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要双修,事前准备

    宿眉走了, 但鹤景霜还对她们的事感兴趣,正好就在饭桌上问了,总归都是八卦, 认识的人的八卦吃起来更香。

    白时念拈着一块燕宁城特产百花糕, 很是贴心地喂到鹤景霜嘴边,后者仗着是包间, 等闲人进不来,便干脆躺在她怀里享受投喂服务了。

    白时念等鹤景霜将嘴里那口糕点吃完, 才语出惊人道:“花时步与宿眉, 曾是一对假夫妻。”

    “噗!”

    鹤景霜真的喷了,幸好她把该吃都吃进肚子,没喷出什么东西,她瞪大眼睛,起身擦擦白时念的脸,震惊道:“什么,什么夫妻?谁和谁?!”

    “花时步曾为突破, 自封记忆在外流浪, 与一凡人结了假亲,那人就是重伤后,在凡人世界隐姓埋名养伤的宿眉。过了许多年, 真的生出一二情愫,又为宿眉生下一女, 真有了夫妻之实,只是那时宿眉之敌上门,花时步与其战斗, 以重伤杀敌,渡过情关后, 那丝情愫却没了,便假死回宗,再不管过去之事。”

    白时念怎么能用这么寻常的语气说出如此惊人的话!

    鹤景霜眼睛瞪得更大了,她们的经历才更像是话本子好不好!

    修仙界女女生子都不是重点了,重点是她们俩现在还在纠纠缠缠,宿眉甚至追上门来找人,白时念已经答应帮忙坑自家师妹。

    而鹤景霜,现在就有最好的机会在现场看热闹!

    她眼睛立刻亮了起来:“阿念,你再说说,宿眉是怎么认出人的,她以前肯定有和时步联系过对不对,被拒绝了?为什么啊!”

    “哎呀,还有景云呢,时步为何会将剑灵捏成幼童,肯定也与此有关系吧,那时步的女儿呢,是宿瞳吗?不会吧,真的吗!”

    谈到这种劲爆的感情八卦,鹤景霜就没了正形,异常兴奋地说出许多问题,言语间听着又回到了过去还是剑灵的模样,让白时念有些许的怀念。

    被憋在剑里太久了,那时的阿霜最喜欢听人与人之间的复杂关系,简言之就是吃瓜看戏,白时念为了讨她喜欢,便也不着痕迹打听了许多,因着她的形象太过优秀,旁人说起这种感情纠葛,也不会避着她,久来久之就知道了许多消息。

    当然么,其实鹤景霜本就知道那些,只是她忘记了,现在又成了白时念哄小孩高兴,和她拉近关系的话题。

    白时念一个个回答鹤景霜的问题:“是你那时出事,我赶去了,闹得动静太大,时步落后我一步去,我在天上与唐峥旭战斗,她在下面救那些孩童,照看他们,并各自送到家人师长手中,宿眉便是在那时认出时步的。”

    “但那时候,宿眉许是心虚不敢,没有立即与时步相认,便错过了最好的机会。”

    鹤景霜点点头,很能理解,若是她骗了个失忆的美女假结婚,却假戏真做让人生了自己的孩子,老婆以重伤代价杀死仇敌后回宗也算恩断义绝。这时候再觍着脸过去说自己是她从前的丈夫……啧啧,鹤景霜都觉得,花时步肯定会一剑劈了这胡言乱语的女人。

    白时念继续说:“时步修为提升后,性子愈发古怪,尤其对过去的情劫一事,像是忘了一般,只知道自己是该有个孩子,便让景云当徒弟养着,后来又时常去逗弄东来峰的弟子们。”

    “我猜,她大约是封了那时的记忆,不愿再想过去被人蒙骗的事,毕竟么,那找上门的仇家并非筑基金丹,而是几名合体修士,能惹下这种麻烦的凡人丈夫,也必定是高阶修士,说不定曾经还见过,实在很尴尬。”

    鹤景霜又点头,肯定啊,好端端渡个情劫被人拐去当老婆,还和人生了孩子,要不是有那么点情义在,换作是她,养好伤立刻就要杀回去,男的灭口,孩子留下带回宗当徒弟养大。

    这可是一辈子的黑历史啊!

    “景云的确是被时步当亲子养,但终究是天然纯真的剑灵,后来时步便慢慢放养,随他在宗门玩耍了,而宿瞳,的确是时步之女,但她对长辈的过往一概不知。”

    鹤景霜啧啧道:“宿瞳也和我谈起过她的身世,只说自己被母亲宠着长大,并不知父亲之事,原来,她竟是时步长老孕育的,她‘父亲’是一直以为的母亲。”

    “说起来,她说过,在她被拐走救回来前,母亲极其厌恶剑修,从不肯让她碰剑,但后来见了你的剑域,惊为天人,回家便央着母亲学剑,这才转了剑修,”鹤景霜摸着下巴,分外有兴致地说,“原来还有时步的因素,一切都通了。”

    想到友人,鹤景霜有些唏嘘,她对花时步和宿眉都没什么好感,但宿瞳是她认可的朋友,知道上一辈的事,心情多少有些复杂。

    不过她才不会随便插手,只要等完结交易,等宿眉找到宿瞳位置就好,最多就是看一出感情大戏。

    不涉及白时念的事,鹤景霜向来都这么无所谓,与她没有干系。

    鹤景霜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又躺到白时念怀里,娇气地问她:“等我解决了唐峥旭那事遗留的问题,拿回全部记忆,你是不是也该筹备结契大典了,说好的,我一概不管,都该你负责。”

    白时念像是逗猫似的挠挠鹤景霜的下巴,让她舒服得眯上眼睛,又蹭了蹭女人的胸口,才柔声说道:“自然该是如此,阿霜,你放心,全天下都会知晓你我乃彼此唯一的道侣。”

    “共享一切,再不分离。”

    “哼哼,这还差不多……”鹤景霜满意地哼了两句,像是忽然想起来了,睁眼盯着她,“你体内那一团魔气,肯定要在那之前解决,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与我双修。”

    “你可别说自己有心理阴影了,不敢碰我,我会生气的!”

    白时念眼神有些闪烁,鹤景霜看她不言不语的心虚样子,转身骑坐在她身上,捏着她的脸,很是不满地问道:“你怕什么,我是被强上的那个,我都不怕了!”

    “不准怕!”

    “……阿霜,我怕又伤着你,”白时念闭了闭眼睛,很是难堪地说,“有那两个分神服侍你也是同样,不必在意我。”

    “哈?”鹤景霜真觉得自己出现幻听了,没人比她更清楚白时念小气又爱嫉妒的本性,她竟然愿意将双修的机会拱手让给两个分神,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见了鬼了!

    鹤景霜真的有点生气了,她皱着脸闷声问道:“你跟我说说,到底为什么怕,你会伤我?我不信!”

    谁都可能伤她,但白时念绝对不会!

    很久没有得到答复,鹤景霜眯起眼睛,质问里带着威胁:“你又想瞒我?”

    白时念终究还是叹了一声,她紧紧抱住不高兴的心上人,像是自暴自弃一般说:“阿霜,我或许,已经再难对你温柔,你不会喜欢的。”

    “我体内魔气,可以慢慢拔除,不需要特意用双修之法,别想着这些事了,好不好?”

    鹤景霜很不高兴,用力咬了白时念的脖子一口,咬上去跟咬铁板似的,震得她牙隐隐发麻,她更不高兴了。

    已经隐隐有被宠坏倾向的女人拽着白时念的衣领,突然吻上她的唇瓣,并不收力地咬着唇瓣,进到口腔后又用力吮着,勾着里面僵硬想逃的舌尖,卷着它缠弄好一会儿,鹤景霜才喘着气放开。

    白时念的双唇已经被她蹂/躏得殷红发肿,这人一点也没有反抗的意思,所以鹤景霜最后才会更生气地咬她!

    鹤景霜看着白时念任由施为的样子,到底还是没有真的被宠坏,她心疼地又凑过来轻轻吻住女人的唇,含糊道:“有心结就要解开,师尊,不要自己憋着,堵不如疏,会把自己憋坏的。”

    “就算没那么温柔,我也会喜欢的,不要怕嘛,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本性。”

    “……嗯,我尽量。”白时念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她终究有顾忌,那时恍然惊醒后看到的画面,还有听到的话真的会让她发狂。

    清醒着感知一切的心魔不知疯了多少次,才会变成那满头雪发眸色赤红的模样,亲手犯下罪的本尊也已经差得不远了。

    白时念实在不愿再有任何发生那种混账事的可能,后来数天便一直想着,究竟该做怎样的事前准备,才能让她能在失控时也可以即刻停下动作。

    很巧,被她用这个借口诓骗来的花时步还真找到了办法,就连相应的材料也给她准备齐了。

    情之所起,难以捉摸

    花时步还不知道自己祸到临头, 就要被鹤景霜当热闹看,她飞到燕宁城,便径直去了白时念的住所, 在院子里等了小半日才看到两人手牵着手出现。

    看姿势动作便知道感情格外的好, 比从前最亲密的时候还要好上许多,花时步瞧两人间气氛, 便笑眯眯地迎了上去。

    “小阿霜,许久不见, 不想你的修行速度竟比我意料中快上如此多, 果真是绝世天才,日后便不必再去东来峰了。”

    鹤景霜诧异地问她:“时步,你不知道我突破的是吗?当时我可是在宗门外的山头渡劫,同门都知道的。”

    “呵呵,我有事出门,当时并不在宗,没能亲自道贺, 阿霜, 见谅。”听到鹤景霜的称呼,花时步脸上笑容更深,对她的语气和称呼也一样变了。

    时念说阿霜记忆恢复大半, 现在看来果然如此,言语表情都有过去的意思了, 再不能将她当成晚辈调戏,实在可惜。

    “阿霜,我同时步有话要单独聊, 你先等我会儿,可好?”

    “嗯, 师尊,不着急,你们慢慢聊。”鹤景霜点点头,看向花时步时,眼里有促狭的笑意一闪而过,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自己的事都不干了,跑来这里看她们乐子,不知道最大的乐子其实是自己,花时步啊花时步,叫你从前不干好事吧,该!

    鹤景霜想起过去花时步仗着掌门长老的身份,背着白时念把她当小孩儿使唤,还把她和白时念的事当成素材写进话本子里,就觉得牙根发痒。

    现在知道花时步的过去,虽然很惨,但她还是忍不住想笑,从院子里离开就是为了去找宿眉通风报信,待会儿好在最佳位置当吃瓜群众。

    燕宁城乃百花之城,现在正是各色花卉争奇斗艳的时候,鹤景霜闻着清风拂来的那些奇异花香,心情非常愉悦,没一会儿她就到了此地的多宝楼,稍微放出气息,宿眉便主动出来了。

    “宿前辈,你想找的人已经来了,可要去找她?”

    宿眉神色微变,对鹤景霜笑笑:“鹤小友,可否让白道友带人到拾忆楼包间?只要说是谢礼请客便可,和上次你们在武清城内做的事一样。”

    鹤景霜了然点头:“当然没问题,不过若是打起来了,我们不会参与,如何?”

    “放心,不会动武,”宿眉顿了一下,又轻声说,“我只是,想让瞳儿见见她,所以届时,还请你们避让一会儿。”

    “宿瞳在附近?”

    “是,我已联系上她,就在楼中。”

    鹤景霜欣喜道:“请问我家师妹是否在一同?我找宿瞳便是为了知道她下落呢!”

    宿眉表情奇特地应了:“她们是在一起……”

    “啊,那就好,前辈,我先去找她,不如我叫她们一起去拾忆楼如何,正好叙旧,我还想知道她们俩这段时间出去游历的事。”

    宿眉点头,鹤景霜便径直进去找人了,既然好友宿瞳也在,那她就不方便看花时步的乐子了,不过也没事,找到景容才是最要紧的事,先带景容回宗再说。

    别人家的事哪有早点和自家老婆卿卿我我的重要!

    可是等鹤景霜到了楼上,她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宿瞳正被已经长大的景容抱在怀里亲密,还是脸贴着脸,就差嘴贴着嘴的那种亲密!

    这俩怎么就成一对了?!

    鹤景霜都不敢在外面像这样贴着自家老婆,因为她害羞!

    “……呃,阿瞳,景容,你们俩这是?”鹤景霜有点不太敢进门,应该不是她的错觉,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好像没有自己能插入的空间。

    “霜姐!”宿瞳听到鹤景霜的声音,立刻哭唧唧地抬头,本来是想说什么,却被身后抱着她的景容轻轻咬着脖子上的肉,声音戛然而止,只闷闷地打了声招呼,“好、好久不见。”

    鹤景霜眼皮猛地跳了一下,心道,她们好像不是一对,是景容在单方面欺负人啊!

    “阿瞳,景容,我找了你们好久,这么长时间,你们都去哪儿了?”鹤景霜走到两人身边,温声问道,“我们去酒楼吧,我请你们,这里的各种花卉都可入食,是本地特色,味道都很不错哦。”

    景容哼了一声,把宿瞳抱得更紧了,宿瞳似有些为难地说:“阿霜,景容说才不要和你回去,谁让你扔下她不管。”

    鹤景霜只好打着哈哈说:“原本没想的,只是忽然间有所感悟,便闭关修炼去了,你瞧,我现在已是分神期,并非故意忘记你的。”

    没想到,宿瞳又结结巴巴地说:“景容说,你身上都是白时念那、那女人的味道,你们肯定经常做……不是,你肯定是因为和她在一起之后,每天沉迷美色,就忘了她……呃,说你们肯定是有事要她帮忙才想起她,所以她才不要。”

    鹤景霜脸都绿了,不用说她都能猜到宿瞳说话时结巴的那几下,景容都说了什么东西,这小屁孩儿仗着她们俩有契约,到底都背着她对宿瞳说了什么啊!

    但事实如此,她无力反驳,只能有些讨好地哄着闹脾气的小孩说:“景容,是我做得不对,我向你道歉,你想要去哪儿玩?我都带你去好不好?此界大概再没有地方能阻拦我,你想去任何地方,我们都能一起去。”

    “可以不带白时念,就我们两个,好不好?”总之,别再让宿瞳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啊,家丑不可外扬!

    “我要和曈曈一起,我们三个一起!”景容终于愿意开口说话了,虽然身体已经长大,但语气还是以前那个娇气的样子,鹤景霜嘴角微抽,很是同情地看着宿瞳,她眼神闪烁,却也没有表现出拒绝的意思。

    可是这时候,鹤景霜却忽然发现,宿瞳的修为竟然也已经到了元婴后期,差一点点就能突破了!

    她目瞪口呆:“阿瞳,你怎么、怎么也晋升得如此快?”

    鹤景霜能有两个分神期大能喂灵气双修,还没有修炼瓶颈,可宿瞳竟然能追上她的进度,实在有些不可思议了。

    宿瞳眼神飘忽地解释:“这都要多亏景容,呃,我们是共生契约,她成长也能反馈给我……”

    “什么?!当时她竟然拉着你签订这种契约!景容你怎么敢的,那可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啊!”

    景容对鹤景霜做了个鬼脸:“若不是认识你在先,能带我离开血生境的人十有八/九就是曈曈,怎么能说是陌生人。”

    她掰着手指数宿瞳身上的优点:“曈曈没有陷入幻境,说明她心思纯净,性格大方,没有太多的执念欲/望,而且她是单火灵根,身上暖呼呼的,体质正适合我,还有就是她很有钱,可以养我……”

    “我也养你了!”鹤景霜有些抓狂地打断她的话,“难道我没给你灵石,没给你买东西吗,不要图别人家的财产,你又不是没有人养!”

    “可你当时失忆,不想管我啊,白时念也不想理我,所以我肯定要给自己找个饲主,否则就长不大了,又不是每次都能运气好地遇上同类,若不是吸收了那些血雾内的力量,就算耗费千年时间我都不一定能长大呢!”

    鹤景霜被噎了一下,她看着把宿瞳抱在怀里,跟圈着宠物似的女人,很是无奈地闭了闭眼睛,首先便是向宿瞳道歉:“阿瞳,实在对不住,我不知道她竟然强行与你立了这种契约,唉,现在道歉也迟了,只幸好你们关系不错,否则我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

    宿瞳有些尴尬地摆手道:“没关系没关系,其实我当时也没有反抗……”虽然是因为被吓傻了。

    “呃,我也得到了很多好处,修为提升很快,这已经足够了……”虽然是因为双修,景容需要用她的身体散去怨气,凝练能量。

    “还有就是,我与景容如今关系,”宿瞳顿了一下,有些艰涩地说,“确、确实很好,契约关系于我们是好事,所以,阿霜,你不必如此言重,这并非坏事。”

    鹤景霜看她有些怯怯的,忍不住扶额问道:“……什么关系?”

    景容又气呼呼地哼了一声:“你和姓白的什么关系,我就和曈曈什么关系!”

    宿瞳垂着头没说话,鹤景霜气笑了:“你懂什么叫爱吗,就自顾自说这些,你看人家宿瞳有主动过吗,就自以为很受喜欢,你问过人家宿瞳意见吗,就一厢情愿说伴侣关系。”

    “你还真不愧是白时念的徒弟,跟她简直一模一样,别自以为是了,快松手放开她!”

    被姐姐大声斥责,景容呆住了,她能感知到鹤景霜的情绪,是真的很生气,她也能感知到宿瞳的想法。

    她,竟然在难过。

    宿瞳一直很怕她,景容非常清楚,她的本体在人类眼里是怪物,她也很清楚,所以宿瞳是不一样的,因为尽管她每次看到她的本体都会害怕,但从来不会远离她,每一次都愿意和她亲近,也会和鹤景霜一样亲切地叫她景容。

    慢慢地,宿瞳应该是习惯了,所以她不会再像过去那样怕得发抖,虽然心中依旧有恐惧,但那只是被捕食者对捕食者的本能恐惧,实际上宿瞳的心里对她是有喜欢的。

    再后来,她和宿瞳双修过许多次,宿瞳就不会再怕了,心里的喜欢也变得更多了,所以景容才会觉得,她们应该是一样的。

    她们之间的感情,和白时念鹤景霜她们的感情是一样的才对啊。

    景容呆呆地松了手,让她更难过的是,宿瞳立刻就从她身上下来了,而且宿瞳离开她后便跑到鹤景霜身边,甚至是躲在她身后,眼神一直在看其他地方,不肯与景容对视。

    鹤景霜看着景容那张像极了自己和白时念女儿的脸,表情呆呆的,像是突然失了魂似的,没好气道:“发什么呆,快过来,我们吃饭去。”

    鹤景霜也拉住宿瞳的手,确实暖呼呼的,像个小暖炉,她用安抚性地口吻说:“阿瞳,别害怕,这小屁孩才初通人性,不懂廉耻道德,你别往心里去,不高兴的时候就表现出来,骂她一顿,至少也给自己出出气。”

    “别像我以前似的,气憋在肚子里,最后爆发出来会失去理智,做出后悔莫及的事。”

    宿瞳脸色泛红地点点头,她羞怯地看了看景容,她还是那副难以置信的呆滞表情,宿瞳暗暗在心里叹气,又慢慢挪到她身边,牵住她的手说:“景容,我们走吧,你、你别难过了。”

    “我只是不太习惯,下次……别再乱说话了,好不好?”

    景容抽了抽鼻子,很委屈,但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轻轻应了:“嗯,曈曈,对不起。”

    “有很多事情,我还不懂,你多教教我,我很听话的。”

    鹤景霜看她们手拉手相顾无言情意自在其中的样子,忽然觉得牙泛酸,便冲过去一手拉着一个,直接将两人隔开:“走啦,我还想知道你们这两年的经历,咱们一边走一边说。”

    “阿瞳,若景容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或者强迫你的事,你别害怕,全部告诉我,我肯定给你好好出气,让这小屁孩长点记性!”

    到了酒楼,十有八/九就没时间再听了,当然要现在解决,到时候得把主场留给长辈呢。

    出门后,宿眉理所当然地已经离开了,鹤景霜想着她刚才那副奇特的表情,心说难怪呢,景容和宿瞳的关系都暧/昧成这样了,当妈的心里肯定很复杂。

    鹤景霜看得清楚,宿瞳肯定很喜欢景容,否则也不会在明明羞得恨不得躲墙角藏起来的时候,还愿意安静坐在景容怀里,被当着友人面啃脖子都没有直接推开她跑掉,分开后,看景容难过的样子居然还回去牵住手安慰她,如果这都不算爱,那就没有别的算了。

    ——换作是鹤景霜自己,她必定要白时念好看,绝对会当场翻脸,就算她真的只是徒弟也一样!

    但是景容却不一样,鹤景霜在心中摇头,她还是小孩心性,说是喜欢,可她的喜欢的份量究竟有多重,还很难说啊。

    宿瞳大概也是这种想法,所以刚才景容开口时才会保持沉默,什么也没说。

    鹤景霜又忍不住掐了景容一把,这口不择言的小屁孩,真该打她一顿!

    若真是喜欢,怎么会在和姐姐斗嘴时,用撒气似的口吻说她们的关系,爱和伴侣,能是跟别人类比的吗?

    不通俗世的怪物也会产生爱恋,可她能理解人类那些纤细又难以言说的暧/昧情愫吗?恐怕要花很长时间了。

    鹤景霜没有立刻带两人赶回去的想法,就是慢悠悠边聊天边赏花看景走过去的。

    起初宿瞳还有些害羞,但后来便回到了过去那种大咧咧的样子,很是兴奋地同鹤景霜说着她们去过的地方,还说一路上景容是怎么大发神威,轻描淡写地灭杀敌人,甚至能唤出红雾吞没山间雪崩,现在的景容实力非凡,早就不是过去的小孩儿了。

    ——但是宿瞳隐去了被景容强行抱着带回窝里双修的事,就算打死她,宿瞳也绝对不想让鹤景霜知道她们其实早就双修过很多次的事,她还要脸呢!

    宿瞳不是讨厌被景容抱着,但是许久不见的友人就在面前,景容还要故意与她亲密,为的是表示自己有人,不需要姐姐,这种小孩闹脾气的行为才真正叫宿瞳难过。

    唉,可她能怎么办呢?被这个天生天养的灵物缠上,是她的幸事,可景容性子太纯真,也会叫她伤心啊。

    景容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姐姐还在生她的气,曈曈心里也还很难过,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她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呀?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鹤景霜有说有笑地,一手牵着一位美人回到了白时念视线内,白时念原本还很淡然地和花时步坐在庭院中赏花,但见到鹤景霜跟左拥右抱似的,眼神立刻就变了。

    花时步敢用自己八百年的修炼生涯打赌,她绝对听到了白时念手里茶杯破裂的声音。

    视线悄悄往下扫,花时步放下杯子,主动向鹤景霜那边走去,不为别的,早点离开这冰块附近,免得像她手里的那杯茶水一样被冻结成冰,那就得不偿失了。

    “阿霜,我的事办完了,不便继续打扰你们,咦,这是景容么?怎的……”修为涨到连她也看不透了?!

    花时步很是惊讶,她到底还是玄剑门掌门,正色道:“景容,你的情况很复杂,需要先与我回宗一趟,叫时念和阿霜随你一起,暂时不能在外游历了。”

    “时步长老,不必着急,景容和阿瞳才来燕宁城,我要先带她们去拾忆楼品尝本地特色,有师尊和我在,大可放心,”鹤景霜笑笑,补充道,“若你不放心,也和我们一起去如何?”

    “为了我家师尊的事,大老远来这一趟也不容易,我们走吧。”

    白时念将杯子收入袖内储物空间,坦然自若地说:“既然阿霜都这么说了,那便走吧。”

    “阿霜想与你们分享喜爱之物,别推辞了。”

    她很是自然地揽住鹤景霜的腰,好让那两个碍眼的女人从鹤景霜身边离开,说话声里带着点只有鹤景霜才能听出的酸味。

    鹤景霜不想在别人面前和白时念太亲密,但这时候也不好推开这小气又爱吃醋的家伙,否则怕是要让她伤心,便只能顺着她了。

    唉,也不知道是谁宠着谁,虽然心里这么抱怨,但鹤景霜却十分主动地往白时念怀里贴,还撒着娇地喊她“师尊”,只这一声,便让白时念的脸色缓和下来。

    落后半步的花时步啧啧称奇,果然不管看到多少次,她都会觉得白时念真是情根深种,为“爱情”两个字,已经完全变得不像自己了。

    明明是冷淡如霜的人,却也会为心上人和他人的亲密轻易变了脸,也会为心上人的回眸立刻心情回转,顾盼生辉,眼中带笑,“情”这一字,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但,也多少让她有些羡慕。

    花时步脸上微笑不变,脑海中思绪却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散开,她知道自己大概也曾有过,只是被她放弃,被她遗忘了。

    由谎言开始的情意,终究只会是虚假的,何况那还是被两个人共同编织出的谎言,不过互相利用而已,连究竟过了多少年都不记得,何必还要在意不堪回首的过去。

    情,并非必需,忘了便忘了吧。

    到拾忆楼,掌柜立刻便讨好地过来,将一行人迎到楼上,进入到包间中,不需额外点单,里面已经备好最丰盛的百花宴,只是都被琉璃罩住,未曾泄出香味罢了。

    装在琉璃瓶中含苞待放的花朵在客人们入座后,便缓缓绽开,瓶中有异香流出,晶莹的花茶水从瓶口流出,聚成一线,汇到各人面前的琉璃杯中。每个人的杯中都乘着一朵颜色各异的小花,慢慢浮于水面之上,看着颇有一番趣味。

    花时步是几人中最有趣味品鉴的,她轻轻抿着,细尝味道,景容却是牛嚼牡丹地一口喝完,宿瞳从小到大不知享受过多少,并不觉得意外,她正像年长的姐姐一样又给景容斟满,另一边的白时念和鹤景霜更是无趣,叫花时步都不想再装模作样了。

    花时步左看看右看看,在心中唉声叹气,刚才没有发现,她竟然插入到两对有情人之中了,这顿饭恐怕要食不知味,浪费厨师一片心血。

    不过说实在的,在场五个人,有四个都算玄剑门弟子,没有这种观赏趣味的闲情逸致,态度一个比一个无所谓,脸上都写满了对桌上吃食的冷漠,本就不会欣赏它们。

    饭局上也有亲疏远近,白时念不爱言语,只是温柔看着鹤景霜,时不时给她喂食,而花时步眼观鼻,鼻观心地吃着百花宴上各种奇特花食,默默听着三个性子活泼的晚辈聊天。

    玄剑门掌门在心中默默想着,以后还得多收点性格活泼的弟子才好,还有新入门的那批弟子,回宗后就给他们多指派些磨人的任务,叫他们务必不可能养出白时念那般的冷漠性子,否则以后宗门开宴,所有人鸦雀无声,那就不热闹了。

    他们仰赖的时念长老可是打算昭告天下,办一场最盛大不过的结契大典,当然要热热闹闹才好。

    哦对了,还得去魔域通知其他同门一声,抽个两天时间不会有多大妨碍,不能让天下人看低他们玄剑门,堂堂正道魁首,怎可能只有两个渡劫长老。

    花时步知道白时念不会在乎名声和外人眼光,但她是掌门,她得在意,所以也只能代替正主操心考虑这些麻烦事了。

    可花时步分心想着想着,忽然回神却发现,周围人都没了,只剩她一个坐在全室绯红,与大婚现场差不多的卧房里。

    花时步大惊,手指微动,召出剑意想破开这处幻境,从耳后传来一声轻叹:“花郎,你醉了。”

    花时步回首,看到穿着一身红嫁衣的陌生女子,神情恍惚,凝出的剑意竟不知不觉间散了。

    “你……”

    ……

    “时步长老竟然喝醉了,她才喝一口诶,难不成她是一杯倒?”鹤景霜很是好笑地看着已经趴在桌上不省人事的花时步,若不是白时念挡在她们中间,她都想去戳戳花时步的脸了。

    白时念有些幽怨地握住鹤景霜的手:“阿霜,她并非喝醉,而是离魂了,渡劫修士不可能喝醉。”你别这么盯着她看!

    “哦,本来我还想将这花酿打包带回家灌醉你,看来没有必要。”鹤景霜很是可惜,没有再将注意力放在花时步身上。

    “阿瞳,你不用这么惊讶,哈哈,这是有原因的,别担心,”鹤景霜向对面的宿瞳解释,“这是你母亲宿眉做的,她和时步长老有旧,现在是叙旧去了,我们继续吃我们的。”

    “等吃完,我就先带景容回去,确实是有事想求她办,挺急的。”

    宿瞳本来还想问什么,听到这话,立刻侧头看着景容,她张了张口,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想要一起去的话。

    “景容,你先和阿霜回去吧,不用担心我,正巧我也要巩固修为,好为晋升准备,应该会闭关一段时间,等出关了,就去玄剑门找你,可好?”

    “哦……”景容心里更加闷闷不乐了,她们都这样,总是用闭关的借口扔下她,真是可恶。

    可是,她现在只想和曈曈一起的。

    过去真相,恢复记忆

    才走出燕宁城, 景容就一步三回头,鹤景霜看她那模样不由失笑:“景容,你竟然如此不舍么?”

    景容垂着脑袋没说话, 白时念这时候也分出些许注意力给她, 淡淡道:“可带她回宗,宿眉不会反对。”

    景容抽抽鼻子, 有点委屈地说:“她说要闭关,叫我自己回去。”

    “姐姐, 她应该也喜欢我, 我能感觉到的……”所以不是我一厢情愿。

    鹤景霜摸摸她的脑袋,忽然问道:“你有多喜欢她,和我相比又如何?”

    “不一样!你是姐姐……我又不会和你双修……”

    “宿瞳知道么,你可曾亲口告诉她?”鹤景霜含笑看她,这孩子长大后比她还高一点,现在却是低着头很委屈的样子,心智还是孩子啊。

    景容被问住了, 她嗫嚅道:“我们都能感觉到彼此的心情, 她肯定知道。”

    “人类是很弱小的生物,我们的感觉很容易出错,所以总是会怀疑, 需要反复确认,越是重要的人, 越需要听到她亲口说出的爱意,你看我和白时念,明明是曾经分享过彼此一切的半身, 不也还是白白蹉跎这些年,到现在才终于和好吗?”

    一旁的白时念眸光黯淡, 她从前就是这样,以为阿霜知道她的心意,所以做了许多让她讨厌的事。

    幸好,她还有挽回的机会,万幸,阿霜愿意原谅她曾经的做法。

    “人类的感情不是永恒不变的,而且我们还会受到外物影响,质疑自己的感情,”鹤景霜想了想,弯着眼睛故意说,“像白时念这样心志坚定的剑修,也会因为魔气影响生出心魔,又数次失控,做出令自己后悔欲死的事呢。”

    “所以景容,若你真想和宿瞳成为道侣,那可要做好受伤的心理准备,爱情可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美好哦。”

    景容很娇气地哼了一声:“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以前跟我说,最后悔的事就是爱上白时念,还说如果自己能换一个穿越的身份,绝对不会再跟她牵扯不清。”

    “但你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很明显就是高兴的,其实你早就……唔!”

    景容话还没说完,鹤景霜就用力捂住她的嘴,涨红了脸警告她:“小屁孩,别瞎说不该说的东西,闭嘴!”

    “还有你,笑什么笑,以为自己做的很好是吧,我还没有跟你计较之前装师尊骗我的事呢!不准笑!”

    白时念抬手掩去脸上越发深的笑意,知道不在小孩面前让自家宝贝丢脸,果断认错:“是,都是我不好,好徒儿,你就原谅我吧,我愿做任何事弥补。”

    “哼,你一点诚意都没有,不管你了!”鹤景霜对白时念做了个鬼脸,拉着景容疾驰加速,在茫茫云海间划出一道十分明显的轨迹,白时念弯了弯眼睛,也陪着追了过去,一直坠在她身后,目光缱绻地看着她的背影。

    可惜啊,花时步的法子确实能解决她的问题,但阿霜绝对不会同意,只能用阿霜说的办法,一日日慢慢来了。

    花时步的办法,便是某些邪修炼制傀儡时会用到的一种邪术,可以绕过本人意志彻底控制一个人的身体,虽说白时念已是渡劫,可若是她放开防备,任由鹤景霜动作,也是可以成功的。

    只要让鹤景霜掌握白时念身体的控制权,就算她真的再失控,鹤景霜也能随心所欲地控制她,令行禁止,即便白时念修为再高,也还是解不脱,哪怕真的失控了,也伤不了她。

    白时念自然是乐意的,她恨不得当鹤景霜的奴隶,好弥补过去自得意满把爱人当做剑灵,半强迫地要鹤景霜叫她“主人”的错,她绝不会有任何反抗,可白时念也知道,若她真的做了,她的阿霜必定会生气,不是轻易能哄好的了。

    一个人与人平等,不需要战斗与修炼也能活得很好的世界么……白时念想着那个所谓的现代社会,抿着唇想,既然阿霜能穿越来这个世界,那么她应该也能想法子带阿霜回去才是。

    白时念很清楚,即便鹤景霜在这里生活了几百年,可在她心里,残酷的修仙世界永远没有曾经的故乡好,而且白时念也觉得,记忆中的现代社会更适合她的宝贝生活,不必勉强,可以活得更放松。

    若魔域真是已经陨落的仙界,那从前仙界内的修士们又去了哪儿?一场天灾不会波及所有人,总会有那么几个找到自保办法,白时念猜测,他们极有可能是去了其他世界,她也可以尝试着破开空间。

    总归她岁数还有千年,慢慢尝试吧。

    在路上,鹤景霜和景容说清了待会儿要她做的事,表示只要控制住唐峥旭体内的戾气,让她能平稳地分离出自己的记忆即可,不必管唐峥旭的死活,反正一个死了,还有一个独立的分身在。

    在不闹别扭的时候,景容在鹤景霜面前总是很听话,并不会要求别的什么,这反倒让鹤景霜觉得自己像是在欺压小朋友。

    她和白时念商量了一下,觉得景容修为增长太快,心性还是没有多少成长,需要让景容在更复杂的环境历练。左看右看,还是多宝楼的宿家合适,只能再给她张罗点资源存好,之后让宿瞳带她发展事业,也能顺便解决她们的感情问题。

    至于花时步担心的问题,鹤景霜认为,这些年已经足够证明景容没有杀心,并非残暴的异族,应该可以放心才对。

    白时念没有意见,未来恐怕很长一段时间,花时步都会留在多宝楼,她若担心便让她监视,有两位渡劫在,还有多宝楼镇压,即便景容发狂,也闹不出太大乱子。

    鹤景霜和白时念的谈话没有瞒着景容,后者想着自己可以正大光明与宿瞳每日待在一起,便欣喜地答应了。如此纯真的反应让鹤景霜更是无奈,觉得自己从前太忽视景容,没有养好小孩,心中有些愧疚。

    回到玄剑门后,为保证万无一失,白时念去找自己的两个分身,好让她们为鹤景霜护法,她们不会被魔气影响,比白时念自己更可靠。

    而鹤景霜则像个马上要把自家孩子寄养到别人家里的老妈子,整理了许多可能派得上用场的灵石法宝给景容,尽管景容现在的实力换作修士,已经超过鹤景霜,至少也有合体期了。

    景容却还是很没心没肺,她回宗后化作从前的十几岁少女模样,在各个峰头串门玩儿,虽然很长时间没和过去的师兄师姐们见了,但她一点也不见外,一如过去,好似时光没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看她无忧无虑的样子,鹤景霜心里的那点担忧也莫名消失了,担心景容干什么,能伤到景容的人在世上屈指可数,她真是瞎操心。

    没过几日,三个白时念便齐聚白霜峰,她们三个围在鹤景霜身边,只有本体眼眸是赤色,鹤景霜只能靠穿着区分她们究竟是谁,至于景容,则躲在鹤景霜身后,不太敢直面三个白时念的威势,她到现在都还有些怕白时念。

    一切准备就绪,心魔解开封住唐峥旭的冰块,他的外貌不变,但气息比从前平和许多,已经可以和平交流了。

    鹤景霜问他:“唐峥旭,最后叫你一声时峥师兄,被逐出师门后,你究竟去做了什么,为何要制造血生境这种邪异的秘地,你不是会做出坑杀众人只为私欲的邪修。”

    被白时念凝出的灵力锁捆得结结实实,唐峥旭也不挣扎,他略微抬头看着鹤景霜,忽然轻声笑了:“阿霜,看来你已想起一些事情,却还是有许多不知。”

    “让我猜猜,是从你留给景容的那颗珠子里知道的吧,当初你们给她取名为‘容’时,可曾想到过,她未来的命运就要由你们决定了。”

    “无人可以决定她的未来,那孩子已经自由了,我带她出来时便承诺她,只要不为祸人间,我不会管她。”

    躲在鹤景霜身后的景容闻声钻出脑袋,对唐峥旭做了一个鬼脸:“略,就是这样,我才不会被你挑拨离间呢!”

    唐峥旭眯着眼睛,没有被挑衅的怒意,只是看着她笑,景容被她笑得发毛,又躲到鹤景霜身后去了。

    “我曾想留你一条生路,可惜终究是时日不足,或是天道注定,此世只能有一个血灵,其他人做再多功夫,也都是白费,景霜,等你恢复记忆,便带她去吧,未曾长大的孩子可担不了重责。”

    鹤景霜皱眉,白时念心意微动,又让唐峥旭昏过去了。

    “他这话说的,好像我们要牺牲景容拯救世界一样。”

    景容听了又钻出脑袋,瞪大眼睛看鹤景霜:“姐姐,你说什么?”

    鹤景霜拍拍她的脑袋顶,景容在玄剑门只肯化成少女面貌,这时候撒娇也显得娇憨,不会让人觉得奇怪:“你放心,要牺牲小孩拯救的世界,也没有拯救的必要,再者说,世界还远远没有到这种地步。”

    “阿念,我们这就开始吧,我倒要看看唐峥旭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景容,你为我护法,若是有怨念或是血雾影响,记得帮我处理。”

    她们都应了,鹤景霜面色严肃,盘腿坐在倒在地上的唐峥旭跟前,她伸手放在唐峥旭头顶,闭着眼开始搜魂,并非邪修那种残害凡人的手段,而是稍微柔和些,若非唐峥旭这身体修为才元婴,又被冻了许久,鹤景霜恐怕没那么进入他的紫府。

    刚一进去,鹤景霜就吓了一跳,在外面她看别人体内的魔气都只有一团,没想到进来后才发现,唐峥旭紫府中封存的魔气多得惊人,比白时念和心魔体内加起来还多,看着像是只能用整个紫府封存,若不是鹤景霜已经掌握自身神通,怕是也会被立刻侵染。

    于是鹤景霜越发小心谨慎起来,她小心翼翼地避过那些魔气,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找到魔气之外的事物,可鹤景霜发现的却并非唐峥旭的魂体,而是她自己的!

    半透明的魂体闭着眼睛,像是已经快要散了,而且里面还弥散着血生境内才有的血雾,最重要的是,魂体被薄薄一层紫光笼罩着。

    鹤景霜很是吃了一惊,她认得,这是唐峥旭的剑意,恐怕唐峥旭被冻起来的这些时日已经把魂力都散在剑意里,强行搜是搜不出什么东西。

    可就算不搜,这些魂力也迟早会因为周围魔气侵蚀而消耗殆尽,相当于唐峥旭自愿用命保住她的魂体,这叫鹤景霜如何不惊讶,他们从前关系不错是事实,可也没有到这种地步,看来是为了那件宁愿作恶人间也要干的事。

    大概是因为感知到鹤景霜的气息,紫光霎时大亮,笼罩区域大开,将鹤景霜的那股神识也囊括在内,将外面的魔气彻底驱逐开。随后,那道即将消散的魂体缓缓睁开眼睛,鹤景霜和她对视,她的眼睛竟然也和外面的白时念一样,是入了魔的通红!

    “时念不在,我们可以好生交流了。”泛着紫光的唐峥旭也出现了,他的魂体比“鹤景霜”还要浅淡,估计这一次说完,就要消散,无力继续了。

    鹤景霜看他们的样子,也凝出一个身着玄衣的小人,坐在两人对面,严肃问道:“你们想做什么,为何要瞒着白时念?有什么是她不能听的。”

    “若她看到我这样子,还能保持理智,听我说完打算吗?”

    鹤景霜哑然,答案不言自明,若是白时念看到她也入魔,怕不是立刻就会崩溃,因为只有一种可能,当初的“闻霜”是因她入魔的。

    要有多心碎才会变成这般模样,白时念再清楚不过了。

    “那就不管她,先告诉我你们想做什么,我之前已经去过你们制造出的那个血生境,知道你们其实是合作关系,而且你还是自愿跟着他走的。”

    闻霜摇头:“并非自愿,只是后来改变主意,愿意和他合作而已。”

    唐峥旭笑了:“别说的像是我在强迫,阿霜,是你主动放弃时念,想抓紧回家的那一丝希望罢了,这与我又有何关系。”

    鹤景霜睁大眼睛,思绪大乱,回家?回从前的现代社会?

    如果有能回去的办法,她当然会想尽办法做到,只是白时念……鹤景霜眉头紧锁地问:“我不会信他的话,你来说吧,或者直接与我融合,有景容在,你体内的那些血雾影响不到我。”

    “你没有当剑灵的记忆,被白时念当成徒弟养大,也一样爱上她了?”闻霜不作答,只是忽然间问道。

    “是又如何,换做是你,难道你不会?”

    闻霜自嘲一笑,摇摇头:“我们本就是一人,我明白的,可正因为明白,所以才越发无法释然。”

    “我明知她不知我所在,被她攻击也怨不得她,也知道在她心里,失去的那部分神魂已经消散,她只能抓紧还剩下的那些,哪怕只是当师徒,也要牢牢看在身边。可我,我被她放弃了,是故,我无法释然。”

    她脸上流下两行血泪,话里的怨气让鹤景霜背后发凉。

    “我无法怪她,却也忍不住想恨她,我恨她,但做不到报复她,最后只能一逃再逃,只要能逃出这个世界,就不必再让自己备受煎熬了,不是么?”

    “死亡,无法平复我的怨气,所以我想此生与她永不复见,我已经彻底厌弃这个世界,再也不想忍下去了。这时候发现可能离开的方法,是你,你应该也会和我一样,无论做怎样的恶事,也心甘情愿吧。”

    话音落下,那快要消散的魂体瞬息间便融入到鹤景霜体内,鹤景霜面色突变,唐峥旭残存的那点魂体看着她的样子大笑,他最后只做了一件事,使紫府内雷光大作,竟是要自爆的样子,鹤景霜暂无时间观察自己情况,连忙退出去。

    “阿念,冻住这里!”

    所幸白时念动作极快,剑意凛然一动,凛冽剑意将此处彻底封禁,唐峥旭自爆的余波没有传出去,只震碎了白时念凝出的那层层冰霜,自爆威力只局限在三个白时念站立的方寸之间。

    鹤景霜喊出那一声后,便一直捂着眼睛,身体颤抖不止,白时念急切地靠过去,却被喝止:“别过来!”

    “不准过来,你们三个都出去……就让景容待在这,师尊,带她们都出去。”鹤景霜感觉识海像是被撕裂般地疼,她露出的小半截下巴已经被汗浸透,三个白时念谁也不想现在走,最后还是本体发话,咬着牙带两个分神出去了。

    景容看出鹤景霜的灵魂情况很是糟糕,面色严肃地在附近布下浓浓血雾,不让任何人有靠近的机会,连同白时念在内,谁也不能来打扰她们。

    “景容,拜托你了,从前的我早就入魔,心里怨愤难消,不能让白时念靠近。”知道白时念已经离开,鹤景霜终于移开手,此时她的脸看上去颇为惊悚,两只眼睛都红透了,可一边脸是无奈,另一边脸则是无声哀嚎哭泣的样子。

    鹤景霜捂住另外半边脸,无奈苦笑:“若她靠得太近,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她心中的恨意,已经远远压过对白时念的爱了。”

    景容深吸一口气,她的身形在茫茫血雾中拉长变大,逐渐化作本体姿态:“姐姐,你过来一些,不要反抗,放心,我能解决它们。”

    “这点怨气,还远远称不上多。”

    “莫非在宿瞳眼中,你一直都是这副模样?”鹤景霜竟然还能分出心神问这个问题,看样子是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情况。

    “后来她掌握天赋,就不是了。”不过她情绪剧烈变化的时候,还是会控制不住,这句话,景容没有说出来。

    她一口吞没了鹤景霜盘坐的位置。

    被巨物压顶,鹤景霜闭上眼睛,全身心放松,还没有其他感觉,便有种奇特的下坠感,像是有人拉着她不停往下,一直往下掉……

    “!”

    鹤景霜忽然惊醒,可入目的却只有一片黑暗,她试着活动身体,果然没有任何反应,她冷眼看着,知道自己又陷入了过去的回忆。

    刚穿越来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吗?除了黑暗,什么也没有,在漫长的时间里,好像连自己的存在也要被忘记了。

    鹤景霜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她没有放任自己被黑暗吞没,她渐渐回忆起过去的事。

    可在记忆中,最让她印象深刻的事,并不是过去几百年和白时念的相处,而是那短短十年的,被闻霜剑尊当成最宠爱的弟子教养的事。

    或许是因为白时念什么都给她了,所以鹤景霜才会格外在乎白时念很偶尔才会流露出的悲伤,那时她真的很喜欢白时念,喜欢到愿意为了师尊做任何事,可是鹤景霜知道,她永远无法真正帮到师尊,她年纪太小了,修为太低了,除了认真修炼,听师尊的话,她什么也做不到。

    那种无力感,还有和白时念的天差地别,让鹤景霜不敢喜欢她,逼迫鹤景霜放弃自己的暗恋,只认真地当白时念的徒弟,好好收敛心思的话,她就还能对白时念撒撒娇,还能被白时念温柔地抚摸脑袋,看师尊温柔地对她笑……

    对在这个世界一无所有的鹤景霜来说,只要这样就足够了。

    被白时念教养的那十多年,是鹤景霜此生,包括前世,活得最轻松最快活的一段时间,就算偶有难过,也影响不到她,而且宗门所有人都对她很好,因为她是除了景云外最小的那个,大家都宠着她。

    掌门长老时步最喜欢逗她玩,总是第一个让她看自己写出的话本子,是因为偏爱她;师兄师姐们最宝贝的剑老喜欢往她身上飞,他们也只是冷着脸不说话,就算宝贵的锻剑因此失败,也不会迁怒她,最多用幽怨的眼神看她;其实近几十年入门的那些师兄师姐,并不知道她的身份,他们没有帮忙骗她。

    鹤景霜非常喜欢玄剑门,也很珍惜这里的大家,能在这里生活十多年,成为玄剑门的弟子,被白时念养大,被身边人宠爱,她真的很幸福,那点因为发现师尊心事的酸楚更让鹤景霜珍惜仅有的生活,这时的她无忧无虑,心思纯净,没有任何欲求。

    鹤景霜最想要的是白时念的宠爱,而白时念早已经给她了。

    只是现在她知道了,原来在她十分幸福地在玄剑门生活时,另一个自己过得煎熬又痛苦,怨念郁结于心,难以消退,一切都让她无法释然,深深折磨着她。

    阿霜,我要你,我爱你

    鹤景霜的回忆说长不长, 说短不短,她从过去回忆中回过神来,发现黑暗逐渐消退, 又重新来了一遍与年轻时白时念相识相谈的过程。

    这个时候, 鹤景霜已经能冷静地看待过去,从前的她心怀愤懑和怨念, 所以完全没有注意到,其实白时念比她表现出来的还要更爱她。

    她日夜被白时念抱在怀里安抚, 抚摸着她的手指动作显得那么温柔, 触感那么明显,对她说话的声音那么轻柔。原来白时念那时从未将她收入剑鞘,这个剑痴直接将剑抱在怀里,丝毫不顾自己可能被割伤。

    所以,后来她被白时念放回剑鞘了,才会格外寂寞,格外孤单。

    她每天都被白时念的灵力温养, 纯粹的冰灵力一点也不会让她觉得冷, 是一种清清凉凉的温柔,没有半点攻击性,恰似白时念对她的包容。原来白时念从这个时候开始, 就已经对她收敛尖锐的本性,只在她面前表现出温柔体贴的一面了。

    所以, 后来她被唐峥旭困在体内,直面白时念冰冷刺骨,带着无穷杀意的攻击时, 会如此难过,如此崩溃。

    修仙世界太大, 一人一剑的旅途漫长又孤独,彼时还没有失望的她对白时念碎碎念过很多自己的事,她的喜好、她的兴趣、她想在修仙世界做的事……原来白时念每一项都记得很清楚,失忆前满足过她,失忆后也重新带她体验过。

    所以,后来她知道其实白时念不在乎她的心情,忽视她的想法,自顾自安排好一切时,会那么生气,那么失望。

    鹤景霜默默想着,这个时候的白时念一定是爱着她的,不是对剑的爱,是对她的爱,毕竟谁会想知道剑灵的过去,谁会在乎一柄剑的喜好兴趣,再怎么喜欢剑的剑痴都不会做这种蠢事,何况白时念并不是很有探索欲的人。

    可这时候她的心已经被怨念和愤懑占满了,她满心只想着“主人”和“剑灵”,忽视了太多白时念无言的付出和包容。

    鹤景霜忽然觉得好难过,她们原本可以更更早点知道彼此心意,就不会有后来的崩溃和厌恶,她们早就该是一对恩爱伴侣了。

    海边她说那些话的时候,白时念在想什么?

    将她放在剑鞘中,独自一人回宗门的白时念又在想什么?

    白时念宁死也不肯用她战斗的时候,她究竟在想什么呢?

    鹤景霜很想去问她,尽管这些过去的事已经成为回忆,就算知道也改不了什么。

    可是她很想知道白时念的想法,想知道这个闷葫芦究竟是怎样看她的,她究竟,为什么会喜欢她啊。

    回忆还在继续,鹤景霜的心神全部集中在白时念身上,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她从来只在乎白时念一个人。即便白时念让她能从剑里显形,她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了,她也还是只关注白时念啊。

    鹤景霜大概知道这个时间的自己在迁怒白时念,所以对她总是没有好脸色,就算是关心,也不肯让白时念知道。

    如果她能再对白时念坦诚一点就好了,鹤景霜在这次回忆中后悔过许多次,白时念都能因为她的厌恶而崩溃入魔了,为什么她就是不肯让白时念知道,其实她很喜欢她呢?

    为什么一定要在白时念又受重伤,甚至差一点身死之后,她才愿意对白时念揭露内心,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错误,早就不该继续下去了。

    看着自己将记录了过去的留影珠留在血生境,鹤景霜知道,自己大概是想告别过去,决定对白时念坦率一些,她不愿再看到白时念受伤,而她却无能为力了。

    所以她改了对白时念的称呼,白时念第一次听到她叫“阿念”的时候,眼里的欣喜都要跳出来了,脸上还泛着红,她怎么那么开心啊,真是傻乎乎的,好笨。

    鹤景霜看着过去还很青涩的白时念,决定出去后用这件事笑话她,原来曾经无所不能的师尊也有这么羞涩的时候。

    真是的,露出这么可爱的表情,她不是会忍不住吗?

    所以理所当然的,她拽着白时念的衣领,主动吻了过去,她也没有经验,还差点撞到白时念的鼻子。

    鹤景霜完全能感知到自己那时的心情,真的好丢人,所以羞恼过头把锅都推给白时念,抱怨这个笨蛋不好好配合,以后别想再要她主动。

    那时她们都很青涩,都是彼此的初恋啊。

    因为是初恋,所以才会在不知不觉中产生那么多微小却真实存在的矛盾,因此产生的不满藏在心底,逐渐累积,终于在最后突然间爆发。

    多少年呢,白时念和她相识相遇相恋五百多年,五百年的矛盾在一夕之间全部爆发,难怪她会口不择言说出“再也不要你管”的话。

    鹤景霜感受着心里涌出的委屈和难过,却忍不住想着,白时念这时候在想什么啊。

    那个笨蛋应该也和她一样吧,既委屈又难过,可是疼爱她已经成了白时念的本能,就算被痛骂,也只会反省自己吧。

    鹤景霜想着,变得更难过了。

    应该是她要回去道歉的,她说的太过了,她不该把气撒在白时念身上,不能仗着白时念的宠爱,一次次伤害她。

    白时念隐瞒她,骗她玄剑门秘法如此,还自顾自想决定她们都未来,这当然有错,可是她的反应太激烈了,她的性格不是这样的。

    魔气?大概又是魔气的影响。

    在这个残酷的修仙世界,纵使人类有再高的修为,也还是会被看不见摸不着的死物影响,就连情绪也难以控制,鹤景霜想,她果然不喜欢这个世界。

    这种厌恶感从始至终,一直没有消失,在此刻,跨越几十年,两个时间点的鹤景霜都发自内心地讨厌起这个世界。

    如果这时候唐峥旭出现,说起能让她回到自己的世界,鹤景霜知道,她说不定真的会动摇。

    后面发生的一切就像鹤景霜想的那样,已经被逐出师门的唐峥旭不知从哪里又冒出来,她很警惕,并不想和唐峥旭沟通,却被打昏带走,再清醒过来,便被关在了空无一人的黑暗洞窟中。

    唐峥旭只是对她说:“闻霜,我已知道你来自其他世界,若我能让你回去,你可愿意?”

    她回答:“我不信你,你已经变了,不再是以前的时峥师兄。”

    “残害同门者,再无信用可言。”

    黑暗中,没有修为的鹤景霜看不到唐峥旭的神情,但她能感觉到刺人的危险。

    唐峥旭笑出一声气音,他若无其事地摸摸鹤景霜的脑袋,闻声道:“没关系,阿霜,我可以一直等你的答案。”

    “不过,不要试图联系时念哦,你是大孩子,要负责照顾弟弟妹妹们,知道吗?”

    然后鹤景霜惊恐地听到许多忽然出现的呼吸声,至少有二十多个昏迷中的孩子,他们都是唐峥旭拿来威胁她的人质。

    原来不是她跟着唐峥旭离开,她是被威胁的,白时念被唐峥旭骗了!

    鹤景霜气得想再砍唐峥旭几剑,刚才就不该让他轻松自爆,幸好她们手上还有一个唐峥旭的分身活着,绝对不能让他好过!

    管他有什么隐情,敢让她老婆难过,都该去死!

    在后面的事,就像宿瞳对鹤景霜说过的那样,她安抚好这些孩子的情绪,尝试着想逃走,最后却被一个个带出去,又昏迷不醒地被扔回来,她知道这是唐峥旭在向自己施以精神压力,而且他真的成功了。

    鹤景霜能感觉到,这时候的自己心里充满了负面情绪:明明白时念是她的恋人,为什么到现在还是没有找到她,如果她还是剑灵,白时念一定能立刻知道她的位置。

    为什么白时念不来,为什么她要自以为是地做这些事,明明她们根本不需要。

    终于到只剩最后一个小女孩的时候,她终于动了。

    她是这么说的:“阿瞳,再过不久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你守好大家,不要担心。”

    “相信我,来救我们的人很厉害,比那个绑架我们的坏蛋厉害很多,她一定可以救出我们。”

    鹤景霜知道,她在用自己当诱饵,有她吸引唐峥旭的注意,他就不会在意这些孩子们了,至于通讯,只要她遇到生命危险,白时念一定能感觉到她,这个恋爱笨蛋绝对会以最快的速度赶来。

    从一开始,唐峥旭的目标就是她,她怎能让这些无辜的孩童遭受牵连。

    她站在充斥着红雾的祭坛前,面无表情地问道:“唐峥旭,你想要我做什么,说吧,放了那些孩子。”

    “闻霜,你并非此世之人,无根无源,是最合适成为血灵的人选,那些极有天赋的孩童乃父母胎生,即便我想,也无能为力啊。”

    “血灵?什么东西,”她心里一跳,皱着眉又问,“你究竟在图谋什么,被逐出师门后连剑修都不当了,弄这些邪术,你是彻底放弃飞升可能了么。”

    “呵呵,飞升啊,你可知那所谓的魔域就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仙界,你知道那些所谓的仙人将仙界战得破烂不堪后,竟抛下我们的世界,全部逃走了吗?”

    唐峥旭大笑的模样真是让人毛骨悚然,他转头看过来,那双赤红的眼睛让鹤景霜心惊,原来这人早就走火入魔,所做的事都是在清醒地发疯。

    “你说我是残害同门的背叛者,可那些自诩正道的剑修却丝毫不在意世界之难,只知道拿走遗迹中的材料资源,我不过让他们和他们渴求的天材地宝一同被妖魔掩埋,怎么能叫我残害同门,又不是我杀的他们。”

    “原来是这样,难怪长云长老只是将你逐出师门,并非让你葬身断剑崖下,他大概以为你是一时魔怔,所以才让小灵境内生出无数妖魔,这些因你而生的妖魔不会伤害你,却会伤害与你同行的队友。”

    “呵,断剑崖,”唐峥旭嗤笑,挑衅地质问,“你真以为玄剑门对弟子有多少情谊?”

    “哦我记起来了,从前白时念也在锻剑时发狂过对不对,你不是和她一起被扔到下面自生自灭了么,那时你就该知道,这满门剑修,个个都是冷心冷情,只在乎自己的剑和规矩的狂人。”

    “维护那些所谓的规矩,也不过是为自身利益,世道不乱,他们才好收集材料锻剑,才好像你们那样,装作富家子弟出门,故意吸引歹人上门,大发横财。”

    “什么正道魁首,全是伪君子。”

    “那与我有什么关系,”鹤景霜听到自己说出无比冷漠的话,“我是一柄被人使用的灵剑,为何要在乎所谓正义,外人死活与我何干,就算这个世界变成魔域那样的绝地,凡人全部被妖魔咬死,修士皆被魔气感染,因而自相残杀,那也是他们该的。”

    “若魔气蔓延到天衍世界,你以为白时念能够幸免?!”唐峥旭死死掐住她的脖子,眼里红光大作,看着极为可怖。

    “你这个外来者,既然受了白时念多年宠爱,如今也合该拿自己的命换她平安!”

    “给我进去!”

    她被暴怒的唐峥旭扔到了充斥着红雾的祭坛中。

    鹤景霜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红雾一点点啃噬,一点点入侵,没有任何阻拦办法,这时候她甚至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血生境吞人时的画面。

    浓重的红雾裹住被幻境所困的羔羊,只是片刻就会散开,红雾散去后,只剩下一把散乱得连血丝都不剩的雪白骨头架子,它们落在深红的地面上,像是落入流沙那样被彻底吞噬,丝毫不剩。

    那画面太恐怖了,太惊悚了,比任何邪修的献祭现场还要让人生惧,她想要挣扎,却被更深更浓的红雾紧紧包裹住,没人能救她。

    那些红雾已经入侵到她身体中,没有放过她的任何一丝肌理,要将她一点点消化,从皮肤到肌肉,从经脉到丹田,这过程甚至是同时的,等到侵入整个身体,就要到紫府,将她的灵魂吞吃殆尽了。

    可是等等,红雾发现了这具身体的奇特之处,那些肌肉组织并非单纯的肉身,所谓的经脉和丹田还带着别人的气息。最重要的是,遍布全身的,那些最细小的毛细血管中流淌的,好像不是真正的血液,而是一种类似鲜血,却比鲜血更珍贵,更让红雾感觉亲近的……竟然是它的同类!

    那些红雾疯了似的涌入到她紫府内,想带走她的灵魂,这是它们的同类,被人关在这副孱弱的身体里,一定要带走她,不能让带着邪念的外人控制她。

    刚好就是这时,整座山被带着极寒之气的磅礴剑意整个削平,这处从未见过阳光的山洞终于被太阳照射,还没有成长起来的血雾被太阳一晒,越发汹涌翻滚起来,如此凛冽的杀意,危险,危险,快逃!

    要带着她一起逃!

    可是已经快要来不及了,血雾卷起紫府中一部分魂体,仓皇潜入地底深处,其他事都无关紧要,绝对不能让敌人找到它们!

    就这样,将她当做同类的血雾卷着她藏到地底深处,藏到了连渡劫神识都无法探查到的地方,意识不清的她被红雾裹住,被红雾中至今仍未消散的怨念恨意侵染,甚至一度忘了对白时念的爱,只记得对她的厌恶,只记得对这世界的厌恶。

    她也只剩下被憎恨怒气驱使的本能了。

    外面的战斗持续了好久,终于停下,她感觉到外面还有一股冲天怨气,便小心翼翼驱使着一缕红雾向上探去,但怨气已经吸引不了她,她只能看到一个沙哑地叫着“阿霜”的深色背影,只能注意到这个背影身上落下的赤红血液,还有无色的,悔恨至极的泪水。

    阿霜?她才是阿霜,她在这里……被她驱使着的红雾冲了过去,可是好痛,这个人身上带着寒冷的尖刺,刺得她哪里都好痛,灵魂都要碎了。

    喂,别走,别抛下她,别扔下她一个……

    可是她又被扔下了,她又被扔在孤独的黑暗里,没有人能和她交流,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她又变成孤独一个人。

    这个时候,血雾发现了这附近的地下还藏着一个受重伤的灵魂,血雾将他带到地下去,她不想再变成一个人了。

    鹤景霜几乎要被心里的那股怨气和恨意裹挟了,她的心也好痛,真的快要碎了,原来白时念的剑意那么冷,那么凶,原来被白时念抛弃的感觉是如此绝望,如此让人愤恨。

    不是她的错,她只是不知道。鹤景霜内心挣扎着,她在用这句话说服自己,可是还有另一个声音在说。

    不知道也是错,没有寻找就是错。

    为何要责怪自己,不在意她的心情,自顾自安排好一切,本就是白时念的错!

    不是的,她在乎,白时念很在意她,只是因为她太笨拙了,从来不会表达自己。

    鹤景霜捂着发烫的眼睛,挣扎着要从赤红的泥沼中爬出来,她要去找白时念,她的爱人一直很爱她,她只是从来不知道表达,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

    白时念那个笨蛋,她看不见了,快点来找她啊!

    “景容,你放开她,让我来。”

    “阿霜在呼唤我,现在,她需要的是我。”

    听到最熟悉最喜欢的清冷声音,鹤景霜一瞬间卸了力,她终于放心地倒了下来,她被一个带着冷香的怀抱拥住了。

    鹤景霜揪住白时念胸前的衣服,眼泪控制不住地淌了下来:“不是你的错,过去的事不是你的错。”

    “我都知道了,知道了……”

    白时念看她无神淌着泪的双眼,面色大变:“景容,你出去,我要带阿霜闭关,出问题了!”

    不等还没有变回人形的景容回应,白时念便带着鹤景霜消失在房间里,进入到竹屋隐藏的密室空间中,她的两个分神一个将景容送出门外,一个开始布置结界禁制,以防任何人打扰。

    两个分神面色紧张地回到本体身边,这时的鹤景霜已经将白时念扑倒在地上,通身气息混乱,且变换得非常快,绝非正常的状态。

    “你这个骗子,你又抛下我了。”

    “阿念,不是你的错,别管她说的话。”

    “你是要我的对吧,你没有扔下我是不是?”

    “阿念,你说出来,要让我知道。”

    “别扔下我,我不想再变成孤单一个人。”

    “阿念,你这个闷/骚冰山,快点说啊!”

    三个白时念都因鹤景霜快速切换的语气呆了一呆,被鹤景霜压在地上的白时念能看到她的表情,恍然明白了什么,便沉声以最坚定的语气说。

    “阿霜,对不起,我没有抛下你。”

    “阿霜,我要你。”

    “我爱你。”

    旁边的分神一人一边,将忽然失了力安静下来的鹤景霜扶起来,白时念眼神柔和地看着她,缓缓站起来,站在她最心爱的珍宝面前。

    一个握住鹤景霜的手,低头在手背上落下轻吻:“阿霜,你是我此生挚爱,是与我共享一切的半身,我怎会舍你而去。”

    一个半跪在鹤景霜身侧,头顶冒出毛茸茸最讨她喜欢的犬耳,主动蹭着她的掌心:“主人,我是最听话的忠犬,请让我永远伴随你左右。”

    白时念轻叹着摸摸鹤景霜的脑袋:“阿霜,你的师尊一直觊觎你,从未真正将你视作单纯的徒弟。”

    “我很抱歉,因为我在几百年前,早在很久很久之前,便已经深爱你。”

    “纵使杀了我,也无法叫我割舍对你的爱慕。”

    “无论身份如何,无论你是否有过去记忆,我都爱你,也只爱你一人。”

    “阿霜,你可以原谅我吗?”

    被三个白时念以不同的身份和口吻告白,鹤景霜混乱的思绪竟然真的缓缓平静下来,她眼前只有一片黑暗,可她的神识却能清楚地看到白时念温柔缱绻的眼神,看到白时念脸上的紧张,看到自己脸上的笑容。

    “好啊,那我就勉强原谅你,”鹤景霜抱住面前的白时念,脸上带着灿烂无比的笑容,她几乎要跳到白时念身上了,“可是想让我相信你的爱,只是话语还不够。”

    “你要用行动证明,知道吗,你这个变态师尊。”

    白时念刚缓和下来的表情又绷住了:“阿霜,我……”

    “阿时,阿念,帮我制住她!”鹤景霜很是不怀好意地命令道,“既然这个笨蛋不敢动手,那就让她在床边看着。”

    两个分神对视一眼,竟然真的听从鹤景霜的命令,将浑身僵住的白时念捆得结结实实。

    “看她的两个分神,是怎么在床上把我吃干抹净。”

    “我要她嫉妒得发狂,主动扑过来要我!”

    白时念彻底呆住了。

    爱如潮水,水乳交融

    白时念怎么也没想到, 事情竟然会忽然间发展成这样。

    她又被自己的分神用锁链绑住,并非限制,倒更像是一种情趣, 可她从来没想过要目睹另外两个白时念与她的爱人亲密, 而那三个人里,没有她自己!

    看着自家宝贝主动对“别人”献吻, 白时念那双赤红通透的眼睛里涌出强烈的怒意,阿霜是她的, 就算要亲, 也只能让她来!

    谁都不能跟她抢,她的两个分神也不行!

    “阿霜,她在看呢,还要继续吗?”分神瞥了一眼被绑在床边的本体,咬着鹤景霜的耳朵问道。

    鹤景霜正被心魔勾着舌头吻得晕晕乎乎,她勉强推开心魔,又被身后的分神侧过头轻咬双唇, 只能含糊不清地抱怨:“唔, 你也没停啊,继、继续……”

    心魔这时候已经解开她的衣服,细细吻着她的锁骨, 那对毛茸茸的立耳蹭在鹤景霜侧颈,惹得她脖子发痒, 下意识想往后缩。

    “主人,你如此刺激白时念,若她再次失控, 像那时一样,该怎么办?”

    已经按耐不住, 蠢蠢欲动想挣开锁链的白时念闻言身体一僵,眼中汹涌的情/欲像是被当头浇下一盆冷水,所有冲动全部消失了。

    她怎么能,她不能的啊……

    鹤景霜轻轻咬了分神一口,让她别再亲了,被依依不舍地放开后,终于能好好说话:“你比她疯得更厉害,还不是没敢做什么,只是骑在我身上对着我掉眼泪。”

    “我都不怕被强上了,你们怕什么,再说了,你们俩不是还在……呜、狗女人,别蹭那儿,好痒呀。”

    分神闷声笑着,继续在鹤景霜颈后厮/磨:“阿霜,你是想与我们三人一起?能受得住吗?”

    说实话,鹤景霜心里打鼓,分别和分神、心魔闭关时,她都被做得快受不了了,现在有三个白时念,其中一个还是快被自己憋坏的,她真的怀疑自己会被做得晕死在床上。

    但是不做又不行,如果不这样刺激白时念,以后就没办法除去这个笨蛋体内的魔气了,她的眼睛好像要坏了,这就是最后一次用神通的机会,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就退缩。

    鹤景霜不想被她们看出心虚,咬牙说道:“你到底做不做,你要不想做,也给我下去待着,反正只有一个也一样!”

    “做,当然要做。”分神轻笑着解开了鹤景霜的衣袍,灵巧又带着凉意的手探了进去,刺激得鹤景霜腰间一软,几乎要倒在面前的心魔怀里。

    “阿霜,你如此主动,我怎么可能拒绝。”

    心魔眼里有些许担忧,但更多的却是越发浓重的欲/望,她故意将体温调得更高了些,让鹤景霜下意识更往她怀里钻:“主人的命令,自然不敢不从。”

    “主人,真的可以随心所欲吗?”

    “阿霜,我想做什么都可以吗?”

    这两个狗女人,嘴上问得好听,实际上根本不给鹤景霜选择的余地,鹤景霜被一前一后一冷一热夹在中间,真的感觉自己要死了。

    她捂着嘴不想发出羞耻的声音,却被心魔牵着手拉开,粗糙的舌面缠上她的手指,坚硬的犬齿略微磨着,让她浑身上下跟电流蹿过似的。

    鹤景霜想往后面躲,可身后的分神更过分,又像以前那样用手指堵着她不让她出声,还要吻着她的耳朵柔声说:“阿霜,别咬自己,若实在受不住,便咬我吧。”

    好过分,她哪里还有力气咬人,这个混蛋、呜呜嗯……

    两个狗女人早就把鹤景霜身上探索得一清二楚了,这会儿只是稍微配合一下,一前一后各自占据一边,很快就让鹤景霜舒服到眼泪都出来了。

    鹤景霜没了视觉,触觉和听觉变得越发灵敏,她不用神识看都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狼狈。

    在黑暗中,鹤景霜能感觉到,她脸上有一边眼泪被柔软温暖的舌尖卷走,另一边的眼泪滑下去落到身体上,又被另一个舔舐得干干净净,身后那个故意吻着咬着她的耳朵说真甜,身上的另一个就吃着她发出啧啧水声,好像真有多美味似的。

    那里的水怎么可能好吃,真是变态,混蛋,变出狗耳朵就真把自己当狗了。

    虽然之前已经被吃过很多次,可这次是当着白时念的面,鹤景霜耻得不行,她忍不住想合上腿,将毛茸茸的脑袋推出去,身后的人又故意撩着她的腰腹,让鹤景霜失了力气。

    呜呜,太作弊了,灵力不是那样玩的,好过分,呜、好热,灵力做的身体实在太过分了,怎么什么花样都能弄出来,不、不行,唔嗯……呜哼!

    因为被堵着嘴,鹤景霜说不出骂人的话,房间里只听得到她或高或低的闷哼,夹在明显的水声里,倒成了颇有曲调的伴奏乐声。

    在这些助兴的吟声里,鹤景霜全身软得一塌糊涂,心里却娇气骂着,白时念那个笨蛋,怎么还在忍,呜呜,受不了了,再不来、唔嗯……她就要没力气做正事了……

    鹤景霜又流了好多眼泪,她挣扎着摸到毛茸茸的耳朵,勉强用力想推开女人的脑袋,可实在没有力气,比起拒绝,更像是欲拒还迎。

    她们在轻笑,在随心所欲的动作,她呜咽着想求饶,但还是说不出话,只能哀求地缩在身后分神怀里,呜呜哭着,那哭声勾人得很,让下面的白时念彻底失了控制。

    她身上的锁链被无声震成粉末,她缓缓走到鹤景霜面前,她的两个分神只是淡淡看她一眼,眼里都是挑衅,这更让白时念心绪涌动,难以自制。

    她的阿霜,在床上会表现出如此可爱可怜的样子,好想把她弄得更糟,哭得更可怜。

    在白时念的注视下,她们的动作轻了很多,可鹤景霜这时已经有些受不了了,落在她身上的动作越轻柔,越能让她感知到她们的存在感。

    鹤景霜身体颤着,抖得厉害,表情恍惚迷离,实在要到了,也没有让她们心软停下,只是换了其他地方,更温柔更细致地抚慰她。

    可是忽然间,堵在嘴里的手指被抽出来了,鹤景霜已经累得连骂人的力气都提不起来,只能无力地含糊骂着:“白时念,你这个混蛋……唔嗯!”

    她又被人吻住了,吻住她的人好用力,一点也不温柔,对方狂热地占据着唇舌间的位置,卷着她的舌头不放,用力吮吸,像是要夺走口腔中的一切。

    鹤景霜被吻得大脑发白,她过了好一会儿才能勉强回神,想着到底是哪个混蛋,她都被做得一点力气都没了,竟然还敢那么用力亲她,舌头都要被这混蛋吃了。

    心魔的手还放在她腿上,这狗女人在啃她的大腿肉,肯定不是她,那就是分神?可脖子后面还有吐息……哦,是白时念啊!

    这笨蛋终于肯动一动了,没必要这么急切吧,她又不会跑……

    终于达到目的,鹤景霜完全卸了力气,一点挣扎的意思都没了,几乎是任由白时念随便亲,让她肆意做。

    白时念到底是被鹤景霜的顺从安抚了,她的动作渐渐缓和,也有了几分温柔的样子,只是她不想和另外两个自己分,鹤景霜察觉她的独占欲和敌意,抬手缠住她的脖子,主动勾着她舌吻,含糊间抱怨她小气。

    真是的,明明都是你自己,不准打架。

    被心上人主动献吻,白时念心里的燥火瞬间便消退了,她收起隐隐的敌意,闭着眼睛沉醉在这个漫长的热吻里,她还是在意那两个分神在鹤景霜身上的动作,只是不能在鹤景霜面前暴露出来。

    等着吧,今日之后,她们再也不会出现!

    白时念已经打定主意要将两个分神收回体内,再也不会给任性娇纵的伴侣使唤她们的机会,那两个分神竟连这种荒唐要求也答应,还真敢在她面前将阿霜做成一滩水。真是可恶,实在太没有底线,还是早点收回去,免得下次怂恿阿霜做更荒唐的事。

    白时念心里的醋意一点也没消,这小气又爱记仇的女人把事情都记在心底,等着之后要鹤景霜一一偿还呢。

    被爱人围起来的感觉好满足,恍惚间,鹤景霜真感觉自己快要融化了,只是还不行,她还有正事要做,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不能再错过了。

    鹤景霜努力在温柔似水的爱抚中保持清醒,在与白时念亲吻的时候,她又做起和上次一样的事,她的灵力顺着相接的唇到了白时念体内,就像江流汇入大海,没有兴起多大波澜,反而有种回归本体的舒适感。

    是了,她是白时念的剑灵,她的身体是白时念制造的身躯,亦是因为白时念留在她体内的灵源充当灵根,她才能够修炼,所以她的灵力和白时念就是一样的才对。

    鹤景霜能感觉到体内的灵力十分迅速地往白时念身体里钻,她打起精神,控制那些已经不怎么听话的灵力缠住白时念体内的魔气,勉力要勾出它们,可是两人的修为差得实在太远了,从分神期到合体,再从合体期到渡劫,其中差距何止千百倍,鹤景霜已经很努力了,可白时念体内的魔气只少了一点点。

    还差了好远,失算,不该现在就去找唐峥旭的,如果灵力能再多一点就好了。鹤景霜有些不甘心,但是在三个白时念无微不至的爱/抚下,鹤景霜恍惚的大脑已经装不下什么负面情绪了,她只是很机械地把体内的灵力往白时念身体里送,再机械地想要勾出那些影响爱人的魔气。

    所以鹤景霜没有发现另外两个白时念的动作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停下,她们一人抱着鹤景霜的腰,一人圈住她的脖子,连同本体一起,将她牢牢夹在中间,气氛却不见有多么旖旎。

    鹤景霜身体的每一处肌肤都与她们紧紧相贴,她们没有一个是脸上带着笑的,全部面色紧张到了极点,全神贯注地,小心翼翼地将灵力往鹤景霜身体里送,而白时念本人,也在聚精会神地控制自己的灵力,免得影响到已经不太清醒的爱人。

    尽管她已经没有多少神智了,可还是那么努力地想除去白时念体内的魔气,真的已经不顾一切,甚至连自己的修为,自己的根基都不在乎了。

    如果鹤景霜真的把自己的灵力全部榨干,全部送到白时念身体里,恐怕她以后再也不能修炼,她的这具身体会老得比任何凡人更快,会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衰败,而现在她已经没有灵剑能当做寄身之所,因为那柄剑里已经有了新的剑灵——她真的会死的。

    可是鹤景霜根本不在乎,真到了关键的时候,她可以毫不犹豫为白时念去死。

    她愿意为白时念奉献自己的一切,只要白时念需要,她可以做任何事。

    无意识的举动比任何承诺都要证明她的情意,白时念如何能不知道,她心中酸楚不已,同时也体悟到过去爱人为何要那般生气。

    在她们心中,对方才是最重要的,可她们都一样,都一样啊。

    所幸白时念还有两个分神在,她们正源源不断地为鹤景霜提供灵力,她们的灵力可以毫无阻滞地被鹤景霜所用,也能不受任何限制地进入白时念体内,同时白时念也很小心地将自己的灵力分润给鹤景霜,她毕竟是渡劫大能,体内灵力精纯,不小心一点,怕是会撑坏她的爱人。

    如此一来,鹤景霜体内灵力不见消耗,反而变得愈发凝练精纯,甚至连量也在缓缓增加,真像是被大能灌输灵力,与事实上的双修无异。

    只要鹤景霜继续坚持,这次闭关她必定能得到许多好处,一举突破合体期并非难事,甚至再进一步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而白时念自己,她的两个分神灵力经由鹤景霜,重新回归本体,鹤景霜又拼了命地为她剔除体内杂质,竟然也让她有所得。

    还因为与爱人和解,自行突破心结,心境上有全新感悟,心魔自然而解,灵力自然而然蜂拥进入身体,停滞许多年的境界在这一瞬间松动,只要能彻底排除体内魔气,她便再无瓶颈,顺其自然便能到达渡劫巅峰。

    到如今,白时念也体验到和人双修的益处了。

    只是她无心关注自己的修为,全部心神都牵挂在自家宝贝身上,白时念看鹤景霜身上全是耗神过度的汗水,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心里酸胀难忍,却无法阻止爱人的付出,心中备受煎熬。

    她很后悔,可她后悔的事情有太多太多,好像每一件都是她做了错误的决定。

    回忆过去的桩桩件件,白时念悔意越发深厚,她狠狠咬着唇,甚至恨不得杀了过去的自己,像她这样的……

    白时念体内的魔气突然开始骚动,意识朦胧的鹤景霜勉强睁眼看她,看她表情,鹤景霜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无力地又勾住白时念的脖子,很轻很轻地吻了过去。

    这次她的声音也好温柔,她对自怨自艾的爱人说:“不是你的错。”

    “有错一起担,要改一起改,嗯?”

    白时念无声落下泪来,她心里的最后一个结终于彻底消失,再无心境上的阻碍,无数灵力如同漩涡般涌进她体内,白时念有所感悟,她将鹤景霜紧紧抱在怀里,另外两个白时念面有不甘,却还是放了手。

    分神说:“本体,有什么想法,都要说出来,别再闷着了,阿霜不喜欢。”

    她为鹤景霜自愿留在秘境百年,品味太多孤独,回忆过去一切,早就想通了。

    心魔说:“白时念,不要隐瞒,切勿欺骗,阿霜再不会给第二次机会了。”

    她为接近鹤景霜,撒了太多谎,结果却让她后悔欲死,只能用自甘为狗惩罚自己,太痛太恨,如何敢再犯错。

    沉重的叹息随着无色的眼泪落下,两个分神都回归本体,一切皆已归位。

    百年间的孤独,再相遇的狂喜和疑惑,犯下大错后的痛恨,被原谅时的忐忑与不安……这些情绪全部融在白时念心里,她的心境又上一层,四周灵力更是疯了似的向她身上汇集,几乎要凝结成液滴,连带着被她抱在怀里的鹤景霜也有受益。

    白时念心中再无阴霾,那些藏于体内的魔气无处可依,现出踪迹,此时白时念也能感觉到它们存在,鹤景霜又挣扎着想做什么,白时念垂眸看她执着的样子,重重叹了一声。

    “阿霜,你且放松,让我来吧。”

    鹤景霜的身体,终究是白时念炼制的一具躯壳,处处留着她的印记,只要她想,她随时可以随心控制,随意驱使。看着虽是肉/体凡胎,实质还是一柄形态不同,功能奇异的灵剑,想要发挥全部效用,自然是白时念亲自来最好。

    从前白时念执着于给鹤景霜自由,便从未升起再控制这具身体的念头,直到刚才分神归位,她才陡然醒悟,阿霜给她的爱哪里是因为身份,她们过去产生的那些矛盾也与“主人和剑”的关系无关。

    是因为她将什么都闷在心里,不论发生什么都揽在自己身上,她自认为要将爱人护得一世周全,却忘了她心爱之人也想与她共同分担,她的阿霜比起享受她的保护和照顾,更想保护她。

    阿霜骂她是个自以为是的混蛋,确实如此啊。

    所以现在白时念才要用鹤景霜的身体为自己驱除魔气,这是她的心愿,宁愿拼死也要完成的执念,白时念不忍她如此拼命,不如让她来,更快,更彻底,也更能让鹤景霜轻松。

    鹤景霜被汹涌的灵力流冲刷得又恍惚起来,她听到白时念的叹息,本能地服从命令,就像过去锻剑时那样,对白时念放开一切,从身体到灵魂,将自己彻底摊开,任由爱人摆布使用。

    白时念的神识何其强大,瞬息间便漫过这具身体的每一处,就连紫府也不曾放过,她分出一部分神念安抚疲惫至极的爱人灵魂,鹤景霜感觉自己又被温暖的泉水裹住,这样的感觉太令人着迷,太令人沉醉了。

    交缠着的灵魂让鹤景霜能感知到爱人心中所想,她太累了,累得来不及生气,便被浓浓的安心感笼罩,沉沉地睡了过去。

    反正,白时念会解决一切的,所以就交给她好了。

    鹤景霜这一觉睡了很久很久,白时念条理清楚地把一切都处理妥当,没有任何遗漏错处。

    先是借了那两颗蚌珠遗留在鹤景霜身体里的力量,白时念自行拔除体内所有魔气,魔气被清,白时念心思更为通透,再没有失控可能。

    这之后,白时念本想再往鹤景霜体内输送更多灵力,最好能将这次顿悟所得灵力全分给她,凭她估计,能让爱人一跃晋升至合体期,甚至再提升两个小境界。

    在灌输灵力是,白时念也顺手为爱人梳理体内灵力,慢慢地,她竟然发觉这具躯壳产生了不少变化。

    就说那双蚌珠做的眼睛,不明缘由的力量尽失,本来是看不见了,可她投入心神感知后竟然发现,现在又能看到东西,而且越发清晰,比原本的还要好用。最重要的是,这双由秘法做出的眼睛,竟然“活了”。

    白时念不肯放过半点变化,分外仔细地将这具身体的每一处肌理全部翻看完毕,惊喜地发现当初她怎样都无法融进这具身体,只能勉强借用生机的血灵竟然开始吞噬身体各处的器官组织。

    这些由白时念费尽心思炼制出来的,与人类无异的组织皆是用繁杂的天材地宝炼制而成,其中不少都有特殊之处,只是无法发挥出来,被白白浪费了,但现在它们的力量都被活过来的血灵吞噬,化作它的养分,等日后鹤景霜掌握身体,还能有机会引出,进而成为她的神通。

    血灵吞了它们的力量,自然会失掉活性,但不需多久,血灵就会取而代之,届时鹤景霜的身体就真正会变成天生天养的血灵之躯,与景容一样,再不受人控制,获得真正的自由。

    白时念留下的那些印记自然也会被血灵吞噬,但她已经不会再为此事纠结,鹤景霜的表现,对她的态度完全证明了自己的爱,白时念有充足的安全感,不会再因失去与鹤景霜的联系而不安了。

    只有万分的欣喜,还有一定要尽快助血灵成长的决心。

    必须要在鹤景霜睡醒前完成,单论眼睛失明,没有多大不便,但若是体内脏器组织衰竭又还未焕发生机,那就太让人难受了。

    白时念犹豫片刻,分出一道分神在这里守着沉睡的爱人,自己出关处理旁的事情。

    景容守在白霜峰边上,白时念对她说明情况后,景容很是欣喜,竟然主动又分出一大块血之灵,说,用这个能加快速度,也能更好地平衡体内力量。

    白时念点头收下了。

    之后,她看着白霜峰上空聚集的雷云,一点不像是由分神突破至合体的劫雷,乌黑的雷云腾腾,时而闪过血红的雷电,带着强烈的惩罚之意。

    当年白时念锻剑时,也有一样的雷云,当时她没有剑用,又在炼制身体时耗费太多心神与灵力,所以为抗雷云受了不轻的伤,不过现在情况不同,白时念如今无论心境或是修为都堪称圆满,她根本不惧这所谓的“天罚”。

    白时念冷冷一笑,足下剑意起,她向天上雷云疾驰而去,身后如莲花般绽放的剑域又现,堪称无穷无尽的霜白剑气疾射而出。

    天道又如何,不过规则死物,连仙界崩塌之事都管不了,哪里来的脸管她。

    没人能阻挡她!

    撒娇小狗,趁势进攻

    这一觉睡得太舒服了, 鹤景霜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轻松,一点也没有疲累的感觉,而且让她很意外的是, 万事万物在她眼中, 都与之前不同了。

    是因为修为提升了?可之前眼睛不是看不见了吗?怎么又能用了。

    鹤景霜对守在跟前的白时念眨了眨眼睛,她能一眼看出面前的白时念只是灵力凝聚的分神, 细看的话,甚至能看到那些灵力的流动, 看出灵力是如何构建出人形。

    “阿念, 我睡了多久?”鹤景霜拉拉白时念的袖子,忽然很开心地扑到女人怀里,对着她笑。

    “我做得很棒吧,师尊,你要奖励我,否则我要不高兴的。”

    “大约半月,”白时念摸着她的头轻笑, “怎么又叫师尊了?”

    “因为想对你撒娇, 唔,先让我亲一下,我好想你呀~”

    白时念柔了眉眼, 很顺从地和撒着娇的爱人亲吻,没有深入, 只是温柔地吻着唇,享受与爱人亲密的时光。

    鹤景霜心满意足了,她搂着爱人的脖子, 又开始娇气抱怨:“阿念,我做了好长好长时间的梦, 又想起以前的事,那个时候你可太混蛋了,现在必须好好补偿我。”

    “但是不准再用当狗惩罚自己,我会不开心的!”

    “嗯,都依你,”她宠溺地用手指帮鹤景霜梳理睡得散乱的发丝,眼里闪过狡黠,故意又说,“但如果是情趣的话,就可以的,对吧?”

    鹤景霜又忍不住红了脸,她轻轻咬了女人一口:“别说这种话,真是狗女人一个。”

    白时念闷笑出声,不再故意说让爱人害羞的话,问道:“阿霜,如今你的身体有了很大改变,你先感受一番,看看是否还有哪里不适。”

    她继续解释:“你现在已是和景容一样的了,不过无法像她那样随意变换身型,除此之外,景容说还有许多能力,需要靠你自己摸索,你和她情况不大相同。”

    鹤景霜这时已经闭上眼睛内视探索,点点头应了:“一个是天生天养的,一个是逆天改命生造出来的,待遇当然不一样,没有传承什么的吧,我懂。”

    “说起来,当初唐峥旭就是想把我的灵魂从身体里弄出来,抹掉我的意识,让我被那些血雾同化,然后被他所用,只是到底没能成功,没想到我现在竟然误打误撞,一步到位,连实体都有了。”

    鹤景霜说得轻描淡写,但听者有心,白时念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她抚着爱人柔顺的长发,冷声道:“待会儿我要搜他的魂,让他苟活这些年,是我的错。”

    强行搜魂的感觉可比凌迟还难受,不过鹤景霜没有反对,她已经想起过去一切,对唐峥旭有感慨有唏嘘,却没有半点怜悯。

    他是该死,而且决不能死的太轻松,否则如何对得起死在他手中的无辜之人,更无法让鹤景霜解气。

    翻了记忆她才知道,原来唐峥旭早就盯上她,这混蛋在暗中对她们下过好几次手,白时念体内的魔气就是他蓄意弄的!

    说话的功夫,鹤景霜略微看了眼体内,惊讶道:“我的灵力呢,怎么没了,经脉呢,丹田呢,竟然都没了!”

    她苦练的修为怎么……咳,好像也没苦练多久,就被白时念用双修的法子硬灌上去了。这么一想,鹤景霜心里就平衡多了,反正那些灵力来得容易,眼睛一睁一闭被身体吞掉也没那么气愤了。

    “景容说,你们的能力与修士看重的灵力不同,想提升实力,加速成长,最好的办法是吞噬他人情绪,其次是吞噬各类天材地宝中的能量,灵气对你们无意,灵石也派不上用场。”

    鹤景霜点点头,她知道景容的部分能力,现在听到这话,并不是很惊讶。

    “你的本体去哪儿了,她竟然会放心离开?”

    “我送景容去武清城了,我已确认过她不会为祸人间,魔气也无法影响她,既然如此,便随她的心意,让她去找宿瞳,”白时念轻咳一声,小声解释,“若她留在这里,一定会天天缠着你,我不愿。”

    鹤景霜“噗嗤”笑出声:“那她肯定要骂你过河拆桥了,利用完就扔,真是无情的女人,景容好歹也是你名义上的徒弟吧。”

    “咳……我承诺她,只要她能让宿瞳答应,我便以长辈身份上多宝楼提亲。”

    鹤景霜睁大眼睛,然后笑得倒在白时念怀里:“你怎么能用这种法子支开她,宿眉和时步的感情纠葛解决了吗?她们做长辈的没有解决问题,阿瞳怎么可能答应。”

    “你就是不想让小孩儿打扰我们的双人世界,怎么这么小气啊。”

    “我只想和你一起,阿霜,本体还要在武清城和时步商议唐峥旭的问题,再过四五日应该能回来,”白时念又把鹤景霜抱得紧了些,在她耳边吐气如兰道,“这几日,让我助你适应新身体可好,还有挖掘新的能力,有我帮助,肯定能快上许多。”

    这个笨蛋肯定不怀好意,但鹤景霜还是弯着眼睛应了:“那要赶在她回来之前完成任务,等她回来,就该找唐峥旭算账了。”

    “所以你要正经一点哦。”

    虽然这么说着,鹤景霜却分外主动地搂着女人的脖子吻了过去,她在梦里过了好久好久,真的很想念现在格外听话的爱人。

    白时念一直很爱她,但以前也是真的混蛋,让她又爱又讨厌,哼,这个大笨蛋!

    ……

    解开过去的心结,鹤景霜和白时念立刻变成了热恋中的小情侣,恨不得时刻待在一起,闭关的这几天,做完也不肯分开,一定要抱在一起,一直黏黏糊糊的。

    而且还是鹤景霜主动!

    鹤景霜现在空有人形却不是人类,调息修炼都不用打坐了,她直接倒在白时念怀里,真像猫儿狗儿一样被她顺着头发,时不时摸摸脑袋挠挠下巴,鹤景霜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舒服得蹭她胸口,心情非常好。

    白时念的心情也肉眼可见,完全是心满意足的模样,身边都快要飘粉色小花了。

    一天不到,鹤景霜就差不多掌握新的身体,能再使出从前学的剑法和各种法术,而且几乎没有多少消耗,她的新身体能自行从环境中提取能量,并非鹤景霜熟悉的灵力,但也能用。

    鹤景霜没有纠结那究竟是何种能量,在修仙世界中,万事万物都蕴含着能量,怨念恨意等情绪也同样,妖兽灵兽各自能靠月华日精修炼,人类仰赖的则是灵力,像“血灵”这种奇特的种族,能用的能量同样奇特也很正常。

    但鹤景霜发现,她无法利用环境或灵石中蕴含的灵力,只有和白时念双修时,她传过来的灵力才能被鹤景霜化为己用,而且她的冰灵力清清凉凉,像是能帮忙梳理体内的能量,鹤景霜不自觉有些上瘾。

    被白时念抱在怀里的时候,真的会很舒服,身体和灵魂在述说着喜欢,鹤景霜一刻都不想和她分开。

    难怪景容总喜欢黏着喜欢的人不放,不仅是心情好,对身体也是真的好,反正她们已经是正经的伴侣了,黏在一起也是应该的!

    鹤景霜想起景容强行拉着宿瞳弄了什么共生契约,觉得自己也该和白时念弄一个,之后一定要去武清城找她,自己瞎琢磨什么,有前辈手把手指点不好吗?

    白时念这个喜欢吃醋的小气鬼,竟然为了双人世界将景容支开,真是任性,一点也没有为人师尊的样子!

    虽然心里在抱怨,但其实鹤景霜才更不想被外人打扰。

    等到白时念本尊回来,鹤景霜还赖在分神怀里蹭着她撒娇,白时念立刻黑了脸,从后面抱住鹤景霜,将分神收回去了。

    “唔,你干嘛呀,又吃自己的醋,真是小气鬼。”好端端的被人打扰,鹤景霜有点不高兴,她环住白时念的脖子,蹭着脸小声埋怨,娇气得很。

    白时念心里软成一团,柔声哄着她:“阿霜,是不是饿了?”

    “嗯?没有呀,我早就不用进食了。”

    “并非如此,是因为体内能量不足,所以才会如此粘着旁人,阿霜,我这次出门带回许多东西,都是景容说很好吃的,你要尝尝吗?”

    鹤景霜眨眨眼睛,没有立刻点头,问她:“就是为了收集这些东西,所以你才去多宝楼总部,因为那里最方便收集资源?”

    “嗯,我还去了魔域一趟,也换了不少东西回来,只是距离目标还差了许多,”白时念轻轻叹气,“阿霜,即便消化完这些资源的能量,仍旧无法填补你身体的缺损,唐峥旭喂养的血雾都被景容吸收了,按照体内血雾的量计算,在血灵一族中,你如今只能算是稚嫩孩童,比刚出世的景容更脆弱,更需要人陪伴。”

    鹤景霜一点担心的意思都没有,她笑嘻嘻地挂在白时念身上,又亲了她一口:“那你就每天陪着我呗,我可以像以前的景容那样,时时刻刻粘着你,扒着你不放,哼哼,这可是你的福利时间,你要好好服侍我才行。”

    白时念脸上也浮出笑意:“你说得对,我不会离开你半步。”

    “只是仍旧不可松懈,阿霜,要努力修行才是,我会监督你,剑法亦不能放下,与我对练,我给你喂招。”

    “知道啦,师尊~”

    白时念是最爱她的爱人,大概也是世上最严格的师尊,不过鹤景霜最喜欢她这点。

    两人亲密一会儿后,白时念拿出准备好的“食物”,鹤景霜看着她拿出的什么相宝兰、玄霞水、无佛莲、海玄花,直接傻眼,这些东西都是极为珍惜,并且价值连城的炼器炼丹材料,就这么让她直接吃吗?要养大血灵真的好废灵石,难怪景容要赖着真富家大小姐宿瞳,一般人真的养不起她!

    而且要怎么吃,吞进肚子里?她没有这种本能啊。

    白时念看鹤景霜的表情,知道她在为难,便忍着笑解释:“阿霜,你只要将它们拿在手中,集中精力便能感知到其中能量,应该与从灵石中吸纳灵气很是相似,不如先试试?”

    鹤景霜有些纠结地从白时念掏出的那一堆材料中选了最便宜的霜叶藤,按照她说的做,几乎是立刻便感知到其中蕴含的生气,鹤景霜很惊讶,这些生气甚至不需要她引导,便主动流向体内,如果有意识地吸收,速度会变得非常快。

    只是几个呼吸,鹤景霜手上的霜叶藤便快速萎靡,失去灵光,最后变成普通的枯叶,鹤景霜稍稍用力一捏,便碎成了粉末。

    鹤景霜真的呆住,她一点感觉都没有,怎么这就没了?

    她机械地转过头,呆滞地看白时念面前的那堆天材地宝:“阿念,这些应该不是我一餐的份量吧。”

    白时念点头:“这些都是以水木属性为主的,适合你现在的情况,好消化,等你再成长一些,就要换其他属性。”

    “据景容所说,最上等的食物是强烈的情绪,其次是五行属性的能量,只是不能贪功,且要保持平衡,否则不容易消化,会肚子不舒服,届时就要找个单一灵根的修士双修,让对方帮助消化这些能量,这也是她最初找上宿瞳的原因。”

    “当时她吸收血生境中的血气精华,一口气吃得太多了,在湖底抓着宿瞳强行双修一次,才勉强消化,顺便把人打上了自己的印记。”

    鹤景霜震惊了:“景容当时竟然做了这么离谱的事!宿瞳还跟小媳妇似的任由她粘着,她到底在想什么啊!”

    白时念摇头,鹤景霜抽抽嘴角,想着当时宿瞳惊恐的样子,心中隐隐有猜测:怕不是被秘境吓破了胆,却被最吓人的怪物救下,所以对景容产生隐秘的依赖,进而不管她说什么都照办吧……

    罪过,罪过啊!

    鹤景霜罕见地产生了罪恶感,她摇摇头,将这件事暂时压在心底,又问白时念:“照你这么说的话,还是要和你双修,才能更好地消化食物中的能量,更快成长喽。”

    白时念又将人揽进自己怀里,对她温柔笑笑:“怎么,好徒儿,你不愿意?”

    “嘿嘿,当然不是,我家师尊是天底下最好的师尊,身上优点多得数不过来,美人师尊愿意为徒弟献身,徒弟哪有拒绝的道理,”鹤景霜笑嘻嘻地亲了过去,“师尊的恩情深重似海,弟子难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啦。”

    两人双唇相接,这次是鹤景霜在主动进攻,白时念非常顺从地接纳了意外热情的爱人,被缠着勾着,曾经用出的手段都原本还了回来,只是很可惜,最后还是鹤景霜率先认输。

    唇齿分开,她微微喘气,擦着沾了水光的下巴,很不高兴地对着白时念哼了一声:“讨厌你,快点放手,别抱我,我要干正事了!”

    看着没占到便宜,就娇气装生气的爱人,白时念还能怎么办,她无奈拭去鹤景霜唇角残留的水色,眸光深邃地揉着,叹息道:“阿霜,是你抱着我不放,怎能如此颠倒黑白。”

    鹤景霜鼓起脸,咬了口女人的手指,暗暗嫌弃她不解风情,也不再调皮,转过头,以坐在白时念怀里的姿势继续“进食”。

    这些可都是价值连城的珍惜材料,狼吞虎咽就不礼貌了,需要仔细研究所谓的五行平衡原理才行,否则与浪费无异。

    从前为了躲避白时念,鹤景霜抛弃一切,从头开始积攒家当,她是穷过一阵的,后来白时念让她在多宝楼内的拍卖会里随意花费灵石,鹤景霜报价报得轻巧,实际没有多大概念,后来那些材料又都给了景容交易,所以到现在还是小富之民的想法。

    如今看到白时念面不改色地拿出这么多宝贝,其言语动作的随意,实在让鹤景霜又羡慕又开心。

    被老婆包/养的感觉也太好了吧!

    鹤景霜心情很好地将白时念拿出的这堆宝贝全部“吃”完,没过一会儿便感觉到灵魂深处散发的胀意,鹤景霜忽然就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她摸着肚子,确实和人类吃撑后的不适感很像。

    “美人,你上贡的这些东西让我吃撑了,你是不是该有什么表示。”

    这轻佻下/流的语气让白时念闷笑出声:“既然如此,主人,便让我为你揉揉肚子可好,凉凉的,一定会非常舒服。”

    话还没说完,她的手便已经探进鹤景霜的衣服里,掌心因冰灵力而显得格外凉,刚一接触到鹤景霜的小腹,后者吓了一跳,差点要从白时念怀里跳起来。

    “嗯?主人,是我太用力了么?”

    鹤景霜被身后的女人咬着耳朵,温热的吐息喷洒的肌肤全都在发烫,她不受控制地红了脸,嘴硬道:“对,所以你给我轻一点,如果揉得我不舒服了,我就要狠狠罚你。”

    “我要把你绑在床上,随便玩,尽情吃,反正你不准反抗!”

    “呵呵,请放心,服侍主人,让主人高兴是我的使命,绝不会让主人不舒服。”白时念太清楚爱人的敏/感部位了,手指轻轻抚动,便让鹤景霜直接软了腰。

    她缓慢释放着掌心灵力,同时轻而缓地以顺时针方向揉着鹤景霜的小腹,鹤景霜被揉得舒服极了,也不再嘴硬,安分地躺在白时念怀里,脑袋还在她胸前蹭着,嘴里咕哝着抱怨的话。

    只是声音太小,听上去更像是舒服得直哼哼,她脸上的红晕越发深了,整个人软成一团,看着真够乖巧,白时念眸色变深,但还是老实用灵力为怀里撒着娇的爱人梳理体内力量,没有做任何逾矩的事。

    尽管,只要她的手再往上移半掌,便能让气氛导向暧/昧狎昵,哪怕,怀里的人其实一点也不抵触,甚至很期待发展到下一步。

    不过白时念现在不想让娇气撒娇的爱人轻易得到她渴望的。

    之前被两次绑起来,被鹤景霜故意秀恩爱,被迫看爱人和别人亲密的妒火还在白时念心里燃着,她真的很小气,分神和心魔回归本体后,白时念有了她们的体验,记得当时她们的心情,多么得意,多么喜悦。

    但是,这更让白时念嫉妒,让她生气,让她坏心眼地想鹤景霜求着她要做下去。

    阿霜之前说要她嫉妒得发狂,要她主动扑过去,阿霜的愿望,她都完成了,所以接下来也该阿霜完成她的心愿。

    白时念脸上笑容温柔极了,弯如月牙的眼睛里却藏着不怀好意的算计,她也想让阿霜主动说自己想要,最好能瘪着嘴,要哭不哭地求她。

    那样的阿霜一定非常可爱,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惹人怜爱。

    她很有耐心,很会忍耐,若能达到目的,忍耐再久也是值得的。

    何况,看阿霜粘人撒娇的样子,只要些许时日,她便能完成心愿了。

    跟撒娇小狗似的躺在白时念怀里,清凉熟悉的灵力在身体中流转,鹤景霜舒服得近乎失神,她眯着眼睛在白时念身上伸展身体,拉着她的手在衣服下面探索着,哼哼唧唧地命令:“这里,这里也要。”

    “既然是服侍,就摸到底,不准停下,唔嗯,好舒服呀,你的手怎么这么舒服……”

    在白时念的努力下,鹤景霜很快便感觉到灵魂深处的胀意散了不少,她本该叫白时念松手的,可是不知为何,又觉得还不够,远远不够。

    白时念的身体这么舒服,才不想和她隔着衣服呢。

    反正她们现在是情侣了,怎么做都是可以的吧?

    鹤景霜忽然直起身,反身骑坐在白时念身上,直勾勾地看着她。

    黑而亮的眼睛里只映着一个人,莫名有种被当成猎物的错觉,白时念勾起唇,像是逗小狗似的挠挠她的下巴,柔声问道:“阿霜,你想要什么?”

    “唔,阿念,你还能变出尾巴吗?我想躺在你的尾巴里休息了。”

    没头没尾的话,但白时念听懂了,她故作可惜地摇摇头:“不行哦。”

    鹤景霜难免有些失落,她哼了一声,像是撒气一样动作迅速地扒着女人的衣服,连带着自己身上的也没放过,片刻就全部被扔到旁边地上。

    “那你抱着我,抱紧一点,不然我不舒服。”粘人的小狗已经跟八爪鱼似的,手脚都缠在白时念身上了,就连脑袋,也根本是埋在她胸口,白时念被撩动得心里起了火。

    可是要达成目的,她现在只能忍耐,老实地被当成等身抱枕,一手紧紧搂着鹤景霜的腰,一手顺着她已经散开的长发。

    听着鹤景霜下意识发出的哼哼声,白时念心里又软又热,心想,如果这一切能来得更早些就好了。

    她怎么能这么可爱啊。

    她的阿霜,她的爱人

    鹤景霜被身体的本能驱使着, 只想黏在白时念身上不放,不过她毕竟比景容多了几百年的生活经历,还能勉强保持清醒, 虽然还是要跟爱人贴贴, 但是能和她讨论正事。

    亲密姿势什么的,无关紧要, 根本不用在意啦!

    “景容有告诉你,究竟要吃多少东西才能长大吗?”鹤景霜知道自己现在变得很幼稚, 并不想继续保持这种爱粘人的状态, 她又不是真正的小孩,这样实在太丢人了。

    “她也说不准,只是告诉我,遵从本能,身体会告诉你。”

    鹤景霜很不高兴,但也没办法,只能郁闷道:“刚才吃下去的那些能量已经消化完了, 我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 阿念,我不会把你吃破产吧。”

    “不必担心,我在魔域还有许多魔珠没有用, 暂时够用了,等你状态好一些, 我们再过去魔域便是。”

    “唉,如果能有更好的能量补充来源就好了,”鹤景霜想了想, 从白时念身上起来,对她笑着道, “去问唐峥旭吧,他肯定知道更多关于血灵的事。”

    “现在他身体内没有魔气,应该能和人好好沟通,毕竟搜魂也不是什么都能知道,何况唐峥旭有一半神魂已经自爆,谁也不知道还能搜出多少东西,还是先问一问,免得有错漏。”

    “还有就是,我很好奇,为何他一定要盯着我们两个下手,不过如果他不说,那就算了,也没多重要。”

    当年白时念是真正的孤狼,她不喜同人交流,也讨厌有人打扰自己和鹤景霜的独处,只有少数几人能算是她的朋友,不巧,唐峥旭就是其中之一,而且他知道“闻霜剑剑灵”其实来自其他世界。

    再回忆过去的事没有意义,鹤景霜想知道,却不是非要知道,如果唐峥旭不肯配合,那就搜魂好了,她不会同情这家伙,若从前的唐时峥知道自己变成现在这样,恐怕要第一个提剑砍他。

    白时念不在意友人前后变化的原因,唐峥旭敢动她的阿霜,就该死,不过既然鹤景霜想知道他的想法,她也点头应了,只是眉头皱了起来,明显兴致不高。

    鹤景霜看白时念隐隐有些不悦,又往她怀里蹭蹭,温声解释道:“阿念,我还没有告诉你和你分开后的事吧。”

    “那时我被血雾影响,神志不清,误以为被你扔下,满心怨愤,却又不想孤独一人,就把重伤的唐峥旭捡回去养着,他的伤好了一些后,竟然在想办法将我和血雾分开,大概是因为我被血雾影响得太深,还不到时候,不过也因此,我后来才能有些许理智,和他交流。”

    “他确实是从我这里知道景容的所在地,所以才会夺舍无辜修士,去那里就是为了找到景容,我不知道他想做些什么,反正没成功,最后灰溜溜回来了,哦对了,好像还是用多宝楼的传送阵传回来的。”

    “……当时是我将血生境中的修士送到外界,后来东岚镇多宝楼将人领走,许是想从他们口中得知进入血生境的方法,大概是因此,他才能借用多宝楼的传送阵离开。”

    鹤景霜点点头:“问题就是那之后,唐峥旭将我的那部分神魂移到自己身上,带着我离开,再没有回去,他体内有太多魔气,我时而清醒时而迷蒙,在我迷蒙的时候,他对我洗脑,让我以为你是在追杀我,而他在保护我,尽管我清醒后察觉不对,但终究还是如他所愿,满心只想报复你。”

    “我被报复心裹挟,所以才会在心魔面前说,当初我是主动跟他离开,实际上我是被他打晕带走的,而且不是不想联系你,他将掳来的那些孩子当做人质威胁我,我只能用让自己陷入危险的方式让你感知到我的存在,你来得很快,没有让孩子们受伤,很棒,没有让我失望哦。”

    白时念听到中途,心里升起腾腾杀气,决心一定不能让唐峥旭死得太轻松,被鹤景霜夸了也没法安抚心中痛意,她沉闷道:“若我能再早一点……”

    “唔,那以后我们就不要再分开了嘛,你不准抛下我,我也承诺,绝对不会离开你,好不好?”鹤景霜摸摸恋人的脸,对她笑得分外有活力,过去很多次,她都是这样安慰“主人”的。

    因为白时念是个容易钻牛角尖的笨蛋,所以她要更开朗一点,拉着这个笨蛋向前看,过刚易折,玄剑门那些个天才剑修能修炼到合体期的都少,全死在半道上了。若不是有“剑灵”相伴,恐怕白时念也成不了闻名天下的闻霜剑尊。

    “好,绝不分离!”

    安抚过恋人的情绪,鹤景霜又继续说下去:“我被安置在他身上,有不少时间都能感知到他的行动,在安阳河秘境中,唐峥旭设下陷阱抓捕景容,针对景容准备了专门的诱饵,而景容告诉我说,虽然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能加快她的成长。”

    “后来景容谎称自己不能承受天雷之威,唐峥旭便将她单独关押起来,景容这才能趁机化作血雾之姿逃走,”鹤景霜顿了顿,面色严肃道,“唐峥旭必定是从哪里得知血灵一族的情报,但也是一知半解,并不知道所有情况,阿念,你对搜他魂时,切记注意这些,不要错过了。”

    白时念点头:“嗯。”

    鹤景霜说完该说的正事,便眯着眼睛继续赖在白时念胸前撒娇:“我要说的都说完了,该你啦,唔,我想知道最近两百年间,魔域的情况如何,之前河宵他们说无尽海中生变,海妖族戾气很大,海底不得安宁,我猜肯定是因为魔气的影响。”

    这些是三个白时念都在魔域时,鹤景霜找河宵问来的情况,他们如今住在离玄剑门不远的凡人城,治安很好,也没有多少妖兽,因着玄剑门剑修不会歧视正常生活的妖族,所以河宵等人的生活很是和谐安宁,他们没有野望,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鹤景霜后来又去看过两次,没有再打扰他们。

    至于之前发誓要跟随鹤景霜的几名下属,她给了三人一笔辛苦费,便将他们打发走了,他们三个依依不舍,没有离开太远,现在和河宵几个相邻,生活自由,只是还想着要跟随鹤景霜左右。

    开玩笑,白时念可能允许吗?她连景容都要想方设法支走呢!

    再说了,鹤景霜也不需要别人服侍,她本来就没打算要所谓的下属,只是他们想报答救命之恩,鹤景霜才不得已答应。当时在安海郡,鹤景霜就让他们离开了,却没想到分开后他们还是跟着河宵一起行动,之后又都被唐峥旭控制,终究还是留在“鹤大人”附近了。

    白时念不知道这些情况,这时听到鹤景霜问起,便老实回答:“的确如此,魔域结界乃人修与妖修共同建造,各自分守一边,但妖族嗜血者好杀者多,更易被魔气影响,争斗不休。”

    “阿霜你也知道,魔域之战后,海妖族与人族少有联系,大约百年前,万霞宗一修士在无尽海南域发现魔气踪迹,人族这才知道妖族结界破了漏洞,魔气渗出,而海妖一族已有大半药石无医,就连新生妖族也没有例外。”

    “魔气已经顺着妖族的行踪蔓延到人族生活的陆地上,由沿海向内陆,我们亦无能为力,只能让更多弟子去魔域猎杀妖魔,所得魔珠部分交由他们自行兑换物资,部分给予宗门研究。”千年前,只有最顶尖的渡劫合体修士才能进入灵域,后来才慢慢让分神修士也能分得一杯羹,到白时念活跃的时期,若是顶尖宗门的核心弟子,元婴巅峰也能进去了。

    但是到现在,各家宗门的弟子到元婴期便能进入其中,只有玄剑门还固守着规矩,要弟子们度过问心劫方能到魔域历练。

    听到这里,鹤景霜也没了撒娇的心思,她严肃问道:“这么久了,你们还是只弄出一个将魔气封在紫府,勉强阻止它继续侵染的法子?连你这样的渡劫剑修都失控过数次了,那些还留在魔域的修士岂不是更危险!”

    谈及于此,白时念略有些尴尬地解释:“并非如此,咳,当年我们领命回宗时,我们感情很好,我体内亦无明显的魔气侵染痕迹,长老们以为我……是最不可能被魔气影响的弟子,只是后来之事,谁也没有想到。”

    “我们人族的情况尚可,我这几次进入魔域,各家宗门的队伍都很正常。”

    鹤景霜懂了,她捏住白时念的脸颊,故意使了点力,无奈叹着气:“那长老们知道后来的事吗?他们不会单枪匹马出去寻找魔域内遗留的秘境,全都不见踪影了吧。”

    被捏着脸惩罚,白时念也不生气,点点头道:“魔域内弟子只找到他们的剑,人却不在了,我猜,他们或许与我上次一样,被困在不知名的小灵境中,成了诞生妖魔的源头。”

    “哦,你知道长老们的下场,还敢背着我自己跑去魔域,你是真的找死,要抛下我不管了?”

    知道爱人到现在还会因为这件事生气,白时念心情低落,却唯有沉默,鹤景霜看她抿着唇不敢看自己,垂头丧气,看着有些可怜的样子,忽然就说不出重话了。

    鹤景霜只能颇感好笑地拍拍她的脑袋:“下次不许了,再有事也只能让分神去做,本体得时刻呆在我身边。”

    “嗯!一定!”

    算是揭过这件事,鹤景霜又问:“既然如此,你现在岂不是门内修为最高,武力最强的?”

    白时念点头:“所以当时时步的意见是,让我养着你,至少还能保持理智,不会立刻入魔。”

    没人有把握制住入魔发狂的白时念,何况他们还要分出精力去寻失踪的长辈们,不如干脆让她一心一意养宝贝剑灵,什么师徒名分,并非人族,玄剑门修士可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能拖一时是一时。

    ——而且他们也不想闹出人尽皆知的顶梁柱入魔丑闻,玄剑门丢不起这个脸。

    了解完现在的大致情况,鹤景霜却不想立刻去找唐峥旭,不管是魔域还是唐峥旭的事,都不算急切,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必急于一时解决。

    她现在只想和自家老婆贴贴。

    还别说,白时念身上真的很舒服,鹤景霜完全不想从她身上下来。

    她懒散地躺在白时念怀里,捻着落在身前的黑发喃喃道:“阿念,果然还是这样好看,唔,以后别穿白衣了吧,看着跟守寡似的。”

    “你长得这么白,还是冰灵根,本来性子又冷,再穿白衣就真成冰山啦。”

    白时念故意做出委屈的表情,可怜巴巴地说:“阿霜,从前都是你为我准备衣物,可你都不记得了。”

    鹤景霜笑出声:“好啊,那以后还是让我来,跟我穿情侣装,但是我只负责设计款式,你负责实现。”

    “就和以前一样。”

    白时念微笑着捧着爱人的脸落下轻吻:“嗯,就和以前一样。”

    没有什么是比爱人在怀更让人喜悦的事了,白时念也不想让旁的东西打扰这片刻的亲密。

    她真的已经很久很久没能像现在这样,静静地和爱人享受安宁的休息时间了。

    聊完所谓正事,这对终于重归旧好,彻底解决一切感情阻碍的恋人又以相拥的亲密姿势聊了许多话。

    鹤景霜说着自己离开玄剑门时躲躲藏藏,被迫隐姓埋名的经历,白时念就说起自己是如何瞒着贴身的剑灵搜集材料,悄悄研究该如何为她炼制新的身体,之后鹤景霜又说起她想起一部分记忆后,和景容宿瞳四处游历的大半年间看到的那些变化……

    她们从前总是形影不离,一起走过山川林海,一起看过万千风景,遇到过相同的事,结识相同的友人,明明关系亲密无间,明明是互相爱慕的半身,可心里的距离却越来越远,到后来,已经很少有相拥着随便说些闲话的心情了。

    不过幸好,她们争吵又分别的时光只占生命中很短的时间,尽管分外难熬,痛苦得干脆想去死,但终究还是熬过来了。

    熬过这段分离的痛苦时光,白时念现在竟然品出一种苦后的甜来。

    她最爱的人毫无芥蒂地躺在她怀里,那么亲昵地蹭着她粘着她,和以前只能当师徒时很像,但又完全不一样。

    做徒弟的不会赤/裸着躺在师尊怀里撒娇,当师尊的有太多顾虑,无法坦然地亲吻徒弟,可她们现在却会做了。

    她们的接吻是如此理所当然,没有故意引诱,只是相互拥着,暧/昧的气氛便自然蔓延开,温柔似水的吻落在鹤景霜的身体各处,和过去每一次都不相同,白时念亲吻着温热柔软的肌肤,忽然便有了流泪的冲动。

    在已经有些遥远的过去,白时念并非没有与爱人做过这些事,只是完全不一样,剑灵的身体无论如何都是冷冰冰的,她的灵力只能凝出这种冷得让人心里发寒的身躯,每一次拥抱爱人,每一次接吻,白时念心里都会隐隐作痛。

    她从来没有忘记阿霜说过的话,性子那么活泼,那么热烈,对万事万物都抱有好奇心的阿霜被困在她的剑里,阿霜一直很反感,不想当她的剑。

    不用问,白时念也知道,若有选择,阿霜绝不会留在她身边。

    所以白时念那时才会心怀死志,修行之路太漫长,太孤单,她已经习惯了阿霜的陪伴,再也无法忍受失去她的日子。

    那时候她将闻霜剑放回剑鞘,一路回宗,孤独得让人难以忍受,可明明在来的路上,什么都感觉那么有趣,高大奇特的树木、陡峭连绵的山脉、天上飞的妖兽、杂草中隐藏的灵草,甚至一朵路边再常见不过的小花,都是那么新奇。

    她的剑灵对这世上的一切都如此好奇,用那么娇气的声音问她,要她细细解释,描述形状颜色,还想听有趣的故事……若非她的要求,白时念恐怕永远不会发现世上除了剑,还有很多新鲜有趣的事物,它们在她眼中是司空见惯的日常,白时念从不会在意。

    白时念灰色单调的世界在阿霜与她对话后,忽然就有了色彩,有了光。

    她无法再忍受世界重新变成灰色,她不想让阿霜离开自己。

    可她那时太青涩了,她不通俗世,不懂感情,只想用最强硬的办法留下阿霜,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要求对阿霜来说有多么残忍。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白时念都为阿霜的配合欣喜,但她一直没有意识到,她的喜悦全部建立在阿霜的痛苦上,而她还沾沾自喜地以为阿霜肯定很喜欢自己。

    所以被讨厌也是理所当然的。

    所以白时念会崩溃也是她活该。

    后来白时念做了好多事情想要弥补过去的错,她好像成功了,“主人”的生疏称呼成了“阿念”,她被阿霜拉着亲吻,她得到了渴望已久的拥抱,甚至有了被承认的恋人身份。

    可是过去的伤痕还在心上,它被新长出的肉掩盖,看似完好的表面下早已腐败,那块烂肉一直隐隐作痛,就算她们再如何亲密,白时念还是无法释怀。

    她没有弥补对阿霜造成的伤害,却被阿霜轻易原谅,甚至得到奢求的一切。

    白时念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阿霜越喜欢她,表现得越在乎她,她就越是憎恨自己。

    心结到后来变成了心魔,情关不过就成了会被魔气侵染的漏洞,白时念知道自己做的是错事,会让阿霜生气,可她觉得无所谓,她甚至希望阿霜骂她打她,只有这样,她心里才能稍微好过一些。

    轻描淡写的原谅无法让白时念安心,她想要最残酷的惩罚,好让自己能心安理得地接受阿霜的爱意。

    可是后来发生的事太残忍了,争吵比想象更让白时念心碎,爱人的离家出走让白时念发了疯地想找到她,把人关在身边,但她不敢,她也不能。

    她自我催眠地说这就是惩罚,是她应该受的,再等等就好,只要等阿霜冷静一点,就可以去找她了。

    可最后她只找到了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流血的爱人,那么小一团,好像刚从血水里捞出来,昏迷不醒,神魂受损,重伤失忆,忘了过去一切,把她的事全部忘了。

    白时念不想回忆那时的感觉,不想记起自己都做了什么。

    最后她成了一具行尸走肉,披着“温柔师尊”的壳子,教养遗忘一切的徒弟,她把全部心神牵挂在自己愧对的爱人身上,想给她最好的一切,除此之外,她做不到任何事。

    可阿霜还是那么依赖她,甚至比过去更信任她,那种孺慕仰赖的眼神每一次都会深深刺痛白时念的内心,她无法坦然面对,可又不得不面对。

    因为她是鹤景霜在这世上唯一一个能完全信赖的人,是最崇敬的长辈。

    她深深渴求着和爱人的亲密接触,哪怕一刻也不想分开,可鹤景霜说出的每一句“师尊”,都残忍地让白时念不得不面对现实,她已经失去得到阿霜爱意的资格,她只能忍耐,只能克制,做一个温柔师尊该做的事。

    一个好师尊会在生活上宠溺弟子,也会在修炼上无比苛刻,一个好师尊会尽心传授自己会的一切,也会在徒弟做噩梦时将她抱在怀里柔声安慰,让独孤的徒弟有一个可以放心撒娇的心灵港湾。

    鹤景霜还小的时候,经常赖在白时念怀里,像小动物似的蹭着她撒娇,白时念会温柔地抚摸小孩的脑袋,顺着小孩的脊背,柔声哄着她,微笑着说很多与“友人”一同经历过的趣事。

    她在鹤景霜面前从来都是微笑着的,但是心里没有一刻不在流泪。

    她后悔,她自责,她想干脆以死谢罪,可她却不能表现出来,那种痛苦,心硬如白时念也无法忍耐,最后她终于崩溃着犯下永远不可饶恕的罪。

    可是现在,鹤景霜又轻易地原谅了她,又像过去那样粘着她,全身心信任她,躺在她怀里撒娇,赤/裸着身体顺从地被她肆意做任何事。

    白时念仍然无法原谅自己,但她决定释然。

    因为阿霜叫她不要自责,说那不是她的错。

    可是白时念还是想为她的爱人做更多事,不是补偿,那都是她该做的。

    阿霜用玩笑的语气叫她用余生补偿她,她很听话,她是最忠诚的狗,所以她一定会做到。

    不过阿霜不喜欢她自轻自贱,所以她只能在调情时说出主人的称呼。

    她的阿霜,她的爱人,是多么心软,多么让人怜爱啊。

    白时念在心中叹息着,再次用唇齿服侍着心爱的珍宝,又一次将她送上了快乐的巅峰。

    伴侣间的情趣还有很多,她都会一一尝试,让爱人更加快乐。

    服侍主人是她应该做的,并非惩罚,是主人给她的奖励才对。

    身体变小,过去隐情

    和白时念很是卿卿我我一番后, 鹤景霜闭着眼睛在她怀里软成一团,她被做得骨头都软了,这时候就只想贴在白时念身上休息。

    如果身体能变小一点就好了, 鹤景霜想被白时念整个拢在怀里, 可是她的身体已经长大,就比白时念矮一点点, 躺平被抱在怀里的时候总没有以前舒服。

    虽然被白时念摸得舒舒服服的,但鹤景霜心里还是很可惜, 她怎么就不能像景容那样随心所欲地变大变小呢?

    白时念用手指顺着爱人柔顺的黑发, 刚才讨来的“奖励”让她心里十分满足,可是没一会儿,白时念便惊讶地看到怀里的爱人身体一点点变小,最后变成了十三四岁的少女模样!

    “阿霜,你怎么……变小了?”

    鹤景霜已经快睡着了,听到白时念的话,懒懒地睁开眼, 发现自己变小后也很惊讶:“咦, 怎么真的能变小,我只是想想啊。”

    莫名的疲惫感让鹤景霜打了个哈欠:“应该没事吧,景容也经常变小, 可能只是我体内能量不足,多吃东西就好了。”

    “我好困啊, 阿念,你抱紧一点,我要贴着你睡觉。”

    这下她真的如愿以偿, 被白时念整个圈在怀里,安心十足地睡着了。

    白时念却很紧张, 她从景容那里听来的事里没有包括这一点,而且鹤景霜的表情看上去真的很累,她忍不住想,是不是刚才双修的原因。

    景容喜欢粘着宿瞳,说她身上暖呼呼很舒服,可她的灵力与宿瞳截然相反,是寒冷的冰灵力,或许没有那么好用。

    不过不管怎么说,都要让阿霜快点摄入更多能量才行,这样才能让身体成长得更快。

    白时念决定等鹤景霜睡醒了,立刻就去拷问唐峥旭,逼问出血灵的情报信息,快快让爱人长大。

    虽然少女模样的阿霜很可爱,但她想每天和阿霜双修啊!现在这样,阿霜不会让她动口的……

    鹤景霜完全没看出白时念的想法,她睡醒后感觉身体轻松许多,很自然地坐起来,只是她有些睡蒙了,当着白时念的面伸了个懒腰,变小后才刚发育一点的身体在白时念眼里一览无余,后者面色微变,立刻拿出衣服要给鹤景霜穿上。

    “阿霜,睡好了吗?先穿上衣服,我们该出去了。”

    “嗯,你帮我穿~”鹤景霜理所当然地接受她的服侍,穿完衣服,还像之前那样往白时念身上蹭,白时念不曾表现出异样,很宠溺地摸摸脑袋,两人又在床上粘糊了一会儿,鹤景霜彻底清醒了。

    “唔,我们去一趟断剑崖,我记得唐峥旭的玄澜剑还在那下面,它不是要找主人吗,就让它最后见见自己的主人好了,”鹤景霜笑嘻嘻地抱住白时念的胳膊,拉着她往外走,“断剑崖本来就是这种地方嘛。”

    若走火入魔的玄剑门弟子没有死在同门手上,最后就都该死在这里。

    鹤景霜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残忍,白时念同样,她微笑顺着自家宝贝的力走,出了门便抱着她向后山断剑崖处飞去,只是到了地方,却发现景云一个人坐在崖上晃着腿,也不知道他是发呆还是在做什么。

    “小云,你在干嘛呢,也不怕掉下去。”

    熟悉的称呼让景云一愣,他呆呆地问:“霜姐,你都想起来了?”

    从前鹤景霜还是剑灵的时候,同辈弟子的剑,甚至连长老们的剑都被她占了便宜,鹤景霜欺负他们涉世不深,心智只相当于小孩,就哄着它们叫自己“姐”,现在记忆归位,自然一切如初。

    鹤景霜点头:“你坐在断剑崖上,不觉得害怕吗?”

    景云垂着头,很是落寞地说:“我、我怕的,可是阿玄、大哥、小蝶……他们都在下面,你也走了,师尊不管我……我没有其他地方可去。”

    “怎么不和其他同门一起?他们应该不会排斥你才对。”

    小少年捏着衣角,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新入门的师弟师妹太弱了,若我与他们比剑,我恐怕自己控制不好,而之前的师兄师姐们也都出门历练,我却不能和他们组队出去,若找过去,很难解释的。”

    “师尊不让我暴露身份。”

    鹤景霜安抚地摸摸他的脑袋,侧头问白时念:“阿念,时步要他保密,是为了你我,还是她自己的事。”

    “大约都有,不过主要是因为我们。”

    “嗯,那就没事了,小云,你放心跟他们玩儿,时步那个不负责任的跟女人跑了,你也不要管她,有什么事,我给你担着,只要别把自己弄丢了就行,对了,你的本体是在时步那儿还是在身边?”

    景云眼睛一亮,立刻答道:“在我这里!师尊已经不用我战斗了……”

    看着小孩难过的表情,鹤景霜又看了白时念一眼,后者咳了一声,为自己解释:“时步外出历练回宗后,已很久不曾动剑,先前长云长老回宗,与她谈话后,并不曾说什么,只是将掌门之位传给她。”

    “那是她的心结,与我无关。”不是学她的!

    “那不是正好,小云,你剑术又高,本体还能自行吸收灵气,即便主人不在身边,等闲分神期修士都奈何你不可,干脆跟同门组队出去玩好了,别把心神全牵挂在不负责任的主人身上。”

    “呵呵,等时步知道自己错了,会回来哄你的。”鹤景霜意有所指,旁边的白时念眼神飘忽,念霜剑也是好不容易才哄好,现在被鹤景霜强行挂在她腰间,不准她冷落小孩。

    只是,她的心神都放在爱人身上,总是会不自觉忽略念霜,且她如今极少动剑,更是用不上它。

    “咳,景云,时步回来前,你还是先留在宗门,免得她回来后寻不到你。若你感觉寂寞,不如和念霜一起?正好它也想多与人交流,只是我与阿霜还有要事需要处理,一时半会儿顾不上她。”

    鹤景霜哼出一声笑,让白时念老脸发红,她继续道:“你先等等,我与念霜聊聊。”

    知道白时念现在在努力哄小孩儿,鹤景霜暗自摇头,她捏捏景云的脸蛋,感叹道:“兜兜转转,我竟然又变回孩童模样,幸好你这么多年也没个变化,否则没法把你当弟弟了。”

    “霜姐,我的身体不会成长,以后一直会是这么大,你可以放心。”

    “啧,时步那不负责任的,怎么也想到要给你一个身体呢,”鹤景霜感叹了一下,忽然又问道,“小云,你知道她之前都做了什么吗?”

    “师尊封了自己的记忆,扮成剑客模样,救了一个重伤的女人,和她成了亲,过了好几年,被仇人找上门,她在战斗中顿悟突破,杀了他们,借重伤假死离开,回来后不知道想了什么,又把那段记忆给封了,然后就是闭关修炼,再然后,我就变成这样了。”

    鹤景霜被景云的话呛了个狠的,合着骗人家宿眉感情的是花时步啊!

    不愧是修炼无情剑道的,利用人家突破瓶颈,竟然直接跑了,活该她现在被宿眉困在多宝楼出不来,知道真相后,鹤景霜心里那点坑过花时步的愧疚感立马就没了。

    她呵呵一笑,笑眯眯地又问:“小云,那你喜欢那个女人吗?”

    景云点点头:“她很好的,虽然有点凶,但是会跟我说话,师尊失忆的时候,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都是她保养我的身体。”

    鹤景霜:?

    “等等,时步那时候是用什么办法伪装身份的?”

    “幻阵啊。”景云理所当然地回答。

    鹤景霜想到一种可能,抽抽嘴角,刚好白时念也哄完孩子了,一个大约十岁大的小姑娘显出身形,首先扑过来抱住鹤景霜:“霜姐姐,她又不要我了!”

    “你要我吧,我要当你的剑!”

    鹤景霜抬眼看白时念,后者尴尬地移开视线,鹤景霜很无奈,抱着念霜柔声安抚她:“念霜,别生气啦,不是不要你,断剑崖对灵剑来说很危险的,你又不是没去过,之前你不是和小云关系很好吗?这会儿你能幻化身形,刚好和他一起玩嘛。

    “至于换主人的事,我和阿念是共享一切的半身,她的剑就是我的剑,我当然也算你的主人,大不了等我身体恢复了,以后我带着你,你看,我现在才这么点高,随身带着你有些不合适吧。”

    “哼!”

    鹤景霜抱着她许下好几条哄孩子的约定,这才终于让念霜消气,她牵着景云的手,对白时念做了个鬼脸,没一会儿就跑得没影了。

    鹤景霜拧着白时念的腰,蹙眉问她:“你怎么又把念霜抛下了,她是你的本命灵剑!就算你不把她当半身,也要对小孩好一点,嫌麻烦把她扔给景云是怎么回事,你比花时步还不负责任!”

    白时念抱住心上人,软着声,带了点撒娇的意味说:“阿霜,你别生气,我不是不要她,只是最近没有精力看顾她。”

    “让她独自呆在剑里实在很寂寞,不如让她和景云一起去玩儿,宗门内总不会有人伤着他们。”

    “切,你就是不想有人打扰,别解释了,”鹤景霜白了她一眼,没有再计较,“算了,我们先下去,待会儿我要下去把已经诞生剑灵的那几柄剑都带出来,与其让它们在断剑崖下被怨念污染灵体,不如解开它们的心结,让这些有着高超剑术的剑灵们出来当东来峰的剑术老师。”

    “断剑崖根本就不该存在,也不知道前辈们都是怎么想的,这么恶毒,他们也不想想,若自己死了,曾经疼爱的宝贝剑会永久地在下面倍受折磨,还不如一起带着去死呢!”

    鹤景霜对断剑崖没有半点好感,她当初就是被人扔下来的,受了极大惊吓,以至于后来她看那些长老们也十分不顺眼,还私下组了剑灵联盟,动不动就在剑灵面前诋毁它们的主人。

    “嗯,都听你的,”白时念抱着气呼呼的爱人缓缓从崖上落下去,柔声说道,“不过要先化解它们的怨气,阿霜,这件事只有你才能做到了。”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啦。”被成功顺了毛,鹤景霜的语气缓和许多,她看着周围环境,越发黑了,并非光线无法到达崖下,而是浓重的怨气形成迷障,将光线吞噬干净了。

    比几百年前她第一次来的时候,环境更黑,怨气更重,鹤景霜甚至觉得,若再发展下去,这里的剑灵们会在其影响下,成为真正的怨灵,最终为恶人间。

    断剑崖这种缺德玩意儿究竟是谁弄出来的,太不应该了!

    鹤景霜如今已经不再是只能依附于剑身的灵体,在断剑崖下,受到的影响比从前小很多,只是她感知很敏锐,所以依旧不喜这里的环境,一直皱着眉头。白时念注意到她心情不好,便将人抱起来,放出剑意,把身边护得严严实实,任何怨气都传不进来。

    到了下面,鹤景霜一眼就看到矗立在地上的大冰块,她看了白时念一眼:“把另一个冰块也放出来吧,先满足玄澜的愿望,它性子急,之前也不是故意的。”

    鹤景霜敲了敲封着玄澜剑的冰块,很平静地说:“玄澜,我将时峥带回来了,若你能听话,我便将你放出来,否则就老实呆在冰里,目送他最后一程。”

    “同意的话就闪一下光,闪多了我就当你拒绝。”

    被冰封已久的剑身上闪过一丝电光,鹤景霜满意地点头,指尖轻轻一弹,冰里的剑意自然溃散,冰块也就无法困住玄澜剑了。

    冰块崩散,玄澜剑鸣,鹤景霜握住剑柄,曾经清冽的少年音现在已经很沙哑了,它在问,你要杀了他吗?

    鹤景霜点点头,对这些心思纯粹的剑灵,没有隐瞒的必要:“嗯,他违背门规,早就被长云长老驱逐出门,后来又犯下许多错事,已经是邪修了,论门规当斩。”

    “而且他针对我设下陷阱,害我失忆数十年,还想分开我和时念,于私,我也不愿留他一命。”

    玄澜剑沉默了很久,白时念已经将唐峥旭放出来,唐峥旭睁眼看到自己所处环境,眼里竟然出现嘲讽的笑意,他明显想说什么,但鹤景霜却在等玄澜的回应。

    终于,玄澜说:“我能问他为何要扔下我么?”

    鹤景霜摇头:“玄澜,时峥师兄早已入魔,既然他扔下你,便不会在乎你的想法,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走火入魔的修士,一切行动都只为自己的心魔,唐峥旭将玄澜剑抛弃在断剑崖下,大概是对曾经爱剑最后的仁慈。

    武器会受主人影响,若主人误入邪道,犯下太多罪孽,所用武器的灵性会被污染,若他再留玄澜剑在身边,恐怕玄澜剑会成为邪器,灵性不再。

    “……那便让我杀了他。”

    “好。”鹤景霜应了,白时念闻声解开唐峥旭的束缚,冰块碎裂声不断,但他没有逃跑的可能,白时念的剑意层层叠叠刺在唐峥旭身上,像是在他身上开满了霜白的小花,唐峥旭没有挣扎,像是不知道痛一般盘腿坐下。

    “我倒是没有想过,被逐出师门后还能有机会再回来,哈哈,能死在这里,也算是不负曾经数百年的苦修啦,时念,闻霜,坐下再聊,我要说的事有许多,站着听多累。”

    鹤景霜没想到他的语气会变得这么坦荡,她沉吟片刻,问道:“你的目的,就是想让我转化为血灵?为什么,你知道我的性格,我可不会如你所愿,牺牲自己拯救世界。”

    “何必牺牲你,只需要解决那些魔气,它们对你还有好处哩。”

    “魔域和魔气在我看来,本就是这世界的一部分,没必要消除,修士能和它共处,你去过无尽海,那里的海妖族不也还能好好生活吗?”鹤景霜拉拉白时念的袖子,后者又将人抱起,被爱人环住脖子,白时念脸色好了许多。

    唐峥旭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互动,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鹤景霜手上的玄澜剑,笑道:“比起优柔寡断的时步,闻霜,你才更适合去修无情道。魔气泛滥,此世将有多少人因一点矛盾大打出手,甚至大动干戈,血流成河,这也要习惯么?”

    “那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就算日后懊悔也是他们应得的,叫我看,这世界的修士执着于提升修为,积攒资源,没有多少人愿意耐心提升心境,也活该轻易被外物影响。”

    “哈哈,你连时念也一起骂,真是冷酷,她的心结可是你。”

    鹤景霜不理他的挑拨,反而点头认同:“这个死心眼的笨蛋就是该吃点教训,就算没有魔气影响,估计也迟早走火入魔,我就不信她现在真的对过去的事彻底释然了。”

    “阿霜!”白时念罕见地有些恼了。

    鹤景霜无奈耸肩,当着唐峥旭的面主动献吻,轻易将人安抚下来:“别以为我不知道,只是现在还有其他正事要做,所以还没到收拾你的时候,之后你等着吧。”

    “真是精彩,每每看到时念这模样,我都觉得好笑,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别说这些废话了,我才不想浪费时间在你身上,早点说完,我也能早点回去休息,身体变回小孩后很容易累的。”

    说着,鹤景霜下意识打了个哈欠,懒散地挂在白时念身上,白时念微微蹙着眉,冷声问道:“若再故意拖延时间,我便不客气了。”

    唐峥旭身上的冰花在白时念警告过后,盛开得越发大了,冰霜一点点向上蔓延,最末端的腿部已经冻得坚硬,怕是再也没用了。

    “别着急嘛,我知道在你们眼里,我大概没了信用,不管说什么都不会全信,唉,不如就让你们亲身体验我的遭遇,如何?”唐峥旭摇摇头,对鹤景霜说,“闻霜,我知道你有一枚留影球,只要将我的魂力提取出来,便能看到绝无作假的记忆,我不会反抗,任由你们动作。”

    鹤景霜和白时念对视一眼,后者点点头,鹤景霜便真的取出留影球,里面的魂力早已回归本体,现在看外表只是一枚稍大的蚌珠,它确实能当做这种用途。

    “阿念,你修为高,你来,待会儿我们一起看。”

    鹤景霜不信唐峥旭会真的认命,在白时念拿着留影球提取唐峥旭魂力的时候,她用意念和玄澜剑对话,让它时刻注意唐峥旭的动作,有任何逃跑或者暴起的迹象,都要毫不留情地攻击他。

    玄澜剑这次接受得很快:“从刚才到现在,他没有看过我一眼,呵呵,他已经不是我的主人了。”

    “我的主人是玄剑门唐时峥,这个唐峥旭才不是我的主人!呵,我不会对他剑下留情!”

    大概是因为身处断剑崖下,鹤景霜听了这话,竟然莫名感到些许的兔死狐悲,在她还是剑灵的时候,整颗心都牵挂在主人白时念身上,被扔下也无能为力。

    只看这一点,她还不如玄澜剑,至少玄澜能说出不要唐峥旭当自己主人的话,而鹤景霜最难过最生气的时候,也只能想到逃避现实,和白时念再不相见。

    鹤景霜看着周围黑暗里影影绰绰的剑身,都笔直地插在地上,多么像是剑形的墓碑,可是她能感觉到,这些剑里都还有着灵性,它们身上缠着好多怨念恨意,不比任何人类或者妖族少。

    玄剑门的独门秘法能让灵剑养出灵性,可玄剑门的剑修们,却不懂得该如何与剑灵相处啊。

    “阿霜,已经完成了。”白时念手上的留影球散发着幽幽紫光,鹤景霜的视线越过她,放在后面的唐峥旭身上,他的面色苍白如雪,四肢完全被冰霜冻住,胸口的起伏也微不可察,只能脖子以上还能动。

    “好,看看他究竟遇到了什么。”鹤景霜知道从唐峥旭口中问不出他的想法了,但也不甚在意,这不重要。

    白时念拥住少女,分出一个灵力分身在一旁守护,两人将神识探入其中,进到了唐峥旭的记忆世界。

    唐峥旭看着她们的动作,又垂眸看了眼立在地上的玄澜剑,闭上眼睛,最后呼出一口白汽,再没有睁开眼睛了。

    两人有意无意间忘了一件事,唐峥旭已经将走火入魔的那部分神魂割裂出来,而那个分神已经自爆而死,现在他有清楚的理智,除去那个解不开的心结,和她们认识的唐时峥是一样的。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现在又怎么会反抗,杀害同门者本就该以死谢罪,本就该……葬身这断剑崖下啊。

    血灵来历,共生契约

    鹤景霜和白时念看到的记忆, 是从唐峥旭进入魔域后开始的。

    那时唐峥旭是玄剑门少有的性格开朗的剑修,无论和谁都能聊得来,他在魔域组队拉了很大一支队伍, 不仅有玄剑门, 还有不少其他宗门的修士。

    鹤景霜还记得,以他为首的这支队伍并非去剿灭妖魔, 而是想在魔域内搜寻有无前人遗留的遗迹,他们去的是少有人前往的危险之地, 还有魔域边界那些空间脆弱的地方。

    在前行路上, 唐峥旭的队伍里死了很多人,也走了很多人,不过到底还是被他们发现了一个非常特殊的灵境,刚进去时,灵境中的灵气浓郁到形成云雾,随意生长的野草野花全部是蕴含大量灵气的天材地宝。

    而且这里没有半点被魔气污染过的迹象,所以大家都认为此处灵境一定藏着魔域的秘密, 更是心情激昂地在其中查找起来。

    看到唐峥旭的外宗朋友因为这里的天材地宝暗算他的时候, 鹤景霜想,这大概就是当年的唐时峥做的最错误的事,他太相信自己的朋友了, 外宗修士不会像玄剑门这样好商好量,他们的贪欲之心真的很重, 一点也没有所谓“修仙者”的飘渺出尘,一切皆为利益。

    如果只有玄剑门的同门,绝不至于发生这种自相残杀的事。

    鹤景霜穿越数百年, 所见的所有修士里,只有玄剑门是真正的清流, 而外宗,不论是大宗门、中小宗门、还是散修,其中有太多太多为提升自己,积攒资源而不择手段的人了,面对极为庞大的利益,能坚持本心的人太少。

    玄剑门是合体期修士占比最高的顶级宗门,就是因为他们心思坚定,不惧问心劫。

    唐峥旭反杀了那几个暗算他的修士,却也从灵境表层掉到了内层,原来这里并非没有魔气,而是被藏在深处,以结界分隔开来。掉到这里的唐峥旭因为被朋友背刺,心神震动,魔气因此缓缓侵入,不过这时候他的性格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但是就在唐峥旭寻找着离开的方法时,他遇到了两位前辈,准确说是两位前辈的怨魂,他得到了他们的传承,却也因此彻底被魔气影响,性情大变,一心一意想着除尽世上魔气,不论手段。

    不过对鹤景霜来说,唐峥旭性格大变的原因并不重要,值得她在意的是传承的内容,而且其中果然有与血灵相关的信息。

    魔域确实是天衍世界修士认为的仙界,仙界中出现魔气的时间已经不可考,彼时仙界的仙人们并不在乎这点东西,但是仙人们的子嗣会被影响。不知道是谁先开始,仙界被混乱席卷,战火逐渐蔓延,高高在上的仙人们也会被子嗣们的仇恨牵连,最后仙人们的战斗让仙界通道从云顶坠落,到了如今的位置。

    而在那时,仙界内只剩下没有死在斗争中的少数顶级仙人,就连飞升的通道也断了。

    魔气已经发展到了即便他们也无法无视的地步,他们因仇恨,虽没有继续战斗,却也没有通力合作,而是分成了三派,一派不想参与纷争,已经早早避世不出,一部分去了天衍世界,将渡劫期修士引入仙界,并称其为灵域,需要通过试炼者,或者背靠大宗门,有背景的修士才能进入。

    一部分则想方设法解决魔气的问题,就像鹤景霜之前猜的那样,魔气的本质就是天道降下的劫难,与问心劫的最后一道问心劫雷是相同的。

    它们会因怨气、恨意等各种负面的情绪能量快速增殖,能侵入道心不稳者,令他们被心中一闪而过的负面情绪影响,做出冲动的行为,对修士本身并无太大影响。

    这些仙人们研究出的解决办法,就是【血灵】,这个奇特的种族根本就是他们生造出来的。

    他们认为,魔气无法根绝,但可以利用相生相克的办法,从根源抑制其增殖蔓延,唯有从最深的怨恨中诞生的,最懵懂最纯洁的生灵才能做到这一点。

    鹤景霜遇到的两个血生境都是他们制造出来的,除了这两个,还有许多地方都有血生境存在,只是深埋地底,等待时间演化。

    为救世坑杀十万凡人妖兽对高高在上的仙人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鹤景霜不知道这时的唐峥旭是何种感觉,但她发自真心地认为,一定要用这种办法拯救的世界,不如干脆毁灭算了。

    为了让血生境尽快诞生秘境之灵,这些仙人们会做不少防范措施,可惜仍然不能保证成功,而且还有极大可能会生出怨气很重的妖物,所以他们还准备了猎杀血灵的守卫,虽然不强,但能完美克制血灵,有他们在,杀心过重的秘境之灵出不去。

    就连那些血雾也是,它们不仅能针对贪欲杀心重的外来者,还能反噬血灵,以保证血生境中不会诞生为祸人间的绝世妖物。

    看了这些防护措施,鹤景霜不由得叹息,如此种种,仙人们都算计好了,可惜时也命也,几千年过去,只有一个景容因巧合才终于能够出世。

    “阿霜,我得到的那个为你塑造身体的法子,在这传承中有提到,但我是用魔珠在魔域之境中换来的。”白时念忽然幽幽来了一句,她心中微怒,觉得自己被这些早已经不在的仙人们利用了。

    若是血灵没有成功降世,那么利用血生境里的血雾炼制出血之灵,再辅以无数罕见,甚至早已在天衍世界灭绝的珍惜材料,也并非不能让其拥有解决魔气的能力,只是没有血灵那般好用罢了。

    白时念给鹤景霜炼制身体消耗的那些材料,有大半都来自魔域,或者说,来自这些仙人们的收藏。

    除去这两种,还有许多种办法,都与血灵有些关系,唐峥旭用的便是其中一种:若是血生境中迟迟没有合格的血灵诞生,那么便可以取一生魂,将其与血雾融合,人造出血灵来,只是这样的血灵需要经过天道雷劫考验,终究要比那天生天养的灵物弱上半筹。

    鹤景霜看来看去,也没看出自己到底是怎么变成血灵的,只能将原因归咎于,自己有一半灵魂曾与血雾融合过,身体中又有血之灵的精华,两厢结合才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白时念最关心的问题,如何才能尽快让血灵得到成长也有了答案,天衍世界内还有许多未成型的血生境,找到它们,让鹤景霜吸收其中血雾的能量即可,只是血雾中必定会有难以消化的怨气,不能让心思单纯的血灵被其影响。

    其中还有许多细节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看完的,鹤景霜和白时念决定先出去,等之后再看,毕竟唐峥旭还在外面,不能耽误太长时间。

    只是两人没有想到,出来后看到的,竟然是一具盘坐在地上,已经彻底没有生息的冰雕,唐峥旭散了自己的修为,没有任何反抗的迹象,就这么死了。

    鹤景霜敛眉,松开玄澜剑的剑柄,让它送自己曾经的主人最后一程。

    紫光闪过,无数冰晶纷纷扬扬地升起,光芒折射在冰晶上,将断剑崖下照亮了大半,鹤景霜看到了许多她见过,甚至交谈过的灵剑,只是它们再没了主人,心里未免产生几分凄凉之感。

    “阿念,你为我护法,我要先吞掉这里久久不散的怨气,这样才好和灵剑们沟通,它们最后的归宿不该是这里。”

    白时念有些担忧地点点头,鹤景霜还不是真正成长开的血灵,虽然能对付怨气,但这里的怨气已经积攒了数千年甚至万年,不容得她不担心。

    只是爱人已经决定好,她无法阻止,只能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鹤景霜闭上眼睛,浅红近粉的光雾从她的身体表面弥散开来,渐渐地布满了整个崖下的空间,暗色逐渐褪/去,白时念能很明显感觉到这里给人的压抑感在一点点减少,她的心情也越发紧绷。

    交锋发生在她看不见也听不到的地方,她对一切都无能为力,这种感觉实在让人难过,白时念怔怔地看着鹤景霜在光雾中的身影,忽然想到,过去的阿霜是否也像她这样,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难过,因为一切疼痛苦难只能由爱人承受而心痛。

    难怪阿霜那时的反应会那么激烈,难怪她会那么愤怒。

    到现在,白时念终于感受到了爱人曾经体会到的痛苦,即便只是些许,也让她难以呼吸。

    原来无能为力的感觉是如此令人难过,原来只能看爱人挡在前面的身影是如此让人痛苦。

    终于,那些越发壮大,颜色越发深邃的光雾被鹤景霜收回体内,不知隔了多少年的第一缕阳光照在断剑崖下的灵剑身上,反射出更耀眼的光芒,一次又一次的折射将这里照得透亮,再用断剑崖称呼这里已经不那么适合了。

    “阿念,以后还是叫这里灵剑崖吧,”鹤景霜面色很明显泛出潮红,她对白时念笑笑,“刚才它们告诉我,可以让新入门的年轻弟子们来这里体悟不同的剑气和剑意,但它们现在还不愿上去。”

    “成为迷障的怨气散去了,可是它们心里的怨气还在,只能靠时间化解。”

    “好,就这么办,阿霜,我们先回家,我很担心你。”白时念将有些踉跄的鹤景霜拥入怀中,很是心疼地带着她飞出去,现在她眼里只有自己的爱人,再看不到其他事。

    鹤景霜圈住爱人的脖颈,挂在她身上闷声笑着:“不用担心,我没事,只是吃完一顿大餐,现在有些撑到了,又要你帮忙啦。”

    “好,做什么都可以,都是我应该做的。”

    “那你待会儿可要好好忍耐,我现在的身体只是个小孩子,不准对我涩涩。”

    这会儿白时念已经带人回到家里,刚打算把人放在床上,听到这话,她脸色一僵,有些哀怨地看着笑得开心的少女。

    “这也是惩罚,谁叫你背着我把我们攒的魔珠都用了,里面可有我的一半呢!”鹤景霜笑嘻嘻地拉着人一起倒在床上,眼里带着狡黠的笑意。

    “阿霜,那只是暂时借用,我已经攒回来了,等我们去魔域,你可以随便花。”

    “你的那一半算是聘礼吗?”

    “嗯,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只要你愿意。”

    鹤景霜翻身,将女人压在身下,双手摸着她的脸笑盈盈地说:“你要先问我,我才能答应嘛。”

    白时念看着身上的女孩,竟然莫名有些紧张,容貌上的不同就仿佛她们依旧只是师徒,而她要求婚的对象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徒弟。

    “阿霜,我……你愿意嫁给我……你愿意成为我的道侣,与我共享生命中的一切吗?无论生死,不惧危险,我们都会永远在一起,绝不分离。”

    “当然,我愿意。”

    鹤景霜笑弯了眼睛,主动捧着女人的脸吻过来,可是这一次接吻给白时念的感觉太不相同了,好像有什么东西顺着两人交缠的唇舌进入她的身体,流经全身,仿佛要在她身体里的每一处经脉,每一丝肌理中打下印记。

    这是一种并不强烈,却十分明显的侵入感,白时念闭上眼睛,沉浸在和爱人的热吻之中,完全将身体和灵魂放开,她甚至是在欢迎爱人的侵入。

    白时念的心脏跃动得很快,流经身体各处的血液在她的控制下加快速度,入侵她身体的外来者受了益,很快就顺着血液,在白时念的身体各处留下自己的痕迹。紧接着,它们到了丹田,进入紫府,彻底在白时念的身体里打下了永远无法抹去的印记。

    鹤景霜身体的一部分,已经永远留在白时念体内了。

    可是还有任务没有完成,那些入侵白时念身体的外来者牵着白时念体内的某种能量回了家,这种能量来自身体,来自灵魂,是一种蓬勃的生命力,比所谓的灵力更纯粹,更温和无害。

    鹤景霜非常欣喜地将这些生命力接纳到自己的身体中,她的灵魂曾与白时念数次交融,这时候便能更快地融为一体,交融纠缠,再不分彼此。

    白时念灵魂的一部分,也已经永远留在鹤景霜体内。

    以后她们的生命会永远联系在一起,一人生,另一人便不会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心意相通,亲密无间。

    这是最公平,亦永远无法解除的共生契约,远比所谓的伴侣关系更让白时念欣喜,她几乎要落下泪来,鹤景霜不想看到她掉眼泪,故意用轻佻的语气调戏她。

    “娘子,你打算何时昭告天下,要与我成亲,办结契大典呢,我可不想等太久。”

    白时念无声笑了出来:“可你看着才这么点大,阿霜,你真想让旁人以为我是个觊觎徒弟的变态师尊吗?”

    “唔,那可不行,我老婆的形象那么光辉,可不能被这点小事毁了。”鹤景霜嘴上正儿八经地说着,手上动作却干脆得很,说这几句话的功夫就把白时念的衣服扒了个干净。

    “谁要是敢这么诋毁你,就直接砍了他,反正只准我叫你变态。”

    接着,鹤景霜把自己的衣服也褪干净了,她得意洋洋地看着自家恋人堪称完美的身体,该瘦的地方瘦,该有的地方也都有,她老婆不愧是渡劫剑尊,这身材,啧啧,真没得说。

    白时念被如此直白地盯着看,也不恼,反而宠溺地摸摸她的脸颊:“所以,好徒儿今天要对变态师尊下手吗?”

    “哼哼,才不要咧,我可不是你这样的色/狼,我只想单纯贴贴,”鹤景霜理所当然地埋在自家爱人的胸前,很是满足地深呼吸,真的感觉有隐约的冷香浮现,“唔,真软,好舒服。”

    没想到爱人会拒绝,白时念一瞬间愕然,可听到她后面的感叹,白时念实在是哭笑不得,她躺平任摸任吸,只是柔柔笑着:“阿霜,能让你喜欢就好,如此也值得了。”

    “唔嗯,是很喜欢啦,反正、呜,我又不晕,而且……唔哼,很香,”鹤景霜蹭着蹭着,忽然间娇气地抱怨一声,“真是的,这么香,又这么软,太作弊了。”

    “师尊,我好想吃啊,怎么办。”

    鹤景霜的语气太天真无邪,反倒让白时念有些不好意思,肤白似玉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粉,眼神也闪躲着:“那……想吃便吃吧,我不介意。”

    鹤景霜抬头看她面若桃李的样子,噗嗤一声笑出来:“原来你会因为这种事害羞啊,我还以为你的脸皮真的厚如城墙,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呢。”

    白时念默不作声,可脸上的红已经顺着脖子悄悄向下蔓延,鹤景霜几乎要看呆了,她痴迷地看着从未在爱人身上见过的景色,被其吸引过去,微微张开口,当真吃了起来。

    单纯吃就算了,这坏心眼的徒弟还要一边吃着,一边含糊不清地抱怨任由她施为的好师尊:“师尊,你知道吗,我最、唔,最受不了你脸红和流泪的样子了。”

    “当时我,那么、呜哼,那么生气,本来都打算对你动剑,干脆死你手上算了,可是你一哭,我就心软得不行,差点就想原地原谅你了。”鹤景霜哼了一声,忽然轻轻咬了顶端一口,白时念闷哼,咬着手腕,将痛呼声闷在嗓子里。

    鹤景霜很不高兴,把她的手拉了过来,用力咬在手腕的牙印上,可白时念下意识咬住唇,仍旧不肯发出声音。

    “不准忍着,给我叫出来,我就爱看你弱气的样子,”坏心眼的徒弟笑得露出虎牙,帮助师尊回忆最丢人的一次,“之前你挣开枷锁扑在我身上,还哭得那么惹人怜爱,求我原谅,求我留下,当时我心都化了,你想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答应的。”

    “你的心魔就知道在我面前装可怜,还变出毛茸茸的尾巴和耳朵勾引我,哦,后来你的分神也吃了药,变出猫尾巴诱惑我,”鹤景霜的手不知何时已经伸到白时念背后,摸着曾经长着尾巴的地方,很是无邪地看着面红耳赤的女人问,“这里,真的不能再长出尾巴了吗?可是我很喜欢诶。”

    “师尊,好师尊,你能不能再变出尾巴给我玩啊。”

    白时念真想亲过去,好捂住坏徒弟这张什么都敢说的嘴,她的忍耐能力是有限度的!

    可是鹤景霜就想故意招惹她,才不肯现在停下。

    “师尊,你以前真的好坏啊,在浴池里故意用它们勾引我,明明知道我最受不了它们,又白又大,还那么软,现在要补偿我,不然我不高兴。”鹤景霜撒着娇抱住白时念的脖子,胸口在白时念的胸前蹭着,后者感受到别样的触感,身体更是僵硬,可是胸前又软得很,鹤景霜也被这种触感勾得心思起伏,心跳忍不住加速。

    虽然很软,可还是有硬硬的地方嘛,哼哼,她的身体还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呢,这都能被蹭出反应,白时念真是个大变态。

    鹤景霜在心中窃笑,嘴上却故作委屈地说:“师尊,你怎么不理我呀,不会是生气了吧。”

    “可是我没有刚才应该没有很用力啊,”明显在坏笑的少女握住师尊的手,牵着她来到自己胸前,“师尊,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的,可它真的好软,要不,你也吃吃我的?”

    “虽然现在还没有发育得很好,可是长大后的你尝过啊,不比你的差,以后就好了,你不会吃亏的。”

    白时念目光沉沉地看着故意引诱自己的女孩,很难说那眼神里藏着多么火热的情愫,鹤景霜被看得心动不已,脸上也红了,她似勾似怯地附在女人耳边,轻轻咬着隐隐有些发烫的耳朵。

    “师尊,我都这样了,你怎么不动啊。”

    “是不是因为,你也喜欢大一点的呀……啊!”鹤景霜被用力拍了一下屁/股,这下脸真的红得不行,气得眼泪都要冒出来了。

    “你混蛋!”

    已经不想再忍下去的白时念用力磨着牙,抓着少女,又打了一下,冷声道:“为师今天就要教你,什么叫做适可而止!”

    “呜,你干嘛呀,我错了还不行吗,放手,快放手!”鹤景霜什么时候被这样弄过,脸红得发烫,埋在床上不肯起来,她呜呜哭着,“白时念,你这个混蛋,快点放开,不准再打了!”

    白时念冷哼,但真的没有再打,收了力,释放灵力轻轻揉着被自己打红的部位:“阿霜,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再弄下去,我忍不住。”

    鹤景霜嘴撅得都能挂东西了,她捂着发烫的脸恶狠狠地说:“谁要你忍了,我就是故意的!”

    “你就是变态,装什么装,混蛋,走开……呜、你,你真变态啊,别揉……唔嗯!”

    白时念已经忍无可忍了,她把女孩翻过身来,压着吻了过去,这张说不出好话的嘴,还是堵着最好!

    恃宠而骄,变态师尊

    被生气的师尊狠狠惩罚一番, 鹤景霜在床上掉了不少眼泪,也不知道骂了她多少句变态,最后终于不敢再说, 也不敢再勾引人了。

    她哭唧唧地被白时念搂在怀里, 泛凉的手掌放在小腹处,灵力不间歇地释放出来, 因为刚才两人已经达成了共生关系,这会儿白时念的灵力能畅通无阻地进入她的身体之中, 哪怕鹤景霜还在闹脾气, 很不愿意和变态师尊双修,也仍然阻止不了她。

    身体根本不听使唤,混蛋,就不该先跟她确认关系的!

    鹤景霜很生气,但是她又不敢再闹腾了,屁股还痛呢,她咬着牙在心里又骂了两句, 这可恶的女人, 真把自己当成师尊了。

    不行,以后一定要找机会反攻,不能让这家伙得意!

    呜呜, 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被人打屁股, 白时念这个混蛋,她居然真的动手!

    鹤景霜越想越生气,忿忿不平地拉过白时念的另一只手放嘴里轻轻咬着, 含糊不清地念叨着,也不知道在骂什么。

    白时念既无奈又好笑, 任她咬,任她骂,继续温柔地为爱人梳理体内的能量:“阿霜,待会儿我想去找其他血生境的位置,和我一起去吗?”

    鹤景霜:!!!

    “不去,我生气了,就不去!”鹤景霜又不傻,她现在就是仗着身体看着小才能肆意妄为,如果变回大人的身体,岂不是要被这个狗女人惩罚得下不了床,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你让自己的分神去,本体得留在这里陪我,不准走!”这件事是必须要去做的,鹤景霜闹脾气也不会捣乱,但她可以在分神找到该找的东西之前好好闹一闹白时念,绝不叫她好过。

    反正之后都要被惩罚了,她要提前报复回来!

    白时念看少女眼睛滴溜溜转着,知道她肯定没打什么好主意,脸上笑意更深:“当然,我自然要与你一同,时刻不分离。”

    “哼,这还差不多,”鹤景霜勉强消了点气,又懒懒地缩到白时念怀里,拉着她的手将自己圈紧,嘴里又嘟囔起来了,“我又不想那么快长大,这样躺在你怀里好舒服的。”

    “阿念,你身上凉凉的,真的很舒服,好想一直粘着你,想融化到你身体里去,唔,如果我也能和景容那样变成液态就好了,把你吃进身体里也不错,嘿嘿。”

    鹤景霜没有察觉自己说的话已经带上了几分野性,她眯起眼睛在白时念的胸前蹭着,越发显出幼稚的小孩模样。

    白时念宠溺地抚着她的头发,心念微动,放出神识,一寸寸裹住女孩的身体,后者忽然睁开眼睛,里面盛着惊喜的光:“就是这样,就是这种感觉!”

    “阿念~你要一直这样抱着我,呜哼,好舒服呀。”鹤景霜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但反正她就是舒服到骨头都化了,完全不想和白时念,更不想出门。

    白时念也生气一股奇妙的感觉,脸上不自觉浮现红晕,她看着怀里的少女像是小猫被挠着下巴拍拍尾巴根似的,舒服得眼睛都眯起来了的样子,虽然高兴,却还是有些担忧,只是不显出来罢了。

    “阿霜,再长大些吧,我们还有更舒服的事可以做。”

    鹤景霜抬眼看她,哼哼唧唧地抱怨:“那是给你的福利,才不要呢。”

    “不舒服吗?”

    “舒服倒是舒服啦……”鹤景霜似是在回味那种大脑一片空白的滋味,小舌头不自主地舔舔嘴唇,她又直起身,眼睛里带上了渴求的神色,“现在也可以呀,阿念,我想要了。”

    “可你现在……”

    已经被身体本能过分影响的少女哼了一声,主动凑过来衔住女人的唇,含糊地骂了一句:“装模作样。”

    别以为她不知道,白时念才不会在乎这种小事。

    ……

    大概是因为两人成了共生关系,所以双修给双方的感觉便格外强烈,修行益处更是多多,白时念尚且能控制自己,可鹤景霜却被身体的本能夺取理智,似乎真的没了羞耻心,明明舒服得眼里一直含着泪,明明身体软得提不起力气,可还是近乎痴迷地缠着爱人要了一次又一次。

    纵使白时念不会感觉疲惫,心里也会开始担忧,这真的没关系吗?

    好像真变成孩子的爱人缠得太紧,又太馋灵力,白时念难免会觉得是因为能量不过,中途想强制停下,让鹤景霜吃点什么补充能量,却被不开心的少女压倒在床上。

    和爱人对视时,白时念才猛然发觉,鹤景霜眼中的渴望更多的是一种食欲,很有可能,她的灵力比所谓的天材地宝更符合她的口味。

    不只是灵力,就连触碰也能给她补充能量,所以鹤景霜才会本能地想粘着她缠着她,完全没了过去的羞耻心。

    发现这反而是好事之后,白时念也就放心了,她承认,被本能和食欲裹挟的爱人实在可爱,若非太担心鹤景霜的状况,被心上人这样眼泪婆娑地缠着要,她哪里能忍得住。

    还能记得分出分神去做正事,已经算白时念有理性了,虽然她的分神心不甘情不愿,但到底无法反抗本体的命令,只好带着强烈的嫉妒心出门,想必很快就能带回好消息。

    白时念则留在家里,尽心尽力地服侍爱人,把自己的一切贡献出来,无论是灵力或者灵魂,都甘愿让鹤景霜吞噬。

    如此日日夜夜的贡献还是有作用的,漫长的双修过后,鹤景霜的身体慢慢恢复,变回了十七八岁的少女样子,她的理智也逐渐回笼,等她想起自己之前都求着白时念做了什么,整个身体都羞得红透了。

    白时念发现爱人的吟声渐渐止息后,抬眼看她,便看到少女双手捂着脸,一动也不肯动的模样,没忍住,一下笑出声,惹得羞恼过头的女孩直想将人踢下床。

    可惜,她身体还是软着的,没有半点力气,反而被女人抓住,动也动不了。

    “变态、变态,你这个大变态!”鹤景霜透过指缝注意到自己身上斑驳的痕迹,虽然不疼,但还是呜呜哭着骂起来,太过分了,这个变态,竟然哄着她玩了那么多过分的……呜!

    这些时日放肆的闭关经历让白时念越发放得开了,她不高兴看不见爱人的脸,便俯身过来拉开覆在鹤景霜脸上的手掌,从指尖开始细细吻着,眼睛直直盯着羞愤欲死的女孩看:“阿霜,你可还舒服?我很听话的,一直在很用心服侍贪食的主人。”

    这低柔的声音让鹤景霜耳根发烫,她羞得悲鸣出声:“你别说了,变态!”

    “我做够了,不要了,别过来,我要出去,你离我远一点!”

    白时念很得意地对她笑:“阿霜,你的身体可不是这样说的。”

    身体的感觉比话语更有存在感,鹤景霜呜咽一声,只好软着声对变得很坏心眼的女人求饶:“呜呜,我受不了了,太羞耻了。”

    “师尊,你放过我吧,别这样……呜,姐姐,求求你,下次再继续好不好。”

    白时念动作一顿,眼睛眯起来,藏住其中暗色,她没再继续,轻轻吻上心上人的唇,一切都被吞没在两人的唇齿之间,鹤景霜哼哼出声,被爱人亲得舒服了,也没有再反抗。

    最后再分开的时候,鹤景霜已经神色迷离,主动抱着白时念的脖子,甚至显出几分依依不舍来了。

    “阿霜,舒服了?”白时念轻轻拭去鹤景霜唇边的水色,弯着眼睛问道。

    “呜,好过分,我就不该跟你……”鹤景霜本来还想装模作样的抱怨,却被白时念的眼神看得心惊,只好搂着她,蹭着女人的脖子软声求饶,“好嘛好嘛,舒服的,是太舒服了,所以我又不想跟你分开了。”

    “但是要有节制嘛,好不好,而且我们不是还有正事吗,之前灵剑崖的事都做吩咐完了吗,还有什么魔域和魔气,什么血生境,还有景容和念霜,总不能真的抛下她们不管了吧。”

    看着鹤景霜怯怯求饶撒娇的样子,白时念忽然噗嗤笑出声,她罕见地笑得这么开心,让鹤景霜有些看愣了,被爱情滋润过的女人果然和以前不一样啊。

    “阿霜,你放心,事情都处理好了,这些天我的分神为了能回归本体,将所有该做的事都做完,只等你清醒过来,好亲自出去见那两个孩子,她们都在武清城玩儿。”

    鹤景霜“啊”了一声,觉得白时念果然是越发可靠了,也很满意,心里那点怨气消去不少,便又软乎乎地蹭蹭她:“那也不错,唔,我现在好像也没那么饿了,再让我粘一会儿,待会儿我们就去找其他血生境,还是要以大人的模样去见小孩子。”

    “要吸收完……等等!既然你找到血生境了,不就可以提取出其中的能量,再带回来给我吗,为什么要等到我清醒过来,变态,你就是想趁机占我便宜!”鹤景霜眼睛一瞪,气得张口在白时念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而且竟然真的在她脖子上咬出一个明显的牙印。

    白时念吃痛皱眉,却只是对她柔柔一笑,语气听着还有些委屈:“阿霜,是你一直缠着要,我并未强行占着你不放。”

    鹤景霜脸上又是一阵红,想起自己撒娇过头的时候拉着白时念做的事,她呜咽着把头埋进白时念颈肩当起缩头乌龟来了。

    “这事翻篇了,不准再提!”

    可恶,这个变态,怎么这么理直气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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