小心,慢慢地,确认自己对周琨钰的感觉,也要周琨钰确认对她的感觉。


    春节期间来景山的人不多,地上枯枝遍布,想来前日里一场大雪,有些是被雪压断的。


    跟春天在一起,捡枯枝也像采花。


    辛乔总疑心自己的指尖沾了花香,趁着周琨钰不注意,把指尖凑到鼻端闻了闻。


    还真的有淡香气,想起来,那是握过周琨钰指尖后留下来的。


    春天所过之处,尽数生香。


    偏偏这时周琨钰捡了根枯枝一转头,望见她微阖了阖眼去闻自己指尖,唇边就染了笑。


    辛乔:……


    误会了这不是?显得她好像有点猥琐。


    周琨钰见捡得也差不多了,不拘着什么,把枯枝拢到一堆放好,自己挑了块没沾雪的石头坐下。


    辛乔想,像周琨钰这样的人,是不会考虑到磨坏衣服,或者弄脏衣服什么的。


    她送干洗,或直接扔掉买新的。


    辛乔隔着段距离,手里攥一把枯枝,远远的瞧着她。


    很多时候她都觉得,自己真的一点也不了解周琨钰。


    比如在大年三十回周琨钰公寓的车上,周琨钰懒倦着声调、浅吟低唱着几句英文歌,前车红色尾灯打亮她白皙的脸庞,而她微微有些出神的时候。


    比如方才靠在休息室侧墙,她说“人都是很复杂”的时候。


    比如,现在。


    现在她坐于山里,坐于风里,坐于皑皑的雪里,看上去那么干净,指尖一触就化似的,唯独那双眸子,是鸽羽一般的灰,脸上罩着层雾,风吹不散,雪也洗不透。


    辛乔远远问了句话。


    周琨钰没听清:“什么?”


    于是辛乔走过来,把手里的枯枝和方才周琨钰所捡的那些放在一堆,站到周琨钰身边来:“你为什么从没喜欢过什么人?”


    周琨钰笑了。


    辛乔体温素来高些,山上风大,可她走得久了,往周琨钰身旁一站,便有生动的热气扑过来。周琨钰眼尾瞟过去,方才握过她指尖的那只手,就垂在辛乔的裤缝边。


    手指冷白,可你分明知道那是软的、暖的,像时刻吸引着人,再去握一握。


    甚至想像以前那样,再把它含到自己的唇齿间去。


    周琨钰微抿了下唇角,敛了敛心神,唤她:“坐啊。”


    辛乔摇摇头。


    她不坐,怕弄脏衣服只是其中很小的一个层面。更重要的,其实她怀揣着个很奇怪的念头。


    她时而觉得周琨钰像神女,通体素白的圣洁。周琨钰挑最高的石块坐了,她坐其余任何一块,都似仰望。


    凡人仰望神祇,又如何一窥神祇的真相?


    她胆大妄为,置天条于不顾,想来探一探神女的真面目。


    周琨钰眼尾挑了挑:“先不说我,辛小姐倒是很招人。”


    我哪儿招人?⊙”


    “香肠腊肉好吃么?”


    “啊?”辛乔有点懵,这什么没头没尾的。


    “大年三十那天,与你谈得很开心的邻居,第二天不就给你们送香肠腊肉了么?”周琨钰私下问过辛木了。


    辛乔嘴一快:“还可以。”柏枝熏过,挺香的。


    周琨钰轻呵了声。


    这……


    辛乔斟酌着改口:“也没那么可以。”


    忖了忖还是决定解释清楚:“邻居跟我没什……”


    周琨钰打断:“有什么的不是邻居,是中学同桌对吧。”


    辛乔愣了:“你调查过我啊?”


    周琨钰低头,指节抵住微弯浅笑的唇。复又抬眸,恢复端雅姿态,故作正色:“我请什么人,能调查出你觉得中学同桌的身上很香?”


    辛乔明白了,是辛木。


    记得有次买洗衣液时,她跟辛木提过一嘴,说中学同桌身上很好闻,阳光一晒总是很香,也不知用什么牌子的洗衣液。


    当时辛木意味深长的瞥了她眼,原来记下了。


    “不是。”辛乔张嘴解释:“我只是……”


    周琨钰清泠泠的气音,风一散,落在皑皑的残雪间。


    辛乔愣了下。


    有人可以笑得这么好听么?


    怎么办,辛乔发现自己,想吻她。


    不是其他的肌肤之亲,是一直以来想留给自己未来喜欢的人的,吻。


    周琨钰忽然说:“是得欺负你。”


    辛乔:“什么?”


    “不是你说的么?”周琨钰柔润的手指叠放在膝头,指尖轻轻一点,又一点:“我可以欺负你。”


    “啊。”辛乔张张嘴,顿了顿,才道:“我说的。”


    她不知怎么形容现在的这种感觉。


    周琨钰没把辛木的话当真。但周琨钰的言谈在说,是得欺负她,那意味着周琨钰即便没当真,仍是有一点在意,甚至有一点生气。


    这占有欲健康么?谁管。辛乔拥有的感情太贫瘠了,需要很多很多的在意来填满。周琨钰表面越自持,内心的占有欲越蓬勃疯狂,她越感到心满意足。


    她接了话,周琨钰抬手。


    指尖触过来,柔腻腻的,她瞬时肩都收紧。而周琨钰只是在她手背上,不轻不重的一拧。


    像过电。瞬时一阵酥麻的感觉,顺着脉搏逆向攀援至心脏,微痒


    微痛得很有存在感。


    妈的。


    辛乔站在一阵山风间,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周琨钰真的是妖精吧,要不要这么会啊?!


    辛乔努力保持头脑清醒,提醒自己继续问:“那你呢?”


    “我什么?”


    “你为什么从没喜欢过什么人,你还没告诉我。”


    周琨钰那边静默一阵。


    正当辛乔要再开口,周琨钰轻声答她:“没有心动的机会。”


    辛乔发现,自己就是想听周琨钰这样说。


    没有心动的机会,直到遇见你。你很特别。你是唯一令我心动的那个人。


    她从前被周琨钰拿捏得太死,很需要这样的安全感。


    她问周琨钰:“没骗我?”


    周琨钰笑笑:“为什么觉得我会骗你?”


    辛乔在心里说:因为我从来看不透你。


    但这句话她不想说出来。因为她想和周琨钰平起平坐,势均力敌。


    她以为这个话题就这样过去,周琨钰却又轻轻说了四个字:“不会骗你。”


    辛乔心软了。


    她放弃了自己的骄傲,和那么点难以言传的倔强,在周琨钰面前蹲下来,诚心诚意的望着周琨钰。


    仰望神女又如何呢。当周琨钰承诺一句不骗她,她的确愿虔诚献祭自己的灵魂。


    周琨钰垂眸看着她。


    心想:为什么会有人觉得辛乔凶呢?


    明明这么奶,这么乖,让人想要摸一摸她的脸。可周琨钰心里仍时时有着那样的感觉,即便她坦白了对辛乔的感情,她心里仍揣着关于周承轩的往事,总觉得自己触一触辛乔,都像是要弄脏了她。


    辛乔望了眼周琨钰犹豫的手指,伸手,握住。


    抓起来,贴住自己的脸,用侧脸在周琨钰的掌纹间蹭了蹭。


    两人下山后,在休息室找到辛木。晚饭吃清汤火锅,蘸料不只是眼前小碟中的麻酱,还有巨幅落地窗外的松枝柏影,就着咬一口,唇齿生香。


    吃完后,周琨钰先带辛乔和辛木去看晚上睡觉的帐篷。


    酒店奢侈投入,围出片适宜露营的平台,远远的专人巡视,又绝不至于构成打扰。


    两顶白色三角,尖尖顶在一片苍山中显得有些梦幻,拉链门边各挂一串暗铜色小铃。两个大人知道辛木一定想睡这里,便也没提诸多不太方便之处。


    先回酒店去洗澡。


    到底是山上,客房内水压不稳。牟安妮留话,最近没什么客人,她们用一楼温泉那间公共浴室就好,就是春节期间锁坏了还没来得及修,她们可以自己商量着排开时间。


    三人又转回休息室,辛木想再跟猫玩一阵,于是周琨钰先去洗,辛乔上楼回客房收拾东西。


    下楼时,休息室仍只有辛木一人,便问:“她呢?”


    辛木含笑瞥了她一眼。


    怎么了嘛?不就说了个“她”么?


    辛木答:“好像被服务员叫走了,说是老板留了什么东西。”


    “那你怎么还不去洗?”


    “你先去吧,我想跟猫玩。”


    难得机会,辛乔便也没再催她。取了浴巾,自己先往浴室走去。


    酒店装修太奢阔,连浴室都是吸音设计。


    推门进去,干湿分离,外间有柜子可以放脱下来的衣服,还氤氲着浴室飘过来的水汽。


    她褪去衣物,推开浴室的门。


    全然没想到里面有人,而那幅场景让她完全愣住。


    周琨钰靠于墙面,浓密的乌发濡湿了垂在一侧颈边,花洒细密的水流如一场春雨。


    雪色面孔被热水熏红,而那双眸子变得水沁沁的,白玉般指尖所握的,是一枚小小白色物体。


    蜜蜂般,正滋滋的嗡鸣。


    周琨钰也全然没想到会进人,沁水的眸子往门口望了一眼。


    辛乔立刻关上门,穿好所有衣服走进休息室,辛木奇问:“你怎么没洗?”


    辛乔只丢下两个字:“有人。”摸出一包烟,匆匆走到院落里。


    点烟的手指抖个不停,唇瓣也跟着颤,深吸一口,将那口烟对着天上的月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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