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 是可以的哦。”吴意点点头，见她好奇便给她解释起来贵族学校的特色。
贵族学校的学生基本都是来自世家和豪门，他们接受基础教育一是为了政治正确，二是为了培养自己的世家圈, 从少年时代建立起来的情谊, 自然要比商场上的虚情假意多了一丝人情味。
当然，吴意没有说的这么透彻, 只是含蓄地表达了齐晴并不担心没学上, 随时都可以留学深造之类。
萧楼听完没有立刻说话, 神情淡淡的, 目光直视着正在播放的电视节目, 看不出什么情绪。
可越是这样, 吴意越是担心。
她很怕她对豪门观感不好，连带对自己有成见, 赶紧补救地说道：“楼姐姐, 我虽然也是上的这种贵族学校，但是我没有不良习惯，也没有跟那些纨绔厮混，我从来不去酒吧、ktv、会所那种地方玩的, 真的。”
她说完这些话，还是心虚的要命，前世她嚣张跋扈戏弄老师教训同学欺男霸女饮酒作乐通宵达旦……纨绔都会做的混账事她几乎都做了一遍……当然只是没有太过分而已。
因为她做的最过分的事，全集中在萧楼身上。
“齐晴一直对你这么好吗？”
“……嗯？”正在处心积虑想洗白自己的吴意愣了一下, 楼姐姐这思维跳跃的有点远呀，我刚才说的,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是呢晴晴一直对我很好, 从我四岁时第一次和她认识起, 她就像个姐姐一样关照我，带我吃好吃的，伤心的时候陪着我，别人欺负我她总是维护我，也不嫌我任性……”吴意说着说着感觉自己有点跑题，赶紧强行转回来：“楼姐姐，我其实一向洁身自好，身边的朋友都是三观正常积极向上的人，大家可能学习成绩算不上拔尖，脾气也有点不好，但绝对不干伤天害理的事。”
吴意又一次郑重其事地强调，说完小心翼翼地看着萧楼。
萧楼眉心微蹙，似乎在思索什么，过了会儿有些感慨地说道：“那齐晴对你是真的挺好的。”
说完这句，心里莫名酸涩，夹杂着异样的烦躁。
“是呀晴晴对我可好了，所以我才说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嘛……”吴意说到这里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忐忑地问道：“楼姐姐我刚才说的……那些……你怎么看的？”
又是最好的朋友……更加烦躁了。
“呵呵你朋友挺好的。”萧楼松开她肩头，站起身来，眸光从电视节目上划过时，泛出一抹锐利的光，旋即又变得隐忍克制。
“时间不早了，我们洗洗睡吧。”她走向卫生间。
“……嗯…楼姐姐这是在夸我吗？”吴意歪着脑袋想了想，感觉只有这个可能，毕竟印象中萧楼为人端方内敛，说话会比较含蓄，她觉得自己朋友挺好的，不就是间接夸自己人品不错？
嘻嘻，吴意悄悄松了一口气，穿上拖鞋小跑着追上萧楼。
见萧楼正要拿起牙刷，她自告奋勇：“楼姐姐，我给你挤牙膏。”
萧楼也没拒绝，由着她抢去牙刷。
吴意特别认真地往刷头上挤牙膏，挤出整整齐齐一条，末端还刻意挑出一个弧形的尖尖，就像是电视里牙膏广告的形状，然后有些小得意地递来，没说话，抿唇笑，眼睛仿佛在问：“怎么样怎么样？快夸夸我吧？”
她揉了揉她的头，心里的烦躁蓦地又好受了点。
吴意也挤到她身边去刷牙，一边刷一边抬头看着镜子，沾满泡沫的嘴咧着笑。
“笑什么？”
“嘿嘿，开心嘛。”吴意含糊不清地嘟哝，又看她一眼：“和楼姐姐在一起总是好开心。”
萧楼默默刷牙，没接话，等刷完漱过口，随意问了一句：“那还有和谁在一起很开心呀？”
吴意对她所有的话都珍之重之，见她有问题，立刻仔细地想了想，说道：“还有的话，就是晴晴了，和她在一起也比较开心，放松。”
她翘着唇，飞快地看一眼萧楼，面色有些泛羞，鼓足了勇气说道：“和楼姐姐在一起时最开心了。”
“啊……哦。”萧楼有些走神，反应过来后只听见她后半截话，心里酸涩的无以言表，赶紧低下头接了一捧水，狠狠泼在脸上。
接着就直愣愣往房间走，吴意喊住她：“楼姐姐，你怎么忘了擦脸，给你面巾纸。”
她将一条散发着清香的雪白面巾塞在萧楼手里，对着萧楼扬脸一笑，又转身去漱口。
萧楼捏着面巾停在那里，看着她的背影出神了好一会儿，吴意漱完口，也取了一张面巾纸擦脸，扭头瞧见她呆呆站着，便笑着走过去。
“楼姐姐，你在想什么？”
“哦……没，没想什么。”她捏着面巾胡乱擦了下脸。
吴意站在她面前也在擦脸。
她有些烦躁地抓住她的手，吴意疑惑看她：“楼姐姐？”
“我给你擦。”她将她手里的面巾纸接过来，给她擦拭脸上的水珠。
吴意哪料到这样的好事，喜滋滋地站着不动，任由她擦脸，一双水润明亮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瞧着她，眼底蕴满融融的笑，翘着的唇角也含着笑，真正是杏脸桃腮，眸泛春水。
擦干净了所有水珠，萧楼仍捏着面巾纸不舍得移开，吴意眨了眨眼：“楼姐姐，还没擦好嘛？”
“哦……擦好了。”她有些慌乱地缩手，转过身去，“走吧，睡觉。”
回来时萧楼怕她冻坏了，就要求她先洗澡祛寒，自己也洗了。
吴意蹦蹦跳跳地跑到她前面，睡衣后面的兔子尾巴一动一动的。
短短的一截，毛茸茸，软乎乎。
“楼姐姐，我的小兔子睡衣可爱不？”她跳了几下，美滋滋地回头问。
“好看。”
“嘿嘿。”吴意又一跳一蹦跑开了。
萧楼看着那截毛茸茸的兔尾巴出了神。
突然好想摸一摸。
她跟进房间，吴意推来美容桌，拽着她坐到桌前：“楼姐姐，以后我给你做护肤哦，我技术一流，手法专业，还附带按摩功能，包你满意。”
萧楼被她逗的发笑，吴意仿佛受到鼓励，立刻上手。
萧楼也不说话，对着镜子笑看着，兔尾巴少女又细心又体贴，将她伺候的舒舒服服，她直接在椅子上睡着了。
等醒来时，吴意自己也做完了护肤，正在脱小兔子睡衣外套。
“别脱。”她立刻喊住。宏摟书圆
吴意不解地停下：“怎么啦楼姐姐？”
萧楼自己也愣了，旋即有些心虚地说道：“你晚上容易踢被子，穿着睡吧，省的冻到。”
吴意疑惑地看了看床头的暖气调节表，室温24摄氏度，正是最适合睡眠的温度，何况自己里面还穿有睡裙，怎么会冻到？
“楼姐姐，人家不想穿嘛，小兔子睡衣太厚了。”她想穿薄薄的真丝睡衣，这样可以和萧楼紧紧贴着，还能感觉她身上的温度，抱抱也更清晰真实，穿毛茸茸的小兔子睡衣，跟睡两个被窝有什么区别。
吴意嘟嘴，鼓着脸颊，有点不开心。
萧楼不自在地别开脸：“穿着睡，晚上很冷的。”
吴意瞧她一脸清淡神色，生怕她撵自己睡回自己的被窝，便乖乖地哦了一声，却不动，磨磨蹭蹭地站在床边摆弄头发。
等萧楼上床躺好了，她马上美滋滋钻进去，像只小动物回窝一般在她怀里躺好。
“呀！”
“怎么啦？”
“唔，小兔子尾巴有点硌屁屁。”吴意嘟哝了一句，从她怀里转了身，侧对着她睡。
萧楼眼前骤然出现那张灿若玫瑰的脸，微微开启的红唇吐出热息喷在脖子上，触感清晰明了，仿佛羽毛从肌肤拂掠，痒痒地，酉禾酉禾麻麻，让人足喿动，冒汗，心如擂鼓。
身处密闭的空间，什么动静都格外鲜明，感官也被无限放大，明明和之前每天夜晚一样，可突然就让人紧张起来，一股日爱日未的氛围迅速弥漫，氤氲，萧楼难耐地舌忝了舌忝嘴唇，将脖子偏向了另一边。
好一会儿，紧张到极点的心才悄悄地回落，刻意压抑的呼吸也慢慢呼出来，这口气异常的长，一波三折，一点一点呼完，终于，平复了心跳和呼吸。
放松的刹那，才发现全身都出了层薄汗。
她偷偷抬手抹了抹额头，将汗珠无声无息地擦去，心里有一瞬间的后悔，前几晚都一直没睡好，应该让吴意睡回她自己被窝的。
可这念头浮现的瞬间，就被另一股更加隐秘的心思掐灭，果断，干脆，还有股窃喜。
萧楼揽着吴意的手臂不由自主收紧，娇软的少女在她怀里拱了拱，顺势贴的更密了点。
她睡在挚爱怀里，身心皆安宁，无一处不好，不一会儿就发出了沉稳又绵长的呼吸。
睡着的样子很香很甜，长睫垂盖着眼睑，形成两道弯弯的阴影，颊心异样红润，像是水蜜桃的桃尖儿，偶尔还会捻下嘴巴，两瓣红唇黏连在一起捻一下，粉红的唇肉被压的微微变形，然后又即分开，显出原本娇嫩诱人的形状，樱红，水润，粉嘟嘟，萧楼在小夜灯微弱的光辉下瞧了许久，都没舍得合眼。
又过了许久，她不耐地转过身去，变平躺姿势为侧躺，少女趴入怀里，紧紧贴着她，依旧睡的香甜，她空着的那只手搭在她腰身上，感受到曼妙极致的线条，不由地加了一份力，腰线的形状更加清晰了些，指尖触到一团毛茸茸，是小兔子睡衣的尾巴，短短的一截，软乎乎，她捏着揉了揉，将兔尾巴拢入掌心，抓住，一直。
心里那股足喿动总算得到了晦蔽的满足，只是一点点，刚好能压服快要汹涌出笼的情愫。
第52章 第 52 章
吴意穿着两层睡衣, 又被萧楼抱在怀里，睡着睡着就热的受不了，出于本能开始乱扯睡衣，最后把小兔子睡衣扯掉了。
她舒舒服服继续睡着了, 萧楼却被折腾醒了。朦朦胧胧睁开眼, 只见白晃晃一片雪肤半露，层峦叠嶂起伏, 曲线优美如春山绵延。
她睡意全消, 腾地爬了起来, 先将被吴意蹬掉在被窝的小兔子睡衣慢慢扯出来扔在一旁, 接着去将暖气调低了2℃, 回头视线又不经意撞入那片雪白勾壑, 她小心伸出手指，将吴意滑落肩头的睡裙吊带轻轻拉上来。
遮住的刹那, 她松了一口气, 重新躺回去后，吴意马上又紧紧贴过来，依旧侧身对着她，两条长腿也缠过来, 扒在身上，仿佛自己是她棉被一样。
只剩下一件轻薄无物的真丝睡裙，挤过来时温软一片层峦起伏的线条感鲜明入骨。
好一会儿，萧楼绷紧的全身慢慢放松下来, 有些无奈的露出个苦笑。
“阿意睡相还真是不大好，这以后要是和别人睡怎么办？”
她想到这里, 眸光忽地一沉。
和别人睡, 阿意和别人睡？
心里忽然翻江倒海, 掀起了惊涛骇浪，再也睡不着了。
到了天亮时，她勉强眯着了一会儿，可突然房门哐哐哐地响起来。
“阿意？阿意？”有人在外大力敲房门。
萧楼猛地惊醒，一骨碌爬起来，惊着耳朵听了听，听出是齐晴的声音？
大清早闯进来就罢了，还来敲阿意的房门？
萧楼脸色微沉，匆匆找了件外套穿上，去开了门。
两人四目相对。
萧楼面无表情，齐晴一愣。
“你怎么在这里？”她问了一句，又补充：“不是，你怎么睡在阿意的房间里？”
她视线匆匆搜寻，落在还睡得香甜的吴意身上，大步走过去，立刻发现床上只有一床被子，萧楼不止睡在吴意床上，还和她睡在一个被窝。
齐晴脸色顿变，回头狠狠瞪了萧楼一眼，心里酸溜溜的，差点就想发飙。
“阿意，阿意，你快醒醒？”
吴意迷迷糊糊睁开一条眼缝，看她一眼，又闭上了。
“晴晴，你怎么来了？”
“别吵。”
这说的什么话，自己不能来，难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淮大女生就可以来？
齐晴怀着懊恼的心情又推了一把，吴意总算睁开了眼睛，迷茫了一瞬，才发现齐晴和萧楼都站在房间里。
她瞬间清醒过来：“晴晴，你怎么来了？”
齐晴脸色有些发沉，将她拽起来，接着马上去衣帽间帮她找衣服。
她对吴意这里熟悉的像是自己家，三下五除二就找好了要穿的，一件一件挂在衣架上推到床边，这才说道：“苏阿姨找你，说有要紧事，可是打不通你手机。”
“妈妈找我？”吴意愣了一下，接着心中一动，马上拨通了苏莲心手机。
果然，是齐铭那边有消息了。
吴意匆匆下床，齐晴见她吊带滑落香肩，雪白软团半露，更加气愤起来，一边递衣服给她，一边回头又瞪了萧楼一眼。
“喂，阿意换衣服呢，你怎么还不出去？”
萧楼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地问吴意：“阿意，出什么事了？”
吴意正在发愁怎么找个理由，只好说道：“我妈妈找我，我回家一趟马上就过来，楼姐姐你先吃早餐，不用等我。”
“好。”萧楼转身出了房间。
吴意一看齐晴还在，纳闷道：“晴晴，我要换衣服了，你怎么还不出去？”
齐晴气结，酸溜溜地说道：“你和一个外人倒是亲近，我是你好朋友，你在我面前换衣服怎么了？”
吴意也不知道她在闹什么脾气，嘻嘻一笑：“好啦，我知道大清早妈妈就吵醒你来叫我，你肯定烦的很，改天请你喝咖啡。”
齐晴心情好了点，吴意又道：“晴晴你快出去吧，我不习惯在别人面前换衣服。”
“那你还和一个外人睡在同一个被窝？”
“楼姐姐不是外人。”吴意郑重说了一句。
齐晴更加懊恼，总觉得自己的小伙伴被抢了，而且敌人还是后来者居上，简直想想就生气。
“那是什么人？”
吴意心里想着齐铭的消息，压根没留意她神色，闻言说道：“算了，以后和你细说。”
齐晴气呼呼地出了房门，萧楼正好刷完牙，正在洗脸。
她渡步到萧楼身边，抱臂在胸，眉眼间流露出世家千金的跋扈，一幅居高临下的口吻说道：“萧小姐，阿意是我最好的朋友，一向是我看护着的，她年纪还小，有些孩子气，有些事她不懂分寸，你该懂的。”
“凡事都有个度，可别将一时的需要当成真的关系好。”
“她绝不会跟随便什么人关系好。”
萧楼微微皱眉，没说话，只是捧着水，认真的洗脸。
齐晴有些恼火：“听到没有？”
萧楼不慌不忙洗完脸，取出一张洁面巾擦拭干净水珠，这才慢慢说道：“多谢告知。”
齐晴哼了一声，又反身进了房间，吴意已经换好衣服，正在主卧卫生间洗漱。
“阿意，你现在考完试了，总有空了吧，今晚聚会如何？”
“唔唔，不行。”吴意含着牙刷拒绝。
“不是都考完了吗？怎么不行了？”
吴意心道，正因为考完了，楼姐姐又还在，我更不舍得走了。
“我还有错题集要做，正好趁楼姐姐也考完试，强化训练几天，等她回家，我们就聚会。”
萧楼这时走回房间换衣，恰好听见她们对话。
齐晴懊恼不已，嗔怪地看着她：“一个大一新生而已，能教你什么？还不如找个私教呢！”
萧楼脸色一变，目光肉眼可见的黯然了一瞬。
只听吴意咕嘟咕嘟漱完口，说道：“你不知道楼姐姐有多优秀，所以才这么说。”
齐晴语气仍是不快：“能有多优秀，能让你考第一？”
“嘿嘿，说不定哦，对了期末考试的分数应该出来了，我一会儿查查。”
齐晴没好气地说道：“我来查，我倒是要看看她有什么能耐？”
过了一会儿，齐晴懊恼地说道：“阿意，没想到你真考了第一名？！”
“现在知道了吧，楼姐姐比一百个私教都厉害！”吴意说完就出了卫生间，一眼看见房间里的萧楼。
“楼姐姐，我期末考试得了第一，第一耶！”
语气止不住的欢欣雀跃，人像只小鸟般飞快跑到萧楼跟前，一下扑进她怀里。
“楼姐姐，我考了第一，第一次考了第一，我好开心。”她有点语无伦次，又松开怀抱看着萧楼：“谢谢楼姐姐，都是因为你教的好。”
萧楼一只手臂轻轻环住她腰身，柔声道：“以后还会有越来越多的第一的。”
吴意眼睛里像是落了星星，亮晶晶地看着她，很重很重地点头：“嗯！”
齐晴抱臂在胸，有些不屑地冷哼一声：“好大的口气，就算是金牌私教也不敢说这样的大话。”
“晴晴，你干嘛呀？”吴意回头嗔了一眼。
萧楼轻轻一笑：“我不是金牌私教，但是我有这个把握。”
“嗯嗯嗯，我也相信，楼姐姐最棒的！”吴意一幅与有荣焉的样子，目光专注在萧楼脸上，不曾离开过。
齐晴听她总是帮腔一个外人，为之气结，正要讽刺几句，忽然眼珠一转，对萧楼说道：“萧小姐，只要你能保证阿意次次得第一，我在明月楼设满汉全席宴请你！”
明月楼是淮海市最顶级的餐厅，普通人只有听说的份。
萧楼听出她话语的漏洞，次次得第一，那不是只有到最后才能知道结果？她倒是有这个自信，可齐晴这么说明显没诚意。
更何况……萧楼眸光一闪，初次见面时，齐晴就这么说过，她听着就不太舒服，现在又来这一招。
“阿意的成绩，我自然会尽力，就不劳烦齐小姐操心。”
齐晴是世家女，如何听不出她客气话语潜藏的不满？
“我当然会操心，我是阿意最好的朋友，她的事我不操心谁操心？”
“哎呀晴晴，你不许欺负楼姐姐。”
齐晴：“……？！”我这是欺负？我欺负人的时候你难道没见过？我这已经十足客气了好吗？
她感觉很受伤，狠狠瞪了萧楼一眼。
就在这时，苏莲心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吴意顾不上接，立刻握住萧楼的手叮嘱起来：“楼姐姐，我妈妈催我了，我要走了，门的密码你知道，你也别做早餐了，自己出去吃点热乎的吧，要是太闷就在附近玩，旁边有奶茶店、咖啡店……”
齐晴一把拽住她，烦躁地道：“阿意，她那么大人，吃个早餐还要你叮嘱吗，快跟我走，一会儿苏阿姨又打电话来了。”
吴意被她拽出房间，又回头看萧楼：“楼姐姐，你出门穿厚点……我很快就回来的。”
萧楼送到门口，见她依依不舍，她自己又何尝舍得，只是人家妈妈喊女儿，她无论如何不能拖延，拿起帽子要给吴意带。
齐晴一把抢去：“笨手笨脚的，我来！”
只是刚拿到手就被吴意一把扯过去，放在萧楼手里，甜甜笑道：“楼姐姐戴的最舒服了。”
齐晴：“……！！！”
我的小伙伴在哪里？我想集结他们将这个淮大女生赶出阿意身边。
她气恼地审视着萧楼，人比自己高一些，那又怎么样？长那么高像个电线杆！穿着说好听点是朴素，说直接点就是又土又地摊，长相勉勉强强吧，而且看样子家里绝对很穷，也不知道阿意怎么想的，非要和她来往，估计也就只有学习好。
书呆子，油盐不进，真讨厌！
看见吴意帽子、围巾、手套全都齐全，她立刻将人拽住往外走。
吴意着急回头：“楼姐姐再见，你有事给我打电话，我会争取早点回来。”
“什么回来，这里只是临时落脚点，又不是你家？改回来做什么？”齐晴没好气地拉着她进了电梯。
萧楼扶着门框，招了招手，等电梯门关闭，她才关上大门。
旋即站在原地陷入了思索。
临时落脚点？也是，阿意的家确实不在这里，这次她妈妈突然喊她回去，是不是对她住外面生气了？
她心里起了一阵担忧，懊恼，失落，又不安。
不知道吴意这次回去，会不会被训斥，她爸爸在家吗？在家的话会不会说她？每次想到那个漫不经心的男人，她都心有余悸。
“还是去找关医生再问问吧？先想办法把阿意的头疼症治好。”
她做了安排，走去给自己做了份早餐，边吃边看手机信息。
从昨天傍晚开始，莫轻寒陆续发来了六条信息。
萧楼一条一条看完，莫轻寒家就在淮海，打算利用寒假先把科目一考了，同时练习科目二。
萧楼想了想，回了信息，表示同意。
科目一只是机试，三天后就考试，确实可以先考了。
过了会儿，莫轻寒来了电话。
“楼楼，你在哪里呀？”
“在外面吃早餐。”
“噢，我还想约你一起吃呢，既然你在吃就算了，我想去提车，你可以陪我一起吗？”
萧楼有点犹豫，她还打算去找关茹问诊。
莫轻寒语气很小心翼翼：“楼楼，可以嘛，同学们都回家了，我也没别的认识的人……”
萧楼听着很难受，她并不想自己的朋友对自己说话这么谨小慎微。
提完车再去找关茹也未尝不可，何况放假了萍萍王欢和陈芃芃都不在，李慧敏在住院，莫如海要照顾李慧敏，莫轻寒确实没人可找。
“好。我一会儿去找你。”
对面的语气瞬间雀跃，耳朵能听得出来的那种欢喜隔着屏幕透出来：“太好了，楼楼你真好，我这就去找你。”
***
吴意匆匆赶到家，苏莲心拉着她和齐晴在客厅坐下，立刻递过去自己手机。
“你齐叔叔等着呢。”
吴意吃了一惊，赶紧接过去电话。
齐铭同她寒暄了两句，里面换成了另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小丫头，有什么话快说，不要耽误我做实验，知不知道我每分钟的时间有多宝贵？”
“给你五分钟！”
李天海语气尖酸刻薄，充满了对小屁孩的那种不屑。
看来没找错人。
吴意定了定神，组织了下语言，说了句穿梭前和李天海约定好的话。
“如果物质穿梭时空阻碍太多，那意识就会相对容易。”
李天海一愣，旋即暴跳如雷：“简直一派胡言，如果身体不能穿梭时空，失去意识后岂不是成了死人？就算不死也是白痴！”
吴意也愣住了，自己确定没记错李天海的话，怎么他反应不太对劲？
她赶紧又说了一句：“我们穿梭的并不是时间，而是平行空间。”
李天海更加恼怒：“胡说八道，你从哪里听来这些谬论，我告诉你，这都是狗屎，shit！”
“你还有没有问题，没有就再见！”
吴意还在发愣，对面传出气咻咻的声音。
“李博士？李博士，唉，有话好说，你别和一个孩子一般见识嘛……”
“齐长官，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我没日没夜做实验，睡觉时间都不够，你还让个小屁孩来打搅我？”
“恕我无能为力，告辞！”
齐铭传来歉疚的声音：“对不起啊小意，科学家都比较有个性，李博士更是当代科学家中的翘楚，所以……你懂的。”
吴意道了谢，将电话还给了苏莲心。
怎么会这样，按照穿梭前的李天海给的暗号，这个李天海为什么毫无反应，反而大发雷霆？
如果无法取信他，我的后遗症怎么办？
“还是说，李天海他计算失误，这一世的李天海，不是前世那个李天海？”
她眼底闪过一抹惶恐，第一次感觉到事情有些失控。
“乖宝，你齐叔叔给我说了，你别气，这些科学家都是书呆子，压根不会为人师表，这个李博士鼻孔朝天，那咱们就换一个！”
齐晴见她脸色不对劲，也跟着问：“没事吧阿意？”
吴意压下担忧，勉强笑了笑：“没事，你们别担心。对了，晴晴还没吃早餐吧，我们一起。”
苏莲心最近住在家里，林夏便很少回这里，三人围坐到餐桌旁，吃起了早餐。
齐晴道：“阿意，吃完饭你不是没事了吗？我们一起去逛街吧？”
苏莲心也说：“好呀好呀，我也要去。”
吴意记挂着萧楼，摇头不肯，推脱道：“不是说了嘛，我还要做试卷呢？”
“乖宝，你天天沉迷学习，可别学成了书呆子，得劳逸结合，何况都考完试了，做什么卷子，听妈妈的，咱们三一起，shopping！”
吴意左右为难，权衡了一番，还是无情地拒绝。
齐晴打量着她：“你是不是又要去找你那个什么楼姐姐？我都怀疑她是不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要知道以前，你可不是能埋头苦学的人。何况我们世家子弟，也没必要和普通人比成绩。”
“不到半年，我从班级中下游逆袭考了第一，这么强的学霸手把手教我，我还不好好学？像话嘛。”吴意嗔了她一眼。
“乖宝，楼姐姐是谁？”
“哦，我一个朋友，你不认识，改天介绍你见见。”
“乖宝，你真的考了第一？”
“当然，齐晴刚查过成绩，她知道。”
齐晴只好点头，有些酸溜溜地说道：“确实，阿意这次期末考了第一，不过也不见得都是别人功劳，自古师傅领进门，学习靠自身。”
“当然不是，自古名师出高徒！”吴意立刻反驳，语气洋洋得意。
齐晴说不过她，只好耍赖：“我不管，现在放假了，你总得陪陪我，约你逛街好久了，你不能一次次放鸽子吧？何况苏阿姨也想去呢！”
“哎呀，不说了不说了，楼姐姐打电话来了。”
吴意起身去接电话，过了会儿走回来坐下，神色肉眼可见的失落。
苏莲心赶忙问道：“乖宝，怎么啦？”
“没什么。”吴意有气无力，萧楼说有事要办，说是中午不一起吃饭了，可能晚上才有空。
她去办什么事？
“不会是你那个楼姐姐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才不是，楼姐姐说有事要忙，嘱咐我照顾好自己。”
“那不是可以去逛街了？”齐晴眼睛一亮。
“好吧。”吴意答应了下来。
齐晴看她无精打采，心里更加不是滋味：“我真觉得她是不是给你洗脑了，不用做卷子了你还这么沮丧，她有事你才肯陪我们，哼，我这个好朋友很不高兴！”
吴意赶紧哄了两句，齐晴又高兴起来，三人吃了早饭上楼换衣裳。
吴意偷空联系了宋豪，询问萧楼去忙什么事。
“萧小姐和莫小姐相约，先去驾校报道，准备三天后参与科目一的考试。然后去了4s店提车。”
“嗯？她要买，还是莫轻寒要买？”
“是莫小姐要买。”
吴意沉吟了一番，问道：“你最近没有和莫轻寒照面吧？一定不要和她碰见，换陌生面孔跟着。”
“好的，意小姐，还有一件事汇报，六天前莫小姐在酒吧喝醉闹事，碰见了吴如小姐，后来被林董的人带走，三天前她私下去见了吴如小姐。”
“嗯？”吴意脸色猛变。
莫轻寒是和她一起穿梭回来的，她对自己的一切了如指掌，现在私下和吴如联系，必然是想利用吴如对付自己。
她心一沉，完全没料到莫轻寒这么恨自己，拿前世的错百般威胁已经让她寝食难安了，现在还联合自己的死对头来对付自己……
这是想把自己从家主位上拉下来，跌落尘埃，再也没实力和她抢楼楼。
可是这辈子，自己压根没抢，也不想抢，只想用一颗真心爱着楼楼，守护她，对她好，至于结果怎么样？吴意完全不敢想了。
她走到窗户前，神色凝重地看着窗外。
一轮红日初升，为积雪覆盖的大地渡上橙色的光晕。
冬阳映照，积雪渐融，她心头却沉甸甸的。
她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还悬在头顶，也许有一天会落下来，也许永远不会落下来，但是无论怎么样，这把剑的剑柄只是握在萧楼手里，莫轻寒没资格审判她。
可是她依旧绝不可能对莫轻寒怎么样，不止不会对莫轻寒做任何直接或间接的不好的事，甚至她打心眼希望莫轻寒好好地。
不想让萧楼为难，哪怕只是一丝不确定的可能，都不行。
许久，直到齐晴化好妆喊她，吴意才转过身。
眼底一派黯然之色，夹杂着彷徨和犹豫。
她不确定是不是要找林夏聊一聊。
因为只有她，才能在护住莫轻寒的同时，明白哪些事可为，哪些事不可为。
可是前世悲剧的原因之一，正是因为林夏觊觎莫轻寒，如果自己这辈子的干预，让林夏再走上老路，自己不还是罪人？
第53章 第 53 章
“想什么呢？”齐晴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吴意从沉郁的思绪中抽离, 勉强笑了笑：“没事，你收拾好啦？”
其实只要她找到林夏，用一贯以来的颐指气使语气对林夏说句威胁的话，林夏自然会将故人之女管束住, 让她再也没机会接触吴如或者吴其兴手底下的人。
可是她还是决定放弃。
重来一世的机会有且仅有一次, 她得到萧楼宽恕的机会有且仅有一次，她不能行差步错, 不能有任何污点, 不能动用心机, 不能耍手段……她必须剖开胸腔, 将血淋淋的心脏暴露在萧楼面前。
齐晴点点头, 看了她一眼, 忽然问道：“阿意，你为什么突然和一个普通人来往？”
“嗯？”吴意有点愣神, 旋即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萧楼。
从今天早晨见面开始, 齐晴就一直在有意无意地提及萧楼，言语中隐隐约约充斥着那种世家子弟的居高临下。
“就因为她可以指导你学业吗？”齐晴又追问了一句，目光像往常一样看来，不过眼底却蕴着探究和猜测。
吴意这才开始认真对待她的问题。
齐晴出身世家豪门, 身上有那种世家子弟常见的优越感在所难免，但她是自己最好的朋友，萧楼是自己最爱的人，她不能容许自己朋友排斥或者看不起自己的爱人。
她想了想, 忽然说道：“这样好了，你来组局, 咱们下午聚会。”
齐晴叫了出来：“下午？下午怎么聚会,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纨绔的德行, 不去夜店他们会疯掉！”
吴意毫不为所动：“不行，就是下午，你告诉他们，爱来不来，不来的以后别合作。”
齐晴气的像只母老虎，两手叉腰，恨不得去拧她耳朵：“阿意你真是……你知不知道为了拉拢这些纨绔我花了多少精力，现在倒好，你一句话爱来不来！”
吴意拉住她手臂，眉开眼笑道：“其实我是刚才突然觉得必须要这么做，因为这才能让他们重视我们，所以绝对不能允许他们把二世祖的跋扈作风带进来，我们就是牛逼，就是说一不二，想赚钱就必须按照我们说的做，不然就滚蛋！”
她越说越意气风发：“晴晴，你就原话直说，放心吧，我能带大家赚到第一桶金，肯定就会有第二桶，我可是立志要把你推上世界首富的宝座的！”
齐晴被她说的一愣一愣的，旋即她明白过来吴意这是欲擒故纵，咋舌道：“阿意，你又有什么奇思妙想？”
吴意竖起一根手指摇晃：“不可说，不可说，说了就不灵了！”
她不能为难莫轻寒，可也绝不能坐以待毙，家族是靠山也是牢笼，后遗症更像如鲠在喉，她必须非常非常强大，才能调动国家级的科研力量为自己服务！
齐晴开始在群里通知，吴意陷入构思，她打算下午开完会，带着萧楼与齐晴和苏莲心吃个饭，让最亲近的两个人明白萧楼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
这时苏莲心兴致勃勃走来，挤到两人中间，左右手分别将她们挽住。
“今天有女儿和晴晴两个漂亮小仙女陪我逛街，这走在街上，准得迷死一片。”
她又笑吟吟看着齐晴：“晴晴，要不阿姨收你做干女儿好了，这样我就有两个宝贝闺女，以后参加聚会左手一个右手一个，那些豪门太太不得羡慕死我？”
吴意啊呀一声：“好呀，有我一个不够，还想要别的女儿？”
齐晴笑嘻嘻：“好呀好呀，苏阿姨，我要当你干女儿，和阿意争宠！”她伸手去捏着吴意脸颊，笑得洋洋得意：“快点喊姐姐～”
吴意气的要揪她耳朵，被齐晴躲到苏莲心背后：“干妈，妹妹吃醋欺负我，快保护我～”
***
萧楼陪着莫轻寒来到4S店，销售员立刻热情迎上来，领着两人来到接待室，随即有侍应生送来茶水、咖啡、点心。
莫轻寒预约的接待员开始为二人讲解，另一名接待员在旁陪着，时不时插两句。
萧楼看见桌上摆着一本本汽车杂志和车型介绍，她好奇地抽出一本，翻了几页看见页面上展示着一排排彩色的车标和历史由来，她不由地多看了几眼。
目光就此定住。
里面有三个车标吸引了她注意力。
第一个车标，中间一个字母B，整体是一个展翅高飞的雄鹰，这是宾利的车标，她见过，师哥孙青松开来的车就是宾利。
她看了眼下面的介绍，宾利慕尚，价格600万起。
萧楼心底有些发虚，又去看第二个车标，双R标志搭配一尊飞翔的女神雕像。
原来这就是劳斯莱斯的车标。她一直听说劳斯莱斯，但从来没见过车标长什么样，不对，她见过，那天早晨齐晴司机开的就是劳斯莱斯。
有些发僵的目光下移，落在价格栏：劳斯莱斯幻影，价格1000万起。
原来阿意的好朋友家里这么富有？她禁不住想，眼睛有些慌乱地往第三个车标上面瞄。
鲜红色的红旗标志，嗯？阿意的车原来是我们自己国家的红旗轿车，她松了口气，又有些奇怪为什么报价栏空着。
抬头问另一名接待员：“这里怎么没有报价？”
西装革履的接待员探头扫了一眼杂志，又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有些鄙夷地说道：“女士你有所不知，你现在看的是全球顶级豪车介绍，大部分富豪都买不起的，更别说普通人了，有些豪车更是有钱都买不到，就比如你正在看的红旗L5，想买的话需要提前申请，通过层层审核后才有资格购车。”
萧楼听得呆住。
她已经猜到吴意家里有钱，吴意自己也隐晦表达过，还给她看了自己零花钱，每年光零花钱就高达200万的国中生，家里得富有成什么程度？
心忽然好虚，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虚无感笼罩着全身，齐晴早晨说的那句话她突然明白过来什么意思。
“有些事她不懂分寸，你该懂得。”
“她不会跟随便什么人关系好！”
原来她们之间落差太大了。
事实来的太突然，萧楼垂着头坐在那里，心情低落、沉重，且找不到解决方法。
她并不觉得吴意是嫌贫爱富的人，这点她百分百相信，可是自身的清贫还是让她有种底气不足的空虚感。
物质上的巨大鸿沟，她还没有足够的阅历来消化，更遑论坦然面对。而少年人的敏感又恰好触碰到某些脆弱的神经，在一起发酵，冲撞，让人心里发闷，再也无法忽略某些事实了。
莫轻寒也听见了接待员阴阳怪气的话，立刻看向萧楼，见她垂头丧气，她马上跟着难受，目光凌厉地扫视着那个接待员。
“这就是你们店里的服务态度？对待买车的顾客冷嘲热讽？”
正在为她介绍的接待员赶紧打圆场：“女士您误会了，我们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莫轻寒理也不理，上前去拽住萧楼往接待室外走。
“小寒，怎么了？”萧楼只顾着惊诧，压根没听出接待员的鄙夷。
莫轻寒也没多说：“不在这里买，去隔壁4S店。”
两名接待员一听，赶紧追上来道歉，莫轻寒依旧不理会，挽着萧楼走向前台，干脆利落地投诉了那名接待员，然后挽着萧楼扬长而去。
萧楼暂时抽离沮丧，心有不安地说道：“其实我都没听出来，没关系的。”
“那也不行，我不能容忍别人这种语气对你。”莫轻寒幽幽看了她一眼，前世她少不更事，从没有操心过萧楼的处境，这一世有钱壮胆，当然要护她一护。
旋即，又有些扭捏地问道：“楼楼，我刚才是不是凶巴巴地，你会不会讨厌？”
她这副小儿女的姿态，情意流露，萧楼又如何看不出来，只是她什么也没表露出来，很平静地说道：“不讨厌。”
又认真地道谢：“谢谢小寒。”
莫轻寒皱了皱眉，也没说什么。
表白失败后，萧楼就对她有所疏离，那种你说不出来但是能感觉到的距离感，在两个人之间无声无息的蔓延，一点一点拉大，更可怕的是你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已经联系上了吴如，只要扳倒了吴意，将她踩在泥地里，让她没机会接近萧楼，萧楼就会留在自己身边的，她心情阴郁地暗想着，支离破碎的心脏好受了一点点。
两人沉默着来到隔壁的4S店。
这次莫轻寒懒得听介绍，干脆利落地叫来了王楠挑了辆奔驰s400，直接交钱走人。
她和萧楼都还没有驾照，司机自然是王楠充当。
“楼楼，寒假时间还算充足，你要不和我一起考完科目二再回家吧？”
坐在新车上，莫轻寒忍不住又问了一次。
萧楼有些犹豫，莫轻寒很明显想和她一起练车，但她很顾虑，虽然明确拒绝了那次表白，可莫轻寒说话做事语气神态，全都流露出对她的依赖，她不想再造成误会。
“算了，春运车票紧张，我还是提前回家，等年后早点来学，刚好错峰出行。”
莫轻寒失落地点了点头，很快又恢复了欢快情绪，只要在萧楼身边，无论多么伤心，她都能装作不存在。
“对了，你这些天，在哪里住的啊，我问萍萍和孙师哥，都说不知道。”这个问题她憋了很久，装作好奇地问出来，又怕萧楼抵触，赶紧补充道：“我担心你，怕你出什么事，我们是好朋友。”
“我没事，你别担心。”萧楼有点尴尬，她住在吴意家里的事并不想别人知道，只好说道：“我住在公寓，回的晚走的早，所以师哥和孙姨不知道。”
莫轻寒哦了一声，眸光慢慢黯下来。
楼楼早出晚归，是怕我去找她，所以故意避开吧？
她心脏像是撕裂一般，抽抽地疼。
不行，吴如那边不是我能左右的，还是要尽快拿下江家，这样自己才有资本和吴意斗！她微微垂着头，放在膝盖上的两只手蜷缩着握成拳，指关节泛出冷白。
吴意，我不会让你好过的，绝不会！
车辆到了公司后，莫轻寒意外地没有黏她，主动道别：“楼楼，公司还有事，我要去忙，科目一考试我联系你。”
萧楼答应下来，叫了车直奔淮海市第一人民医院。
依旧是关茹接待她。
萧楼直奔主题：“关医生，我和朋友在一起时，会出现幻觉，我那位朋友情绪低落时会头疼，感觉和我症状有点相似，是不是有联系？”
关茹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
“肯说实话了？”
萧楼蓦地一愣：“关医生，你什么意思？”
关茹笑了笑：“精神类疾病，触及到患者深层隐私，所以很多患者不肯讲实话，你说这样叫我如何帮忙？”
她摊了摊手：“我们做医生的是用科学对症下药，但可没有能力去神机妙算。萧小姐，我说的什么意思其实你心里明白，就看你愿不愿意配合了。”
萧楼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决定和盘托出，这一讲，足足讲了一个多钟头，她将每一次症状的出现都详细地描述给了关茹，期间关茹眼睛发亮，兴奋异常一直拼命追问，萧楼总觉得有种怪异感。
关茹超乎寻常的兴奋和激动，真的不像是一个医生应该有的表现。
“关医生，你真的有把握？”萧楼讲完了，不放心地问了一句，当然，她没有透露吴意和莫轻寒的任何信息。
“当然！”关茹也发现自己兴奋过头，立刻收敛，又眼神锐利地看了萧楼一眼，“只要你说的都是实话，我就绝对有把握，整个晨星帝国，如果有我治不了的精神类异状，那就没有人能治好。”
萧楼皱了皱眉，纠正她：“关医生，我不认为我这是精神病。”
关茹很理解地耸了耸肩：“我理解你的苦恼，所以我只是说精神类异状，没有说是疾病。”
“那请问我这到底怎么回事，可以根治吗？怎么治疗？”
关茹立刻丢掉手中转动的铅笔，正襟危坐，异常郑重地看着萧楼说道：“萧小姐，你相信轮回吗？”
看见萧楼发愣的眼神，她又说道：“我换个说法，你觉得人有前世今生吗？”
“这……”萧楼微微张着嘴巴，眼神惊诧地看着她，不知道关茹为何突然这么问。
“你不用管太多，只告诉我，你相不相信？”
萧楼犹豫了几秒钟，点头：“我选择相信。”
“bingo！”关茹立刻打了一个响指，兴奋异常地说道：“萧小姐，我现在初步推断，你的症状应该和你的那两位朋友有关系，你们三个人之间存在着一种很复杂难言的联系，这种联系甚至超越了时间和空间！”
第54章 第 54 章
关茹目光灼灼地瞧着她, 将她从上到下不住地打量，盯的萧楼浑身发毛，她有些不安地问道：“关医生你可以说的容易理解一些吗？”
“我这样说吧。”关茹仍旧盯着她看，目光毫不收敛, “你们三个人有一种很深的纠缠, 按照你能理解的，就是从前世起你们三个就认识, 并且彼此之间联系紧密, 纠缠不清, 看样子……”
她说到这里停住, 抬眼盯住萧楼打量, 五官和脸型都有种超越性别的美, 却一点也不张扬锋锐，异常的干净清澈, 散发着泉水般的清冽, 让人一看就深刻难忘，难怪被两个人同时纠缠，再多来几个也不觉得奇怪。
关茹目光一闪，语气骤然笃定：“看样子, 你们极有可能陷入三角恋，当然，在科学大行其道的今天我这么说，你肯定会觉得我像个神棍, 但是，一切都可以解释……”
萧楼听得惊诧莫名, 深褐色的眸底充斥着不敢置信、震惊, 还夹杂着丝丝缕缕的迷茫。
“用科学话术来说, 就是我们身处在一个一切皆有可能的广袤宇宙，这个宇宙并不是只有你我身处的一个世界，它极有可能存在无数个世界，每个世界都有你我，都有你和你那两位朋友，你和她们在另一个平行世界的纠缠因为某种特殊能量波的传递，延续到了这个世界……如果你还是不好理解，就当作前世今生。”
关茹一口气说完，突然皱了皱眉，嘟哝道：“真要命，我一个搞医学研究的，却来和你科普空间学、能量学……”她想到这里，又扫了眼正处于惊诧中的萧楼，眼底闪过异样的光，锐利、喷薄，是那种猎人看见猎物的的欣喜若狂，按耐不住的激动，还有一种意味深长的幽深，仿佛萧楼是她的囊中之物，任由宰割。
她没再说话，拿起手机，匆匆查找起来。博士毕业后大家就很少联系，她一时半会还没联系上李天海。
萧楼从惊诧中缓缓回神，心脏忽然狂跳起来！
她想到了和吴意初相见时的难忘，想到了后来相处时的默契，想到了在画室的那个不眠的夜晚……
原来，我和阿意上辈子起就那么有缘分？我们……前世有缘，今生也有缘！
她感受到一种从天而降的惊喜砸中了自己，狂跳的心脏更加有力的跳动，怦怦怦地表达她的激动。
方才在4S店经受的落差，家世的巨大鸿沟，心理上承受的莫名压力，全都灰灰湮灭了！
她怀着激动难言的心情看向关茹，问道：“关医生，请问这种情况可以缓解头疼欲裂的症状吗？”
关茹正在同学群里疯狂询问李天海行踪，闻言停下打字，说道：“不好说，我需要给你做几个实验才能对症下药。”
萧楼目光一怔，与她投来的目光对视上，突然心生不安，问道：“请问关医生，是什么样的实验？”
她一向有着超出常人的敏感，实验这个词汇，让她产生了不好的联想，出于本能地抵制。
关茹不止是知名的精神病专家，还是资深的心理医生，立刻察觉到了萧楼的疑虑和不安。
她异样兴奋的目光涌出温和的笑意，脸上带出那种医生对患者的关切，说道：“你别担心，只是常见的实验，测试你的能量波动，寻找源头。”
萧楼心底的疑虑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更加不安起来，她对关茹产生了怀疑。
“关医生，我已经来找你三次了，如果你这边真的没有办法，我就不再打扰了。”
关茹眼神一跳，怎么能让到嘴的肥肉溜了，不过目前绝对不能惊吓到她，还是想办法安一安她的心。
她遽然而笑，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向背后的药柜，那里面摆着一排排精神类处方药。
“你们小孩子就是不明白我们医生的苦心，精神类异状我自然要慎之又慎，这是对你的负责，不过你的头疼症我倒是可以开一些镇痛安神的药。”
她找出一个小小的白色药盒，接着麻利的开了处方单子，将单子和药盒一起推给萧楼。
“按照我的医嘱严格用药，只有头疼发作时才能用药，切记。”
萧楼松了口气，答应下来，又问：“请问我朋友头疼时可以用吗？”
关茹眼神闪了闪：“按照你的描述，你朋友的头疼症比你还严重，最好带来我这里当面问诊。”察觉萧楼明显的犹豫，她话锋一转：“当然，考虑到病人的隐私，可以在下次头疼发作时先用一次药试试。”
“但是……”她强调，“我可以负责地告诉你，单纯药物只是缓解，治标不治本。”
萧楼立刻追问：“这种情况到底要怎么根治？”
关茹故作思索，沉吟道：“我猜测只要你们还在纠缠，能量传递就不会结束，你的头疼症就会一直存在，我还是方才的建议，接受我的实验，让我找出疼痛发作的源头。当然了，前提是萧小姐你愿意。”
萧楼点点头：“谢谢关医生，我想先吃药观察。”
关茹也没有挽留，爽快地挥手道别，只是萧楼刚走出门外，她脸上收敛起来的兴奋之色立刻飙射而出，眼睛里全都是灼灼逼人的可怕光芒！
“李天海这个混蛋，竟然跑去军事基地做研究？”
“可以证明平行世界存在的惊人发现，绝对震惊整个科学界，甚至能让我获得诺贝尔生理学与医学奖！哼，要不是我的实验用得到李天海，绝不会便宜这个王八蛋。”
“机遇，机遇，天大的机遇降临在我身上了，天与弗取，反受其咎！”
她眼睛里全都是疯狂和兴奋，激动的脸色发红，开始用刚打听到的私人联系方式联系李天海。
萧楼走出电梯，拿着药品认真看了看，开始搜索药方介绍，接着又去看了关茹的个人简历和百科介绍。
关茹，晨星帝国最年轻有为的医学博士、精神病专家，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特聘教授，麻省总医院、梅奥医院、宾尼法尼亚大学医学院特聘专家，被国际医学界誉为世界顶级现代医学的超级航母……
看来关茹的资历没问题，开的这瓶药也只是国际通用的精神类镇痛安神药，并没有什么副作用。
只是她刚才打量自己的眼神，让人发毛，萧楼想起来还心有余悸，总觉得这个关医生有些怪异。
“可能，天才就是与常人不一样？”
她抬头，看见对面的住院部，想到关茹说的那些话，如果是真的，那她和莫轻寒原来也是有纠缠的，心里突然很不好受，她决定去探望一番李慧敏。
***
莫轻寒在去和吴如第二次见面的路上，被王楠抓回林氏大楼。
迎面碰见杜若馨，她打量了莫轻寒几眼，少女眉眼低垂，一脸桀骜不驯，但是五官像极了她几年前无意中从林夏书房看见的一张旧照。
联想到近几个月来集团高层暗暗传播的谣言，都在说铁血女王动了凡心，看上了个女大学生。
杜若馨精致的眉眼猛地凛冽，审视的目光落在莫轻寒脸上，暗地猜测：“难道真的和她有关系？”
以她的眼力，自然不会将眼前的少女与照片上的故人看成同一个人。
场面一度死寂，总裁办公室楼层的六名助理和上来汇报工作的两名高管纷纷投来目光。
王楠不得不压低声音开口：“杜总，林董在等我，我……”
杜若馨点点头，眼睛依旧盯着莫轻寒，问道：“你们见阿夏什么事？”
王楠迟疑，但是杜若馨是公司副总裁，不仅位高权重，还和林夏私交甚笃。
而且看样子，自己不回答，她不会让开路。
莫轻寒低垂着眉眼，一副顽劣不堪的惫懒模样，抬头觑了杜若馨一眼，依旧默不作声。
上辈子杜若馨可是将她骂的狗血喷头，恨她得到了林夏全部的宠爱，却偏偏毫不珍惜。
但那又不是自己想要的，是被林夏硬塞的。
这辈子她没打算和杜若馨针锋相对，这个女人感情上同样爱而不得，她不屑针对她。
王楠只好压低声音说道：“杜总，是林董要见莫小姐，她应该有事，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杜若馨点头，王楠赶紧让开身，一道香风伴着高跟鞋的清脆声擦肩而过。
王楠怅然地张望着离去的倩影，又在莫轻寒的冷哼中回头，带着她进了林夏办公室。
一身银色高定西装的女人端坐在办公桌前，眉眼疏淡清冷，仿佛亘古不变的烟灰色风景。
王楠关门出去后，莫轻寒熟门熟路地找到沙发舒舒服服地靠着，双脚搭在茶几上。
吊儿郎当，玩世不恭。
林夏有轻微洁癖，喜欢整洁、干净，一切井井有条，其实她也喜欢，但仅限于在萧楼面前。
对着林夏，她恣意妄为，肆无忌惮，拼命消耗她的容忍度。
因为她一丝一毫的好感都不想留给这个女人。
这次没等多久，林夏就结束了工作，坐在了她对面，对她放在桌面上竖着摇晃的鞋底板视若无睹。
“以后别去找吴如或者任何吴家人了。”
莫轻寒垂着眉眼，抠手指，不看她，也不说话。
林夏知道她不会听自己的，甚至从女孩吊儿郎当的动作、偶尔不经意的一瞥，垂着的黯淡眉眼里，她都能感受到她对自己的恶意。
她继续平静地说道：“你要喜欢谁，尽管去追，我不会阻拦。”
莫轻寒抠着手指的动作一顿，黯淡的眉眼有所松动，只是仍没有抬头。
“三天内，一百亿会到你公司账户，我个人再追加一百亿。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重大决策时，让我知晓。”
这笔钱足够买下一千个自己这样的小公司了，作为公司最大的股东和合伙人，这个要求更是合情合理。
莫轻寒有些讶异地看她一眼，又低下头去，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就不怕两百亿打水漂了？”
林夏很平静，只道：“没关系，做生意有涨有跌。”
臭女人，永远都是这副一切尽在掌握的讨厌模样，不过她需要钱撑腰，就算再恨林夏，也不会再跟钱过不去。
她凉飕飕地补充：“那林姨可要记住了，这是你自愿投的，可不是我求的，如果亏了，我不会负责，更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
林夏静静地看着她，清丽的眉眼漾出一丝温软，轻声道：“没事，一会儿写在协议上，你不用担心。”
莫轻寒感觉林夏今天的目光平静的可怕，有种穿透人心的力量，还带着股奇奇怪怪的意味，像是宠溺？
她别扭地转开脸，暗想，不会是她和林若松摊牌了吧？知道了前因后果，对自己妈妈有愧疚吗？呵！
莫轻寒冷笑，内心隐隐约约的难受，闷痛，像是压着块大石头，可是她一丝一毫的怜悯都不想给。
虽然是江家害死了林夏的妈妈，可我的妈妈才是真正被牵连的无辜女子，她没有犯任何错，善良的像是一张白纸，却被林若松牵扯进来害死了，还死的那么凄惨不堪……
偌大的办公室沉默下来，静的可怕，尤其是冬日的午后，就连阳光也清冷寂静，外面的车流遥遥传来，很不真切。
林夏道：“小寒，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只是吴家不是你我能招惹的，你妈妈在天有灵，也不会希望你以身涉险，答应我，别再见吴如，好吗？”
“我的事你少管！”莫轻寒语气恶劣，硬邦邦丢下这句话，猛地抽离双腿，打算拍屁股走人。
只是刚站稳脚后跟，她就停住了，因为林夏接着说道：“我会尽快拿下江家，到时候你会更有依傍。”
她抬眼看着莫轻寒，目光带着征询，莫轻寒又坐了回去，冷冰冰问道：“你这是和我交换？”
林夏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但是莫轻寒从她眼神里懂了意思，只要自己不再接触吴如，她会尽快打倒江家，将属于自己和妈妈的那份拿回来。
要答应吗？她思索了几秒钟，有些痛恨地做了决定，上次和吴如见面，她已经将该说的都提点过了，只要他们想夺家主就一定会去做，后续见不见也无所谓了。
“可以，你预计多久能拿下江家？”
林夏收回目光，看着窗外，语气有些感慨：“一年吧，很多事我要布局。”
莫轻寒沉默，前世林夏先是布局废了江峤的双腿，接着用自己的身份威胁打压江家，让江峰惶惶不可终日，最终江家散尽大半家财来求和。
这其中的凶险，她从没参与，也从没思考过，可这会儿面对着神色疏淡清冷的女人，她没来由地感觉到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不安。
自己要给林夏提个醒吗？她犹豫着，内心还是翻腾着抵触和反感，可又清楚地明白，这辈子林夏还没欺骗自己更没强制自己。
她别扭地转开脸，有些不情不愿地说道：“那你小心些，江峰不是好人，肯定有很多阴谋诡计。”
小丫头这是在关心自己吗？林夏清冷的眸光像是冰峰碎裂，漏出一抹温软的光，柔声道：“你放心，我会注意安全的。”
她语气一顿，又看着莫轻寒说道：“还有件事，你和你妈妈的家产迟早要收回来，这样大的一笔家财，不是随随便便能掌握住的，我需要你现在就学习相关管理经验。”
莫轻寒倏然变色，腾地站起来，恶狠狠地瞪着林夏：“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安好心，原来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告诉你，休想我跟在你身边，一天都不可能！”
她怒气冲冲，感觉自己刚才瞎了眼，竟然还关心她安危，这个惯会背后玩花样的女人原来想这样接近自己！做梦！
林夏暗暗叹了口气，目光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平静道：“是我说的不够详细，你留在公司学习管理经验，不是跟着我身边，我比较忙，可能没时间指导你。公司很多专业人士，你想让谁带你，都可以。”
莫轻寒脸色好看了些，只是依旧没有放松，冷哼着道：“我知道了，我会考虑。”
她说完就走，没留给林夏再开口的机会。
林夏也没挽留，平静地看着她离去，王楠开门冲她示意后立刻跟上莫轻寒，再次撞上杜若馨，她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目光冷冽地扫了莫轻寒一眼，从两人身边走过，径直来到林夏办公室。
“阿夏，什么项目要动用壹佰亿的资金？这么大的动账，为什么我才知道？”
她将文件丢在林夏面前的茶几上，满脸不高兴地看着她，希望得到一个合理解释。
林夏看着她，却没说话，杜若馨走去坐在她身边，又抱怨起来：“阿夏，不是我想管那么多，壹佰亿这么大一笔金额，万一投错了，怎么向董事会交代？到时候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肯定向你施压。”
她说完才发现林夏一直看着她，唇角泛着一抹清浅的笑，杜若馨突然觉得有些害羞，垂下目光，轻轻推了推她胳膊：“阿夏，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第55章 第 55 章
林夏笑了笑, 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冬日的午后阳光照着她的脸庞，爬上一丝柔软，她目光从积雪消融的大地上缓缓掠过, 轻轻地说道：“雪化了。”
杜若馨跟去她身边, 朝外看了一眼：“对呀，太阳一出来就化了, 外面到处水淋淋的, 简直没处下脚。”她说着又想起来刚才的相遇, 忍不住问道：“阿夏, 那个女孩来干什么, 我听说她来了好几次, 你认识她？”
“故人之女，她妈妈你见过的, 我书房那张照片。”林夏没隐瞒, 只是叙说的语气十分感慨、唏嘘，眼神幽幽地瞧着外面的雪地，出了神。
杜若馨听得一怔，她知道林夏心里有个人, 很久很久了，从她们认识起那个人就已经在林夏心里扎根，她满口苦涩，面上却挂满笑安慰她：“能找到她女儿是好事, 就帮她好好照顾这孩子吧，我也会帮忙一起的, 你不要太伤心。”
“不伤心了。”
“对了, 这个壹佰亿的项目是怎么回事？”
林夏转过身来, 眉目温和地看着她：“若馨，我记得你很爱吃陈记私房菜，他家的酸辣火锅很适合下雪天吃，咱们去尝尝吧？”
杜若馨立刻笑了起来：“好啦，你不想说就不说嘛，难道我会逼你吗？”她猜到林夏在转移话题，不想说壹佰亿的项目，便也不问了，亲亲热热地挽住她胳膊：“林女王有请，我风雪无阻！”
“行，这就去，先去闷一壶大红袍慢悠悠喝，等喝的差不多了，老板的酸辣火锅应该刚好上桌，咱们就晚来天欲雪，红泥小火炉。”
杜若馨听得更加欢喜，悄悄去看她，瞧见她清丽婉约的侧脸，顿时心醉神迷，幽幽地说道：“阿夏，我们好久没有这样了，我记得上大学那会儿，有个下雪天咱们一起吃火锅，你喝的大醉，非要拉着我去唱歌，结果刚进去包厢你就睡着了。”
她又悄悄看向她，语气柔软：“你今天真好。”
林夏飒然一笑，瞥着她，语气难得的捉狭：“难道杜总裁觉得我以前不好？”
“我哪有这样说？”杜若馨有些嗔怪。
要是其他同事看见她现在的样子，定然要惊掉下巴。
在公司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执行总裁，此时脸色泛羞，美目泛波地看着林夏，伸手在她手臂上拧了一下，明明拧在林夏身上，她的心却悄悄发酥，什么故人之女，什么壹佰亿投资，全都忘到九霄云外了。
***
吴意舒舒服服坐在豪华包厢最里面的休憩室，向宋豪询问起萧楼动态。
“萧小姐陪着莫小姐购车后，打车去了第一人民医院，应该是去探望莫小姐的家人了。”自从上次的事件后，宋豪就不再和萧楼碰面，而是暗中保护
吴意了然点头，又问起沈青青。
“沈青青那边正在布局，预计一个月后就会有结果。我稍后把她每天的进展整理出来，发到意小姐您的邮箱。”
“好。”吴意满意地挂断电话。
沈青青会解决掉陈教授，让这个人渣身败名裂，自己这边……也要加紧布局了，她眼神清冽，起身推开休憩室的门。
豪华包厢内灯红酒绿，轻歌曼舞，香风袭人，一群世家少爷和千金正在开香槟庆祝。
看见吴意出来，众人不约而同地停下来，众星捧月般看过去。
“吴意，真有你的，三个月，让哥哥狠赚一笔，这杯酒，哥哥先干了！”柳龙飞最爽快，当即端着酒一饮而尽。
其余人也纷纷围上来敬酒，吴意从齐晴手里接过去自己的酒杯，只沾了沾唇，含笑道：“我不胜酒力，大家自己尽兴，不用管我。”
上次聚会，她可是一人喝了一瓶酒，这叫做不胜酒力？
不过现在人家是金主，众人看破不说破，纷纷笑嘻嘻喝酒。
吴意坐到正中央的沙发上，轻咳了一声，刚喧哗起来的交流声又恢复了平静，所有都看了过来。
“诸位，我还是那句话，信我，我能让你们比在其他地方赚的更多，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市场瞬息万变，这三个月的事，忘了吧，接下来是新合作新开始，不是次次都能天降横财，但是小赚我还是有把握的。”
她说到这里一顿，齐晴适时地向姜东来点头，姜东来立刻将准备好的协议分发下去，众人默默看了起来。
片刻后，包厢内便起了一阵阵交头接耳，都在探讨协议的条款，吴意不急不躁，又等了一刻钟，她端起半杯酒：“条款初步确定，如果愿意继续合作的，咱们一起喝一杯，无意再合作的，也一起喝一杯，喝完咱们好聚好散。”
她说完就喝，在场都是世家子弟，自然不会在一杯酒上扭捏，全都干了。
“有人要走吗？”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离开，齐晴收到吴意的眼神，打开了桌上的投影仪。
众人看见封面上的标题，都是一愣。
“《首富培养计划》？”
田沣哈哈大笑：“吴意，你这是要把你们家的首富头衔让出来？”
吴意摇晃着红酒杯，看着桃红色的酒液轻漾，有些漫不经心，随口道：“首富可不是让出来的，想当首富就努力咯。”
田沣摸了摸鼻子，觉得有些没意思，不过还是忍不住问道：“但你写了首富培养计划，这样不就和你们吴家产生冲突了吗？”
吴意咧着红唇，露出一口白牙：“我就是吴家。”
“好吧，算你说的有理。”
齐晴瞪了田沣一眼：“叽叽歪歪，就你话多。”田沣还要和她斗嘴，齐晴懒得搭理，继续翻页。
“首富培养计划实行项目竞买制，具体如下：甲方提供商机，乙方买下投资权，甲乙双方共同入股合资经营，利润三七分，甲七乙三，合作时间以具体经营为准。”
屏幕出现这样一行大字，众人议论纷纷。
“竞买，买完了还要三七分，这也太苛刻了吧？”田沣惊呼。
程星鑫附和：“何止苛刻，简直就是抢！”
其余人暗地交头接耳，没有开腔。
齐晴斥道：“这些商机都是阿意个人挖掘出来的，现在拿出来给大家赚钱，本来就已经便宜你们了。”
田沣满腹狐疑地嚷道：“她要是真有这么好的商机，干嘛不自己闷声发大财，现在卖给我们难道是嫌钱多？”
吴意眼神平静，淡淡地说道：“你说的没错，钱太多了，我一个人赚不过来。”
她把桌上的空杯子全都摆成一排，开始往杯子里倒酒，倒满第一杯，她放下酒瓶，说道：“第一个项目，是石油，一座百年未见的超大油井，所处地皮允许私人买卖，开采周期保守估计二十年，血赚。”
其实前世发现的那个油井，开发周期初步评估长达三十年，里面的钱一辈子都赚不完，她将那杯酒往前推了推：“这个项目，竞拍价壹佰亿起步。”
众人面面相觑时，柳龙飞却暗地咀嚼了下“血赚”两个字，当即眉毛一挑，第一个叫价：“壹佰伍拾亿。”
秦舒和秦窈对视一眼，秦舒喊：“壹佰捌拾亿。”
有第一个、第二个，很久就有第三个、第四个，再加上齐晴推波助澜，首个项目叫价很快高达五百亿。
吴意却在走神。
区区一个吴家的家主位，压根不值得她费尽心力去勾心斗角。
她要利用自己超强记忆力带来的商机，进军最暴利的行业，快进快出，捞完就撤，将自己的小伙伴全都扶持成富甲一方的超级富豪，而她则藏在幕后，出谋划策，收取高昂的分成，轻轻松松当大佬中的大佬。
到时候，吴家的家主位还重要吗？她自己一个人就是豪门，就是首富！
叫价整整持续了三个钟头，到了下午五点半，众人才声嘶力竭地停下，纷纷嚷着要吴意请客。
吴意咧嘴一笑，露出两排雪白晶亮的贝齿：“不行哦，我今天还有约，咱们改天聚。”
“还有约？还有谁比咱们这些大股东重要？”田沣一听又不乐意了，柳龙飞猛地拍住他肩头：“田大少，你好好想想，你要是有这么多一夜暴富的商机，你会只找一批人合作？”
“当然是货比三家，价高者得。”
众人恍然大悟，又吵着让齐晴组局，吴意乐得众人误会，一把揪住齐晴：“不行，晴晴也要跟我去，让柳龙飞先组局吧，年前我一定请大家玩个痛快！”
等众人走干净，齐晴转身抱住吴意的手臂，叫了起来。
“阿意，咱们发了！今天光是竞拍金就高达两千亿！就短短三个小时，两千亿到手，这，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饶是她已经见惯了大场面，还是被震惊的咂舌。
吴意非常平静，浅浅一笑，说道：“以后还会更多的。”
齐晴对她这幅气定神闲的样子有点无奈，没好气地说道：“我们做成了这样的创举，却无人知晓，也无处庆祝，真是憋死我了，现在冲着你感慨下，你也不配合，真没劲。”
“哎。”齐晴叹了口气，忽然又想起来什么，赶紧拉住吴意问起来：“阿意你今晚和谁有约？”
她满眼泛光，感觉吴意肯定还藏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商机，要来招猛地，谁知吴意摇了摇头：“你先别急，等我妈妈来了，一起说。”
这处夜店是齐晴的私产，但为了防备聚会信息被人泄露，大家谁也没带助理，两人亲自动手收拾整理签好的协议。
齐晴一边整理一边翻看协议，忽然浑身一震，僵在那里。
好一会儿，她才惊诧莫名地抬头，看向吴意，嘴唇发颤地问：“阿意，这些协议里，为什么大股东都是我的名字，你呢？你名字在哪里？”
协议有两种，一种是竞买协议，是她拟定的初稿，一种是项目合作经营协议，由吴意审改定稿，然后亲自带来的，所以她都没来得及细看。
这时猛然看到协议里竟然没有吴意的名字，她如遭雷击，脸色发白，赶紧走到吴意面前，焦急地追问：“阿意，是不是弄错，你带错了协议？”
吴意安抚地拍拍她肩膀：“你别担心，协议没错，你就是大股东。”
齐晴双眼发直，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
吴意想了想，拉着她一起坐下来，给她倒了半杯酒递过去，自己也倒了半杯。
“你先别慌，喝点酒定定神。”
她与齐晴碰杯，齐晴仍是震惊莫名，端着杯子看着她，一副誓要她解释的架势。
吴意一口喝完酒，放下杯子，说道：“晴晴，树大招风，你应该知道，这次我带着大家一起赚钱，已经赚的足够多了，但是钱来的太容易又太快，总会引起有心人关注，到时候引来的就不是豺狼虎豹那么简单，你懂吗？”
齐晴点点头，目带思索，忽地秀眉一拧，问道：“怪不得股市那次，你坚持去国外指挥，这次的项目，也没有一个落在国内，你是早就有这个打算？”
吴意赏识地看了好友一眼，承认道：“是的，我们再怎么家财万贯、手眼通天，也抵不过国家机器的能量，所以，一切稳妥起见。”
“可是……”齐晴还是替她不舍，“今天的项目你虽然没细说，但我知道都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就算你自己不参与，干嘛不让苏阿姨那边，或者你奶奶和爸爸私底下加入呢？”
吴意微微一笑：“放心吧，苏家那边我自有安排，至于吴家，自身已经是首富，不能再树大招风了。”
齐晴还是忐忑不安，看她一眼，欲言又止，吴意只好安慰她：“好啦，我都不担心，你怕什么，你不是说过，你的钱就是我的钱，咱们不分彼此，放在你手上，我想用时你难道不给？”
“你说的倒轻巧，突然把一座金山塞给我，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嘛。”齐晴懊恼地嗔了她一眼，眼圈突然有些泛红，抽了抽鼻子道：“真讨厌，总是惹得人家这么感动。”
吴意倒在沙发上捂嘴笑：“嘻嘻，晴晴，你平常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我不好惹的气质，没想到这么容易感动，哈哈，我忍不住了。”
她大笑起来，齐晴扑过去挠她痒痒，压在她身上问：“那可是很大一笔钱，我猜比股市那笔还多，你真要都放在我名下？”
“对呀。”吴意满不在乎地回答。
“真要把我推上世界首富的宝座？”
“对呀。”吴意语气很轻松，却又透着笃定。
齐晴盯着她，暗想阿意说的没错，自己和她不分彼此，她的钱就是我的钱，她把钱都放在我名下，那不就是和我成一家人了？
这一想，有股压抑许久的念头立刻掀起惊涛骇浪，决堤而出，汹涌如钱塘江潮，只是来的太过猛烈，情绪滚滚浪涛般堵住嗓子眼，一时张不开口，只眼也不眨地看着吴意。
吴意怕她还在意这事，便说道：“好啦好啦，你不是想知道我今晚约了谁吗？我告诉你就是。”
齐晴仍是说不出话来，连眼睛也没眨一下。
吴意轻轻推开她坐起身，说道：“晴晴，今天晚上，我要郑重介绍一个人给你和我妈妈认识，因为你们三个人，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她，你见过的，也认识，就是楼姐姐。”
齐晴瞳孔微微张大，感觉到一股莫名的不安，嗓子堵的发干，却还是发不出声。
吴意继续说道：“楼姐姐是我喜欢的人，喜欢了很久很久，只要有一丝一毫的机会，我就嫁给她做她妻子，跟她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啊！”齐晴叫了一声，太阳穴突突乱跳，感觉自己像是被人劈了一刀，分成两半，一半还在天上飘，一半已经掉到沟渠里。
吴意没发现她异状，还在发出憧憬的诉说：“晴晴，我把这些告诉你，你一定要替我保密，因为楼姐姐还不知道我喜欢她，而且我现在在国三不能早恋，她也不喜欢人早恋，你一定要替我保密哦……”
“阿意，阿意！”齐晴难受地叫出声，吴意转向她，才发现她眼含怒气，呆了一呆，“晴晴，你怎么啦？”
齐晴难受的无从开口，惊怒交加地看着她，吴意没料到好友真的排斥萧楼，赶紧说道：“晴晴，楼姐姐人真的很好，心地善良、人品端方，对人真挚、才华横溢，而且我一直瞒着她我的身份，她只当我是普通人家的女孩，真的，你千万别误会她……”
齐晴一把丢下红酒杯，哐当一声，酒水撒了一地，杯子也摔得稀烂，她扭过头去：“不行，我不同意！”
吴意以为她无法接受自己一个豪门千金爱上清贫学子，便软了语气说道：“晴晴，你先别生气嘛，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下嫁，担心我遇人不淑，担心她给不了我优渥的生活，可是这些我都有啊，我喜欢的是她这个人，不图其他，就是爱她人品贵重、端方自持。”
这话不说还好，越说齐晴越怒，可是对着眼睛亮晶晶正在憧憬美好爱情的吴意，她又发不起火，只好怒而转身，往外走，口里愤愤道：“我走了！”
刚迈出一步，她就红了眼圈，感觉自己的委屈比大海还深。
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她和吴意两小无猜，门当户对，本该长大后顺理成章在一起，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吴意赶紧上前拉住她胳膊：“晴晴，你不能走，你可是我好朋友，我喜欢的人，必须要介绍给你认识。”
“已经认识了，还有什么好介绍的？”她头也不回，凉凉地补充。
吴意转到她面前，她吓得赶紧又背转身，生怕被吴意看见湿漉漉的眼圈。
“晴晴，好晴晴，人家长这么大，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你怎么能不帮衬下嘛，今晚就只有我们四个人，一起吃顿便饭，好不好嘛？”
软糯的语气，一句又一句在耳边回响，齐晴只觉哑巴吃黄连，苦不堪言。她甩开吴意拉着自己的手，走到茶几边，抓起剩下半瓶酒就仰脖子灌。
吴意吓了一跳，赶紧过来拦住，只是等夺下酒瓶时，只剩下瓶底一丁点酒水，齐晴扯出一把纸巾狠狠擦脸，顺带偷偷抹掉眼角泪痕，转身对着她。
“阿意，你真喜欢她？”
吴意点头 ：“我确定，我喜欢她。”
齐晴心尖猛地一痛，又问：“你才上国三，知道什么是喜欢？”
吴意轻轻摇头：“喜欢这种事不用知道，靠感觉，我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告诉我，我喜欢她，特别特别喜欢的那种喜欢。”
扑哧一刀，齐晴感觉扎在了心上，她猛地捉住吴意双臂：“我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就算你现在喜欢，又能保证以后还喜欢吗？我们这样的身份，牵一发动全身，你绝对不能，不能随随便便，阿意，你听我的，玩一玩就算了，不要去动心。”
她越说越急躁，又加重语气：“真的阿意，你千万不要动心！”
吴意轻轻旋开她抓住自己的手，语气异常郑重：“晴晴，我确定，我喜欢她，非她不嫁的喜欢。你知道我从小认定的事就不会更改，这次也是的。”
齐晴感觉天旋地转，赶紧闭了闭眼，两条腿直打颤，却强撑着站稳。
“晴晴，是不是之前见面，你和楼姐姐发生什么不愉快了？你可以说出来，我都能解释，她人真的很好，你一定是误会了。”
齐晴缓缓睁开眼，目光恢复了平静，却失却了往日的光彩，幽深的像是寒潭，轻声问道：“这些天，你都和她同床共枕，你是不是已经和她……”她咬着牙，后面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
吴意嗔怪地瞪她一眼，有些羞涩地垂下长睫，半遮的美眸里春波轻漾：“和你说了楼姐姐人很好嘛，睡一个被窝还是我软磨硬泡来的，她连和我牵手都不大肯，你别乱说。”
齐晴缓缓松了一口气。只听吴意娇嗔着道：“她就是个书呆子，傻乎乎的，人家喜欢她，她也不知道。”
她忍不住又咬住了牙，感觉腮帮子都酸了起来，心窝子跟百年老陈醋泡过了一样，酸水直冒。
“晴晴，你别生气了嘛，我自己有能力过的很好，又不需要和人联姻，当然要选一个自己爱的，对不对？”
“我没有生气，我生什么气？你非要自降身份去喜欢个穷丫头，我难道还能拦着？”齐晴气得要死。
吴意听她明显还在生气，只好使出小时候的招数，拽着她手腕使劲儿摇晃，左手臂摇摇，右手臂摇摇，又一连串地说好话。
“晴晴，好晴晴~~”
齐晴看着她替别人向自己撒娇讨好，心里难受异常，可既舍不得对她发火，又不忍心真的走掉，憋了半天，挤出一道冷哼，气呼呼地坐到沙发上，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既然你非要喜欢她，我这个朋友也不能白当，一会儿吃饭我帮你好好考验考验她。”
吴意是什么人，立刻听出她言外之意，马上说道：“不行，你不能为难楼姐姐，也不能欺负她！”
齐晴气的牙痒痒，自己的白菜被人拱了，连考验一下都不行？
这日子没法过了！
她扭头就走，感觉再待下去，自己要气的吐血，迎面苏莲心推门而入，瞧见两人都在，笑呵呵说道：“晴晴，好干女儿，意儿说要请客吃饭，我问请谁她也不说，你快告诉阿姨？”
齐晴被她拉住，顿时不好走掉了，只得赶紧缓和脸色说道：“你问阿意，我也不知道。”
吴意笑眯眯上前，一手拉住一人往外走：“既然妈妈来了，咱们就直接去隔壁酒楼坐。”
“意儿，你到底请的谁，这么大阵仗，还专门叫着妈妈和晴晴一起？”
齐晴忍不住，没好气地说道：“把好朋友和自己亲妈都拉上，当然是要请最重要的人了！”
苏莲心立刻不满：“谁呀，谁比妈妈还重要？”
吴意气恼地拧了一把齐晴手臂，笑眯眯说道：“妈妈，你别乱吃醋，我要介绍一个女孩子给你认识，我喜欢她。”
晨星帝国自由恋爱，不限性别，苏莲心眼睛一亮：“乖宝你有喜欢的人了？”
吴意傲娇地昂首：“那当然。对了，我喜欢她，但是还没有表白，今天只是初次见面吃个饭，你可不许说破，不然我要生气的。”
苏莲心比她还高兴，笑眯眯点头，忽然又看了齐晴一眼，有些犹豫地说道：“妈妈还以为你会和晴晴……”
齐晴浑身一颤，立刻插话：“对呀，我和苏阿姨都以为你要请重要的投资人吃饭，没想到你是见色忘友。”
吴意知道她关心自己，丝毫不恼，一直眉开眼笑。
三人来到隔壁酒楼，这也是齐晴的私产，装修别致，低调奢华，是豪门贵太太千金小姐私下聚会的不二之选。
半个小时后，萧楼匆匆赶来。
苏莲心的目光立刻落在了她身上，见她穿着一条蓝色牛仔裤，搭配黑色羽绒服，系着深灰色的围巾，一头乌黑柔顺的秀发扎着个清爽的马尾，个头高挑，身姿挺秀，即便系围巾也露出了半截雪白的玉颈。
看穿着就是个大学生模样，干净朴素，脸上还有着未褪的稚气。
苏莲心是豪族贵女，眼界非凡，对这样的穿着当然不满意，但是女儿亲自且隆重带人来，这姑娘竟没着礼服，看来要么是女儿真喜欢她，要么就是她自己不重视。
不过嘛，这姑娘虽然素衣裹身，也难掩清雅出尘的好样貌，浑似璞玉无瑕，尘土难遮。
尤其那双水一样纯净的眼睛望过来，双眸通透明亮，熠熠生辉，立刻令她本就俊俏的五官生动活现，一股干净清澈的气质扑面而来，隽雅，清冽，澄明。
俗话说看人先看眼，似这样皑皑山上雪、皎皎云中月的气质可不多见，苏莲心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暗道女儿眼光果然不差。
吴意立刻起身迎上去：“楼姐姐，你来啦。”她语气异常欢快，帮萧楼脱下外套，又亲手给她解开围巾挂好，挽住她胳膊走到苏莲心面前，苏莲心瞥见她羞答答抬眸看萧楼一眼，才开始介绍：“楼姐姐，这是我妈妈，这些日子多谢你照顾我，我妈妈也很想见见你。”
“妈妈，这是楼姐姐，她叫萧楼，是淮大的高材生。”
她说完就冲着苏莲心眨眼，苏莲心立刻挂满笑，朝着萧楼伸出手：“你好，萧小姐，我是意儿的妈妈，你可以叫我苏阿姨。谢谢你这些日子对意儿的照顾。”
她其实也不知道萧楼到底帮了吴意什么忙，只是女儿拼命使眼色，她不能不配合。
萧楼哪里料到是这样的见面，诚惶诚恐地伸手握了一下，心里没来由有些紧张。
“你好，苏阿姨。”
来之前吴意只说晚上在外面吃，没告诉她要见外人，她连衣服都没换就匆匆赶过来，这会儿满心忐忑，生怕自己哪里不体面。
吴意本就怕她拘谨才没说要见自己妈妈，见状立刻将她胳膊挽紧，指了指齐晴说道：“楼姐姐，晴晴你见过的，我的好朋友。”
齐晴面无表情看着萧楼，对吴意拼命递来的眼色视而不见，简短道：“萧小姐，又见面了。”
萧楼主动伸出手：“你好齐小姐，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齐晴盯着她足足看了三秒，才在吴意不住催促的眼色下伸出手，不情不愿地握了下，一触即分。
四人寒暄后落座，菜品也陆续上桌，吴意和萧楼坐在一起，悄悄探头贴在她耳朵上说道：“楼姐姐，你别紧张，我妈妈人很好的。”
她从桌子底下悄悄伸出手去，将萧楼放在桌上的胳膊一点一点拽下来，然后钻入她掌心握住。
萧楼暗自忐忑的心立刻平定了下来，对面苏莲心笑吟吟朝她看过来，开始问话：“萧小姐，你现在大几了，是哪里人？”
她一慌，赶紧松开了吴意的手，挺直了脊背开始答话。
她觉得吴意的妈妈虽然面带微笑，言语温和，可是浑身都透出一股优雅矜贵的气质，令她没来由地正襟危坐，不敢丝毫懈怠。
苏莲心关心女儿，一个问题接一个问，萧楼全都认认真真回答，只是才问到第三个，吴意就开始不耐烦打断：“哎呀妈妈，我是请你来帮我答谢萧姐姐辅导我功课的，你干嘛像个查户口的，问来问去，我都听得不好意思了。”
齐晴目光闪了闪，听出她在维护萧楼，苏莲心当然也听了出来，呵呵一笑，拿起筷子：“好啦，妈妈这不是和萧小姐投缘嘛，所以才多问几句，行啦，开饭吧，都一起吃。”
齐晴一直没说话，过了会儿侍应生送来两瓶红酒。
苏莲心看了一眼，哟了一声：“意儿你这是什么时候偷偷珍藏的美酒，妈妈没看错的话，这是那批三百多年的海底沉船酒吧？哎哟，我也要尝尝。”
吴意纳闷：“我没要酒呀，楼楼也不喝酒，我只要了果汁。”
“我让人送来的。”齐晴面无表情接过话，等侍应生倒满四杯，她亲自递给苏莲心一杯，又端起另一杯放在桌面上，转到萧楼面前。
“萧小姐，既然今晚是答谢宴，我作为阿意的朋友，先代她谢谢你，这杯酒，先干为敬。”
她仰脖子就喝酒，吨吨吨，那架势哪像是喝酒，根本就是如牛饮水。
萧楼端起酒，吴意拉住她胳膊弯：“楼姐姐，你沾沾唇就是，晴晴和我妈妈都不会介意的。”
苏莲心看了一眼齐晴沉如锅底的脸色，暗自摇了摇头，啧啧啧，女儿平时冰雪聪明，怎么这时候笨的没眼看，自己整了个修罗场都没发现。
她决定两不相帮，坐岸观火。
“呵，萧小姐不行是吗？”齐晴眯着眼，眉梢上挑，从眼缝里透出目光看她。
萧楼立刻感受到一股杀伐之气，轻轻拉开吴意的手，微微抬起下巴喝酒，她喝的不是很快，但是特别稳，一滴酒液都没有漏出来，只见红酒中的深红色酒液慢慢变少。
吴意在旁焦急不已，又不敢拉她，怕碰洒了酒水，只劝道：“楼姐姐，晴晴和你开玩笑的，你别当真，你喝一口就行了……唉你干嘛都喝了嘛。晴晴，和你说了楼姐姐不会喝酒嘛，你别灌她了。”
萧楼放下酒杯，里面空空如也，她看着齐晴，温声道：“多谢齐小姐的美意，我也敬你一杯。”
她伸手转桌，要拿酒，齐晴食指点住转盘，目光犀利：“萧小姐不必客气，今晚你是客，我敬你。再来。”
她推过去一瓶酒，自己也拿起一瓶，一边往杯子里倒酒，一边盯着萧楼。
吴意赶紧抓住推来的酒：“不许喝了，你们俩都不许喝了，这么多菜不吃，只喝酒多伤身。”
萧楼虽然某些方面迟钝，可某些方面又异常敏锐，只觉山雨欲来风满楼，这酒不能不喝。
从吴意手里抓住酒瓶，吴意不肯松，目带央求地看着她，萧楼心一软，压低声音同她说道：“阿意听话，我想喝。”
苏莲心看戏看的正过瘾，忍不住插嘴：“意儿，人家客人想喝酒，哪有做主人拦着的？”
吴意狠狠瞪了她一眼，这一打岔，酒瓶就被萧楼接了过去。
眼睁睁看着萧楼倒满酒，端起来，冲着齐晴说道：“齐小姐，请。”
两人跟比赛似的，一股脑，又喝光了第二杯。
齐晴反手抹去唇角的酒渍，雪白的脸上泛出酡红，人却更加锋芒毕露，目光灼灼逼人地盯住萧楼：“萧小姐真是好酒量，阿意说你不会喝酒，看来只是客气话。就不知有没有胆量继续喝？”
吴意气的端起自己那杯酒：“晴晴，你想喝酒和我喝就是了，我来陪你。”
齐晴却不搭理她，只盯着萧楼：“我听阿意说你很照顾她，难道连酒都不敢喝？”
萧楼总算听出点别的意味，齐晴明显地在针对自己，可自己何尝不也防着她，心里陡然有股劲涌上来，只想跟她分个胜负！
“好了，你还要做卷子的，怎么能喝酒，乖，你吃菜，喝酒的事交给我。”
她将吴意的酒杯握住，温柔地掰开她的玉指。
吴意急的眼圈都红了，鼓着脸颊看她，眼睛里全是恳求。
萧楼将酒杯换到左手，右手去拉住她手，在桌底下握着。
“齐小姐，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今天与诸位共进晚餐，生平之幸，当然要喝个尽兴，请。”
她这次不等齐晴，直接喝光了满杯酒，又单手倒满，等倒满第四杯，酒瓶恰好空了。
齐晴眯了眯眼，又吩咐侍应生送两瓶好酒来。
吴意一看也急了，可是一只手被萧楼紧紧握着，挣不脱，只好冲着苏莲心使眼色：“妈妈，你快劝劝晴晴呀，哪有不停灌人家喝酒的嘛？”
苏莲心瞥她一眼，乐呵呵道：“晴晴是高兴，何况萧小姐也想喝，当然要宾主尽欢，你瞎操心什么，来，陪妈妈吃菜，哟呵，今天的菜可真好吃。”
吴意气的翻了个白眼，叫来侍应生吩咐：“快去煮一盆解酒汤。”完了又不放心，给刘姨打电话：“刘姨，家里的解酒丸，让人给我送来一些，地址在……”
萧楼喝了三杯，又快又急，一口菜也没吃，那酒又是三百年的沉船酒，后劲超猛，很快就觉得头晕目眩，但是人反而自在放松了，醉眼朦胧地看着齐晴，心里憋着的那股劲也跟着上头。
端起酒杯说道：“齐小姐，痛快，再来！”
齐晴更是人狠话不多，干脆利落喝完第四杯，她素来有些酒量，今天又情绪压抑到了极致，这时眼见桌上酒瓶空了，顿时发作，一巴掌拍在空酒瓶上。
只听咣当一声，酒瓶飞落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酒呢，我要的酒呢，客人等着喝，为什么还不来？”
吴意噘着嘴：“晴晴，你都喝醉了，就别喝了。”她要站起身来，萧楼一把将她又拽回去。
她急的趴在萧楼耳朵上软声央求：“楼姐姐，两瓶酒都喝完了，你们别再喝了嘛，好不好？”
热息扑面，呵气如兰，萧楼只觉得耳朵发痒，身心都开始躁动，可她虽然醉了，人却很清醒，尤其对面苏莲心一直笑眯眯打量她。
哪里敢动分毫，全身肌肉都绷紧了，如一株翠竹般挺直笔立，一动不动，甚至话都不敢说，生怕自己一张口，就往外面冒醉言醉语。
吴意这个也劝不住，那个也劝不住，气恼地坐在一旁。
恰好侍应生送来酒，诚惶诚恐打开，齐晴拦着不让醒酒，直接倒满。
两人又憋足了劲，你一杯我一杯喝了起来，直喝完第三瓶，苏莲心见这两人也只是喝闷酒，一句话不说，更别提打起来了，她顿时看的无趣，起身拦住。
“好啦，都听阿姨的，不许再喝。”
她一开口，齐晴不吭声了，萧楼乖乖点头：“嗯，不喝了，听苏阿姨的。”
吴意使劲儿瞪了自己妈妈一眼，凶巴巴地道：“妈妈，你为什么不早点拦住她们俩。”
苏莲心心道，那样我还有好戏看吗？她笑眯眯说道：“人高兴了就喝酒，喝醉了就停下，妈妈拦的很及时呀，有什么不对？”
吴意气的说不出话来。
齐晴喝了六杯，也醉的浑身瘫软，硬挺着没滑下去，靠在椅子上，死死盯着萧楼：“别以为你喝了七杯，就想我认输，我齐晴从不认输！”
她又飞快抓起酒瓶倒满，端起来就仰脖子灌，众人只听见咕嘟咕嘟的吞咽声，两道细细的深红色酒渍顺着她唇角滑落，流淌到脖颈上，与雪白肌肤交相辉映，竟是异样的夺目。
萧楼将吴意那杯酒也喝了，比她多喝一杯，醉的更厉害，只是她性子坚韧，硬是直挺着脊背，强撑着没倒下去，见齐晴喝完，她眼神也有些松动，真心实意地道了一声：“齐小姐，佩服。”
苏莲心哎地叹了口气，在场只有她看出了前因后果，伸手想要拦着，又缩了回去，这下吴意坐不住了，站起身走到齐晴身边，将她搀扶住。
“晴晴，不许再喝了。”
她转头吩咐侍应生将桌上的酒瓶酒杯全部撤走，又盛了半碗醒酒汤，齐晴以为她要来喂自己，刚要张口，却见吴意将碗塞在她手里：“快点喝了。”
起身走回萧楼身边，同样盛了碗醒酒汤，萧楼伸手要接，她却拦住：“楼姐姐，你喝醉了，我喂你。”
这待遇，真是天差地别。齐晴眼一闭，干脆不撑了，醉倒过去算了。
还是苏莲心看不下去，叫来两名女侍应生，扶着齐晴上车。
齐晴本来就是装醉，坐在车上，再也忍不住，哇一声哭出来。
苏莲心叹了口气，暗道女儿惹了桃花债，自己还懵懂不知，真是没救了，她坐进车里拍了拍齐晴脊背，说道：“傻孩子哭什么，又没有分胜负，别这么容易认输。”
齐晴抬头，愣愣地看着她，眼里冒出光来。苏莲心暗搓搓偷笑，这下有好戏看了。
爱情嘛，当然是抢着才香，可惜傻女儿不懂，那自己就帮她一把。
萧楼被吴意喂了些醒酒汤，人有了点精神，吴意又喂她吃了些清淡的菜，只是酒劲翻上来，才吃几口，就吃不下去。
吴意只好扶着她下楼回家，门一开，萧楼就一把推开她，冲向了卫生间，吴意追过去时只听砰一声门响，接着里面哗啦啦流水、一阵阵干呕。
她心疼地在外守着，暗自内疚，今天本来是想开开心心的，谁知道齐晴发什么疯，非要和人斗酒，害的楼楼喝了那么多。
上辈子，她加起来也没喝过这么多酒。
等明天见了齐晴，要狠狠凶她一顿。都说了楼姐姐是我喜欢的人，还故意为难，简直不把我当朋友。
她愤愤不平地想着，上前去轻轻敲门：“楼姐姐，你好点没？”
萧楼用冷水洗了脸，又开始漱口，人总算清醒了些，她没吃什么东西，刚才只干呕了些胃液出来，异常难受。
“没事。”她顿了顿，又说道：“你不用管我，我要洗澡。”她自己都闻见身上全是酒气。
吴意立刻大力敲门：“不行，你喝醉了，不能一个人洗澡，我帮你洗。”
这怎么行？萧楼压根不肯。
人喝醉了，随时都可能滑倒，怎么可能独立洗澡，吴意急的火烧眉毛，拼命敲门：“楼姐姐，你千万别自己洗澡，万一滑倒了怎么办，呜呜呜，我好担心，我会哭死的。”
只要想想萧楼可能摔倒……不行，绝对不行！
哇哇！她直接吓得哭了出来，萧楼但凡出一点事，她都得魂飞魄散了，一边哭哭啼啼，一边将齐晴骂了个狗血喷头。
萧楼听见她哭声，酒都吓醒了，赶紧打开门，吴意猛地扑进她怀里，两条胳膊钻入她肋下，将她抱到极端紧。
“楼姐姐，你不要喝醉了洗澡，真的不要，我会担心，超级超级担心，呜呜呜呜……”她想到往事，心痛如绞，在她怀里哭的肝肠寸断。
萧楼勉强睁开眼，替她抹去眼泪：“好了，我不洗就是，你别哭了。”
她又嗅了嗅自己身上，嗅到一股浓烈的酒气，推了推吴意。
“你离我远一点，我身上全是酒气，我自己都觉得难闻。”
吴意哪里肯松开，立刻在她怀里猛地吸了口气，郑重其事地说道：“好闻，香香的酒气，我爱闻！”
萧楼微微俯首，目光落在她脸上，湿漉漉的明眸里，清晰地只倒映着自己，柔和的灯光映照下，少女梨花带雨的模样，透着惊艳破碎的美。
她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指尖落在那沾着泪痕的香腮上，轻轻抚弄。
“阿意，你真美。”
吴意痴痴看着她，点了点头，反问道：“那楼姐姐喜欢吗？”
萧楼长睫轻颤，指尖停在腮上，很久都没动一下，吴意瞧着她淡粉色的嘴唇微微张开，心跟着悬起来。
萧楼伸手一把推开她，猛地捂住嘴巴，冲到洗手池，又干呕了起来。
吴意悄悄叹了口气，走去她身旁，递上面巾纸。红喽姝媛
萧楼擦了脸，撑在洗手台上垂着头，睫毛往下滴水：“阿意，如果你不嫌我难闻，我就不洗了。”
“不嫌。”吴意帮她挤好牙膏，守着她刷牙，刷完牙扶着她到床上躺下，接着帮她脱衣服、鞋子，盖好被褥。
正要转身，萧楼一把拉住她的手：“你也别洗，来睡。”她喝了酒，嗓音有些暗哑，可语气却是异样的软糯，带了丝撒娇的意味。
吴意心酥且软，乖巧点头：“嗯，我去刷牙洗脸，很快就来。”
萧楼仍是拽着不放手：“几分钟？”
吴意见她长直的睫毛垂着，遮盖了大半眼眸，只露出小半的目光软软地望着自己，透着依赖，还有股孩子气。
她连头发丝都酥麻了起来，哄着说道：“五分钟，好不好？”
“嗯。”萧楼这才依依不舍松了手。
吴意立刻快步走出房间，她发誓，这是她这辈子最快的刷牙洗脸速度，等回到房间，萧楼已经闭上眼，像是睡着了。
她迅速脱衣上床，轻手轻脚地躺进被窝，正要往她怀里钻，一支胳膊伸来，用力地将她揽住。
接着萧楼一个翻转，侧身来和她正对着。
吴意偷眼看她，见她仍是闭着眼，嘴里却在嘟哝：“要这样睡。”
她脸色一喜，赶紧趁机又往萧楼怀里挤了挤，悄声对着她耳朵问：“楼姐姐，是怎么样睡？”
揽住她脊背的手臂又箍紧了些，萧楼闭着眼嘟哝：“这样。”
“哪样？”吴意仍是不死心地问。
哪知下一秒，萧楼就睁开了眼，两人在小夜灯的暗光下对视，吴意心跳耳热，感觉像是做坏事被抓包。
她赶紧闭上了眼，心咚咚咚剧烈加速仿佛要弹出嗓子眼，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沙哑低沉的声音道：“抱抱睡。”
吴意心狂跳起来，正要再追问，萧楼又开始说话。
“不许……”
她声音断续，舌头像是打了结，说话很不利索，醉意深沉。
“不许……”
“和别人……”
“睡一个被窝。”
一句话终于说完，又开始念叨。
“不许，和别人，睡一个被窝，唔，头疼。”
她拱动起来，像是想转身，可手臂却搂着吴意不撒开，两条腿在被窝踢了踢，似乎嫌热，过了会儿又没动静了。
吴意等了好一会儿，没听见声音，悄悄问道：“楼姐姐，那我和谁睡一个被窝？”
第56章 第 56 章
她问出这句话, 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提着心等待。
安静的房间里，她听不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只听见窗外被雪压坏的树枝传出咔嚓声, 还有在寒风中下坠的冰凌磕在墙壁外立面“哗啦啦”碎裂。
夜晚从未有哪一刻像是现在这么寂静, 静的让人莫名其妙的紧张，暖气像是突然升温, 吴意感觉脸颊开始发烫, 从颊心扩散, 慢慢地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接着耳根也发热, 她伸手摸了摸脸, 脸上并没有出汗，指尖下的肌肤干爽、光滑又滚烫。
她憋住呼吸, 慢慢探头, 将脸颊一寸一寸凑近萧楼，直到肌肤贴在了一起，萧楼的脸颊同样很热，不过是那种正常的体温。
肌肤相贴, 耳鬓厮磨，吴意感觉自己的脸和耳根烧的更厉害了！
她提着心，脸贴着萧楼的脸，听见了绵长温热的呼吸从微启的薄唇间悠悠呼出, 散发着淡淡的酒气。
萧楼睡着了。
吴意猛地捂住了脸，从指缝里传出低低的笑声。
她拼命忍着, 可房间太安静了, 她还是听见自己发出了“嘻嘻……”的笑声, 身躯在萧楼怀里快活地颤动，笑意一波强过一波，最后变成了“咯咯咯”。
“楼楼说，不许，和别人，睡一个被窝！”
“咯咯咯……那不就是要和我睡一个被窝？”
“不不不，应该是她只许我和她睡一个被窝，是这样理解，咿……咯咯咯，好喜欢啊。”
“傻瓜，大傻瓜，人家永远都只会和你睡一个被窝～”
她笑声停下来，可是脸上的笑意却始终荡漾着，眼睛在小夜灯的微光中闪闪发亮，眼角眉梢全都是藏不住的欢喜。
“太开心了，真的太开心了。唔没想到晴晴歪打正着帮了我大忙，嘿嘿，算了，明天不凶她了。”
她微微转脸，重新去看着萧楼熟睡的容颜，微暗的夜光下，清美的脸庞像是一幅朦胧婉约的水墨画，她看了又看，恨不得将时间摁下暂停键。
“要是能让这一刻永恒就好了。”
“我想一直看着她，到永远。”
“唔，不行，不要暂停，要快进，好想明天就去和她领证、结婚、洞房花烛夜、给她生宝宝，我要生两个，我们成双成对，我们的宝宝也要成双成对，呜呜呜，想想都觉得幸福。”
她又一次捂住脸，掌心摸到双颊滚烫滚烫，可她眼睛里像是落满了星星，亮晶晶的，一闪一闪。
忽然又开始摇头：“不行，不行，那样过太快了我会舍不得，还是慢一点好，不要停，就慢慢地，享受她在我身边的每时每刻……”
她躺在萧楼怀里浮想联翩，萧楼醉酒本就燥热难受，睡梦中总感觉有团火热的身躯贴着自己，怎么挪都躲不开，一脚踹开了被子，嘟哝着：“热。”
吴意赶紧摸了摸她额头，果然出了层薄汗，她用纸巾擦净，将暖气调低了两度，又给她重新盖好被子。
不到几分钟，萧楼又踢开被子，无意识地呼唤：“渴。”吴意瞧见她舔了舔嘴唇，一看果然嘴唇有些干。
“啊楼姐姐对不起，我忘了！”她立刻跳下床，赤脚跑去客厅饮水机接了杯温水回来喂她，萧楼醉意深沉，一切都是出于本能，连眼睛都没睁开，嘴唇接触到杯子，马上使劲儿吞咽起来。
吴意这才知道她真的渴坏了。
“我真笨，楼姐姐醉了，我都不会照顾她。”
吴意皱起漂亮的眉毛，小心地喂她喝完水，托着她后脑勺轻轻放下。
“楼姐姐，你还有哪里难受？”她想了想，趴在萧楼耳朵边轻轻地问，
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应，她自己也慢慢躺了下去。
过了片刻，萧楼开始拱动，接着翻身，翻过去后，很快又翻回来，嘴里发出难受的吟哼：“嗯…头疼。”
吴意急的手忙脚乱，她压根没有照顾人的经验，一会儿给她擦汗，一会儿给她揉头，只是萧楼依旧皱着眉头，翻来覆去，双腿乱蹬被子，嘴里迷迷糊糊地喊着：“头疼。”
“呜呜怎么办嘛？”
吴意心慌意乱，手足无措，一个电话打回家里，值班保姆刚喂了一句，就听见自家大小姐慌慌张张的声音，赶紧去叫醒了刘姨，刘姨披衣而起接过电话，一问才知吴意身边有个醉酒的人，不知道怎么照顾。
“哎小姐你告诉我你在哪里，我让司机送我过去。”
“不要。”吴意拒绝，她才不要别人打搅自己和萧楼的二人世界。
刘姨劝不住，只好耐心地教她怎么照顾醉酒的人。
“吐了吗？”
“吐了，可是她没吃东西，是干呕。”
“喝了多少？”
“喝了差不多两瓶红酒……”吴意又在心里将齐晴骂了个狗血喷头。
“怎么喝这么多？”刘姨惊诧。
吴意越发自责：“怪我，都怪我……”她声音有些难受。
刘姨赶紧说道：“小姐别急，喝这么多酒，又没吃饭，肯定胃里烧得慌，反胃，头疼，各种难受，得帮她缓解，不然要闹一晚上的。”
吴意一听更急了：“那怎么办？我打电话叫医生？”
“那倒不用，我给你说怎么做……哎呀小姐，还是让我过去吧，从小到大都是我们照顾你，你哪里照顾过人？”
吴意倔强地摇头：“不要，我现在学，你快告诉我。”
她和萧楼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拼命争取来的，她不想经由别人的手。
“好吧。”刘姨叹了口气，开始电话教她。
“找条干净的毛巾，放热水里打湿后拧干，给她擦擦脸和手，还有脚，这样她会舒服些，有蜂蜜吗？有蜂蜜再给她冲点蜂蜜水喂她喝。”
“嗯。”
刘姨听见她手忙脚乱地找东西，脚步踩在地板上，蹬蹬蹬响…水龙头哗啦啦流水，然后毛巾滴水，拧水声，脚步又飞快跑回去……刘姨焦急地喊：“小姐你慢点，别摔着，还有你怎么能赤着脚？”
吴意忙的脚不沾地，压根不理会。
刘姨忍不住抱怨：“到底谁呀，竟然要我们小姐照顾？小姐金枝玉叶，千娇百贵，我们二十多个人伺候都嫌不够，怎么能去伺候别人？”
吴意按照她吩咐的一一照做，完了又问：“刘姨，你说的管用呢，我看楼姐姐睡的安稳点了，我还可以做什么？”
刘姨听见她声音兴奋，仿佛为自己会照顾人了高兴，心里很有些不得劲，自己将她伺候的千娇百贵，她却半夜不睡觉忙着照顾别人！
她有些没好气地说道：“不是没吃饭吗，要是醒了估计胃疼头也疼。到时候我早晨过去，熬点牛奶麦片喂她。”
“不行，不能等到早晨，那样楼姐姐会难受一整晚的，我现在就去做。”
“可是，小姐你身边有这些东西吗？没有就别做了，这么晚了，你快去休息。”
“有，我记得有。”
吴意拿着手机进厨房，开始翻箱倒柜，接着松了口气：“刘姨，都找到了，有牛奶，麦片，还有鸡蛋。”
“啊不行，小姐你不能做，煮东西要动火，你怎么能碰？不行，绝对不行！”刘姨突然想起来，吓了一跳。
“不行，我要马上做，快点教我！”
刘姨怎么劝都劝不住，只好教她，吴意转了几次燃气灶的开关，都没打着火。
急的发出哭腔：“呜，怎么回事？”
“小姐，你是不是没开阀门，黄色皮管那里，有个阀手，你掰成平行试试？”
“噢，打开了。”
她声音带着激动，刘姨也跟着笑了：“小姐最聪明了，火别开太大，你旋转燃气灶上的阀门，试着调节火苗大小，千万注意安全……”
刘姨开始一样一样教她，先放什么，再放什么，厨房里不住传来叮叮碰碰的声音，她操心不已，耳朵贴着手机，不住询问，吴意手忙脚乱，压根顾不上回复。
过了会儿，忽然听见“噗”地一声响，像是什么东西蔓延出来，吴意啊地叫出来：“刘姨，牛奶涨起来了！怎么办？！”
“快关火小姐！我忘了给你说，牛奶很容易噗起来。”
“呜呜呜呜……”电话里传来压的低低的哭声，刘姨急的恨不得爬进电话线里帮忙：“怎么了，是不是烫到了，哎哟小姐我求求你，快让我过去吧！”
“呜呜我没烫到，可是牛奶都洒没了，呜呜我真笨，我好没用，我都不会照顾她……我这样笨手笨脚怎么做她妻子……”
电话对面哭的可怜伤心，刘姨又捉急又好笑，只能耐心哄她，吴意一边哭一边收拾狼藉一片的燃气灶，又重新开始煮牛奶麦片。
又过了一刻钟后。
“刘姨，我煮好了，这次听你的用勺子一直搅拌，然后提前关火，真的没有噗出来哦。”
“小姐真棒，记得把阀门也关掉，别烫着手，还有，凉一凉再喂。”
“嗯，我没有这么笨，我会自己先尝尝，不烫了再喂她吃。”
“小姐真聪明，什么都一学就会！”
吴意眼睛上还挂着泪珠，可是被她夸的笑了起来，忍不住问：“刘姨，你多教教我嘛，等我都学会后是不是可以当一名温柔贤惠的妻子了？”
刘姨被她问的直发愣，怎么煮个燕麦片就扯到当妻子了？谁这么过分，不仅要自己千娇百贵的小姐给她洗手作羹汤，还要给她当温柔贤惠的妻子？
过分！！！
刘姨气呼呼，没答话。
吴意倒了一碗牛奶燕麦粥，一直在旁呼呼，这时尝了一口不那么烫了，高兴地端到房间喂萧楼吃。
萧楼过量饮酒，胃里烧灼，头又昏沉，四肢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被吴意搀扶起来靠在身上，整个人依旧迷迷糊糊，嘴巴先被喂了温水，甘甜解渴，她下意识就喝了，接着有香甜嫩滑的东西喂进口腔，跟着吞咽起来，就这样吃了大半碗燕麦粥。
吴意给她擦拭干净嘴角，小心地扶着她躺好，这才伸手抹了抹自己额头的汗。
脸上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怎么样了小姐，喂完了是吗……对，不用喂太多，半碗够了，你快睡吧……小姐听话，醉酒第二天最难受了，你千万要听我的，只有我做的吃的才舒服，人才能好得快……好地址我记住了，嗯，密码也记住了，晚安。”
刘姨松了口气，总算哄得吴意松口，把地址和大门密码都告诉她了。
第二天早晨，萧楼沐浴着阳光醒来，发现怀里吴意睡的正香，脸蛋红扑扑的，白玉无瑕的长颈从凌乱的秀发间显露，桃腮，乌发，雪肤，触目惊心的美。
她动了动，发现手脚清爽，头也不疼，有些惊讶，明明记得昨晚闷热出汗，胃里烧灼，浑身难受。
吴意跟着醒来，立刻一骨碌爬起来，先去摸她的额头：“楼姐姐，你头还疼吗？胃里难不难受？渴不渴？”
萧楼轻轻笑起来：“哪都不难受，就是有些饿。”
“噢！”吴意立刻扶着她坐起来，“我让人做了早餐，应该已经好了。”
她说着跳下床，赤脚就去打开房门，刘姨一早就赶过来，听见动静立刻走来。
“刘姨，早餐做好了吗？我饿了。”
“做好了，你们起来吃吧。”刘姨笑呵呵地要走进来伺候她，吴意赶紧摆手：“不用啦，我自己穿，你吃了吗？”
“放心吧，我不会饿着自己。”
“那刘姨你先回去吧。”吴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出口。
“嗯？小姐，让我留下照顾你们吧？”
刘姨有些受伤，刚做好早餐就赶自己走。
吴意不肯：“中午你做好让人送来就行，不用留在这里。”她怕萧楼见外人拘谨。
萧楼也听见了外面的对话声，赶紧起床穿好衣服，出来房间打招呼。
刘姨一眼认出来：“这不是小姐之前的家教萧老师吗？”
萧楼客客气气问好，刘姨在一旁惊诧地打量她，心里不住犯嘀咕，这人也没三头六臂呀，怎么能把自家小姐迷的七荤八素。
吴意怕有外人萧楼不自在，一个劲使眼色催促，刘姨简单寒暄了几句不得不走了。
萧楼有些过意不去：“中午我可以做饭，别让老人家送了。”
“就一天，明天我们再自己做饭嘛楼姐姐？”
“好。”
两人坐下来吃早餐。
吴意特别高兴，不住地给她夹菜、盛粥。
“楼姐姐，刘姨手艺还不错，这是她做的牛奶瘦肉羹，很清淡可口，最适合醉酒吃了，还有这些小菜，酸黄瓜、萝卜条你别看都是常见的咸菜，可都是刘姨独家秘方腌制的，开胃又好吃……”
她滔滔不绝的介绍，萧楼胃口大开，吃了不少。
吴意又道：“今天你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去逛超市采买，然后回来自己做饭吃，好不好？”
她眉飞色舞，眼睛冒光，萧楼大受感染，欣然同意。
目光落在她笑意盈盈的娇容上，有些移不开眼，心底一动，问道：“阿意，你相信人有前世今生吗？”
“铛！”
吴意手里的餐叉掉在盘子上，她赶紧慌张地捡起来。
“怎么啦？”萧楼赶紧问。
“没……没事。”吴意声音有些结巴，红扑扑的脸色刹那间白了。
萧楼正在为她夹菜，没留意到。
吴意小心翼翼地问道：“楼姐姐，你……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噢。”萧楼看了她一眼，唇角泛出温柔的笑意，“最近听了一些说法，觉得蛮有道理，所以问问你。”
她笑脸看着吴意：“阿意，你相信吗？”
吴意垂着眼眸，握着餐叉的手悄然发抖，：“我……我不知道。”抬眸飞快地看了萧楼一眼：“楼姐姐，你呢？”
萧楼清朗地笑了笑，含笑的眼睛看住她说道：“我相信有前世今生。”
吴意手抖的更厉害了，她慌忙放下餐具，两条手臂垂下桌面。
十指蜷缩着，指节捏到发白，指尖一点点抠入肉里，丝毫感觉不到痛，脑海里电闪雷鸣，嗡嗡作响，声音慌乱地应着：“这……这样啊。”
萧楼又夹了一筷子菜，轻轻放在她碗里，柔声道：“有缘的人，总会相遇。”
“是……的，是啊。”她声音控制不住地发颤。
萧楼一直看着她，见她低着头，两只手放在桌子下面，“怎么不吃了？”
“…好…好的。”她从桌面下伸出一只手抓住餐勺，机械地往嘴里舀肉羹。
“阿意。”萧楼忽然喊了她一声。
“啊！”吴意差点跳起来，眼神慌恐地看过去。
萧楼伸过来两根纤长的手指，轻轻揩去她唇角的肉羹沫。
“怎么吃饭也不专心，在想什么呢？”
“没…没想什么。”她眼珠发直，心一抖一抖的，勺子里的肉羹不住往下掉。
萧楼认真看了她一眼，觉得她的反应有些奇怪，吴意也意识到自己失态，赶紧说道：“楼姐姐，我就是…担心…担心自己考不好……”
萧楼温温地笑了起来：“我理解你心情，越是临近国考，越是有点紧张，对不对？”
“嗯，嗯嗯！”吴意忙不迭地点头。
桌底下那只攥紧的拳头悄悄地松开，可是下一秒，她又狠狠握住了！
前……世……噩梦般的两个字眼，当这两个字从萧楼嘴里说出来时，比噩梦还要可怕！
“你别担心，你看这次期末你考了第一，说明我们的努力有用，对不对？”
萧楼温柔的声音安慰着，她不自觉点头：“嗯。”可是心好难过，闷痛，有块石头压在哪里，搬不开。
“还有将近半年时间，只要我们好好利用，你的成绩只会越来越好，也会越来越趋于稳定，国考你只需要正常发挥就可以了。”
“嗯。”她小鹿般点头，认真乖巧。
萧楼目光更软，继续说道：“你的担心，其实是寒假来临后的突然松懈，有种不充实感导致的，所以呀，接下来寒假，我要给你开小灶哦～～”
她尾音有些俏皮，说完冲着吴意眨了眨眼，明亮清澈的目光像面照妖镜，吴意慌张地低下头去，眼圈突然红了，低低地说道：“好的楼姐姐，我会用心学的。”
萧楼听出她鼻音有些沉闷，起身走到她身旁坐下：“是不是还在担心？”
吴意压根不敢抬头，缩着肩膀坐在椅子上，头往下点，发出嗯声。
像是无助的小动物。
萧楼心疼地揽住她肩膀：“乖，不要担心，有我在，一定会考出好成绩的。”
“嗯。我相信楼姐姐。”她竭力想表现的高兴点，可是身体像是霜打了的茄子，压根精神不起来。
抬头飞快地看了萧楼一眼，想要挤出个笑，可是差点哭出来。
萧楼想了想，将小手指伸到她面前。
“我保证，我们拉勾，怎么样？”
吴意难过地看着面前的手指，小声道：“不用楼姐姐保证，我相信的。”
“不行，要拉勾。”
她只好伸出自己的小手指，和她小手指勾在一起，萧楼嘴里念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盖章。”
吴意好奇地看着，见她将大拇指按在自己的大拇指上，两个指头抵在一起，重重一摁。
明亮清澈的眼睛看着她，笑着说道：“好了，这下板上钉钉，绝对不会出问题。”
吴意挤出个笑，心里更难过了。
萧楼往她恐惧的天平上添加了一大堆的疼爱，这些疼爱却像是催化剂，让她的恐惧加速弥漫、发酵、扩散。
她对她越好，她越承受不住。
“吃饱了吗？”
“吃饱了。”
吴意心慌意乱，赶紧站起身来收拾盘子和碗筷：“楼姐姐，你醉酒还难受，我来收拾。”
萧楼揉了揉她的头，将她牵到一边站着，自己系上围裙：“我来，你去换衣服，洗完了我带你出去玩。”
“去哪里呀？”
“你想去哪？”萧楼扭头问她。
吴意犹豫了下，说道：“看电影怎么样，那天逛街我看见贺岁片的海报，评价不错。”
她至今没有和萧楼去电影院看过一场电影。
这辈子还不知道有多少次这样的机会，就先享受一次这种情侣间最普通平凡的约会吧。
“那就去看电影。”萧楼爽快答应，开始洗碗。
吴意心情略好了些，围在她身边舍不得走：“楼姐姐，我想吃一大桶爆米花。”
“给你买。”
“还要喝果汁。”
“也给你买。”
她眼睛眯起来，总算笑了：“还想和楼姐姐去打电动，电影院旁边就是电玩城。”
“我不会打电动诶。”萧楼笑着说了一句，又扭头看她：“不过你可以教我。”
“嗯！我带着楼姐姐打！”
两人高高兴兴地出门，走到电梯口萧楼接到莫轻寒电话。
有点不太想接，可是电话锲而不舍地响起，她只好接通。
“楼楼，今天贺岁片上映，我们一起去看吧？”
萧楼顿时为难，她不善于撒谎，可要是拒绝的话，等会在电影院碰到莫轻寒不是更尴尬？
看了一眼吴意，说道：“赶的不巧啊小寒，我和别人约了。”
谁知莫轻寒说道：“楼楼你约了谁啊，那刚好一起去看啊，人多热闹。”
这……萧楼傻眼。
吴意立刻听出缘由，哪里舍得她为难，拽了拽她的手臂，对她点了点头。
萧楼便回复道：“好的，那一会儿在电影院门口见。”
她挂了电话，带着吴意走进电梯，想了想，同她道歉：“阿意，对不起，我同学莫轻寒也想去看，唉，我说了已经有约，她还是想和我们一起。”
吴意慌乱地点着头说道：“没事的楼姐姐，只要和你一起，做什么都很开心。”
可是她心里乱糟糟地，压根无法平静，莫轻寒说了什么她没听到，但是知道萧楼有约还坚持一起，定然是猜出萧楼约的人是自己。
等会见面，她会说什么？做什么？
她不敢想，越想越怕，她心里住着一座深渊，囚禁的都是过往的罪孽，而莫轻寒是粗暴的猎手，会想尽一切办法打开这座深渊，放出黑暗来吞噬她。
不行，不行的！
前世的事，会被她抖出来！
她想到这里，脸色突然白了，楼楼突然提起前世今生，一定就是莫轻寒暗示她的！
她已经在做了！！！
她手抖的厉害，接着浑身都开始发抖，萧楼也感受到了，担心地问道：“阿意你是不是很冷？”
“没…没有。”
“都冻的打哆嗦了，一定穿太少了，走，我们回去加衣服。”
她拽着吴意往回走，吴意怯怕，懦弱，只想逃避莫轻寒，竟也由着她往回走。
两人很快返回屋里，萧楼去衣帽间给她找羽绒服，吴意握着手机，脸色惨白地坐在椅子上，惊惧像是乌云一样笼罩着她，她没有勇气去面对莫轻寒！
尤其是在今天！
哆嗦着手指，她咬牙给苏莲心发了个信息。
等萧楼找完衣服出来，苏莲心的电话也来了。
吴意诚惶诚恐地听着，一直不停地点头，嗯嗯答应着什么，挂完电话就满眼歉疚看向萧楼。
“家里有事？”萧楼体贴地问。
“嗯。”她心虚地点头，一幅做错事的模样。
看在萧楼眼里像是只无措的小鹿，让人心疼，她上前揉了揉她的头：“什么事？要不要我帮忙？”
“妈妈找我，说家里有急事，要我马上赶回去……楼姐姐，我不能和你去看电影了……对不起。”声音越来越低，小的快听不见，可是萧楼清晰听见最后三个字，嗔怪了起来：“傻瓜，谁都会有急事，你用不着道歉。我们改天再去好了。”
“嗯……”
“穿上外套，我送你到家门口。”
到了吴家所在的小区，她看着吴意进去，心头也十分遗憾，不过转头又高兴起来，阿意今天有事，明天去看也一样。
她拿起电话想打给莫轻寒，可还没拨过去，莫轻寒电话也来了。
“楼楼，你到哪里了？我买好票了，在电影院门口等你，你快点来哦。”
萧楼正要爽约的话顿时说不出口，叹了口气，她赶过去，莫轻寒看见她一个人，目光明显一亮。
上前来挽住她，又朝着旁边看了几眼：“楼楼，你约的人呢？”
“她临时有事，来不了了。”
莫轻寒唇角一勾，又问道：“是谁呀？”
“吴意。”
“哦……可惜了。”她目光闪过一丝寒光，有些惋惜。
真的是可惜了，她猜到是吴意，还打算等她不怕死地来了后，再给她一通暴击，让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当场露出马脚，没想到她会临阵逃脱？！
哼！先放你一马，下次不会这么算了！
她得意洋洋地挽着萧楼进放映室。
等看完出来，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出头，正值饭点，这层楼除了影院，全是餐厅，莫轻寒兴高采烈，邀请她一起吃午饭，萧楼看了看手机，一上午了，也没收到吴意讯息，她想想也就答应下来，穿越影院大厅时，心中一动。
“小寒，你吃爆米花吗？”
第57章 第 57 章
莫轻寒听她这么问, 特别高兴，立刻脆生生地说道：“吃！”
萧楼走去买了两大桶，一桶放在她手里，一桶打包自己提着。
又去买了两杯果汁。
“楼楼, 这好大一桶呀, 我们可以一起吃，你干嘛买两桶？”
萧楼笑了笑：“我带回去慢慢吃。”
“嗯, 那我们一起吃我这桶。”
“好。”她象征性地抓了几颗。
两人沿着商场六楼的挑空回廊转悠, 寻找着合适的餐厅。
莫轻寒一只手抱着爆米花的纸桶, 一只手挽住萧楼的胳膊, 边走边转脸来看着她, 从她这个角度, 看见的是萧楼清俊迷人的帅气侧颜，她凝视着正前方的道路, 乌黑长睫下的眼眸显得深邃专注, 就算只是看着路，也让人感受到一种别样的魅力。
从那次表白之后，萧楼再也没有这样专注地看着她了。
她们明明是情侣，曾经那么恩爱, 如今却渐行渐远。
都怪吴意那个贱人！
莫轻寒眼底闪过一丝丝恨意，好一会儿才平息下去。
“楼楼，我下午想去逛街，给自己和爸妈挑一些新衣服, 顺便再买些年货，你可以陪着我一起吗？”
萧楼转脸来看了她一眼, 没有立刻回答。
莫轻寒清晰地看见她眼底蕴着的犹豫。
本来就阴郁的心, 像是被人砸了一拳头。
她停住脚步, 突然悲从中来，低着头说道：“楼楼，你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我身上发生了太多不好的事情，我真的很难过……”
“小寒，会好起来的。”萧楼跟着停下脚步，神情很关切，可是却没有像以前那样走来抱抱她，或者摸摸她的头。
莫轻寒眼神忧伤的看着她，心底一阵阵难过。
她又想起那天的表白……想起过往，想起和她恩爱的时光……可是那些美好一去不复返，她重生归来，怀揣希望，想重拾过往岁月，却压根没料到，萧楼会是唯一的意外。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喜欢一个人是控制不住的，就算你真的不喜欢我了，我们难道连做朋友也不行吗？”
她抬起头来，打湿的杏眸幽幽地望着萧楼，流露出悲伤又期盼的神色。
萧楼其实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莫轻寒身上确实发生了太多事，每一件都足够对一个人造成严重打击，她有时候甚至会因为自己的拒绝而产生小小的内疚。
“你别乱想，我一直当你是我朋友。”她言语苍白的安慰着，心头莫名泛起淡淡的伤感。
不知道为什么，莫轻寒伤心的时候，她也会觉得难过。
莫轻寒摇了摇头，刻意强调：“我想做你的好朋友，不想做普通朋友。”说完又抿着红唇看她，盼着她给出肯定的答复。
萧楼叹了口气，手搭住她肩头：“我们本来就是好朋友，别难过了，也别再胡思乱想，你有什么事，我会帮你的。”
顿了顿，她又补充：“等吃了午饭，我陪你去买东西。”
她说完却感觉很难受，不答应莫轻寒，她内疚，答应莫轻寒，她又感觉别扭。
人情世故于她太复杂了，压根没法游刃有余。
“嗯……”莫轻寒闷闷地点着头，身躯往前倾去，投入了她怀里。
“楼楼，你别和我生分，我只有你一个好朋友。”她趴在她耳朵旁，小声地补充。
萧楼没再说话，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等莫轻寒平息下来，她松开她，主动握住她手腕朝一家餐厅走去。
莫轻寒跟在她身后低垂着眉眼，杏仁深眸里阴郁幽沉，全都是翻腾不息的恨。
曾经把她捧在掌心的人，如今她只能用泪水和脆弱博取她的心软。
不然她们走在一起，就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这怪谁？都怪吴意那个卑鄙无耻的女人！
下午，萧楼陪着她买了衣服和年货，然后打车送她回家，帮忙将所有东西拎上楼。
“楼楼，天已经黑了，我们在楼下吃点饭你再走吧？”
莫轻寒很想留她吃晚饭。
“不用了，我要赶紧回去做功课，不然师傅会罚我。”萧楼心里一直记挂着吴意，找理由果断拒绝。
莫轻寒看着她进电梯后，给王楠打电话。
“你帮我跟着她，送她回去，顺便看看她是回去宿舍还是回去哪里？”
“抱歉啊莫小姐，林董要我跟在你身边寸步不离，至于其他事，请恕我帮不上忙。”
“打扰，没事了。”
莫轻寒脸色很难看，匆匆挂掉电话，回到空荡荡的家里，扑在沙发上痛哭起来。
没有人帮她，也没有人疼她了！
她只有自己！
“好恨！好恨呀！”她用拳头捶打着沙发，哭的痛痛快快。
她恨自己的无能，得不到萧楼的心，也恨自己的脆弱，竟然脑残地想依靠林夏的力量。
“啪！”
她给了自己一耳光，惩罚自己这个愚蠢的决定，还在流泪的眼底，涌动着刻骨的仇恨，她恨吴意，恨林夏，恨她们身边和背后的一切！
***
萧楼拎着爆米花和果汁，脚步匆匆进了单元门，进电梯，来到大门外，想到马上要见到吴意，没来由地高兴，门还没开，脸上就带出笑容。
等她输入密码打开门，视线立刻四下搜索，一眼看见吴意窝在沙发上，身上裹着一条毛毯，没有开灯，只有正在播放的电视射出忽明忽暗的光映着她的脸。
她闭着眼，蜷缩成一团，像是睡着了。
萧楼飞快地换好棉拖，提着爆米花来到沙发旁，先将东西放在桌上，悄悄看了吴意一眼，见她睡得正香，便也没叫醒，笑着去洗手洗脸。
洗完了她走到吴意身边坐下，将快要滑落的毛毯牵起，往她身上盖。
吴意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睁眼就瞧见她，她完全不清醒，睡眼惺忪，看见萧楼嘴一瘪，脑袋往她怀里拱。
“楼姐姐……”才喊了一句，她就哽咽了起来。
“怎么啦小傻瓜？”
萧楼将她抱住，揉着她的头发，笑眯眯地说道：“你看你睡那么香，要是有人溜进来把你卖了都不知道。”
吴意从她怀里抬头，眼睛湿漉漉地，像只无辜的小鹿，瘪着嘴，呆呆看着她。
“怎么哭啦，是不是没看电影不开心，明天我陪你去看好不好？”萧楼软声哄她。
吴意又呆呆地看了她好几眼，忽然伸手去摸她的脸颊、鼻子、眼睛，最后落在她嘴唇上……
萧楼脸悄悄红了，一动也不敢动，感觉那纤纤玉指在脸上摩挲，温热的指腹抚弄着自己的脸颊，明明是简简单单的动作，却令她面红耳赤。
“阿意，你……”她张口想问，又不好意思。
吴意将她整张脸都摩挲了个遍，忽然呀了一声，口里喃喃地说道：“真的是楼姐姐呀？我不是在做梦……”
萧楼瞬间心疼，抓住她的手：“傻瓜，当然是我，我回来了，你饿不饿？”
吴意忽然委屈，一头撞进她怀里，两条手臂钻入她肋下，将她脊背紧紧搂住，特别特别紧。
“楼姐姐，人家一个人好害怕，刚才还以为在做梦，梦见你回来了，好开心，原来你是真的回来了，呜……呜呜呜呜……”
她抽泣着，身体一抖一抖地，两只削薄的肩膀也一抖一抖的。
萧楼心疼地将她抱紧，好想哄她开心，却突然词穷。
掌心揉着她的发顶，手指钻入柔顺的发丝间，难受地摩挲着。
“阿意，我以后不会回来这么晚的，不会再让你等这么久，不哭了好不好？”
吴意抽泣的小声了点，窝在她怀里，像只乖巧的小兔。
她心软的一塌糊涂，只想哄得她高兴，伸出长臂去桌面上抓来袋子。
“你看，这是什么？”
吴意抬起头，眼睛亮了：“爆米花！”
“还有果汁！”
泪珠还在眼底晃动，她脸上已经带起开心的笑。
“嗯，专门给你带的。”萧楼将爆米花的盖子打开，捏起一粒送到她嘴边。
吴意高兴地含住，咯嘣咯嘣嚼着，欢喜道：“楼姐姐真好，我说的都记得！”
“你是不是还没吃饭？”萧楼将爆米花桶往她手里塞去：“你先吃些垫肚子，我去做饭。”
吴意不肯接，抱着她舍不得撒手，脸又往她怀里埋。
“我不饿，不想吃了，想睡觉。”她埋着脸，漂亮的眉毛忽然皱紧，脸上显出一阵阵的痛苦之色。
萧楼摩挲着她的头发，柔声道：“我也没吃呢，专门留着肚子和你一起吃，不陪我吗？”
“陪。”她闷闷地答应着，依旧没抬头，等萧楼将她脸捧起来，她赶紧挤出一个笑：“楼姐姐，你快去忙吧，我吃爆米花。”
“好。”
萧楼起身去厨房做饭，吴意软趴趴地倒在沙发上，眼底溢出浓重的痛苦。
早晨回到家后她的后遗症就发作了，等萧楼离开她马上让司机送自己返回了淮城华府。
进门就飞奔进主卧，掀开被子就钻了进去，人开始拼命发抖，阵阵剧痛爆发，像是有个电钻在脑颅上钻洞，痛的她眼前发黑，只能咬住棉被硬挺。
这被窝是萧楼睡过的，留着她身上的体香，她缩在被子下，牙齿咬住被角，想象着自己被萧楼抱在怀里，抗过一次又一次的痛楚……等到苏醒过来时，才发现被子都被她汗湿透了，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浑身筋疲力尽，连骨头缝都是痛的，手指头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
她瘫在床上，有气无力，像条被人丢在沙漠的鱼儿，随时都会死去，无数次挣扎着拿起手机想给萧楼打电话，又无数次放下。
她一点也不想萧楼担心。
后来刘姨过来送午饭，发现她不对劲，要叫医生，吴意敷衍过去，勉强吃了些饭菜，将刘姨哄走后，她就缩在沙发上，等萧楼回来。
后遗症最痛苦的巅峰过去后，并不会马上结束，还会有一阵阵余波，脑子像是被蒙上了层塑料膜，迷雾重重，昏昏沉沉，连思考都困难，并且伴随着一阵阵钝钝的痛，沉闷，难受，说不出具体哪儿痛，就是浑身都不得劲，吸口气都觉得提不起劲。
这会儿萧楼回来了，她总算清醒了些，可是那股钝钝的痛，依旧没有消失。
摸了摸额头，又出了一层冷汗，吴意赶紧扯纸巾擦掉。
二十分钟后，萧楼做好了饭，来客厅叫她。
“我煮了肉丝面，比较清淡，可以搭配早晨的小菜吃。”
吴意朝着她伸出手臂，语气发软的撒娇：“楼姐姐，想你背我去餐厅，好不好？”
她动一动手指头都困难，下地立刻就会摔倒，到时候萧楼又得为她担心。
萧楼宠溺地笑了笑，走过去，双臂一抄将她公主抱了起来。
吴意浑身软绵绵，似条美人蛇般瘫在她怀里，连勾着她脖颈的力气都没有。
仰脸瞧着她，美眸闪动着惊讶：“楼姐姐你好厉害呀，一下就将我抱起来了。”
萧楼唇角悄悄上扬，有些暗自得意。
“这算什么，我背着你跑步都没问题。”
吴意动弹不得，只能脑门在她胸脯蹭了蹭：“喜欢。”
萧楼脚步更加有劲儿，大步来到餐厅，将她小心放在餐椅坐好。
去端面条时，她还在忍不住揣摩。
“阿意说的喜欢，是喜欢什么？”
她将小菜摆好，以污二二期无儿把以又端来两碗肉丝面，清淡的汤汁上飘着浅浅的油花，冒尖的面条上露出肉丝和绿油油的青菜叶，颜色搭配的很好看。
吴意舔了舔唇：“好香呀，闻着就好吃。”
萧楼将筷子递过去：“趁热吃吧，还有小菜，你搭配着来。”
吴意勉强捏住筷子，费力地挑起面条，可是连这样的力气对她来说都很困难。
她想了想，偷偷看了对面萧楼一眼，忽然低下头，将嘴巴凑在碗边，往嘴里扒拉面条。
等面条快到嘴边时，她嘟着嘴唇，吸溜一声，将面条嗦进嘴里。
总算吃到了。
萧楼不经意一抬头，恰好看见她趴在碗口吸溜面条，粉嘟嘟的嘴唇上都是水光，吸溜吸溜，将面条嗦入口中，然后腮帮鼓起来，左一下，右一下。
那模样，像个小盆友，可爱极了。
“噗嗤……”她没忍住，笑出声来。
吴意一秒脸红，正吸溜一半的面条，嗦也不是，不嗦也不是。
好丢人呀！
萧楼见她害羞，赶紧忍住笑，低头吃自己的面条，只是脸上的笑又悄悄涌出来，挡都挡不住。
吴意羞躁的脚趾扣地，自己也不明白刚才怎么做出那么丢人的举动的？
肯定是后遗症摧残了她脑袋。
可是她真的没力气拿筷子呀，就连支身坐着都难受的要命。
这要嗦完一碗面条，不得给楼楼留下“毫无形象”的印象？
眼珠转了转，她将筷子丢在桌上，有些赌气般说道：“楼姐姐笑话我，不吃啦。”
萧楼赶紧赔笑：“好啦，没有笑你，快吃吧。”
吴意艰难地偏过去脸，依旧赌气：“哼，除非楼姐姐喂我。”
她只是灵机一动，想找借口不吃了，没想到萧楼愣了一瞬后，眼底突然闪过一抹异样的光彩，竟然点头：“嗯，我喂你。”
她几口吃完自己的面条，走来吴意身边，将她椅子转了个方向，与她面对面坐下。
筷子卷起一团面条，用碗接着喂到吴意嘴边。
吴意见她目光灼灼，突然害羞不已，张口接下面条后，就不敢看她，垂着眸咀嚼。
屋里突然安静，气氛也变得微妙起来。
萧楼盯着她一鼓一鼓的腮帮，目光缓移，停在她粉嘟嘟泛着水光的红唇上。
吴意被瞧的脸直发烫，小声说道：“楼姐姐，你真好。”
萧楼动了动嘴唇，却没说话。
等到最后一口面条喂完，她才开口问：“够不够，我再给你盛一些。”她有点意犹未尽。
吴意像个小盆友般赶紧摇头：“不要了不要了楼姐姐，我吃饱了。”
她嘴唇上染着面汤的水光，粉嫩红润，分外艳丽。
萧楼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从她嘴唇上抹过。
好软的唇。
她心突然跳了一下。
手指触电般缩了回来，从桌上抽了两张纸巾递过去：“擦擦。”
吴意嫣然一笑：“谢谢楼姐姐。”
萧楼慌忙转身，急匆匆收拾碗筷：“我去洗碗。”
吴意坐了一会儿，感觉恢复了些力气，立刻撑着桌面站起身，趁着萧楼不注意扶着墙壁走去卫生间，开始刷牙洗脸。
她要赶紧躺下休息，省的被萧楼发现端倪。
心底悄悄庆幸，幸好中午刘姨来后，她趁机去洗了个澡，不然这会儿只怕洗澡的力气也没有了。
萧楼收拾完厨房，发现吴意已经躺进了被窝。
她好笑地走上前去看了一眼：“怎么睡那么早？”
吴意秀发散开，只露出大半个雪白的脸蛋。
“楼姐姐，我好困，你也来一起睡好不好，我一个人会害怕的。”
兴许是房间暖气更加充足，她脸颊红扑扑的，像是水蜜桃，看起来特别水嫩红润，说话的声音软绵绵的，慵懒，带着撒娇的味道。
萧楼本要去书房做功课，可听见这声音，立刻心软，不由自主地就答应：“好。”
她飞快地去洗了澡，洗漱，吹干头发。回来房间一看，吴意已经睡着了。
轻手轻脚地钻进被窝，吴意立刻往她怀里钻。
萧楼条件反射般将她抱住。
她一整天没见到她，此时抱着她香软的娇躯，突然觉得好满足，仿佛这份拥抱填补了白天的缺失。
变得格外珍贵起来。
“阿意。”
“嗯……”吴意被伤痛侵袭，睡的并不深沉，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萧楼猛地将她抱紧，怀里的少女又香又软，她甚至想揉进身体里。
莫名的情愫在体内涌动，翻滚，身体渐渐发烫，萧楼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慢慢急促，目光盯着近在咫尺的红唇，水润粉嫩红艳，她蠕动了下喉咙，手掌在吴意脊背用力摩挲了几下，呼出了一口滚烫的气息。
“睡吧。”她闭上眼，强迫自己睡着。
半夜，她突然惊醒，一骨碌坐起来，打开了灯。
吴意脸色惨白，紧闭着双目，浑身不住打摆子，哆哆嗦嗦，时不时发出一声痛苦的申吟。
萧楼赶紧去摸她额头，汗水淋漓的额头，烫的灼手，她吓得一把将人捞起来。
“阿意，阿意！”
“你醒醒？”
她摇晃，没反应，拍脸，也没反应，这才发现吴意牙关咬紧，连牙齿都在打哆嗦！
“这是烧的昏迷了！！！”
怎么会这样？！
萧楼心急如焚，立刻跳下床穿好自己和吴意的衣服，背起她就往外冲。
深夜，淮城华府坐落在新区，周边商业还没有繁华起来，压根没有路过的出租，她急火攻心，一刻也等不及，背着吴意就往医院跑。
路灯投下冰冷的白光，映照着她和吴意粘在一起的身影，寒风从耳边呼呼刮过，灌进嗓子，透心凉，她却什么也感觉不到，只是急，急得恨不能插翅而飞。
脑袋嗡嗡作响，无法思考，只有担心，身体好像上了发条，背着个人，一口气跑出两条街，也没觉得累，只恨自己跑的不够快。
幸好跑出这片社区后，她拦到了出租车。
来到医院，进急诊，护士将人推进去抢救，她这才有功夫去缴费。
等到凌晨四点半，医生总算出来。
“病人没事。”
“医生，她是什么病？”
“初步怀疑是惊厥引起的急性高烧，接下来还要进一步观察。”
萧楼顾不上松气，飞跑进去病房，吴意手臂上缠着绷带，正在输液。
“楼姐姐……”她动了动唇，高烧过的嗓音异常沙哑。
萧楼暗地心疼，柔声道：“你躺着，什么也别做。”
她在病床边坐下来，沉默了一会儿，转身去接了温水，用吸管喂她喝。
“楼姐姐，谢谢你。”吴意小声道谢。
她脸色依旧苍白，嘴唇因为高烧有些发干，整个人看起来异常憔悴。
萧楼心疼的要命，想要问缘由，又怕累到她。
只好一直强忍着。宏喽梳元
默默陪在吴意身边，伺候着她，又看着她睡去。
等到天色大亮，吴意睡醒睁眼，看见萧楼趴在病床边打瞌睡。
她挣扎着伸出一只手，去握住她的手。
“楼姐姐，要是没有你，我怎么办？”
萧楼睡的很浅，立刻醒来，揉了揉眼马上问：“还难受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想吃什么？”
“我很好，不饿。”昨晚醒来，萧楼就已经给她喂了粥。
萧楼点头，去给她倒水。
吴意喝完，她坐下来，看了几眼，柔声问道：“阿意，你昨天回家，发生什么了？”
吴意嗫嚅着，不敢看她的眼睛，她不想对她撒谎，可是也没法说出真相。
萧楼主动说了起来：“是不是你爸爸回来了，又凶你了？”
她牢记着昨晚医生说的话，惊厥引起急性高烧。
那不就是吓坏了？！
昨晚她守着吴意不敢闭眼，思索了一整夜，发现认识吴意后，她每次出事都是回家后。
第一次，从自己那里吃了饺子回家，然后被爸爸抽耳光，第二次，图书馆突然摔倒引起头疼症，当时吴意说难过时就会头疼，那她肯定是想起被爸爸殴打才难过吧？第三次，也就是昨晚突然高烧，直接烧的昏迷，而昨天吴意临时被叫回家！！！
一切全明朗了，她爸爸肯定又对她施加暴力或者辱骂了，她被吓到发高烧。
怪不得晚上回到家，她整个人都不太精神，早早就要上床睡觉。
萧楼分析出这番结果，难过地看着吴意，见她勾着头，默不作声，一幅做错事的模样，她愈发痛心起来。
一句也舍不得问，伸手去揉了揉她的头：“你别怕，有我在，我保护你。”
吴意不知道她脑补了很多，听她这么说，赶紧点头：“嗯，楼姐姐在我身边，我什么也不怕了。”
萧楼心疼地看着她，心底暗暗决定，等年后就带吴意搬到自己的公寓住，自己辅导她功课助她考上淮大，以后她的一切花费，自己来想办法！
这个决定一下，她突然精神抖擞，感觉浑身充满了干劲儿。
“好，以后我都在你身边。”
她伸出手去，握住了她放在床边的手，握的很紧。
第58章 第 58 章
吴意愣愣地看着她, 湿润的眼底涌现出巨大的惊喜！
她太了解萧楼了，以她端方君子的为人，能说出这样一句话，已经算是非常郑重的承诺。
“以后我都在你身边……”
这句话像是被摁下了循环键, 在她耳边重复播放, 如暮鼓晨钟，一遍又一遍响起。
楼楼她亲口说, 以后都在我身边, 是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得到吗？
渴望了整整一辈子的宠爱, 突然降临, 她突然有种不真切感, 像是在做梦, 梦很美，可是也很容易碎。
等到梦醒, 是不是一地破碎？
眼底盛满的惊喜, 潮水般褪去，惶恐像蜘蛛网般爬上来，绑缚身心，寒冷, 恐惧，渐渐侵袭……
她一点点低下头去，嗓音比刚才还要沙哑低沉：“楼姐姐……”
“嗯，我在呢, 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萧楼温柔地俯身，对上她垂着的眼眸。
“没有。”吴意努力地笑了一下, “就是想叫叫你。”
萧楼莫名觉得她笑容里带着些伤感, 暗忖这个小傻瓜一定还有什么瞒着我, 她肃声问道：“阿意，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还在头疼？”
吴意脸色微变，赶紧说道：“没有，我现在很好。”
萧楼依旧不放心地打量她，又伸手摸了摸她额头，没有再出汗，烧也退了，但是吴意脸色很苍白，嘴唇发干，眼睛虽然蕴满笑，可人显得憔悴萎靡，毫无精神。
她心疼地叹了口气，暗忖一定是生病导致的，接下来一定要好好照顾她，让她尽快恢复。
她起身坐到床边，握着她手说话。
“你要是头疼，一定要告诉我，这家医院有位名气很大的精神科医生，对于精神压力引起的头疼症有一定研究。”
吴意愕然地看着她：“楼姐姐，你怎么知道的？”
她这话其实有两个意思，楼楼怎么知道我的头疼是精神压力引起的，楼楼又怎么知道淮海市第一人民医院有名气很大的精神科医生？
萧楼怕她乱想，就没说自己偶尔也会头疼的症状，只安抚道：“之前你告诉过我心情不好会头疼，所以昨晚我要求医生给你拍了脑部ct……”
她凝视着吴意的眼睛，生怕她胡思乱想，说的非常含蓄：“你可能是受到了惊吓。”
吴意悚然一惊，身躯如离弦之箭猛地绷紧，萧楼一直在注视着她，立刻发现了她的异状，马上俯身揽住了她。
少女的身躯，软若无骨，倾倒在她怀里。
“阿意。”
她语气异常温柔，生怕这受到父亲家暴的少女再受到任何惊怕。
“别怕，我在，我会保护你，再也没人欺负你了。”
“那天见你妈妈，我感觉她很关心你，你出来住她是同意的，对吗？”
吴意满心惶恐，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趴在她肩头胡乱点头，小声道：“嗯，妈妈很爱我。”
萧楼松了一口气，偏过脸看着她的眼睛，往日明亮清澈的眼睛此刻黯然失色，毫无光彩，她再度心疼，声音更软了些：“既然这样，你能不能搬出来住呢？我来照顾你。”
吴意瞳孔一瞬间张大，她总算明白了萧楼的心思，这个傻瓜以为她被吴善音殴打了，心疼她，甚至想要亲自照顾她！
“我本来就不想爸爸发现我和她的关系，出来住正合我意。”她想着，突然欢喜，可是下一瞬，惶恐更盛。
“楼楼这么疼我……我配吗？”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她又从惊喜的巅峰坠落恐惧的深渊。
“是不是不方便？其实我也知道，你搬出来住，你爸爸可能更生气，可是我好担心你，我不想你受欺负……”她越说越心疼，明明对她疼惜的一塌糊涂，可是这时候难过的说不出话。
一股沉重又无力的愤慨填充了她的胸腔，她只能用力地将吴意抱紧，像是承诺般说道：“阿意，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吴意不敢动，也不敢接话，萧楼的承诺是她做梦都想得到的，可是她还不配得到……她满身罪孽，不配得到她的疼爱，更不配得到她这样美好的人。
尤其是想到，一旦那把剑落下来，所有的美梦都会被打碎，萧楼的承诺会化作利刃，置她自己于死地，也会置她于罪孽的更深处！
因为这一世，萧楼什么都不知道，她对她的爱都是建立在她干干净净的前提下！
吴意浑身发抖，嘴唇冰凉，缩在她怀里像条落水狗。
“哦对了阿意，昨晚我太着急了，也联系不上你家人，你用我手机给你妈妈打个电话吧？”
萧楼将自己手机递过去，吴意的手机还在家里，她昨晚只顾着送她来医院，压根忘了拿。
手里被塞着手机，吴意抖着的身躯慢慢僵硬。
她是不配得到她的爱，可是她又如何能怠慢这份宠爱？就算将来粉身碎骨，此时此刻她也要含笑入怀。
“阿意？”萧楼轻轻拍了拍她脊背。
“楼姐姐，我感觉差不多全好了，不想给妈妈说，省的她担心。”她终于鼓起勇气抬头。
“好，那你安心养病。”萧楼也没再催。
吴意看了她一眼，低声说道：“我出来住是可以的，只要妈妈同意就好了，因为爸爸常年都不在家。”
萧楼脸色一喜：“那就出来住？”
吴意听出她语气里的欣喜，萧楼很少这样情绪外露，她真的很疼她，关心她，一心想她好。
眼底不知不觉又盛满忧伤。
她也好想和她日日夜夜在一起，甚至想跟着她回去萧家村，如果能和她一起过年，那该多好。
可是不行！
年关是吴家最重要的节日，要去海东家族聚会，要参加祭祀，全族守夜，年后还有祭祖，各种人情世故的往来，她作为下一任家主人选，必须要亲自参与，而且要做的比所有人都好！
吴善音早就在她考试结束当天就催促她动身回海东了。
苏莲心一直都在等着她启程。
更何况，她知道萧楼的家人也盼着她早日回家团圆。
她不能自私！
“嗯，等年后，我出来住。”她压下眼底的忧伤，问道：“楼姐姐陪我一起吗？”
“当然。”萧楼的声音毫不犹豫，“你一个人害怕，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我还要给你辅导功课，当然要陪着你一起住。”
吴意痴痴看着她，眼角不知不觉又湿润了。
那就好，那就好，只要能和她多在一起一天，就是赚来的，就算头顶之剑真的要掉下来，那也死得其所，可以含笑九泉了！
“怎么又哭啦？是不是头疼，你告诉我，别瞒着我。”萧楼看着她湿漉漉的眼圈，担忧的要命。
她捏了捏衣兜，关茹开的止痛药还在，她装在外套的衣兜就没取出来过。
“可是，我自己还没吃一回试试效果，怎么能轻易给阿意吃？”
她不敢冒险，又松开手，说道：“那个关医生就在这家医院上班，我去请她来给你看看。”
她起身要走，被吴意一把拽住。
“楼姐姐，我真的不疼。”
“可是……你看起来就是不太舒服的样子。”
吴意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苍白的脸上露出笑来：“可能就是发烧后身上没劲，但是我心里可高兴了，有楼姐姐陪着我，胜得过任何灵丹妙药。”
第一次后遗症发作时，刘姨就吵着叫来医生，还给她开了安神药，第二次疼得更厉害，她不是没想过找医生开些止痛药。
可是她不敢冒险。
她的经历匪夷所思，任何药物都可能引发意想不到的副作用，万一因为服药造成记忆受损……她不敢想，和萧楼的那些回忆固然痛苦，可却是她支撑她过下去的光亮。
任何一丝一毫的记忆，她都不容闪失！
萧楼笑了起来：“小傻瓜。”
“嗯。”吴意乖乖地应着，仿佛真的要做她的小傻瓜，将脸埋进她颈窝里。
两人静静依偎。
“嘭”地一声，病房的门被人大力推开。
“阿意？！”齐晴从门外一阵风般冲进来，身体直接撞开萧楼，挤到了吴意跟前。
“阿意，你怎么样？你知不道我有多担心？我打了无数个电话，你都不接，去你家里找你，你不在，刘姨告诉我你在淮城华府，我就赶紧去那里找你，结果没人，可是你手机却落在屋里……我还以为你被……”
她一股脑说到这里，恨恨地瞪了萧楼一眼，她还以为吴意被萧楼绑架了！
最后联系宋豪才知道吴意住院了。
吴意被她抱得喘不过气来，用力推开：“晴晴，我没事，我就是冻到了有些发烧。”
“发烧？”齐晴叫了出来，立刻摸住她额头。
萧楼视线落在她抚摸吴意额头的手掌上，目光渐渐幽邃。
她不喜欢其他人触碰吴意。
转身去倒了杯水递过去：“齐小姐，辛苦你了，请喝杯水。”
齐晴正在怒气冲冲，另只手骤然挥出，“啪”地一下，将她手里纸杯打翻。
她若无其事，看也不看，目光只焦急地打量吴意，问道：“阿意，烧退了吗？”
吴意拍开她的手掌：“昨晚就退烧了，晴晴，你干嘛这么粗鲁？楼姐姐好心给你倒水喝，你还打翻杯子？”
齐晴一瞬间怒气上涌，不过她忍了下来，没有对着吴意发作，转头盯住萧楼。
“真是抱歉萧小姐，我刚才太着急，一不留神。”
她说着抱歉，可是眼神审视地看住萧楼，毫无道歉的态度。
“没事。”萧楼很平静。
“哼，你当然没事，阿意家里有暖气，24小时都开着的，怎么会冻到发烧？”
“是不是某人非要死皮赖脸和阿意挤一个被窝，害的她睡不好，还抢了被子，所以冻病了？”
她语气咄咄，言之凿凿，将吴意生病的罪名一股脑按在萧楼头上。
“晴晴，你胡说什么？”吴意愕然不已，解释起来：“我昨天回了趟家，是我自己在祖宅冻病的，和楼姐姐有什么关系？”
“你怎么能冤枉她？”
齐晴脸色有些难看，却不肯服软，只道：“就算是这样，那也是因为她非要拉着你补课造成的，要是你一直在祖宅住，有苏阿姨关心你，有刘姨照顾你，晚上也没人抢被子，怎么也不可能生病。”
她不等别人插话，继续飞快地说道：“现在网络那么发达，补课完全可以远程连线，视频指导，哪里需要面对面？”
“我看某些人就是存心不良！”
“晴晴！！！”吴意脑袋嗡嗡乱响。
齐晴在人前虽然霸气凌人，言语犀利，可在她面前一向温柔大方，从来没有这样尖酸刻薄过，今天怎么跟吃错药一样？
她气的一时都不知道怎么怼回去，只能气鼓鼓瞪住她。
“我说的是实话。”齐晴恼火地抱臂，丝毫不肯让步。
“你再这么说楼姐姐，我不理你了。”
齐晴秒怂，脸色尴尬地看了萧楼一眼：“萧小姐，我要和阿意说些私房话，请你出去一下，谢谢。”
吴意依旧瞪住她：“晴晴，你不许避重就轻，你还没有给楼姐姐道歉！”
萧楼动了动唇，没吭声，按照她平时的性子，这种事她多半一笑了之，可是今天不行，今天她要看齐晴吃瘪。
齐晴又羞又气，别开脸：“我是关心你，关心则乱，干嘛要道歉？”
萧楼叹了口气：“既然她真的关心阿意，就不和她一般见识。”
她主动说道：“算了，一点小事，你们聊吧，我出去转转。”
谁知齐晴仿佛被人踢了一脚，一下怒了。
“谁要你充大方？”
“道歉就道歉，我齐晴敢作敢当，不管这次怪不怪你，都和你脱不了干系，萧小姐，阿意自小金枝玉叶，捧在掌心长大，一群保姆伺候她一个人，你看看认识你后，住低档小区，吃没营养的食物，现在还生病？”
“齐晴！！！”吴意彻底怒了。
“你走吧，我生气了。”
“阿意？”齐晴这下慌了，吴意满脸冷硬，一幅看外人的表情看她。
“你因为一个外人和我生气？”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吴意，她们从小认识，十多年感情，吴意从来没对她这么生分过。
“我再和你说一次，楼姐姐，不，是，外，人。”
吴意一字字说的异常郑重，心里特别难受，她没料到好友身上那股纨绔子弟的跋扈作风，会对着萧楼发作？
上一世……她回想了下，上一世她不明白自己的心，只当萧楼是自己私有物，是金丝雀，任打任骂，丝毫不尊重她，所以她的朋友都不把她当回事，也就不存在居高临下和鄙夷。
这一想，她更加心痛了，归根结底，还是她自己造的孽。
她没看齐晴，挣扎着探出手臂：“楼姐姐。”
萧楼赶紧上前握住：“没关系的，你别担心，你朋友也是关心你。”
她看得出齐晴真心关心吴意，所以勉强容忍对方的无礼。
“楼姐姐，我先代晴晴向你道个歉，刚才是她无礼，还冤枉你，对不起。”
“没事的。”
齐晴在一旁直翻白眼，可是吴意真的生气了，她也不敢再嚣张，只能忍着。
“你去问问医生，我今天能不能出院，我感觉我没事了。”
萧楼答应下来：“好，我正好要去找医生，你们聊。”
她看了齐晴一眼，出来病房，顺手关好门，柔软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有股欲望暗涌，粘稠、浓郁，左右着她，让她贪婪，想要占有，想要照顾脆弱的少女，保护她永远不受伤害，可是齐晴的话狠狠打击了她的自尊心。
眼神忽明忽暗了好一会儿，她才沉下气，阿意这么好，齐晴喜欢她是应该的。
她捏了捏指尖，轻轻舒气。
盯着紧闭的门好一会儿，听见里面传出隐约的对话声，并没有爆发争吵，她这才放心地离开。
片刻后，萧楼拿着一个袋子，来到了关茹的科室。
“萧小姐，你的幻觉又发作了，这次隔的时间不算长，看来你的情况变严重了。”
“不是的关医生，我是想请你帮我看看几张脑部ct片，我朋友的。”
她把吴意的脑部ct成像图取出来，一共三张，拿给关茹看。
关茹接过去，目光骤然一亮，旋即又敛去，抬头，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问道：“你朋友就在一院，她什么情况？”
“急性高烧。现在在住院部，不过已经退烧了，关医生，我想请问，我朋友有没有事？她头疼发作过两次，也可能是三次。”
关茹看了一会儿片子，放在桌上。
“萧小姐，我问一句，你这个朋友，是引发你幻觉的人，还是你幻觉中出现的人？”
萧楼略犹豫，然后点头：“都是。”
关茹眼睛更亮，呼吸瞬间变得燥热，她猛地站起身，走向水池边，大力旋开水龙头，飞快地冲洗着双手。
冷静，一定要冷静。
两个，她们两个人，都有可能是能帮她突破医学瓶颈的关键！
重新回到座位后，关茹将自己电脑屏幕转过来，屏幕上显示着两张脑部ct图。
“萧小姐，左边这张是你上次拍摄的脑部ct成像，右边这张是你朋友昨晚扫描的脑部ct。”
她说到这里语气一顿，指着彩色ct图上的某个位置，继续说道：“这个区域叫做岛状皮层，掌管人类的意识和思考，联络情感与精神，是人类大脑中最为神秘的一片区域，即便是医学高度发达的今天，这片区域依旧属于医学界的蓝海，有待开发。通过ct扫描，清晰地发现你们两个人的的岛状皮层都曾异常活跃过。”
萧楼吃了一惊，赶紧问道：“关医生，这是什么意思？”
“正常情况下，人类的岛状皮层的都会有一定精神量的活跃，但如果异常活跃，就会引发各种精神类病症，比如幻觉，幻视，精神分裂、妄想症等等。”
她看着萧楼，故意停顿了下来。
“你是说，如果不尽快治疗，很可能会引起精神疾病，比如精神分裂？”
“没错！”关茹异常肯定的点头，“岛状皮层是个非常神秘的区域，就连我们也还在探索阶段，任何异常的活跃，都可能给人的精神造成巨大的损害，比如引起头疼，幻觉，精神不振，失眠，噩梦，严重的甚至会胡言乱语，被人当成疯子……”
萧楼脸色刷地白了，她赶紧撑起身：“关医生，有没有什么缓解的办法？”
关茹盯住她，慢慢说道：“你朋友的脑部ct图只有单次记录，无法进行比较分析，而且一院现有的医疗设备根本无法进行更精准的脑部透视，你必须带着她来找我，我会为你们展开进一步检查，使用更加精密的医疗仪器，帮你们找到病灶，然后对症治疗。”
“记住，不要拖，越拖越严重！”
萧楼心慌意乱，匆匆离去。
关茹看见她出门，转回电脑屏幕，点开吴意在普外科和住院部的医疗记录，利用自己的高级权限，将里面的ct图和相关记录全部删除干净。
而后，脸上流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绝对不能错过这两个千载难逢的病例！”
“鱼儿已经上钩，我必须耐心，只要她们还发作，就一定会来找我！”
萧楼回到病房，齐晴还在，见到她脸色一黑，趁着吴意不注意瞪了她一眼。
萧楼也没和她一般计较，来到床边说道：“阿意，既然已经来到医院了，索性我带你去神经科看看吧？这样也放心些。”
“神经科？阿意是发烧，为什么要去神经科？”齐晴马上问道。
“阿意精神压力大时，会头疼。”
“头疼？！”齐晴更加震惊，“阿意，怎么回事？为什么你没告诉我？”
吴意皱了皱眉，简短道：“我已经好了，可能就是压力大引起的头疼，没什么大事。楼姐姐，我不太想去。”
她面容憔悴，带着央求，一脸的抵触，萧楼担心她，可是更怕她这副脆弱怯怕的模样，只好同意下来，想着等她好些了，再找机会劝劝。
齐晴猛地想起来什么，急匆匆问道：“阿意，我记得那次吴叔叔回来，你们闹得有点不愉快，当时我搀扶你回房间，你浑身冒冷汗，缩成一团，是不是那次引起的头疼？”
萧楼也是一惊：“是怎么回事？”
吴意不耐烦地打断：“没事，晴晴，你回去吧，给我妈妈说声我没事，等回去我会给你们打电话。”
“你现在还在住院，我怎么能走？”齐晴压根不肯。
吴意没办法，只好说道：“那你送我们回淮城华府再回去吧。”
齐晴脸一黑：“合着把我当司机了？”
“你去不去？”吴意沉着脸。
齐晴赶紧摊手：“去去去，当然送你回家。”她又没好气地瞪了萧楼一眼，刚才吴意把她留下，语重心长表达自己对萧楼的爱恋，明里暗里的劝她要尊重自己的爱人，不要弄得好朋友没法做。
齐晴勉强答应下来。
心里却压根不以为然。吴意是首富千金，豪门贵女，未来的家主，怎么可能和一个山村丫头结亲，就算有自己帮衬，苏阿姨也不会同意，吴叔叔和吴奶奶更不会同意，还有吴家那些难缠的族老，都是一群钻在钱眼里的人，绝无可能同意她们在一起！
吴意非要出院，萧楼劝不住，幸好医生检查过后也没留人，齐晴送她们回到淮城华府，还想赖着留下来吃午饭，被吴意一个眼神给吓走。
萧楼伺候吴意在床上躺下，给她盖好被子，然后亲自送齐晴到门口，客客气气地说道：“齐小姐，非常感谢你来看望阿意。”
齐晴冷冰冰地看着她：“萧小姐，你别以为阿意现在倚重你，你就得意忘形，你只不过是辅导她功课的一个穷学生罢了，连正儿八经的私教都算不上，别忘了自己身份，阿意不是你能高攀得起的，她是金枝玉叶，是公主，我劝你最好不要动不该有的心思。”
萧楼很平静，依旧很客气地说道：“谢谢齐小姐提醒。”
齐晴没料到她这般镇定，脸色一变就要发作，却又突然压下去，她是世家千金，不屑跟这种穷丫头一般见识。
算了。
“晚上我再来看看阿意。”
她语气颐指气使，仿佛不是在商量，而是在通知。
本来对待外人，她就没有好脾气过，自从得知吴意竟然喜欢她，她就完全没法冷静，要不是骨子里受过良好教养，她都不知道自己能嫉妒到做出什么事儿来。
萧楼皱了皱眉，喊住她：“齐小姐，请留步。”
“什么事？”齐晴很不耐烦。
“刚才在医院里，你说那天阿意和她爸爸闹了不愉快，是什么事？”
“我凭什么告诉你？”齐晴眼神一冷，抱起双臂。
萧楼心平气和地说道：“阿意说你是她最好的朋友。”
齐晴冰冷的脸色瞬间松懈了下来，盯住她片刻，淡淡说道：“阿意毕竟还小，青春期叛逆，在所难免，吴叔叔对她寄予厚望，所以管的很严格。”
“你知道也没用，你帮不上一丁点忙，还有我劝你不要痴心妄想介入她生活，那不是你能招惹的。”
“还有，你既然是辅导她功课，可别以权谋私，耽误她学习，连累她国考成绩失误。”
齐晴刻意说的隐晦，她不想让萧楼知道吴意喜欢她，何况吴意自己要求不要对她透露。
但是她不能不警告。希望这个穷丫头有自知之明。
萧楼却立刻听懂了。
“齐小姐请放心，我辅导她功课期间，只会专注地辅导功课，不会让她有丝毫分心。”
“哼，你好自为之。”
齐晴撂下这句话，大步离去。
萧楼关上门，在客厅站了一会儿。
果然，阿意的头疼症和她爸爸的高压管教有关，她心疼无比，暗自琢磨。
吴意曾经对她透露过自己家里做生意的，比普通人家富贵，如今见到她朋友齐晴，开着上千万的豪车，她妈妈，穿着气质都似个优雅贵妇人，她隐约察觉出来，吴意家境不是一般的好，而是非常好。
她莫名有些压力。甚至第一次感受到那种现实带来的冲击。
可是想到心底的倩影，想到粘在身边娇柔唤她楼姐姐的少女，她体内有股莫名的情愫抬头，潮涌，澎湃，不知何时，这情愫悄无声息，竟已这般清晰刻骨。
好想，好想。
她攥紧了指尖，深褐色的眸子泛着深邃浓郁的光，浓郁到拨不开。
齐晴像是打开迷雾的斧头，粗暴，野蛮，可也让她的心明朗。
没有争取过的事怎么知道不行，自己可以努力，可以竭尽所能照顾好她。
攥着的指尖缓缓松开，她脸上流露出一抹自信，大踏步来到主卧，坐在了床边。
吴意并没有睡着，睁眼瞧着她：“楼姐姐，其实我好了，不用睡了。”
萧楼整理着她的秀发，柔声道：“你昨晚难受了一整晚，必须要养养精神。”
“人家想和你待在一起嘛。”
“那我在旁边陪着你。”
“好。”
“中午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我不挑食。”
她乖巧答着，忽然眼睛一亮：“想吃楼姐姐做的肉丝面。”
“大中午的，只吃面，营养不太好，我再炒两个菜。”虽然齐晴的话她不介意，但还是放在了心上，她舍不得让她吃没营养的饭菜。
“嗯，那我起来给你打下手。”吴意要坐起身。
萧楼立刻按住她：“你躺着，饭好了我喊你。”
吴意撅着红唇，目带央求：“楼姐姐，人家想和你呆在一起嘛，在你身边，精神百倍，比睡觉强多了。”
萧楼却记挂着齐晴说的：“……阿意从小金枝玉叶，捧在掌心长大……”怎么舍得让她干活呢。
“听话，你好好休息。”她抬高了声音。
吴意只好委屈巴巴躺好。
萧楼出来房间，拿着手机走到厨房，想了好一会儿，她给孙青松拨过去电话。
“小师妹，你找我有什么事，有事尽管说，师哥义不容辞。”
孙青松兴致勃勃，一幅特别想给她帮忙的架势。
萧楼心头初定，斟酌着问道：“师哥，我想请教你，我们学字画的，有什么方法，可以尽快挣到钱吗？”
“挣钱？小师妹你缺钱用吗？”孙青松吃了一惊。
自己二叔当年巅峰时期，一幅画就能上亿，账上少说也有几十亿资产吧，难道没给小师妹零花钱？还是说他把人藏的这么紧，连钱都没外露？
孙青松没来由地有些同情，差点就想给萧楼转一笔钱过去，转头一想，这不刚好是个让小师妹扬名的机会吗？
到时候小师妹名闻天下，二叔还怎么遮掩她身份？
萧楼被他惊诧的语气给问的很尴尬，有些支吾。
孙青松是何许人，孙家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对外发言人，交际场的高手，最会察言观色，立刻说道：“对不起小师妹，是师哥疏忽了，师哥还以为师傅已经给你交代过本门门规呢！”
“门规？”
“对，我们孙门，哦不对，我们门派的门规是这样的，但凡弟子学有所成，都要入世锤炼，这个锤炼的途径就是参加各种书画赛事，通过名次和奖金来证明自己的水平。”
“可我不想大张旗鼓……师傅知道了会不高兴的，因为我还没出师。”
孙青松暗道，那个糟老头子要是能高兴才怪，好好的书画天才，被他给藏着掖着。
他循循善诱：“小师妹，你难道不想成名吗？”
“不想。”
孙青松被哽住，只得换个说法：“那你想赚钱吗？”
“想。”
“你想赚钱就得出名，你见过哪个没名气的画家的画，有人肯买的？”
“别给我说梵高，他死了画才出名，你想这样吗？”
萧楼陷入沉默，过了会儿说道：“请师兄教我，不过我要先请师傅准许我出师。”
孙青松赶紧说道：“出师流程繁琐，等你正式出师，早过去几个月了，你还赚不赚钱了？听师哥的，一边赚钱一边申请出师。”
萧楼眼神一定：“好。”
她挂断电话，精神抖擞，眼里发光，自己能赚到钱，自己也能照顾好阿意，还有什么好怕的？
可是她旋即眼神又一变。
还有齐晴。
不得不承认齐晴很优秀，而且她对阿意也很好，甚至处处敌对自己，明显不想自己接近阿意。
想起吴意反复多次提及齐晴是最好的朋友，她们两小无猜，一起长大，她过去的人生一直有齐晴参与……甚至，她们俩很可能门当户对。
她暗地泛酸，莫名心虚，攥着手机边缘的指尖微微发抖，暗涌的情愫，像是罂粟花的汁液，在血脉里流淌，奔腾，粘稠又浓郁，告诉她，她不能退缩，她想要她。
第59章 第 59 章
萧楼缓缓松开指尖, 舒了一口气，将手机揣进衣兜，开始做饭。
吃饭时，她同吴意商量。
“今天你在家好好休息, 如果明早感觉精神不错, 我们去看电影。”
吴意特别高兴。
第二天她早早醒来，抢在萧楼前面起床, 像只欢快的小鸟般飞快洗漱, 还兴冲冲说起出行计划。
“楼姐姐, 我知道有家粤式早茶店, 那里的点心特别地道, 我们先去那里吃早茶, 接着去旁边的静安寺上香，许下新年愿望, 然后去看电影, 看完电影再去吃披萨……”
萧楼一边刷牙，一边笑眯眯听着。
“好久没吃披萨了呢，不知道新出了什么口味……咿，妈妈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来？”
吴意嘀咕了一声, 接通了电话。
“乖宝，你爸爸派专机来接你了，家里已经全部收拾好，就等着你出发……”
苏莲心第一句话, 就让吴意变了脸色。
“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三天后再回去海东。”
她还等着和萧楼去看电影，去寺庙许愿。
“乖宝, 我知道你不想回去那么早, 可是这次情况不一样, 你奶奶亲自给我打电话，说族老们对你很不满，要召开族会另议家主候选人……你必须立刻出发回到海东。”
吴意顿时明白了，吴善音和吴桂兰还以为是苏莲心爱女心切，强行把自己留在淮海，所以打电话给苏莲心施压。
而海东那边，很明显，是吴如暗中开始作妖了。
“前世，他们可没有这么早冒头。看来，莫轻寒和她的见面，起作用了。”
她沉默地挂断电话，和萧楼道了歉，遗憾地离开了淮海。
萧楼怅然若失。
她和吴意，还是没能一起去看新年贺岁片。
第二天科目一考试，考完出来，两个人都是满分。
莫轻寒很高兴，约她去逛庙会orig。
萧楼骤遭离别，心情欠佳，当场拒绝。
两人沿着人行道慢行，打算走到十字路口拦出租车。
一路无话。宏楼疏院
莫轻寒数度扭头看萧楼。
萧楼面无表情，只是向前行走。
莫轻寒被她毫不犹豫的拒绝深深打击，又在这份压抑的沉默中，感觉到那股熟悉又无能为力的疏离。
忽然悲从中来，转身抱住了她手臂，低头抵在她肩膀上。
萧楼停了下来，依旧没有说话。
莫轻寒哽咽出声。
“楼楼，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萧楼正为离别伤感，闻言有些烦躁，只平淡地说道：“走吧，出租车来了。”
莫轻寒见她避而不谈，只觉得她对自己越来越陌生，愈发难过起来，抱住她胳膊不肯松手，抬着朦胧泪眼看她，倔强地看着，非要知道答案的模样。
萧楼看着远处灰沉沉的天，一团团乌云连绵在天空，雾蒙蒙的遮天蔽日，看不见一丝光亮，风越来越冷，像是又要下雪。
她轻轻叹了口气，感觉有些事，必须要说得更清楚。
“小寒，我确实有喜欢的人了。”
她看着那张梨花带雨的脸，还有近距离望着自己的泪眼，心底也跟着难过，可是她虽然莫名难过，可不能不说出来。
“我们都还年轻，世界那么广袤，你以后会认识更好的人……”
“是谁，她是谁？”莫轻寒压根没听她的安慰，尖叫着攥住了她的手臂。
萧楼看着她突然之间血红的双眼，有些迟疑。
“是不是吴意，楼楼，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吴意？”
她双眼通红，十根手指的指尖狠狠扎进衣服里，即便隔着羽绒服，都能感觉肌肉被扎的生疼。
“是，我喜欢她。”萧楼果断说了出来。
莫轻寒脸色刹那间苍白如纸，大颗的泪珠掉落在她羽绒服上，滚动。
血红的双眼瞪住她，眼底却没有丝毫光彩，空洞，无神。
“你怎么能喜欢她，你怎么能喜欢她？”
她呢喃着，一点点松开萧楼的手臂，慢慢往后移去，背后就是车来车往的十字路口，萧楼吓得赶紧抓住了她。
“小寒，我们先回去宿舍，坐下慢慢说。”
可是莫轻寒像是没听见一般，又猛地倾身过来，双臂一张抱住了她脖颈。
满是泪水的脸颊摩擦在她脸庞，湿漉漉的泪水沾在皮肤上，和着凛冽的寒风，冰凉冰凉。
“楼楼，你不能喜欢她的，你不能喜欢她！”
“真的，楼楼，真的，你听我的！”
她像是失心疯一样，松开了萧楼的脖子，盯着她双眼拼命诉说。
“她在伪装，她实际上不是这样的，她暴戾恣睢，嚣张跋扈，与纨绔为伍，身边都是狐朋狗友，他们整天吃喝玩乐，无所事事，压根不是你看到那样的，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萧楼听得大皱眉头，不得不将她双臂扯开。
“小寒，我知道你还伤心。你不用说了，我既然喜欢她，就算她真有缺点，我也会喜欢。”
莫轻寒两眼发直的看着她，嘴唇打着哆嗦，忽然恨声道:“她对你一点也不好，她会打你，骂你，羞辱你，想着法子欺负你，把你当她的奴隶对待……”
她又猛地挣脱萧楼的双手，一下扑到她身上，两只手紧紧抓住萧楼肩膀，使劲摇晃起来。
“楼楼，你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不能喜欢她，不能和她在一起！”
“她现在的一切，都是假的，伪装的，她骨子里就是个猥琐龌龊的小人，她会利用你的善良拼命地骗取你的信任和爱！”
萧楼忍无可忍，一把将她推开，远处观望多时的王楠忍不住走了过来，从背后猛地抓住莫轻寒双臂。
“滚开！”
“你放开我！”
“王楠！放开我！”
王楠冲着萧楼点点头：“萧小姐，车来了，你先跟我一起送莫小姐回去吧。”
萧楼答应了，和她一起将莫轻寒推进车里，车门关上的瞬间，莫轻寒立刻飞扑到她身上，再一次将她紧紧抱住了。
“楼楼……呜呜呜呜………”她趴在萧楼身上放声痛哭起来。
王楠怕两人再闹起来，在副驾转过头说道：“萧小姐，莫小姐现在情绪激动，麻烦你……”
萧楼懂她意思，点点头，没有推开莫轻寒，轻轻揽住她脊背拍着。
也没有说话。
狠心的话都已经说过了，就算她心软、不忍、难过，可没必要再让她留恋。
莫轻寒哭的痛痛快快，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和不开心都哭出来，整个车厢都是她肝肠寸断的哭声，呜呜咽咽，不是那种撕心裂肺，可是一声接一声的痛哭，抽泣，呜咽，闭塞的鼻腔，让听的人异常难受。
一直到宿舍大楼，王楠打开车门。
“萧小姐，你请回吧。”
“那小寒？”
萧楼低头看了看仍旧在抽泣的女孩，有些迟疑。
“我带莫小姐去找林董。”
“嗯。”萧楼抽出手，莫轻寒出奇地没有抗拒，呆呆坐在那里，看着她下车。
“小寒……”她喊了一声，想说些什么，最终嘴唇嗫嚅，没说出安慰的话，从衣兜摸出一张纸巾，展开，给莫轻寒擦了擦脸上泪痕，然后将纸巾塞在了她手里。
转身看了眼王楠，她压低声音说道：“如果有什么急事，你给我打电话。”
王楠点头，钻上车，带着莫轻寒离去。
车驶出后，她站在那里，看见莫轻寒脸颊贴着车窗，一直望着她，泪水又从她眼睛里冒出来。
萧楼突然觉得心口剧痛，猛地弓下身，眼前天旋地转，远去的轿车渐渐模糊，什么也看不清了。
“哈哈萧楼，我让你再嚣张，让你不听我的话，让你总是和我对着干！”
“嗡”一声，悍马车在黑夜中扬长而去。
“吴意，你回来，回来，你混蛋！”
远去的车声和光亮一点点消失在黑暗中，她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摸索，跌跌撞撞，突然听见一群男人的嬉笑声，大喜过望地冲过去，闻见了酒气冲天，一群衣衫褴褛的建筑工人看见她后愣了片刻，突然不怀好意围了过来，她掉头就跑，鞋子跑丢了，在泥地里跌倒又爬起，接着噗通一声摔进一个坑里，要不是死死抓住坑沿的一根钢筋，她就要摔进坑底……
脚步声走近，又走远，骂骂咻咻，她连呼救都不敢，生怕惹得这群人再围过来，他们喝醉了，狼一样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光，满满的恶意……
喘息，恐惧，包裹她，拼了命攀爬，终于爬上去，浑身都是泥土，嘴巴里也是，手掌全都磨破了，她什么也顾不上，亡命奔逃……
头突然剧痛。
萧楼两只手抱住脑门，痛苦地叫了一声，蹲在了宿舍大门口。
一名同学走上来搀扶她：“同学，你怎么了？”
她恍然如梦，动着嘴唇，却说不出话，脑袋里不停地放着稀奇古怪的残片。
“楼楼，楼楼，你怎么样，吴意把你怎么样了？”
“呜……楼，你怎么伤的这么重？”
“我要去找她算账，这个人渣，她又欺负你，我要问问他们吴家，还有没有王法？”
“我和他们拼了！”
莫轻寒要冲出去拼命，被她一把拉住，两人在病房里，静悄悄地依偎着，莫轻寒温柔地为她擦拭伤口，上药，心疼地看着她，又来抱住她的头，在她脸上温柔地亲亲。
“乖楼楼，等你好了，我们永远不来这个地方了，这里的人，都坏！”
“尤其是吴意，就是个坏包，坏种，如果她再敢欺负你，我和她拼命。”
“楼，你让我好好看看你的伤…呜…你那么好她怎么舍得下手，心疼死我了，呜呜呜……”
“我给你亲亲哦，亲亲就不疼了。”
温柔的声音，细雨如丝般抚慰着她。
仿佛在梦里。
萧楼头疼如裂，身心震颤，她被这样割裂现实的破碎片段折磨的几乎昏厥。
那位扶住她的同学也吓了一跳，赶紧喊保安，宋豪从暗处奔跑过来，立刻扛着她冲进宿舍楼的医疗室。
片刻后，萧楼清醒了过来，挣扎着从衣兜取出那瓶止痛药。
“同学，这是你的药？”
“是处方药，谁给你开的？”
医生问清楚后，才帮她打开，喂她吃了一颗，医生又不放心地给她测量了体温，进行听诊、把脉等各种初步诊断，确认她没事，才准她离开。
萧楼对那名同学千恩万谢。
“不用谢，是一位好心的大哥送你来的，不过他已经走了。”
她回到宿舍，感觉刚才那股突如其来的剧痛已经彻底消失，止痛药起了作用。
“看来，年后要再去找一趟关医生。”
萧楼在书桌前坐了一会儿，吴意打来电话。
“楼姐姐，你科目一考完了吗？”
“对，考完了。”
“让我猜猜，一定是满分，对不对？”
“对呀，阿意你好聪明，一下就猜对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萧楼随口问道：“阿意，你会开车吗？”
“会呀，我刚上国中时，就学了车。等我回去，我也可以教你哦～～嘿嘿。”
萧楼听见她调皮的笑声，不自觉笑了笑，问道：“那你如果和人闹别扭，会把人丢下车吗？”
对面没有了声音，接着嘭一声传出什么东西摔倒的响动。
“阿意，怎么了？”
“没，没什么，楼姐姐，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
萧楼没当回事，暗想自己一定是想多了，那些破碎的幻觉，压根就没有发生过，怎么能当真？
也可能莫轻寒看着自己的眼神太过悲伤，她才会出现那些乱七八糟的幻觉吧。
她温柔地笑了笑：“你别多想，我有时候会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吴意轻轻嗯了一声。
萧楼没察觉她情绪上的突然低沉，继续高兴地同她聊天，说起下午的行程，又说到回家后的计划。
两人聊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吴意挂断电话，立刻联系宋豪询问，才得知莫轻寒和萧楼刚刚发生过激烈争吵。
她握着手机的手臂，无力地滑落下去。
“怎么可能是争吵，楼楼不会和人争吵的，那是莫轻寒在对她痛斥自己的罪孽……”
“不然，楼楼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
“她怎么忍心，怎么忍心让楼楼知道真相，那个残酷的，可怕的真相……她怎么能？！”
吴意脸色凄惶，无力地趴在了落地窗的玻璃上。
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无比痛恨莫轻寒！
这个威胁，这个定时火乍弹……自己就不该那么容忍她！
撑着玻璃的十根手指，无力地蜷缩，想要抓住什么，可是空空如也。
她攥紧指尖，咽下了这口穿肠而过的刀片。
“莫轻寒没做错什么，错的是我。”
她转身，孤影茕茕地走向宴会厅，心，一点一点下沉。
那里，欢声笑语，高朋满座，齐聚了晨星帝国最有钱也最有身份的一群人——首富吴家的族老们，正在虎视眈眈等着她。
第60章 第 60 章
林氏大厦, 顶层。
林夏看着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女孩，陪着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哭闹不能解决问题，你喜欢她, 就去争取。”
莫轻寒冷冷地看她一眼, 没说话。
她早已经擦干了泪水，此刻冷若冰霜, 与方才在萧楼面前的脆弱无依简直判若两人。
“先学着管理公司吧, 有了资本, 你可以做更多想做的事。”
莫轻寒轻轻冷笑, 差点就忍不住问“像你那样有钱为所欲为, 拆散恩爱情侣满足自己私欲吗”, 但是她临时忍住了。
这一世的林夏不知道过往，无法领悟她的讥讽。洪喽姝原
“吴意提前回海东了, 应该是吴如那边有动静了。”
莫轻寒神色总算有些波动, 问道：“你现在可是吴太太，吴意的继母，过年你不回海东？”
她语气依旧带着淡淡的嘲讽。
林夏像是丝毫没听出一样，静静地看着她, 眉眼无波，声音平稳，仿佛天塌下来也不会令她起丝毫波澜。
“回，和你谈完话我就要去赶飞机了。”
“你爸妈那边, 我已经关照过医院，你不用担心治疗。”
“林夏, 我爸妈的治疗费用, 我有能力出, 用不着你假惺惺！”莫轻寒一瞬间恼怒了起来。
上一世她就像她手里的提线木偶，被她蒙骗、左右，一面是恩惠，一面是深情，让她背负良心债，连报复都被人指摘。
这一世，她又想故技重施？
“你别以为帮我爸妈争取到第一人民医院的治疗机会我不知道，这压根就不是一院的免费名额，是你背地里花钱买的对吧？”
林夏愕然，片刻后摇头，轻声道：“不是我，我确实想给你爸妈垫付医疗费，寻找更好的医院，不过在那之前，你爸妈的免费名额就已经下来了。”
这次轮到莫轻寒错愕，她有点不敢置信，可是林夏在这种事上没必要撒谎，而且除了感情上她偷偷摸摸，其余方面，还真是磊落大方，从没撒谎过。
可是，不是林夏做的，那是谁做的，难道真是第一人民医院筛选出来的免费名额？
林夏继续说道：“王楠会留下陪你。”洪喽姝媛
“如果有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这是我私人号码。”
一张写着手机号码的便利贴放在桌上，推到了她面前。
她看也没看，更不打算收下。
林夏的私人号码她记得，那么多年她的号码从没换过，何况她这种豪门掌权者的私人号码，都是专属定制，又吉利又好记，她想忘了都难。
室内一时陷入了沉默。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响起一个清脆的高跟鞋声，哒哒哒，光是听声音就知道步伐有多优雅。
“阿夏，飞机的时间快到了，咱们走吧？”
莫轻寒霍然扭头，视线刚好与走进来的杜若馨撞上。
“这是小寒吧？你好，我姓杜，你可以叫我杜阿姨。”
杜若馨显得比上次亲热多了，主动走来伸出手。
莫轻寒犹豫了下，与她轻轻一握。
“有什么事你尽管说，以后要是你林阿姨不在，你找我也一样。”
杜若馨显得十分热情。
莫轻寒有点错愕，旋即瞪了林夏一眼，明白过来一定是林夏把自己身份告诉了杜若馨。
那就奇怪了，上一世杜若馨知道自己的身份后，可是一直很抵触自己的，怎么这次如此热情。
林夏冲杜若馨点点头，对莫轻寒说道：“小寒，我们走了，你多保重，有事一定要联系我。”
两人一起转身。
莫轻寒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愣愣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杜若馨走近林夏身边，亲昵地挽住她胳膊，凑到她耳边去低声说了什么，接着发出一串压到极低的悦耳笑声。
她紧靠着林夏，同她手臂交缠状极亲密，接着伸出手去，握住了林夏的手，林夏也没拒绝，两人手牵手肩并肩，就那么出去了。
莫轻寒盯着门，许久都没有回神。
***
萧楼当天黄昏回到老家，全家团圆，欢天喜地。
她拿出吴意挑的衣服和礼物给大家分发，又有些开心地说道：“爸妈，明天我们去赶集吧，给家里买年货，我这学期期末考试成绩拿了第一，奖学金十万，我一会儿都转给妈妈。”
吴晓晨和萧方都喜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女儿，真的？你奖学金那么多？”
两人都有点不敢置信。
萧楼肯定地点头。
孙学宗每月给她转20万零花钱，至今已经给她转了80万，还严令她想办法花掉。
她转了10万莫轻寒，自己花销加上买礼物花了差不多5万，剩下还有65万没花出去，这学期她成绩领先，等到开学就有5万奖学金到手，手里的钱不减反增，她打算利用奖学金的借口给家里10万，后续再想办法找各种由头，给家里时不时转些钱，这样爸妈就会越来越轻松了。
对了，还要想办法尽快赚钱，孙学宗给的钱她花着始终于心不安。
她迫切地想自己赚钱。
一部分补贴家用，添置家具家电，给家里买辆车，再攒钱给家里买套房……
另一部分，她想攒起来自己买辆车，到时候可以开车接送阿意，带她出去玩，给她买好吃的……想着想着，她笑了起来。
萧方高兴的眼角湿润：“小楼，爸爸真为你骄傲！”
“女儿，你出息了！”吴晓晨欢天喜地地拥住了她。
萧伟在一旁艳羡不已，偷摸摸溜到萧楼身旁扯住她衣袖：“姐，你有好处也不分点给你老弟？我想换个手机。”
吴晓晨一巴掌拍开他。
“那是你姐熬夜学习得来的血汗钱，你还好意思惦记？想换手机自己挣奖学金去！”
萧伟缩了缩头：“我就算学破脑袋，也没我姐这份能耐。”
萧楼好笑不已，说道：“这样好了，明天我们去市区，给全家每个人都换一个新手机。”
“那怎么能行？一个新手机好几千呢，女儿你挣这些钱多辛苦？”吴晓晨第一个不愿意。
萧楼只好说道：“不用我奖学金的钱，我还做了家教，挣的钱也够给大家换个手机。”
萧方和吴晓晨高兴地看着她，两人激动的都不知说什么好，半晌萧方才说道：“傻丫头，换什么手机，我和你妈妈手机都好着呢，你和你弟弟换一个吧，你看你手机屏幕都破了。”
“好了妈妈我把奖学金转给你了，你和爸爸平时别太累。”
吴晓晨听见叮叮当到账的声音，打开一看，惊的合不拢嘴。
她眯着眼，手指头点着屏幕认真地数了数，猛地笑了起来：“5个0！真的是10万，我还第一次见这么大一笔钱，女儿，你真是有出息，妈妈太高兴了！”
她说完又皱眉：“傻孩子，你怎么都转给妈妈了，自己留几千花销吧。”
她非要转回去五千，萧楼赶紧拦着，又说起明天去市区买年货，吴晓晨和萧方大笑起来。
萧伟在一旁兴高采烈解释。
“姐，你不知道，家里年货全都置办齐全了！”
“我从学校回来后，陪着爸妈去赶集，碰见商场的抽奖活动，被销售员拉去参与，本来就是图个热闹，谁当真啊？”
“没想到？！”萧伟挤眉弄眼，声音夸张，“没想到竟然真的中奖了！一等奖、三等奖、五等奖全被我们家包圆了！”
“抽中了整套年货大礼包，一台电视，一台冰箱！”
萧楼惊诧地看着三人，完全不敢置信，可是他们三个同时点头，由不得她不信。
吃过晚饭后，她去探望孙学宗，同他商量提前出师的事，结果被老头子一口拒绝，还狠狠训斥了她一通。
老头子训完，见她默不作声，意识到自己太过凶残了，当场给她转了五十万。
“这是给你期末考第一的奖励，等拜年那天，师傅再给你发新年红包，想买什么随便花，但是不准再提出师的事。”
萧楼闷闷不乐，孙学宗给她转钱越多，她越有压力。
回来路上给孙青松打电话，孙青松刚被孙学宗劈头盖脸骂完，闻言也是一肚子火，立刻撺掇她：“别管这糟老头子……呸呸呸，别管师傅，咱们悄悄去参赛，等到一举成名了再告诉他，你想想，他亲手教出来的徒弟名扬天下，他能不高兴？他不得做梦都笑出声来？”
萧楼正值朝气蓬勃的花样年华，再怎么甘于平凡也有展现自我的渴望，立刻被他说动心。
“那师哥觉得，我先参加什么赛事合适？”
孙青松比她还兴奋，言之凿凿：“你先安心过年。我来给你做一份参赛表，等年后咱们师兄妹就携手闯荡画坛。”
“好，先谢谢师哥。”
她做了这番决定，心情振奋异常，感觉大好世界在等着自己闯荡，一时激情难耐，给吴意发过去视频。
但是等了好一会儿她才接。
“楼姐姐～～”
视频里金碧辉煌，华灯璀璨，吴意背靠墙壁，身着一袭优雅靓丽的浅紫色长裙，秀发用典雅的翡翠发箍高高挽起，戴着精致的翡翠项链和耳坠，璀璨的灯光下，她整个人明艳四射，美的发光。
萧楼定定看着，忘了眨眼。
吴意羞答答地又唤了一声：“楼姐姐～”
她这才回神，有些慌张地问：“阿意，你吃晚饭了吗？”
她听见吴意的视频里传来小提琴的悠扬旋律，宾客们谈笑风生，推杯换盏，像是在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
“吃过了，楼姐姐你呢，到家后是不是好开心？家里人都好吧？”
两人聊了一会儿，一个声音插进来。
“阿意，今天来了那么多贵客，你怎么躲在这里，奶奶正找你，快跟我走……”
萧楼听着声音有点熟悉，接着画面一晃，吴意挣脱了要来拉住她的手：“晴晴，你先等会。”
现在明明是寒假，齐晴怎么在阿意身边？而且言语中还透出来一股超乎寻常的亲昵。
萧楼眸光微微一沉，体贴地说道：“阿意，你去忙吧，等有空我们再说。”
她要主动挂断，吴意喊住：“楼姐姐，你等等，我没有那么忙，还想和你说会儿呢。”
她凝视着萧楼，眼也不眨，萧楼有些紧张地问道：“你还想说什么？”
“晚点我把做好的卷子发给你看。”
“你今天家里来了客人，不用做，明天有空再做。”
吴意凝视着她，轻轻摇头：“要的。”
声音温温柔柔，仿佛就站在她对面，对着她呵气如兰。
萧楼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道：“那我等你。”
“阿意，你们又没有具体事说，别磨蹭了，你奶奶要不高兴了……”
两人在齐晴催促声中，依依不舍挂断。
视频挂断许久，萧楼还垂着头看手机屏幕，暗自懊恼。
“阿意今晚那么美，我怎么没想到截几张照片存下来呢？”
她坐到书桌前，铺开纸张，头一次有些静不下心，不知不觉又打开了和吴意的对话框，将两人的聊天记录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又盯着吴意以前发过来的照片。
看的出神。
到了晚上十一点半，手机叮一声响，吴意传过来做好的试卷，萧楼想也不想，立刻发了视频过去。
“阿意……”她话出口，就戛然而止。
视频里显出曼妙极致的身段，褪到一半的长裙挂在纤腰上，修长白嫩的天鹅颈下，露出大片雪白的月凶脯，浅紫色的罩罩包裹着软团玉峰，随着脱衣动作那片层峦叠嶂波澜起伏颤巍巍地轻晃，几乎要兜不住的感觉……
萧楼的脸色刹那间红透了，结结巴巴地道：“阿意，你在……”
“啊……”吴意发出一声惊呼，猛地捂住胸衣服，镜头乱晃，接着啪一声，手机屏幕被她反扣住，陷入了黑暗中。
萧楼大气也不敢出，听见对面传来衣裙摩挲的声音，窸窸窣窣，每一丝响动都叫她面红耳赤。
吴意慌张地解释：“对不起楼姐姐，我刚才没细看，没留意屏幕正对着，还以为是晴晴呢……”
萧楼脸色立刻黯了下来，她声音有些发沉，眸底射出压抑又危险的光：“齐晴？你换衣服的时候，她给你发视频？”
“不是啦。”对面的声音娇娇柔柔，特别害羞的感觉，“刚才和她道别时，她说回家给我发视频，所以我还以为是她。”
萧楼眼底一派幽暗阴晦，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吴意换好睡袍，重新出现在镜头里，也不知是暖气太热还是换衣服的缘故，她脸蛋红润如桃，两只明亮的眼睛水汪汪地，像是有水波在里面荡漾。
“楼姐姐，我换好了～”她飞快地看了萧楼一眼，微微低头，挺翘的睫羽像是两把小刷子，遮住了她羞涩的眸光。
萧楼嗯了一声，问道：“齐晴的家，和你家很近吗？”
“嗯？”吴意有点迷茫，不过很快就说道：“对呀，晴晴的家也在海东，开车到我家只需要二十分钟。”
“那你寒假准备怎么过？会常常去找她玩吗？”
“也不是啦，我有空才会和晴晴约，其余时间我要去见客、走亲戚……”
萧楼认真听着，心里牢记着那句“我有空时才会和晴晴约”。
她哄着吴意睡下后，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开始挑灯夜战。
吴晓晨半夜起来，见她房间还亮着灯，披着衣裳来催她睡觉，萧楼答应着，等她一走又打开灯在平板上奋笔疾书。
直到天亮，她才满意地揉了揉眼睛，看着通宵奋斗的成果，整整二十套模拟试卷。
吴意对她突然增加的小灶没有丝毫不满，整个寒假，她都特别勤奋。
每天晚上都会给她发来一张做过的试卷，还有两份练习过的字帖。
每个周末会多发一份手写笔记，都是对上一周疑难点的总结和回顾。
试卷做的认真细致，几乎每次都是满分；字帖更是写的一丝不苟，一笔一划都可见用心；笔记条理清晰，详略得当，简直可以当范本。
萧楼很满意，暗地想，阿意不止勤奋乖巧，又聪明上进，丝毫不像小寒说的那样顽劣，可见那些幻觉更不能当真。
可还是忍不住担心，几乎每次她发过去视频，吴意都是盛装打扮，周围隐隐约约都是人声，夹杂着小提琴或钢琴的动人旋律，仿佛身处豪华宴会中。
齐晴的声音也经常会出现。
她心情酸酸涩涩，起起落落，一直持续到吴意回来淮海那天。
两人相约在淮城华府小区门口。
“阿意！”
萧楼看到她第一眼，立刻大步走近，将她拥住了。
吴意也紧紧地回抱她。
两人谁也没说话，却都觉得好想念对方。
好一会儿，萧楼松开她说道：“你爸爸妈妈一起回来了吗？”
“爸爸没回来，妈妈陪着我回来了。”
“那你可以给你妈妈申请出来住吗？”
“当然可以呀，妈妈知道你在辅导我功课，一直很支持。”
萧楼眉梢上扬，笑了起来：“那好，那今天就去我公寓住，我给你搬行李。”
吴意迟疑片刻，在她臂弯里晃了晃娇躯：“楼姐姐，我们就在淮城华府住嘛，这里熟悉了，我住的习惯一些。”
自从寒假那个电话后，她一直处于惶恐之中，压根不敢再与莫轻寒照面，现在能和萧楼这样朝夕相对，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赚来的。
她像是踩在刀尖上跳舞，不知道哪天会摔下来。
萧楼想到齐晴，眼眸深邃，她不喜欢齐晴隔三差五来淮城华府，可是也不忍心吴意住的不习惯。
想了想说道：“好，明天起，我去接你。”
吴意脸色一变。
淮海一中门口人多眼杂，如果萧楼天天去接她，很快就会传到吴善音耳朵里，也会传到吴如吴其兴耳朵里。
这次他们突然发难，虽然被我打压了回去，可要是他们动不了我，动到楼楼身上……
她刚要拒绝，萧楼又说道：“以后每天我都接送你，就这么定了。”
吴意猛地看向她，这是萧楼第一次在她面前这么霸道。
她到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难道重来一世，我还不能保护她周全？她眼神一狠，划过道道寒光，这辈子，谁也别想伤害她的爱人。
她对萧楼甜甜一笑：“好。”
萧楼果然说到做到，每天早晨送她到学校，中午下课后去接她回家，一起吃饭午觉后送她去上课，晚上下课后再去接她，这时候两人会去超市买菜，一起回家做饭，饭后一起在书房做功课。
她还没有车，都是打车接送吴意，风雨无阻。
本来她还担心自己将人看的太紧，会不会招人烦，没想到吴意乖巧的不像话，每天都乖乖等着她，就连周末不肯出去玩，黏着她身边，像只小兔，安静，柔顺，乖巧。
有时候萧楼都看不下去，想带她出去玩，吴意总是想办法推脱，乖乖巧巧地呆在家里，要么沉迷于做题，要么陪在她身边，看着她画画。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到了三月底。
萧楼一早起来，走去卫生间洗漱，接了捧水洗脸，抬起头，镜子上显示着一行字。
“楼姐姐，生日快乐^O^”
粉色的荧光笔，字迹飘逸潇洒，非常的漂亮。
身后传来一道温柔悦耳的声音：“楼姐姐，happy birthday～”
她回过头去，吴意倚靠在门框上，笑盈盈地看着她，手里捧着个粉红的心形盒子。
“生日快乐～”她走到萧楼面前，将掌心往上抬了抬，示意她打开。
粉红的礼盒小巧精致，还系着丝带，阿意送我什么礼物？
萧楼心底暗暗想着，打开了盖子。
里面同样是粉色的内衬，底部放着一枚小巧可爱的钥匙，通体铂金色，挂在同样铂金色的细链上。
“这是钥匙？”萧楼拿起来细细打量。
吴意抿唇一笑：“对呀，我送给楼姐姐的……”她故意停顿了一下，忽然冲着萧楼眨了眨眼，“生日礼物的钥匙。”
送给我的生日礼物的钥匙？
萧楼茫然地看着她，吴意翘着唇角，继续说道：“人家想送给楼姐姐一份特别的礼物嘛，所以制作的时间会久一些，我想等到我18岁生日那天，再把礼物亲手送给你……”
“所以现在，先把礼物的钥匙送给楼姐姐。”
萧楼心中一动，忽然抓住了她一只手。
“阿意，我这次先不过生日，等着和你一起过吧。”
“我们一起过十八岁。”
吴意马上听出她的心意，眼圈润润地看着她，凝视许久，缓缓地投入了她怀里。
“对不起楼姐姐，我家里有规矩，十八岁的生日要大张旗鼓，回去海东过，但是我当天就会赶回来，到时候晚上和你吃蛋糕。”
她作为豪门贵女，又是家主继承人，十八岁生日异常重要，吴家将会为她举办一场盛大的成人礼，邀请所有豪门勋贵到场庆祝。
同时，这也是一场让她挑选夫婿or妻婿的利益狂欢。
而她，不能不出席。
“所以这次，我想先和你一起过，这样我们也是一起过了十八岁，好吗？”
她趴在萧楼颈窝里，语气娇软地央求着。
萧楼软玉在怀，心醉的一塌糊涂，答应了下来。
吴意趁机又道：“那我今天请一天假，在家陪着楼姐姐好嘛？”
“可是国考越来越近了……”
“楼姐姐，今天我们一起过十八岁嘛，要不我去上半天课，然后中午放学我们去采购，回来做蛋糕，做各种菜，好好庆祝一番～～”
“就我们两个人，我要做个双层蛋糕，上面一层是我，下面一层是楼姐姐，还要用巧克力酱在上面写上祝福，嘿嘿～”
“然后关上所有的灯，点亮蜡烛，和楼姐姐一起许愿，好开心呀！”
萧楼被她说的怦然心动，答应了下来。
上午的课，她几乎没怎么听，一直在走神，等到下课铃响，她抓起书包就往外走。
“楼楼，你等等我～”
莫轻寒锲而不舍地追了上来。
萧楼叹了口气，停下脚步。
于萍萍、王欢、陈芃芃从她身边经过，对着她挤眉弄眼，然后三人招招手，先一步走了，留下两人面面相对。
拜于萍萍所赐，现在整个宿舍都知道莫轻寒在追求她。
萧楼十分苦恼，她明明已经和莫轻寒说的十分清楚，可是开学后莫轻寒跟狗皮膏药一样，每天都主动找她，有时候给她买早餐，有时候送她小点心，有时候向她请教功课，变着法子缠着她。
莫轻寒见她皱着眉，微微垂着目光，连看也不肯看自己，心顿时一痛。
可是她不甘心，更放不下，她已经孤注一掷，背水一战。
只要她们还没结婚，她就不会死心！
“楼楼，我们到旁边说说话吧。”
萧楼又皱了皱眉，默默走到走廊的角落里，莫轻寒跟来她身旁。
“小寒，你有什么话要说，我还有事……”
莫轻寒猛地抬头看向她，扬起笑脸：“楼楼，生日快乐。”
萧楼愣了下，挤出个微笑：“谢谢你小寒。”
她有些纳闷，她的生日按农历过，和身份证上的不是同一天，身边同学都不知道，怎么莫轻寒会知道？
“我预订了一家好吃的餐厅，里面有你喜欢吃的家常菜，还买了蛋糕，中午一起吃饭吧，给你庆祝生日？”
萧楼赶紧摇头：“谢谢小寒，我中午有事。”她想起来什么，有些尴尬地补充：“晚上也有事。”
莫轻寒眼神黯然失色，旋即又勉强一笑：“我早就知道你不会和我一起过生日的……”
她语气幽幽，叹了口气，萧楼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正要道别离去，又见她从书包里取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礼盒。
“这是我亲手给你做的蛋糕。”
萧楼没有接，只道：“小寒谢谢你的蛋糕，心意我领了，还是留着你自己吃吧。”
莫轻寒不肯收回，伸着胳膊，保持递出礼物的姿势。
萧楼只好接了过来。
“你会不会吃？”
萧楼犹豫了下，点头：“会。”
“不会扔掉？”
“不会。”萧楼摇头，既然接受了，她就会善待。
莫轻寒露出个惨淡的笑，可是泪水跟着从两只眼睛里冒出来。
萧楼心情一下子乱了起来，烦躁地看着她，想要走，又担忧她哭闹，不走，自己心里乱糟糟的。
莫轻寒看出她心思，泪水更多，不断线地往下掉，吧嗒吧嗒，滴在地板上，发出凄凉的水滴声。
“你是不是要和她一起过生日？”
“是，我要走了。”
萧楼再也待不下去，狠心转身，手臂被她一把抓住。
“楼楼！”
她怎么抽胳膊都抽不掉。
“楼楼！”篊露淑媛
背后的少女哭的哽咽不能语，带着哭腔问道：“你们已经确定了关系吗？你对她表白了吗？她也对你表白了吗？”
萧楼深深地叹了口气，没有转身，背着她说道：“没有表白。”
莫轻寒慌张地转到她面前，泪眼婆娑地望着她：“你不是说喜欢她吗？”
她眼底流露出一丝希翼，感觉到微弱的希望，如果萧楼还没表白，自己不还有机会？
萧楼皱了皱眉：“阿意还要参加国考，我不能让她分心。”
“……！！！”莫轻寒的心一下子摔到地上。
“你……你就那么在乎她？就连喜欢她都忍着不说，生怕影响她考试分心？”她咬着牙，几乎不敢置信地问。
萧楼默默点头。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莫轻寒眼眶滚落，她双眸通红，心如刀绞。
这明明是专属于她的爱，现在竟然属于吴意那个恶毒的女人了？
凭什么？凭什么？？？
她咬牙切齿，忽然扑进萧楼怀里，紧紧地抱住她。
“楼楼，她是个骗子！”
“她既然喜欢你，为什么不对你表白？她是有什么苦衷吗？”
“不是的！”
萧楼拼命掰她手臂，可是她手臂像是锁链一般缠绕在身上，即便将她手指掰的发疼，莫轻寒也不肯松开。
萧楼没忍心再扯，任由她抱着。
只是内心，对她更加抵触起来。
“楼楼，她心虚，她在心虚，她压根不敢对你表白，因为她知道自己是个多么卑劣的小人，真的楼楼，你信我！”
萧楼恼怒地瞪着她：“小寒，够了，你再说下去，恐怕我们连朋友也做不了！”
莫轻寒狠狠摇头，不管不顾地道：“你不信可以去问她，她就是这样的人，她得到你也是不择手段，她只会色讠秀你，只会想方设法勾引你，连光明正大的表白她都不敢！”
“因为她心虚！”
“别说了！”萧楼脸色发白，第一次对着她怒吼起来。
莫轻寒浑身哆嗦了一下，缓缓松开她。
“别说了，你说的这些，都是你想的，我不会信的。”
她扭头看了一眼已经被莫轻寒撞瘪的蛋糕盒，轻轻放在窗台沿上：“谢谢你的蛋糕，我心领了。”
莫轻寒呆若木鸡，双眼发直地看着她转身，嘴里喃喃自语。
“不是我想的，都是真的，她都做过的，她骗你喝酒，给你下药，爬上你的床色讠秀你……这样卑劣无耻的女人，你为什么要喜欢，为什么楼楼……啊啊啊……”
她瘫软在地，号啕大哭，萧楼脚步顿了顿，又挺直脊背走了。
走出教学楼后，她使劲地摇了摇头，把莫轻寒刚才那番诽谤狠命赶出大脑，这才大步朝着淮城华府赶去。
十八岁的生日，像是这个春天一样明媚、欢欣、美好，充满了温柔的笑、迷人的眼神、动情的拥抱～～
萧楼喝了点小酒，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酒不醉人人自醉，她醉倒在美人怀，心情畅美地睡去。
朦胧中有双温柔的手伺候她，为她脱衣、洗漱，轻抚着脸庞。
她在梦里轻笑起来，抓住了那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
“阿意。”
“嗯楼姐姐，我在呢，你头疼不，难受吗？”
她摇头，极力睁眼，看见一张明媚动人的脸庞，像是春天的花一样娇美，温柔的眼睛蕴满笑，柔软又水润，看着她。
“我没有醉～～”
可是醉意还是涌上来，她只来得及抓紧那只手，呢喃着说道：“阿意，等你考完国考，我有话要对你说。”
她想了想，又补充：“是很重要的话。”
温柔的指尖像是春风，轻抚着她的脸庞，柔柔地问道：“楼姐姐，你现在不能说嘛？”
心打开了一条口子，她差点就脱口而出，可还是忍住了。
“等国考后告诉你，你别分心，要好好考试～”
“嗯，我答应楼姐姐。”
被角轻轻掀起，香软的娇躯钻入她怀里，紧紧地贴着她，发丝拂过肌肤，一抹柔软温热落下来，印在颊心上，伴着幽幽的声音：“傻瓜～晚安。”
萧楼不自觉地抱紧怀中的娇躯，只觉身坠美梦。
只是没过多久，她就被突然翻滚的精神碎片拉扯进一片虚空，一场噩梦袭来。
隐约看见杯盘狼藉，碰倒的杯子，倾出鲜红的酒液，流淌下桌面，染红了桌布……光影晃动间，她看见几张熟悉的面孔，只是模模糊糊地，怎么也看不真切，突然听见一串肆无忌惮又充满恶意的笑，本能地就让人反感，有股怒气上涌……剧痛突然侵袭……
胃里翻江倒海，血液中暗涌着莫名其妙的谷欠望，冲动，饥渴，挣扎……头疼如裂，耀眼的白光刺激的她睁不开眼，只听见恶意的声音。
“哈哈萧楼这次你总算栽在我手里了！”
“看我不把你剥光，让你出丑！”
“嘻嘻～”
突然异常愤怒，无名之火从身体窜出来，她拼命伸出手，死死抓住了就近之物，撕扯、狠拽，甚至用牙齿去噬咬，死命的哭叫声从耳边响起来，伴随着拳打脚踢，可是她的愤怒压根没法平息，破碎不堪的梦持续，摧残了她能抓住的一切……毁灭，仇恨，发泄的怒火在她四肢百骸肆虐，哭声反而助长了怒火……
朦胧中她听见低低的嘤啼，像是哭，又像是哀求，小小声地唤着她：“楼姐姐～楼姐姐～”
声音好温柔好温柔，像是春风中的垂柳叶，从心尖上轻轻抚过～
萧楼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夜色深沉，小夜灯微弱的光芒照亮了面前担忧的俏脸，那双温柔似水的眼睛望着她。
“楼姐姐，你是不是做噩梦了？”萧楼晃了晃神，全身松懈了下来，这才发现浑身都出了汗，吴意在她怀里轻轻动了动，突然垂下头，小声说道：“楼姐姐，你松开我～”
萧楼脑海一片混乱，压根没听清这句话，她揉了揉还有些胀痛的太阳穴，目光无意识逡移，凌乱的乌黑发丝映衬着吴意红扑扑的脸蛋，睡裙的带子松落，露出脂玉般滑腻的香肩，白的发亮的冷山雪峰在幽暗的夜光下直晃人眼，她又使劲摇了摇头，极力想要从这场混乱的噩梦中清醒过来，可是掌心白瓷软团摩察鲜明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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