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谎言开始08
乐意的话让伊莎瑞尔想起了她们的初见。
一开始乐意救她, 是以为她是鲁特的公主西西亚。
后来表明身份之后,乐意并没有责怪她,还顺理成章成了她的王后。
她以为那件事已经过去了, 乐意是真心爱她的, 却原来……
“你接近我, 就是为了现在这一刻?”
伊莎瑞尔看着她,眼神晦暗不明, 可那双湛蓝的眸子里, 分明闪着泪光。
她本就穿得单薄, 瘦削的身体站在那里摇摇欲坠, 像要碎了一样。
乐意狠狠握着手,胳膊上的伤口因为用力过猛,涌出大股鲜血。
可跟心里的痛比起来,身上的疼微不足道。
系统看不下去,说:【早跟你说了, 不要投入过多的感情在任务目标身上。】
乐意敛眸, 她也不想这样啊, 可现在说这些已经迟了。
沉默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特里亚这个疯批等着看戏, 也没有让狼群发动攻击,他抱着手好整以暇的看着乐意,似乎在分析她为什么会这样说。
而伊恩则提着长剑,警惕地护着乐意,无论乐意的身份是什么, 她都不能让乐意有任何闪失。
只是乐意突然这么说, 他也不明白是为了什么。
乐意喉咙滚动好几下,才把哽咽压下去, 她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伊莎瑞尔。
“本来想多跟你虚与委蛇几天,但既然现在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我就没必要再伪装了。”
这几句话说完,乐意明显感觉伊莎瑞尔更虚弱了,身体晃了晃,用弯刀支撑着,才勉强没倒下去。
乐意怕自己心软,一股脑把绝情的话全说了。
“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快暴露,毕竟我们的身体还是很合拍的。只是可惜,我并不满足只当你的王后,所以才跟特里亚合作,等他踏平塞西尔,塞西尔的王就是我了。”
伊莎瑞尔眼神震颤,良久才说:“你想要我的王位,只管说一声就是,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
乐意嘲讽一笑,回她:“那怎么能一样呢?我想当王,但并不想要你啊。”
所以才费尽心机,想让她无声无息地死在这里?
眼泪滚落,一颗颗掉入沙子里,很快就无迹可寻,伊莎瑞尔看着乐意,双目赤红。
“乐意,记住今天的一切,如果我侥幸活下来,一定会千倍百倍地讨回来!”
乐意看着她决绝的样子,心里的石头落下。
这样一来,她就不会被困在儿女情长里,而是专心搞事业,成为这片大陆上真正的王。
可为什么心这么痛呢?
【还是给你开启保护机制,削弱痛感吧?】系统担心地说。
乐意捂住不断流血的伤口,狠狠摁了下去。
“不用,我没这么脆弱。”
她要清清楚楚地感受这种心痛到窒息的感觉,因为伊莎瑞尔比她痛苦百倍。
被自己满心欢喜娶回来的枕边人背刺,亲耳听到那些剜心的话,谁能不崩溃?
伊莎瑞尔到现在还保持着理智,已经是最大的隐忍克制了。
乐意又看了她一眼,正好对上那双蓝色眼眸,只是平日里总是满眼爱意的眼睛,现在成了一片死寂。
咬牙撇开眼,忍着杀心看向特里亚。
“还不快点把这些畜生弄走?”
特里亚舔了舔嘴唇,幽暗的眼神充满了探究,在夜色的映照下,像围在周围的恶狼。
他盯着乐意看了许久,随后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弄走干什么,它们还有别的用处。”
话落吹了一声哨子,那些狼朝伊莎瑞尔走去。
乐意的心猛地提了起来,全身的血液都好像凝固了,寒意从脚底升起,传遍四肢百骸。
伊莎瑞尔毫无反应,像破布娃娃一样,维持着手拄弯刀,单膝跪地的姿势。
特里亚一直在观察乐意的反应,见她并没有出声阻止,满意地笑了。
“夜深了,让这些小可爱陪伊莎国王玩,咱们回去吧王后。”
他说这话的语气,就好像乐意是他的王后似的,乐意听了生理性厌恶,但不得不跟他走。
如果特里亚在这里,伊莎瑞尔必死无疑,只有离开她才有活下来的机会。
“如果伊莎瑞尔死了,那这个世界的任务就失败了,该做什么不用我教你吧?”
【放心,小世界女主是气运之女,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有了系统的保证,乐意悬着的心才落地,临走之前她最后看了一眼伊莎瑞尔,半跪在地上的人侧着头看她,眼神悲伤凄凉,像被主人遗弃的小狗。
乐意僵硬转头,面无表情地往前走,一直到出了这片地势较低的沙漠,才看到严阵以待的索伊军队。
原来特里亚早就做了万全的准备,就算他们侥幸从那些狼嘴里逃生,也会被这些士兵杀死。
乐意感觉有道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转头看去,特里亚正看着她,毫不掩饰眼里的疑惑和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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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意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毕竟整这一出,除了伊莎瑞尔之外,最懵逼的应该就是特里亚这个“同伙”了。
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是还对她感兴趣,否则不会这么配合。
“去哪里?”乐意不准备为她解惑,直截了当地问。
特里亚眼睛一转,已经是另一副模样了,他吊儿郎当地笑着,语气也很散漫。
“自然是回索伊了。回去部署兵力,然后实现我们的宏图大志。”
乐意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不过事到如今她也没得选。
想从这么多士兵手里逃脱难于登天不说,鲁特现在也内忧外患,她不能再给佩塞国王增加负担了。
思来想去,除了索伊之外,她好像无处可去。
乐意低头,自嘲一笑,跟着特里亚走。
到两国交界时,乐意让伊恩回去了,如今的鲁特不能没有骑士团长。
路程并不算远,但一路走走停停,到索伊首都时,已经过去了十天。
除了第一天从系统那里确定伊莎瑞尔平安之后,她就再也没有问过关于她的消息。
天命女主,有气运加成,横扫其他国家只是时间问题。
乐意被安排在索伊王宫,吃穿用度都按照王后的规格,这样一来就引起了其他妃子的不满。
这天一行人来找乐意的麻烦,其中一个穿着华丽,趾高气昂的看着乐意。
“长得这么丑陋,是怎么勾引王上的?”
相对于西方面孔的她们来说,乐意这样的东方长相,确实算“丑”。
乐意看她一眼,淡淡地问:“你特意跑到来就是为了说这句话?”
女人脸色扭曲了一下,傲慢地伸出手。
“把这个吃了,我就允许你就在王宫。”
乐意看着金碟里的圆形点心,伸手拈了一颗,缓缓放到唇边。
所有人的眼睛都在她的手上,神情不由得紧张起来。
乐意停顿了一下,抬眼看着为难自己的女人,轻轻勾唇。
“如果我死了,特里亚会放过你吗?”
女人错愕了一下,然后说:“谁想让你死了?这是让你不孕的药。”
乐意倒没想到她是这个打算,不过虽然不致死,她也不会吃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
孕不孕的她不在乎,毕竟她跟伊莎瑞尔也生不了,但她讨厌被人拿捏。
乐意松开手,糕点掉到了地上,女人刚要发难,被人制止。
“瑟琳娜,你忘了王是怎么说的了吗?”
瑟琳娜看她一眼,冷声说:“不用你管!”
“我也不想管,但如果她死了,王会怪罪我们所有人,我只是不想被迁怒而已。”
瑟琳娜盯着乐意看了几秒,然后愤怒离去,看来她也害怕被特里亚责罚。
其他人也跟着她离开,唯一留下的只有出声帮乐意的女人。
她有一双琉璃色眼瞳,肤色白皙,颈项纤细笔直,穿着蓬松的长裙,像高贵的白天鹅。
“我叫黛芙妮。”
黛芙妮只做了个自我介绍,随后就沉默地看着乐意。
乐意知道她在试探,看自己想不想跟她交朋友。
说实话乐意并没有这个打算,毕竟她不会在这里久留,但相对无脑跋扈的瑟琳娜,她更好奇黛芙妮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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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刚才发生的事来看,黛芙妮比瑟琳娜有脑子不止一点。
“我叫乐意,请坐吧。”
黛芙妮等的就是她这句话,优雅坐下之后,她把那碟糕点推开,眼神里满是厌弃。
“这东西我也吃过,在我刚进王宫的那一年。”
相同的遭遇总是能迅速拉近彼此的关系,乐意听她倾诉这些年受到的打压和迫害,不知不觉大半个下午就过去了。
黛芙妮见乐意反应平淡,止住了话头。
“抱歉,我失态了。如果以后你再遇到麻烦,可以来找我。”
说完便起身微微点头,然后往外走去。
乐意没有留她,现在是对方想要接近她,该做戏的是她而不是自己。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时不时会小聊一会儿,乐意慢慢释放善意,让彼此的关系亲近起来。
大半个月过去,黛芙妮已经能随意进出乐意的住处了,她有意无意会以主人的身份自居,乐意对此也并不在意。
寒冬过去,积雪消融,海神节到了。
近来索伊国内也不太平,更不太平的是鲁特,听说塞西尔发动战争,佩塞派大将军克里斯亚诺出征,没想到她直接投降了。
这样一来,鲁特彻底无人可用,公爵带着附庸叛逃,自立为王,王国里只留下了几个还算忠心的大臣,以及处在战争恐慌里的百姓。
只要拿下鲁特,塞西尔的铁骑踏进索伊只是时间问题,所以特里亚最近格外忙?
但再忙,海神节却不得不举行。
乐意站在海岸边,看着平静的海面,眸色很沉。
祭品用特制的箱子装着,顺流而下,礼炮被点燃的时候,□□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凌乱的尖叫声响起,乐意听到了无数的马蹄声,以及渐渐清晰的身影。
奥薇尔手持长剑,骑在一身白色的骏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乐意。
乐意跟她对视,看到她复杂的眼神之后,心里有些发堵。
她知道奥薇尔在想什么。
该庆幸吗,来的人不是伊莎瑞尔。
特里亚也不是全无准备,或者说他就是想借着海神节来诱敌,所以早就设好了陷阱。
两张对峙,双方的士兵在厮杀,特里亚也跟奥薇尔对上,百姓四处逃窜,湛蓝的天空被灰尘污染,变得灰蒙蒙的。
一队护卫将一众女眷带到远离战场的地方,其中当然也包括乐意。
她正准备找个时机逃走,冷不防被人狠狠推了一把。
四目相对,乐意看到了黛芙妮幽寒如冰的眼神。
腹部隐隐作痛,她低头看去,看到一把匕首插在肉里。
恰好她穿的是浅色的衣裙,鲜血涌出来,颜色格外刺目。
“终于动手了啊。”
乐意捂住伤口,语气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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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想黛芙妮会在什么时候露出真面目,今天的事倒是给了她机会。
黛芙妮露出翘起一边唇角,嘲讽意味明显,跟她之前表现出的温柔大气截然相反。
“让你活这么久,已经是我仁慈了。”
她一步步朝乐意走来,想要补刀。
其他妃子被这突发事件吓到了,惊恐的靠在一起,她们只是看着,没有人会来帮乐意。
对她们而言,黛芙妮这么做铲除了一个对手,她们乐见其成。
还没走到乐意面前,海面突然翻涌起来,刚还蔚蓝一片的天空突然阴云密布,天好像沉了下来,触手可及。
天色突变,怎么看都很诡异,黛芙妮脚步顿了一下,但还是走了过去。
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乐意必须死!
伤口处的疼痛减轻了些,隐隐发热,乐意低头看去,瞳孔瞬间放大。
匕首掉到地上,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更诡异的是,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浮死了青色的鳞片。
这是什么东西?
有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脑中,但可以不敢往那方面想。
活了二十多年,现在才发现自己可能不是人,任谁都难以接受。
“去死吧!”
乐意被一把推下去,掉落的瞬间,她看到黛芙妮被一条巨大的尾巴扫了下来,她满脸惊恐,尖叫声刺破了咆哮的海水,仿佛要把人的耳膜震破。
乐意直直掉进海里,呛了两口海水就被托了起来。
滑腻温凉,熟悉的触感。
乐意抹掉脸上的水,抬头看去,是那条额间有花纹的红眼巨齿鲨。
“鲨鲨,你又救了我。”
她放心的趴下,伸手轻抚它的背鳍,花纹巨齿鲨颤了一下,然后加速往前游去。
激起的海水不断拍打在脸上,弄得乐意睁不开眼,她索性把脸埋在鲨鱼背上,放松地睡去。
好累,睡一会儿吧。
鲨鲨会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的。
相对于那些满心算计的人,她更相信这条三番五次救她的鲨鱼。
伊莎瑞尔来迟一步,就看到乐意掉进了海里,她毫不犹豫的跟着跳了下去,却一无所获,最后是被护卫队里的水系魔法师救上来的。
“海域里有怪物出没,王上还是小心为好。”
奥薇尔跪在伊莎瑞尔面前,一脸担忧。
伊莎瑞尔盯着翻腾的海面,湛蓝的瞳仁幽深如浊浪。
“派人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在那样伤害了她之后,想一死了之?她绝对不允许!
乐意,就算死了,你也是我的!
乐意在海上浮浮沉沉,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看到了一座小岛。
小岛被葱郁的树木遮掩,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座山林。
乐意从鲨鱼背上下来,本想跟它告别,没想到它也跟着上岸了。
“诶?你……”
鲨鱼离了水能活吗?
事实证明这鲨不是普通的鲨,她上了岸之后,尾巴幻化成了双腿。
诶?!
只是瞬息之间,面前站了个妙龄少女,如果不是额间的花纹和红色的眼睛,根本想不到她是一条鲨鱼。
“鲨鲨?”
少女凑到她跟前,踮脚看她,红色的瞳仁像宝石一样剔透。
“莱珊,我叫莱珊。”
莱珊说着话,凑到乐意脖子上闻闻,眼睛疑惑的转动。
乐意不习惯跟别人这样亲密,僵着脖子往后仰。
“怎么了吗?”
“你好像要化龙了。”
“化龙?”乐意受到不小的冲击。
莱珊伸手去摸她的脖子,乐意下意识往后避,莱珊收回手,说:“你摸摸你的脖子。”
乐意伸手,摸到的不是细腻的肌肤,而是粗粝的冰凉的鳞片。
怎么会这样?!
莱珊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咬着手指思索了一下,抓着乐意的手往小岛深处走。
“我先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这里是她的地盘,乐意如果真的要化龙,那觊觎她的东西不会少,得在那之前把她藏好才行。
身体有异样,而且无处可去,乐意只能跟着莱珊走。
走过一段狭窄的小路,莱珊拂开眼前厚厚的树叶,豁然开朗。
一座精美的洋楼伫立在眼前,周围是好大的树木,一片花海延伸到小岛边缘,跟大海相连。
莱珊转头看乐意,颇为得意地问:“怎么样,不错吧?”
乐意点头,莱珊粲然一笑,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进到楼里,莱珊并没有让乐意待在任何一个房间里,而是径直把她带到了地下室。
“抱歉,现在只能这么安排,因为你身上的化龙征兆已经很明显了。”
乐意的胳膊上已经布满了青色的鳞片,脖子上也是若隐若现的鳞片,甚至蔓延到了脸上。
乐意看着变成爪子的手,轻叹一口气。
事到如今,她反倒平静下来了。
“会持续多久?”
“不知道。”莱珊脸上有些歉意,“除了青龙大人之外,你是我第一个见的东方龙……幼崽。”
乐意听到幼崽两个字,又叹了口气,当人二十六载,到头来还是个幼崽。
鲨鱼嗅觉灵敏,在地下室莱珊都能闻到陌生的气息,她的眼神沉了几分,缓缓起身。
“我不能再陪你待在这里了,那边的架子上有止痛药,如果实在承受不住就吃一颗。”
“是青龙大人亲自研制的,不会有副作用,但……”莱珊顿了一下继续说:“最好不要吃,不然时间可能会延长。”
地下室门关上,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乐意一个人,青色的鳞片反射着昏暗的灯光,使得她的脸看起来有些可怖。
疼痛很快从脖子传到了胸口,心跳声越来越大,全身上下的皮肤都开始灼痛,骨头缝里都在往外冒热气。
乐意把身上的衣服扯开,露出大半个胸膛,汗水从脖子往下滑落,隐入衣领中,循环往复。
心口生出一片跟其他地方不一样的鳞片,颜色更淡,软软的。
乐意摸了一下,有种不一样的触感,随后疼痛袭来,她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
后背起了一层冷汗,将衣服浸湿,黏糊糊的贴在身上。
乐意十分不舒服,但她只能忍受。
她祈祷这个过程能快点结束,但到了这一步,鳞片却没有再增加,就像遇到了什么阻碍似的。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老样子,只有疼痛在持续。
乐意转头,勉强能从蒙着灰的镜子里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脸上布满鳞片,但五官还在,两条手臂上也是密密麻麻的鳞片,手成了爪子。
人不人鬼不鬼的,这算什么?
她刚要挣扎着站起来,头顶就传来一声巨响,又把她给震到了地上。
什么动静?莱珊跟人打起来了?
乐意疑惑的时候,莱珊正在跟几条红尾鲨打架。
大家共同生活在这片海域,这几条鲨向来看莱珊不顺眼,所以时不时就要来找她麻烦——尽管每次都是它们吃亏。
莱珊三下五除二把它们解决了,本想扔进海里,想了想还是没这么做,而是抓着红尾鲨的头头的背鳍,对它道:“警告海里的那些家伙,别打我这里的主意,不然我不介意把它们当肥料。”
红尾鲨又菜又爱玩,虽然不服但不敢说什么,莱珊放了它之后立刻一溜烟儿跑了。
不过它还是添油加醋的把莱珊的话传出去了,结果当天晚上就有很多东西来找莱珊。
“海王霸主?你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啊!”
一只体型巨大的鲸鲨一尾巴掠过来,把莱珊小楼在的铁门掀飞,墙壁砸了一个大坑。
莱珊怒了,一口咬住它的尾巴,“我什么时候说我是海王霸主了?!”
虽然这是事实,但她也不会在这个家伙面前说,不是怕它,而是不想跟它纠缠。
这家伙虽然没什么脑子,但是体型庞大,一身蛮力,真打起来得费些功夫才能赢,没必要浪费时间。
“艾德说你看不起我!”
鲸鲨反咬过来,莱珊连忙松口,一把抓住它的背鳍,鲸鲨像被扼住了命运的咽喉,一下子僵住了。
莱珊心里嗤笑,这么多年了,弱点还是这个。
“我真没说过这种话,艾德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满嘴跑火车,它的话有哪一句可信?”
鲸鲨:“你先放开我。”
“放开你可以,但你要答应我和平共处。”
鲸鲨沉默了一小会儿,闷声说:“行。”
莱珊放开它,庞然大物变成了一个身形高大的女人,脸上还有可疑的红晕。
“上次我就说过了,我们鲸鲨一族的背鳍是不能随便摸的。”
莱珊想了想,好像有这么回事儿,但这家伙老是找她打架,她不得不用这招来制服她。
“这不是状况紧急吗,你理解一下。”
鲸鲨:“理解不了。”
她慢慢靠近莱珊,眼里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莱珊不断后退,讪笑着问:“那你想怎么样?”
背抵在墙上,退无可退,鲸鲨一只手撑在墙上,另一只捏住她的下巴。
“只能按照我们的规矩嫁给我了。”
“哈?”
莱珊疑问出口,下一秒就被噙住了嘴唇。
乐意疼了整整五天,直到心口的鳞片自动脱落,才开始重新化龙。
她捡起沾着鲜血的鳞片,小心翼翼地放进衣服兜里。
怎么说也是蜕变的证据,留作纪念吧。
鳞片蔓延到腿之后,乐意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她想起了小时候的记忆。
那座小岛本来是他们的生活的地方,但被西方恶龙看上,它们龙多势众,把乐意的父母杀死,抢占了她的家。
眼前都是鲜血,乐意流下泪来,理智被恨意灼烧。
双腿彻底被鳞片包裹,一条青色的龙尾从她的身上生出。
乐意适应不了身体,到处乱窜,打翻了不少东西,停下来后,脑子像是要炸开般的痛。
一声龙吟从背后传来,莱珊猛地从椅子上起来,就见自己的小洋楼从地下开始坍塌,化为了一片废墟。
心痛不已,但她不能说什么,毕竟这是青龙大人交给她的任务。
只要小主人能化龙,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
乐意从废墟里冲出来,在半空中腾飞了几下,落到地上自动化为人身。
她还不能自如地控制,所以脖子和半边脸上留有几块鳞片,除此之外没有大问题。
莱珊欣喜地迎上去,一把握住乐意的手。
“你成功了!”
乐意点点头,脸上表情温柔。
“嗯,我成功了,谢谢你。”
莱珊刚要让她别客气,一只手就从她肩头横过来,抱着她后退了两步。
“?”她转头,不解地看着尤拉。
鲸鲨警惕的盯着乐意,问:“你是谁?”
乐意看着两人亲密的样子,猜出她们的关系,笑道:“别太紧张,我马上就要走了。”
莱珊连忙问:“你要去哪里?你刚刚化龙状态还不稳定,最好休息几天再离开。”
乐意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有些债也是时候讨回来了。”
当年参与那件事的,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莱珊知道劝不住她,便不再说什么,乐意大步离去,没走多远脸上的表情就僵住了。
伊莎瑞尔站在岸边的小船上,看到她后露出一个阴鸷的笑容。
“好久不见,我的王后。”
从谎言开始09
乐意想过无数次再见的场景, 但真的见到了,她反倒一时做不出什么反应。
伊莎瑞尔穿着一身干练的作战服,外罩一件红色的披风, 将她本就明艳的五官衬得更加瑰丽。
明明是像玫瑰一样的美人, 却因为身上冷冽的气质, 让人不敢靠近。
瘦了,眼神也变得锐利了。
乐意心想。
看着呆呆盯着自己的乐意, 伊莎瑞尔眼里掠过一抹冷意, 手中长剑收回, 她缓缓走向乐意。
“这么久没见, 不打个招呼?”
乐意这才回神,发觉喉咙酸涩,发声艰难。
“好、好久不见。”
“呵!”伊莎瑞尔意味不明的冷哼一声,走到距她不足半步处站定。
离的近了,乐意越能发觉伊莎瑞尔身上的变化, 她的下巴变尖了不少, 蓝色瞳孔也深了不少, 好像里面沉着许多情绪。
“如果我不来找你,你打算一辈子躲在这里吗?”
乐意动了动嘴唇, 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怎么解释呢?
说自己不是故意躲避,而是刚刚化龙?
就算是有魔法存在的世界,从人类变成龙也是很荒唐的事吧。
直接变了一个物种不说,而且还是他们认知里没有的东方龙,任谁听了都会觉得她在撒谎。
伊莎瑞尔会相信她吗?
在被背叛之后还会相信她说的吗?答案乐意心知肚明。
伊莎瑞尔在等她的解释, 对方却一味地沉默, 这让她十分恼怒。
是在无声对抗她吗?以此来表明对她无话可说?
呵!看来还是太温柔了。
伊莎瑞尔伸手抓住乐意的肩膀,微微使力把她带到怀里。
乐意没有挣扎, 但整个人都是僵硬的,大气都不敢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你就这么讨厌?”
乐意听得出来伊莎瑞尔的咬牙切齿,她抬眼看着那张过分美丽的脸,嘴唇轻动:“不是。”
不讨厌,而且还很挂念。
本来之前打算报完仇之后偷偷去看她,现在人在眼前,也没什么遗憾了。
任务进度已经95%,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去下一个世界,既然重新见到了,那就珍惜为数不多的日子。
乐意突然觉得脑子清明了,她伸手抱住伊莎瑞尔,低声说:“我很想你。”
这下轮到伊莎瑞尔懵了,耳边的声音充满了思念,跟先前抛弃她时截然不同。
自从乐意离开她后,她没有一个晚上能睡着,在这些辗转反侧的夜里,她想明白了,乐意是真的不爱她。
那么现在她又为什么说想念自己呢?大概是知道索伊已经沦陷,不想成为阶下囚吧。
伊莎瑞尔垂在两侧的手逐渐握紧,她的眼神变幻几下,眼眶红了起来。
“既然这么想我,那就随我回去吧,想必你不会拒绝的。”
乐意当然不会拒绝,只是现在她还不知道,她即将要面对什么。
乐意化龙前莱珊一直陪在她身边,自然知道她跟伊莎瑞尔是怎么回事,所以当看到兴师动众的伊莎瑞尔,她很怕是来找乐意麻烦的,全程处于戒备状态,只要有一点不对,她就把乐意抢回来,结果两人抱在一起了。
莱珊:鲨鲨不懂.jpg
尤拉手环在她腰上,半抱的姿势,尽显亲昵和占有欲。
“我还以为她们会打起来呢。”
尤拉闻言淡笑一声,靠近她道:“她们互相喜欢,怎么可能会打起来?”
莱珊转头看她,疑惑地说:“你怎么看出来的?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只知道找人打架的莽夫。”
尤拉但笑不语,揽着她的腰往海里走。
“别管别人的事了,我们该回海里了。”
莱珊放心不下乐意,想送她回去,尤拉用尾巴卷着她,把她拖进了海里。
“先担心你自己吧,你的发情期马上到了。”
海水激荡的声音拉回了两人的神思,伊莎瑞尔推开乐意,盯着她道:“走吧。”
回程的时候并不是直接回塞西尔,而是顺便把周边小国收复了。
乐意全程参与,感觉那些跟闹着玩似的。
还没打进去呢,国王就带着子民投降了。
一路高歌猛进,很快伊莎瑞尔的名字传遍了整片大陆。
战争一起,有实力的大国想的是掠夺,而小国想要免受战火,就要找有实力的大国庇护。
正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塞西尔就是这棵大树。
伊莎瑞尔是系统选定的大女主,有极高的军事才能,也有一颗保护弱小的慈悲心。
但凡是来投靠她的,她都给予最大的帮助,不仅没有让他们失去家园,还让他们过得更好。就连负隅顽抗的也采取尽量温和的手段,把牺牲降到最低。
这样的执政方式引来了很多人的臣服,有些小国家甚至盼着成为塞西尔的附属国。
乐意成为吉祥物,每拿下一个国家,伊莎瑞尔就要带她游街,坐在花车里,听着外面民众的欢呼,看着不断增加的鲜花,乐意想起了跟伊莎瑞尔结婚时的场景。
捡起一束花抱在怀里,乐意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上一次伊莎瑞尔只是塞西尔的国王,现在她已经是这片大陆的霸主了。
只经历了一个四季变幻,很多东西却已经天翻地覆。
伊莎瑞尔转头看乐意,怀里的花将她衬得纯洁无比,五官清润好看,睫毛轻轻翕动,就像羽毛在挠她的心。
伊莎瑞尔眼神暗了一下,倾身靠近乐意,轻轻吻上她的唇瓣。
乐意脑中浮现出似曾相识的场景,她闭上眼睛,伸出一只手环住伊莎瑞尔的脖子。
白色的茉莉花横在两人中间,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她们并没有严丝合缝地靠在一起,却给人一种深爱彼此的感觉。
这个吻很浅很柔,唇齿轻微纠缠,伊莎瑞尔就放开了乐意,乐意睁开眼睛看她,眼中是能溺死人的柔情。
伊莎瑞尔一时呼吸有些滞,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之后,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
不能被蛊惑,她只是在做戏。
伊莎瑞尔的沸腾的血液冷了下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意识到乐意根本不爱她的痛苦。
之前同床共枕那么久,她都没能发觉乐意只是在骗她,现在露出这样的眼神,对这个人来说又有什么难的?
她本来就擅长伪装,就算不喜欢也能做尽各种亲密的事。
伊莎瑞尔下意识抚上嘴唇,轻轻揉搓,想把乐意留在上面的痕迹抹掉。
乐意看到她的动作,眼神黯淡下来,两只手一起抱住怀里的花,缩成一团。
这一路上伊莎瑞尔都没对她做什么,一天说话也不超过五句,刚才主动亲她她还以为她的心结解开了些,没想到还是厌恶她。
这么用力,应该是后悔亲她了吧?
在伊莎瑞尔看不见的地方,乐意自嘲一笑,将怀里的花抱得更紧。
辗转了好几个国家,基本上把塞西尔西南地区全部攻下之后,才举着胜利者的旗帜回国。
一路上各国百姓夹道欢迎,乐意不知道伊莎瑞尔的威望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坐在百姓口中“伟大的王”旁边,只觉得有点德不配位。
“我还是下去骑马吧。”乐意真诚地说出心里的想法。
伊莎瑞尔转头看她,声音冷淡:“少耍些花招,我让你做什么你照做就是。”
乐意抿抿唇,小声道:“好的,知道了。”
伊莎瑞尔看着她失望的眼神,心里有些闷,手指慢慢蜷缩了起来。
这个女人背叛她,跟别的国家的君主合谋妄图颠覆她的国家,没有杀了她已经是仁慈了,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可看着她失落的表情,却忍不住想要安慰她。
伊莎瑞尔觉得自己简直疯了,她努力控制情绪,不想再去想,心里却生出一股烦躁。
“抬头,看着我。”
乐意依言抬头看她,被伊莎瑞尔一把掐住脖子,两人的脸近在咫尺,鼻子都快要碰到一起。
脖颈纤细,仿佛轻轻一捏就能折断,伊莎瑞尔的手不断收紧,施虐欲让她的眼睛变红,手指都在颤抖。
肺里的空气逐渐减少,乐意的脸涨红,眼里沁出了眼泪。
直到呼吸声变得急促,伊莎瑞尔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连忙松开乐意,乐意像破布娃娃一样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
肺部有了新鲜空气,窒息感减弱,乐意慢慢活了过来。
伊莎瑞尔握住手指,后知后觉地慌了起来。
刚才是怎么了?怎么会那么失控?乐意也是,为什么不挣扎?
“为什么不推开我?你就那么自信我不会杀你吗?”
乐意还在咳嗽,闻言抬眸看她,眼睛红了一圈,看起来娇弱可怜,让人想要把她拥进怀里疼惜。
伊莎瑞尔心里负罪感更甚,她分不清乐意这副样子是真的还是故意让她愧疚,可刚才的事确实是她的错。
“你恨我不是吗?”乐意声音平静,“如果你真想让我死,我也不会有怨言。”
伊莎瑞尔被她的话震住了,沉默了好久才说:“就算要杀你,我也不会脏我的手。”
乐意并不觉得难过,因为她直觉伊莎瑞尔在说谎。
“王上拉我一把吧,我没力气。”
乐意伸出手,殷切地看着伊莎瑞尔。
伊莎瑞尔本想拒绝她,可看着她脖子上的红痕,心好像被刺了一下,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
乐意借力坐起来,轻轻靠在伊莎瑞尔肩上。
伊莎瑞尔整个人都僵住了,冷声道:“离我远点。”
乐意不仅没有远离,反而挽住了她的胳膊,方便自己枕得更舒服。
“你……”
“王上。”乐意打断她的话,“就让我靠一会儿吧,这几天陪你到处跑,都没有睡好。”
伊莎瑞尔眉头皱起,想把乐意从自己身上赶下去,手触到她的脑袋,乐意小狗般地蹭了蹭。
“……”
伊莎瑞尔指间微动,眼里的冷意有了裂缝。
乐意转头看她,杏眼圆睁,温润明亮,像小狗狗一样。
伊莎瑞尔跟她对视了一眼,然后收回视线,淡声道:“随便你。”
乐意看着她微皱的眉头,故意下压的嘴角,眼里浮起笑意。
表面是凶狠的野兽,内里还是可爱的小猫咪。
本来是假寐后来变成了真睡,伊莎瑞尔身上有种好闻的味道,没有被浓郁的花香遮住,反而让人感到安心,乐意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她们已经进了利马城。
明明没有离开多久,乐意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利马比之前更繁荣了,各国人互通有无,相处十分和谐。
马车行驶过闹事,直达王宫门口,乐意来不及反应就被伊莎瑞尔拽了下去,径直往后宫走。
伊莎瑞尔把她带到了一间从没有被打开的屋子前,冷声说:“这里以后就是你的住处了。”
说着门被打开,里面只有破烂的桌椅,还有蜘蛛网和三尺厚的灰尘。
凉宫。乐意脑子里冒出这两个字,再观察一下,这地方确实十分凉宫的配置。
“好。”她淡淡应一声,然后走了进去。
伊莎瑞尔站在门口,看着欣然接受的乐意,心里有些不得劲。
不该抱着她的腿求她,让她换个地方吗?
再看一眼,这地方实在不是人能住的,到底为什么能这么快接受?
乐意四处看了看,发现除了灰尘之外,布局其实挺好的,坐北朝南,空间也大。什
只要稍微收拾一下……
“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心疼你!”
伊莎瑞尔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后,说出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乐意转头看她,道:“我是真的觉得这地方挺好的。”
伊莎瑞尔盯着她看了几秒,然后拂袖离去。
乐意无奈叹气,不她让住在这里的吗,怎么还生气了?
伊莎瑞尔回到自己寝宫,衣服还没换政务官就来了,让她处理积压的政事。
两两相望,伊莎瑞尔认命的埋头苦干,这人轴的跟奥薇尔有一拼,她不想浪费唇舌。
伊莎瑞尔完全沉浸在工作中,等把所有事务都处理完已经时值深夜。
“有人来找我吗?”
伊莎瑞尔站起来活动筋骨,随口问道。
侍女摇头说没有。
伊莎瑞尔动作一顿,然后大步往外走。
伊莎瑞尔走后,乐意就着手收拾冷宫的卫生,忙了好几个小时才勉强让屋子恢复了本来面目。
不知道伊莎瑞尔是怎么跟下人说的,她找侍女要被褥和生活用品,侍女立刻就去准备了。
伊莎瑞尔一天都没出现,乐意想起她临走时的神色,想着她可能还在生气,也就不去往枪口上撞了。
伊莎瑞尔站在床头看着睡得香甜的人,越看越不顺眼,心情躁郁起来。
到底是什么给她的勇气,让她一个罪人过得这么安逸?
都被安排到这里了,难道一点觉悟都没有吗?
“起来!”
伊莎瑞尔轻轻踢一下床板,乐意从睡梦中惊醒,看到伊莎瑞尔的脸后勾唇一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握住她的手一个使劲,伊莎瑞尔就跌到了她身上。
身后侍女对视一眼,识趣地退了出去并关上门,伊莎瑞尔看着乐意,眼神危险。
“如果我说我是想借力站起来你信吗?”
伊莎瑞尔眼睛微眯,一副“你看我信吗”的表情。
乐意尴尬一笑,脖子往后缩了缩,“要不你起来一下?”
伊莎瑞尔没有反应,眼神从乐意的额头往下,最后落在红润的唇瓣上。
“处处勾引,以为我还会像以前一样对你?”
乐意反驳的话还没出口,嘴巴就被堵住了。
轻声的嘤.咛被吞掉,只有轻微的水声在唇齿纠缠时响起。
伊莎瑞尔发了狠,叼着乐意的唇瓣咬,很快嘴里就泛起了血腥味。
又急又凶,不像是吻,反倒有种野兽拆吃猎物的感觉。
乐意手抵在伊莎瑞尔胸前,不怎么用力的推拒像情趣,不仅对伊莎瑞尔造成不了什么,反而增加了她的征服欲。
血腥味被唾液冲淡,很快就没了踪迹,伊莎瑞尔突然变得温柔了起来,吮吻乐意的嘴唇,像野兽在舔舐同伴的伤口。
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两人没有阻隔地抱在一起,使得这个吻变得更加炙热。
伊莎瑞尔的手环在乐意腰上,抚着她犹如绸缎般嫩滑的肌肤,眼神变得越来越暗,蓝色的瞳仁犹如夜晚的海面,神秘又危险。
急促地呼吸,湿润的眼睛,以及像桃花一样洇着薄红的眼尾,一切都在昭示此刻的绮靡暧昧。
室内温度不断攀升,亲吻还在继续,没有一点要结束的迹象。
心里生出燥意,血液开始沸腾,高温灼烧着理智,欲.望传遍四肢百骸。
乐意难.耐地哼了一下,身体的轻微动作让伊莎瑞尔不满,她掐住乐意的脖子,蛮横地咬住她的唇。
窒息感让乐意脑子发晕,她像被风浪裹挟的小舟,在海上浮浮沉沉,所以迫切地想要抓住些什么。
伊莎瑞尔白皙的后背上出现红色的指痕,她停顿了一下,眼神越发晦暗。
轻微的疼痛像兴奋剂一样,仿佛打开了她体.内的某种开关。
乐意觉得准备工作已经够了,再这样磨蹭下去,她的脑子非得炸开不可。
手还没从伊莎瑞尔的脊骨抚下去,就被一把抓住,捏得腕骨生疼。
伊莎瑞尔微微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双好看的眼睛暗成了墨蓝,深处翻腾着汹涌的情绪。
“你想做什么?”
声音听起来很冷淡,乐意看着她同样冷漠的表情,有些摸不准她的此刻的心情。
“我……”
嘴刚张开,伊莎瑞尔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眼神幽冷阴郁。
“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像以前一样依着你?”
说完手上用力,乐意的脸逐渐涨红,眼里迅速晕起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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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莎瑞尔不去管她的眼泪,毫不怜惜地对她。
乐意脸色骤变,痛苦地闷.哼一声,伊莎瑞尔靠近她,狠狠咬住她的耳朵。
“从今以后,你只能做承受我的欲.望的容器!”
从谎言开始10
乐意知道她不是在说狠话, 毕竟身体的疼痛不会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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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泪眼蒙眬地看一眼伊莎瑞尔,伸手勾住她的脖子,往她怀里靠。
“只要你能消气, 想怎么样都行。”
乐意语气温柔, 像在哄闹别扭的小孩, 伊莎瑞尔怔了一下,随后一凿到底。
“唔……”
乐意挂在她脖子上的手收紧, 留下几道红色抓痕, 软绵地呼吸声落在耳边, 略微急促且带着些许哭腔, 伊莎瑞尔心里有些闷,不自觉放慢了速度。
乐意缩在她怀里,明明那么大个人,却像只小白兔似的。
眼睛湿漉漉的,叫人不自觉想要保护她。
伊莎瑞尔对上她的眼神, 里面像有钩子似的, 差点让她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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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 你的心情好点了吗?”
“……”
伊莎瑞尔嘴唇动了动,什么都没说, 然后附到她耳边,声若薄雾。
“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乐意刚想回答她,声音猛的一变,凝在眼尾的泪滴落下来,浸湿了伊莎瑞尔胸前的肌肤, 泪水顺着滑下去, 使得她本就白皙的皮肤闪闪发光。
伊莎瑞尔是实干派,她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时而急促时而缓慢,乐意在她手里经历了无数的情绪,很快就交代了。
乐意的眼睛已经被泪水模糊,她感觉脑中一片空白,就像脚下踩着棉花,不断往空中攀升,耳边的风都是轻柔的,从毛孔钻到皮肉,又酥又麻。
伊莎瑞尔看着她,等她的眼神聚焦后,就迫不及待地开始了下一轮。
乐意脑中炸烟花,连句多余的话都说不出来。
春末的气温已经有所回升,但夜里还是有点凉,但在屋里完全感受不到,甚至热到想出汗。
乐意身上的温度高得吓人,汗水顺着脸颊滑下,她伏在伊莎瑞尔身上,像搁浅的鱼一样大口呼吸。
“王上,快天亮了,你不休息吗?”
伊莎瑞尔托着她的腰,把她往上掂了掂,让她的视线跟自己齐平。
“刚才勾引我的时候,没有想过后果?”
乐意:“我什么时候勾引你了?”
伊莎瑞尔自动忽略她的话,手指在乐意背上跳舞,跳着跳着就进了草丛。
“别说这种扫兴的话,做好你容器的本分。”
话音刚落,乐意的神色就变了,一只眼睛闭起来,眼神迷离失神,贝齿咬着下唇。
“王上,轻点……”
伊莎瑞尔:“忍着。”
语气冷淡声音却是沙哑的。
乐意抓住她的胳膊,脸上湿润一片,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
伊莎瑞尔恨不得把人揉碎按进身体里,她心里生出一股戾气,下手越发狠。
乐意分不清是欢.还是痛意,只觉得身体麻木了,只能机械的按照设定跑的程序进行。
屋里灯火通明,满天星光都黯淡了不少,乐意觉得再这样下去她肯定会死,于是趁伊莎瑞尔不注意跑下来床。
脚刚踩到地上,就有种虚软无力的感觉,差点栽到地上,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门口走,眼看着胜利在望,却在开门时被一只手环住。
伊莎瑞尔一只手圈着乐意,另一只手抵在门上,让她无路可逃。
“怎么?更喜欢这样?”
乐意连忙摇头,否认的话还没说出口,唇就被咬住。
身子被翻转着按在门上,起伏的软肉被挤压在一起,形成了可观的深沟,伊莎瑞尔眸色幽暗,只亲了一会儿就转移了阵地。
脆弱被叼住,乐意整个人都抖起来,她伸手按住伊莎瑞尔的头,不知道是要推开她还是拉近。
伊莎瑞尔像婴儿一样,一边嘬.吸一边看着乐意,看着乐意的脸红成血色,心里有种奇异的满足感。
乐意只觉得羞耻度爆表,全身的温度瞬间飙升,皮肉都快要被烫破。
明明应该移开视线的,可那双蓝色的眼睛就像是有魔力似的,让她不断沉沦。
伊莎瑞尔伸手抚着乐意的肚子,声音平静,说出的话却惊人。
“据说生了孩子就会有奶……”
乐意整个人都快要冒烟,在她说出更加炸裂的话之后,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伊莎瑞尔眨了眨眼睛,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
相信温热,湿滑的触感让人头皮发麻,乐意触电般手回手,又激出了些眼泪。
伊莎瑞尔满意了,一直平直的唇角,有了轻微的弧度。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要看到乐意窘迫无措的样子,只要一想到这么鲜活的表情只有她能看到,就有种血液沸腾的感觉。
眼角余光看到平坦的腹部,以及稍显泥泞之地,伊莎瑞尔眼神闪了一下,慢慢俯下身去。
乐意刚放松没多久,猛一下被刺激,整个人都差点弹起来,腰弓起成一个漂亮的弧度,像一把弦拉到底的弓。
靡靡的水声传进耳朵,乐意的脑子被炸开,一切思绪被打断,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
像海上浮沉的孤舟,不知来处没有目的地,偶尔还会被突如其来的风水吹打。
似乎有人在轻声叫她的名字,但乐意没有力气回应,只能朝声音传来的地方乱抓。
伊莎瑞尔看着完全失控的乐意,唇角弧度扩大,她握住乐意乱挥的手,咬住纤细的指尖,像在品尝美味。
这次的余.韵格外悠长,伊莎瑞尔等了许久,乐意的眼睛里才重新有了内容。
回过神来的第一件事,乐意就往伊莎瑞尔怀里缩了缩,她身下的床单有种凉意,她已经猜到是什么了。
伊莎瑞尔将她抱进怀里,淡声道:“看来今晚要在湿了的床单上睡了。”
乐意不敢抬头看她,耳朵和脸颊温度升腾,睫毛无意识地颤动,像振翅欲飞的蝴蝶。
伊莎瑞尔将她抱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肩上,汗液混合在一起,身体像被胶水粘住了似的,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
如果是别人一身汗靠近自己,乐意会觉得非常难受,但对方是伊莎瑞尔,她并不会有这种想法。
伊莎瑞尔身上有种好闻的味道,出了汗之后,这种味道更加浓郁,让人想要趴在她身上,不断深嗅。
乐意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她刚化龙没多久,身体本来就没有恢复,这样的情.事自然吃不消。
许久没有动作,乐意以为结束了,没想到伊莎瑞尔又蠢蠢欲动。
乐意知道自己没有话语权,手抵在伊莎瑞尔胸前,有气无力道:“给我点水。”
口干舌燥,说话感觉都在冒火星子。
伊莎瑞尔翻身下床,赤脚踩在地上,留下一串不明显的脚印。
毕竟是出力方,她出的汗不比乐意少。
“自己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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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莎瑞尔把杯子递给乐意,声音里情绪不明显,听不去好坏。
乐意接过杯子,大口吞咽,很快一杯水就下肚了。
伊莎瑞尔把杯子放下,看着想要往角落缩的人,眼里闪过一抹幽光。
“你不会以为这就结束了吧?”
从谎言开始11
乐意醒来, 眼睛有些酸痛,喉咙也很干涩。阳光照在脸上,温暖而和缓, 让人想要赖床。
不过以乐意现在的状况, 就算不想赖床也起不来, 昨夜折腾的太狠,整个人都跟散了架似的, 手脚不像自己的。
床头放着一杯水, 她努力蛄蛹过去端起来, 喝完才觉得稍微好一点。
手腕上留有几道红痕, 胳膊上还有被烫到的痕迹,乐意看了眼地上的绳子和旁边燃了一半的蜡烛,老脸一红。
到后面伊莎瑞尔像疯了一样,成了一个被情欲支配的野兽,而她手脚被缚, 只能任由她为所欲为。
转念一想, 就算伊莎瑞尔没有绑住她的手, 她也会顺着她的意来,这本就是自己欠她的。
躺了十几分钟, 乐意才觉得身上的酸痛劲儿好了一些,她刚要撑着身子坐起来,门外传来了侍女的声音。
“王后,您醒了吗?”
这声音乐意很熟悉,是一直照顾她的侍女琳达, 很尽职尽责, 对她也很好。
“醒了,你进来吧。”
琳达端着洗漱用具进来, 跪到乐意床边,准备帮她洗手洗脸。
乐意连忙拒绝,表示自己还没到生活不能自理的时候。
琳达:“是王吩咐的,她说您今天肯定没力气,让您好好休息。”
“我知道了。”乐意的脸颊发起热来。
虽然她脸皮厚,但被熟人看到这副模样,多少还是有点难堪。
乐意并没有如琳达所说好好休息,吃完饭后就去找伊莎瑞尔了。
眼看着任务进度条已经到底,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必须把仇报了才行。
但如果不辞而别的话,那误会只会越来越深,所以她打算好好跟伊莎瑞尔说,希望她能理解。
如果没有那段记忆,乐意可以毫无负担地去下个世界,可既然让继承了父母的力量,那必然要为他们报仇。
乐意抬头看天,望着湛蓝的天空轻叹一声。
“都怪我太有责任感了。”
系统:【?】
呸.jpg
伊莎瑞尔在跟大臣们议事,最近战事频发,需要她处理的事很多,乐意昏睡过去后,她是直接从“冷宫”去面见大臣们的,一刻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现在已经中午了,伊莎瑞尔滴水未进。
乐意闻言有些心疼,外头的政务官看到她,把手里的食盒塞到她手里。
“王上从早上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王后殿下去劝劝吧,您去的话王上会高兴的。”
会吗?乐意心里浮上疑惑,伊莎瑞尔那么恨她,看到她估计更不想吃了。
乐意敲了敲门,侍女打开门看到是她后,立刻让出了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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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意提着食盒进去,伊莎瑞尔轻飘飘扫她一眼,然后停下了手里的羽毛笔。
“这样僵持下去也没什么结果,诸位先去吃饭吧,下午再商议。”
众大臣松了口气,看乐意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乐意站在伊莎瑞尔下首,等人都走了才把食盒放到桌上,把里面的食物一样一样拿出来。
“合你胃口吗?”
伊莎瑞尔不语。
乐意又说:“这是政务官准备的,我只是来跑个腿。”
伊莎瑞尔看着她,情绪平淡,“你倒是诚实,连装一下都懒得装。”
乐意轻笑一声,把食盒放到开始旁边,身子往前倾了一下,直直望着伊莎瑞尔。
“不想吃这些的话,我吩咐他们做别的。”
伊莎瑞尔的瞳仁十分清亮,像刚下过雨的天空,猝不及防被这么盯着,她有一瞬失神,随后连忙把视线转到了别处。
“将就吃吧,这王宫里的菜吃来吃去都一个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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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意看着那些西式餐点,觉得确实大差不差,就算每天换着花样做,这么多年也吃腻了。
“王上,如果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可以给你做你没吃过的东西。”
伊莎瑞尔本来在菜上挑挑拣拣,闻言掀起眼皮看她,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情绪。
“什么事?”
乐意试探着说:“我要去做一件事,希望你能让我出宫几天。”
伊莎瑞尔的眼神暗了几分,乐意连忙道:“最多三天,三天之内我一定回来!”
既然她已经是龙了,那横穿莱茵斯海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
伊莎瑞尔缓缓站起来走下台阶,在乐意面前站定,整个过程眼神都钉在乐意身上。
乐意有种莫名的压力,明明伊莎瑞尔连表情都没变,她就是觉得对方在生很大的气。
脖子凉凉的,有种下一秒就会被利齿刺穿的感觉。
伊莎瑞尔:“你想离开?”
“不是想离开,而是有件事非做不可。”
乐意话音刚落,伊莎瑞尔的手就掐住了她的脖子,不是很用力,但足以让她难受。
“什么事非做不可?”
乐意艰难吸入空气,一字一句道:“我要报仇。”
伊莎瑞尔松开手,阴郁的眼神里浮上几分疑惑。
“报仇?”
新鲜空气顺着气管流入肺部,乐意的胸腔有些疼,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四肢百骸就如针扎般疼起来。
疼痛从骨头缝里钻出来,不多时乐意就满头大汗,伊莎瑞尔见状连忙扶住她,问她哪里不舒服,乐意疼得牙齿都在打颤,根本说不出一个字,她紧紧抓住伊莎瑞尔的胳膊,手却慢慢变了形状。
伊莎瑞尔看着变成爪子的手掌,眼里的阴沉被震惊取代,乐意没想到身份会这么暴露,有些慌乱,松手后退两步,脚下一个踉跄掉到地上,她的双腿变成了细长的青色龙尾,在地上摇摆。
“你……”
乐意体内的力量不稳定,只有四肢变了,其他部位还是人的形态,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
尾巴摇摆两下缩到后面,爪子也藏了起来,乐意抬头看向伊莎瑞尔,心里多少有些慌。
“吓到你了吗?”
伊莎瑞尔半天没说话,乐意以为她接受不了,低声道:“可能在你看来我很丑,但我不是什么怪物,看在以前的情分上,能不能放我出宫?”
这个世界没几个人见过东方龙,伊莎瑞尔接受不了实属正常,这不怪她。
乐意在心里为伊莎瑞尔找好了理由。
龙尾摆动,她人立起来,慢慢往门口游动,想悄无声息地离开,伊莎瑞尔突然回神,拔腿冲到她背后抱住了她。
“我允许你走了吗?”
她抱得十分用力,勒的骨头都在疼,乐意动弹不得,想握住她的手,看到自己丑陋的爪子,又默默移开。
“哪里也不许去,你只能留在我身边。”
伊莎瑞尔抱得更紧了些,乐意呼吸都有些困难,她问:“难道你要留一个异类在王宫吗?你不怕……”
“我不怕!”伊莎瑞尔打断她的话,语气略显激动:“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怕,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
乐意的心砰砰响,她勾唇一笑,爪子覆在伊莎瑞尔手上。
“王上不生我气了?”
伊莎瑞尔沉默了一下,随后说:“留你在身边,就是要把你欠我的讨回来。乐意,你最恨别人背叛我,你算计我背叛我,得用命来抵。”
“那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乐意揣着答案问问题。
伊莎瑞尔又没声了,好一会儿才说:“杀了你反倒便宜了你,我要留着你慢慢折磨。”
乐意唇角笑意扩大,字字句句分明都是爱她的证据,却还要口是心非。@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还是不要戳破了,毕竟她本来就是个傲娇。
体内的力量在乱窜,乐意又开始疼起来,她转身推开伊莎瑞尔,让她离开自己远一点。
伊莎瑞尔不满她的做法,想上前来,乐意连忙喝止。
“别过来!你就待在那里,不然我怕我会伤到你。”
伊莎瑞尔不信乐意会伤害自己,但下一秒,乐意就变成了一条青色小龙,在半空中扭动着身子腾飞。
伊莎瑞尔仰着头看,在脑中搜寻关于这种生物的蛛丝马迹,好半天才想起来,似乎在哪本书上见过记载。
乐意变成龙之后,天性就有些压制不住,老想从屋子里飞出去,幸好她还存着几分理性思考,知道这样必定会引起恐慌,这才压制住了心里的冲动。
变成龙神有益于力量的融合,乐意一整个下午都在殿里乱飞,伊莎瑞尔自然没再办成任何事,她紧张地盯着乐意,生怕她有个好歹。
“王上,饭菜都凉了,让他们重新准备一份吧。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
伊莎瑞尔本就情绪复杂,听她这么一说,像被踩了尾巴似的,反应尤为激烈。
“少自作多情,我会担心你?呵!笑话!”
乐意飞到与伊莎瑞尔视线平齐,漆黑的瞳仁里映着她的身影,还有浅浅的笑意。
口嫌体正的傲娇鬼。
“是我担心你。”她说得无比真诚,“太阳都快落山了,你还什么都没吃呢,这样身体怎么撑得住?要是饿坏了我会心疼的。”
伊莎瑞尔看着她圆润的龙头,忍住了想要摸一摸的冲动,转头朝书桌走去。
“我的事轮不到你管。”
乐意见她要吃冷食,飞到她面前用尾巴卷住她的手腕。
“吃冷的胃会不舒服,让他们重新准备吧。”
伊莎瑞尔看着手腕上的青色尾巴,伸手挠了挠,乐意触电般收回尾巴,悄悄藏到了身后。
刚刚被伊莎瑞尔触碰的时候有种奇怪的感觉,她得藏好,不能被伊莎瑞尔发现。
伊莎瑞尔觉得哪里不对,但也没往深处想,看了眼面前已经冷掉的食物,把筷子扔到桌上。
“你现在这种样子能见人吗?”
乐意这才反应过来,伊莎瑞尔是为了保护她,才宁愿吃冷饭。
乐意心情雀跃,尾巴都不由自主地摇了起来,她端起桌上的菜,掌心凝聚力量生出火焰,很快一盘盘菜就加热完毕。
那位前辈曾说,继承了青龙之力后,她在这个世界就是全系魔法师,看来果真是这样。
伊莎瑞尔重新拿起筷子,状似无意地说:“这么多我吃不了,你坐下一起吃。”
乐意没拒绝她的好意,但她坐不了,只能悬在半空吃。
两人安静地吃完了这顿饭,伊莎瑞尔慢条斯理地用丝巾擦手,道:“你之前说的非做不可的事是什么?”
本来以为乐意是为了从她身边逃开才那么说的,现在看来并不是那样。
毕竟她是一个未知生物,身上难免有些秘密。
不知道为什么,伊莎瑞尔的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乐意龙尾一甩,差点打到伊莎瑞尔,伊莎瑞尔一把抓住她的尾巴,乐意当即变了神色。
“不好意思,刚刚太激动了,你先……把我的尾巴放开。”
乐意的脑袋是墨绿色,表情看不太出来,不过伊莎瑞尔从她的语气里猜到了两分。
她使劲捏了一下,乐意没忍住闷哼一声,语调有些娇媚。
伊莎瑞尔眼睛微眯,眸色晦暗地看着她,乐意连忙把尾巴抽出来,并离伊莎瑞尔远了些。
“卡基山的恶龙杀了我父母,我要杀了它们,为父母报仇!”
伊莎瑞尔还在回味她尾巴的触感,听到她的话后一怔,然后道:“我陪你去。”
从谎言开始12
乐意从半空掉了下来, 稳稳落入伊莎瑞尔怀里。
四目相对,伊莎瑞尔眼里的真诚显而易见,乐意对自己先前的震惊感到愧疚。
这有什么好愧疚的, 既然她这么说了, 就肯定会做到。
伊莎瑞尔又不是什么信口开河的人, 她说了就一定会做到。
乐意的手已经变回来了,但尾巴还是一样, 她身上带着龙的特性, 体温比平时要低一些, 所以伊莎瑞尔的怀抱显得格外温暖。
有点不想离开, 但怕伊莎瑞尔生气,乐意抓着她的胳膊,想从她怀里起身。
“还疼吗?身上有点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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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莎瑞尔说完,把人往怀里按了一下,环在腰上的手也搂紧了些。
乐意心头微动, 干脆接着她的话说, “还有些疼。”
伊莎瑞尔没再说什么, 手上力道又添了两分,乐意完全陷进了她柔软的怀抱里, 鼻间充满了幽香。
心里告诫自己不要想入非非,却还是抵抗不了本性,不由对伊莎瑞尔起了心思。
手不安分地在伊莎瑞尔腰间游动,脸也紧贴她的胸膛,连她轻轻滚动的喉结都看得一清二楚。
伊莎瑞尔没有抗拒, 乐意便大胆起来, 唇吻上她白净纤直的脖子,手也探到了衣服里。
乐意唇瓣微凉, 触上来的时候,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伊莎瑞尔不由一颤,低头看向乐意。
“想做什么?”
乐意咽了口口水,声音软糯得像变了个人。
“想亲你。”
她直白地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伊莎瑞尔沉默几秒,反问:“你觉得你现在能对我这样吗?”
乐意默默收回了手,虽然有点色心,但不多,要是惹女王大人生气了,说不定就不让她去报仇了。
伊莎瑞尔见她安分下来,心里反而有些不悦,她盯着乐意看了几秒,然后俯身咬住她的脖颈。
该听话的时候不听话,不该听话的时候瞎听话!
脖子上传来轻微的刺痛,乐意有些恍惚,脑袋晕乎乎的,许久才反应过来是太兴奋了。
龙尾因为这巨大的.激摇摆起来,恰好落入伊莎瑞尔手中,她不轻不重地捏着,像在把玩一件玩具。
乐意一时没抵住劲儿,眼前白光闪过,……
伊莎瑞尔显然也没想到会这样,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嘴唇才动。
“你……”
乐意抬着虚软的手捂住她的嘴,脸红得像要滴血。
“什么都没有,你看错了。”
乐意知道自己是在欲盖弥彰,但这事发生的突然,谁能想到只是被捏了一下尾巴,就……
平静下来之后,越发觉得羞耻,乐意感觉整个人都快要爆炸,挣扎着想要逃脱伊莎瑞尔的怀抱。
伊莎瑞尔的手紧紧箍着她,让她挪动不了半分。
“再乱动就把你丢出去,让大家都看看你现在的模样。”
乐意抬头看她,看到她眼底跃动的情欲之后,唇角浮上浅浅的笑意。
“王上舍得吗?”
伊莎瑞尔没有回答,她不想说违心的话,但也不想让乐意得逞。
这个女人背叛她,没有把她关在牢里受刑已经是仁慈了,难道她还想让自己像以前一样对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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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
这样想着,伊莎瑞尔的表情冷了几分,却还是没有放开乐意。
乐意从她的动作里得到了答案,安心地靠在她怀里,龙尾从脚踝往上,缠住纤细柔软的小腿……
伊莎瑞尔本就在极力克制,粗粝的鳞片划过肌肤,泛起一阵颤.栗,体内好像有火在烧,心中躁.郁非常。
她伸手抓住那条小尾巴,这次用了些力道。
“唔……”
闷哼自乐意口中吟出,伊莎瑞尔低头堵住了她的唇。
两双唇瓣贴在一起,一热一冷,感觉自然也与以往不同,两人都很悸动,恨不得揉在一起。
唇齿纠缠,气息互换,两人像在争夺某样东西的主导权,谁也不肯让谁。
不多时空气耗尽,这个吻也宣告结束。
乐意眼尾生出薄红,像天边的晚霞一样夺目,她的眼睛里蒙上一层雾气,看人时不聚焦,平添几分妩媚,异常勾人心魄。
伊莎瑞尔怔怔地看着她,感受着跳动过于剧烈的心跳。
不可否认乐意是个美人,乌发红唇,漆黑的瞳仁像星星一样亮。
在塞西尔,黑色的头发和眼睛是不受欢迎的,可她偏偏一头栽进去,就算被背叛也依旧心动。
疯了。
伊莎瑞尔心里慨叹一句,而后毫不犹豫又亲了下去,这次亲的不是乐意的唇,而是她因为刚才的挣扎,从衣领里露出来的锁骨。
乐意低咛一声,兴奋感再次袭来,她想把尾巴从伊莎瑞尔手里抽出来,没成功。
对方发现她有这种想法,握得更紧了。
“你的尾巴好像很有趣,我们一起来探寻一下吧。”
乐意眼里的水汽凝成了眼泪,挂在眼尾摇摇欲坠,她还没来得及阻止,伊莎瑞尔就狠狠捏了一下她的尾巴。
“……!”
眼泪是甩出来的,乐意仰着头脖子绷直,嘴唇大张着急促喘气。
伊莎瑞尔将她抱进怀里,摩挲着她的后背安抚她,动作温柔和缓,哪有先前要折磨乐意的想法?
只是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这次的感觉来得汹涌,乐意缓了好久才平静下来,一对上伊莎瑞尔的眼神,就被里面翻腾的欲.吓得一怔。
书桌上的公文被扫落,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原本放它们的地方,成了乐意。
乐意被凉得一激灵,声音刚从喉咙里出来就被吞干净,她只能抱住伊莎瑞尔的脖子,由她蛮横地亲吻。
吻炙热而短暂,伊莎瑞尔放开乐意,双手撑在她身上的桌子上,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蓝色的眼瞳深了许多,像云朵刚刚散开时的天空,掩藏在深处的欲乐意自然懂。
伊莎瑞尔俯身往下,腿慢慢屈起来,最后单膝跪在乐意面前。
“该我了。”
乐意发出短促的惊呼,其余声音被她硬生生压下去了。
眼尾的红色薄红晕成了一片,眼中氤氲着泪水,像挂着晨露的桃花,娇艳欲滴。
乐意伸手按住伊莎瑞尔的脑袋,手指插进她的头发,难.耐地扬起了头。
伊莎瑞尔仰头看着她,眸中溢出一丝笑意,有种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
情.动至此,乐意对她不是没有情意。
伊莎瑞尔心情激荡着,全身血液都沸腾起来。
乐意彻底陷入其中,理智不剩几分,没了独立思考的能力。她的龙尾轻晃着,缠住了伊莎瑞尔纤细的腰肢……
伊莎瑞尔早就动了情,发现的时候已经迟了。
伊莎瑞尔眼睛瞪大,刚想起身查看,乐意一把按住她,暗中用了点劲。
“不要管其他的,继续。”
乐意声音微哑,格外魅惑诱人,像蛊一样操控着伊莎瑞尔的心,让她心甘情愿做个工具。
霞光隐匿在云层后面,天色逐渐暗下来,大臣们三三两两地出宫,小声说伊莎瑞尔的坏话。
“太不像话了,竟敢晾我们一下午!”大公愤愤。
一旁的子爵连忙道:“大公阁下消消气,王上刚征战回来,身体疲累也是正常,咱们明天再来就是了。”
大公还想说什么,想了想又顿住,冷冷哼了一声。
一旁的人见她不开口,也渐渐止住了话头。
其实大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王上宠着王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可怜他们这些冤种,白白等了一下午。
乐意把尾巴拔出来,发出“啵”的一声,顿时伊莎瑞尔的脸红了个透。
尾巴尖上沾着水渍,乐意特意伸到伊莎瑞尔眼前,让她看着清楚。
伊莎瑞尔眼皮垂着,脸红到了脖子根,耳尖更是像要滴下血来。
乐意俯身,咬着她的耳朵道:“还以为王上定力有多好呢,没想到比我还快。”
伊莎瑞尔被说得恼怒,一把掐住乐意的脖子,不管不顾的吻了上去.
她倒要看看,到底谁快!
说好第二天一早出宫去卡基山,两人却都没能起得来。
结束时已经天泛鱼肚白,两人都尽了兴,自然毫无负担地睡去。
傍晚时分,夕阳将天空映照成金色,云霞羞红了脸,乐意站在海边,光照在她的脸上将五官柔和,整个人都在发光。
伊莎瑞尔出声地看着她,心中情绪复杂,乐意转头看她,见她在发呆,问:“在想什么?”
伊莎瑞尔回过神来,将眸中情绪敛去,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
乐意握住她的手,往她身边靠去,“等人少了我就带你过去。”
伊莎瑞尔还是没说话,却没抗拒她的动作。海风吹来有些冷,两个人靠着刚刚好。
夜幕降临,渔民陆陆续续回了家,热闹的海边变得清冷起来,乐意见四下无人,腾身化为龙,背着伊莎瑞尔渡海。
伊莎瑞尔略有些紧张,她紧紧抱着乐意的脖子,整个人都趴在龙背上。
乐意开玩笑让她别害怕,眼睛一闭一睁就到了,伊莎瑞尔知道她在安慰自己,却没想到她说的是真的。
虽然没有那么快,但也比坐船不知道快了多少倍。
乐意看着不远处的卡基山,心想不愧是东方龙,腾云驾雾日行万里。
“抱紧了,我要冲刺了。”
乐意叮嘱一句,然后减速往下俯冲,伊莎瑞尔闭上眼睛,感受着耳朵呼啸的风,心里的紧张渐渐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情绪。
好自由,如果能做一只翱翔在天地间的鹰就好了。
当然这也只是一瞬间的想法,她还是想要做地上的王,建立属于自己的王国,屹立百千年不倒。
乐意控制着速度稳稳落在地上,顺便把站立不稳的伊莎瑞尔抱进怀里。
伊莎瑞尔伸手推她,乐意抱得更紧,并把她的头按到颈窝,轻轻抚摸她的背顺毛。
伊莎瑞尔:“……”
傲娇的女王轻哼一声,然后便不再抗拒了,乐意露出得逞的笑容,抓紧时间贴贴。
夜深露重,海边空气潮湿,风一吹就有股咸腥味,乐意受不了这味道,不得不放开伊莎瑞尔。
乐意只知道那些恶龙在这里,但不知道具体的位置,但直觉告诉她,它们在不远处的某个洞穴里。
乐意本想让伊莎瑞尔留在这里,自己去找那些恶龙,但伊莎瑞尔执意要跟她一起去。
乐意把外套披在她身上,认真地叮嘱:“待会儿到了它们的老巢,你找个地方躲起来。你虽然会魔法,但它们到底是龙,不是你能对抗的。”
伊莎瑞尔刚张嘴,乐意又说:“要是你不答应我,我就不带你去了。”
伊莎瑞尔只得答应。
越是靠近恶龙的洞穴,越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乐意走在前面,时刻谨慎提防。
动力传来一声巨响,乐意立刻把伊莎瑞尔护在身后,却忽略了身后。
一阵带着腥味的风从背后刮起,乐意连忙转身,恶龙的爪子距离伊莎瑞尔咫尺。
从谎言开始13
乐意连忙回身把伊莎瑞尔护住, 还是免不了被钻了空子,伊莎瑞尔后背挨了一爪子,顿时鲜血淋漓。
她闷哼一声表情痛苦, 乐意的心也跟着揪起来, 但这动静惊动了洞穴里的恶龙, 里面传来不小的声响,听起来蠢蠢欲动。
乐意捂住伊莎瑞尔的伤口, 把早就准备好的药倒上去, 血霎时就止住了。
从王宫出来后, 她们去了一趟神殿, 药是哈尼雅交给她的。
不知道她是不是算到了什么,总之帮了大忙。
伊莎瑞尔的衣服被划破,露出血肉模糊的皮肤,乐意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披在她身上,在其他恶龙出来之前, 把她藏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别出来, 等我解决了它们就来找你。”乐意叮嘱完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以往她们亲吻了很多回, 唯有这个吻真诚纯洁,不带有一丝情欲。
伊莎瑞尔看着她, 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决绝,她一把抓住乐意的手腕,想要起身与她一起并肩作战。
“刚才只是被偷袭了,你带我一起去,我不会拖你后腿的。”
乐意反手握住她的手, 将她按进怀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不是怕你拖我后腿, 而是要保证你的安全。报仇本就是我自己的事,不该把你牵扯进来, 如今你因我而受伤,我已经万分抱歉了。”
伊莎瑞尔回抱住乐意,嘴唇嚅动了两下,却没有声音发出来。
是啊,她为什么一定要陷入危险中呢?这是乐意的仇又不是她的仇。
如果现在是刚被乐意丢在沙漠不久的时候,她肯定会作壁上观,可经过这段时间的消磨,恨意似乎已经不足以支撑她放弃乐意了。
大祭司说得不错,乐意是她命里的劫。
伊莎瑞尔脸色苍白,一滴清泪从眼中滑落,她彻底认命了。
“不许受伤,给我完好无损地回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乐意应她一声,然后问:“等我报完仇我就乖乖待在你身边,你想把我囚在王宫也没事。”
“我会用余下的所有时间来赎罪。”
乐意以为伊莎瑞尔还在恨她,说得无比诚恳。伊莎瑞尔没有说自己已经原谅她了,微不可察地嗯了一声。
时间不容许她们腻歪,乐意咬着牙推开伊莎瑞尔,向着恶龙咆哮的地方走去。
伊莎瑞尔靠在石壁上看着她,脑海中突然涌现出一段陌生的记忆,零零碎碎,残缺不全,但她跟乐意的位置却互换了。
乐意浑身是血倒在她面前,眼神绝望破碎。
伊莎瑞尔惊了一下,后背的伤剧烈地疼了起来。
这是什么?!她怎么会有这种记忆?!
伊莎瑞尔可以肯定自己从来没有受伤过乐意,对她做的最过分的事情就是掐着脖子亲吻,这莫名其妙出现的记忆绝对不是她的。
伊莎瑞尔第一时间否认,随后又觉得过于真实,开始不自信起来。
难道真是我的记忆吗?
前世?
这么一想,伊莎瑞尔又觉得荒谬。
乐意被巨龙围在中间,面前的地已经被砸出了几个大坑,周围的树木也燃烧起来。
五条龙,金木水火土占全了,乐意想要一个人对付太勉强了。
虽然她并不惧怕对方的魔法攻击,但她龙性觉醒的时间太短,力量太弱了。
恶龙见她只是防守,更加嚣张,巨大的翅膀扇动起来,烧断的树枝被掀起的风带了起来,往乐意身上袭来。
乐意忍无可忍,化为龙形,首先给了离自己最近的恶龙一尾巴。
那恶龙应当是没想到乐意会反击,有些疏忽大意,直接被一尾巴扫了下来,掉到了地上的坑里。
其他恶龙被乐意的举动惹怒,开始狠戾起来,翅膀扇得更用力,鼻子不断往外喷着气。
乐意灵活闪避,依靠体型优势,将两只恶龙绕晕了,让它们撞在一起,只是这样只是短暂的钳制它们,很快它们就缓过劲儿来,五条聚在一起对付乐意。
“哪来的丑东西?竟然送上门来找死。”
“有点眼熟,可能以前见过。”
“管她什么东西,杀了!”
“诶,别这么冲动,留着她的命,我要把她的皮剥下来当地毯,之前的那个用旧了。”
乐意本来还能冷静,听到最后一句话,彻底忍不住了。
一股火直冲脑门,让她理智难存,脑子里只剩下“毁灭”两个字。
死吧,统统都死!这样的东西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
皮肤开始灼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血肉里滋生,正在以势不可挡的趋势成长。
恶龙也发觉了她的不对,想尽快把她杀了,攻击更加密集,每一下都杀机毕露,凶狠残暴。
乐意的眼睛成了红了,额头上花纹若隐若现,最后在金龙一计攻击下从半空掉了下来,眼角有鲜血流下。
“我当多厉害呢,原来是个花架子。”金龙嘲笑。
其他龙也降低高度,在距离地面不足一米的地方,居高临下的看着乐意。
“她的皮真的很好看,我一定要剥下来。”
“那把骨头给我,可以用来当装饰品。”
“……”
在它们热烈讨论的时候,乐意身上正在悄悄发生变化。
身上撕裂般的疼痛逐渐减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充盈的感觉,一开始乐意不理解,很快就只顾着张大嘴巴惊讶了。
她的尾巴开始变长变粗,鳞片一片片脱落,皮肤颜色也变了。
不等她反应,头顶传来什么东西皲裂的声音,她的皮肤裂开了。
蜕皮的速度很快,新皮肤上,乐意眉心间的花纹不再闪烁,而是印在了上面。
恶龙察觉情况不对,想攻击她,被她粗壮的尾巴一扫,后退了好几米。
很快皮就蜕到了尾巴处,乐意的体型涨了数十倍,颜色也由深绿变成了墨绿,龙须随风飘扬,气势十足。
恶龙不敢再掉以轻心,集合起来对付乐意,但此时的乐意已经不同之前,它们的攻击打在身上,虽然还是会受伤,但已经不足以致命。
乐意没有退避,而是迎了上去,与它们展开正面战斗。
速战速决带伊莎瑞尔回去治疗,多耽误一秒她就多一秒疼痛。
卡基山上的战斗引起了海洋生物的注意,莱珊从巨大的蚌壳里坐起来,眼睛滴溜一转,道:“乐意大人二次觉醒了!”
尤拉一把把她拉进怀里,不满地说:“别管她了,造小鱼要紧。”
莱珊瞪她一眼,迅速起身往外游去。
“乐意大人肯定遇到攻击了,我得去帮她。”
尤拉有些生气,但也不能不管老婆,鱼尾一摆跟了上去。
乐意一只爪子捏着土龙,在其他恶龙攻上来前,用尖锐的指甲划破了它的肚皮。
“现在做地毯的是你的皮了。”
恶龙生命力强悍,这样还没死,而是一边嘶吼一边挣扎,试图让同伴来救自己。
乐意干脆利落地拧断她的脖子,结束了这恼人的噪音。
土龙被她像垃圾一样丢掉,引起了其他龙的暴怒,它们不要命似的往上冲,组合技也忘了,正好方便乐意逐个击破。
当然乐意自己也受了伤,不过由于皮肤颜色深,不怎么明显。
火龙喷出一束火焰,烧着了乐意的龙须,身上也被烧着了一块,幸好火很快就熄灭了,但被烤焦了好大一块,龙鳞脱落,露出一大片艳红的皮肤。
乐意一巴掌拍飞火龙,在它想要回来时用尾巴卷住,把它扔到了被她自己点着的大树上。
惨叫传来,乐意看都不看一眼,转向另一位尸兄。
水龙比其他的怕死,见乐意盯上它,扑棱着翅膀想逃,被乐意一爪子按住,地砸了个大坑,尘土飞扬。
“你以为你能逃得掉?”乐意杀红了眼,只有嗜血的快感谢。
水龙挣扎无果,突然把爪子伸到胸口,掏出了半颗心。
“那就一起死吧!”
“小心,他想自爆!”
莱珊刚上岸,就看到这么危险的一幕,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挥手打出水幕把想把那颗心击碎,却迟了几秒。
“砰”的一声,爆炸声音响起,莱珊只看到一片血雾。
“乐意大人!”
少女惊惧的声音传来,乐意吐出一口血,倒在了地上。
她变成了人形,浑身上下都是血,没有一处好地方。
莱珊跑过来,见她还活着,长长舒了口气。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乐意张嘴,艰难地说:“剩下的交给你了,它受了重伤,不是你的对手。”
说完又吐出一口血,胸腔疼得呼吸都困难。
莱珊视线向下,才看到她被炸伤的胸膛,鲜血从焦黑的肉里涌出来,触目惊心。
“乐意大人,你……”
乐意勾唇一笑,虚弱道:“去吧,只有把它们都杀了,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莱珊点点头,起身朝木龙走去。
乐意感觉很累,眼皮沉重得不行,刚准备合上眼休息一下,就有人冲到了她身边。
“乐意!乐意!你没事吧?!”
乐意咳嗽两声,又吐出一口血,伊莎瑞尔眼中含泪,表情惊慌失措。
乐意努力睁开眼睛,对她道:“别担心,我没事。”
伊莎瑞尔不相信,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她哽咽着说不出话,乐意伸手为她擦眼泪,在触到她的瞬间,太阳穴钝疼了一下,随后大量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脑袋都快炸了。
伊莎瑞尔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心疼不已。
“很疼是不是?再坚持一下,我马上带你去治疗。”
伊莎瑞尔想把乐意抱起来,但她忘了自己也有伤,不仅没把人抱起来,自己也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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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意呆呆地盯着天空,半天都没消化这些记忆。怪不得让她当渣女,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她转头看向伊莎瑞尔,伊莎瑞尔本想从地上起来,看到她的眼神后顿住了。
“……怎么了?”
乐意释怀一笑,道:“我不欠你什么了。”
然后闭上了眼睛。
从谎言开始14
乐意感觉自己鬼门关走了一遭, 死了又没完全死。
身上的疼痛可以感受得到,还有光怪陆离的梦,以及那些不知道算不算记忆的记忆。
消化了之后, 乐意才知道自己是个大冤种。
做个任务被反复虐也就算了, 还被偏执狂盯上, 真的很可怕。
远离偏执狂,远离偏执狂……
猛一惊醒, 入眼的是伊莎瑞尔憔悴的脸, 那双好看的蓝色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脸颊也凹陷了下去, 皮肤没了以前的白净通透,看起来好几天没洗脸了似的。
见乐意醒来,她肉眼可见的高兴,眉眼都柔和了下来。
“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乐意没有回答她, 而是盯着她看。
这张脸跟那些记忆里的很像, 又有很明显的差别, 是同一个人吗?
心里怀疑着,伸出手去摸伊莎瑞尔的脸, 伊莎瑞尔虽然不明白她的意思,还是凑过去给她摸,像乖巧的猫猫一样。
乐意轻轻摩挲那张巴掌小脸,大拇指停在左眼角下。
那粒红痣像鲜血一样,让她本来清冷的气质平添了几分妖娆, 而且她看向自己的眼神, 不像那人会有的。
脑子一痛,乐意懵了一下。
刚才要记住什么来着?远离什么?
伊莎瑞尔觉得乐意的眼神有点奇怪, 好像在透过自己看别人,这让她觉得有些不舒服。
“怎么不说话?”
伊莎瑞尔把乐意的手拿下来,靠进她怀里,小猫的似的蹭蹭。
乐意垂眸看着她,眉骨略高,睫毛又浓又长,像一把小扇子似的遮着眼睛,鼻子挺翘小巧,嘴唇稍微有些干燥,但丝毫不影响美貌。
乐意的心轻微悸动,没美色迷惑,完全忘了之前做任务时的惨状。@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的老婆这么美,怎么会是那个没有心的女人?
对,肯定是认错了,乐意给自己暗示。
想起晕倒前对伊莎瑞尔说的那句话,多少有点尴尬。
什么不欠你了,她欠伊莎瑞尔的多着呢。
现在既然死里逃生,趁还有时间,就好好弥补吧。
“对不起,把你丢在群狼环伺的沙漠里,你肯定很绝望吧?”
伊莎瑞尔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她抬头看乐意,眼神有些复杂,不过更多的是柔情。
“我们在卡基山上说好,如果活着回来,以前的一切就让它过去。”
伊莎瑞尔顿了一下,伸手按住她的脸,在她的唇上轻轻亲了一下。
“既然我们已经安全回来了,那就别提以前的事了。”
乐意看着她清亮的眼睛,很难不赞同她的提议,毕竟她是犯错的那个,现在获得了当事人的原谅,自然要识趣些。
抵上伊莎瑞尔的额头,乐意在她的小翘鼻上啄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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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肯原谅我,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对你。”
伊莎瑞尔眼睛湿润了一下,她勾起浅笑,微不可察地回了个“好”。
乐意把人重新按进怀里,揉着她毛茸茸的脑袋,心里别提多满足。
要是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就好了,但这是不可能的,任务进度卡在99%,说不定下一秒就100%,所以要趁有限的时间做尽可能多的事。
要跟喜欢的人留下美好回忆,这样也不算白来这个世界一趟。
“伊莎,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伊莎瑞尔稍微起来些看着乐意,表情有惊讶和惊喜。
乐意有些不明所以,问:“怎么了吗?”
伊莎瑞尔重新趴在她怀里,在她的颈窝处蹭蹭,黏人劲儿一点看不出来是这片大陆的霸主。
“没什么,这样很好。”
答非所问,只有伊莎瑞尔自己知道,她在高兴什么。
回来之后,乐意一直叫她王上,这还是第一次听她叫名字,有种重新回到以前的感觉。
乐意揉乱她的头发,道:“你还没回答我呢,有没有想做的事?”
“想做的事……”伊莎瑞尔停顿一下,然后抱住她的腰,“只要跟你在一起,做什么都行。”
乐意淡笑一声,说:“那就想到什么做什么,反正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伊莎瑞尔抱得更紧,恨不得把自己嵌进乐意体内,血肉相融。
夏天来临得悄无声息,乐意的伤彻底养好之后,就成了伊莎瑞尔的“助理”。
她昏迷期间,伊莎瑞尔衣不解带地照顾她,积压了很多公务,现在到了偿还的时候。
岁伊莎瑞尔这种昏君的行为,大臣们怒不敢言,继而把气转移到乐意身上,认为是她魅惑君王,纷纷表示充盈后宫分她的宠,没想到伊莎瑞尔对他们的建议充耳不闻,直接带着乐意出宫了。
两人穿着普通,戴着塞西尔特有的头巾,把半张脸围起来,然后肆无忌惮地玩。
本打算海神节过后再出国,鲁特那边送信来,说西西亚跟温蒂要结婚了,邀请她们前去观礼。
鲁特成为塞西尔的附属国后,除了行政区划有一些不同,其他的还是老样子。
这封信送到乐意手上,用词并不官方,乐意就知道老国王是想让她以乐意·迪莉娅的身份去,而不是塞西尔的王后。
落款是佩塞国王,还叫了她的小名。乐意满心欢喜地把信收好,转头看向伊莎瑞尔。
信是两人一起看的,伊莎瑞尔自然也知道内容,不等乐意问她就说:“走吧,趁天色还早。”
乐意唇角勾起,笑意从眼睛里露出来。
临行前两人去了一趟神殿,没什么别的原因,只是想通过哈尼雅告诉奥薇尔,让她辅助大公处理好国事。
为什么不亲自说?麻烦。
她们是偷偷溜出来的,这几天东躲西藏,就是为了不被奥薇尔抓回去,可不能自己送上门。
哈尼雅还是一如既往的苍白,身着纯白的祭司袍,站在祷告台上像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
她看着伊莎瑞尔,眼中狡黠一闪而过。
“没有好处的事我可不做。”
伊莎瑞尔早有预料,回:“王宫里的玩具你随便挑。”
哈尼雅勾唇:“成交。”
伊莎瑞尔拉着乐意离开,乐意问:“什么玩具?”
看哈尼雅的表情,好像不是什么好东西。
伊莎瑞尔转头看她,眸色深了些,喉咙不动声色地动了动。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这几天两人逛吃逛吃,晚上已经筋疲力尽,洗洗就睡了,乐意是完全没往歪了想,等见到的时候已经迟了。
马车上,乐意被抵在角落里,伊莎瑞尔手里拿着手铐。
“铐在哪里呢?马车上好像没有可以铐的地方啊。”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苦恼,表情却异常兴奋,蓝色的眼睛发着光。
乐意:“这不好吧?”
外头还有车夫呢,要是动静太大被听到了怎么办?
伊莎瑞尔没有回答,寻找到合适的地方后,快准稳地抓住乐意的双手铐了起来。
天气炎热,乐意本来没穿多少,根本不够给伊莎瑞尔剥的。
三两件衣服掉落,伊莎瑞尔颇为遗憾,附在乐意耳边说:“下次多穿几件。”
乐意被她呼出的气息灼到,不禁往后瑟缩一下,伊莎瑞尔顺势就吻了上来,让她躲无可躲。
伊莎瑞尔拿出下一件玩具,乐意彻底疯了。
“这是什么?你不会是想……”
“我的王后真单纯,连这个都不知道。不过没事,用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别别别……别开玩笑了,这东西进去不得撕裂啊?!”
乐意急的身体扭成了蛆,伊莎瑞尔眼里的兴奋却藏不住。
眼看着东西越来越近,乐意挣扎起来,手铐竟然被挣开了。
眨眼间形势就变了。
乐意反压住伊莎瑞尔,把玩具从她手里夺了过来。
“喜欢是吧?那你自己试。”
伊莎瑞尔反对的话没说出口,唇就被乐意咬住,很快暧昧的水声响起,是唇齿交缠的旖旎。
乐意并没有急着去用手里的玩具,而是慢慢磨着伊莎瑞尔,每次都在关键时刻停下,好几分钟了还在外面。
伊莎瑞尔被折磨的受不了,一把推开乐意伏在她颈间喘气。
“坏蛋!”
教养良好的女王,搜肠刮肚也只能找到这么一个词,乐意被她可爱到,又是一顿猛亲。
“你知不知道,这不是骂人,而是在勾引人。”
玩具没.入,伊莎瑞尔的声音碎成了一串音节。
乐意看着她殷红的眼尾,声音轻淡:“吃得这么好,这玩具明明更适合你。”
伊莎瑞尔说不出反驳的话,她整个人都恍惚了,只能拼命抓着乐意的胳膊,让自己不要飞走。
马车颠簸一下,两人贴得更紧密,伊莎瑞尔猛地睁大双眼,眼泪和涎水一起往下流。
乐意亲亲她通红的眼角,道:“王上玩得这么高兴,看来回去得嘉奖制作玩具的匠人。”
伊莎瑞尔浑身颤抖,手无力地垂了下去,乐意稍微拉开距离,让她背对着靠在自己怀里,下巴搁在消瘦的肩上,咬住她的耳朵。
“此去鲁特需要三天时间,王上可以慢慢体验。”
……
三天后,两人抵达比底斯。
当然乐意只是口嗨,要是连着玩三天,恐怕现在连路都走不了。
两人被直接请进了王宫,佩塞国王看到了乐意十分高兴,当即决定设宴招待她们。
西西亚和温蒂也在,温蒂比之前沉稳了很多,更像个人了。
最让乐意惊讶的是西西亚,她独自隆起,似乎怀孕了。
“公主这是……”
西西亚抚摸着肚子,一脸温柔,“我已经怀孕三个月了,我和温度的孩子。”
怕她们误会,特意解释了一句。
寻常女子怀孕,三个月绝对不会这么大,可能是因为对方是巨龙,所以孩子才格外大。
“恭喜殿下。”乐意由衷地替她们感到高兴。
西西亚的笑加深几分,整个人像是沐浴在圣光里,充满了母性。
伊莎瑞尔站在乐意旁边,若有所思的样子。
西西亚的肚子每天都会大上一点,婚事不敢再耽搁,在不影响质量的情况下,用最快的时间筹备好用了十天。
婚礼这天阳光明媚,天蓝得很干净,没有一丝杂质。
乐意看着她们宣誓交换戒指,想起自己跟伊莎瑞尔结婚的时候,转头看向伊莎瑞尔,却见对方也正在看自己。
“我们也生个孩子吧。”
伊莎瑞尔一句话把乐意整懵了,她沉默了一会儿才回:“两个女人是生不了孩子的,没有孩子我们也一样幸福。”
伊莎瑞尔看着她,目光灼灼:“我问过西西亚了,她说自己能怀孕是因为温蒂是龙,你也是龙啊,肯定可以的。”
乐意有些头疼,该怎么解释自己这条龙跟温蒂是不一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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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以后再说,该去给两位新娘送祝福了。”
乐意搪塞过去,拉着伊莎瑞尔去凑热闹。伊莎瑞尔随着她挤进人群,心里却还在想生孩子的事。
乐意低估了伊莎瑞尔想生孩子的心,当天晚上她就开始找怀孕的方法,折腾了整整一夜。
天泛鱼肚白的时候,乐意终于支撑不住了。
“宝贝,休息一下吧,睡醒再探索。”
伊莎瑞尔也累了,同意了她的提议,窝在她的怀里睡去。
本想在鲁特多留几天,忽闻之前占领的小国叛乱,奥薇尔拿不定主意,传信给伊莎瑞尔,让她回去支持大局。
伊莎瑞尔知道她的顾虑,那种实力的小国随便就能灭掉,先前之所以用温和的方式收服是想彰显仁德,既然给脸不要脸,也就没必要再讲情面了。
为了缩短时间,两人骑马回国,第二天伊莎瑞尔就穿上铠甲出征了。
乐意以副官的身份随侍左右,看着她在战场上杀伐决断,每次都会感叹,这样的人就该成为睥睨天下的王,而不是被孩子绊住。
这一战之后,伊莎瑞尔的声名比之前更响亮,彻底传遍了整个大陆,她成为当之无愧的霸主。
大军凯旋,人民夹道欢迎,乐意接住一束花,转头递给与她并肩而行的伊莎瑞尔。
伊莎瑞尔接过去,放到鼻子下闻了闻,眉眼间充斥笑容,比花还要娇艳。
秋季来临时,下了一场暴雨,电闪雷鸣,劈坏了神殿的屋角。
雨停后哈尼雅抱着一个婴儿来到两人面前,告诉她们这个婴儿是上天赐给她们的礼物,并且还破了她不能出神殿的诅咒。
乐意把小孩抱过来,刚还哼哼唧唧的小孩,一下子就乖了。
她睁开眼睛,瞳仁一片湛蓝,跟伊莎瑞尔如出一辙。
伊莎瑞尔呆了十几秒,然后抖着手从乐意手里接过孩子。
“乐意,我们有孩子了。”
乐意环住她的腰,低声道:“嗯,我们有孩子了。”
哈尼雅笑着转身,拐跑了殿前护卫的奥薇尔。
伊莎瑞尔为孩子取名艾瑞丽,希望她能像狮子一样勇敢,艾瑞丽也没辜负她的期望,在魔法和军事上有极高的天赋。
十五岁时便随奥威尔出征,勇猛异常,杀敌无数。
伊莎瑞尔每天过悠闲日子,除了处理公务就是跟乐意喝茶赏花,一点不担心艾瑞丽。
两人坐在藤椅里,看着夕阳感叹时间易逝,乐意亲吻伊莎瑞尔眼角的细纹,夸赞她依旧跟以前一样美。
滋滋啦啦的声音响起,沉寂了十几年的系统再次出现,乐意知道离别的时候到了。
“要是有一天我们分开了,你会来找我吗?”
伊莎瑞尔抓着乐意的手,神情紧张,就好像知道了什么似的。
乐意回她:“会的。”
伊莎瑞尔流下泪来,扬起脖子去亲吻她,“这可是你说的,要是你不来找我,我就去找你,然后把你关起来……”
声音逐渐变得模糊,乐意听不清她后面说了什么,耳边风声掠过,一道带着哭腔的声音飘了过来。
“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对你,我知道错了,别恨我……”
【恭喜宿主完成全部任务,是否选择回到现实世界?】
乐意选了是,然后时空通道打开,她的意识陷入了黑暗。
番外一
“您确定要亲自去吗?”
问的人声音略沉, 听起来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从语气里可以听出,她非常地担忧。
“小世界崩坏成了这个样子,总得有人收拾烂摊子。”
“可是……”
“别再说了, 我会把一切复原的。”
话音未落, 光点从四面八方汇聚, 形成了一个曼妙的少女。
女孩长着一张让人失神的脸,五官是无可挑剔的完美, 就好像是按照比例雕刻出来的一般。
与长相不符的是, 她的气质非常冷, 漆黑的眼睛里像是凝着冰, 在她出现之后,这座空寂的大殿温度都降了几分。
少女转头看一眼,不知道在对谁说:“这里交给你们,别再出岔子了。”
光点消失,大殿里恢复了平静, 五个神位, 正中间的空着。
……
从这个世界睁眼, 枕月就记忆全无,只记得一件事——成为剑道魁首。
五岁她便学会了同门需要修炼三年的剑法, 八岁打遍同阶弟子无敌手,十二岁入道,十五岁……连剑都拿不起来。
“月儿还是不肯吃饭吗?”一个中年男人问。
穿着华贵的女子摇头,她打扮得精致,却一脸愁容。
“从断肠崖回来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无论我说什么都不肯出来, 已经三天米水未进了,再这样下去取……”
如果是以前, 别说三天不吃饭,就是三百天不吃,他们也不会担心,可现在女儿是凡人之躯,不吃饭怎么能行?
漆行给妻子一个宽慰的眼神,走到门口抬起手,顿了一会儿才敲下去。
这样的打击别说月儿,就是他这个成年人也顶不住。
“月儿,修为的事咱们再想办法,你先把门打开,让爹爹和娘亲进去。”
屋里什么动静都没有,漆行跟妻子对视一眼,正准备强行破门而入,一道沙哑的声音传来。
“爹,娘,让我静一静吧。”
漆行及时停下了动作,他知道女儿的脾气,强闯是万万不行的。
“我知道你难受,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最起码吃点东西,不然你的身子扛不住。”
里面传来一道自嘲的笑声,“看来我真的成废人了,不吃饭就会活不下去。”
漆行怕自己笨嘴拙舌,再说出什么刺激到女儿,干脆让妻子来说。
甄宁话还没说,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月儿,娘亲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你这样我跟你爹又何尝好受?你让娘前进去陪你吧,我们一起承受痛苦。”
枕月虽然有些自暴自弃的想法,却没想过让父母如此担忧自己,她清了清嗓子,用尽量欢快的语气说:“爹娘,不用担心我,我很快就好了。你们去忙自己的事吧,待在这里只会给我压力。”
甄宁不愿意离开,漆行强行把她拉走了,这三天月儿不吃饭,宁宁就跟着不吃饭,再这样下去恐怕撑不了多久。
月儿向来不让人操心,她既然这么说了,那就一定能做到。
月儿可是百年来第一个十二岁就入道的天才,怎么会这么轻易被打败?
脚步声渐远,确定父母走远后,枕月拿剑割破了掌心,把血滴在画好的符阵中。
虽然爹爹明令禁止不许她用这些禁术,但这是最后的办法了。
鲜血一滴滴掉在阵中的圆心上,阵法周发泛起浅浅的金光,就在枕月以为要成功时,圆心中间的血向四周蔓延,金色的光芒变成了血红色,一股吸力向她袭来,她想要后退已经来不及。
鲜血源源不断地往下掉,血腥味从房间里飘了出去,可惜院子里空无一人。
枕月除了一开始惊慌了一下,剩下的只有麻木,她脸色苍白的看着禁术反噬己身,静静等待死亡的来临。
或许这是个不错的结局。
再过三个月就是五年一度的剑修大比,五年前她因为年纪小没能参加,可整个大陆谁人不知她漆枕月?
现在死了,就不会有人知道她修为全无,连剑都拿不起来,留在她身上的永远是“剑道第一天才”“百年不世出的天才”这些赞誉。
枕月唇角勾起,眼神阴鸷沉郁,有一丝疯狂的味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乐意站在院外,拄着扫把思考,要不要进月师妹的院子打扫呢?
月师妹从断肠崖回来之后,就不许任何人靠近她的院子,要是进去她会生气吗?
可所有地方都打扫了,就留这一处,心里实在是刺挠。
轻轻扫应该没事,不让月师妹听到就行了。
乐意猫着腰进去,还没走几步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
她皱着鼻子闻了闻,发现血腥味是从枕月房间里传出来的。
乐意连忙扔下扫把,几把跑到枕月房门口,小声问道:“月师妹,你没事吧?”
枕月倒在柱子旁,眼睛微垂着,连应一声的力气都没有。
算了,得不到回应她会走的。
靠得近了,血腥味更浓,乐意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忍着吐的冲动,一脚把门踹开。
她天生灵根受损,于修炼无缘,承蒙师父师娘不嫌弃,让她留在南灵剑宗,她便把打扫宅院的事揽下,也不算是吃白饭。
入门五年,她只会简单的招式,但常年打扫练就了一身力气,门板承受不住她的摧残,应声倒地。
血腥味扑鼻而来,乐意边干呕边跑向枕月,脚踩过阵法中心,破了这个禁术。
“月师妹,可不能想不开啊!”
乐意一把扛起枕月,撒丫子往外跑。
枕月七窍流血,眼睛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只能隐约听到乐意的声音。
“你是谁?”
乐意被问住了:“我是谁?这要怎么跟你解释呢?”
枕月是天才,从小被捧着长大,自己这样的从来不在她眼里,就算说名字她也不会知道。
“我经常来打扫你的院子,不过一般你都在修炼,没见过几次面。”
枕月记忆里是有这么一个人,但想不起这人的脸,她的眼里除了剑就是心法,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脑子刺痛,意识全无。
乐意一路小跑,把枕月背到了师父师娘住的院子里。
“师父师娘,快出来!月师妹不行了!”
漆行和甄宁吓得够呛,几乎瞬间就冲了出来。
甄宁看到一身是血的女儿,几乎要晕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
乐意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我去月师妹院里打扫,闻到血腥味后把门踹开了,进去的时候月师妹就是这样。”
漆行看出这是用了禁术被反噬所致,但现在女儿命悬一线,他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漆行连忙用法力把女儿被割断的血管接上,然后让乐意把人背到屋里放下。
乐意也没好到哪去,整个背都被枕月的血染红,脖子和脸上也有血渍。
她站在旁边,看着师父师娘轮流为枕月续命,只能洗洗手帮他们倒杯水。
要是她也能修炼就好了,这样就不会一点忙都帮不上。
乐意看了看右手手掌,一道疤痕贯穿整个掌心,狰狞又丑陋。
就是这道疤痕,断绝了她的修炼之路。
不过现在的日子也挺好的,平静又闲适,很适合她。
甄宁法力不如漆行,半个小时已经有点吃不消,她收回手缓缓睁开眼,乐意连忙把热茶水递上去。
甄宁对她满脸感激,握着她的手道:“多亏了你月儿才能捡回一条命,不然……”
说着泫然欲泣,乐意连忙安慰她,两人说话间漆行也收回法力,小心的把枕月放到床上。
“命是保住了,但是经脉严重受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这话一出,甄宁彻底绷不住了,失声痛哭起来,漆行脸色也十分不好,一时间屋子里愁云惨淡。
“师父师娘,你们别太难过,月师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甄宁握着她的手,泪眼婆娑:“好孩子,希望如你所言。”
接下来几天,乐意没去打扫而是留在了师父师娘的院子。
枕月突然发起了高烧,得勤换衣服,师父多有不便,师娘一个人顾不过来,她就自告奋勇留下照顾枕月了。
不用打扫之后劲没处使,一整天都精力充沛,晚上也不困,师娘休息的时候她就守着枕月。
这天晚上,昏迷了七天的枕月发出了声音。
“水……水……”
乐意靠在床边看话本子,听到声音后条件反射般的弹起来倒了一杯水,走到床边才发现只是呓语。
她把枕月抱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用小勺子一勺一勺地喂她喝水,一杯水半喝半洒,很快就没了。
枕月的衣服领子湿了一大片,正好到了该换衣服的时候,乐意把杯子放下,动手解枕月的衣服。
衣带解开,正要把衣服往两边扒拉,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要做什么?!”
声音沙哑粗粝,绵软无力,没能很好的传达主人的愤怒。
乐意惊喜地看向枕月,她果然醒了,只不过眼神空洞,聚不了焦。
这么漂亮的眼睛竟然看不见了,真可惜。
乐意心里惋惜一下,然后赶紧解释。
“我是之前救你的人,你的衣服湿了,我想给你换身干净的。”
枕月的世界是漆黑的,她伸手在眼睛前面挥了挥,什么都看不见。
“为什么要救我?”她咧嘴一笑,充满了嘲讽,“我这样一个废人,为什么要救我?”
乐意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心软,看着对方凄惶可怜的样子,自己也跟着心酸起来。
“月师妹,别这么说自己,你不是废物,而是我们南灵剑宗的招牌,是当之无愧的剑道第一。”
枕月觉得她在讽刺自己,刚要说话,又听对方说:
“你的伤很快就会好的,到时候你又是人人羡慕的天才剑修。”
枕月冷嗤:“羡慕?谁会羡慕我?”
“我。”乐意回答得斩钉截铁。
枕月:“……”
“我是废灵根,不能修炼,每天打扫之余看着大家修炼,会想……如果我也能修炼的话,会是什么样子呢?”
乐意意识到枕月的沉默,忙说:“对不起,我自顾自地说了些废话,你肯定不爱听吧?”
枕月还是沉默,倒不是不爱听,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现在的她,跟废灵根也没什么区别。
乐意抓着她的手,让她自己解衣服,枕月十分不自在,从动作里都能看出局促不安。
“不用换了。”
乐意看着她胸前湿了的一片,道:“得换干衣服才行,不然你又要发烧。”
枕月想拂开她的手,发现纹丝不动。
乐意知道她害羞,大咧咧地说:“哎呀,大家都是女孩子,有什么好害羞的?你昏迷的这几天都是我给你换衣服呢。”
“都是……你给我换?”枕月的声音有些滞涩,“我昏迷了多久?”
“今天是第七天了。”
七天!这个人给她换了七天衣服!
枕月的脸红成了苹果,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乐意见她嘴唇翕动却说不出话,以为是口干所致,连忙跑去倒了杯水。
“反正衣服也是湿的,先把水喝了。”
枕月伸手去接,乐意干脆握住她的手,把人抱进怀里。
“我喂你喝。”
枕月刚想说不用,水杯就堵到了嘴边。
不过喝了水后喉咙里的干涩倒是缓解了,心里的火也消了不少。
枕月重新躺到床上,屋子里突然陷入了安静,她能感受到人就在身边,却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你……为什么不说话?”
乐意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手放在下巴上摩挲,一副高深的模样。
“我在想怎么才能既不让你害羞,又能帮你把衣服换了。”
枕月:“……”
“不用换。”
那当然是不行的了,勤劳小意是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枕月被重新抱了起来,这次是面对面抱着,因为她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
她好像陷入了一软棉花里,软软绵绵的,还带着香味。
枕月没法从记忆里找出对应的人,她碰见过打扫她院子的人,是个身形消瘦的女孩,不可能这么……
思忖间乐意已经把她的外衫扒了下来,枕月如梦初醒,死命抓着衣服领子。
“我说不换,你听不懂吗?!”
乐意笑起来,声音温软好听。
“跟师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在我眼里你还是个小孩儿呢。”
枕月想反驳,又不知道怎么反驳,她连自己的衣服都守不住。
最终还是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枕月躺在床上,大眼睛空洞的睁着,一脸生无可恋。
等爹娘来了一定要问问,从哪找来这么一个不识好歹的人。
不知不觉又睡着了,不知道是不是流了太多血,总觉得很累。
醒来眼睛依然看不见,她轻咳了一声,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醒了?”
声音近得就好像乐意躺在她旁边。
枕月不自觉往里缩了一下,冷声问:“我爹娘呢?”
乐意从地上起来,把桌上的清粥和咸菜拿过来。
“师娘守了你一上午,你一直没醒,我让她去吃午饭了。师父待了半个时辰,被大师兄叫走了。”
还以为爹娘生气不管她了,原来是她的问题。
枕月松了口气,马上这口气又提了起来。
“你干什么?!”
乐意又把她抱了起来。
乐意舀一勺粥,放到嘴边吹一吹,“你刚醒过来,先吃点清淡的。”
枕月:“我自己吃就行。”
“啊,吃嘴。”
枕月:“……”
“不吃东西伤可好不了哦,马上就是剑修大比了,你不想去看……听听吗?”
枕月冷哼一声没说话,乐意又道:“其实是我想去看看,但我没资格去,你就带我去看看吧,求你了。”
枕月:“……”
沉默了一小会儿后张开了嘴。
乐意笑容满面,照顾小孩子似地照顾她。
“真乖~”
枕月抓住在自己头上乱揉的手,转头愤怒地“瞪”着;乐意。
即使看不见,那双眼睛也是相当好看的,迷茫地盯着她看时,乐意根本没有抵抗力。
“真可爱。”
乐意又揉了一把。
枕月:“……”
等她的伤好了,一定要狠狠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乐意把枕月照顾得非常好,她比枕月强壮,力气又大,能直接把人扛在肩上。
这招对宁愿把自己憋死,也不愿意开口让她带去厕所的别扭小鬼屡试不爽。
每次枕月想要自己爬下床去茅厕,她就把人一扛,任凭枕月自己捶打她都不为所动。
慢慢地,枕月习惯了她的照顾,对她的过分关心没那么抵触了。
只是有时候还是吃不消她的热情。
春季多雨,风刮进来时,枕月感受到了凉意。
不多会儿,电闪雷鸣,大雨倾盆,寒意顺着皮肤钻进去,枕月的每个骨节都开始泛疼。
枕月蜷缩起来,明明个子并不低,现在却只有小小一团。
乐意从外面进来,先把两边的窗户关上。
“这雨真是说来就来,刚刚还是大太阳呢。”
她是想让屋子里晒进太阳,所以开了窗,没想到雨来得这么快。
阴云密布,屋子里一片黑暗,好在枕月看不见,所以影响不大。
乐意把蜡烛点上,转头就见枕月整个人都在抖。
“月儿,你怎么了?”
枕月回答不了,她疼得牙齿打颤,只能拼命抓住乐意胳膊,指甲都嵌进了肉里。
乐意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是握住了她的手。
“告诉师姐你哪里疼?”
“好疼……全身都疼……”
枕月脸上冒着细密的冷汗,牙齿咬得“咯咯”响。
乐意看情况不对,急道:“我去找师父和师娘。”
枕月抓着她的手腕,怎么也不肯放开。
“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
乐意急得团团转,但不敢用蛮力,看着神色脆弱的枕月,心里生出些心疼。
“我没有法力,没办法让你减轻痛苦,你先放开我好不好?我去找师父师娘来为你治疗。”
枕月像听不见似的,把脸放到了乐意手上,掌心的温度让她多了几分安全感。
乐意没办法,只能尽量往枕月那边靠,最后更是直接上床把人抱在了怀里。
她没有法力,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
枕月像个冰疙瘩,所幸乐意天生火气旺,渐渐地枕月不发抖了。
乐意就这么抱了一夜,时不时喂枕月喝点水,以防她出汗太多脱水。
一夜过去,天快亮的时候枕月的脸色才好些,乐意整个人放松下来,沉沉睡了过去。
睡了没多久,乐意感觉有人在掐自己的脸,她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枕月的手正在她脸上摸索。
乐意抓住她的手,枕月吓了一跳,然后脸突然红了。
“你干吗上我的床?”
乐意轻叹一声,道:“你忘了你昨天死抓着我不放了?我当了一夜人形暖炉,你不领情就算了,还这么质问我,小没良心的。”
“没有质问……”枕月小声。
乐意一骨碌从床上起来,麻利地穿上鞋子,“我回去洗漱一下换身衣服,顺便做点吃的给你,想吃什么?”
枕月想了想,发觉没什么想吃的,“都行。”
“那我就看着办了。”乐意说完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下,“要我帮你换衣服吗?”
枕月:“快走!”
乐意笑起来,声音欢快。
自从发现枕月是个口是心非的傲娇之后,她就十分喜欢逗她。
关门声响起,枕月缓缓坐起来,摸到床边的衣服,一件件展开,按照顺序往身上套。
就这样抱了我一夜吗?枕月有点搞不懂乐意。
又过了两天,枕月能下地了。
自己走的时候绊倒了好几次,偏偏她又倔得很,不肯让别人帮,磕磕绊绊的,腿青了好几块。
转眼到了剑修大比的时候,枕月带着乐意一起去了会场。
今年恰好在南灵剑宗比试,可以说是非常方便。
并不是看不起人才不让修为低的剑修参加,而是比试难免会出现上头的情况,害怕剑气伤到他们。
像乐意这样的是完全没有自保能力的,遇到强一点的剑气绝对会重伤。
漆行设了个结界给两人,避免出现意外。
关于枕月不参加此次比试,外界有诸多猜测,漆行只好说她除魔时受了伤,眼睛暂时看不见了。
乐意坐在枕月旁边,兴奋地看着场上诸多道友斗法,招式花里胡哨,应接不暇。
枕月能从声音判断出他们所用的招式,听了一会儿就没兴趣了,甚至隐约生出一股火气。
都是些花架子,要是她没受伤……
“砰”的一声,一个杯子碎在她手里,而今她已经完全没了法力,力气还不如普通人,完全是靠怒气生捏碎的。
瓷片扎进掌心,枕月并不觉得疼,反而有种痛快的感觉。
乐意吓了一跳,连忙从怀里掏出丝帕帮她包扎。
“千万要小心,想要什么就跟我说。”
手碰到乐意时,有种奇异的暖意,枕月觉得奇怪,便在大比结束时问了宗中的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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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长老剑道修的一半,但占卜算卦十分厉害,竟算出来的东西没有一次不灵验的。
枕月说了自己的疑问,那位便让她摇签筒,一连三支签,把长老看懵了。
“这……”长老摸着胡子,眉头紧紧皱起。
枕月:“长老但说无妨。”
长老长叹一口气,道:“三支签,上中下各一签,这上签表示,你的法力会恢复,并且会比原来更加精深;这中签嘛,则表示你有一段姻缘,但这段姻缘非常短暂,至于短暂的原因嘛,在这个下签。”
长老拿着下签,沉默了好一阵子,“你的姻缘所系,甚至整个人生所系,都是你问的那位,那位是你的贵人,但遇到你对她来说是灾难。”
“她会……”
枕月整个人都是恍惚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自从生活能自理之后,乐意就不常来照顾她了,她又拿起了扫把,一个院落一个院落地打扫,每天活得非常开心。
枕月忍不住去找她,乐意放下扫把,坐在台阶上跟她聊天,一聊就是半天,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枕月大多时候只是听着,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她却不觉得无聊。
就这样过了两年,枕月自觉跟乐意的关系非常一般,因为她们相处得不咸不淡。
而乐意呢,她觉得自己跟枕月天下第一好。
枕月隐匿之后,修真界无人扛鼎,魔族隐约有抬头的趋势。
春节,多雨。
一场暴雨过后,魔族以天有异象的借口,偷袭了好几个宗门,南灵剑宗派弟子驰援,十不存一。
枕月看着打扫树叶的乐意,知道时机到了。
乐意看过来,恰好对上枕月的眼睛,感觉她的眼睛特别有神。
“师妹,你的眼睛好了?!”
听着她欣喜的语气,枕月不忍骗她,却不得不骗。
“没有。”
乐意蔫吧了:“好吧。”
转个身继续扫地,枕月看着她的背影,小声开口。
“乐意。”
乐意把扫把往地上一怼,单手叉腰,“说几遍了,叫师姐。”
枕月当做没听见,继续说:“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乐意以为自己听错了,磕巴道:“你……你说什么?”
枕月为自己的目的不齿,转身离开,“你不愿意就算了。”
乐意连忙追上来,对她道:“没说不愿意,你别走啊。”
“别走这么快,小心摔倒。我愿意啊,我愿意。”
婚礼举行的仓促,宗门上下都不理解枕月为什么要这么急,或许她太喜欢乐意了,多一天都等不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洞房花烛夜。
枕月用如意秤揭开乐意头上的盖头,底下是一张俏生生的脸,脸颊上了胭脂,让她比平时更加娇俏,眉眼之间的温柔,仿佛要将人溺毙在里面。
枕月呼吸一滞,以前没好好看过乐意,现在才发觉她是这样的美。
乐意大眼睛忽闪,纤长浓密的睫毛翕动,眼里染上了笑意。
“你这样看着我,我总有种你能看见了的错觉。”
枕月嘴唇动了动,转身桌子走去,“该喝合卺酒了。”
乐意提着裙子过去,坐在枕月旁边,看着她准确无误地把酒倒进杯子,眼神变了一下。
枕月把杯子递给她,乐意伸手接了,与她手臂相交。
“喝了合卺酒以后,我们就会一辈子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枕月咬了咬牙,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乐意看了她一眼,也喝了。
杯子放下,枕月将乐意搀扶到床上坐下,问:“乐意,你爱我吗?”
乐意抬头看她,语气坚定:“当然。”
枕月抽出床头柱子上挂着的剑,狠狠刺进乐意心脏。
乐意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枕月接住倒下去的人,神色淡漠。
“既然爱,那就应该为爱的人牺牲。”
乐意说不出话来,嘴动了一下,最终化为一个苦涩的笑容,她伸手抚摸枕月的脸色,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好,如果这是你想要得的话。”
说完手便垂落下去,眼睛也闭上了。
枕月双眼通红,眼泪一滴滴掉在乐意脸上。
“师姐,师姐……”
杀妻证道之后,枕月的修为比以前更深,达到了人剑合一的境界,魔族被她打回了老巢,而她受世人敬仰。
站在南灵剑宗最高的峰上,枕月负剑而立,冷风吹得衣袍飒飒作响,而她眸色幽远,不知道在看什么。
十七岁这年,枕月成了剑道魁首,她的身边空无一人。
【番外一完】
番外二
乐意猛一下惊醒, 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谁能想到,只是友情客串一下npc也能遇到疯子呢?
早知道就不该答应的,但这是上司要求的, 官大一级压死人。
唉!
沧桑点烟.gif
不多会儿, 脑子里发出类似磁带卡壳的声音, 乐意知道自己又要去当冤种了。
作为npc,系统是不能带进去的, 进了游戏世界, 她就是正儿八经的本地人。
穿过时空隧道的时候乐意还在想, 这次又是什么身份, 很快就没什么意识了。
事情起源于一起怪鱼伤人事件。
那是一个很火热的下午,气温高得灼人,所以很多人选择去海边玩耍。
起先是一个六岁的小朋友捂着被伤的腿上岸,那伤口实在太多诡异,家长以为是海里的垃圾没处理干净, 正准备找负责人, 突然海边接二连三地爆发出惊叫。
然后警报拉响, 广播的男声很低,给人一种世界末日要来了的感觉。
[海里发生不明鱼类咬伤事件, 请所有游客立即上岸,请所有游客立即上岸!]
乐意混在这群人当中,紧紧拉着表妹的手,后背沁出了一身汗。
她们距离怪鱼咬人的地方只有一步之隔,因为抢不过带孩子的家长才在旁边戏水, 没想到反倒因祸得福。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像死鱼的味道,又好像是血腥味, 乐意从小嗅觉灵敏,能闻到别人闻不到的味道,她直觉事情不对,连忙带着表妹离开。
姨妈把孩子交给她,可不能出差错。
乐意的父母在她小时候就死了,是姨妈把她拉扯大,供她上大学,姨妈就跟她的亲妈一样。
姨妈工作忙,表妹几乎是她照看长大的,所以姨妈也放心把孩子交给她。
这不又暑假了,姨妈本来说好要带她们出国玩,算是她硕士毕业前最后的狂欢,结果姨妈临时被派到新加坡出差,出国之旅自然而然泡汤了。
姜年年虽然是乐意带大的,但性格跟她截然相反,性格内向胆子小,乐意一说有危险,她立刻紧紧抱住了乐意的胳膊。
“别这么紧张,说不定只是我想多了而已,已经太平了这么多年,应该……”
没事两个字还没出口,不远处的海面突然翻涌起来,天空一声炸响,惊雷把天空劈成了两半。
是真的两半。
一半霞光满天,是非常正常的傍晚的天象,另一半则阴云密布,天好像垮了一样离地面非常近,电闪雷鸣还有龙吸水的景象。
姜年年目瞪口呆,手都抖了起来。
“这是……什么呀?”
乐意伸手捂住她的眼睛,柔声道:“没事儿,这种天气以前也有过,过一会儿就好了。”
其实乐意心里也没底,她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天象,就好像佐证了她的猜想,世界末日真的要来了。
海面的飓风没有刮到岸上,海浪却越来越高,并不断向岸边逼近,漆黑的海面就像那一半天空掉了下来,要将所有人都吞没。
乐意头也不回地拉着姜年年离开,跟一对荷枪实弹的特警擦肩。
“所有人三分钟内离开,这里已经被我们WID接手了。”
WID,诡异调查科。
乐意对这个名字略有耳闻。
自从十年前的世界大地震过后,世界各地诡异事件频发,各国都成立了诡异调查科,独立于公安系统之外,直接由最高领导管辖。
当然他们的智能不止这个,但其他的全部都被隐藏在了明面之下。事到如今,民众需要的不是真相,而是安全感。
刚回到家就下起了暴雨,天空黑得像泼了墨,乐意打电话给姨妈,问她新加坡是否也出现了类似的事,姨妈叹口气说那边比国内更严重。
“我已经打电话给附近的超市,晚点会有人上门送吃的来,都是些方便储存的速食产品,你放在家里的小库房里,不要让人知道家里有食物。”
乐意嗯了一声,问:“已经到这么严重的地步了吗?”
康惠又叹口气,声音疲惫:“我比谁都希望是假的,但……有备无患。”
十年前国家就下发了《末日囤货指南》,还有其他一些指导手册,一开始的那几个月几乎每月发的都不重样,后来渐渐安定后,这些东西就没了,而是重建家园的标语。
乐意当年十五岁,还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把那些手册当课外书读,如今想再看看,不知道还在不在。
康惠升职之后就带着两个孩子搬到大房子里了,让她们一人一个房间,不过姐妹俩还是经常黏在一起,另一个房间形同虚设。
“搬家的时候扔了很多东西,不知道还在不在。”
乐意嘟囔着打开小库房的门,在一个纸箱里的最底层找到了。
那些册子纸张已经泛黄,还有被水浸过的痕迹,好在字还是清晰的。
姜年年上个卫生间出来发现姐姐不见了,一时有些慌乱。
“姐,你出去了吗?”
乐意出声告诉她自己在家,姜年年连忙跑了进来。
“这是什么?”她好奇的看着乐意手里的册子。
乐意把其中一本递给她,道:“看看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姜年年又开始紧张了,乐意摸摸她的头发,柔声说:“别害怕,就算世界末日来了,我也会保护你的。”
“我也要保护姐姐!”
过了大约半小时,门铃响起,乐意从屏幕上看一眼,让他们把东西放到门口。
都是身高超过一米九的男人,穿着员工服也不难看出他们身形的彪悍,在这个特殊时期还是谨慎点好。
等人走了之后,乐意才跟姜年年把东西往屋里搬。
姜年年不理解她的做法,问:“为什么不让他们帮咱们搬呢,以前都是直接搬到家里的。”
乐意左手一箱方便面,右手一箱矿泉水,嘴上还能叼一提纸。
她从来没锻炼过,但莫名力气很大。
“刚你也看到那几个人的脸了,眼熟吗?”
姜年年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不眼熟。”
“那就对了,我们住在这里这么久,附近超市的送货员都是熟脸了,为什么今天来的都是陌生员工呢?”
姜年年看她一眼,眼睛里露出深深的恐惧,乐意伸手去搬最后两箱东西,顺便安慰胆小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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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可能是他们换员工了……”
话还没说完立刻打脸,一个穿着不合身员工装的男人突然从拐角冒出来,以非常快的速度朝两人扑来。
乐意把两个箱子往门里一拉,狠狠关上门,一只手从门缝里钻进来,青筋暴起。
姜年年当即就吓哭了,但还是帮乐意按着门。
“怎么办啊姐?”
乐意看了一眼那只手,心逐渐沉了下来,这东西很可能已经不是人了,否则速度不可能那么快。
“待会儿我打开门把他踹开,你趁机关门。”
姜年年抓住乐意的手,哭道:“不行,这太危险了,我们还是叫警察吧。”
“没关系的,相信我。”
乐意给她一个安慰的笑容,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踹在怪人的肚子上,怪人被踹得后退几步,姜年年连忙把门关上。
姐妹背抵着门坐在地上,谁也不敢看那怪人是否还在外面。
姜年年抖着手报警,话都说不清楚,还是乐意说了刚才发生的情况,接线员说很快就会派人过去,让她们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乐意不知道家里安不安全,但如果家里都不安全的话,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安全的地方了。
十分钟之后门铃响起,姜年年吓得一激灵,缩在乐意身边。
“没事的,别怕。应该是警察。”
屏幕上显示出三个人的面容,为首的黑色面罩遮脸,手里拿着冲锋枪,身上穿着防弹背心。
其余两人除了没有面罩,其他装扮跟前面的一样,以他们的气场来看,不是普通警察。
“WID调查小组,我是队长郑月,请开门。”
听到熟悉的声音,乐意这才放下心来,打开了门。
郑月经常在各大媒体上发言,声音平稳低沉,很能安抚人心。
三人进门后,两名队员开始在屋子各个角落排查,郑月则拿出平板,对乐意和姜年年开始了询问。
乐意说了性命年龄职业,轮到姜年年,姜年年有些胆怯,藏在乐意身后。@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姜年年,十六岁,高二。”
是很简短的信息,想来他们的目的不在人身上。
探测仪没有任何异常,郑月看乐意一眼,道:“家里没有问题,这几天先待在家里,我会派一名队员保护你们。”
乐意点点头:“好的,谢谢。”
郑月想了想,决定自己留下,毕竟是两个女性,老爷们儿五大三粗的,很多地方照顾不到。
郑月拒绝了乐意的好意,执意要站在门口守着,乐意便没多说什么。
姜年年是高中生作息,十二点多才睡,乐意等她睡着之后关上卧室门出来,从猫眼看了一下郑月的踪迹,发现她正双手抱着枪,靠在角落里打盹儿。
乐意有些过意不去,从柜子里拿了条毯子出去。
毯子还没碰到郑月,乐意的手腕就被抓住了,稍微有点疼,她下意识皱起了眉。
郑月睁开眼看到是她,连忙放开,“抱歉,习惯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乐意表示没关系,让她进屋里睡。白天见到郑月时她就发现了,她的眼下有很重的乌青,现在看起来更加疲惫了。
郑月刚说不用了,手上的通讯器就响了起来。
郑月按下接听,里面传来一道男声:“队长,南区发现丧尸,请求支援!”
听到丧尸两个字,乐意懵了一下,然后郑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走出屋子,现在对你们来说,家里是最安全的。”
乐意抬头,撞上对方的视线,差点被吸进深不见底的眼里。
“好!”
郑月一边跟队员沟通,一边快速赶往事发地区,乐意进了门后,特意把门反锁上,刚洗漱完出来就感觉脚下一阵晃动。
头顶的水晶吊灯剧烈摇晃,桌上的花瓶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安静的小区突然喧闹起来,还伴随着小孩尖锐的哭声。
地震了。
乐意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拉着姜年年往楼下跑了。
姜年年紧紧拉着乐意的手,努力跟上乐意的步伐,两人跑到一楼时,底层的住户已经在广场了,大多数都只穿着睡衣,还有光着屁股的小孩。
漆黑的夜空,小孩的哭声,以及不远处响着的警报声,都让今晚显得不同寻常。
“你干什么?!”
不知道谁发出了惊恐的一声,人群开始流动起来,乐意被拥挤的人潮裹挟着,身不由己地往前移动。
回头才发现,表妹不见了。
番外三
乐意想要回去找表妹, 但现在所有人都在往外跑,想要逆流而进谈何容易。
她看着神色惊慌的人们不断往外挤,所有声音混杂在一起, 她听不清并且耳朵里响起了尖锐的嗡鸣。
“挡什么道啊, 想死是吧?!”
乐意被一把推倒在地上, 眼看着要无数人踩到,旁边伸出一只手, 猛地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乐意撞进一个略微坚硬的怀抱, 抬头看到了一双漆黑如海底的眸子。
乐意紧紧抓住郑月的胳膊, 对她说:“郑队长, 我表妹不见了,你能不能帮我找找?”
郑月看着她无措的样子,皱了皱眉,“花月小区有人员失踪,大家留意一下。”
“女孩, 十五岁, 齐肩发, 穿着……”
郑月看一眼乐意,乐意连忙道:“穿着海绵宝宝睡衣, 粉色云朵拖鞋,眼睛是栗色的,很好认。”
说完那边有些沉默,乐意意识到自己说太多了,连忙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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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这么混乱, 郑月他们应该很忙, 还是得靠自己找。
郑月半抱着乐意,人们看到她的制服有意避开, 反倒方便乐意往里走。
乐意望向她,勾起一个笑容:“郑队长,谢谢你肯帮我找人,但我不能在这里干等着,我表妹她胆子很小,我不在身边会害怕的。”
郑月看着她推自己,放在乐意腰间的那只手没动,乐意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听到没有?!”
稍微带着些怒气,通讯器里传来几道回应。
郑月关闭通讯器,所有画面在一瞬间暗了下来。
“这里很危险,我陪你一起找。”
“不……”话音顿了几秒,乐意说:“好的,谢谢你。”
确实,这里情况危险,仅凭她一个人很难找到年年,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希望。
两人逆着人流往里走,乐意一晃眼,隐约好像看到了一抹黄色,可转眼就不见了。
她朝着那个方向追过去,七拐八拐,走到了一处已经废弃的停车场。
在这里住了那么久,乐意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地方。
花月小区算是中档小区,小区绿化什么的都挺好的,这地方跟整个环境格格不入。
里面传来声响,乐意往前两步靠近入口,小声叫着年年。
没有人回应她。
就在乐意犹豫要不要进去时,里面传来几道低沉的声音,还有凌乱的脚步声。
黑暗中有什么在靠近。
是有人在装神弄鬼,还是真的有怪物?
乐意四处张望,找到一根婴儿手臂粗的树枝,紧紧握在手里。
在弄清楚里面的情形之前,她不能走。万一年年被抓进去了,她一定要把那孩子平安地带出来。
乐意深吸一口气,迈着坚定地步伐往里走,刚走没几步,就见一道人影朝自己冲了过来。
她二话不说就是一棍,那人的脑袋被打歪,露出脖子上狰狞的伤口。
乐意本来就对气味敏感,闻到这腐臭的血腥味,当场就吐了。
那东西就那么歪着头,全是眼白的眼睛转动着,发出破风箱似的声音,说完又朝乐意袭来。
乐意不断后退,不让怪物碰到她,手里的棍子打在怪物身上,发出皮肉撕裂的声音。
乐意虽然用力,但如果是普通人,棍子打在身上顶多瘀青,绝对不可能像面前这东西一样,肉块掉得到处都是。
就好像被阳光晒了很久的布,稍微碰一下就碎成了渣。
说明这怪物身上的血肉早就腐烂了,只有一层青灰色的皮覆着。
大脑飞速运转着,却没法把眼前的怪物跟自己认知里的任何东西对上,唯一有可能的就是——
不由她多想,很快其他怪物闻着味就来了,乐意看着五六个掉肉块的怪物黏在一起朝自己跑来。
撒腿就跑。
并不是害怕,而是太恶心了。
乐意不用回头都知道它们追了出来,可现在应该往哪逃呢?
外面都是人,大家本来就因为地震而心里惊慌,要是再看见这种东西,恐怕当场就要晕过去了。
耳边传来黏糊糊的声音,乐意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当场恶心地吐起来。
被她打落血肉的那个怪物,正在抓着其他怪物的肉吃,肠肠肚肚流了一地,恶臭的血腥味好像把天都染成了深红色。
乐意吐的天昏地暗,脚步都虚浮了,那怪物吃了同类之后,动作反倒灵敏了,快速朝乐意跑来。
乐意跑都跑不及,踉踉跄跄,慌不择路。
就在怪物的手要抓到她时,乐意耳边掠过一个东西,随即一声枪响,怪物应声倒地。
乐意整个人都僵硬了,直愣愣地看着面前郑月。
郑月走近,眼睛轻微动了一下,“有没有哪里受伤?”
乐意摇头,喉咙滞涩,发声艰难。
“走吧,你妹妹不在这里。”
乐意努力跟上她的脚步,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
“刚才那些是不是……丧尸?”
郑月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以后见到立即转身跑,不要逞英雄觉得自己打得过,它们的强悍你想象不到。”
乐意刚想说自己没有,看到手里的棍子沉默了。
又沉默了好久,郑月突然停下脚步,乐意差点撞到她背上。
郑月转身,盯着乐意看了好一会儿,在乐意不好意思想要移开目光时,她说:
“不要再乱跑了。”
声音不像之前那么冷冽,有种不符合她的温柔。
乐意下意识点头,乖乖地说:“好。”
余震一波接一波,小区里不能再留了,乐意找了好几个小时,到处都没有表妹的影子,她不断安慰自己,或许年年跟着人流出去了。
郑月拿着一个手环过来,拉起乐意的手给她戴上。
“这是什么?”乐意问。
郑月:“通讯器,只不过功能比较简单,只有定位、危险区域警示和自动报警系统,不过……”
她停住话头,没再说下去。
“走吧,天亮了。”
乐意看着手环上响着的红灯,眼神暗了下去。这个她们住了十年的地方,最终成了危险区域。
天亮之前要把居民全部带到安置点,乐意是最后一批。
到了安置点后,乐意看着人们惴惴不安的面容,心里不由感到酸楚,就在昨天大家还过着平静快乐的生活,一夜过去一切天翻地覆。
乐意找了好几个地方,都没看到年年,只能在入口处蹲郑月,她得想办法跟姨妈联系。新闻里说这次地震跟十年前一样,世界各地都有,并且多数为七级以上,姨妈安全吗?
乐意不敢想,她潜意识里觉得姨妈没事。
在她的记忆里,姨妈是无所不能的女超人,她一定平安地待在新加坡的某个角落。
蹲了两个小时才蹲到郑月,乐意从角落里站起来,腿麻得没有知觉,直直往前倒去,郑月伸手接住了她。
郑月比乐意高些,这个姿势乐意仰视着她,发现她眼下乌青更重了。
“郑队长,我能跟你借一下手机吗?我想给我姨妈打个电话。”
郑月把她扶正,将手上的通讯器打开,虚拟的屏幕显示出电话界面。
“打吧。”
乐意拨了姨妈的手机号,听筒里传来无法接通,又都试了几次,还是一样的结果。
乐意失落地挂断,跟郑月说:“郑队长,要是这个号码打过来,麻烦你接一下,告诉姨妈我……们都好,让她别担心。”
郑月看她一眼,淡淡回了个好。
乐意垂下眼皮,对她道了声谢,就去找姜年年了,在姨妈回信之前,她一定要找到表妹。
情况比想象的还要糟糕,地震过后出现了大批丧尸,官方只说是某种传染病,但有些媒体大肆渲染,让人类迟早要灭绝的利剑悬在人们头上。
安置点并非不透风的墙,在这样压抑的环境下,很难有人不疯,于是暴动开始了。
一开始还知道几个人发疯,闹着要出去,到后来越来越多的人反抗,安政府只能火力压制。
这更加引起了人们的不满,他们并没有犯什么罪,却要被当场犯人来对待,甚至用枪抵着头。
事实上没有那么夸张,但不信任的种子一旦埋在心里,就会随着血肉生长,人们对官方的说法产生了怀疑,就会想要寻找真相。
乐意还算冷静,并没有被那些言论煽动,但一直找不到表妹,让她越来越心焦,她也想要出去。
里里外外找了好几遍,年年根本就不在这里,她要去其他地方找。
本来想跟郑月商量,看能不能放她出去,但这段时间她根本没见过郑月。
而今丧尸围城,她是WID的队长,应该被派到其他地方处理丧尸了。
想到自己见过的那几个丧尸,乐意不由一阵恶寒,那样的东西越来越多,人类真的能存活下来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来到安置点的第十天,乐意摸黑跑了出去。
走在街上,乐意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繁华的城市变得清冷衰败,很多基础设施都被破坏了,墙上有暗红色的血迹,还有些断肢残臂。
空气里飘着一股腐朽的味道,就好像很久没人打开的地下室,阴暗、潮湿,发霉、变质,定睛一看里面还躺着一只死老鼠。
乐意捂住鼻子,往其他安置点走,路上经过一个地下通道,灯已经停了,黑黢黢一片,像吞噬人的怪物巨口。
路上几乎没什么人,乐意可以从马路上穿过去,但她犹豫了。
手里的通讯器有照明系统,一束光线划破黑暗,有轻微的声响从里面传来。
“有人吗?”乐意小声问。
低沉急促地呼吸声由远及近,乐意看到了她找寻许久的那抹黄色。
“姐…姐,姐姐……”
姜年年一把抱住乐意,像牙牙学语的小孩一样叫她,乐意的眼泪唰一下就下来了。
当年她教年年叫妈妈,但这小孩发出的第一音节是“jie”,她先叫了姐姐。
乐意闻到了年年身上的血腥味,连忙问她有没有受伤,年年支支吾吾不肯说,乐意也没再问下去,当务之急是先把年年带回安置点。
当听到姐姐要把自己带到安置点时,姜年年表现得十分抗拒。
“年年,你听我说。”乐意抓住她的手,柔声道:“现在外面到处是丧尸,我们待在这里太危险了,安置点虽然不自由,起码能保证我们的安全,我们待在那里等姨妈回来好吗?”
姜年年哭着抱住她,抽泣道:“我不能去那里,我会死的……”
乐意从她的话里察觉出不对,把她从怀里拉开,严肃地看着她。
“年年,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分开的这些天你在哪?”
外面这么危险,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高中生是怎么活下来的?
姜年年没有回答,而是问她:“如果我变成了丧尸,你会抛弃我吗?”
乐意心里一惊,恰好被乌云遮住的月亮露出了脸,她看到了表妹脖子上的一大块伤疤。
皮肉翻卷着,看起来十分骇人。
乐意眼眶一酸,眼泪又下来了,她把受惊的小猫抱进怀里,轻拍她的背安抚她。
“不会。无论你变成什么,姐姐都会保护你。”
姜年年泣不成声,良久说道:“现在我可以保护姐姐了。”
……
“姐,这样真的不会被发现吗?”
姜年年怯怯的跟在乐意身后,脖子上围着一个厚重的围巾,长袖长裤从头包到脚,跟这个季节格格不入。
乐意抓着她的手宽慰:“没事的,你看根本没人注意我们,你就像以前一样就行了。”
姜年年看了看四周,发现大家都在各忙各的,没人过多的把视线停在她们身上。
她松了口气,腰板挺直了些。
乐意手里拿着一个尼龙袋子,里面装着几件衣服,以及之前一些速食产品。
年年被咬之后体温变得有异常人,这么热的天她穿秋装围围巾刚好。
为了不让人发现,她们来到了相对管辖松懈的外城。
这里住的都是贫民,只是在都街上拉起了警戒线,并没有强制限行。
末日来临,资源都倾斜到了有钱人身上,这里的人分到得少之又少。
姐妹俩找来找去,在一个废弃的房子里安了家。
房子保存得还算完整,就是积了很厚的灰尘,墙上挂满了蜘蛛网,看了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
乐意跟邻居借来工具打扫,忙活了一下午才算有个家的样子。
晚上乐意难得开火,煮了两包方便面,跟年年就着月色吃了。
房子里的灯是坏的。
吃完之后姐妹俩简单洗漱了一下,就上床睡觉了。
躺在床上,姜年年问:“姐,我们以后要一直生活在这里吗?”
月光从窗户洒进来,模糊的光亮投射在天花板上,乐意看着天花板,淡声回道:“暂时住在这里,要是被发现了我们就去别的地方。”
反正不能去市中心,否则年年的情况绝对瞒不住。
乐意想起郑月。
通讯器里有郑月的电话号码,但自己没理由打给她,而且以各自的情况来看,她跟郑月属于独立阵营了。
郑月是负责消灭丧尸的,而她身边跟着一只小丧尸。
姜年年听到姐姐的叹气声,头往被子里缩了缩。
“姐,我是不是拖累你惹?”
乐意伸手揉揉她的脑袋,道:“傻瓜,胡思乱想什么呢?你没有拖累我,反而给了我努力活下去的勇气。”
姜年年往乐意身上蹭蹭,她从小就喜欢粘着乐意,现在比以前更粘。
忙了一天,即使精神亢奋,身体也倦怠了,睡意渐渐上来,乐意闭上了眼睛。
快要睡着时,姜年年突然问:“姐,你马上就要硕士毕业了吧?”
乐意:“嗯。”
“你有没有想过,毕业之后干什么?”
“应该跟学的专业一样,做一名考古工作者或者留校当老师,到时候就能给你买好多好多好吃的了,不过不能被姨妈发现。”
姜年年笑出声来,眼睛亮亮的,“想想都觉得美好,那咱们就在这等妈回来。”
乐意回一声,声音很小。
姜年年抬头看,姐姐已经睡着了。她眼神变幻几下,逐渐变得坚定。
姐姐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第二天阳光明媚,天空没有一丝杂云,人们脸上也出现了笑容,阴霾一扫而空,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是错觉。
乐意把院子里的杂草除掉,发现了一些长得还算不错的青椒和茄子,还有几株番茄。
松松土浇上水,乐意蹲在旁边看着挂在上面的“果实”,心情好了起来。
或许一切都会好起来。
姜年年不太能见阳光,乐意以为她只是畏光,没想到是眼睛出了问题。
黑色瞳仁被一片白色遮住,看人的时候也不怎么聚焦,乐意想到之前见到的丧尸,心沉到了谷底。
还以为年年不会变异,看来是她太乐观了。
“姐,我的眼睛好痛!”
姜年年抓着乐意的胳膊,眼泪不停往下掉,乐意只能用凉水浸湿毛巾为她冷敷,但是收效甚微。
傍晚时分,天气突变,黑色的云遮天蔽日,云厚重得好像伸手就能碰到。
乐意把毛巾从年年脸上取下来,看着她红肿的眼眶,心疼不已。
年年脖子上的伤口一直在恶化,皮肉都已经变成了黑色,再这样下去……
乐意咬了咬嘴唇,拨通了郑月的号码。
“终于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郑月的声音有些哑,乐意甚至能想到她现在疲倦的神色。
“对不起郑队长,私自离开是我不对。”
乐意迅速认错,然后在郑月回答之前,先抛出了自己的问题。
“郑队长,如果被丧尸咬了,应该怎么治疗?”
郑月沉默片刻,问:“你身边有人被丧尸咬了?”
乐意没有回答,郑月急了。
“回答我!你现在很危险!”
乐意握紧拳头,道:“我被咬了,伤口好像感染了,眼睛也看不清,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在C区?”郑月好像很笃定。
乐意惊讶她准确的判断,嘴上连忙否认:“我不在C区,我已经离开长川市了。”
郑月什么都没说,乐意耳边只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郑队长,我真的很难受,请你告诉我怎么才能治疗好吗?”
郑月轻叹一口气,说:“没有治疗方法,只能慢慢被同化,到最后失去理智,成为行尸走肉。”
乐意感觉心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有种窒息般的疼痛,她道了声谢之后挂了电话,蹲在床边无声哭泣。
要是她紧紧地抓着年年,她就不会被咬。
乐意愧疚得无以复加,整整一夜都守在妹妹身边,为她冷敷眼睛。
天泛鱼肚白的时候,姜年年醒了。
她转了转眼睛,感觉眼前像是蒙着一层白布,手伸到眼前,也是模糊不清。
乐意睡得很浅,察觉到微小的动作就醒了,看到姜年年完全成了白色的眼睛,眼睛酸得说不出话。
“姐姐,我没事的。”
姜年年抓住乐意的手,扯出一个笑容,“眼睛不疼了耶,算是因祸得福。”
乐意反握住她的手,将喉头的哽咽压下去,“不疼了就好,年年想吃什么,姐姐去给你做。”
姜年年笑道:“煮个泡面吧,你昨天的青椒炒番茄实在是……”
乐意也跟着笑了,她在做饭方面实在没天赋。
乐意刚转身,姜年年就拉住了她的胳膊,乐意回头就见小姑娘坐了起来,满脸警惕。
“我闻到了丧尸的味道。”
这么一说乐意立刻紧张了起来,她把姜年年塞到被子里,然后用桌椅板凳顶住门,锁窗户的时候,看到了满地的尸体。
院子里的蔬菜被踩了一地,门口徘徊着几个歪头耷脑的丧尸,它们挥舞着青白的胳膊,好像在找寻什么。
乐意把窗户关死,迅速进了卧室。
卧室的窗户是通到马路上的,要是没有丧尸的话,可以从那里出去。
姜年年已经穿戴整齐,乐意小心地打开卧室的窗户,绝望地发现,这里也有丧尸。
这玩意儿战斗力高又不怕疼,一夜之间就把这里变成了自己的地盘,甚至连点声响都没有。
乐意握了握拳,决定从这里出去。
横竖都是死,总要搏一搏,以两边的丧尸数量来看,显然从卧室出去生还率更高。
“待会儿我引开丧尸,你趁机出来,然后就往安全的地方跑。”
再怎么是贫民区,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政府也会派人来的。
只要能坚持到那个时候,她们就安全了。
乐意准备往下跳,被姜年年拉住。
“我先下去,安全了你再下来。”
“不行,太危险了,你……”
“你忘了我现在也是丧尸吗?”姜年年打断乐意的话,给她一个安慰的笑,“没事的,再怎么说也是同类,它们应该不会对我怎么样。”
姜年年说完,看了眼下面的丧尸,心脏爆炸般跳动。
其实她心里也没底,但她绝不能让姐姐受到伤害。
姜年年跳了下去,两个丧尸或许是闻到了同类的味道,聚到她旁边嘴里不知道在说什么。
姜年年吓得整个身子都僵着,她尽量让自己表现得不那么害怕,把两个丧尸往旁边引。
乐意看准时机跳下去,然后去找年年。年年被两个丧尸拉着往前走,它们没有伤害年年,反而非常兴奋,嘴里不断说着什么。
前面有一堆丧尸聚在一起,乐意这才明白,它们是想把年年带到大部队。
乐意手边没有趁手的武器,随便从地上捡了一截断裂的水管,二话不说给其中一个丧尸一闷棍。
丧尸被她打得脑袋偏了几寸,不明所以地转过来看着她,年年连忙挣脱跑到乐意身边。
两个丧尸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同类会跟人类站在一起。
乐意趁机拉着姜年年跑,身后的两只丧尸低低嘶叫,其他丧尸闻声而动,纷纷来追她们。
丧尸从四面八方涌来,乐意觉得今天怕是要命丧于此。
幸运的是,在快要被丧尸围住时,警察来了。
警笛声响起时,乐意有了一点能活下去的小侥幸。姜年年抓着她的手,高兴地说:“姐,警察来了,我们安全了!”
乐意转头看她,话还没出口就听“砰”的一声,血溅了她一脸。
姜年年低头看着胸口的血洞,张着嘴发不出声音,缓缓倒了下去。
“年年!年年!”
乐意目眦欲裂,眼睛疼得流不出泪来,她捂着姜年年心口的伤口,大喊救命。
在她仓皇无助时,看到了向她走来的郑月。
“郑队长,救救我妹妹,求你救救她!”
郑月身边跟着几个人,其中一个擦着枪,看到乐意怀里的姜年年,冷声说:“她已经被感染了,必须得死。”
乐意一眼看出是他开的枪,心里恨意翻涌,恨不得生啖了他的肉。
“她控制得住自己,也没做过坏事,你凭什么杀她?!”
“只要是丧尸,就该死。”
那人说完扛着枪走了,郑月挥挥手,其他人也四散开来,只留下她一个人看着乐意。
“郑队长,我妹妹还有呼吸,她还没死,你一定有办法救她的对不对?”
郑月蹲下来看着她,严重情绪很淡,“这是特制的子弹,普通人中弹或许还有救,但丧尸……乐小姐,节哀。”
乐意眼看着姜年年生机一点点耗尽,她没办法节哀,更没办法理智。
“你们凭什么决定他人的生死?凭什么?!WID就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胡乱执法的吗?!”
乐意扯得嗓子都在痛,眼泪不停往下掉,眼睛通红。
郑月看着她,什么都没说,眼里的情绪稍微变了一下。
乐意感觉手被轻轻碰了一下,她连忙低头看去,年年的脸苍白到几乎透明,她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说:
“姐,保护好自己,好好活下去。”
说完便带着笑容闭上了眼睛,乐意厉声呼唤她,声音都破了,却得不到半点回应。
“年年,你走了我怎么办?我不允许你离开!不许!”
乐意抱着姜年年的尸体,嗓子喊哑了之后就呆呆地坐着,大雨倾盆,她被淋得浑身湿透,身上的血迹都淡了。
郑月拿着一把伞过来,声音多了几分严厉。
“乐小姐,这里已经被划为危险区,你得跟我们离开。”
乐意抬头看她,眼睛疼得睁不开,“跟你们走还是跟你走?”
郑月:“都一样。”
“不一样。”乐意声音沙哑到极点:“我可以跟你走,但绝不会跟他们走。”
郑月长叹一口气,道:“好,那我带你走。”
“我要带年年一起回去,给她办葬礼。”
郑月也依了,回去的时候跟队员坐一辆车,乐意怀里抱着一具被感染了丧尸病毒的尸体,引起他们的不满。
“队长,为什么要把丧尸带回去?”
“对啊,就地烧了就行了,为什么要跟我们坐一辆车,晦气。”
郑月还没出声制止,乐意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
“我再说一遍,我妹妹不是丧尸!她不是丧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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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想到乐意会突然这样,在没有防备之下被掐住了脖子,又不能随便对普通民众用枪,一时之间这人被掐得直翻白眼。
郑月抱住乐意,让她放手,乐意听她的话放了手,重新抱起姜年年,缩到了角落。
“贺千,注意言辞。”
乐意掀开眼皮看他一眼,默默把他的名字记在心里。
杀年年的人叫贺千,她记住了。
回到A区之后,乐意给姜年年办了葬礼,很小很小,只有她和郑月两个人。
拿着那罐小小的骨灰,乐意泣不成声。
乐意被郑月带回了自己住的地方,市中心的高级公寓,住的不是政要就是富得流油的有钱人,安全系数顶级。
郑月忙得脚不沾地,两人能见到的次数屈指可数,乐意每天自己待着,从十三楼的窗户俯瞰下去,众生渺小。
丧尸潮在世界各地爆发,像瘟疫一样迅速传遍全球,政府见瞒不住了才向民众坦白。
自此,人人自危。
在郑月家住了半个月,乐意已经把小区的环境摸清了,她趁着郑月去出差的时候,破坏了小区的防御,引来了大批丧尸。
贺强带着队员赶到,疏散住户清理丧尸。
乐意混在人群中,在场面快要控制住的时候,把早就准备好的血抹到了某个政要的女儿身上。
“她被丧尸咬了!”
一声惊叫,人们纷纷看向政要的女儿,场面又混乱起来,乐意趁机往小区内跑,贺强果然跟了上来。
“站住!再不站住我开枪了!”
他果真举起了枪,还有上膛的声音,乐意咧嘴冷笑,脚步顿住转了过去。
“你果然丧心病狂。”
贺强看清是她,眼里厌恶一闪而过,枪口瞄准她的眉心。
“杀了你也没人会在意。”
乐意露出危险又阴鸷的笑容,道:“那就试试。”
说完迅速往旁边跑去,贺强打了一枪没打到,准备打第二枪的时候,前面涌出了大批丧尸。
子弹总会用尽的,接下来就看是他的身体硬,还是丧尸的牙齿硬。
贺强射了几枪,子弹已经告罄。
“该死!”
刚才清理了不少丧尸,子弹本来就剩得不多,这下只能肉搏了。
丧尸的数量实在太多,他占不到便宜。贺强转身准备逃走,身后早已有大批丧尸在等着了。
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中了乐意的计。
乐意站在绝佳的观景台上看着贺强被撕扯,眼神逐渐疯狂。
“好臭。”
她嫌弃地捂住鼻子,往小区外面走。
随着丧尸数量越来越庞大,A区也沦陷了,除了极少数被层层把守的地方,其他地方到处都有丧尸出没。
乐意扔了郑月给她的手环,那里面有的定位系统是直接连接到郑月的通讯器上的,这是她某天闲着无聊,研究手环用途时发现的。
她游荡在城市里,看见丧尸就打,打不过就跑,然后再打再跑,循环往复。
世界变成了这样,她的亲人全都离她而去,那些她想象中的美好生活,一夜之间都化为了泡影。
回想起在学校的生活,就好像是上辈子的事。
某天她在丧尸群里发现了师姐,师姐也认出了她。
师姐朝她走来,嘴里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乐意听不懂,但师姐没有对她做什么,而是把她带在身边,不让其他丧尸欺负她。
渐渐地,乐意感觉自己也成了丧尸中的一员,某天清晨醒来,奇异地解锁了跟丧尸交流的技能。
师姐是个很有领导能力的人,活着的时候是,变成丧尸亦是。她把那些无业游尸发展成自己的下属,为它们划分区域,分配资源,慢慢积累威望。
乐意问师姐,为什么那么享受成为丧尸的生活,师姐回:“厌倦了007的内卷生活,现在这样没什么不好。”
乐意想想也是,打工人哪有不疯的。
师姐的声望越来越高,成了丧尸的话事人,乐意跟着她安心当小弟,好几次被人类媒体拍到,一众青灰色的脸中,只有她一个面色红润。
郑月联系她了,什么都没问,只让她注意安全。
乐意的手机是师姐给她的,不知道郑月是怎么知道号码的。
她懒得去想。
此刻她正坐在师姐旁边。看她发表未来丧尸发展规划的重要讲话,当一个合格的滥竽。
对丧尸占领人类世界,她是完全同意的,人类都快要团灭了,凭她一个能做什么呢?
打不过就加入,现在投靠还能谋个好职位。
可惜计划受到了阻碍,政府拿出了一批专武,使得师姐的丧尸军团损失惨重。
郑月又联系了乐意,这次她有了正事。
“我们想跟那边谈谈。”
乐意心道关我什么事,就听郑月说:“你只需要帮我传达一下就行,剩下的我会自己看着办。”
乐意问她:“不是陷阱吧?”
郑月说:“是很正式的会谈,我这边会有重要领导出席。”
乐意心想你们都快完蛋了,领导谁啊。
“好,我会把你的话带给师姐。”为保安全,她又问了句:“真的没有危险?”
郑月斩钉截铁地说:“绝对没有。”
乐意信了,她把话传达给师姐,师姐犹豫两天,决定去。
乐意本来也要去,师姐让她留守后方,她知道师姐是为了保护她,不然她一个战五渣留守有什么用?
师姐去了市政大厅,进去不到五分钟,市政大厅爆炸。
与会人员无论人类还是丧尸,无一幸免。
乐意知道这个消息已经是爆炸发生的两个小时后,她打郑月的电话打不通,去找郑月被拦在门外。
过了三天,乐意从电视上看到了郑月的脸,她升职了。
电视上的她意气风发,黑眼圈也没了,说话时一脸自信,天生就该生活在聚光灯下。
乐意恍然,跟郑月认识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乐意被通缉了,她没有逃,而是乖乖等着郑月来抓自己。
她笃定郑月会来,郑月也确实来了。
乐意坐在偌大的房间里,看到荷枪实弹的特警,笑了。
“抓我用不着这么大阵仗,你一个人就够了,郑队长。”
郑月让人出去,自己跟乐意单独相处。
乐意倒了一杯红酒给郑月,见她不举杯,自顾自地喝起来。
“这可是好东西啊郑队长,要是以前我这种穷人哪喝得起?”
郑月看着她,眼神复杂。
乐意喝完一杯红酒,优雅地擦擦嘴,看着郑月时慢慢收敛了笑容。
“郑队长,我姨妈回电话了吗?”
郑月不语,乐意讥讽一笑,“郑队长为了自己平步青云,真是谁都能利用。”
姨妈回电话了,只不过郑月没告诉她。
姨妈在快要找到她们的时候被当成感染者打死,实际上她只是沾了些丧尸的血,她急着见自己的两个女儿,才没有处理那些血迹。
“乐意,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郑月僵硬地解释一句。
乐意笑得更大声,猛地扑过去,手腕翻转露出一把水果刀。
郑月被水果刀刺中手腕,血还没渗出来,枪已经抵在乐意脑门了。
“你为什么不肯乖乖跟我回去?”
乐意听到她的话只想笑,咆哮道:“事到如今你还在装?!我姨妈是你打死的,年年也是你授意贺千杀的,你才是最丧心病狂的那个!”
郑月脸色变了变,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既然你都知道,就更不该跟我作对,现在跟我回去,我还能帮你求情,争取宽大处理。”
乐意看着她痛快地笑起来,意味不明地问:“郑队长,你很讨厌丧尸吧?”
郑月:“那是自然。”
她记事起,就知道自己的责任是消灭丧尸,维护人类世界安定。
乐意看一眼她的手,幽幽道:“那我就放心了。”
说完手里水果刀一转,猛地刺向郑月,这次郑月扣动了扳机。
乐意心满意足地向后倒去,笑容定格在脸上。
这烂透顶的世界她早待腻了,现在去找姨妈和年年,她们一定在等着她。
郑月盯着乐意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收枪往外走。
手上的血迹变成了暗红色,在下属靠近时,她特意把受伤的手藏了起来。
那把沾着丧尸病毒的水果刀被她收了起来,出门之后就销毁了。
天空灰蒙蒙的,太阳好像披了一层纱,空气里飘着难闻的味道,城市荒凉冷清。
虽然一切百废待兴,但一定会好起来的。
郑月站在阳光下,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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