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意外
第二次入宫, 乔谨仍旧掀开车帘缝隙往外看着,无他,春节的宫殿张灯结彩, 布置得十分好看。
乔谨看见那剪裁复杂灯笼, 扭过头来, 一双漂亮的眼睛看向林渡水,像带了钩子,与她兴奋分享着:“姐姐,那个灯笼很好看,上面还剪出了小兔子。”
林渡水眼神透出一丝温柔, 笑道:“是吗?”
说着,凑上去巡着他的视线看去, 宫墙边上挂了五彩斑斓的灯笼,上面剪裁了各式各样的生肖,惟妙惟肖。
“回去了就给你买。”林渡水说道。
“好。”乔谨点了头。
林笃泉本来在假寐,看到两人互动,微不可及笑了笑, 前两日听娘亲说小妹与乔谨完全标记,他了解林渡水的性情,怕是动了真情,才完全标记许下一生,不然谁来强迫她都全无可能。
不同上次的路, 这一回来了正殿, 正殿金碧辉煌,雕梁画栋, 富丽堂皇,桂殿兰宫, 入内一看,里面装饰华美,梁顶上吊了各式各样豪华的灯塔,可见匠人手艺高超卓越。
乔谨仰起头来,被这些个精美物件吸引了兴趣,一只手被林渡水牢牢牵着,生怕自己一放手,这小傻蛋就沉迷在这纸醉金迷的宫殿里,迷了路,归不得家。
这里是一早就布置好了的,每年初七这个时候,皇帝大摆宴席,邀请朝廷官员前来参宴,名义上是为了拉近君臣关系,但不知怎么的变了味,成了各官员拉拢关系的名利场。
宫殿位置有身份阶级高低之分,正中间抬高的首座当之无愧是帝皇的座椅,身侧是皇后,两边顺势而下是后宫妃嫔的品阶座椅,往后便是臣子,同样也以官员品阶论座。
林盛弦在朝官职不低,位置比较靠前,乔谨随着林渡水落座,桌面上摆着精美果盘,他想动手去摘,却被林渡水止住,道:“先别吃,等宴会开始了再动。”
乔谨哦了声,安静跪坐着,随后又觉得腿酸,又觉得腰酸,总而言之这般坐着不太舒服,屁股动来动去,林渡水见状,一手扶住他的腰,轻声道:“端坐好。”
他立刻挺直腰板,邀功看向林渡水。
林渡水笑道:“做得好。”
很快宴会开始了,宫殿里响起奏乐,周元帝携皇后妃子一同入内,朝臣跪拜,乔谨学着大家的样子行礼。
“平身吧,今天是个好日子,大家无需拘谨。”周元帝发话。
谢过皇上,大家有序坐下,乔谨抬头看去,周元帝懒懒靠在座椅上,他心里有些惊讶,上回他只在翻陡岭见过一回皇帝,怎么这一回看见,感觉这老头比之前更老了呢?
可这才短短几个月过去啊。
乔谨想不明白,直到看见他身侧的沈皇后,端庄大方,容貌昳丽,再往下看去,后宫最得宠的贵妃一身清凉,披沙戴月,国色天香,容貌堪比那洛阳城开得最盛的牡丹花,身姿淼淼。
往后看去,后宫妃子容貌皆是不俗,但都比不上那位贵妃。
原来如此,这老头是被吸干精气了。
乔谨得出答案,忽然在这群人中看见一抹冷月,正是林语。
不同于其他妃子,她不争奇斗艳,只安然坐着,仿佛对这一切毫无俗念欲望。
“姐姐,我看到二姐了。”乔谨悄悄与林渡水说道。
林渡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林语,想起母亲托他们送的东西,她便想着等下寻个机会,将东西送过去。
宴会开始,首先就是周元帝先说祝语,臣子应和,随后奏乐徒然高昂,舞娘鱼贯而入,在中间的舞池中翩翩起舞,翩若惊鸿,宫女送上佳肴美酒。
好不热闹。
一舞结束,周轴站起身来,主动说道:“父皇,我前几日跟着赵师傅学了些舞剑,不若展示给您瞧瞧?”
周元帝惊诧看他,沈皇后趁机说道:“皇上,皇儿可是练了许久,想给您个惊喜。”
周元帝眼角含笑,点头道:“皇儿有心了,既然如此,朕便看看。”
说罢,瑞王起身,拿了未开刃的剑,到舞池那里舞了起来。
有些美感,但乔谨没看懂,他眨了眨眼,感觉这一招一式还不如姐姐的凌厉有气势。
乔谨悄悄与她说了,林渡水轻捻他鼻子,“等回家,我单独舞给你看。”
乔谨弯着眼睛点了头。
恰在此时,周轴手上的剑居然把柄与剑身分离,那剑被甩飞出去,那方向正好往嫔妃身边飞过去,众人惊呼起来,正当林渡水要出手时,有人比她更快。
铮——
剑身被打落,是五皇子周铎逾站了出来。
这剑虽然没有开刃,但刺到人身上也是不可小觑,周轴也愣,好一阵子没反应过来,直到大殿喧闹起来,这才回神,立即跪下。
“父皇,这剑儿臣带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定是中途出了差错。”
瑞王这剑身脱壳,又是往皇帝的位置飞去,这事可大可小,往大里说来他这是蓄意刺杀圣上。
周轴神色紧张,跪下赔罪,沈皇后见状,也开口想劝,哪知刚伸手过去就被周元帝打落,“啪”的一声十分清晰。
周元帝脸都黑了,视线扫过底下差点遭殃的妃子,方才那剑刺向的方向离贵妃极近,这位贵妃便是周崭的母妃,见皇上视线转过来,当即低头垂泪,好一副可怜之态。
“差错?你来好好解释出了什么差错!”周元帝怒道。
“这,还需要查。”周轴说不出个一二三。
周元帝见他这副模样,怒从心起,当即摔了果盆,晃铛一声特别响动,乔谨也不免被吓了一跳。
大家伙气都不敢出,目光纷纷汇聚瑞王身上。
方才宴席开始之时,瑞王高调入场,整个人宛如开屏的孔雀,没有周崭与他唱反调,父皇的目光自然是更多放在他身上。
没想到出了这件事。
可也不算大事,又没打伤人。
周轴心有不忿,但也不敢说,埋头跪着,脑中忽然想起赵浩诩教他舞剑时不经意的话——
“成大事者,定有流血牺牲,必要之时,杀父杀妻,以谋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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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皇后被周元帝落了面子,正想着如何劝,徐贵妃哀哀切切的声音婉约入耳,“皇上,瑞王爷也不是故意的,您可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
周元帝看向徐贵妃,柔声问道:“贵妃如何,可有吓坏?”
徐贵妃暗暗瞟了沈皇后一眼,眼里透着一丝得意,回答道:“臣妾没事,多亏五皇子保护。”
闻言,周元帝的目光才扫到周铎逾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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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从不正眼瞧过的儿子。
只在出生赐名时他正经看过一眼,瘦瘦小小,丑陋异常,又被国师判天煞孤星,于是他取名铎逾。
铎逾铎逾,多余多余。
虽是厌恶,从皇子礼教从未少过,过了十几年,当初瘦小的孩子长成如今翩翩风采的儿郎,面孔与他年轻时有七分相似。
周元帝缓了气,道:“五皇子救驾有功,赏。”
周铎逾面无表情,只回了“谢过父皇”。
这般冷淡,周元帝刚升起的情绪徒然下降,挥了挥手,像是赶苍蝇一般让他下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周铎逾不再多言,退回自己的位置上。
乔谨还记得周铎逾,看了一阵,能感觉周元帝对他极为冷淡,似乎并不当儿子来看,虽说天家无情,可和对待周轴周崭相比,还是能看出区别。
周轴最后灰溜溜回位置上坐好,徐贵妃眼眉微挑,那垂落的泪珠贴在眼角下,折射着光,周元帝见状,心中怜惜更盛,道:“爱妃别哭,朕回头给你送上最喜欢的花,可好?”
徐贵妃低声说好。
沈皇后差点被气炸,周元帝什么时候这样对她过。
紧拽拳头,手掌生生掐出印痕。
这个插曲揭过,宴会继续,大殿内载歌载舞,没过多久便自由走动,大家觥筹交错,互相喝酒祝福。
趁这个档口,林渡水与乔谨也见到了林语,将林氏交代的东西递过去。
是一道三层的木制食盒,揭开一看,里面都是些点心,这些点心宫里没有,都是街头百姓研制出来的,并没有多好看,但林语未进宫时很喜欢吃,常常买来。
“娘亲有心了。”林语眼眸含泪,伤心自己过年不能归家。
“娘亲很想你,我们也是。”林渡水说道。
林语见林渡水神色严肃说出这些话,噗的一下笑出声来,心情畅快不少。
叙旧了一会儿,几人又回到宴会上,乔谨百无聊赖坐着,总感觉有许多人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往林渡水身旁躲了躲,将桌面上的吃食都尝了一遍。
都挺好吃的,就是无聊。
好不容易到了尾声,深夜已经降临,乔谨等在马车旁边,看着林笃泉与林渡水应付这些官员。
“你看起来,过得还不错。”有人在他身后出声。
乔谨往后看去,是周铎逾。
“你也是,今天在宴会上看见你了,好厉害。”乔谨眉眼弯弯,语气熟络。
周铎逾抿了抿唇,像是隐约笑了下,眸光淡淡看了乔谨一眼,道:“我先走了。”
乔谨说好,目送着周铎逾脚步一深一浅走远,那宽肩似乎能承重起大片山河。
泽期已至
林渡水将那些前来叙旧人打发完, 转头见乔谨缩着脖子,怀中抱着暖炉,过去将他领子缝隙塞好, 轻声问道:“怎么不上去等?”
乔谨回答:“等你。”
当然他不会说自己因为马车太高, 爬不上去的原因。
林渡水也没详细问, 上马车时照例如往常一般先双手捧住他的腰,用力往上一抬,乔谨顺利上去,随后自己则轻而易举跳上去。
等林笃泉也上了车,马车缓缓启动。
乔谨正发愣着, 林渡水却不知从哪里抽出一盏灯笼,正是来时他见过的有兔子剪影的灯笼。
“姐姐, 你从哪拿来的?”乔谨惊喜问道。
林渡水没说,林笃泉先给了答案,道:“是方才找了你二姐,托她拿几盏过来。”
林笃泉手上也有,不过是花瓣的, 他道:“我见渡水拿了盏给你,我便也想拿一盏给你嫂子。”
乔谨高兴起来,搂着林渡水的胳膊,很是亲昵,“姐姐, 谢谢你。”
林渡水很温柔地对他笑了笑, 说:“你喜欢就好。”
回到林府,已然是深夜, 守门的人睡眼惺忪开了门。
林渡水点亮了兔子灯笼,放在乔谨手上, 领着他一路返回院子,兔子的剪影映在地面上,看起来十分生动。
乔谨抿着唇,唇角一直弯着,漆黑的眼眸明亮干净,回到院子,这盏灯笼被挂在了屋檐上。
等进了房间,乔谨展开手臂抱住林渡水的腰,仰起头,嘟囔道:“你对我真好。”
林渡水失笑,“只是因为给个灯笼?”
乔谨瞪了她一眼,“可不止这些地方。”
说着,他踮起脚尖,去亲吻林渡水的唇。
林渡水也低头配合他,松香混合着橙香散发出来,指尖插入坤泽的黑发中,有几缕散乱下来。
坤泽嘴唇柔软,林渡水汲取着他嘴上的温度,舌尖轻轻舔舐着。
很快乔谨面上泛起薄红,呼吸越来越重,在林渡水腰上的两只手不安地抓着她的衣服。
一吻结束,林渡水将他打横抱起,到了床上,便撕碎了方才的轻柔,动作一下比一下重,乔谨几乎快喘不过气来,双腿轻微打颤。
两个时辰后,乔谨忍不住叫出声来,浑身被夺走了力气,俯趴在林渡水身上,眼皮很重,手指动都不想动一下。
脖子上那一处软肉有深深的咬痕,林渡水同样也有。
不同于林渡水的目的,乔谨纯属是为了泄气,凭什么只能乾元咬人,坤泽不能,于是趁林渡水不注意,便咬了上去。
乾元的腺体极其敏感,若不是眼前是乔谨,林渡水几乎下意识把人掀翻,可也正因为是乔谨,林渡水动作更深更重。
乾元的腺体不能随意触碰,可林渡水愿意让他咬,乔谨跟只小猫似的,看着凶狠,实际没用多少力,说是咬也不过是磨磨牙,磨完之后还意犹未尽舔了舔。@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林渡水胸腔发出一声哼笑,将浑身无力的人揽进怀中。
热水准备好了,林渡水将他放进浴桶,轻轻按压着肚子,水面忽然混浊了一些,方才她进了孕腔,也留在了里面。
洗完之后,又喂他吞了避孕丹。
宴会过后,周元帝依誮生了寒病,终日咳嗽不止,御医去看诊,好几天了这病还没好。
听闻是周元帝身体愈发不行了,这个时候,他终于提起了设立太子一事。
为了选出合心意的太子,周元帝分别给四位皇子颁布了任务,这四位皇子分别是周轴、周崭、周笙与周铎逾。
最令人意外的不是周铎逾为何也在太子名单之列,而是周笙为何在?
周笙是中庸,自古以来能登上皇位的天家子弟都以乾元为主,夺嫡之争,大家都默认周笙早已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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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周铎逾,更不必谈,一位边缘化的皇子,无人支持,根本毫无胜算。
大臣争议很大,周元帝却十分固执,他年轻时是一位紧握权势的帝王,性格强势,鲜少分权给手下朝臣,因此有很大的决策权,从不被他人左右,如今,也是一样。
任务已下,四位皇子各自努力,当然这四位皇子中,太子之位最看好的当之无愧是瑞王与恭王两人。
恭王虽然被禁足,可周元帝放了不得上门拜访的限制,给了他一些自由。
瑞王府。
周轴大发脾气,房间里瓶瓶罐罐的东西被他扫落在地,瑞王妃害怕地躲到一边,不敢出声。
周轴撒完气,坐到榻上,恨道:“父皇为何如此偏心,老三这么陷害我,最后也不过小小的禁足,到现在居然还放轻了惩罚!”
瑞王妃上前抚慰他,“王爷,现在皇上不是给了您事务?若您办得好,这太子之位肯定是您的。”
这话周轴没听进去,他心中有考量,自那日宴会上,他总觉得那众目睽睽的视线都是对他的嘲弄讽刺,尤其是以周崭为首的那些官员,只怕在心里笑得最大声。
越想越气,赵浩诩的话在他脑中越发清晰,整日萦绕。
无数事实表明,他就是做的再好,父皇对他仍旧态度淡淡。
“成大事者,定有流血牺牲,必要之时,杀父杀妻,以谋大事。”
他嘴上默念着,随后狞笑了起来,推开瑞王妃,起身出门。
……
朝廷之事,林渡水对此并不关心,或者说,林家上下皆不关心此事,林笃泉撤职后便安心守在陈氏身边。
过了半个月,天气回暖,初春已至,干枯的枝头冒新芽,乔谨放了汤婆子,坐在那石凳上看林渡水操练。
林渡水一身薄衣,气息匀称,起床洗漱好后,先围着院落跑动了两圈,随后开始打拳。
一套拳法虎虎生威,速度力道均在上乘,乔谨虽然看不懂,却能看出来这套拳法要是招呼在他身上,可就是一拳一个他了。
待林渡水练完,她已经出了一身汗,乔谨立刻凑上去,双手在她身上摸,“累不累?”
林渡水摇头,垂眸看她身上的咸猪手,从腰腹的位置一路摸到胸口,随后又在手臂上捏了捏,嘴上假惺惺的嘘寒问暖。
林渡水眼中漾出笑意,没点破他这是在明里暗里耍流氓,反手也摸他身上软肉,说道:“别招我。”
乔谨有些发痒躲开,笑嘻嘻的,手下触感极好,腹部结实有力,胸口又弹性极好,他收回手,给她正儿八经擦汗。
吃过早饭,乔谨在院子里走走消食,安安陪着他,忽然一拍脑袋,想起他家少爷即将进入情期,于是问道:“少爷,你清心丸好像吃完了,要不要去药堂配些?”
清心丸?
乔谨都快忘了这玩意了,这是为了抑制坤泽情期用的药丸,他回来之后就没怎么吃过,自然是抛之脑后。
不是说被乾元标记了,坤泽就不需要顾虑情期了吗?
他现在有了林渡水,每晚腺体上都会有一个新的咬痕,他应该不需要吧。
这样想着,乔谨摇了摇头,没让安安去配。
乔谨没经历过情期,自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那天来临时,他先是感觉有些焦躁,看什么都不顺心,去找林渡水,才恍然想起姐姐去了六衙都督府。
梁炜之前上门拜访,硬要林渡水去一趟,再和他打打,推辞不掉,就定了个日子,就是今天。
明明之前征求过他的同意,乔谨也点头了,这会儿自己气鼓鼓坐在房间里,独自生气了起来。
怎么还不回来?
乔谨倒了杯茶喝,发现这茶水是热的,可他现在浑身发热,只想喝口凉的,于是让安安拿来凉水。
安安是中庸,察觉不到房间里信香的变化,冲好凉水后就出去了。
连续喝了几杯,好歹压下了一些热度。
没多久,乔谨便感觉身体有些发软,脖子后面腺体突突发疼,仿佛在跳动。
乔谨捂着,感觉自己是休息不好,于是撑着躺到床上,盖好被子,心想着一觉起来,神清气爽,身体倍儿棒。
他没想到,在睡梦中,他仿佛置身火炉,高温炙烤着他全身,他宛如砧板上的鱼肉,只能无力挣扎。
随后梦境一换,眼前多了位少女,那双手抚上他的面庞,带着清凉的冷意,让他不由发出舒服的喟叹。
还想要更多。
乔谨展开双手,环住少女脖子,想要撑起身体贴上去,眼前愈发清晰,这位女子的模样正是林渡水。
“姐姐。”乔谨迷茫睁眼。
林渡水抱住他,紧皱着眉,抹去乔谨鬓角上的汗珠,道:“乔谨,你情期到了。”
她从六衙都督府出来,去街上买了些吃食回去,刚踏入房门,便敏锐感知到了空气中信香浓度的变化,坐到床上一看,乔谨面色潮红,在被褥底下不断扭动着,衣襟大开。
是情期。
怎么这么突然?
林渡水拧眉,立刻叫人拿来清心丸。@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安安从未见过林渡水冷脸的模样,特别有震慑力,踌躇说道:“用、用完了,是少爷说先不买……”
其实清心丸可以马上去买回来,但林渡水迟疑了,最终下定决心,但静默两秒后说道:“这几天,不要随意进房打扰,饭菜放到门口就好。”
说完,她让安安出去了。
脱离泽期
怀里的人动得更加厉害了, 乔谨感觉自己呼出来的每一口气都是滚烫的,只有眼前这个抱住他的人可以解救。
乔谨用更大的手劲拉住林渡水,可这力气就跟小猫似的, 根本不值一提。
橙花香越发浓郁, 之前是无意识, 可现在乔谨似乎无师自通,直到身为一个坤泽,面对心仪的乾元,信香无疑是他手上最有用的武器。
林渡水忍得辛苦,房门关上, 门栓落下,她逐渐释放出信引, 如潺潺流水,环绕着乔谨缓慢流淌,互相交缠。
果子到了时候,已然变得成熟软糯,甜腻的香味诱人, 汁水一看便粘腻生甜,林渡水向来不喜甜腻之物,可眼前这颗果子独独夺了她心神,目光无法挪开,揭开外皮, 裸露的果肉看上去十分富有弹性。
林渡水忍不住上手掐了掐, 手上尽是粘腻的汁水。
“乔谨。”
她俯身,手肘撑在乔谨头两侧, 发丝散落。
乔谨痴痴笑了起来,眸光倒映着林渡水难耐的神色, 他仿佛知道自己要抓住眼前的人,于是把人紧紧环住,双腿也圈住。
“乔谨,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乔谨声音很含糊,林渡水却听得很清楚,“你是林渡水对不对?”
林渡水弯起唇角,给了他肯定。
不知什么时候,两人赤诚相对,林渡水的手指陷入果肉当中,乔谨只是哼叫了一声,便放开接纳了她。
林渡水沉了进去,她被一处温水裹着,激颤从下面蹿到天灵盖,让她忍不住眯起眼,唇角微微抿紧,发狠了似的不断撞击。
乔谨翻来覆去换了好几个姿势,直到腿脚发酸,视线里是上下晃动的世界,他仿佛在湖面上的偏舟,没了方向,便放任逐流。
“轻些……轻些……”乔谨讨饶着,到最后发不出声。
从白天到黑夜,两人都没了时间的概念,林渡水最后发了狠的一撞,浑身戾气突然消散,额头脖子都是汗水。
乔谨半昏睡着,脖子上咬痕极重,看着惨不忍睹,他已经没力气,恍惚了好久,肚子先撑不住,发出了咕的声音。
“我、我饿了……”
乔谨说话都带着哭音,被情期牵引的情绪被安抚了下来,他感觉自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上下黏黏糊糊的。
林渡水回过神来,披上衣服,拉起内阁的帘子,拉上门栓,饭菜已经摆在小桌子上,就放在门口。
林渡水将饭菜拿了进来,看见不远处候着的安安,于是道:“准备热水过来,要洗澡。”
安安面色赤红,见了林渡水跟见鬼一样,匆忙点了个头就跑了。
他原本是守在门口,迫切想知道他家少爷到底怎么样了,没想到房间里的声音一阵高过一阵,细听之下仿佛还有那木床发出不堪忍受的钝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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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么激烈?
安安自小跟着乔谨一起长大,从未想过少爷会有这样一天,而三小姐居然不懂得怜惜,看他少爷哭成什么样子了。
不忍再听,只能离远了点候着。
饭菜拿来进来,帘子照旧是拉上的,林渡水打开食盒,里面是百合莲花羹,还有一些大馒头。
林渡水消耗体能也久,叼着一个大馒头三两下吃完,喝了口茶,随后舀了舀莲花羹,端到乔谨床边。
“你太久没进食了,起来喝点粥吧。”林渡水一只手揽过乔谨的脖子,随后手上一用力,就将他揽了起来。
乔谨靠在她胸口上,懒得手指都不愿意动了,一口一口喝着她送到嘴边的粥,一边喝一边怀疑人生。
为什么别人都是丈夫神勇,到他这里了就换成姐姐神勇。
刚才差点被顶岔气的感觉还十分清晰,乔谨差点以为自己喘不上气来了。
想着,兴许是信引引导着他的情绪,乔谨忍不住委屈,说道:“我刚才让你轻点,你怎么你轻点?”
林渡水此时此刻也恢复了理智,抱着他道:“抱歉。”
忽然帘子另一边有声响,乔谨愣了下,问道:“什么声音?”
是丫鬟提热水进来发出的声响,林渡水知道乔谨面子薄,便佯装什么都没听见,粥又抵到他的嘴边。
等吃好喝好,林渡水出外间看了看,房门已经关上了,于是她将乔谨抱了出来,放进浴桶里。
坤泽的情期会持续三天左右,洗澡途中,乔谨重新陷入浓烈的情绪中,眼眸水光,看向林渡水时仿佛带着哀求。
林渡水明了,认命放出信香,没多久,干净清澈的一桶水被弄得混浊,翻搅得水花四溅。
第三天,乔谨从情期中脱离出来,覆盖在他身上的林渡水满头大汗,他嘴上不断喊着轻些轻些,可林渡水还是聘池沙场,大杀四方。
乔谨看着林渡水微微抬头,牵动着颈部肌肉线条,线条极美,喉结若隐若现,他忍不住摸上去,直到感受到喉结上下滚动,发出闷哼声,这场房事才算到了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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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衣洗漱,回头看去,这张床已经不能看了,林渡水确认乔谨确实渡过后,开窗散气,房门也打开来,贴身丫鬟带了几人进去打理,等出来时均是面色薄红。
吃过饭后,林渡水照例想拿出避孕丹给乔谨食用,却不想桃花阁里林氏身边的贴身侍女小跑了过来,见到林渡水,仿佛见到了主心骨。
“小姐,夫人、夫人她看了南疆来的信件,哭得昏厥了过去,您快去看看吧!”
“什么!”
林渡水立刻起身,乔谨也十分惊讶,两人一道往桃花阁那里赶。
到了桃花阁,林笃泉与陈氏早早到了,郎中正在为林氏诊脉,稍后说道:“急火攻心,夫人情绪波动太大,才晕了过去,不妨事,我为她扎一针。”
说着,郎中拿出细针,往林氏手上的某个部位扎了进去,最后撵着转动片刻,林氏悠悠醒来,迷茫了两秒,看见全家候在她床前。
泪眼朦胧。
“娘亲,您没事吧!”林笃泉上前问道。
那郎中见林氏醒了,将那枚细针拿了出来,利落写好药方,拿了银钱便告辞了。
“娘,你怎么了?”林渡水关切看着她,不知是何事让林氏情绪如此激动。
在多番询问下,林氏才拿出信件,道:“你们父亲他,他失踪了。”
“什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林笃泉与林渡水骇然,互相看了一眼,便将信件拿来一看,这上面是曹虎的字迹,讲明近日狄胡来犯,林盛弦带兵迎战,负伤归来,没过两天,便从帐营里失踪,他查了几日,怀疑是狄胡所为,军中出了内鬼,将元帅悄无声息劫了出去。
可元帅此时身在何处,仍是未知,若在胡人阵营当中,只怕是凶多吉少,也是因为能想到这一点,林氏见到信件后,这才一时情绪激动,哭得晕了过去。
她心中无比担忧,仿佛抽了魂似的躺在床上,泪珠不断滑落。
陈氏上前安慰,“娘,爹吉人自有天相,再过不久他定会平安归来。”
乔谨在一旁应和。
林笃泉与林渡水对视一眼,双双在对方脸上看出了不安。
林府乌云密布,乔谨跟着林渡水回院子时,心中揣揣不安,直到入睡,他看着房中黑压压的光线,滚动身子,钻进了林渡水怀中寻安全。
而两人,已经将避孕丹一事忘在脑后。
京城过了几日安生,四位皇子终日绞尽脑汁讨得周元帝喜欢,在坐榻上,他久违感受天伦之乐,直到林盛弦失踪的消息传出,欢喜被打破。
林盛弦是大周的战神,也是百信心中的定海神针,如今他在南疆失踪,无疑让大伙关注异常,周元帝火速派人去打探消息,将林笃泉与林渡水轮番宣进宫问了,林盛弦在哪里仍旧是一个谜题。
林氏也在府中担忧异常,林盛弦失踪的消息还瞒着林老太,怕刺激到老人家,于是林氏每日苦笑陪林老太,提防有不长眼的人在她面前说三道四。
可林老太何其聪慧,她这般年纪了,脑子还是清楚,察觉府上压抑的气氛,便拐着弯子去打探,最终知道儿子失踪一事,也是老泪纵横,食不下咽。
半个月过去,林盛弦仍未现身,可京城舆论已经朝着难以控制的方向发展,有人怀疑这是一个局,也有人道大周的战神叛了国,效忠胡人。
言论纷纷扰扰,化作尖锐刺刀刻在林府上下众人身上。
恰在此事,南疆失守,南疆防线一向稳靠,不知为何胡人竟然从中找出破绽,一举进攻过来。
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林盛弦叛国一论更加盛行。
“爹明明不是这样的。”乔谨今日出去走走,也听到这个言论,气得他将说的人打了一顿,大庭广众之下起了争执。
有人去报,林渡水匆匆赶来,见那口无忌惮的人有些面熟,便道:“我父亲乃大周忠良,容不得他人诋毁,而你,我记得我林府布善施衣时,你总是带了全家人一道来。”
林氏心善,每年都会主张布善一事,或是发粮,或是发衣服,此人每次都如同闻了荤腥味来的老鼠,携带一家老小前来拿了不少东西。
林渡水一发话,他便生了胆怯,周围人听到,也深知此人品性,他的事也知道一二,纷纷指责起来,说他忘恩负义。
那人经不住指责,再加上林渡水浑身冷冽之气,惹不得,灰溜溜逃走了。
经此一事,林渡水下定了决心。
再次分离
“姐姐, 他们怎么这样!”乔谨气呼呼的,唇角抿得很紧,向下弯起一个弧度, 显得极不开心。
林渡水见状, 指腹摸上他的唇角, 道:“不要太在意他人语,我们回去吧,该吃午饭了。”
乔谨乖乖点头,跟着她回去了。
吃过午饭,林渡水进宫面圣。
御书房里, 周元帝不发一言,翻阅奏折的声音尤为清晰, 林渡水单膝跪在周元帝面前,被冷处理着。
她面上没有表现出任何难堪的神色,反而脸色淡然,似乎并不在意自己被这样对待。
“赐座。”周元帝发话。@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是。”高公公连忙从旁边搬来座椅,让林渡水起身坐下。
“谢皇上。”林渡水拱手拜谢, 随后起身坐下,神色从容。
周元帝合上奏折,道:“近日京城传言你爹叛国一事,你怎么看?”
林渡水不慌不忙,只说:“我爹向来忠君爱国, 尽忠职守, 从未有异心,我爹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种种功绩,我信陛下都看在眼里。”
她没有直说, 轻飘飘将球踢了回去,周元帝闻言愣了下,随即大笑,笑过气咳嗽了起来,高公公连忙端茶。
润口后,周元帝深深看了林渡水一眼,“渡水说的在理,朕在心里始终相信他。”
“说罢,渡水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周元帝看她。
“臣想去南疆。”林渡水说明这次来意。
周元帝倒也不意外,心中想着,林渡水去南疆也好,现如今林盛弦失踪,南疆群龙无首,狄胡频繁进犯,曹虎一人难以指挥,林渡水过去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他没问林渡水这次过去是不是要去寻林盛弦,嘴上吐出一字:“准。”
林渡水出宫,回到林府,去拜见了林老太与林氏,坐在圆桌前,犹豫开口,道:“娘,我进宫去求了圣上准我去南疆。”
林氏愣了下,神色难以言喻。
南疆狄胡进犯一事已经传入京城,加上林盛弦失踪,百姓心中皆是惶恐,林氏每日在林府,宛如坐牢,一个人只能心有戚戚等着南疆来信,希望能传回一次好消息。
林氏作为母亲,自然是不希望女儿涉险,但林渡水向来有主意,她深知自己无法阻拦,最终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你此次前去,你爹他……”林氏犹豫张口。
“娘,你放心,我会将爹寻回来的。”林渡水知道林氏想说什么,因而自己抢先说了。
林氏舒了口气,嘱咐道:“身在南疆,你定要先护你自身安全,莫要冲动。”
林渡水点点头,“娘亲,乔谨就托你照顾了。”
林氏知道这次事情重大,乔谨定要在家中了,之前乔谨跟随林渡水出行,虽说林渡水将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但林氏自小看她长大,知道她鲜少冲动行事,只能是乔谨独自追随了过去。
不过林氏看破不说破,既然安全归家了,就权当什么都不知道。
想着,她答应了下来,“此事你可与他说了?”
林渡水顿住,垂眸抿唇,显然这件事根本没说。
林氏捻了捻帕子,说道:“你……你好生劝劝他……”
林渡水:“嗯。”
……
该是吃晚饭的时候了,初春时节,天还是暗得快,乔谨拿来火折子,把那日林渡水特意从林语手中讨来送他的灯笼点燃,就挂在房门悬梁上,圆不溜秋的还有清晰可见的兔子剪影,好看极了。
乔谨频繁看向院子大门,等着熟悉的身影出现,不多时,林渡水的身影缓缓闯入他的视线。
她走得慢,眉头拧得紧紧的,目光也凝在一处,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姐姐!”乔谨喊了声,林渡水回过神来,看见他身形一愣,随即脸上笑开来,上前去。
“吃晚饭了吗?”林渡水问道。
乔谨摇头,对着她笑:“等你呢,想和一起吃。”
林渡水笑了下,没多久,丫鬟端着晚饭上桌,晚饭三菜一汤,荤菜是红烧肉,看着色泽诱人,肥瘦相间,油脂看起来十分丰盛。
林渡水给乔谨夹了一筷子,后者以往最喜欢吃这些大肉,可今天却有些兴致缺缺,筷子不断戳弄着。
“怎么不吃,不合胃口?”林渡水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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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谨摇头,道:“看着有些腻,不想吃。”
林渡水凑过去问他,“那你想吃什么?”
乔谨想了想,脑海中浮现林渡水之前曾在军营里做过的面,一碗面简简单单,内里也无甚装饰,清汤面,自从回来之后,乔谨便鲜少能吃到。
一是林渡水不常下厨,二是为了迎合他的口味,就算下厨也是以米饭为主。
想着想着,乔谨便忍不住咽口水,脱口而出:“面条,你做的面条!”
林渡水对上他亮晶晶的双眸,心底柔软,笑了声,调侃道:“怎么突然想吃了?”
乔谨没想出理由,但就是想吃,他没说的是这些日子对大肉这些菜色感到隐约恶心,根本升不起要吃的欲望。
“你做的好吃,我好久没吃到了。”
最后乔谨应了下来,起身前去厨房,乔谨像根小尾巴似的,紧紧跟随在她身后。
安安左右看着,疑惑得紧:少爷放着好好的肉菜不吃,偏就惦记上了一碗无甚特殊的面条,真是奇怪。
厨房里,林渡水熟练揉面,面团在她手里被搓成光滑的油面,微微使劲往案板上砸了下去,一面凹陷进去,却仍不松散开来,富有弹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是时候了。
林渡水拿了菜刀切成几等份,擀面杖摊平,切成一摞一摞的,乔谨在一旁看着,没帮上什么忙,只好蹲下来看火。
厨房里只有他们两人,厨娘和其他下人被赶得干干净净,因此乔谨肆无忌惮,看到林渡水认真搓着面条,神色严肃,生了乐趣,在背后悄悄挠林渡水的腰肢。
林渡水仿佛若无所觉,只扭头静静看他,眼神询问他在做何事。
乔谨讪讪放下手,反问道:“你怎么不怕痒啊?”
说着,怕她不相信似的,又重新挠上去,这一回就纯属是占便宜,林渡水腰肢纤细有力,被一层衣服布料包裹着,看不出其他,乔谨却知道衣服下面那一层薄薄的肌肉是多么神武。
两人玩闹了一会,最后简简单单的两碗面出锅,汤底有淡淡的颜色,上面漂浮着一层油星子,是今晚厨房剩下来的鸡汤。
撒上葱花,两碗面算是完成了。
乔谨满足地吃着,感觉身心舒畅,面条弹性十足的口感让他眯了眯眼,脸颊两边像是囤食一般塞得鼓实。
这是这段时间吃得最好的一次。
林渡水伸手捏了捏他涨起来的脸颊,笑道:“吃慢点。”
吃饱喝足,乔谨摊在罗汉床上,脚丫子边上的炭炉冒起若有若无的烟气,上面放着一枚橙黄色的橘子。
浴房内烟雾袅袅,林渡水正往里面添加热水,待水温差不多后,擦干手,随后走了出来,将衣裳拿上,托起乔谨。
“该洗澡了。”林渡水说道。
“姐姐,再躺一躺。”乔谨不情不愿睁眼,吃饱了根本不想动。
林渡水无奈看他,现在天气冷,水不可能一直温着,乔谨被她抱进浴房,衣衫逐一脱去,本来睡得懒懒的乔谨忽然笑了起来,拉着林渡水一同入水。
气喘吁吁出了浴桶,乔谨感觉腿都站不直了,头发尽数散下,湿漉漉的,水顺着发梢滴落,林渡水及时拿来干毛巾为他擦拭,随后布料一裹,便将其抱了出去。
乔谨昏昏欲睡,心里却还记着事儿,和林渡水紧紧靠在一起,问道:“姐姐,你是不是有事想和我说?”
傍晚时分回来,林渡水心中始终装着事,乔谨不是没有察觉,几次对上她欲言又止的眼神,便等着她说出来。
林渡水难得生了紧张,眼眸低垂,像是做了对不起乔谨的错事一般。
不会真的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吧?
乔谨一下子精神起来,就等着她开口。
“近日京城传言盛行,爹他又失踪多日,我近日入宫面圣,自请前去南疆。”林渡水苦涩开口,“我不能带上你。”
“为什么?”乔谨反问道。
“狄胡来犯,不同以往小打小闹,战事一触即发,乔谨,我没办法带上你,如今你是我的软肋,若是你出了任何差错,我……”林渡水说不下去了,只这样深深看着他。
令她意外的是,乔谨这次并未情绪激动,他也明白林渡水心中的焦灼,呆呆愣了一会儿,问道:“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时间上林渡水都说不准,无法准确回复。
乔谨主动提起,“姐姐,你还记得你以前说过什么吗?你说过以后一定会让南疆百姓安居乐业,建起一座城,保我一世平安,我应下了,我愿意等你。”
林渡水心中一直记着这件事,她将乔谨紧紧搂住,道:“好。”
乔谨也反手抱住她,声调低了一个度,像是不舍的轻哼,“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我等着你。”
两人相拥而睡,第二日,高公公带来圣旨,准了林渡水去南疆主事,不日出发。
践行饭
出发的前一晚, 林渡水在房中收拾东西,乔谨坐在床上看她,不由自主撅起嘴, 眉头皱着, 眼角也耷拉向下一个不开心的弧度。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两只手, 两手拧在一起,指甲盖掐着,白嫩的皮肤顿时浮出红痕。
乔谨很不舍,心里又异常担忧,今日这三顿饭菜怎么都吃不好, 吃了两口便说饱了,林渡水便跑去了厨房, 亲自教厨娘拉面。
厨娘仔细记着每一个步骤,笑盈盈道林三小姐真心疼爱乔小公子。
身旁的丫鬟也投来羡慕的眼光,林渡水在府中对乔谨如何行事,她们看在眼中,也幻想某天迎娶他们的丈夫也如三小姐这般温柔。
林渡水收拾了几件简单的衣物, 当去拿里衣时,乔谨从床上跳了下来,一把合上衣柜木门,道:“你不准拿走这些衣服!”
林渡水惊诧了刹那,随即眼眉含笑, 凑近了看他, “为何?”
乔谨抵着衣柜门,没让开半分。
“乖, 让我收拾收拾。”林渡水轻声道。
“不行,你去买新的!”乔谨执拗地看她, 丝毫没有避让的意思。
这是什么理,放着好好的里衣不穿,偏要去买新的。
林渡水心中失笑,便道:“那我身上这一件要不要脱下来给你?”
乔谨想了想,答道:“脱!”
“那你亲手帮我脱,如何?”林渡水心中一片柔软,春意渐起,两人之间的气息愈发暧昧起来。
最后乔谨晕乎乎的被带到床上,床帐放下,在烛光下两人的人影叠在一起。
考虑到常吃避孕丹也不好,这回林渡水没进他的孕腔,床事温柔至极,最后也没留在他体内。
乔谨气喘吁吁抱着林渡水,后者拍了拍他肩膀,低声嘱咐他在家中要好好照顾自己,莫要不吃饭。
听着她的声音,乔谨眷恋地蹭了蹭她脸,“我不想你走。”
“可你不得不走,我不做你的负担,但你一定要好好的。”
林渡水心疼起来,道:“乔谨,你从来不是我的负担。”
之前跟随去南疆之后,乔谨亲眼见了边防将士宛如白杨苦苦守着大周,当于百姓与军营已经形成了密不可分的关系,可见林盛弦率领的军队深得人心,而他失踪了,就仿佛失去主心骨,林渡水必须要去。
乔谨明白这一点,却也知道自己目前跟随去南疆只会徒增负担,不如好好待在京城,为她看顾家人,做好后勤保障。
“姐姐,明天给你买新的里衣,房间里的这些,你就别带走了好不好?”乔谨问道。
“为何?”林渡水见他执著,却不知缘由。
“上面有你的味道。”乔谨轻声回答,似是不好意思,没有对上林渡水的视线。
他最近是越来越变态了,真的好喜欢姐姐身上的松香味道,于是时不时就往她身上黏,凑近了闻,只有这股味道才能让他莫名的烦躁散去。
里衣是私密之物,上面沾染了林渡水的信香,乔谨闻得出来,想到她这次去南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归来,就想着多留些。
林渡水怔愣一瞬,心更软乎了几分,“好。”
第二日一早,晨光熹微,林渡水早早起了床,林府也比以往活络得更早,厨房那是早早冒气炊烟,大家一道聚到雅居阁,与林老太用早饭。
林氏早早准备了行囊,里面正是昨晚林渡水在乔谨睡着后,让下人去买些新的里衣回来,也不知道这件事怎么就被林氏知道了,连忙派人去买,随后拿回房中用针绣上林渡水的名字,还将寺庙求来的护身符缝制在其中。
以前林盛弦出征时,她常常这样做,不求高官厚禄,只愿丈夫在外行兵打仗平平安安,健康顺遂。
“给,你要的里衣。”林氏递给林渡水。
“谢谢娘亲。”林渡水接过,笑着道谢。
“你不是有?怎么要准备里衣?”林氏悄声问她。
林渡水有些不好意思,但实在不擅长说谎,只好说道:“乔谨想要,我便留在家中给他。”
这句话让林氏神色怪异了几分,还想继续细问下去,但此时早饭已经上齐了,大家要齐齐入座。
林氏连忙去扶林老太,让她坐在主位上。
这顿早饭比午饭晚饭都丰盛,一大桌子菜色,各式各样,好似过节,实则这是践行饭。
吃过这顿早饭,林渡水就要出发了,大家心中都十分不舍,尤其是乔谨,这会儿焉了吧唧的,提不起精神。
“开动吧。”林老太沉默半晌,终于开了口,动了第一个筷子,这代表着后辈都能动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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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的气氛略显沉闷,以前从未如此,兴许是林盛弦一直没消息,大家心中都压着事儿。
“渡水,这次你去南疆,大哥敬你一杯,到了那里,万事小心。”林笃泉起身为林渡水斟酒,与她碰杯。
“谢谢大哥。”
有了林笃泉开头,大家轮番说好话,皆是真心实意希望她此去一路平安。
“渡水,到了,记得寄封信件回来,让娘知道你已顺利抵达。”
“好。”
用完早饭,黑风要被牵出马厩,白马还在睡着,听见动静甩了甩尾巴,醒了过来,看见黑风出去,便嘶吼了一声,似乎在不甘自己为何不能一道出去。
黑风看见站在林府大门的林渡水,似有所感,自己也嘶吼了一声,那白马挣扎更盛,仿佛要跳出马厩与它贴贴。
黑风主动过去与白马脖子贴脖子,白马安静了下来,道完别,黑风三两下跑了过去,依旧是那草原上意气风发、在战场上战无可胜的黑马。
“我走了,你在家中好好的。”林渡水摸了摸乔谨泛红的眼角,心中尤为不舍,“别哭,我会心疼,你等着我。”
乔谨原本是不想哭的,可当真到了现在这个局面,再加上林渡水轻柔的话语,情绪实在难以忍住,泪水压在眼眶中,视线都模糊了起来。
他点点头:“嗯,我等你。”
再怎么不舍,林渡水到底还是要走,只见她拍拍马鼻,像是和老伙计打招呼,随即翻身上马,一人一马一行囊,赶赴南疆。
黑风速度极快,很快林渡水消失在晨光中,乔谨身形挺拔,僵直地站着,满面哀色。
林氏上前安慰他:“渡水会平安归来的,你不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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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谨点头。
林氏:“如今南疆祸事频发,娘打算采买些粮食棉衣,随粮草一道送去南疆,不如你与娘一道去采买,如何?”
乔谨一抹眼泪,“好。”
京城有专门的粮食铺子,林氏却不去那里买,而是坐马车去了京城偏远一些的农家,看过米粮后,付钱结账,让下人前来搬运。
“和这些村民买呀,他们赚得多些,价格也不会被粮贩打压,我们又少花了银子,一举两得。”林氏和乔谨说道。
果然是林府当家做主的女主人,懂得该省省该花花。
乔谨大感佩服,于是跟着林氏跑来跑去,将几个村子的粮食收购上来,最后堆了好几个牛车。
有了事情做的,乔谨忧伤的情绪淡去了不少,每日和林氏忙着收粮收棉衣,等着这个月的粮仓一道运去南疆。
可夜里回到房间,看见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心里十分落寂,他躺在床上,安安端来洗脚水让他泡脚,见少爷情绪不高,心中猜想是在想念林三小姐了,拿来今日那果脯铺子送来的果脯。
“少爷,这是林三小姐托人买来的,你要不要尝尝?”安安小心翼翼说道。
听见林三小姐这四个字,乔谨瞪大眼睛,猛然起身看去,只见安安手中拿着一袋用油纸包裹得好好的果脯,伸手拿来,展开一看,是裹了白色糖霜的山楂。
原来林渡水出行之前,特意去了一些铺子,给了银两,让他们每日送些零嘴上门,给乔谨解馋。
铺子有好几间,都是林渡水小时候贪嘴吃过的,更有些铺子是找人打听了,大家都说好吃,于是林渡水就与他们商量好,每日送一家,里面的零嘴随意。@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今天是之前去过的那家果脯铺子,送来的时候乔谨还在外面跟着林氏跑动,直到歇下了,这果脯才送到他跟前。
“姐姐……”乔谨喃喃道,拿起一颗放进嘴里,没咬,一点点含住,直到表皮的糖霜全都融化了,就尝到山楂特有的酸。
一般吃不得酸的人会呲牙咧嘴,乔谨却不然,还觉得尝不够,一颗接着一颗。
安安看着也想吃,嘴馋得很,向乔谨讨要一颗。
这都是林渡水送他的,哪能给别人碰,乔谨不愿意,小气巴巴的,但又很大气的给了安安一枚碎银,说道:“你想吃,你明天自己去买,不准碰我的。”
拿到银子,不吃也罢,安安高高兴兴哎了一声。
吃完簌口,脚也泡好了,乔谨躺在床上,抱着林渡水的枕头,脸埋着深深吸了口气,是残留的信香。
心满意足,乔谨开始期待起明天送来的零嘴会是什么了。
粮食棉衣备好,乔谨随着林氏一道送去那运输粮草的地方,只见林氏给了些银两那兵头,让他好生将这些东西送到南疆。
兵头还没说话,周笙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道:“夫人放心,这些东西定会好好送到南疆,不会有任何损失。”
乔谨抬眼,很莫名其妙为何周笙会在这里。
我、我怀了?
嘉周仓是大周粮仓之一, 但却是所有粮仓中最大的一处。
这里看守严格,常人难以进出,甚至官员皇子没有周元帝手谕, 是不可能放进去的。
就算是林氏, 也只巴巴守在粮仓大门, 等着那运往南疆的粮草拉出来,她才会上前将筹集来的粮食与棉衣托人一道带上。
可周笙好像就是嘉周仓出来的。
“四皇子,民妇给您……”林氏拉着乔谨正要行礼,一把被周笙制止。
“林夫人,使不得。”周笙连忙说道, 视线掠过她身后的粮车,明了她是准备将这些粮食送去给林渡水。
他转身与那面相凶神恶煞的兵头轻斥几声, 随后拿回了林氏塞过去的银子,重新还给了林氏,道:“押运粮草过去是他们职责所在,只是多了几车,不妨事, 他们定会好好办事。”
那兵头也像林氏做了保证。
林氏站在原地有些怔愣,反应过来便言笑晏晏答谢周笙与兵头,待一切都处理好后,林氏拉着乔谨出来,没了人, 笑容便一下子收住了。
看来消息是真的。
周元帝给那四位皇子分别派发了任务, 看似这些任务都差不多,但实则深想下来, 周笙被托去主管嘉周仓,嘉周仓又是大周最重要的粮仓, 多数官员挤破脑袋想要去任职,但皆被拒绝。
周笙轻而易举去了,若是做出功绩,定会受到大用。
看到这副状况,大家伙又摸不着头脑了,难不成周元帝是真的中意周笙这位中庸皇子?
圣意难揣,大家也不好多说什么。
林氏虽不关心朝廷要事,但京城风雨飘渺,议论纷纷,平静的表象下暗流涌动,官家或多或少都会审视时度,林府众人自然也会,因而林氏也知道这些。
与四皇子告别,林氏带着乔谨上了马车,偌大的车厢内暖烘烘的,烤得乔谨有些昏昏欲睡。
不知为何,他这些日子睡得多,闭上眼就能睡着,睡眠质量杠杠好。
林氏见状,便让车夫慢些回去,确保路上平稳。
回到院子,乔谨洗了把手,擦了擦脸,随后脱去鞋袜,抱着林渡水还有信香的枕头沉沉睡去。
醒来已经到了下午,还是安安叫醒了他,公子已经错过了午饭,再这样睡下去,晚饭就吃不上了。
乔谨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你干嘛?我还想继续睡。”
安安:“公子,你睡太久了,该起了。”
乔谨往后倒去,不听劝阻,仍要继续睡觉。
安安道:“公子,今日的糕点送来了,你可要看看?”
乔谨眼睛猛然睁开,坐起身来,“拿来给我看看!”
安安见他睡意顿消,心想还是三小姐的名头好使,出了房间后没多久送来油纸包得好好的零嘴。
打开来看,是造型极为精致的山药糕,里面混了红枣,红白红白的,看起来诱人极了。
乔谨摸了摸,是温热的,安安解释:“刚送来不久,公子快吃吧。”
正巧乔谨没吃午饭,没看到糕点时还没感觉,如今看到了反倒觉得饿了。
清淡甜口的滋味混着山药的糯感,乔谨连吃了好几块,也不干嗓子,安安为他倒了茶来,看着乔谨吃完几个,便开始服侍他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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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傍晚时,桃花阁来了人,是林氏身边的丫鬟,道主母让厨房炖了老母鸡汤,里面放了许多名贵草药,请乔谨晚上过去陪她吃完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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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乔谨点头应下,整个下午拿着医书消遣时间。
到了晚上,天渐渐暗了,乔谨出发去桃花阁,路上碰见陈氏,她肚子已经很大了,走路都得有人掺扶着,一只手扶在自己的腰上。
她比之前更加福态,林府上下都十分重视她腹中孩子,自然小心呵护,在吃穿上尽可能给到最好。
“大嫂。”乔谨叫了声。
陈氏轻轻颔首,唇角露出一抹柔和的笑,也许是乔谨在她肚子上的目光太过强烈,陈氏向他招了招手,轻轻推开扶她的丫鬟。
“过来陪嫂子走一段路。”陈氏说道。
“好。”乔谨上前接替了丫鬟的工作,小心翼翼的,面容板正,生怕自己将她磕着碰着,不敢有半点分心。
陈氏见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被逗笑了,用帕子掩住嘴唇,笑了两声,揶揄道:“我可不是翡翠玉,轻轻碰下就碎了。”
乔谨不明所以,似乎没听懂,傻愣愣地跟着笑,问:“大嫂几个月了?”
“七个月,等入夏了,他就该出来了。”陈氏说这话的时候眼眸盛满温柔,浑身上下散发着母爱。
入夏的时候,不知道姐姐能不能回来见到她侄子一面。
乔谨天马行空的想着,不由自主呢喃:“真好。”
陈氏柳眉一松,将乔谨发呆的神情理解为向往,于是说道:“你不曾想过与渡水要一个孩子?”
乔谨目瞪口呆,下意识摇了摇头。
“若你们也有一个孩子,像你这般粉嫩,也好陪我孩子一道玩耍。”
顺着陈氏的话,乔谨脑海中不由自主生出一幅画面,一个成年版的林渡水与一个儿童版的林渡水站在他面前,五官眼眸一模一样,不相同的是,成年版的林渡水一颦一蹙皆是冷冽俊气,像朵红烈玫瑰那样冷艳带刺,而儿童版的林渡水则奶声奶气,幼态十足。
如果有一个这样的孩子,那他绝对是赚到了。
想着想着,乔谨笑了出来,陈氏见他傻憨傻憨的样子,轻声笑道:“等渡水回来,你们也怀一个,让我孩儿有伴。”
怀?
怀什么!
轰隆一声,乔谨只觉得耳边响起巨雷,将他心神尽数蹑回。
坏什么怀,他可是男人,虽然媳妇儿有点特别。
……
乔谨搀扶着陈氏到了桃花阁,林氏已经早早等候在堂房,看见他们,连忙给丫鬟打了手势,道:“快,汤可以上桌了。”
“是。”
两人落座,林氏上下扫量两人,笑吟吟道:“今天难得收上来一些好药材,吩咐厨房拿来煲汤,待会你们多喝点,补补身子。”
陈氏与乔谨点头应是。
林氏看向陈氏,问:“笃泉呢?没来吗?”
陈氏:“近日与同僚有约,出门赴约去了。”
林氏点头,道:“既然如此,待会你回去带上一碗汤给他喝。”
陈氏摇头:“他外出时,特意嘱咐我不用留饭,娘亲不必麻烦。”
见被拒绝,林氏也不多言,一大盆汤很快被端了上来,里面没有母鸡和药材的影子,只有淡淡褐色的汤底,老母鸡汤要的就是这样,肉柴向来不吃。
乔谨看了看,汤里漂浮着一些细末东西,刚端上来,便闻到一股药材的味道,混着油沫星子,不知怎么的让他有些想吐。
长辈在场,乔谨就算在不怎么适应也忍着。
丫鬟分别舀了三碗放在前面,在大冷的天,碗面冒出的烟气十分明显。
这味更浓了。
乔谨皱了皱眉,端起碗来掩饰住。
“喝吧喝吧。”林氏笑着说道,随即也端起碗来喝了一口。
陈氏也同样如此,两人面上神色无异,喝下汤后还觉得挺好喝的,闻着药材味重,但喝起来还是老母鸡的汤底浓厚,加上一些盐调味,只觉得很鲜。
乔谨迟迟下不了嘴,林氏见状,关切道:“怎么不喝,是不喜欢吗?”
乔谨摇头,道:“没有,这就喝。”
说着,他闭上眼吞了一口,像是喝毒药似的,视死如归。
滚汤下肚,不仅舌头被烫红了,而且胃里翻滚,像是里面有个小人在发泄自己的不满,不断踢来踢去。
乔谨想忍下,但胃的反应太强烈,脸色发白,侧着头弯腰肚子里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怎么了,怎么吐了?”林氏连忙起身,帮他拍背。
乔谨肚子里没多少东西,吐着吐着就剩下酸水了,喉咙的灼烧感异常明显,他脑袋嗡嗡嗡的响,生理盐水被逼了出来。
“快,去把郎中找来!”林氏喊道,丫鬟应了一声,立刻跑出去了。
“娘……我、我没事……”乔谨想说话,一抬头又闻到鸡汤的味道,扭头又恶心吐了。
“是不是这个汤?”陈氏比林氏冷静一些,察觉乔谨看见鸡汤就继续吐,猜测道,扭头让下人把汤撤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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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汤没了,味道也渐渐消散,乔谨果然好受了许多,还是犯恶心,但好歹已经忍住了。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吐了,是不是这个汤有问题?”林氏急切说道。
陈氏狐疑地视线扫在乔谨身上,心中冒出一个猜想,问:“你从什么时候犯恶心的?”
乔谨想了想,说:“大约有四五天了,每回看见油重的菜,都会犯恶心,也许是这阵子天亮,肠胃不适,娘,不是鸡汤的问题。”
听他这么一说,林氏突然想起林渡水辞别时告诉过她乔谨留了许多件渡水的贴身里衣在家,寻常完全标记的坤泽,一般有清心丸克制择期,就算没有乾元的信香也能如往常那般,只有在孕期……
林氏与陈氏对视一眼,担忧的情绪从脸上散开,她缓缓露出一抹笑,道:“小谨,娘亲听闻你这些日子学医,不若为自己诊断一番,看看是什么毛病。”
林氏说的有理,虽然学医不自医,但诊脉看看,大抵还是可以的。
想着,乔谨静下心神,左手三指抵在右手内侧手腕,安静半晌,他面露惊恐——
怎、怎么回事,怎么号出了喜脉?
林家喜事
“恭喜公子, 是喜脉。”郎中收起手,笑吟吟给林氏与乔谨贺喜。
林氏喜是真的喜,唯独乔谨是惊恐了。
他怎么有了?
不科学啊!
明明每次都有时候吃避孕丹……唯独那一次没吃。
乔谨忽然记起来, 那次突然传来林氏晕倒的消息, 两人急着去看, 回来也忘记将避孕丹吃上。
虽然知道在这个世界,坤泽能够怀孕是一件极为正常的事情,但这事真搁在他身上,无疑是对原来世界观的冲击。
林氏喜笑颜开,这是这些天来听到的最好消息, 她没注意到乔谨的情绪,连忙问郎中:“几个月了?”
郎中摸摸胡子, 道:“约一个月余。”
林氏听闻,随即收敛起笑意,“既然才月余,为何他现在有反应?”
常理来说,坤泽有孕, 初期难以察觉,直到三月后,见到油腥便呕吐恶心,这是正常的反应,乔谨这般提前, 怕不是身体有恙。
林氏虽然高兴她有了孙, 但也不能不顾乔谨的身体。
郎中不慌不忙回答:“不同人不同体质,夫人不必担心, 有些人反应会早些,也有些人反应慢些, 更有甚者十月怀胎,除了那肚子变大,什么反应也没有,若您还是担心,我开些安神调理肠胃的药。”
林氏放下心来,点头说好,拿了银钱赏了郎中与身边丫鬟。
乔谨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郎中送出去后,林氏才察觉乔谨情绪,上前关切问道:“怎么了,不开心吗?”
乔谨晃过神来,不知所措看向林氏,一双乌黑双眸定定对上她的视线,皆是迷茫。
“是不是饿着了,我吩咐厨房给你重做一份晚饭。”林氏话刚落音,身边头脑灵光的丫鬟就已经小跑去了厨房,叫厨娘重新做一份。
乔谨摸着肚子,愣头愣脑问:“这怎么办啊?”
林氏以为他忧心林渡水不在身边,他一个人难以熬过孕期,于是保证似的说道:“你放心,娘一定帮着渡水好好照顾你。”
很快林氏与他商量着该把这件事告诉林渡水,今晚便写上一封家书,送去南疆。
乔谨说自己来写。
林氏点头同意,没多久晚饭重新做好端上来,这回都是些清淡菜色,至于那老母鸡汤,林氏特意嘱托陈氏带回院子给林笃泉喝,都是些名贵药物,补身子是一绝。
陈氏没有拒绝,饭桌上几人都喜笑颜开,陈氏道:“没成想这事刚提起不就,小谨就怀上了,我孩子总归有了伴儿。”
乔谨呐呐点头。
吃过饭,回到院子,乔谨进了书房,拿了纸张过来,一筹莫展。
这事,该怎么说?
乔谨丝毫没有头绪,低头瞧了瞧自己平坦的小腹,很难相信里面有个小孩子。
最后破罐子破摔,他只潦草写了一行字:我有孕了,怎么办?
……
另一边,林渡水抵达南疆,出示令牌后,曹虎率领其他副将前来迎接。
“情况怎么样?”林渡水翻身下马,视线在曹虎身上扫了两圈,一段时间未见,曹虎身上多处伤口,粗犷的面容也有细末伤痕,干涸的血迹沾染在上面。
“狄胡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日子频频进犯,发了疯似的偷袭过来,不畏惧生死,咱们元帅此时又失踪了,群龙无首,实在难以抵御。”曹虎说道。
林盛弦不在,各位副官是谁也不服谁,都想在这军营中掌握话语权,元帅不仅是这南疆中的主心骨,也是定心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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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林渡水神色沉重了起来,问道:“元帅可有消息了?”
在这军营中,林渡水在众人面前,只会喊林盛弦为元帅,私下才会喊爹。
曹虎摇头,道:“找不到,我们派出去了多少兵,始终找不到元帅的踪迹。”
“元帅身上还带着伤,这么久寻不到,我怕、我怕是……”
“曹将军,慎言!”林渡水出言阻止,周身气势冷冽,“元帅不在,圣上命我来主大局,这是圣旨,若有不服,尽可来战。”
她将明黄的圣旨抛到曹虎怀中,随身携带的调令也拿了出来。
曹虎展开圣旨看了看,当众宣读,随即单膝跪下,表示顺服。
林渡水年纪不算大,资历在这一群副将中还是不够看,虽说她早早来了南疆,在这里出生入死,领了不少功绩,但这里的将士们,谁不是如此,自然会有人因为她的身份看轻她。
圣旨已下,就是皇上的旨意,公然违抗,就是对皇上大不敬。
曹虎已经跪下,他周围的副将见状,也跪了下来。
林渡水进了军营,来到林盛弦的帐子,环顾四周,这里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只有床上被褥散乱,沾了血的绷布缠在角落里,帐墙上悬挂着弓弩,箭筒放在地上。
她记得年少时父亲教她骑射,便用了这把弓弩,带她去草原上射雕。
林渡水此时心情复杂,一股沉重的清晰牢牢压在她心头上,阴霾的情绪让她生出了林盛弦身死的念头。
还没死,她一定会找回来的。
林渡水笃定想着,在帐篷中搜罗起来,在她之前,曹虎已经带人在这里翻了个遍,没发现一丝踪迹。
怎么可能真的没丝毫痕迹呢?
林渡水翻找着,果然在床沿与帐子边上接洽的地方发现一枚烧毁的东西,这东西有指甲盖大小,一端被烧得漆黑,像是丝草藤蔓一物。
兴许是之前被床脚压着,曹虎等人才没有找到,后面搬动过几次,才滚到这个边缘地方。
林渡水拿上闻了闻,闻不出什么东西,可没过多久,就感觉脑袋有瞬间的眩晕。
知道这个东西不简单,她缓过来后立即拿上带去给曾老。
曾老此时还不得闲,整个人忙得像陀螺转,尤其这阵子伤兵越来越多,南疆百姓伤患也不少,营中郎中分了两波,一波去外边为百姓治伤,一波则留在军营中。
这里就属曾老医术最好,他自然是留在营地里为将士治伤。@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曾老,我从元帅主帐中找出了这个东西,您有空了就帮忙看看。”林渡水说道。
曾老闻言抬头,放下手里的活,拿了干净的布料将其接了过来,眼睛都不抬一下,立刻揪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含,很快皱眉。
“给我些时间。”曾老道,将这个东西仔细收好,这才继续说道,“乔谨呢,没跟着过来?”
“他在京城,这次太危险,没让他一起。”林渡水言简意赅。
“也是,要是带他去看看那些将士,怕是会吓到。”曾老笑了笑,忽然想到什么,“到家后,他看没看我给他的书?”
林渡水回忆起乔谨看那书时满脸红光,也是打破他们关系的契机。
虽说如此,但林渡水还是说道:“曾老莫要带坏他。”
曾老“啧啧”两声,恨铁不成钢,“那可都是难得的宝贝,我送他又怎么是带坏他,你不要张口闭口就血口喷人。”
林渡水说不过他,摸了摸鼻子就要走,被曾老一把抓住。
“先别走,过来帮帮忙,我快转不过来了。”
闻言,林渡水洗了手,帮着曾老看煎药炉子去了。
夜深,林渡水简单擦身后,躺在床上,思绪万千,不知乔谨现在如何了,在家有没有好好吃饭,会不会想她?反正自己倒是想得挺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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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渡水生平第一次思念这般强烈。
这天过后,林渡水接管了林盛弦手中的一切,面对狄胡频繁的进犯,她早早与副将们商量后制定出了方案,随后兵力分布,严防各地防线。
根据消息,胡施那里也不好过,那边狄胡也有动作,若不是北疆是贸易之地,物资可以换来粮食,只怕比南疆的情况只更严重。
十几天后,粮草抵达,那带头的士兵将额外的一些装着精米面的车停好后,告诉林渡水,这是林府托他一道送过来的。
林渡水率先想到了林氏,她点头致谢,给了些银两这位士兵,这会儿四皇子不在,他自然是偷偷收下,一边收一边夸赞:“将军娶了好夫郎,这些东西是他与林老夫人一手操办的。”
林渡水眼中闪过诧异,没想到里面还有乔谨的手笔,唇角不自觉翘了起来,问这位士兵当日的情况。
士兵拿了钱,自然是将事情详细说了,提到乔谨,笑了笑,道:“那日见到将军夫郎,他似是困倦异常,眼皮子好几次差点磕上,怕是这大冷天的天,还没睡足。”
不知想到什么,士兵继续说道,语气调侃:“不过观他模样,倒是让我想起家中娘子,她有孕时,也是站着站着就能睡了。”
林渡水脑中闪过似是而非的念头。
再过两天,林渡水收到家书,一个信封,里面厚厚的一沓纸,打开来看,分别是祖母、林氏、大哥与大嫂的书信,一人两张,最后是乔谨的,只有一张。
林渡水从头到尾看完,怀着激动的心情,展开了乔谨送来的书信。
只有一行字,却让林渡水定在原地。
怀了?
林渡水反复确认,那字样,这笔迹,是乔谨的无误。
又喜又忧
反复确认后, 不知名的情绪萦绕在心头,随之而来是巨大的欣喜,唇角高高扬起, 指腹摩擦着这几个圆滚滚的字体。
在这个世界上, 多了个与她血脉相连的孩子。
这个孩子, 会成为她与乔谨此生的眷顾。
激动的情绪在她心中仿佛翻滚的浪潮,随后她迅速冷静了下来,短短一句话,字里行间能察觉到乔谨的无措。
林渡水心中欣喜的心情瞬间转为愧疚疼惜,乔谨知道消息的那一刻, 定是茫然无措的,自己又不在他身边, 左右无人商量。
她曾记得乔谨不愿意要孩子,心情肯定是抵触的,那时她愿意尊重乔谨的想法,每一次房事过后都会亲自喂他吃避孕丹,怎么单单那一次就……
林渡水揉了揉眉角, 不知该怎么回信,她现在的心情十分矛盾。@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不在乔谨身边,没有乾元的信香做安抚,只怕整个孕期对坤泽来说十分难捱,她舍不得乔谨吃这些苦, 想着现下月份早, 一碗堕胎药下去,身体也能尽早恢复。
可乔谨腹中是两人的骨肉, 不是她的,是他与乔谨的, 想到这一点,林渡水心中一股暖流淌过,不舍的情绪十分强烈。
林渡水不知该怎么回信,收起信件仔细放好,掀开帘子,刺骨冷风扑面而来,思绪冷了下来。
现下正是晌午后,可天寒,暮色比平常来得更早,午后的光线已经逐渐暗了下来,不远处听到士兵操练发出的声响,声音比平时的大。
她过来这半个月时间,期间不乏有狄胡进犯,林渡水带兵次次胜仗而归,为了应付更加频繁进犯的狄胡,军营中的操练比平时更为严苛。
不知不觉,她来到操练的地方,站着看了一会,操练已经接近尾声,一声令下,士兵休息,有几人一块走着,互相推搡,一不留神,其中一人撞到林渡水身上,怀中不起眼的小木剑掉落在地。
“林将军!”那人见到来人,立刻站直,其余几人也收起嬉皮笑脸的神色,一个个打招呼,声若洪钟。
林渡水颔首,目光被地上那仅有一掌长宽的小木剑吸引了过去,这木剑剑身敦厚,没什么杀伤力,远看还有点像萝卜,不过木工细致,看得出雕刻之人的用心。
她弯腰捡了起来,递给方才撞在她身上的士兵。
“这玩意不错。”林渡水说道。
那士兵接过,憨厚的笑了笑,道:“这是给我儿子的。”
林渡水闻言挑了挑眉,他看着年纪不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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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
“是,他今年刚出生,我还没见过面。”士兵也不是个胆怯的,见林渡水问,便多说了两句,“等打完这一仗,我打算回去看看,听家里人来信说,他不足一岁,一看到剑形状的物件就要笑,我想他应该很喜欢剑,我就雕了一个,回家送他。”
“等他长大了,我还要亲自教他练剑习武,继续为大周效力。”
林渡水闻言,脑中竟然也不由自主浮现一家三口的画面,若她与乔谨有一个孩子,待孩子牙牙学语之时,她便教习剑练枪,识文断字……
想到此处,她忽然知道了该怎么回信。
回到帐营,她提笔落字,洋洋洒洒写了几页纸,多是对他身体的嘱托,最后提到孩子一事,她道年幼之时,林盛弦教她练枪习武,林氏教她读书识字,父亲严厉母亲温柔,为她挡风避雨,若乔谨愿意生下,她也如父母亲一般,爱子护子,倾尽所有。
林渡水笔尖一顿,面色沉重了几分,又道他不愿意生下,就找城东药铺,那儿的郎中比不得谢宇,医术却还算高明,堕胎后也能及时调理好身体。
写好后,林渡水折好信件,想了想,从床上枕头底下掏出一枚草编小狗,那是在京城是乔谨送她的,出行之时,特意带上,留个念想。
她将信件与草编交给送信的人后,转头去了曾老那儿。
进了帐篷,正巧看见曾老风风火火要跑出去,林渡水不明所以,以为有要紧事,便侧身让开,曾老看见来人,急刹住脚,道:“你来的正好,我正要去找你。”
“你那药,有消息了。”
闻言,林渡水正了神色,早些时候,曾老验出这药是无色无味的迷药,但药材是什么却还不知道。
曾老以为林盛弦在南疆失踪,那这药材定是取了南疆的,翻了医术,一点点试药,这迷药的配方解了出来,却发现这药方像是皇室专供的。
曾老从未入宫过,也不能百分百确认,只听说大周有独属的药方库,里面的药方轻易不会传出,他也只是偶然听过一回。
林渡水听了他的猜测,神色凝重,“你是说,我爹他可能在京城……”
曾老急忙否认,道:“我没这么说,这都是猜测,也许绑走元帅的人,不是胡人,而是大周的人。”
……
京城近日关于四位皇子的传言甚多,往日首当其中的自然是瑞王与恭王二人,可四皇子的势头也很猛,雷霆手段抓出了多位贪官,皆是家族众人苛刻百姓,收割地皮,划荒地为农田,逃避上缴田税。
四皇子做主,将这些官员手里紧抓的田地发放,竟然分出来不少,百姓皆是欢喜欣悦,纷纷称赞周笙有仁慈心。
没多久,京城又传出四皇子身上有一印记,这枚印记似腾飞的金龙,可惜这龙被云层所困,这不就预兆着四皇子乃真龙天子,只是苦于中庸身份的限制,这便是云层的含义。
传言越传越盛,不多时,四皇子与朝中大臣嫡女定亲,不日成婚。
瑞王府。
周轴一把将酒杯摔烂在地,怒斥:“父皇怎么这般偏心,专给老三老四好差事,我明明才是皇长子!”
沈徐荀坐于他对面,见他如此恼怒,开口劝道:“王爷莫慌,只要办好陛下交代的事儿,皇上那里,自有皇后说道。”
周轴以前最怕沈徐荀,他自小就是沈徐荀教导的,看见他肃穆神色有些怕,但此时此刻生出了逆反心理。
“办好办好?你说说我怎么办好才能让父皇满意?你看老四,令了粮仓国库的闲职,不过随便抓出几人,父皇对他连连称赞。”
“再看老三,他母妃多厉害啊,父皇夜夜留宿她殿中不走,我母妃哪有什么机会!眼下我也只不过拼得过老五罢了。”
沈徐荀还想用大道理劝,周轴却不愿意再听,让人将他请了出去,一个人阴郁坐着,没多久,有人来报,道赵大人知近日瑞王心情不好,送来美人,请他笑纳。
周轴与赵浩诩私下有交情,并且交情还不错,周轴对赵浩诩的话很是信服,因而听闻他特意送来美人,虽没心情,倒还是看了。
等美人被带了上来,柳眉凤眼,下半张脸带红色面纱,她身着轻纱红衣,身形玲珑有致,脚踝上套着金镯,浑身上下异域打扮,很是惹眼。
周轴看着,心痒了起来,挥挥手让下人出去,他起身要去掀开面纱,红衣美人灵巧躲让,一双水眸婉约多情,像是控诉他的粗鲁。
“大人,奴还没准备好。”
“哦,要准备什么?”周轴笑着问道。
“大人,这里没床也没酒,叫我如何陪你?”
“是,美人说的对,是我考虑不周了。”周轴被她多情眼一看,浑身郁气散去大半,“走吧,我带你去个有床有酒的地方。”
周轴将红衣女子带了出去,路上那手不住在她身上摸,银铃般的笑声传进他耳中,心更酥痒了。
忽然路过一个院子,红衣女子停了下来,娇哼道:“王爷,这里真漂亮,我们就在这里好不好?”
周轴蹙眉,这个院子是瑞王妃的,这些日子王妃去寺庙祈福,还未归来,走时吩咐人看好,不能随意进出。
“不行,这里不能随意进去,我们去另外一处可好,比这里好看上千倍。”周轴哄她。
红衣女子不依,缠住他的手臂,□□在他上面蹭,“就在这里吧,您不是王爷吗?在恭王府可是说一不二的主人,哪里都去得了。”
这话说到周轴心坎上了,在这王府中,他是主人,就算是瑞王妃,也得听他的。
想着,周轴便带着红衣女子进了院子,不顾下人的阻拦,进了瑞王妃的房间,两人倒到床上。
……
另一边,乔谨对京城之事关注甚少,偶然听到几位皇子的传言,却没有一处是提及五皇子周铎逾,这位皇子,在这京城是真没什么存在感。
林渡水的信很快到了,乔谨迫不及待拆开来看,看到林渡水主动提及的幼年往事,唇角不自觉勾起,又看到她往后也会如林盛弦与林氏这般,为孩子挡风避雨。
乔谨脑海中不由自主想到一家三口的画面,若肚子里的孩子也和林渡水一般好看,那是更好了。
他不自觉摸上肚子,胆怯的心绪逐渐散开,如果是为她生,也没什么需要顾虑的,这是他和林渡水的孩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可当看到堕胎药之时,乔谨生起闷气,明明信中陈述是林渡水愿意尊重乔谨的想法,若不愿意生,便去要来一碗堕胎药,只是身体需得调理好。
乔谨生生曲解了这层含义,嘀咕道:“她不让我生,我偏要生,生个比她还厉害的!”
兵变
查林盛弦的踪迹, 线索从南疆换了个方向,直指京城。
曾老给了猜论后,林渡水便将药方传回京城, 送到林笃泉手上, 托他去查。
可如今他没了官位, 不如以前好办事,只能频繁出入,拜访一些人,尤其从御医下手。
乔谨这会儿在京城安心养胎,初时还不觉孕期有多难熬, 顶多就是一些东西吃不下,只能吃些清淡的, 可过了一阵子,胃口好了起来,但没有林渡水的信香,乔谨每日难以入睡,只能将她留在房间里的衣服物件摆在床上, 闻着残留的味道入睡。
林氏得知这种情况,连忙让林渡水将自己的贴身衣物送回来,驿卒快马加鞭,总算在信香还未完全消散之时将大包小包的物件送去林府。
没多久,四皇子婚礼大办, 周元帝为庆祝, 取消禁宵两夜,且皇宫最高处长明灯亮, 为其祈福。
拜完祖宗,紧接着是拜父母亲, 父亲自然是周元帝,可周笙生母早逝,于是这个位置由沈皇后坐上。
今日是大喜的日子,所有人表面和气洋洋,乔谨随着林氏一道前来祝贺,因为怀着身孕,他不能喝酒,大油大肉的食物也少吃,因此只能干坐着,看着这场大典。
乔谨想起那日他与林渡水成亲,因为紧张,已经不记得有多盛大,只知道满座宾客起哄,林渡水在衣袍下牵着他的手,有人来时,不动声色挡在他前面。
虽然那个时候有诸多慌张,两人也是初次相识,可回想起来,乔谨心中更多的是甜蜜。
这次四皇子大喜,林渡水没能回的来,而林盛弦失踪已久,大家似乎都已默认他死了,京城谣言慢慢削弱。
瑞王府中,周轴喝着闷酒,回想起今日周笙拜沈皇后那一幕,沈皇后和蔼可亲,笑容满面,甚至起身将他扶起,简直像极了一家人。
这一幕刺在周轴心中,酒越喝越多,直到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是前几日那位赵浩诩送来的美人。
见周轴不开心,立刻挨坐到他身侧,拿起酒壶为他斟酒。
“王爷怎么独自喝闷酒?不叫上臣妾陪您。”美人的声音轻轻柔柔,宛如天籁之嗓。
这两天周轴被这位美人迷的五迷三道,见她来了,便张开一只手,美人识趣趴进他怀中。
周轴喝得面色发红,趁着醉意,将今日周笙拜堂时那一幕道了出来。
“我看他们才是母子,母妃眼中哪里还有我这个儿子。”周轴说着有些失落,但更多是愤慨,“她倒是待周笙如亲子,从来不想着帮帮我这个亲儿子。”
美人闻言,伸手抚摸他的胸口,道:“王爷,您该多进宫看望看望皇后,她心中定是念着你的。”
周轴嗤道:“念着我?我可没感觉,她这皇后当得稳,无论谁当了皇帝,她始终都坐在这个位置上,哪里还会记得我这个儿子。”依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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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假装惋惜,“看来王爷只能凭借自己了。”
酒越喝越多,周轴陷入温柔乡。
而在瑞王府的另一院子中,瑞王妃祈福归来,听闻周轴带了女人在她房中厮混,且这张床上大大小小的印记还在。
想到这一点,瑞王妃眼中闪过恨意,她从嫁入瑞王府,便知道周轴此人十分好色,院里住了多位美人,但就算如此,一段时间后时不时上那花楼。
久而久之,她也心死了,生下一子后,对周轴再无期盼,很多事情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瑞王府里收进来多少美人她丝毫不在意,可他们竟然闹到了她的院子。
瑞王妃越想越恨,当即携子回娘家,将这件事原原本本告诉了家人。
瑞王妃母家也是朝中重臣,是太尉之首,她双亲听了此事后,气愤于瑞王行事竟然如此荒唐,简直是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当初是周轴主动求娶,其中利益成分虽有,但太尉与他夫人皆是想着女儿嫁个富贵人家,后生有保障,更何况周轴还是周元帝嫡长子,如若登上正统之位,他们家也跟着与有荣焉。
如今看来,瑞王此人行事远不如他其他几位兄弟靠谱,周元帝似乎也并不看重。@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你想如何?”太尉问瑞王妃。
“女儿想和离,爹,这日子我是一天过不下去了。”瑞王妃哭着说道。
太尉目光扫过她怀中的稚子,道:“若你走了,孩子怎么办?”
瑞王妃一下子哽住了,随即哭声越来越大,抱着襁褓中的孩子跪下,“爹,您想想办法,您不能眼睁睁看着我深陷苦海啊。”
太尉难为地皱眉,苦涩道:“好,你交给爹吧。”
瑞王妃磕头叩谢。
瑞王与那美人大战一夜,醒来时已过晌午,眼皮底下挂着重重的乌黑,精气神像是被吸干了一般,整个人都有些神色怏怏。
不多时,瑞王府客卿闯了进来,那美人躺在周轴身侧,衣不蔽体,当即惊叫了一声,缩着身子躲在周轴身后。
周轴不高兴地瞪人:“你有何事!”
那客卿蓦的一顿,说道:“王爷,不好了,外头的人都说您行事不端,难等大统。”
周轴惊醒过来,道:“怎么回事?”
客卿说了起来:“近日外头有传言,说您行事不端,又、又贪图美色,收了位狐媚子在府中,终日厮混,将皇上交代下来的事宜忘得一干二净,并且生生将王妃逼走,要美人不要江山,难登大统……”
周轴大怒,“这些都是谁说的!”
客卿见他发了脾气,紧张的摇了摇头,道:“不知,现在京城都传遍了。”
周轴火急火燎起身,吼道:“查,给我查!”
这日瑞王府乱做一团,周轴惴惴不安等着消息,没成想先等来了瑞王妃请求和离的请离书。
墙倒众人推的滋味,周轴感受到了,自从这件事情发生后,他先后入宫两次,次次被周元帝训斥,在他面前根本抬不起头来,内心戾气愈发的重,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而身为“狐媚子”的美人,从瑞王妃走后,便光明正大占着瑞王妃原本的院子,终日赏花看戏,夜里则伺候周轴,仿佛她才是这瑞王府的女主人。
周轴因她名声顿失,本该生气,但却架不住她伺候人的手段。
“王爷,奴是不是做错了,不该来这王府,害您失了名声。”美人梨花带雨,好似受尽了委屈。
见她这副模样,周轴心生怜惜,哪里还生的起气,安抚她道:“不过是这些无知之人的谬论,你不必在意。”
“可、可是他们都说您这样下去,难登大统……”
周轴心中一抽,不知该如何作答。
“王爷,不然咱们找找赵大人想想办法,我被送来时,他嘱托我要好好照顾您,想来赵大人对王爷一片赤诚之心。”
周轴脑中一转,点了头。
第二日,周轴出府,秘密去了酒楼,他与赵浩诩就约在此地,甫一见面,赵浩诩便担心问他近况,神色恳切,看起来十分关心他。
周轴见他这般模样,舒心不少,叫人上了许多好酒,关上包厢大门,密聊了起来。
不多时,周轴出来,神色重重回去了,手中揣着一枚宫令。
而赵浩诩在他走后,恳切的神色瞬间消散,他径自倒了一杯酒,烈酒入喉,他舒爽咂巴了嘴,等他喝到第三杯,门开了,进来一人头戴草帽,衣衫朴素。
“如何?”那人进来后在赵浩诩面前坐下。
“他应下了。”赵浩诩笑道,“殿下交代好的事,我自然会办好。”
那人笑了声,好似点了头,得了消息,就准备离开,赵浩诩拦住他,拿了新的杯子倒酒,道:“来都来了,先喝一杯吧,不要浪费了这些酒。”
这酒楼的酒香十足,那人闻着也馋了,摘下草帽,端起酒杯。
那草帽之下的面庞,正是消失已久的王思。
……
南疆,天有回暖。
林渡水收到林笃泉的来信,道那药方是宫中药房中的属实无疑。
这些天她忙着抵御狄胡的时候,也没忘继续追查,然而今日这一沓信中,竟然夹杂着一封没有任何署名的信袋。
林渡水一开始以为是送错了,打开来看,看到消息后,目眦尽裂,信袋里竟然装着一根手指。
那手指已经灰白,泛着灰紫,可她一眼认出,这是林盛弦的手指。
信件沾染了血迹,她急忙打开来看,信中内容道林盛弦被困在京,就在西郊那兵营阵地,如若想救,就独自拿着兵符来换,若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件事,林盛弦的命不保。
林渡水拿着信的手在抖,思绪在脑中纷繁复杂,她如今身在南疆,如何回京?难不成弃南疆百姓不顾?
她不知该怎么办,却又十分担忧林盛弦目前境地。
一夜未睡,她将信件反复翻看了好多遍,却仍不得解法,她爹危在旦夕,是谁抓了他?
林渡水脑海中冒出一个名字——周崭。@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当朝恭王爷。
抓林盛弦无非是为了手上的兵符,在加上此前田税私兵一事,深想下去,她竟然只想出了两个字——兵变。
梦境
扬州酒楼, 正执晌午,前来吃饭的宾客络绎不绝,三楼那隐秘的包厢早早被人定下, 一二楼人声鼎沸, 说书先生与那卖艺的姑娘一道配合, 赢了全场喝彩。
就在大家目光被台上表演吸引住时,周轴一身素衣,身旁无随从,低调出门。
在小二的指引下,周轴找到了包厢, 抬脚踏了进去。
赵浩诩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赵统领,我可算体会到了墙倒众人推的感受, 我身为嫡长子,不受父皇重用,如今因为那些市井小人的虚实言论,我三番两次被宣进宫中,被父皇好一顿骂, 老四不过是中庸,父皇竟将他看得比我还重,如今大家对我避之不及,我看着太子之位,怕是与我无缘……”
周轴看见赵浩诩, 将心中的苦闷倾泄而出。
赵浩诩为他斟酒, 道:“殿下不必担心,四皇子再怎么样, 身份也不过是中庸,自古以来中庸难登大统, 您现在该将重心放在恭王身上。”
说到这里,他更加苦闷,将手中的酒仰头饮下,杯底重重磕在桌面上,溅起几滴酒渍。
“我哪里斗的过他,他背后还有个好母妃,父皇他被迷的昏头转向,日日宿在她殿中,你看老三才刚禁足没多久,就这样放了出来,我呢?父皇不闻不问,老三他残害手足之事,无人问津。”周轴忿然说道。
赵浩诩佯装为他担忧模样,蹙眉细想,沉吟片刻,最终将腰间一枚调动宫门大开的令牌摆在桌面上,沉声道:“殿下,陛下待你无父子之情,你若想成大事,惟有让陛下退位让贤了。”
周轴目瞪口呆对上他的视线,心中明了,却还是忍不住惊讶,但联想到他目前的处境,似乎也只有这唯一的法子。
他视线瞥向赵浩诩手中令牌,心怦怦直跳,血液急促流动起来,一股热血直冲头颅,他眼中有挣扎,但片刻消散即逝。
闭了闭眼睛,周轴下定了决心,他伸手拿过令牌,继而想到自己手上无兵,有如何逼他父皇退位。
听到他的忧虑,赵浩诩轻轻一笑:“殿下不比担忧,届时我会为您准备好一切,无论是御林军,还是兵……”
周轴还没傻到完全相信的地步,顿时警惕起来,问道:“你为何如此帮我?”
赵浩诩道:“殿下,我只想要讨封,我家世不如他人,这一生最多也能坐到这个位置了,我想为我家族谋一份荣誉,只愿待您成事,迎娶我女儿作为皇后。”
周轴想了想,应了下来。
待他回府,立即同意了瑞王妃的和离,他日登上皇位,他后宫美人无数,自然子孙香火旺盛,少一个儿子也不打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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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林渡水连夜出发,她备好战防部署,这些天紧急加补防线,为镇南军争了一口喘气的时间。
她请了胡施前来协助,自己则以感染风寒为由,被送去镇上诊治静养。
林渡水快马加鞭,路上不敢停歇半步,渴了就喝水袋中的水,饿了就吃些干粮,黑风同样累的气喘吁吁,很是不满的吁了声,差点跑死在路上。
几日过后,林渡水抵达京城边界,她掩藏身份回京,没有皇上调令,私自回京若是被发现,只怕死罪难逃。
林渡水用了法子避开城门的检查,在天幕时进京。
她并不急着归家,而是找了间客栈歇下,给了银钱让小二买些好的干粮干草来喂黑风,随后又让人烧了热水提进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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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日的赶路,她异常狼狈,风尘仆仆,身上的衣服脏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林渡水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吃过晚饭,随后坐在房中等着夜幕降临。
是夜,禁宵时间已到,街道零散的商铺逐渐关门,路上行人也赶在关城门时赶紧走人。
眼看时间已到,林渡水一身黑衣,融于夜色。
乔谨洗完澡后,借着烛光靠在床头翻看医术,时不时自行诊脉,感受着其中一条脉络沉稳有力的跳动,心想他腹中的孩子倒也坚强,没有乾元在身边陪伴,缺少信香的情况下,竟也长得不错。
他开始期待见到他未出世的孩子了。
如果姐姐也在就好了。
乔谨想念远在南疆的林渡水,伸手从那床头拿来里衣,低头闻了闻,有一股淡淡的松香,不浓烈,淡雅得很,但却让心情舒爽起来。
乔谨数着林渡水离去的日子,又大致算着她能回来的日子,最终眼皮沉沉,顺势躺下,拉紧厚重的被褥,伸手将烛火灭了。
睡梦中,乔谨好似见到了惦记多日的人,一身红衣骑着黑风驰骋而来,肆意潇洒朝他一笑,明艳得仿佛她周遭的一切都失了色。
“姐姐!”乔谨大喊,梦境切换,不知何时两人贴在一处,他再次闻到熟悉的松香,不是若有若无的,是浓烈的,清晰的。
……
林渡水此次回林府,没有惊动任何人,脚尖一踮,翻身飞过墙面,熟门熟路来到院子,远远看着,房间的烛火已经灭了,乔谨大约是睡了。
她小心翼翼进入房间,借着清冷的月色,只看见床上鼓起的被褥,走近去看,只见乔谨侧身躺着,脸颊挤在枕头上,双眸紧闭,似乎已经睡熟。
见到人,林渡水思念的情绪达到顶峰,她弯下身去,仔细看了看他,没瘦,反而胖了些。
看来在林府养得不错,林渡水稍稍放下心来,伸手轻抚他的脸颊,指腹轻轻触摸着,仿佛在碰什么稀世珍宝。
林渡水爱不释手,俯身将他轻轻搂住,乔谨似乎被打扰到,咂巴了两下嘴,随后他身上的橙花信香逐渐发散出来。
“姐姐……”他在梦中忽然出声。
林渡水凑近去听,原本只打算来看看乔谨就走,并不想让他从睡梦中醒来,可感受到他口中真切的思念,便忍不住回应。
“乔谨。”
乔谨在梦中起起伏伏,只感觉自己快要喘不上气来,破开梦境,恍惚醒来,视线中是林渡水温柔的神色。
“姐姐……”
乔谨下意识伸手环住她的脖子,感受到体温与真是的触感,他眼神转为清明,惊讶的情绪浮现,摸了摸脸,确认真是她时,十分惊喜。
“姐姐,是你吗?”
“是。”林渡水应道。
“你怎么回来了?”乔谨问道,“回来怎么也不和我们说一……”
“声”字还未出口,林渡水已然紧紧抱住了他,用行动堵住了他未出口的话。
……
热度散去,乔谨气喘吁吁,他与林渡水依偎在一起,考虑到乔谨怀有身孕,她并没做什么,疏解过后在他腺体上打入标记,注入信香。
“你怎么回来了,娘知道吗?”乔谨问道。
“不知。”
“那你还走吗?”乔谨蹭了蹭人,想到自己好久没出去玩了,说,“明天你和我一块出去逛逛怎么样,我在家里好无聊。”
听到这话,林渡水眼中闪过挣扎,最终说道:“乔谨,我是偷偷回来的,爹就在京城里,我这次回来是救他的,但没有皇上口谕,我私自回京是死罪,所以我今晚就要走了,今夜之事你绝不能告诉其他人。”
听到这话,乔谨慌张点头,伸手与她十指相扣,很是失落,知道自己的愿望怕是落空了,但听到她口中有林盛弦消息,又详细问了一遍。
林渡水毫无保留说给他听,乔谨忍不住忧心,怕她出什么事,听完后一言不发,只是紧紧抓住她,舍不得她走。
事关重大,林渡水叹了口气,道:“乖,等你睡了我再走。”
乔谨窝进被子,眼睛一瞬不瞬盯着林渡水,生怕她下一秒走了,林渡水虽然不忍,但尚有理智存在,伸手盖住他的双眸,低声道:“睡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多时,乔谨沉沉睡去,林渡水为他掖好被子,翻窗再度走了。
天将将亮,打更人敲响卯时的锣,林渡水跟随信上的地址,到了西郊。
军营驻扎位置十分隐蔽,周边是大片茂密的树林,地势高低不一,那林中是不是传来狗叫声,林渡水警惕看去,没过一会儿,她果然看见了帐营。
帐营无任何旗帜,无法辨明这是不是大周的军队,也无法认出这是哪家的私兵。
林渡水赴约,手持兵符,很快有人前来接应,那人是为草莽汉子,看见林渡水,大笑一声,狐疑道:“你就是林渡水?看起来并不如传闻中神勇,竟然抛下南疆百姓回京,若这件事揭发,不知你这性命可还能保住?”
林渡水不与他废话,只道:“我爹在哪里?”
那人伸手道:“先把兵符交给我,我才能带你去看。”
林渡水唯恐有诈,并未轻易将兵符交出去,厉声道:“我要看看我爹!”
那人嗤笑一声,“你还当您是林小将军呢,你进了这里,你认为你还能出去?”
林渡水丝毫不怕他的威胁,“人在兵符在,人死兵符毁,看是你的剑快,还是我将兵符毁掉更快。”
闻言,那人思索片刻,转身道:“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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