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情趣,角色扮演

    在离开前, 景容带鹤景霜去看了她在这里找到的东西,十有八|九是唐峥旭用过的,鹤景霜眯了眯眼睛, 暂时将它们都收进储物空间, 没有仔细查看,反正唐峥旭本人还在她们手上, 到时候直接拿去和他对峙。

    顺便告诉他,他费尽心力制造的血生境已经报废, 就算能逃出去, 他也无法得到梦寐以求的完美身体——因为这里的血雾已经全部被景容吃光,里面所有的能量都成了景容成长的养料,只剩一个空荡荡的地底空间。

    不过唐峥旭被关在分神那里,鹤景霜要先去魔域找到她们才行,若非唐峥旭在分神手上,估计她们也不会轻易离开鹤景霜,因为会担心鹤景霜冲动冒险。

    离开的时候, 鹤景霜无情地拒绝了景容想抱过来黏在她身上的动作, 孩子已经大了,再黏她身上成何体统,她们只是并肩站着再用土遁符出去。

    过程中景容还不停碎碎念地抱怨她小气, 最后鹤景霜被闹得烦了,轻轻弹了她的脑门, 问她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省得她一直把注意力放在这种小事上。

    原来在鹤景霜闭上眼睛后,景容和这里的血雾进行交流, 血雾中有许多无序杂乱的思绪,它们原本只亲近鹤景霜, 很排斥景容,但因为看出景容和鹤景霜关系亲近,最后别别扭扭地和景容交流,双方沟通完情报后发现,她们竟然一个和鹤景霜的身体有关,一个和她的灵魂有关,四舍五入都是亲戚,所以最后就干脆融合了。

    鹤景霜:???

    不是,你用亲戚打比方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

    而且为什么最后结果会是干脆融合啊!

    “因为我们互换记忆,它们也觉得外面的世界更有意思,不想继续待在这里,所以就跟我走了。”景容理直气壮,一点也不觉得有问题。

    如此理所当然的态度让鹤景霜有些无奈:“刚才那些血雾里含着大量怨念,景容,你吞了那么多,没关系吗?”

    “挺好吃的,至少百年都不会再饿了。”听景容轻松的语气,好似如此庞大的怨念只是美食中增味提鲜的佐料,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既然没有危险,那我就放心了,”鹤景霜松了口气,又拧眉问道,“我猜,应该是唐峥旭制造了这些血雾,又一直想方设法喂养它们,对吗?”

    “大概是吧,毕竟他知道用怎样的食物引诱我。”

    “那我在这十多年间又起到了怎样的作用?”

    景容歪了歪头,说道:“他应该是想让你和刚才的秘境融合,让你成为血生境之灵,就记忆中看来,成功了大半,但毕竟血雾中含有许多怨念恶意,你承受不住,最后唐峥旭就将你和血雾分开,并带着你离开了。”

    鹤景霜深呼吸一口气,以前唐峥旭和她们关系不是挺好,怎么能狠心对她动手!这混蛋!

    不难推测,唐峥旭抓走那些孩童就是为了他们稚嫩的灵魂,若能成功,将血生境之灵饲养长大,他便可以直接得到一具完美的身体,但只有她的灵魂还算适配,所以唐峥旭就用邪术将她的灵魂的身体分开,可惜白时念及时赶来,打断了邪法,她的灵魂被生生分成两部分。

    “不过姐姐,你应该是自愿的。”

    景容的话让心生怒火的鹤景霜愣住了。

    “如果你是被强迫的,应该会抵触吧,但是从记忆中的感觉来看,你只是有些犹豫,唔,应该还有不忍心和怜悯,而且唐峥旭不是经常待在那里,你一次都没有试图逃跑。”

    “在可追溯的记忆最初,唐峥旭受了很重的伤,好像是你在照顾他诶。”

    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还是同伙?

    鹤景霜抿唇,她只拿到了过去的一部分记忆,知道过去和白时念的关系发展,可是在那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一定有非常重要的事,重要到让她甘愿和白时念大吵一架,主动离开玄剑门。

    而且在过去的记忆里,唐峥旭其实是白时念的好友,为人正直,也是个爱剑入骨的剑痴,他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被逐出师门,又为何要犯下大罪,用那么多生命和鲜血强行制造一个邪门的秘境?

    还有她真的……是在帮助唐峥旭吗?

    一切问题的根源,似乎都指向所有人都讳莫如深的魔域,还有魔气的本质,应该也没那么简单。

    太多疑惑让鹤景霜紧锁眉头,忧心忡忡的她只想快点出去,快点去魔域找到白时念。

    她最爱的人因为误会不敢出现在她面前,甚至心生死志想去寻死,而她却什么都不知道,这种感觉真的太糟糕了。

    鹤景霜没法对身边的景容说出心里的委屈,只能忿忿不平地把锅都扔到白时念身上。

    “等找到白时念,一定要她好看!”

    什么嘛,口口声声说着爱她,不还是抛下她了,把两个分神留在她身边有什么用,这个胆小鬼!

    短短几分钟时间,鹤景霜已经在心里想了好多给白时念的惩罚,她越想越生气,眼里也不自觉泛起泪,不管她的身份是剑灵还是徒弟,她最依赖的人永远只有白时念,可她的主人,她的师尊竟然把这么多问题抛给她一个人,还什么都不告诉她,白时念真是个大混蛋!

    才不要轻易原谅她,白时念之前那么痛苦都是她活该!

    可是当鹤景霜回到地面,看到就站在她面前的两个白时念都笑盈盈地看着她的时候,她心里的怒火很轻易地就全部消失了,剩下的只有无人可以依赖的委屈,还有从心底漫上来,渐渐填满心胸的喜悦。

    她最爱的人回来了,就算是独立存在的分神,也都是最爱她的白时念啊。

    “喂,你们怎么才回来,白时念呢?”只是被宠坏的少女还是不肯直言说出想念的话,只是移开视线,装作不满地问她们。

    “阿霜,我带着她的身体回来了,但还要你想办法唤醒她,”心魔故作无奈地抱怨,“她一个人被困灵境,被魔气影响,如今还在梦靥中挣扎。”

    分神也说:“我们去的及时,本体尚无大碍,只是失去神智,差点成为魔气的食粮。”

    鹤景霜面色陡然一变,她咬牙切齿:“这个混蛋!我好不容易找回部分过去的记忆,知道她的心结所在,想着要不要原谅她算了,她竟然真的敢背着我去找死。”

    “哼,我们快点回宗,想办法把她叫醒,你们俩也给我出谋划策,一定要狠狠惩罚她!”

    “景容,宿瞳,我有事先回去了,你们自己去玩吧,有事再联系。”说完,鹤景霜就一手牵着一个白时念,后两者状似无意地微笑对视一眼,带着鹤景霜瞬移离开了。

    原地只留下目瞪口呆的宿瞳,还有“家长”离开后,终于暴露出本性的景容。

    “阿瞳,不负责任的姐姐又被那两个心机女人带走了,以后我只能跟着你了,”身量彻底长成的女人从身后搂住宿瞳,轻咬着她的耳朵,“我刚刚在下面吃了不好消化的东西,阿瞳,这次也要好好帮我哦。”

    宿瞳不自觉身体一抖,她颤颤巍巍地转过头,勉强挤出笑容:“你、你不是长大了吗,应该不会再怕冷了吧……”

    “嗯哼,可是有暖呼呼的人在怀里就是会很满足啊,反正和我双修你也有好处,你不会吃亏的,好不好嘛,曈曈~”虽然长大了,但景容还是像孩子一样蹭着宿瞳的脸颊撒娇,语气那么软,内容却完全是成人向。

    宿瞳咽了咽口水,眼瞳中映出的并非单纯的美人面容,还有景容身后如山般巨大的深红色身体,她哭丧着脸同意了:“能不能别再用本体啊,我、我有点怕……”

    虽然知道景容不会吃掉她,可是被吞进去的感觉真的很恐怖啊!

    景容眨了眨眼睛,忽然绽出一个似桃花般勾人的笑:“行啊,那就用人形吧。”

    “我没有经验,你要教我哦。”

    宿瞳瞪大眼睛要推开她,不曾想到红色的触手已经缠住她的腰,甚至有几条小的探进了她的衣服里,冰得她身体一颤。

    “你你你、你别在这里啊!”

    已经把人吃干抹净无数次的景容不满地撇撇嘴:“人族就是麻烦,那我先带你回家。”

    刚好下面的新家挺干净,也不是不能用。

    恐怕鹤景霜永远也不会意识到,在她面前永远乖巧听话爱撒娇的景容,其实是一只野性未消的怪物,而景容和宿瞳签订的契约,也远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简单。

    毕竟,虽然鹤景霜把景容当自家小孩看待,但她整颗心,九成九都牵挂在白时念身上了,没那么多心神关心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鹤景霜现在心思都放在失去意识的白时念身上,完全忘了大半年前被分神和心魔争风吃醋气得冒烟的事,被一人揽着腰,一人贴着脸都不在意了。

    “阿霜,我很想你。”

    “以后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被她们一人一句软着声求饶,鹤景霜的脸色也渐渐缓和下来:“不会,再也不会和你们分开了。”

    “我已经找回部分记忆,是通过我从前送给景容的留影球,里面存着我的神魂力量,那之前的事我都想起来了。”

    “所以我也知道,为什么你们费尽心机想要给我一个身体,宁愿让我生气也要瞒着我,”鹤景霜叹着气,各自在她们脸上亲了一下,“抱歉,这是我们双方的错,我不会再揪着这件事生气了。”

    “但是,失忆之后的事还得另说,尤其是白时念那个混蛋,我才不会原谅她!”

    分神听完,完全无视旁边还有个人,目光灼灼地捧着鹤景霜的脸吻上去,原本只是想安抚她们的鹤景霜没反应过来,被这人勾着舌头亲。心魔没赶上,表情彻底黑下来,她伸手把鹤景霜抢到自己怀里,她也想亲,但是鹤景霜已经用手捂着嘴,一张俏脸不知是羞得还是气得,已经彻底红了。

    “阿霜,就按我上次说的做如何,等本体醒来,你……”分神话还没说完,看到心魔抱着鹤景霜背过身不让看,嘴里念念有词:“阿霜,你就当刚才被野狗咬了一口,我先给你漱漱口吧,清理完再狠狠教训她。”

    心魔覆上鹤景霜的手,用气音在她耳边诱/惑道:“真正护主的家犬不会冒犯主人,听话的狗才最好,对不对?”

    鹤景霜背对着两个人翻了个白眼,就知道争风吃醋,这俩不会不想让白时念醒吧,两个人已经不够分了,再多一个岂不是真要打起来。

    “你们想争风吃醋,不如把那口醋留到白时念醒过来再说,正好帮我气一气她,等她醒了,你们就是想当着她的面和我上床我都不反对,”感觉心魔的动作一僵,鹤景霜趁势从她怀里出来,板着脸对两人正色道,“但是现在不行,我心里那口气没出,没心情和你们卿卿我我。”

    “要是不想让白时念醒来和你们抢人,我也无所谓,只要她还没死就行,但这样你们就把唐峥旭交出来,你们不帮忙,我自己想办法,感情可以往后稍稍,等办完正事再谈情说爱。”

    “不过这样一来,你们俩就老老实实当护卫,别想碰我,懂?”

    鹤景霜的警告不像开玩笑,心魔立刻举起双手以表态度:“阿霜,我都听你的!等回去我立刻就从白时念身体里出来,你肯定能很快唤醒她。”

    分神也连忙求饶讨好,鹤景霜这才哼出一声,勉强原谅她俩不合时宜的态度,但之后就没有再像之前那样一手挽一个,而是自己招出念霜剑,把她们扔在后面,连装可怜的机会都不给了。

    真是的,急什么急,她又不会跑,还亲得那么用力,哼!

    鹤景霜用舌头抵着上颚,刚才就被亲了一小会儿,舌头都快亲麻了,果然白时念就不是温柔的人,装出温柔的样子哄她听话而已,她也是个傻的,被这个心机女人的温柔外表骗了心,现在人家暴露真面目了还对她死心塌地。

    前面的鹤景霜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惩罚”这三个白时念,后面的分神和心魔却对了对眼神,一致决定暂时联合起来,她们对鹤景霜的态度拿捏不准,但都觉得最碍眼的是白时念本尊,绝不想让她轻易被鹤景霜原谅。

    就算要原谅,也要等白时念吃尽两个分神的醋,酸得掉眼泪再说,否则她们可出不了心里那口气。

    阿霜可是她们先后哄好哄开心的,怎么能让白时念那个胆小鬼过得太轻松,说不准等阿霜原谅了她,她们就得回本体了!

    至于唐峥旭的事,她们就想着拖延下去,打算把麻烦扔给本体解决,谁叫她伤阿霜最深,还能最轻易被原谅呢。

    等到了玄剑门的地界,鹤景霜看着那些往来的玄衣弟子,竟然有些莫名的恍惚,如今她已经想起过去的事,再看这些同门,有种微妙的陌生之感,哪怕从前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也不怎么和人交流,可毕竟曾经一起在东来峰上过大课,一起练过剑的同门,现在她看来都是群小孩儿了。

    想起过去几百年当剑灵的事,鹤景霜对自己玄剑门弟子的身份就没了多少认同感,唉,幸好以前没几个相熟的同门,也已经很久没和隗雪嘉他们联系了,现在她可说不出师兄师姐的话。

    哼,反正都是白时念的错!

    回到白霜峰上,进了竹屋,鹤景霜就更感慨了,白霜峰是当年她慌乱之下藏身的小山头,竹屋也是后来白时念为了讨她喜欢炼制的赶路法宝,里面的一切都是顺着她的心意布置的,当时她被白时念宠得太娇气了,出门游历也成了游山玩水的休闲娱乐。

    她还曾经出谋划策叫白时念装负气独自出门的大小姐,就是为了吸引别人打劫,好黑吃黑呢。

    白时念高超的炼器水平,有一半都是为了满足她各种稀奇古怪的愿望,剩下一半估计就是想偷偷摸摸给她炼制新的身体,否则以这个剑痴的性格,哪里会浪费时间学习炼器,她恨不得一天到晚抱着自己的宝贝剑,坐着和剑说话都算娱乐了。

    这么想着,鹤景霜心里的气又消得差不多了,她看着分神和心魔,垂着脑袋轻轻抱住两人,闷着声说道:“不要再离开我了。”

    就算认识再多友人,她最亲密最在乎的人还是只有白时念,白时念不在她身边,她心里会变得空落落的,外界再有意思,风景再好,也没心情去享受。

    不管鹤景霜是剑灵还是徒弟,她都已经被白时念的爱驯化,满心满眼都只有一个人,变得也再离不开她了。

    被娇宠溺爱的剑灵早就不讨厌主人了,被欺骗隐瞒的徒弟也不再生师尊的气了。

    只是还有很多事没有解决,远远不是谈情说爱的好时机,所以鹤景霜才不会对那个笨蛋说出自己的真心话,谁叫她要闷头逃跑的,活该!

    “你们两个想好要怎么惩罚她吗,什么办法最能让她后悔难过,反正我狠不下心,不能让我来,”鹤景霜抽了抽鼻子,软着声说,“不管是师尊还是主人,只要她一哭一道歉,我肯定马上就心软原谅她了。”

    “你们也不想这样吧。”

    心魔眯了眯眼睛:“自然不愿,阿霜,你照我说的做就好。”

    分神也轻笑着问:“阿霜,刚才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鹤景霜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想到刚才自己的气话,白皙的脸立刻爬满红霞,顺着脖子一直蔓延到衣服下面。

    她、她们不会真要她当着白时念的面,和她们玩三人行吧……

    脑海中忽然浮现以前心魔传到她脑子里的小黄文描写,鹤景霜耳朵羞得都要滴出血,却没有说出否定的话,只是默默地收紧手臂,无声答应了。

    心魔和分神满意了,附在鹤景霜耳边,一人一句说出她们的打算,鹤景霜惊讶地抬起头,想着确实比刚才的想象容易接受,便有些犹豫地说了好。

    “你们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分神笑着说:“只是情趣而已,阿霜,不必多虑。”

    心魔捏了捏鹤景霜发烫的耳垂,也道:“你就当角色扮演,只要享受就好,我亲爱的主人,嗯?”

    “反、反正是你们想这样干的,我可没逼你们,我才不管呢。”鹤景霜俏脸又红了红,她深呼吸一口气,再抬起头就是一副凛然的正经样子,只有脸上的红晕能看出刚才的害羞了。

    真是的,这两个不知羞耻的家伙,她们怎么好意思的呀!

    ……

    要如何才能唤醒自愿困于梦靥,不肯面对现实的人呢?若是其他人恐怕很难,可对白时念,真是再简单不过了。

    “师尊,你不要我了吗?”

    白时念忽然听到了鹤景霜的声音,黑色梦靥里的风暴停住了,她颤抖得厉害,跪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脸,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阿霜是她亲手养大的孩子,她什么都不记得,以前那么小一团,总爱粘着她,躲在她身边,不肯见人,就连晚上睡觉,也一定要睡在她怀里才能安稳睡着,才不会担心半夜被噩梦惊醒。

    阿霜那么依赖她,若她离开,阿霜以后要怎么办,她不能留在这里,她是该要去找阿霜的……

    可是,她是师尊,却仗着徒弟的信任和依赖,对阿霜做了无可挽回的事,她已经没有资格再出现在阿霜面前了。

    她已经不配当阿霜的师尊了。

    现在阿霜身边有分神在,不会有人能伤到她,所以她不在也没关系。

    若她又在阿霜面前失控该怎么办?她不该出去,她不能出去,不能的啊。

    “主人,你又要扔下我?”

    听到这个称呼,还沉浸在悲痛中的白时念呼吸一滞,她身边的黑气陡然狂躁起来,她无声哀嚎着,脸上流出血泪,她用力捂住耳朵,不想再听,也不愿再想。

    主人,主人,哈哈,又是这该死的主人……这是她此生做过最错误的事,她明知道阿霜厌恶当剑,明知道她来自一个平等的世界,却还要勉强她,偏要留下她,阿霜厌恶她也是应该的,阿霜要离开也是她活该。

    阿霜是性子那么活泼的小姑娘,她那么娇气,那么讨人喜欢,可她为了留下阿霜,强行将阿霜留在她这个冰块身边,还要用主仆的身份折磨她,阿霜怎么可能喜欢她,都是她在自以为是。

    阿霜爱她?不过是害怕孤独,不过是担心被扔下,阿霜一直在为她勉强自己。

    她有什么资格当阿霜的爱人,她根本不配再出现,反正阿霜已经自由了,让她去死又怎样,只要她消失,就不会再有人能让她伤心难过了。

    阿霜讨厌她,那她应该去死的。

    “不是说爱我吗?为什么要抛下我。”

    不,她不是,她没有,她只是、只是不配再出现……

    “原来你一直在骗我,白时念,你这个骗子。”

    骗子?究竟谁是骗子,先离开的人不是她,忘却一切的人也不是她。

    不是说好要听话,不是说很爱她吗?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宁死也不肯联系她,真正的骗子根本不是她!

    哦,原来是因为她自以为是,是因为她不在乎阿霜的感受,所以阿霜才会生气,所以才会彻底失望,所以她才会走。

    原来都是她的错,都是她害了阿霜,她该谢罪的,她不该苟活……

    “白时念,你给我清醒一点!”

    白时念猛地睁开眼睛,眼神空洞,没有聚焦,过了好久,白时念才注意到面前的鹤景霜,她怔怔地看着她,下意识对鹤景霜伸出手,想摸摸她,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锁链的叮当声终于拉回了她的注意力,白时念发现自己被锁链捆住四肢,被关在黑暗的角落,一动也不能动,白时念没有试图反抗,只是忽然间笑了,那笑容很淡,却带着真切的开心。

    “阿霜,你要如何罚我?我都受着。”

    鹤景霜绷着脸没有说话,用对陌生人的眼神看着被绑起来的白时念,好像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这样的态度才真正让白时念慌了。

    “阿霜,你罚我吧,要我做任何事,我都愿意,我、我不求被原谅,只求你看看我,阿霜,若你嫌我碍眼,杀了我也好,我绝不反抗。”

    白发赤眸的女人从鹤景霜身后的暗处走出来,她头上顶着毛茸茸的一双犬耳,尾巴很是讨好地圈住鹤景霜的腰,面带讥讽地笑了:“死?你想的也太美了。”

    “你只想一死了之,求得内心解脱,就没想过弥补自己的错?”

    鹤景霜面无表情地勾了勾手,她没再说话,主动低着头,表现出无比乖顺的态度,被揉着耳朵,舒服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主人~”

    看到心魔如此谄媚,活像是讨好主人的家犬的模样,白时念彻底僵住了。

    女人难以置信的表情让鹤景霜嘴唇微动,她垂下眼睛,摸着毛茸茸的耳朵,用对宠物的语气说:“没有下次。”

    ——救命,这种情趣,她真的玩不来啊!

    嫉妒心起,这是惩罚

    呆滞片刻后, 白时念动了动手,仍旧被锁链封住,她勉强对鹤景霜笑了笑:“阿霜, 我也可以的。”

    不管是当狗还是当宠物, 她都愿意,只要阿霜能原谅她, 她可以为此去死。

    “不需要。”鹤景霜当着白时念的面挑起心魔的下巴,她似乎有些玩味地捏着女人的脸, 白色的尾巴还缠了一部分在她手臂上。

    白时念面色一白, 之后心魔的话更让她心情沉郁,眼神看着都不太对劲了。

    “听话的狗,只要有一条便够了,主人,是不是?”

    “嗯。”鹤景霜慢吞吞应了,白时念手一握紧,差点就想挣脱这摆设一样的枷锁, 即便是狗, 阿霜的狗也只能是她,谁也不能跟她抢!

    枷锁被白时念扯得咔咔作响,但到底她没敢挣脱开, 她似是恳求地看着鹤景霜,却说不出更多的话, 只能喊着她的名字,眼底逐渐浮起透着强烈占有欲的红。

    “阿霜。”

    这声音听着真的好可怜,鹤景霜身体微微颤了一下, 心魔顺势用尾巴将人勾进怀里,尾巴又大了两圈, 鹤景霜整个身子都被拢了起来,只让白时念看到她的侧脸。

    对着装狗的心魔,鹤景霜的表情竟然比对她柔和太多,白时念心里又凉了一阵。

    “主人,人是我找回来的,想要主人的奖励。”

    当着白时念的面被心魔这样央求,鹤景霜心里很不自在,耳朵有些发红,她眼睫颤了一下,还是主动捧着心魔的脸亲了下去,含糊不清地说:“不准再勾引我,唔、你轻点……又不是不给、亲……”

    她们亲得难舍难分,还伴着啧啧的水声,白时念看得好清楚,两人唇齿间透出了明显的水痕,她的阿霜被亲得脸色潮红,眼角都泛起泪来了。

    最重要的是,这亲吻是鹤景霜主动的,而且她们亲得好激烈,鹤景霜又不满地支吾几声,话音却被心魔吞了下去,她的手搭在心魔肩上,像是要推开,又像是抱住她不松手,一点也没有抗拒的意思。

    白时念眼睛红得真是彻底,她嫉妒得心里冒火,只想把心魔碎尸万段好让自己取代。

    她都没有这样亲过阿霜,凭什么她的心魔可以,那是她的人,是她的!

    可阿霜已经厌了她,连声师尊都不愿再喊了。白时念颓然地泄了气,闭上眼一动不动,心爱之人在她面前主动和别人亲吻,却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肯给她,这感觉像是心里受了千刀万剐,这叫白时念怎么受得了。

    热吻的声音终于停了,白时念听到鹤景霜喘着声气骂了一句:“你真属狗啊,亲那么久。”

    “可是主人,你也很喜欢对吧,很舒服对不对?”

    鹤景霜还气着呢,她没反驳,只是用力捏了这混蛋的耳朵,心魔忍不住轻喘了一下:“主人,耳朵很敏/感的,温柔一点好不好,我会忍不住的。”

    “不准躲,敢躲我就上嘴咬,”说是这么说,鹤景霜还是心软地给她揉了两下,“哼,谁叫你亲得那么狠,又不是以后不让你亲了。”

    心魔讨好地蹭蹭她的手心,嘴上没说话,只在心里控诉,你亲的时候还想分心去看白时念,我吃醋了!

    “还疼不疼?”

    心魔摇摇头,又把人抱得紧了点:“主人,你别生气,我就是怕以后你又要赶我走,不要我了。”

    这话说的,真是可怜巴巴,可鹤景霜还真就吃这一套:“那我今晚和你一起睡,叫阿念来看人。”

    “但先说好,你不准动手动脚。”

    心魔眼睛一亮,抱着她又亲了一口,不动手不动脚,但她尾巴能动啊,勾着阿霜动了情,当下面那个也赚大了!

    鹤景霜看了眼被绑着的白时念,刚好对上她的眼睛,真的是红透了,可里面还盈着水光,那些占有欲被泪光化成了罕见的弱气,真是好可怜,好勾人,鹤景霜立刻转头,不忍再看,再看她就怕自己忍不住心软了。

    “抱我出去,我累了,今晚乖乖当抱枕,别再用尾巴勾引我,不然明天我就跟阿念一起睡。”

    “唔,不会,我很听话的!”计划落空,心魔多少有些不开心,但想到自己之后还能抱着阿霜一起睡,分神却要被打发来对着白时念,她就又开心得不得了,高高兴兴抱着人出去了。

    看着鹤景霜被心魔拢在怀里带走,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给自己,白时念咬着唇忍不住呜咽出声,她紧紧闭上眼睛,想着刚才鹤景霜和心魔那般亲昵的相处。

    她看出来了,其实鹤景霜没把心魔当成狗来使唤,根本就是心魔故意装狗讨她欢心,叫阿霜主人是心魔想出来的道歉方法,是用来勾引她的情趣手段。

    白时念想着之前,鹤景霜一直无视心魔,是心里有气,觉得自己被蒙骗,所以看也不肯看她,当时白时念没有感觉,可没想到现在被无视的人竟然成了自己,她还要被绑在这里看心魔顶着她的脸和她的阿霜热吻,知道她们每晚都会一起睡。

    听话的狗?不会动手动脚?白时念心里冷笑,心上人在怀里,心魔能忍得住?

    鹤景霜不是不知道,但她会纵容,就像她会顺着心魔的意思玩这种主人家犬的情趣游戏,还要故意在她面前!

    她亲手将鹤景霜养大,太清楚鹤景霜在她面前有多心软多听话了,可正是这样,她才不能仗着师尊的身份勾引小孩儿,心魔和她长着一张脸,怕不是说点好话,给心软的小姑娘许下什么承诺,再弄出讨小孩儿喜欢的耳朵尾巴,阿霜就原谅她,甚至被骗到床上去了。

    想到这里,白时念真恨不得亲手剐了她,她怎么敢!

    白时念真想立刻出去把鹤景霜抢到自己怀里,再杀了所有人,阿霜只能是她的,不管是心魔还是分神,都去死!她用力攥紧拳头,明明没有动作,绑在她身上的几条锁链却被她的灵力挤得咔咔作响,好像下一秒就要碎成粉末。

    她的修为没有被封,区区几根锁链,如何能关得住她。

    可是不行,是阿霜要将她关在这儿,阿霜不发话,她不能擅自离开。

    白时念感知到躲在角落的人走到自己面前,她不言不语,也不睁开眼睛,好像自己只是一具尸体。

    分神冷冷地看着她:“这不是能控制住吗,怎的上次就失控了。”

    “因为你的一时失控,阿霜到现在还有心理阴影,我们谁也不敢碰她,你倒好,自己去找死。”

    “你想一死了之逃避责任,将阿霜置于何地,她为了讨你这个师尊开心,抓了唐峥旭回来要拿回从前的记忆……”

    “不行!”白时念用力一扯,那几根被固定在墙上的锁链发出刺耳的咔啦声,勉强保住了她的理智。

    “不能让她和唐峥旭走,不行……”

    “大致的事,你那心魔已经告诉我了,你觉得,瞒得了一时,能瞒得了一世?”

    “你以为阿霜就没发现,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为何不干脆全部告诉她,也好过一错再错,再无机会。”

    白时念垂着头一动不动,分神看她的模样,嗤笑一声:“阿霜对你的情意,你当真一点没有觉察?若是如此,那你就永远待在此地,我们总能想到办法除去阿霜心中阴霾。”

    “……她说了,我是个混蛋,践踏她的心意,叫我永远消失。”

    “是她要走的。”

    分神冷哼:“你愿意?”

    白时念不答,她怎么可能愿意,她只想把人囚禁在自己身边,好叫别人永远无法抢走她的挚爱,可阿霜最厌恶被这样对待,白时念更不想看到她眼睛里藏着的失望和厌恶。

    她会疯,会失控,又会做出伤害阿霜的混账事。

    所以干脆消失,干脆再不见她,干脆去死。

    “你怎么不想想,你亲手养大的好徒弟早就倾心于你,被你做了那等混账事,见你哭一哭就软了心肠,早就原谅你了。”

    “她如今愿意对我和那心魔分身和颜悦色,全是因为你啊。”

    白时念身体猛地一颤,分神又凉凉来了几句:“阿霜从前送与景容的留影球,存了她的记忆,现在阿霜都知道了,却还是不生气,只叫我们想法子惩罚你。”

    “她说她舍不得,甚至不敢多看你两眼,担心自己会心软,然后你又会重蹈过去的覆辙。”

    “她愿意被你养在身边,只做你一人的阿霜,可你真的忍心?不会得寸进尺?不会又伤她心?”

    眼泪落在地上几近无声,但她们修为多高啊,听得一清二楚,分神目光扫过地上越发多的水渍,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真是丢人,耻于和她是一人!

    走出去了,分神看到那不要脸的白毛狗又在床上用尾巴和耳朵勾引阿霜,阿霜脱得只剩内衬,脸埋在尾巴里蹭着,瞧这乐不思蜀的样子,好像完全忘了里面的房间还有两个白时念在。

    分神的脸霎时就黑了下来,臭不要脸的,不动手动脚,就动尾巴是吧,别以为只有你一个能弄出耳朵尾巴!

    “阿霜。”

    幽幽响起的声音让鹤景霜身体一僵,她本来就是想用尾巴让自己放松心情,别老想着刚才白时念的眼神,这会儿听到分神似哀似怨的话,身上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就更不想抬头了。

    “你干嘛呀,我又不是背着你偷情。”她闷声抱怨,声音隔着一层尾巴毛,传到分神耳朵里简直要比那些白毛更软更糯了。

    “阿霜,本体丢人落泪的样子实在不好看,我就回来了。”她还在后面哭,你就沉醉在美人乡里,是否太不应该?

    “哼,阿霜只是心肠太软,让她开心会儿怎么了,偏要管白时念那混蛋?你别多管闲事,”心魔感觉到鹤景霜抽着鼻子,心里肯定不好过,怒目骂了她一句,又把人抱到怀里哄着,“阿霜,别管她,这是她该受的惩罚,让她自己好好反省去!”

    鹤景霜搂着她的脖子,在她肩窝上轻轻蹭了蹭:“我知道的。”

    “呜,我就是……不想让她难过……”

    那是她最喜欢的师尊啊,也是她过去无数岁月里一直宠着她爱着她的主人啊,她怎么忍得下心让她落泪呢。

    鹤景霜极细微的哭腔顺着分神故意留出的那条缝,幽幽飘到了白时念耳中,她眼睛里缓缓溢出的眼泪顿时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落了下来,打在幽暗的地上,融在了白时念心里挥之不去的阴霾里。

    被绑住四肢的白时念嘴唇翕动,却到底没有念出那个名字。

    阿霜啊……

    哭求原谅,不要放弃

    之后好多天, 鹤景霜心情都不怎么好,她每天都会去看看白时念的情况,但从来不跟她说话, 若白时念抬头和她对视, 鹤景霜转身就走,绝不多留。

    看着像是面无表情, 和白时念没有话说的样子,但她们都知道, 鹤景霜是不忍心, 又放不下白时念,每每看到她颓丧的样子,心情就会非常低落,可不看她,心里又空荡荡的,只能这样折磨自己。

    鹤景霜每天都恹恹的,总是打不起精神, 还想强装出无事的样子好让心魔与分神放心。

    两人都越发心疼小姑娘了, 每天想方设法逗她开心,鹤景霜也都应着,被带着一起胡闹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拒绝。

    她们想亲, 鹤景霜也给她们亲,亲完就软乎乎的勾着她们的脖子, 像只猫儿似的赖在她们身上撒娇,她想的明白,既然白时念本尊不愿意见她, 那就跟另外两个亲密好了,反正她们都是一个人。

    等以后, 会变回一个人的。

    最开始心魔和分神还算有点数,说好了一人分一天,但到了后面,鹤景霜在她们面前实在变得太乖巧听话,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温水煮青蛙嘛,从开始不让碰,到愿意牵牵手,搂搂腰,再能偶尔讨来一口亲,到现在亲完还愿意躺怀里撒娇,那再往后不就是做到最后一步吗?

    她们早就等不及了!

    只是心魔和分神都把握不准鹤景霜对以前的事还有多少阴影,双方更是谁都不肯让对方占得先机,她们现在在阿霜心里可是同一地位了,谁也不准偷跑!

    两人都在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先把人吃到嘴里,早就把白时念抛在脑后了,反正只要别死就行,管她有没有反省,继续自我封闭还少一个人和她们抢人呢。

    鹤景霜没有注意到分神和心魔之间的暗潮涌动,她的生活不是只有谈情说爱,也没有一直沉浸在温柔乡里,她有很多正事要做。

    给自己找点事做,别想太多白时念的事,否则另外两个还得担心她。

    如今她仍然算是玄剑门弟子,就要按照宗门规矩办事,鹤景霜去找了花时步,很不客气地说自己已经找回过去的记忆,不必再将她视作孩子,既然她已是元婴,就该去东来峰当授课老师,指导新入门的弟子,花时步笑眯眯地应了,她现在的样子让鹤景霜很不适应。

    过去的花时步哪里会整天脸上带笑,还老喜欢去东来峰逗弄弟子们,她当年可是比白时念还要冷峻的冰块,长着一张如花似玉的脸,修炼的却是无情道,人比手里的剑还要无情。

    白时念好歹有几个相熟的同门,还会对着剑笑,花时步性子冷到在全员冷淡剑修的玄剑门都是翘楚,她连剑都不爱,谁也不知道她在乎什么。

    鹤景霜虽说奇怪她性子怎么变了这么多,还喜欢上写些情情/爱爱的话本子,但也不会问出来,说到底她们并不相熟,只有一点当弟子时的师生情谊,还是被单方面调戏的更多。

    在东来峰授课其实挺轻松,因为玄剑门全员都是卷王,鹤景霜在这里做的最多的就是在弟子比试时保护他们,免得一不小心弄出致命伤,其他的事还真没有。

    她年纪小的事是众所周知的,也因此隐隐被照顾,还没从东来峰“毕业”的那些老弟子甚至就比鹤景霜年少一点,隐隐有种把她供起来的崇拜态度,自然不会用琐事打扰她。

    没人打扰,鹤景霜也乐得清闲,不知不觉中竟然和时常来这里逗弄弟子的花时步拉近关系,主要是花时步喜欢拉着鹤景霜聊天,说些弟子间的八卦,鹤景霜随便听听,很少主动说什么。

    花时步经常对着她叹气,说都怪白时念把小孩儿教坏了,从前还是剑灵的鹤景霜可不像现在这样闷葫芦。

    鹤景霜撇撇嘴,只说让她试试待在剑里几百年,再冷的冰块也要被憋成话痨。

    刚说完,鹤景霜就隐隐明白了,为什么花时步会性情大变,她也是被憋久了,物极必反啊。

    值完了东来峰的班,鹤景霜就会回白霜峰的小家,分神和心魔不会像过去的白时念那样天天跟着她,而是很有贤妻良母的样子留在家里,等她回来之后抱抱她,讨个亲,要贴贴,不会缠着她。

    鹤景霜想修炼,或者练剑、炼器的时候,她们会守在旁边,是最有陪伴感的好老师,有进步了就夸,不会的时候会很自觉地上来指导,这时候鹤景霜就会忍不住想起从前,白时念本尊也是这样对她的。

    果然她们都是她的温柔师尊,是一个人啊。

    日子一天天过去,白时念却还是那个样子,鹤景霜后来实在不忍,还是决定把锁链拆了,毕竟她是师尊,弄这些花样,也实在没必要。

    白时念若是想走,锁链哪里拦得住她,这甚至不是法器,就是凡铁。

    被放开枷锁后,白时念抬头看了鹤景霜一眼,那眼神让鹤景霜很难过,她想说点什么,却开不了口,她要说什么呢?只是轻巧的话,就能解开白时念的心结吗?

    若能如此简单,过去她们几百年的相处早该让白时念明白了,她已经是心甘情愿当白时念的剑灵,也再离不开她了。

    “师尊,别为那些小事心生死志,我……我早就不生气了,”鹤景霜只能叹气,以徒弟的身份说了些近来的事,“无论如何,你都是养我长大的师尊,我已掌握一门除去魔气的神通,等我修为再高些,便想法子帮你清除体内魔气,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还有唐峥旭的事,她们不愿让我接触,是怕我受影响有危险,我都知道,不会擅自冒险。”

    “如今我修炼顺遂,刚刚轮完东来峰的任务,打算去闭关修炼了,虽然问心劫可能难过了些,有她们在,也不至于被卡死在情劫上,师尊你不必担心。”

    鹤景霜对白时念行了一礼:“师尊,之前是我做的不对,竟对师尊那般无礼,唉,请师尊责罚,徒儿都受着。”

    这是多么生疏的话啊,白时念空洞无神的眼睛又溢出水光:“阿霜,你已经,厌弃我了?”

    “因为那两个分神陪着你,你便不需要我了?”

    鹤景霜定定地看着她:“师尊,是你不愿与我亲近。”

    “你的分神和心魔对我很好,爱得那么明显,所以我回应同等的爱,她们想要我怎样对她们,我也愿意怎样。”

    “你不愿与我亲近,想离开,我也不会再像过去那样拦着你,求你别走了。只要你别因我寻死,我便觉得足够,不会要求更多。”

    “你要疏远我,那我们就只是师徒,你是师,我是徒,哪有徒弟对师尊指手画脚的,至少,我不会。”

    “我近来为自己炼制了一处洞府,也得了掌门允许,择了一处小山头,今日便要搬出白霜峰了。师尊,别再困于过去之事,我看着心里也难过。”

    “师尊,就这样吧,我先走了。”

    鹤景霜闭了闭眼睛,又对失魂落魄跪坐在地上的白时念行了一礼,转身便真的要走。

    白时念看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心痛得难以呼吸,只觉得心都要碎了。

    被心魔当着面示威,白时念愤怒嫉妒,被分神直言讽刺,白时念悲伤难过,听到鹤景霜的哭腔,白时念心痛不已。

    可只有现在,鹤景霜字字句句是要放弃对她的爱,以后只把她当师尊看待,言辞动作都透着疏离,白时念才真的怕了。

    她已经被放弃过一次,因为鹤景霜失忆,又爱上她,白时念才又有了追爱的可能,可后来她做错了事,不敢面对事实,想要自我放逐,却还是被鹤景霜找了回来,甚至被她的两个分神关起来,其实白时念是开心的。

    因为这代表鹤景霜还在乎她。

    心魔示威挑衅,是因为鹤景霜最看重的是她,分神上门讥讽,是因为鹤景霜已经原谅她,鹤景霜不敢同她说话,是因为不愿看她难过,也是因为她真的爱她。

    白时念早就知道了,她只是过不了心里的坎。

    若她又失控,又伤害阿霜,她要如何自处?

    那还不如继续待在这,至少阿霜每天都愿意来看看她。

    直到现在,白时念才发觉自己又做错了。

    鹤景霜对她的爱,也会被她消极的态度磨灭,何况还有两个分神分走原本只属于她的爱。

    若她一直沉浸在过去,沉浸在未来的惊恐想象中,长久得不到回应,阿霜真的会放弃。

    白时念不是只有一个,放弃其中一个,还有另外两个,鹤景霜当然可以后退一步,顺她的愿,与她疏远,真正将她当做师尊看待,这是情理之中,理所当然的。

    白时念怔怔地看着鹤景霜的背影,她已经走到了光与暗的交界,在她前面还站着一黑一白两个分神,她们脸上都带着笑,她们牵住鹤景霜的手,看着多么亲密啊。

    过去,阿霜身边的位置是她的,阿霜也只会对她撒娇,可现在,那里竟然被人占了,阿霜也被人抢走了。

    还是她拱手让出去的,是她主动放弃的……主动放弃?

    是她在放弃阿霜?

    是因为她一退再退,所以阿霜才要走?

    白时念无神空洞的眼睛里忽然涌现泪光,她颤抖着双唇,像最孱弱无力的凡人那样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

    她好像忽然想起自己还有通天的修为,眨眼便到了鹤景霜背后,她无视前面的心魔和分神,用力将鹤景霜抱进自己怀里。

    “阿、阿霜,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

    “我不会再逃避,求你,只求你别走。”

    “我不愿当什么师尊,你……你再看看我,再给我个机会,呜,我、求你别放弃我。”

    “我什么都愿意做,任何罚都接受,当狗也好,做……”“好你个白时念,快松手!阿霜都被你抱疼了!”

    被心魔狠骂,白时念呆了一下,怀里的人也被抢走,她愣愣地看着面露痛色的鹤景霜,眼里的泪还在止不住地流。

    分神把人抢到怀里,冷眼看着哭得不能自已的本体,心魔骂过后小心翼翼地揉着鹤景霜刚被勒住的手臂,柔声问她:“阿霜,还疼吗,我给你揉揉,缓解疼痛。”

    鹤景霜有些无奈,却没有挣脱两人的动作,只是好笑地说:“担心什么,我好歹也元婴后期了,又不是柔弱无力的小孩儿。”

    白时念面色呆滞,她忽然发现,鹤景霜身边已经没有她的位置了。

    看这三人身边的氛围多么和谐,阿霜对她们的态度和她截然不同,彻底不同了啊……

    坦诚一切,开始哄人

    “阿念, 你先放手,阿时,你也别这么紧张, 我真的没事。”鹤景霜一人亲了一下, 权做安抚,好不容易才让她们脸色缓和下来。

    分神冷声说道:“阿霜, 别理她,现在才知道怕, 之前做什么去了。”

    心魔也在嘲讽:“人要走了才知道后悔, 告诉你,迟了!”

    鹤景霜捏了捏她们的掌心,无奈道:“别这样,你们怎么对自己都这么狠心。”

    心魔冷笑:“谁跟她是自己了,胆小鬼一个!”

    分神不屑:“呵,耻于和她是一人!”

    白时念嗫嚅着想说什么,但到底没有做声, 她脸色灰败, 定定地站在鹤景霜面前,执着地看着她,再没有分出半点注意力给自己的分神和心魔。

    只是这次, 她却不敢再主动牵过鹤景霜的手了。

    “好了好了,你们先出去, 我和师尊再说会儿话,”鹤景霜贴了贴她们的面颊,柔声笑道, “别炸毛了,我又不会对你们俩始乱终弃, 没人跟你们抢,乖。”

    两人皆是忿忿侧头,都生着闷气,却还是被乖乖哄回去了,但走出鹤景霜的视线后,分神和心魔对视一眼,都下定决心不磨磨蹭蹭了,绝对要趁白时念上位前把人吃到嘴里。

    最大的情敌是白时念/本体,三人行就三人行,反正不能再让白时念那个混蛋抢先!

    什么一个人,呸,现在她们还没回去呢!

    颇为好笑地看着两个醋精离开,鹤景霜回头再看还无声流着泪的白时念,心里好像被针扎了一下,她叹着气主动抱住瞧着分外可怜的女人,轻轻拍着她僵硬的背,像是哄小孩一样哄着她:“师尊,不哭了,没有不要你,我不走。”

    “唉,只要你愿意要我,我又怎么会放弃呢。”

    “呜,我没有……我要的,阿霜,我要你,我只是、只是怕……”这下白时念又能抱着心上人了,她低声泣着,哭得真是可怜极了。

    白时念的心理防线已经崩溃,短时间内怕是回不到过去温柔强大的师尊样子,鹤景霜哄着她,带着人回了屋子,坐在床上,很轻柔地擦拭白时念脸上的泪痕,好不容易才止住她的眼泪。

    “师尊,你现在这小可怜的模样,和以前在断剑崖下一模一样了,都是哭得又委屈又可怜,一点也没有平时那种清冷疏离的高岭之花样子。”

    鹤景霜捏捏她的脸,带着点恶趣味地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当街强抢民女的恶霸,你是被我扛回家当压寨夫人的小娘子,怎么,哭得如此伤心,不愿意给我暖床?”

    白时念没想到从前乖巧听话的徒弟会开这种玩笑,呆了一下才缓声回道:“愿意的。”

    “噗,师尊,你怎么当真了,我开玩笑呢,”鹤景霜失笑,但好歹也算换了气氛,便又问道,“师尊,你还记得那时在断剑崖下,你是怎样对我许诺的么?”

    “……用行动证明对你的爱。”

    白时念似哭非哭地笑了,眼泪又不自觉流了下来,可是看看她这些年都在做什么,隐瞒、欺骗、逃避,这些行动桩桩件件,都是阿霜最讨厌的,难怪她不要她了。

    难怪她要跟着别人走,难怪她宁死也不肯留在她身边。

    “阿霜,我知错了,已经知错了。”

    “唔,别哭啦,你都为我把自己分成三份了,还觉得自己不够用心吗,”鹤景霜无奈笑笑,又抱着她安慰道,“我还是先叫你师尊吧,师尊,你的分神和心魔对我是何态度,有多爱我,我都看得清楚,之前她们不也骗我瞒我,道过歉,又受了罚,也就过去了。”

    “你是心中有结,生了魔怔,眼睛都变红了,一时间回不过弯也不能全怪你。”白时念眼睛到现在还是红瞳,又沾着泪光,鹤景霜看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心里不免又多了几分怜爱。

    白时念乖巧点头,看她们两个现在的相处,鹤景霜反倒更有师尊的样子,说的话也像是在哄小孩一样。

    “我想起了过去一些事,但还有许多情况不知,你、唔,你们都不想让我和唐峥旭接近,她们俩又想着法转移我注意力,也不肯再让我拿回被抢走的那部分神魂,我猜,是因为追捕他的时候发现,原来当年我是主动跟着他走的吧。”

    感觉怀里人又僵住了,鹤景霜贴了贴她的脸颊,叹着气说:“我又不是傻子,到了地方调查一番,也就感觉出不对了,只是我不想说出来,否则不就成了逼迫。”

    “我不想做让你为难的事,师尊,我一直在等你主动告诉我一切,不是分神,不是心魔,我想听你的真心话,不只是从前我们的矛盾,还有过去你是如何想的,如今你又在想些什么。”

    “你要先告诉我,我们才有继续发展的可能,否则还不如当师徒呢,干脆斩断情丝,就不会再伤害彼此,继续互相折磨,你说对不对?”

    白时念咬着唇:“嗯,我知道。”

    “那你先告诉我,当时我们吵架是怎么个情况。”

    “时步闭关许久后,重锻花云剑,塑剑身为一幼童,就是景云,你很好奇,便去找时步看情况,发现自己的肉身与其有异,猜出我瞒了事,便怒气冲冲回来质问我,我……”

    白时念闭了闭眼睛,艰涩道:“我说我不在乎是否能渡劫飞升,只要能和你一起,便是怎样都无所谓了。”

    “我说我可以先做你师尊,等你长大再办大典结为道侣,什么都已经计划好了,不用你担心,你只要开开心心的,一切都可以交由我来办。”

    “哦,原来是这样,难怪我气得直接跑了,”鹤景霜点头,弯着眼睛戳戳白时念的脸颊,并没有生气,“还没当上师尊呢,就摆出师尊的架子,把我安排得明明白白,还想让我和你结为道侣。”

    “唔,甚至不顾我意愿想法,做出有损自己修为的傻事,从头到尾瞒着我,这可不是罪加一等,你这是罄竹难书啊。”

    白时念虽然心虚,但也看出鹤景霜没生气,渐渐缓过来了,她握住鹤景霜的手,放在脸上蹭着,一双通透的红眸全神贯注地看着她:“阿霜,我已知错了,你尽管罚我,我绝无二话。”

    “你喜欢尾巴,我去找药来吃,你要听话的狗,我同样能做,我愿为你付出一切,从过去到现在,一直如此。”

    “只要你别离开我,哪怕废了我的修为,我亦心甘情愿。”

    “不许——”鹤景霜两手捏着白时念的脸颊,真用了力,脸蛋都扯红了。

    “谁要你做这种事,你可是我的主人,我的师尊,以及……我的爱人。”

    “哪家道侣会用这种侮辱人的方式惩罚人的,你真是个笨蛋,再说这种话我就真的要生气了。”

    白时念眼睛睁大,里面焕发出无比的光彩,再没了之前失魂落魄的样子。

    “嗯!都听你的!”

    鹤景霜看她开心得跟小狗似的,觉得分外好笑,但是又给浇了一盆冷水,没让她继续傻开心:“我可没说现在就原谅你,还有许多事不清不楚,我没心情和你谈情说爱。”

    “你体内那些魔气也得除尽,难不成你就要这样与我双修?去结契?”

    “我还想亲自去探探魔域,现在修为低了些,我已打算好要闭关,不会因你道歉就取消计划,搬出去正是要去闭关的,也省得过问心劫时会影响你,你心魔没消,体内还有那么大一团魔气,万一又失控,谁能拦得住你,心魔和分神加起来也打不过你个渡劫大能。”

    白时念委屈可怜地垂下头,往鹤景霜身上蹭了蹭,和心魔顶着耳朵撒娇时一模一样,鹤景霜笑眯眯地摸着她的脑袋顶:“你害怕我与唐峥旭多做交流,那审问他的事就交给你,被他带走融合的那部分神魂,你也得负责给我好端端地分离出来,若你担心我被其中怨念影响,那你就想办法解决。”

    “这就当惩罚了,没办完事前,我不会与你亲近,行不行?”

    “嗯,”白时念点点头,但又很犹豫地小声请求道,“阿霜,那……你也别和她们亲近好不好……我会嫉妒。”

    鹤景霜噗嗤笑了:“不要,你们三个各自论各自的,她们俩已经早早道完歉,我没理由再冷落,至于嫉妒,噗,看你们吃醋的样子也挺可爱的,所以我才不管。”

    “谁叫你要把自己分成三个,吃自己的醋也该你受着,”鹤景霜看她抿着唇的倔强表情,又笑问,“怎么,想把她们都收回去了?”

    白时念垂眸,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摇头:“阿霜,还是让她们同你一起,也好保护你。”

    若她又失控,分神和心魔也有办法制住她,绝不能让阿霜面对任何风险。

    “行啊,那你再跟我说说以前的事,我想听你说,”鹤景霜想了想,决定给她最后一点福利,便主动躺在她怀里,手里挑起她的一缕黑发,绕在指尖把玩,“师尊,上次在浴室你跟我说这些,我一点也没听进去,因为我也在嫉妒,我真的好嫉妒那个被你疼爱的剑灵,就算后来知道她就是我,我还是嫉妒。”

    “其实我也喜欢你好久好久了,只是我很胆小,不敢让你知道,也不敢去想这些情爱之事。”

    鹤景霜眼睛弯弯地对白时念一笑:“等解决所有问题,我们就可以好好谈情说爱啦,对不对?”

    白时念眼睛发酸,她用力咬着唇,到底还是对着鹤景霜笑了:“嗯,你说得对,该是这样。”

    “那之后,便不要再叫我师尊了。”

    “哼哼,我想怎么叫就怎么叫,你管不着,”躺在白时念怀里,鹤景霜又有了几分过去被娇宠的样子,她做了个鬼脸,“你快点讲故事,听完我就去闭关,你就没机会再和我亲近了。”

    “好。”

    只是这天,鹤景霜到底没有回去,她躺在白时念怀里,听女人柔声说起过去的事,谈起她们曾经的冒险,竟然很快便生出浓浓的睡意,最后不满地嘟囔几声,在白时念胸口蹭了几下,抓着她的衣服睡了过去。

    这倒又有从前依赖师尊的徒弟样子了。

    白时念发现她睡着,目光柔和地看着她,眼里晶莹,心中既后悔又涌现几分满足。

    后悔在如果她能更早点面对现实,就不会白白浪费这许多时间。

    满足在过了这么多年,她的珍宝终于还是回到她怀里了。

    过去的那些后悔恐惧都是她应得的惩罚,只能看两个分神与阿霜亲密,被妒火灼烧内心同样如此,可只是这样,还远远不够。

    阿霜能轻易原谅她,但她却无法轻描淡写地放过自己。

    该怎么做,才能更讨阿霜喜欢呢?

    黑发猫妖,床上情趣

    鹤景霜安稳地在白时念怀里睡了一觉, 离开前没有与她做任何亲密的事,就和以前还是师徒时一样。

    不过这边安抚过白时念本尊,那边还有两个酸得冒泡的两个白时念等待鹤景霜安抚。

    鹤景霜这次挑的小山头被她取名念霜峰, 与白霜峰隔得不远, 她刚从白霜峰飞出来,一直用神识注意她情况的分神和心魔就知道了, 她们被晾了大半天,这时候就不愿再像之前那样眼巴巴凑过去接人。

    等到鹤景霜回了自己的洞府, 就看到两人坐在房间两边, 对着墙生闷气,只等她来哄的模样。

    鹤景霜哑然失笑,便说起自己要闭关的事,这俩一听那还得了,闷气也忘了,立刻到她面前,一人一句焦急道:

    “阿霜, 怎么忽然要闭关, 就像寻常那般修炼不好么!”

    “阿霜,我们还有许多时间,不必急于一时啊, 没必要!”

    鹤景霜拉着她们的手,笑盈盈地说:“我刚才与她和解了, 觉得心境大有突破,所以想趁热打铁快些进阶,办完正事才好认认真真地和你们谈情说爱嘛。”

    “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们心里一直盘算着想把我拐到床上吃掉,是不是?”

    两人都有些心虚, 不太敢和鹤景霜对视,只小声为自己辩解:“只是想一想,还没开始行动呢。”

    “阿霜,我不着急的,只要和你在一起就满足了。”

    “但是白时念走出来后,觉得我会忽视你们,你们就开始着急了,我说的没错吧。”鹤景霜左边揽着分神的腰,右边拉着心魔的手,知道她们默不作声就是承认了,脸上笑意更深。

    “怎么不说话,把勾引我的计划说出来听听,如果能让我满意,让你们计划得逞也不是不行嘛。”

    两人这下是真正愣住了。

    “阿霜,你……你不是害怕吗?”说话的是分神,她还记得她们第一次接吻时,鹤景霜忽然间泪流满面的样子,实在太让人心疼了。

    虽然后来鹤景霜对亲吻的事习惯了,但两个人都觉得不能操之过急,便从来只是想着慢慢来,好让鹤景霜习惯她们的触碰。

    就算是勾引,她们也只想着先让鹤景霜动情,好让她愿意主动,否则谁都不会勉强她。

    这俩真就只是想想,还没那个胆子做呢。

    鹤景霜弯着眼睛,只说:“因为解决了一桩心事,心情不错,所以现在还愿意试一试,如果你们不要,那就算了。”

    “我没有主动的想法,就看你们表现喽。”

    她用闭关搬家的借口把白时念从阴暗的小角落勾出来了,两人终于和解说开,现在心情当然好,又因为刚才哄了白时念,这俩醋精不高兴了,也得给她们点福利,哄哄她们,免得她闭关的时候,这三个白时念自己打起来。

    既然是端水嘛,就不能厚此薄彼。

    见两人怔在原地没动,鹤景霜勾唇,轻轻推开她们,自己去了里面的卧室。这屋子说是洞府,也是与白霜峰那竹屋类似的随身法器,以鹤景霜现在的修为自然没法在屋子里加上那许多空间,但最基础的房间也是安置好了的。

    不过说实话,鹤景霜没有那种创造力,可以说基本都是照搬她和白时念从前的家,那竹屋也曾经取了名字呢,只是后来白时念从没向鹤景霜提起过,她也就只叫竹屋了。

    白时念不是喜欢热闹的人,却愿意带着她游山玩水四处看热闹,白时念无所谓住所是否简陋,却愿意为她在竹屋里置办那么多自己用不上的家具房间,白时念不在乎衣服是否美观,只要舒适合用,却愿意为她亲手炼制法衣,还花上那么多心思……

    也只有白时念那个傻子,默不作声做了这么多事,把她宠到骨子里了,还觉得自己不够用心,甚至为此自责到流泪。

    唉,真是痴情人,叫人哪里还能忍心装作生气的样子,再逼她哭呢。

    又傻又笨,三个人都是,还要她来主动,真够可恶的!

    鹤景霜是紧张了,所以才会在短短这一会儿想了这些事,本来很娇羞的,突然也有些恼了,要不是那俩大傻子迟迟不敢再进一步,何至于要她说那些话,真是的,她又没有白时念的厚脸皮。

    哼,待会儿肯定要罚她们,如果不能够取悦她,就把这俩踢下床,反正不能够白白被吃。

    心里想是这么想,但鹤景霜面色严肃又在床上坐得板直,若不是脸上带粉,看上去就跟马上要入定修炼的苦修士一样了。

    不过鹤景霜没想到,只有分神一个人走进来了,还伴着铃铛叮铃的几声响,鹤景霜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看着分神头顶的那对黑色猫耳,和身后翘起的长长尾巴,还有最要命的,被白纱裙半遮半掩挡着的身子,眼睛霎时就直了,几处重点位置倒是挡得严严实实,可配上那轻薄的白纱裙,还有脖子上系着铃铛的项圈,那白纱还不如别要!

    “你、你你你是怎么弄出耳朵的,你这身体不是灵力所化吧!”

    要命啊,怎么这些人都知道她受不了兽耳兽尾,装狗还不够,现在又装猫挑/逗她,这谁能受得了!

    鹤景霜羞得结结巴巴的,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脸上粉意更浓,越来越近的铃铛声叫她忍不住往后面退了点,然后就被灵巧十足的尾巴勾住了撑在床面上的手。

    “不过是兽灵丹的功效罢了,此丹被灵兽所食能助其修炼,若人修吃了,也能短暂拥有灵兽的一二能力,不过副作用嘛,便是会出现兽型,如这耳朵和尾巴,我私下练习许久,如今倒也能随心所欲控制了,主人,你可还喜欢?”

    如黑色猫妖般的女人说话时,还故意用尾巴尖扫着鹤景霜的手背,鹤景霜浑身汗毛都直起来了,女人凑到面前来,鹤景霜不敢看别的地方,就只好直视她的眼睛,想转移话题地问:“阿时呢,她不进来吗?”

    鹤景霜看得好清楚,女人的眼型都与平时不太相同了,大了点,也圆了些,真和猫儿一样,可眼瞳里还是只装着她一个,无比认真地与她对视。

    “嗯,她体内还有魔气,若是双修,恐怕会影响你,问心劫并不简单,还需要小心才是。”

    “双修?啊,我以为……”后面的话,鹤景霜老脸一红,没能说出口,她以为只是单纯滚床单呢。

    没想到她们居然还想着正经双修,鹤景霜眼睫颤了颤,但是看分神的穿着和已经在她脸上蹭起来的尾巴,估计双修也只是顺带的事了吧。

    “你就非要用主人称呼我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没有这种癖好。”

    “但若是床上情趣,主人,你是喜欢的吧,嗯?”

    鹤景霜这时候几乎要被女人的气势压在床上了,她脸色更红,眼睛眨得很快:“你、你别说了,我还没有被你诱/惑到呢,别想随便动手动脚。”

    “主人,我很听话的,没有动手,也没有动脚。”

    比以往更低柔的声音让鹤景霜耳朵发烫,她羞恼地哼了一声,干脆抓住在身上作乱的尾巴,禁止她再用尾巴勾引自己。

    唔,手感和狗尾巴不一样啊,更顺滑,刚好一手抓住,捏起来硬硬的,但又还是软的。

    “嗯哼,主人,温柔一些好不好?尾巴也很敏/感的。”

    鹤景霜还在回味手感呢,被女人罕见的柔媚吟声吓了一跳,像是被烫了似的赶紧松手:“你你你、我又不是上面那个,别用这种语气诱/惑我,我不行的!”

    鹤景霜眼神闪烁不断,不等身上人再说出什么不知羞耻的话,便闭上眼睛,勾住女人的脖子,将她拉到自己身上,主动吻了过去:“要做赶紧做,别磨蹭了!”

    她哪里还用得着做别的事,只看这穿着,这耳朵尾巴,还有勾人的眼神,低柔带媚的声音,鹤景霜已经足够心动,足够动情了。

    真是个坏蛋,她脸都烫得不成样子了,还不肯动作,偏要她主动,坏蛋!

    心里羞恼极了,鹤景霜便想在嘴上讨回来,可她没想到,这兽灵丹的副作用居然连嘴里都有,女人的舌面上竟然有了层肉刺,虽然还是软的,可比起原本柔软的舌头,还是要硬了许多,两人唇舌交缠的时候,就刮得鹤景霜有些微微的痛楚。

    这点极轻微的痛意勾得鹤景霜注意力全放在舌尖了,她有些想躲开,结果发现女人还多了几颗尖牙,她好奇地缠了几下,却马上被追上,就又被女人勾过去缠缠/绵绵地纠缠住了。

    “唔、你……你,你轻点……”

    要说和分神亲吻的感觉,相比更直接的心魔,还是要温柔许多的,可她总爱缠着鹤景霜亲好长时间,一定要吃干净鹤景霜嘴里的津液,勾得她唇舌发麻,浑身发软无力,几近窒息——也就是两人都是修士,不必再倚靠空气,否则哪里能亲上这么久。

    鹤景霜最后实在不高兴了,便轻轻咬了口女人的舌尖,勉强将她推开,用手勾住女人脖子上的项圈,翻身将她压在床上。

    “既然要当宠物,就要有宠物的样子,叫你服侍我,又不是让你真的吃了我。”身量已经长成,不再能用少女形容的女人跨坐在猫耳女人的身上,这时她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竟然已经被扒得差不多,胸口风光全露出来了。

    鹤景霜气笑了,她居高临下地揉着女人的耳朵,也不管那条不听话的尾巴又缠上自己的腰,低声命令道:“要让我开心一点,做的舒服了才有下一次,否则你就等着被我踢下床。”

    “主人的命令,要记在心里,知道吗,阿念。”

    被完全控制住的黑发猫妖勾唇笑了:“遵命,我的主人。”

    失了克制,她属于她

    对失了大半记忆的鹤景霜来说, 这一次才能算得上真正的初体验,要说温柔,恐怕没有能比这更温柔的爱/抚, 可要说节制, 那也是完全没有的。

    分神的身体和心魔不同,是有体温的, 只是要比鹤景霜低一些,她的手伸到鹤景霜衣服下, 微凉的触感让鹤景霜瞬间软了腰, 可她的动作又是那么轻柔,只让人觉得痒。

    鹤景霜的身体很是火热,女人放在她身上的手指很快暖了起来,被温柔地抚摸着,探索着,鹤景霜很快就受不了了,她红着脸咬唇想, 这坏蛋怎么这么会, 肯定都是以前拿她练出来的。

    女人真的太小心翼翼了,也过分温柔了,她的吻落在鹤景霜身上, 带来阵阵触电般的感觉,绵绵密密的吻明明那么温柔, 却像是要将她吞噬殆尽一般细细品尝,没有放过任何一处,只留下了透着光的水痕。

    鹤景霜眼睫颤了许多下, 还是受不了一般本能地想跑,却被那根尾巴卷住腿, 细密柔顺的绒毛在肌肤上扫动,鹤景霜只能咬着自己的手腕才能避免发出羞耻的吟声。

    可女人很快便握住她的手腕,瞧着上面的牙印,眸光闪了闪,吻住她的唇,鹤景霜吃到自己的味道,身体一颤,眼眸睁大,眼里含着的那点水光全部落了下来:“唔……你、唔嗯,混蛋。”

    她身上的女人又被咬了舌头,却只是低低笑了一声,她舔净了鹤景霜脸颊滑落的泪,说道:“很甜。”

    随后,她的吻顺着曲线连连落下,又重新回去了。

    鹤景霜含着呜咽喘着气向下看去,这人不只是嘴上动作,微凉鼻尖还在那蹭着,上面好像多了汗,吸引着鹤景霜的视线,甚至让她不由得出了神。

    鹤景霜咬着唇在心里想,她怎么这么、这么不要脸,别这样……呜……

    她低低地哭吟出声,想止住女人的动作,修长白皙的手指到了她发间,碰到毛茸茸的猫耳,这时候她也没心情再想手感怎样了,她像是要让女人停下,可又好像在往下按,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了。

    可这不要脸的黑发猫妖还是不肯停下,真是要把鹤景霜身体每一处都吃遍了。

    鹤景霜从来没想过白时念居然能用舌头玩出那么多花样,一点也不像只知道爱剑的剑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合欢宗来的妖女呢!

    可她做得太温柔了,鹤景霜感觉自己像是被浸泡在温暖的泉水里,舒适的潮水一波接一波涌来,把她一点一点推向浪潮的更高处,湿热的呼吸喷洒在鹤景霜身上,低柔诱人的嗓音一句句传入耳中。

    像是饕客在点评佳肴,骨相皮/肉,处处皆好,没有一个爱字,却处处透着刻入骨髓的喜爱。

    真是的,别在床上说这些话呀,这身体还是你捏出来的呢。

    女人听了心上人羞怯的话,只是浅笑,她哪有这种能力,不过是身体躯壳随着灵魂罢了。

    她的阿霜魂体就是这般模样,可爱可怜,她处处都爱。

    也处处都想吞吃进肚,再不分离。

    到两人现在的修为,早就无须进食,也不需要睡眠休息,也因此,只要兴致足够,便能想做多久做多久,日夜更替只是给房间里添上不同氛围,也给床上人的身上披着或明或暗的光罢了。

    鹤景霜被做得神飞天外,满面红晕,神色恍惚,被女人哄着不知道喊了多少声姐姐,又顺着她的引导运转功法,只有冰凉的灵力涌进身体的时候,才回神一瞬,却又被灌输灵力的猛烈感觉冲刷大脑,彻底不知自己姓甚名谁了。

    后来,她完全成了被女人摆弄把玩的人偶,只知道顺着她的话动作,思绪迷蒙间又开始叫女人“主人”了。

    她本就是白时念的剑灵,所以是该听话的,不论主人要她做任何事,她都会做的。

    可是鹤景霜不知道,自己的那声主人彻底点燃了女人的心火,轻易叫她失了克制,难以再同先前那样温柔。

    不用那么温柔也是可以的,主人。

    知道身上人的顾虑,鹤景霜有些心疼,便主动投入女人的怀抱,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身上,对她献上更多亲吻,将身体的一切交予对方。

    她是属于她的,所以对她做任何事都可以。

    不论是师尊,还是主人,都是她的阿念呀,是世上最疼她爱她的,她的爱人。

    ……

    鹤景霜到底已经到了元婴后期,正是冲刺分神期的紧要关头,一两次的双修所得虽然多,但还不够她进阶,只是说更加夯实基础,增加体内灵力,少了许多吐纳灵气的水磨工夫罢了。

    她倒也没有被分神压着做十天半个月,而是真正在闭关修行,不过身边多了个陪同的,时不时在鹤景霜短暂休息时给她放松一二,再以双修之法理顺她体内灵力,也有些许伐毛洗髓的效用。

    让鹤景霜分外安心的气息一直笼罩在身边,还被服侍得妥妥贴贴,如此爱意既浓烈又不显得灼人,让鹤景霜心中越发安定,她的所谓心结,也因此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鹤景霜的心结,归根结底一个词,安全感。

    不管是从前的闻霜,还是现在的鹤景霜,都被白时念照顾得很好,没有物质上的短缺,修炼一帆风顺,人际交往也很简单,对外物,她没有任何欲求,就连勤奋修炼,大半原因都是在白时念身上,说到底,她的人生早已经彻底离不开白时念了。

    可正因如此,她才产生了一个绝对无法绕过的心结:若白时念收回给予她的宠爱,她便一无所有了。

    鹤景霜的一切都打上了白时念的烙印,她的剑、她的师门、她的功法剑招、她所学所会的一切,全是因白时念而来,哪怕是离开玄剑门后隐姓埋名的那许多年,她的执念也只有“报复白时念”这一条。离开白时念,鹤景霜就什么都没有了,或者说她找不到其他支撑自己走下去的羁绊。

    心里没有牵挂,她就只知道用修炼麻痹自己,反而会迷失在修行之路上。

    从前鹤景霜还是闻霜的时候,就更是如此,她是白时念的剑灵,与白时念形影不离,未曾有一刻是离开她的。尤其是,她有被白时念无视的经历,被扔进无人理会的黑暗,这种感觉已经成了她的阴影,深深扎在心底,无法摆脱了。

    心无法安定下来,就容易受外物影响侵袭,修行之路上有太多可以影响心神的因素,那些吸纳入体的灵气也不是善物,修士只是利用功法之便才能利用灵力,若心境不够,体内灵气越多,就越是危险,太容易走火入魔,最终酿成大祸了。

    是以,天道在修士突破元婴之时,除了照例的天雷劫,还会引动修士心中迷障,便是问心劫,若是无法自行解开心结,不过雷劫还好,若是过了,分神期之上的修士走火入魔必定会让生灵涂炭,终成一代魔头。

    此心结并非单纯的执念,而是因执念而生,自己却难以解决的忧愁,郁结于心,渐渐的,心里便只能想着它了。

    鹤景霜的执念是白时念,而她的心结,是缺少白时念给她的安全感,是时刻担心白时念会收回对她的特殊待遇,是和白时念错位的爱慕之心。

    她自知无法自行解决心结,便一拖再拖,用和更多人来往的办法消融心中执念,却只觉得自己越发无法离开白时念,最后才用最偏激的办法将白时念勾了出来,终于与她和解。

    鹤景霜看着她哭得不能自已的害怕模样,恍然发觉原来白时念也和她一样,无比害怕自己被扔下,恐惧变成孤独一人,惊慌于得到的爱意被收回。

    如此幸运,她们的执念是彼此,她们的心结也同样,所以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呢?只要对彼此坦诚一点,有任何矛盾总是可以解决的。

    至此,心结不解自开,鹤景霜的心境再无阴霾,再不必担忧任何事了。

    还没有找回的那几百年记忆,不明缘由的争吵和离开,这些事与现在的她有何关系,反正她坚信,不论任何事都无法改变她对白时念的心意。

    就算白时念自己要放弃,她也不会,再者说了,白时念都能为她把自己分成三个了,就连走火入魔后都舍不得伤她,宁愿将自己困囚在小小的暗室,只要每天能看她一眼便可以满足,再容易不安的人,都不会怀疑她的爱意。

    如此汹涌温柔的爱,傻子才会放手,反正鹤景霜不会,她坚信,过去之事一定有异常,说不定就是唐峥旭哄骗她,说有办法能解决白时念体内的魔气,所以她才半信半疑地跟过去了呢。

    带着被服侍得舒心自如的满足,带着想通一切的愉快,鹤景霜终于还是成功冲破体内最后一处灵窍,磅礴的灵力一分为二,一半在丹田经脉中流转,另一半则到达紫府,一气呵成灌输进去,渐渐的,紫府中沉睡的小人睁开了眼睛。

    丹田中元婴动作与之同步,皆是双目仿若黑夜,其中星点闪动,即便在体内,鹤景霜也能看出自己身体的不同构成了。

    她的血管、血肉、经脉、发肤……果真全是由极好的天材地宝锤炼而成,在死境中衍化而出的血之灵给予了它们生机和成长的资质,除此之外,鹤景霜还从紫府、丹田以及血肉中发现了让她心神一震的外物——仔细感知气息,能让她修炼的根源竟然全部来自白时念。

    是白时念取了自己的精血,又以自己的灵力为源,神魂力量为种,鹤景霜才能像普通人那般成长,像真正的人类那样修炼,她与白时念的灵力果真同宗同源,它们本就有同一个主人。

    难怪她受致命危险时白时念能感应到,难怪她们双修不必用其他功法,只需直接灌输灵力,没有多余损耗,难怪鹤景霜修炼没有瓶颈,使用寻常法决的威力远超常人,难怪她能无缝使用念霜剑。

    真要算起来,鹤景霜的这具身体,恐怕能称得上白时念的身外分身了,是一具能自主修炼,放入旁人意识,可以独立行动的分身。

    鹤景霜气息变换,她睁开眼睛,与守在面前的分神对视,后者盈盈一笑,竟然主动吻了过来,鹤景霜睁大眼眸想要推开她,现在哪里是亲密的时候,该渡雷劫了!

    可有一股极为庞大精纯的灵力顺着口舌传进鹤景霜体内,没有任何阻碍便融入她的身体,化作鹤景霜灵力的一部分,在天上雷云聚集前,鹤景霜的修为便被直接灌到了分神初期巅峰,分神的气息也弱了许多。

    “阿霜,我一直与你同在,我们此生再不会分离。”

    鹤景霜无奈又好笑地应了:“我知道,不必担心,我且去渡劫,你等我回来。”

    她们怎么会分离呢?明明她们血肉同根,灵力同源,就连神魂,也是连在一起的,谁也无法分开她。

    站立于空中,鹤景霜似有所感,遥遥远望,劫云笼罩之外立着三名有着相同外貌的女人,刚刚分别的分神、白发赤眸的心魔,还有眼睛仍然是红色的白时念本尊,她们都在望着她,等她回去。

    忽然间,鹤景霜知道该如何解开白时念的心魔,除去她心中魔障了。

    白时念最怕的,是失去她最亲最爱的半身,最惧的,是她最爱的阿霜放弃对她的爱。

    所谓魔气不过是个引动心结执念的引子,做不了任何事。

    鹤景霜对她们弯了弯眸子,再回首看天上劫云,心中没有任何畏惧。

    不过一剑破之!她可是堂堂闻霜剑尊最宠最爱的好徒弟,怎会怕这区区天雷!

    魔域秘闻,探寻真相

    劫云中噼啪闪着紫色雷光, 鹤景霜并不惧怕,她随手召出几柄备用的灵剑,品质好些, 是用来对抗头几道雷劫, 消耗劫云能量的。即便她得了白时念灵力相助,但眼前劫云乃最高等的紫霄劫, 还是小心为妙。

    最重要的还是那问心劫,据传闻会在抵御劫雷时忽然降临, 或使人入坠幻境, 或心神动摇,忘记防护,轻易死在劫雷之下。总之,问心劫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过的。

    鹤景霜抱着十二分的警惕,很是小心地过了头六道劫雷,头顶劫云像是恼了,竟然停了攻击, 积蓄能量后一次性又劈了六道下来, 鹤景霜心道果然如此,面对重重叠加的六道劫雷,她的剑阵也没了多大效果, 消耗了九柄灵剑才又抵了三道,她不再浪费灵器, 持念霜剑冲将上去,正是要硬拼了。

    只是鹤景霜却没想到,距离劫云近了些后, 她那双自带神通的眼睛竟然在劫云中看出点异样来,但现在还不是分心的时候, 她凝神专注在劫雷之上,念霜剑乃半步仙器,对劈劫雷竟也不落下风,半点不会受损,在其中两道劫雷落下前便用剑气将其打散。

    最后就只剩一道,鹤景霜生生受了,可更让她奇怪的是,这劫雷竟然没对她造成什么伤害,与前面的不同,仿佛没多大威力,反而为她淬炼了身体,补了她体内消耗过半的灵力!

    可此时天上劫云已经开始消散,这次天劫竟是就这么过去了。

    竟然有这么简单?不应当啊!

    鹤景霜远远凝望着头顶的劫云,那里面有她熟悉的气息,可鹤景霜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

    “阿霜,你没受伤吧,让我看看!”

    才是片刻,三个白时念就已经赶过来了,鹤景霜转头对她们笑笑:“当然没有,这天劫比我想象中简单多了,而且我还没感觉到哪有‘问心’的劫难,和之前的结丹、化婴时渡的雷劫差不多,就是天雷多了三道,有念霜相助,没有半点难过的。”

    说着,白时念就到鹤景霜面前了,她忽然皱着眉看白时念,又看了看一旁的心魔和分神,微微张开口,惊道:“那劫云里有魔气啊!”

    白时念也皱眉问道:“阿霜,你可确定?”

    “嗯!”

    她呼出一口气,叹道:“果然,掌门他们猜的竟是真的。”

    “问心劫有引动人心执念,使人心思浮躁,甚至能让人当成入魔,阿霜,魔域内的魔气,也有同样的效果啊。”

    鹤景霜愣住了,心魔和分神牵住她的手,只道:“阿霜,我们且先回去。”

    “若问心劫与魔气有干系,那最后一道劫雷必定藏有魔气,此刻已经进入你体内,不可不防。”

    鹤景霜应了,这次却是被带着回了白霜峰,虽然只是几分钟路程,但她心中有些乱,理清思绪时忽然有了眉目,她看着身边的三个白时念,抿起唇,她大概知道为何其它宗门只限元婴便能进魔域,而玄剑门子弟最好要到分神期才去了。

    要先过问心劫,对魔气有了初步的抵抗能力,进魔域才不是立刻送死。

    玄剑门虽然对各种天材地宝有很大的需求,却也不是为了资源就眼睁睁看弟子进魔域拼命的,若是发现异常,肯定会想办法解决,实在治不了根,也会尽量提升弟子的生存能力,所以才会有这种规矩。

    这时候鹤景霜早前的疑惑又涌现出来,渡劫大能至少有千年寿命,在她印象中,玄剑门有七位渡劫长老,连带十多位合体期大能,现在怎么都销声匿迹了,他们还需要在魔域奔波?若是镇压,也不需要同时呆在那里吧。

    难道说,他们都已经死在魔域了?

    可这样的话,各大宗门也敢放人进魔域?就算是为了稀罕的资源,也太不要命了吧!

    回了白霜峰,几人关上门,便开始说正事了。

    “师尊,你可别说长老他们都死在魔域了,这不可能呀。”

    白时念让鹤景霜坐在对面,摇摇头道:“不,他们还活着,掌门连同其他六位长老,为了去寻找魔气的来源及净化方式,在魔域中行进,如今仍旧不知去向,只知道还活着,却彻底失去联系了。”

    “据我猜测,他们大约和之前的我一样,魔气入侵,被困心结梦靥之中,如今成了魔气和妖魔的养料,只捡到他们的佩剑。”

    “那你们还让人进魔域,就该彻底封锁它才是啊!”

    旁边的心魔回道:“阿霜,是已经封不住了,而唯一可能破局的方法就在魔域,所以各大宗门才派门中弟子去寻的。”

    分神也点点头:“这百年间有许多不同,我也是上次进去后才知道的,如今各家弟子皆是以组队方式猎杀妖魔,所得魔珠皆要分出一部分交予宗门,方便长老们研究,只是到现在才弄出将魔气封于紫府的法子,还无法治本。”

    鹤景霜沉吟一会儿后说:“你们不是知道我有神通可消除魔气吗?怎么都不告诉我,还整天想要我去游山玩水,慢慢修炼,好似一点也不紧张呢。”

    分神摇头喟叹:“阿霜,此界魔气岂是你一人可解?”

    心魔嗤笑一声:“你才是个元婴,就要将一界之事交予你解决?如此还要那些所谓的大能做甚,干脆都死了算了。”

    “就算天塌下来,也有渡劫、合体的大能们承担,何况魔界之事,并没有你想象中那般严重,不过有点潜移默化的影响作用罢了,你看安海郡那边的修士凡人们,他们的生活与内陆有区别么?”

    鹤景霜心道,只是行事冲动了些,打架闹事的情况更多,血气更多,以修仙界的残酷法则来看,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我失忆这些年间,可有渡劫大能成功飞升?”

    白时念摸摸鹤景霜的脑袋,缓声否认:“并无,即便是我,也没有感知到飞升雷劫将近。”

    “因此在各大宗门的顶级修士间有一个猜测,飞升雷劫,已经不会再有了。”

    “甚至还有人猜,如今的魔域,曾经的灵域,其实就是典籍中记载的,渡劫飞升后要去的仙界。它会被我们发现,是因为仙界已经陨落,只是魔气究竟如何来的,却还不知缘由,也不知该如何控制魔气。”

    鹤景霜呆呆地张大嘴,她在心里想着,各家典籍中记载的仙界是灵力浓郁,遍地都是天材地宝的仙境,好像确实与千年前灵域的描述很是接近。

    若非发现魔气和妖魔,灵域也不会被改叫魔域,让元婴以下的修士们闻之色变。

    “所以,这才是你们对外保密的真正原因?若是让道心还不坚定的修士们知道,修仙目标的仙界已经不再,无论修为多么高深,都无法真正获得长生,且修为越高,越有被魔气侵染的风险……如此,修仙界恐怕再无安宁可言啊!”

    白时念面色凝重地点点头,鹤景霜抚住额头,她忽然想起什么,又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猜到这件事的,我失忆前知道吗?”

    “并不确定,只是隐约有猜测,”白时念顿了一下,轻声说道,“大概,是不敢去想吧。”

    从前的推断几乎全部被推翻,鹤景霜心情又沉重了些:“看来,果然是因为唐峥旭跟我说了什么,所以才把我骗走的。”

    鹤景霜把从宿瞳那里听来的事说出来,补充道:“她说我的手很冷,当时猜测我是因为害怕,这肯定不对,而且我在当初的事发之地发现一个尚未衍化完全的血生境,有人在喂养它。”

    “景容吸收了其中血雾,得到它们的记忆,对我说,我并非被掳走,而且是我在照顾重伤的唐峥旭,以及最重要的是,那些血雾对我亦有亲近之意,不是因为血之灵,而是灵魂的熟悉感,认为我是亲人,不愿我离开。”

    “我想,或许喂养那些血雾的人,其实就是我。只是我还想不明白,唐峥旭在其中又起了什么作用,为何我的神魂会到唐峥旭身上,他对我的态度时而好时而坏,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鹤景霜说完,便含笑问白时念:“师尊,我闭关前你许诺的事,现在能兑现了吗?”

    “若你还没完成,可别怪我生气,故意和你疏远。”

    分神和心魔都看向白时念,后者应了:“阿霜,我知道你最想直接分离出自己的神魂,再亲自翻看过去的回忆,毕竟问唐峥旭再多,也没有亲身经历的记忆可靠。”

    “我已找到办法分离出你的神魂,只是你需要知道一点,唐峥旭之所以时而发狂,正是因为你的那部分神魂,它已经被外物污染了,据我观察,这与血生境中血雾脱不了干系。”

    “若你直接吸纳它,必定会对你造成极大影响,很可能与唐峥旭那样,神志不清,甚至变得癫狂,阿霜,你还要继续吗?”

    鹤景霜扬唇一笑:“当然!我才不是那等胆小鬼。”

    “再说了,我相信你,一定找到保护我的办法了,对不对?”

    否则以白时念的性格,就算会惹她生气,也绝对不会让她直面风险,而是会退而求其次,去搜唐峥旭的魂魄,只要看了他的记忆,还是能知道当年之事。

    但是鹤景霜还是很高兴,因为白时念能说出这些话,就代表她真的想通了,不会再做从前那样隐瞒她,自顾自为她打理好一切,什么都不肯让她知道了。

    “嗯,只是仅我一人,还不足够,需要再找两人相助,”白时念温柔应道,“阿霜,托你联系景容了,她行踪成谜,我找不到她。”

    鹤景霜眼睛一亮,点头说好。

    她早该想到的,既然唐峥旭发狂与血生境有关,那景容肯定能有办法才对,而且景容现在已经长大了,所掌握的能力必定远超从前。

    只是想想之前毫不犹豫扔下景容的事,鹤景霜心中升起淡淡尴尬,她当时听到白时念在魔域寻死的事,心里着急就拉着分神和心魔跑了,把景容和宿瞳扔在那荒郊野岭的地方,也没约定再见的时间。

    呃……景容肯定气坏了,还有就是,到底要去哪儿找她们俩呢?

    主仆情趣,这是惩罚

    想在茫茫世界找两个人, 又没有提前与之约定见面时间地点,真可以说是比登天还难,鹤景霜也没办法, 只能先联系宿家, 宿瞳迟早是要回家的,景容肯定会跟着她一起, 总能找到人。

    鹤景霜还有别的事要做,刚才的问心劫对她不起作用, 极有可能是因为她体质特殊, 最后一道劫雷没能立刻引起她心境波动,所以才显得非常简单。

    但鹤景霜依旧很警惕,和白时念大致商议完后面的打算,就又打算短暂闭关一次,顺便练练自己的神通。

    当然,这次鹤景霜也不是一个人,她把心魔也带上了。

    忽略白时念本尊和分神难以置信的表情和带着嫉妒的眼神, 鹤景霜挽着心魔的手带人去了念霜峰, 要是留在白霜峰,太影响另外两个白时念的心情,这样不好。

    路上鹤景霜遇到不少同门, 但因为心魔的白发太扎眼,也没人敢过来祝贺她, 让鹤景霜有些意外的是,这一次心魔竟然表现出了小媳妇的扭捏样子,好像是害羞了。

    进门后, 鹤景霜主动把她压在门上,挑起她的下巴, 故意轻佻地调戏道:“怎么,不敢和我独处了?”

    “还是说,你准备了更不知羞的勾引计划,要开始引诱我。”

    心魔大概是没想到鹤景霜会突然如此主动,呆了片刻,她睫羽轻动,头上的犬耳和尾巴又冒出来了,脸上泛起微红,点头轻轻应了。

    “主人,我想要你,”她拉住鹤景霜手,很是讨好地含住手指,舌头舔/弄着,断断续续说出抱怨的话,“我、唔,本来上次该是,我们两个一起的。”

    虽然已经和分神在床上做过很多次,但被这样直白地求爱,鹤景霜还是心里一跳,她忍不住勾弄把玩着那条不知羞缠着她的舌头,直直地看着女人通透的红瞳:“那为什么不来?我给了你机会。”

    罕见显出弱势的女人张口想说什么,鹤景霜却忽然扬起恶劣的笑,她用一指压住舌面,又用食指摸索着牙齿,女人说不出话了。

    鹤景霜故作疑惑地问:“阿念有尖牙,你怎么没有,跟人的一样,我不喜欢,你能变出来吗?”

    “呜,唔嗯。”女人点点头,被用手指玩弄口腔的滋味不好受,她的眼睛里溢出点点水光,看着可怜可爱极了。

    真像小狗一样,鹤景霜不得不承认,她很喜欢。

    但这是情趣,所以还要继续。

    鹤景霜挑眉命令道:“那就变吧,让我看看你是怎么变出来的,不准戳伤我的手指。”

    女人似是屈辱地抵了抵鹤景霜的指尖,可听话的狗不会反抗主人的命令,她张开嘴,好让恶趣味的主人看得清楚。

    指腹下的牙齿慢慢变型,长出尖锐的齿尖,鹤景霜很感兴趣地仔细摸了摸,女人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浑身一颤,眼泪竟然真的落了下来。

    “主人,不要,很、很敏感,呜……”

    鹤景霜被她的反应惊了一瞬,到底还是心软了,抽出手安抚地亲了她一下:“很乖,不玩了,我们回房间去。”

    可是心魔却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她又握住鹤景霜的手,往自己脸上贴,可怜巴巴地道歉:“对不起主人,你的手都弄脏了,我先给你弄干净。”

    “弄干净再罚我吧,我很听话,什么都愿意做。”

    她就用这样可怜小狗的表情,一点点把鹤景霜手上的水渍舔干净了。

    鹤景霜咽了咽口水,故意用强硬的语气说:“既然做错事,就自己领罚,怎么还要我主动。”

    女人紧张地眨眨眼睛,拿出准备了很久的道具,主动递到鹤景霜手上:“主人,求你帮我带上项圈,呜,还有惩罚小狗的道具,刚才差点伤着主人了。”

    手里被塞进项圈锁链,还有完全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止咬器和鞭子,甚至一些看着像是调/教用的道具,鹤景霜愣住了,她定定地看着它们,最后只将项圈戴在心魔脖子上,其他的都被她毫不犹豫地扔了。

    鹤景霜扯着项圈上的锁链,很平静地问她:“我不在的时候,你私下用过吗?”

    知道心上人真的生气了,心魔眼神闪烁,心虚地回道:“用过。”

    “几件,”鹤景霜看她表情,气笑了,“全部都用过?”

    心魔轻轻点头,然后又大幅度的摇头:“只试过一次,因为要提前测试,免得弄出问题……”

    “怎么弄出来的,自己做的?”

    女人垂眸,不敢看鹤景霜的表情,她再次点头。

    “想用这种方法惩罚自己?”

    “……嗯。”

    鹤景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叹息道:“我早就原谅你了。”

    “我知道……”

    鹤景霜松开手,慌了神的心魔立刻抓住她:“主人,你别生气,我、我以为你会喜欢。”

    “只是情趣,真的,这些道具程度都很轻的,不会伤到我,我保证!”

    “叫我名字,”鹤景霜撇了她一眼,不想再和心魔玩这种主仆游戏了,“就算看过那种题材的小说,也不代表我喜欢。”

    “我没有这种癖好,而且,我也不会对自己的爱人用这样的情趣道具,你没必要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我不喜欢,也不接受。”

    “进屋吧,该做正事了。”

    看着心上人的背影,心魔眼里通透的赤色一点点变深,她从身后抱住鹤景霜,垂着头在她耳边低声问:“阿霜,那我们就不用了,别拒绝我,好不好?”

    “阿霜,我很听话的,你想做什么都好,想对我做什么都行,我已经知错了。”

    “我想要你,阿霜。”

    “阿霜,不要拒绝我。”

    真奇怪,这话里竟然隐隐带上了威胁的意思,鹤景霜默了一下,又拉住心魔项圈垂下的锁链:“阿时,你很不乖。”

    “所以我要惩罚你。”

    “抱我进房间,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能反抗,听话的狗才能得到主人的奖励。”

    心魔的表情又缓和了,她公主抱起自己的心上人,一点也不在乎项圈带来的不适,只是亲昵地亲亲她的脸颊。

    “遵命,主人。”

    鹤景霜眯了眯眼睛,暗色一闪而过,看到心魔体内紫府位置的那团魔气异常活跃,甚至隐隐有魔气溢出,在她安抚过心魔的情绪之后,那些散出的魔气又渐渐回去了。

    这是前辈们发现的封印魔气的方法,将魔气封锁在紫府,就能避免造成更多影响,只是并不能完全封住,就像这样,情绪波动太剧烈,便无法控制了。

    这时候被魔气侵袭的修士便会性情大变,极有可能在冲动之下失控,而心魔本就是白时念的心魔化身,可以说,她甚至比白时念还要容易失控。

    从前只不过是,伤害所爱之人的恐惧完全压倒了执念,所以心魔才能在鹤景霜面前无比顺从,甚至自愿当一条听话的狗。

    刚才鹤景霜拒绝她说的“主人”,直言不需要再惩罚,也不想再进一步和她亲密,已经戳中了心魔的心结,若非鹤景霜及时安抚,恐怕她很有可能会再失控,强行拉着鹤景霜玩那些调/教的情趣道具。

    在她心中,之前的所谓惩罚,还远远不够。

    鹤景霜甚至猜测,她可能想被她玩死在床上。

    因为三个白时念的想法都很明显,让她痛苦的人都该去死。

    真是个笨蛋!

    鹤景霜心中叹息,将自己的灵力探入心魔体内,顺着身体直入紫府,她要一探究竟,想办法将魔气一点点勾出来。

    被侵入的感觉实在太明显,心魔身体猛然一顿,鹤景霜强硬命令道:“不准停,不准反抗,这是惩罚。”

    “你要违抗我的命令吗,真是不乖。”

    心魔尾巴毛都炸起来了,她勉强对鹤景霜笑笑:“主人,我很听话,请继续惩罚我。”

    不准反抗,听话小狗

    鹤景霜绷着脸, 安抚性地揉了揉心魔头顶的耳朵,又听到她压抑着低吟出声,这张漂亮的脸已经彻底红透了。

    因灵力凝聚而成的身体忽然被外来的灵力侵入, 哪怕本是同宗同源, 可终究不听自己使唤,是外物, 鹤景霜当初被白时念强行灌灵力双修的时候,就被刺激得浑身都软了, 根本一点力气都没有, 心魔的反应肯定更大。

    何况现在心魔还得稳稳地抱着鹤景霜进屋,敏感的犬耳也被揉着玩,还能站得稳都算对得起这么多年的苦修经历。

    鹤景霜眉头越发皱紧,她的灵力遇到紫府内的那团魔气,竟然像是遇到屏障一样,完全无效,只是勉强留住刚才溢出的那点魔气。

    她指尖轻动, 将它们勾出来, 终于在空中消散,心魔闷哼一声,抱着鹤景霜跌在床上:“主、主人, 对不起,我没有抱稳, 请……呜,请惩罚我。”

    鹤景霜抬眼看她,脸憋得更红了, 她死死咬着下唇,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呻/吟声闷在嗓子里。

    “你用那些道具的时候, 会爽吗?”

    心魔摇头,她把脑袋放在鹤景霜掌心蹭着:“没有,一点感觉都没有。”

    “只有主人才能让我有感觉,只要摸摸我,呜嗯……主人,求你、轻一点,耳朵……”她的眼里含着泪,里面盛着满溢出的爱意,谁看了都要心软,可鹤景霜却没有收力,真显出冷酷的主人模样。

    “伤到过自己吗?那不是普通的凡器吧。”

    “呜、呜呜……主人,对不起。”这回答就是默认了,鹤景霜磨牙,她难以想象是究竟怎样的法器,居然能对合体期的这具身体造成伤害,她肯定不止做了那些“程度很轻”的道具。

    “真是不乖,居然弄伤了这具属于我的身体,看来你也不是真心实意想当我的狗嘛。”

    鹤景霜话里透出的失望让心魔浑身一颤:“不是的,主人,我……呜!”

    鹤景霜没有让心魔继续说下去,她直接咬住心魔的下唇,那里已经快被她自己咬肿咬出血了,鹤景霜心里又疼又难受,咬了一口之后她很小心很轻柔地舔了几下,舌头探进嘴里,鹤景霜的灵力顺着又进到心魔的身体里了。

    冰冷的眼泪落到脸上,鹤景霜短暂分开片刻,捏着她的下巴问:“舒服吗?”

    心魔含着泪点头,鹤景霜却故意恶劣地说:“但我一点也不舒服,你的身体简直和冰块没有两样,我可没兴趣和冰块做/爱。”

    “果然还是阿念更好,算了,我现在没兴趣了。”

    “要不然,你还是回白时念体内,再看着她和我做,至少我的身体还能有点反应。”

    最捅刀子的三句话说完,心魔的眼睛立刻变成一片暗红,她失去表情,眼神空洞地喃喃道:“阿霜,我比她们都听话,你可以尽情使用我,想怎么对我都行。”

    “不要,不要拒绝我……”

    在鹤景霜眼里,那团被封住的魔气好像一瞬间失去了控制,整个弥散开来,狂躁的魔气将紫府位置染成了一片混沌,比她之前见过的还要混乱,绝不是轻易能控制住的。

    可即便受到如此大的刺激,心魔仍旧只是跪坐在鹤景霜身上,垂着脑袋一动不动,她已经在尽最大的力气控制自己了。

    鹤景霜有理由相信,如果她再说出拒绝的话,心魔恐怕真的会彻底失控,那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不过好在,鹤景霜已经成功了,她弯起眼睛,扯着锁链将心魔拉到自己身上,再次吻了上去。

    “那你就接着受罚,等我满意再和你双修。”

    “要听话,不准反抗哦,我的听话小狗。”

    灵力顺着交融的津液汇进心魔体内,缠着她的灵力,一寸寸探过这具由灵力凝聚的身体,正如鹤景霜缠着她的舌头,一寸寸舔舐她的口腔,连同尖锐的犬齿,鹤景霜被刺得有些痛,而且真的很冰很冷,这人还呆呆的不知道给点反应。

    鹤景霜有些不满地细细轻咬着她的舌尖,也控制着自己的灵力分兵几路,最大的那一股冲入紫府位置,护住最要紧的神魂,而细小的那些则逐渐散开,试图揪出深藏在她体内的魔气。

    她的灵力和白时念同根同源,因此很容易找出心魔体内的异物,不找不知道,一找可真让鹤景霜吓一跳,心魔可能已经失控很多次了,她体内藏着好多极细微的魔气,与她的灵力纠缠在一起,难以分开。

    如果做这件事的人不是鹤景霜,如果她们的灵力不是几乎一致,这具身体都可以直接被舍弃了。

    鹤景霜现在做的事相当于用细针在活鱼的身体里挑出肌间刺,哪怕心魔对她完全不设防,全身心都完全放开,鹤景霜灵力的动作也给她带去了极强烈的侵入感,心魔体内的灵力开始翻涌。

    这些冰寒的灵力竟然也开始发热发烫,反应到心魔身上,就是她的身体跟烧着了似的,冰一样的身体开始逐渐升温,无法控制地颤抖着,心魔的眼泪也大颗大颗落了下来,不是痛苦,而是舒服到了极致。

    在这样极致的欢愉下控制身体是让人难以忍受的折磨,鹤景霜只能用唇舌交缠转移她的注意,好减轻她的压力。

    所幸心魔真的听话到了极点,哪怕身体潜藏的魔气被鹤景霜一点点翻出,再一点点驱逐出去,她也死死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好像一具不能动的木头,任由鹤景霜动作。

    鹤景霜心分多用,她那双已经变成黑珍珠似的纯黑眼眸定定地看着心魔,其中涌动着神光,持续使用着能力,将所有她找到的魔气勾出心魔的身体,每一缕极细微的魔气都要消耗无数倍于它的灵力。

    鹤景霜额上,脸上,背后渗出无数细汗,她已经没有力气再拉着那条锁链,也无力用亲吻安抚身上的心魔了。

    也还好,在她的灵力用尽之前,心魔恢复了神智,她回神一看,正与自己接吻的鹤景霜满面都是汗,连头发都湿透了,悚然一惊,第一反应就要起来,只是被鹤景霜搭住腰,停了片刻。

    注意到体内灵力流动,心魔立刻明白她在做什么,当机立断,也将自己的灵力灌入鹤景霜体内。因着在心魔体内,这些灵力已经被鹤景霜理顺过一次,到了鹤景霜经脉中,便也和它们的主人一样,无比听话乖巧,轻易就融入到原住民里,又被鹤景霜控制着到了心魔身体中,继续被她使用。

    心魔这身体里的灵力是合体期修士的量,于量于质都要高出鹤景霜许多,一来一去,虽说灵力耗费甚巨,但余下全部是凝炼的精华,还能锻炼鹤景霜对灵力的控制力,综合来看给鹤景霜的好处更多,而且除去了心魔体内的魔气,也是非常划算的双修。

    鹤景霜全神贯注在除去魔气的事上,并没有发现,心魔那头雪白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逐渐变黑,也没有意识到她们已经没有在亲吻,而是以最亲密无间的姿势紧紧相拥在一起,连衣服都在心魔控制下散得干净。

    心魔的尾巴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灵力也随着接触的肌肤涌入体内,勉强赶上了鹤景霜消耗灵力的速度。

    因为心魔开启了房间内聚灵阵,还在吸收极品灵石中灵气,也因此鹤景霜可用的灵力也源源不断,从未断绝,她也就咬牙一直坚持下去,务必要一次性解决完这所有麻烦,否则她下一次哪里还能忍心再故意用言语刺激爱人,叫她心痛到濒临失控。

    只是这样实在耗费心神,到最后,鹤景霜只有本能使用神通的反应了,可到底还是彻底结束,完全拔除了心魔体内的魔气。

    她几乎要累得晕过去,只是喘着粗气,完全失了力气,躺在心魔怀里,被那些柔顺且冰凉的尾巴毛裹着,缓了好久才终于回神。

    嗯?怎么这些尾巴毛变成黑色了?

    鹤景霜动了动眼珠,与心魔对上视线,后者知道她想问什么,微微一笑:“阿霜,我已经彻底恢复了,发色也变回了黑色,尾巴与耳朵自然同样。”

    “你……你是不是,呼、你背着我发疯很多次了,”鹤景霜想笑,但是笑不出,她手上用力,捏了一把女人的大腿肉,“眼睛也变回去了啊。”

    “嗯,多亏你努力,阿霜,我很好,或许,也不能再算做心魔化身了。”心魔轻轻吻住鹤景霜的唇,但还是很冰,鹤景霜现在才不想和这个骗子接吻。

    “你这个混蛋,给我滚下去,别碰我。”鹤景霜勉强推开女人,怒目瞪她,她气得都有力气骂人了。

    “说好不瞒我的,为什么不告诉我,混蛋,骗子,走开。”

    垫在鹤景霜身下的尾巴动了动,好容易就把她推回到心魔怀里,她心满意足地喟叹一声,拉着鹤景霜的手放在自己身上,顺着身体曲线一直向上,又到了唇边,女人含住她的手指,含糊不清道:“主人,你累了,我来为你缓解疲劳吧。”

    鹤景霜瞪大眼睛:“我都这么累了,你还不放过我,狗女人!”

    坏心眼的狗女人眨眨眼睛:“我会好好服侍您,主人,一定会做的比另一个分神更温柔贴心。”

    “您看,我现在的身体也暖起来了,不是冰块,我可以让您很舒服的。”

    咦,真的是温热的了,怎么做到的?可是不等鹤景霜问话,狗女人便让她失去了再开口反对的机会。

    刚才阿霜说的那些话,实在太让她难过了,所以,该罚。

    唔,就罚阿霜再与她双修,不记日夜,一直闭关到这具身体里的多余的灵力用完好了。

    狗女人勾住想要逃跑的软舌,很是讨好贴着它,吮着它,学着刚才鹤景霜的做法,用唇舌相接的方式渡去灵力,慢腾腾的,比起双修,更像是一种别样的玩法。

    她特意控制体温高了些,渡到鹤景霜体内的灵力却还是冰冰凉凉的,这就有了冰火两重天之感,鹤景霜无力反抗,被刺激得身体发颤,只好挣扎着往女人怀里凑。

    鹤景霜眼里泪光流转,嘴角还有水色滑落,看着多么楚楚可怜,心里却在怒骂这个狗女人,根本就是条不听话的狗,等她恢复精神,一定要这女人好看!

    被细细地品尝了好一会儿,鹤景霜终于被放开了,她呲着牙气得想咬人,就听到狗女人说:“阿霜,你看看,身体应该已经恢复了?”

    生气被打断,鹤景霜一愣,她动了动身体,身体果然没有之前那么累了,只是被榨干的灵魂还是给她一种难以忍受的酸胀感,叫她鼓起脸好一通抱怨。

    “哼,才没有,我还很累呢,反正我不做了,你给我下去!”

    正抱怨着,见狗女人很主动地低下头,将那对晃动的黑色犬耳放在她手底,很能吸引人注意,鹤景霜轻咳一声:“算了,我躺着休息,你把耳朵给我玩,让我看看跟猫耳有什么区别。”

    这狗女人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把身体变热了,现在耳朵的手感肯定和刚才不一样,毛茸茸都送到手底下了,该摸的还是得摸嘛。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把耳朵往躺平的鹤景霜手上蹭,后者被尾巴和耳朵诱惑,放松了警惕,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手里把玩着毛茸茸,精神很快就彻底松懈,发出舒服的哼哼声。

    可是鹤景霜没想到,这狗女人竟然也开始动口了,而且跟另一个分神一样,专找关键地方,还那么会!

    鹤景霜身体反射性地弹了一下,可是好温暖,好舒服……呜,怎么这两个混蛋都这么会。

    她自知丢人地捂着脸,终于还是放弃反抗了。

    反正、反正很舒服,算了……

    终于出关,双人出行

    这次闭关, 又是好长一段时间,虽说鹤景霜不是日夜笙歌,可怎么算都得算个不知节制了。

    鹤景霜本人是不想这样的, 可谁叫那个没皮没脸的狗女人实在太勾人, 太会玩花样了,她是真的扛不住。

    不说别的, 就论她竟然把自己变作刚成年的少女模样,眨着眼睛叫鹤景霜姐姐, 那声音, 又甜又软,鹤景霜当时就被迷得不管她说什么都应了。

    该死啊,她有了过去还是剑灵时的记忆,记得十七八岁的白时念的模样,虽然只能听到声音,可她记得那时候白时念是清冷疏离的性子,最开始连对自己的本命灵剑都没多大上心。

    现在突然见到青涩的少女白时念, 又被甜甜地叫姐姐, 鹤景霜可不得被迷得七荤八素,任由对方摆弄了。

    灵力凝聚的身体真是什么都能玩儿啊!

    到后面,那狗女人还把之前扔掉的某几样道具也捡回来给鹤景霜用上了, 说是什么总说伤她心的话,所以要惩罚她, 叫她以后在床上不敢再随便伤她心。

    鹤景霜当时被道具堵着嘴,只能发出呜呜声,想咬人都做不到。

    这混蛋的炼器宗师水平都拿来做这些乱七八糟的自动化玩具, 脑子有病吧,怎么对得起炼器炉和灵火的!

    还好, 这狗女人也算知道该停的时候就得停,如果她停的时候不是紧紧贴着鹤景霜,给她灌输灵力,与她双修,鹤景霜会更喜欢这短暂的“休息时间”。

    不说身体和灵力交融的体验有多么舒适,单论修为上的增长,这次闭关的收获也是远大于预期的。甚至,因为鹤景霜和白时念的剑道也同出一脉,在多次灵力交融之后,她竟然觉得自己隐隐摸到了更高一阶的门槛。

    鹤景霜耻得不行,谁家学剑是在床上的,要是让别的剑修知道了,估计都想掐死她。

    抱着她一脸满足的狗女人却说,这都是从前她会的,现在不过是和主人亲密多了又温习一遍,她的情况和等闲剑修不同,不能一概而论。

    鹤景霜能说什么,只能狠狠咬她一口,她失忆有至少一半责任在白时念身上,现在她竟还敢用这样的语气对她炫耀,呸,该咬!

    鹤景霜知道白时念剑道上的悟性比她强得多,这对内极不知羞的女人还没到分神期便能自如用上剑意,而她到分神中期才能勉强用一用,这不是炫耀是什么!

    说来也是鹤景霜体质特殊,她才渡完雷劫没足年,竟然就被狗女人硬生生将修为喂到了分神中期,让那些岁数零头比她还大的分神修士知道了,估计要一头撞死。

    然而鹤景霜一点也不高兴,不仅是修为提升的方式太掉节操,还有就是,她很怀疑自己修为提升太快,体内过于磅礴的灵力会不听使唤,真正战斗时怕不是连修为低于她的都打不过。

    毕竟,她的战斗经验还差得太远。

    当剑的时候战斗,和做人拿剑的时候战斗,感觉是完全不同的,她学习能力再好,也不能虚空应敌,在过去的记忆里琢磨自己该如何做吧。

    就算狗女人说什么愿意当陪练,鹤景霜也不依了,她严重怀疑这家伙想生生将她的修为抬到分神后期甚至巅峰,随时可以进阶合体了再让她出关。

    这可能吗?反正鹤景霜不愿意!

    修为越高,不管做什么,遇到的风险总是会更低一些,鹤景霜知道她心中忧虑,可她不是二十来岁的孩子,还当过几百年的剑灵,哪里用得着这么安排。

    所以,鹤景霜还是坚决不肯再闭关修炼,说自己要出门找景容,也好解决唐峥旭的事,快点去魔域看看情况到底怎样了。

    鹤景霜真正生气的时候,无论哪个白时念,都是不敢逆着她的,只是被叫了大半年狗女人的家伙很不高兴,又要赖在鹤景霜身边,轻易不肯放手了。

    鹤景霜出关的时候,分神和白时念本尊都从外面赶回来了,很难让鹤景霜不觉得这是有内鬼在通风报信,她本来是想一个人出门的!

    才不想被三个口技极佳的狗女人围着一起出门,肯定会被从头到尾吃干抹净,还是三倍份量!

    不过鹤景霜到底还是想出办法,她一用不愿浪费时间做理由,叫她们必须分开,一定要兵分三路分别行动,二来,则说自己如今修为高了,可以试着一点点除去白时念体内的魔气,她眼睛到现在还是赤红的,身体里必定深藏着魔气,若是拖得久了,恐怕未来还会再度失控。

    被举例点名批评的心魔神色郁郁,无法反驳,只能闭嘴,但从未受过魔气影响的分神却说,不放心本体与她同行,万一路途中又失控,恐怕就没人能阻止她了。

    鹤景霜只说一句话,就打回了她想加入双人行的算盘:“我相信白时念,相信无论如何,她就算再失控,宁愿杀了自己也绝不会伤害我。”

    分神总不能说她不相信吧,这也是在抹黑她自己!

    最后鹤景霜如愿以偿,成功支开了那两个随时可能拉着她滚床单双修的狗女人,跟还不敢与她太过亲密的白时念一起出门了。

    地也是要轮休的,否则不管再怎么结实耐用,恢复能力再如何好,也会被犁坏啊!

    等离开了另外两人视线,鹤景霜才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白时念看了便笑她:“怎的避她们如蛇蝎了,就如此害怕吗?”

    鹤景霜对她翻了个白眼:“你也好意思,她们可都是你的分身,你们都是一丘之貉,我就不信给你机会,你不想做。”

    “哼,白时念,我警告你,在家里就算了,在外面,绝对不准你拉着我在床上日夜颠倒夜夜笙歌,就算要做也得收敛着点,知道不!”

    白时念笑着摸摸她脑袋,就还像以前还是师尊时那样,要无尔尔起舞二爸以柔声说:“阿霜放心,我不会做什么。”

    “只管放心做你想做的事,尽情随意使唤我,不必担忧别的。”

    她怎么会做什么,现在她怕得连亲吻阿霜也不敢了啊……

    鹤景霜没发现她心中所想,但也没拒绝被摸头,只是鼓着脸嘟囔几句:“切,都现在了还摆什么师尊的架子,哼,就算想装师尊,那也是觊觎徒弟身子的变态师尊,才不会掉以轻心呢。”

    说是这么说,鹤景霜还是很高兴能再度被师尊当徒弟宠的,高高兴兴地牵着白时念的手,去从前还是剑灵时便感兴趣,却还没有去过的地方玩去了。

    什么,不找景容?哈哈,就算专程去找,那也没有眉目,大海捞针找两个人不是抓瞎浪费时间吗,只要接收多宝楼那边的消息,时不时看看景容和宿瞳的传讯玉书就好,等待的时间就两个人一起游山玩水吧。

    至于另外两个忙着干活的分身,鹤景霜表示,她们吃了那么久的肉,享受了美人在怀的福利,现在多干点活怎么了,活该!

    两人一路走走玩玩,三月之后,便在燕宁城见到了多宝楼的来人,只是不是宿瞳景容的消息,而是宿瞳她母亲宿眉找上门来了。

    彼时鹤景霜正在最大的酒楼中吃着当地特色,时不时眺望窗边风景,听白时念说她知道的本地宗门八卦,结果宿眉直接踢门就进。

    “好你个姓白的,许诺我的事不做,竟和你的宝贝徒弟在这享受起来了!”

    鹤景霜放进嘴里的百花糕还没咽下去,差点被噎住,猛地喝了口手边的百花蜜露,疑惑看向白时念,这人神色淡淡地扫了宿眉一眼,然后便温柔体贴地又为自家宝贝斟满杯子。

    这是把“无视”两个字贯彻到底,真够冷酷无情的。

    鹤景霜捏捏白时念的手,小声问道:“师尊,你答应了什么没做啊,多少看她一眼吧。”人家都找上门来了,再无视是不是不太礼貌?

    这时候白时念才肯多给宿眉眼神:“你想引她去哪儿?不先说出个一二三,我如何给你创造机会。”

    宿眉嘴角微微抽动,你当初可没说这要求!

    罢了,谁让是她有求于人呢。

    宿眉冷声说道:“择日不如撞日,就这里,把花时步约到燕宁城来赏花,助我困住她,我便告诉你方法找到我家瞳儿。”

    “血脉寻踪,绝无错处。”

    鹤景霜差点又喷了,花时步?宿眉找花时步干嘛,还要白时念给她创造机会,创造什么机会?

    忽然,鹤景霜想起上次听宿瞳说的,她母亲其实是止寸的死忠粉,家里藏了一堆止寸出品的话本子,鹤景霜明白了,原来宿眉已经知道止寸身份,这是来追星的吧。

    咦,修仙界也会有这种读者看小说入迷,就想和作者深入交流的是吗?不会是想抓住止寸老贼填坑吧。

    鹤景霜想着花时步写的那些话本子,总是喜欢断在情感高潮的地方,然后再开新坑,再也不管之前的故事,就觉得肯定是这样。

    这是被坑过的书粉化身黑粉,想方设法来抓人了!

    鹤景霜对此十分感兴趣,拉着白时念的手说:“师尊,你真能将时步师叔约出来么,我也想看热闹!”

    谁叫花时步之前老爱拿她打趣,甚至用她们俩当素材写话本子给人看笑话,哼哼,风水轮流转,今日乐子也轮到她看了。

    白时念颔首,温柔地擦了擦鹤景霜的嘴角,将那点残留的百花蜜露拭净,柔声道:“好,我待会儿就去联系她。”

    “阿霜,你继续吃,冷了会失去风味,不值得。”

    宿眉额头上冒出青筋,合着她的事还不如一顿饭,白时念才是最该去修无情道的混蛋!

    她临走前看向窗边那对恩爱师徒,在心中冷笑,白时念竟然还能耐着性子和剑灵玩这种师徒的戏码,看来真是入魔极深,肯定没救了。

    瞧瞧,眼睛都红了,瞒得了旁人,可瞒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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