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糖么…真是个可爱的名字,还有那么一点遥远的亲切,是因为自己太久没吃棉花糖吗?


    萧楼感觉自己的心也像是跟着柔软了起来。


    温和的眼神不自觉就生了抹笑意,充满鼓励地看着吴意:“为什么不可以呢,这么可爱的名字,小猫咪要是会说话,一定会马上同意。”


    对面的少女稍稍仰起脸来,乌黑柔顺的秀发滑落她白裙肩头,光洁如雪的额头下是一双微带羞怯的大眼睛,里面蕴满盈盈的光,仿佛春水一般柔软又润泽,清晰地倒映着自己的模样,两排挺翘乌黑的睫毛随着她轻轻漾动的眸光颤动着,像是清澈的湖面掠过了风的涟漪。


    “萧学姐,你这么说,我好开心。”


    她唇角弯啊弯,向上翘了起来,玉兰花一样白嫩丰润的面颊沐浴着午后秋阳的暖光,映照的她肌肤白里透红,双眼因为迎着光微微眯了起来,青春之美像是无声的乐曲,在她明眸里跳动。


    有那么一刹那,萧楼感觉什么也听不见,周围的人来车往喧哗声车辆声都消失了。


    她轻轻一眨眼,面前的少女眯着眼正对她弯唇笑。


    她也跟着笑了,周围的人声车声这才传出来,背景墙一样的景象也逐渐清晰。


    “你来拿笔记,老师会不会说你?”不知怎地,她有些担忧。


    吴意唇角更弯了些,目光瞬也不瞬地瞧着她:“不会,我们是自由活动课,只要自己做足了训练就可以,而且为了激励大家考大学,特意鼓励我们来淮大操场训练呢。”


    吴意说完偷偷舒了口气,她又撒谎了。


    可就是好想看她一眼。


    萧楼犹豫了下,还是温声道:“你训练肯定很累,早些回家休息吧。”


    吴意轻轻哦了一声,点了点头,却没有立刻说话,脚步也迟疑着没有挪动。


    萧楼眼里的笑容晃动了下,“怎么还不走呀?”


    吴意幽幽地哦了一声,“嗯,我回去了萧学姐,谢谢你的笔记,如果有什么不懂得地方我再请教你。”


    萧楼见她方才晶亮的眼神一下子失色,忍不住道:“你要是有什么紧急的问题,现在问我也可以。”


    不舍的心瞬间明朗,少女眼底的光像是苏醒了一般争先恐后地往外流淌。


    “啊对,萧学姐,我想请教,请教你,怎么才能练出个性又看起来舒服的手写字呢?”


    萧楼一下子笑出声。


    “就为这个问题呀,好啦,以后你想问什么直接问便是,不用不好意思。”


    清亮的笑声从她唇角泄出来,像是掬起一捧水从指缝滚落的水珠子,嘀嗒嘀嗒滴嗒嗒,吴意感觉脆生生的珠子最后都落在了自己心上。


    她呆呆地仰脸凝视着她,生怕错过一瞬。


    “不过练字确非一日之功,这样好了,我十一回来找时间给你做示范。”


    要等到十一后吗?还是要这么快分别……吴意不舍地看着她,半晌才点头:“好的萧学姐,十一见,我回家了。”


    她一点点转过身去,萧楼颔首示意,目送她。


    眸光随意地划过,一下子定在她即将转过去的身上。


    “等等。”


    吴意失落的心从谷底瞬间反弹,猛地回转身来,却见萧楼满脸肃然地看着她问道:“吴学妹,你受伤了吗?”


    吴意顺着她目光往下一看,只见洁白轻盈的裙摆上,位于膝盖位置渗出几处殷红的血迹。


    斑斑点点的血渍,在雪白的裙子上显得异常醒目。


    这是……中午去接住猫包跪地时磕碰的!


    她脸色一变,下意识用手捂住膝盖,紧张地道:“这…这是……”


    她生怕萧楼联想到自己和莫轻寒发生了什么,慌张地连理由也找不到。


    萧楼走近一步,低头打量着被她捂住的裙摆,问道:“是不是你刚才跑过来时摔到的?”


    吴意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萧楼轻轻叹气,温和的语气含着一丝轻微的嗔怪:“膝盖磕在地上多疼啊,还出这么多血,你刚才怎么不说?”


    她想到吴意摔倒后,很可能忍痛继续跑来这里,只觉得怜惜不已,可抬头再看,少女敛眉垂眸,有些忐忑不安的模样。


    她没来由想到自己小时候,被人欺负了也只是忍着,回到家怕爸妈难过便谁也不说。


    这个傻姑娘定然也是这样,怕我心里不好受便不肯说吧。


    她伸手握住吴意手腕:“走吧,我宿舍楼有医务室,我带你去包扎上药。”


    吴意愣愣地,忘了迈步,萧楼侧过脸看她:“听话,你摔伤了这样回去多疼啊,我带你去看看。”


    被她握住手腕的少女,眼底一下润了,湿漉漉的眸瞧着她,很轻地发声:“嗯。”


    萧楼只觉得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了一下,闷闷发疼,她不知说什么好,牵住她手腕进宿舍楼大门。


    走过一片绿化带,沿途来来往往都是拖着行李往外走的学生,彼此之间高谈阔论,却一直没听见吴意再吭声,萧楼猜她可能紧张,主动说道:“你别怕,医务室就在对面那栋宿舍楼下,很快就到了。”


    “里面是位阿姨值班,不凶的,你上了药再包扎一番,会很快好起来。”


    别人给我包扎吗?吴意抿了抿唇,扯住她袖子:“萧学姐,我不想去医务室。”


    萧楼疑惑道:“你怕疼吗?不及时上药会好的很慢,还会留疤的。”


    吴意看着她说道:“不是的,我有点不习惯让陌生人见到我的伤口。”


    她声音轻柔,语气带着那种女孩子特有的纠结和不情愿。


    萧楼轻轻一笑,懂了她心思,暗道她真是个容易害羞的女生,便连看医生也这般面薄。


    便道:“那要不我去给你买药,然后带你去我宿舍上药。”


    吴意一听她这么说,简直喜出望外,立刻弯着唇角点头:“嗯,萧学姐帮我,我就不怕了。”


    萧楼又是一笑,忍不住道:“这么说,便连买药,你也不想去啦?”


    吴意有些脸红,小声道:“也不是什么大伤,就是蹭破了皮,萧学姐你看着帮我买点么。”


    “行,我先送你去我宿舍坐会。”


    她带着吴意进了自己的宿舍楼,开门入宿舍,里面四个床铺的帘子都掀开了,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回头冲着吴意笑道:“十一放假,我室友都回家去了,宿舍有点乱,你别介意,先坐坐。”


    她拉着吴意在自己书桌前坐下,马上去洗了只备用的杯子,给她倒了杯热水,放在面前桌面上。


    “吴学妹,你刚才锻炼渴了吧,喝杯水,我去买药,很快回来。”


    吴意将手提袋轻放下,点头答应:“好,萧学姐你不用急。”


    萧楼嗯了声,拿了手机和钥匙出去。


    吴意听见门轻轻一响关上了,这才朝着宿舍内打量起来。


    目光首先落在进门右手的上铺上,那是萧楼的床铺。


    她站起身走过去,萧楼的床帘是天蓝色的,掀开了一角,露出来的枕头被子床单也是天蓝色的,纯粹又温和的颜色,一如她这个人。


    铁架床上只铺了两层被褥,摸起来并不是很厚实,睡起来更是硌的脊背发疼,也不知这个呆子她怎么能受的了,尤其那些年里,自己还蛮横霸道挤占大半个床,将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


    那她不是硌的更疼?


    吴意指尖在床铺上抚了又抚,为自己直到现在才想到这些细节暗暗难过。


    “要是有什么办法将她被褥偷偷换成厚实一些的就好了……”她心疼地想着,捏住了叠好的被角,踮起脚尖去嗅闻。


    熟悉的味道,独属于萧楼的清淡体香中夹杂着洗发水和香皂的绵柔花香,还有被褥晒过的午后阳光气息,干爽,通透,纯净。


    吴意怅然地捏着被角良久,直到耳中传来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


    她吓了一跳,连忙将被角掖好,快步走回书桌前,一把端起水杯,小口喝了起来。


    萧楼推门而入,见她倚桌而立,忙道:“吴学妹,你怎么站着,疼不疼?”


    吴意迎着她关切目光坐下,放下杯子笑着道:“萧学姐你别担心,我没有那么娇滴滴。”


    萧楼也笑了,将买来的药物和包扎用品一一摆在桌上,又去卫生间洗干净手,走出来道:“吴学妹,你想自己上药还是我来帮你?”


    她怕吴意面薄,便主动相问。


    吴意听得心花怒放,赶紧抿了抿唇,压下快要疯狂上扬的唇角,这才含羞说道:“萧学姐一直在帮我的,这会儿又要麻烦你了。”


    萧楼听出她话意,将两只手擦的干干净净,走近来打开药物,说道:“你受伤也是我连累了你,你客气什么。”


    吴意摇了摇头,却不说话,像是在执行不再客气的行动一般。


    萧楼将买来的碘酒,药物一一打开,扭头打量吴意的长裙,又去搬来另一张凳子,坐在对面。


    吴意并拢双膝,主动掀起自己长裙的裙摆,慢慢往上卷动,萧楼倾身取了碘酒和棉球,扭头过来时便瞧见她裙摆下露出一双雪白的玉腿,并拢笔直的腿型完美到笔墨难以尽述,白袜的卷筒堆在的白嫩如藕的脚踝处,愈发显得小腿纤细修长线条曼妙,她忍不住在心里轻叹:“吴学妹真是肌肤胜雪。”


    目光再落在她并拢的膝盖上,只见膝盖骨上青红一片,两块膝盖都磨破了皮,本来白嫩的肌肤因擦伤变作乌红色,细嫩的皮肉翻卷起一小片,下面渗出殷红的血。


    她心蓦地一疼,连忙道:“破皮了容易发炎,我要用碘酒先清洗一下,会有些疼,你忍忍。”


    吴意明亮双目只瞧着她,闻言瞥了一眼自己伤口,说道:“萧学姐你别担心,我忍得了。”


    萧楼用棉球棒沾了些碘酒,待要拭上伤口,可瞧着那嫩藕般的肌肤上殷红一片的伤口,却有些不忍心。


    吴意轻笑着道:“萧学姐,你上药吧,其实没那么疼的。”


    她一双明眸落在萧楼面上,萧楼没再说话轻拭了下去,棕色碘酒融入受伤的肌肤,伤口的颜色变得更加鲜明也更加刺目,萧楼动作不由加快起来。


    谁知那碘酒顺着膝盖往下流淌,深棕色的液体流在雪白的肌肤上触目惊心,萧楼大急,连忙去扯了好几张纸巾帮她细细擦拭了,只是肌肤上依旧留下了印渍。


    她也是第一次替人上药,见状有些惭愧,动作更加细心起来,又去帮她擦拭另一只膝盖,等到都用碘酒清洗过伤口,她这才松了口气,去取了药膏,涂抹在棉球棒上。


    因为这次是要涂抹药膏在伤口处,需要更加轻柔细心,不然定然更疼。


    她便凑近去,小心翼翼将黄色的药膏一点点落下,轻轻往破损的伤口上涂抹。


    这个过程中她没有听到任何痛哼声,就连对面的呼吸声也很轻微,她忍不住抬头问:“疼吗?”


    吴意正看着她,闻言立刻摇头:“不疼的。”


    可愈是这样萧楼愈觉得定然有些疼吧,所以她刻意屏住呼吸不漏声。


    她动作愈发轻柔起来,脸靠的极近,眸光专注又凝聚,带着连她自己都没觉察的怜惜,格外仔细地观察着伤口,鼻尖上慢慢传来药物的味道,夹杂着少女淡幽的体香,混合成深邃难忘的香气,沁入肺腑,袅袅升腾。


    偶一转头,低头看她上药的少女垂落下的发丝便拂扫在她脸庞上,肌肤痒痒地。


    萧楼莫名有些紧张,手上的动作顿时变得不利索起来,时间突然变得好慢,像是停滞了一般,淡幽的体香,还有佛扫脸庞的发丝,让她心跳加速,额心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悄悄吸了口气,正要直起身,一只纤纤素手伸来,捏着纸巾为她轻轻拭去额头的细汗。


    “萧学姐,我好想赶紧考进淮大和你做同学,要是能当你的室友就更好了。”


    萧楼微微一怔,那只手还在为她轻轻拭汗,凝视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明亮的眸底都是她的身影,里面溢满柔软的笑意:“你给我擦药一点也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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