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与东夏国联手打造的灵舟画风相当彪悍, 虽然外形仍旧形似古代帆船，但古代帆船并不会武装到牙齿。
船身上有玩家们炼制的炮，发射的弹药全是洲际导/弹那一档，但这不是最离谱的。
虞微指着船头上最靓的三门炮问：“这是啥？”
科研人员回答：“等离子激光炮。”
虞微：“蓝星军用科技现在这么发达了吗？”
虽然我知道东夏的科技是军用是民用高一个版本, 藏着的比现役军用版本高一个版本, 实验室里又比藏着的高一个版本, 但等离子激光炮也还是离谱。
“你想多了, 等离子激光炮是一个家伙故意拿科幻小说里的东西刁难一个经常吵架的器修，但这个世界”科研人员一脸一言难尽。“蓝星需要耗费天文数字的资源才能验证的理论或实验环境, 大修士可以很轻易用法力做到。”
虞微了解了。
激光武器在蓝星就是只存在于理论上的东西, 但修真世界只要有理论，并且理论确实有可行性, 高阶修士，尤其是仙人境，啥都能手搓出来。
“那你们有研究二向箔吗？”虞微问。
科研人员：“有。”
虞微惊奇问：“研究出来了？”
科研人员摇头。“没有，二向箔需要的理论和物理知识太精神，我们连线头都无法提供, 不过听那些修士的意思, 修真世界的历史上似乎有过类似二向箔的武器。”
虞微讶异不已。“什么武器这么牛掰？”
“是一件叫阴阳鱼符的道器, 不过据说失踪已久。”
“阴阳鱼符？”虞微愣了下。“我好像在哪看过这个，想起来了，世家最强仙人姬昊，他的法宝之一就是阴阳鱼符, 给宗门修士造成过非常惊人的损失。”而这也是后来姬昊被宗门超过一半的仙人围炉的原因。
科研人员闻言不由追问：“那阴阳鱼符如今在何方？”
“随着姬昊被宗门仙人围炉而亡后失踪了, 不过有野史说这阴阳鱼符可能被姬昊的姐姐或外甥继承。”
与二向箔相似的东西, 科研人员很难控制住自己。“那他的姐姐和外甥还活着吗？死了的话又埋骨在哪里？”她不介意去挖坟。
科研人员的神情太直白，虞微如何看不出, 无语道：“他姐的坟你应该找不到，有说法她在世家末日时被宗门一并屠了，也有一种说法，说她是巨阙宗的创立者嘉君，不过嘉君在仙雨战争中陨落，这么多万年，遗蜕早已返还天地，没法验证真伪。”
“那外甥呢？”
“外甥可能还活着，但他叫姬仲年。”
“我没研过这个世界的历史，姬仲年这个名字有什么问题？”
“姬仲年之案是世家时代与宗门时代的分界线，你可以理解为修真世界人族的萨拉热窝事件。”虞微神情古怪的解释道。“那会人族还没后来那么强大，只占据一个河系的地盘，外面是五花八门的强大异族。古老而根基深厚的世家与新兴的宗门怕两边打得两败俱伤，让异族捡漏，在姒氏家主姒嚣的斡旋下，世家与宗门签订和平盟约，结盟嘛，那肯定得互相出人质。宗门的天骄同世家的千金与公子联姻，世家年轻一辈的优秀子弟拜入宗门。”
“但我记得这个世界人族的历史是巫鬼时代，世家时代，宗门时代，天庭时代，世家和宗门最终还是打了起来。”
虞微点头。“是的，从史料来看，两边的领导者一开始并不想打出狗脑子，都怕被异族捡便宜，所以缔结盟约，试图共存，但他们忽略了一个问题，世家与宗门的底层运行逻辑就是冲突的。姬仲年之案便是这种底层运行逻辑冲突的爆发，在和平盟约缔结前世家对宗门持镇压状态，古代王侯将相怎么镇压农民起义，世家就怎么镇压宗门，两边都杀了对方很多人。姬仲年拜入宗门后，有一年带着他师尊孙颖仙人回家过年，他爹认出这位师尊是自己的杀父仇人。”
科研人员：“真不巧。”
“也不算巧，是必然，姬仲年是姬昊的外甥，他拜入宗门，看在姬昊的面子上，宗门自然要给他安排最好的师尊，而宗门最强的那一茬，每个的剑下都有无数世家贵族的亡魂。虽然应该大局为重，但世家以血缘为纽带，子报父仇是为人子最基本的责任，若不能履行这份责任，他凭什么继承其父留给他的所有遗产继承世家家主之位？”
“他将孙颖杀了？”
“没有，他被孙颖反杀了，但他是姬仲年的父亲，姬仲年趁孙颖闭关时暗算孙颖，将孙颖杀了，毫无悬念的上了公法庭。公法庭上，法官们分成了两派。世家出身的法官认为，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姬仲年身为人子，为父报仇天经地义，符合普世道德三观，更合法，按照法律，当无罪释放。宗门出身的法官认为姬仲年弑师实为大逆不道，十恶不赦，罪无可赦，必须处以最残忍的极刑，不极刑不足以平民愤。”
科研人员：“两边三观差异有点大呀。”
虞微点头。“是啊，所以死活都审不出一个双方满意的判决，最后法官们当庭拔剑干了起来，法庭上血流成河，宗门与世家全面开战。”
科研人员惊讶的啊了下，旋即问：“姬仲年在宗门大获全胜后被杀了？”
这都快二十万年了，姬仲年别说遗蜕了，骨头渣都留不下来。
虞微摇头。“没有，赢得了战争的宗门决定将姬仲年当做典型，便没杀姬仲年，而是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西游记？”
“看过，怎么了？”
“姬仲年最后的判决和沙僧差不多，被关在一个地方，每三日有飞剑穿心百余下，使其痛苦万分。不同的是，沙僧会在唐僧到来时刑满释放，而姬仲年是无期，祂活多久，便要受刑多久。”
“这么多年万年，应该自尽了吧？”
“他没法自尽，宗门为了防止他自尽逃避惩罚，给他下了禁制，他永远无法自尽。”
科研人员：“好狠！”
虞微：“谁让他刚好卡在世家与宗门之交，成了典型。”
科研人员期待道：“那也就说他现在应该还活着？”
虞微迟疑道：“不确定，宗门只是不让他自尽，不代表会特别保护他，末日之灾那么多仙人陨落，他可能也死了。”
“没关系，才一万年，仙人遗蜕肯定还在，他当初被关押的地方是哪？我这就去发悬赏，让玩家们帮忙找遗蜕。”
“也在启星域。”
确认了灵舟的强大，之后便该是航行人员以及航行的安全。
虞微最开始的想法是让丹曦在灵舟上安装一个出生点，让玩家可以在灵舟上打怪，如此玩家打怪与灵舟安全两全其美，完美。
计划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丹曦明确表示出生点必须是固定的，而灵舟的位置并不固定。
虞微：“可你之前就在灵舟上安装过出生点。”
“那是因为我在船上，灵舟的位置并不固定，但我是固定的，可我不可能陪你去找天宫遗址。”想了想，丹曦道：“不过我也可以给你一个出生点，你可以在灵舟停下来时召唤玩家。”
有比没有好，虞微接过了出生点，但也因为无法在驾驶时召唤玩家，船上的人手安排就不得不慎重考虑。
接过出生点，虞微表示自己想升级，之前因为谈判和现实里的情况，一直没来得及升级，一旦升级就必须花时间适应，影响她在游戏里大吃大喝，但现在不升也不行。
丹曦很干脆的将虞微的级别升到化神境。
虞微研究了下自己身上的变化。
蓝条和血条暴增，但这没什么好惊奇的，再暴增也比不过丹曦那离谱的蓝条血条。
视野从高清三百六十度半径一千米范围扩到高清三百六十度半径二十公里，话说蓝星的城市有几座是半径超过二十公里？
这种视野的扩张让虞微忍不住好奇的问丹曦：“你的视野半径是多少？”
“我不知道。”
虞微不可思异。“怎么会不知道？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眼睛能看多远？”
“我无法看透黑雾，你想问太初仙人能看多远吧？据说在末日之灾前，太初仙人的视野是半径两万亿光年。”
一光年是多少千米来着？
虞微努力回忆了下自己上学时学过的知识，想起来了，一光年=九万四千六百亿公里，银河系直径十万光年。蓝星宇宙的范围是半径930亿光年，当然，这是可蓝星可观测的范围，宇宙实际大小肯定不止930亿。
修真世界不是蓝星宇宙，光的速度未必相同，但再不相同，两万亿年光年也太离谱了，相当于二十多个蓝星可观测宇宙话说天庭时代的行政单位是什么来着？星域、州、郡、县，一个星域包含几十个银河系，每个星域都有一名太素仙人与若干太极仙人坐镇。
刚看到时没想太多，只是好奇仙人会认认真真案牍劳形吗？
现在想想，这设置恐怕不是为了让仙人操持公务，而是让仙人充当人形监控器。
现实里的监控器能随时随地的坏，但仙人监控器，谁想让祂坏，仙人分分钟上门剁你全家。更难得的是仙人牌监控器质量优越的同时还细致，出于成本，蓝星的监控器只能在城市布置，到了乡野就没办法了，仙人监控器就不一样，不论城市还是乡野，哪怕是无人荒野都能全天候监控。
虞微木然问：“好奇问一句，修真世界的大小是多少？”
蓝星还不能观测整个宇宙，但这些仙人，大概率已经用双脚丈量过宇宙大小。
“古书记载是半径四万亿光年。”
四万亿光年，虞微下意识算了算，半径四万亿光年事物的四分之一是半径两万亿光年，所以天庭的统治疆域就是最强仙人的监控范围？
虽然从小说里知道后简是圣母，但没想到这个圣母当帝王也很合格，疆域并不是越大越好，能有效统治的疆域大小才是最合适的，若辽阔的根本无法进行有效统治参考妖都，占据四分之二的宇宙，愣是干不过天庭。
虞微低头继续研究自己的新能力。
可以分出化身，最大限度是十个化身，但只分出一个虞微便马上收回了化身，感觉太奇怪了，仿佛同时有两个自己存在，共享意识的同时又都能思考。
“我走了，半道上攒够经验值要怎么升级？”
“你可以喊我，我过来给你升级。”
“你不是说你”
“我是不能一直陪着你，但不代表我不能在掌握你位置的前提下去看你。”
“你追得上灵舟？”
“你为什么觉得灵舟跑得过太初仙人？”
虞微明白了，是她错了，她不该用凡人的思想去揣测仙人的能力。
与丹曦分别后虞微去找了锦鲤。
这位欧皇玩家，虞微不知道该如何用语言描述。
欧皇是真的欧皇，不论是开盲盒还是抽奖亦或别的东西，凡是可以凭运气的地方，锦鲤必须是赢家，但赢家不代表能获得暴利。
好比锦鲤最早抽到的立体农场，那座立体农场经营得好，每年能产粮食一亿吨，蔬菜六亿吨，水果两亿吨，可以说这么一座农场在现实里能养活东夏国一座大型城市，让锦鲤瞬间暴富，登上福布斯富豪榜头把交椅，遗憾的是这座农场带不回现实，只能在游戏里经营。
归一星本来就有原来的宗门留下的立体农场与牧场，而来自三合星的修士们也在被隔绝的万年里发展出了自己的特色农业：道种农场。
锦鲤开始经营农场后发现完全不赚钱，若非丹曦下令疯狂制造幼崽，幼崽只能喝奶，让锦鲤想到用种植的菜蔬喂奶牛，怕不是赔得血本无归。
虞微找到锦鲤时，锦鲤正在放牧，修士们撒的种子已经开始生发，归一星到处都是草原，锦鲤半牧半饲养奶牛，产的奶卖给修士赚钱。
“你的奶牛养得真好，但我记得上回来看时才二十几头。”虞微看着面前膘肥体壮的三十几头奶牛，推测锦鲤现实里可能是蒙古或藏区的人，放牧手艺太好了。
“母牛产了三头犊，我又向修士们买了十头。”锦鲤看着牛群，叹了口气。
虞微问：“这么点牛吃得完农场里生产的菜蔬粮食？”
锦鲤的脸顿时比苦瓜还苦。“吃不完。”
“那你岂不是一直在亏本？”
农场的坑爹之处在于它是全天候生产，就算不赚钱也没法停下来，而维持它最基础的运行都需要耗费大量灵石，锦鲤想要回本，遥遥无期。
卖吧，没人买。
扔了吧，舍不得。
明眼人都能看出农场只是这会不赚钱，等以后修真世界的人口暴增上去了，农场必定暴利。
道种农场虽然也种地，但研究过就会发现，它更适合种植灵植而非普通粮食菜蔬。
锦鲤越犹豫沉没成本便越大，沉没成本越大便越犹豫，简直恶性循环。
锦鲤点头：“是啊，我现在都是靠抽奖和开盲盒的收益来维持它的运行。”
虞微噎住。
锦鲤问：“你是要找我帮忙开盲盒还是抽奖？”
“我找你当吉祥物兼向导，每个月一百枚上品灵石。”虞微很慷慨，反正不是自己的钱。
锦鲤眼睛蹭的亮了。“成交。”
搞定锦鲤，虞微又去修士与凡人NPC布置普通任务的地方发出悬赏：招收保驾护航的勇士。
发完悬赏，虞微又马不停蹄的下线联系李姐。
“你想要军队一起上船？”李姐错愕不已。
虞微理所当然道：“对啊，不知道目的在哪，不知道要走多远，安保力量当然越强越好，不然一次次死回来多耽误事？”
第二章客服
游戏开服第三十四日, 灵舟起航，但虞微未能如愿带着千万大军一起出发，灵舟塞不下是一个因素，丹曦不许是重点。
从丹曦净化出一片星空的安全地带后, 屏障之外的魔雾浓度明显翻了一倍, 魔物的数量与质量更是惊人, 一水的庚级（化神境）魔物, 保底也是辛级（元婴境）。
安保压力可想而知，本土仙人与修士现在都没缓过来, 边防压力主要靠高玩和军队玩家, 自然不会允许虞微带走大量军队玩家与高玩。
新涌入的一亿玩家倒是人多，但这一亿新玩家原想通过打怪升级, 奈何现实骨感，被魔物虐得不要不要的，转而通过肝日常任务升级，但肝日常攒经验值的速度太慢，等级还没升上来, 光是出门这道坎都过不去。
而且, 虞微望着灵舟飞行经过的行星与卫星、陨石, 新玩家们正在上面勤勤恳恳的干活。
归一恒星系有行星十颗，矮行星、小行星、彗星、卫星五百余，大大小小的陨石那就更多了，新玩家们目前肝的日常任务便是绿化。
根据行星、卫星及陨石的情况在上面种植合适的植物, 也别担心种不活, 这些修士前段时间还在恒星上种了一些名为扶桑的植物, 据说等扶桑树长好了会在树上栽种生灵草。
显然，修真世界的生物种类只有你想不到, 没有它拿不出来的。
就算真找不到可以在当地环境生存的生物也没关系，手搓一枚太阳挂在轨道上，提供光与热，以此改造环境。
虞微由衷对身边的丹曦道：“你们真是绿化小天使。”
“生灵草喜爱有生命的环境，越生机勃勃，生灵草滋生的灵气越多。”丹曦道。“光靠地脉产生的灵气能供养的修士仙人有限。”
确实，天然资源是有限的，所以玄幻小说为了逻辑自洽往往有末法时代的设定，就是因为大修士消耗了太多灵气，使灵气浓度下降，后来者想再修炼也没灵气，但修真世界的主观能动性强得离谱。
星辰地脉自然产生的灵气太少，那就疏通星辰地脉，提高星辰地脉的灵气产出；星辰地脉的灵气产能达到最大，无法再提升后又搞出生灵草，将生灵草植满宇宙，每时每刻“光合作用”产生海量灵气；现在更绝，连魔神的尸体都打主意。
但离谱归离谱，虞微也得承认，这发展还挺合理的，长生不老的仙人们肯死一死，返还灵气给天地，给后来者腾地吗？
那必须不能。
那仙人们要如何阻止后来者想让自己腾地呢？
上车后立马关上车门，不让后来者上车？
天才的想法。
东夏国过去几千年里的王朝皇室也是这么想的，造反是诛九族的十恶不赦之罪，变着法镇压各地，但哪个王朝不是物理销号结局？
修真世界，世家时代的世家们也是这么想并这么做的，同样惨遭物理销号。
长生不老的仙人比贵族、比资/本家更重视生命，毕竟贵族与资/本家活得再荣华富贵也终有一死，仙人却不是，只要不被杀，能活到地老天荒。
修真世界已知活得最久的人族仙人是峨兹，起码活了二十多万年，但祂不是活得最久的仙人，活得最久的仙人是一个很古老的，叫云族的种族的仙人，丫活了一千多万年，死因是被杀。
人族宗门之初，以师徒+学阀模式宗门刚开战时位于下风，但越打人越多，而世家越打人越少，最终宗门成功帮助世家物理销号。
但世家曾经一整个河系，宗门再怎么掘地三尺的屠杀也免不了有漏网之鱼，这些漏网之鱼并未因为逃过屠杀而安分守己的隐姓埋名，而是选择投奔异族，引异族攻打人族。
刚同世家打了几千年的宗门气还没喘匀便被迫投入新的更惨烈的战争，修真世界所有种族称这场战争为仙雨战争，顾名思义，仙人像下雨一样陨落。
仙雨战争前，修真世界的战争很少会死仙人，最高记录的战争也只是死了两名仙人，战争死人的大头是仙人境以下的炮灰。
直到仙雨战争，战争中死人的大头仍旧是仙人境以下的炮灰，但仙人境也不再安全，仙持续七千年的战争陨落仙人高达六位数，二十余万。
战争一开始与那位云族仙人无关，只是与人族相邻的种族同人族的战争，但因为战争一开始仙人战死数量便打破了宇宙记录——刚同世家打出狗脑子，从尸山血海里活下来的宗门仙人们没意识到异族的战争模式同人族不同，仙人虽然种族不同，但有着相同的立场，并非不死不休的关系，因此确定开战后宗门仙人上手就是死手——引来无数仙人关注，然后仙人们震惊的发现。
人族这个种族有点离谱，干掉一名仙人，很快会有新的人族仙人诞生，比韭菜还耐割，但韭菜被割时不会带着割自己的人一起死，而人族仙人会在陨落时玩自爆，能拉两个人陪葬绝不只拉一个。
无数异族仙人迅速达成共识：人族留不得。
于是仙雨战争从地域战争演变为人族单挑全宇宙的世界大战，比凡尔登绞肉机还绞肉。
那位云族仙人不论愿与不愿都不得不卷入战争，成为六位数之一，不仅被剁了，遗蜕还被人族仙人拿来炼器——值得一提的是人族宗门时代很多仙器就是用那场战争的战利品炼制而成，异族也一样，他们的不少仙器同样是用人族仙人的遗蜕炼制。
这场战争中人族打空了起码十代修士，异族亦因为仙人大规模死亡而引发底层暴/动，没死在仙雨战争中的仙人也尽数被物理销号。
也是这场战争后修真世界的仙人们再没人琢磨怎么焊死车门，不让后来人上车，转而研究起怎么把蛋糕做大。
梳理地脉、生灵草某种程度上都是仙雨战争连锁反应的产物。
虞微忽然叹了口气。
丹曦问：“怎么了？”
“想起了在你们史书里看到的仙雨战争。”虞微道。“不算天庭时代，仙雨战争时期是人族修士最做人的时期，也是凡人与修士相处最和谐的时候，若关山月生活在那个时代，也不会有那样的结局。”
丹曦道：“若生在仙雨战争时期，她一定会死于战争。”两边死得仙人加起来超过二十万，仙人境以下只会更多。
“战死也好过现在这种悲哀的结局。”虞微道。“说起来，仙雨战争时期明明那么做人，后来怎么就那么不做人？关山月能为乡亲报仇，可见她的心性最初还是可以的，只是被环境同化成了后来的模样。”
丹曦理所当然道：“仙雨战争时期，人族仙人修士陨落如雨，宗门需要凡人提供更多的新鲜血液，自然会保护凡人，但这种居高临下的傲慢的强者对弱者的保护造就的和谐注定在仙雨战争结束后随之结束。”
虞微无言的看着丹曦。
丹曦不解：“难道我说得不对？”
虞微诚实回答：“你说得很对，但这样的话从一个仙人嘴里说出来感觉怪怪的。”只是如同统治者光明正大的承认自己就是为了剥削，哪怕是最无耻的贵族与资/本家也不会说，自己就是毒瘤，没有一点良心，自己对人民的每一分好都会让人民十倍百倍偿还，让高/利贷都要喊爷爷？
“我又不是生来是修士。”丹曦理所当然道。
“确实，可惜关山月不像你一样记得。”但凡关山月记得也不会有那样的结局。
“你对她很在意？”
“是有一点唏嘘。”虞微道。“世上虽有莲生淤泥，净从秽出，但芸芸众生大多是普通人，落在怎样的土壤便长成怎样，关山月，她本质上只是一个被环境同化的凡尘俗子。”
丹曦目露怪异之色：“虽然你说的是事实，但我很少有人能如此豁达的看待杀死自己的仇人。”
“前世是前世，今世是今世。”虞微淡定道：“我对式微的遭遇，有共情，但只是对另一个可怜人的共情。”
丹曦笑了笑，没说什么。
虞微也换了个话题。“你怎么换衣服了？”
从游戏开服以来丹曦一直暗纹密集到爆炸的白衣白抹额腰配组玉佩的形像，今天居然换了一身。
还是白衣，暗纹还是很多，但多了很多金线绣的精致纹饰，腰间组玉佩也换了样式，头上抹额摘掉了，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华丽，都能无缝演神话剧。
“我想了想，我向往白帝，也希望成为祂，但我终究不是祂。”
虞微笑：“所以放弃追星了？”
丹曦摇头，坚定道：“我会成为另一颗星，用我的光芒照耀祂。”
虞微竖起大拇指。“有志气，加油。”
恒星系的外围是一片如太阳系柯伊伯带与奥尔特星云的地区，充斥着各种小型天体，修士们清理出了一条安全航道，还修了一座空间站。
丹曦在空间站下船时虞微考虑了下，也没急着走，而是停了停。
丹曦自然不会显得无聊跑来恒星系外围，来此是为了安装无线路由器。
归一恒星系和金星恒星系目前的主体人口是凡人，虽然天庭时代就有凡人能用的灵符，但凡人无法自己炼制灵符，修士们稀少的数量与庞大的安保压力注定没法满足凡人的需求。
还是檀弓想到了办法，天庭后期已经在研究灵符之外的更廉价的通讯工具，也有了思路。
天庭后期的解题方案是搞一个子母神器，母器也是神器核心留在天宫，子器分发给所有人，如此不论到天涯海角，都能通过神器联络。
若是成功，与蓝星的互联网也不差多少，遗憾的是研究到一半末日之灾就来了。
器修与院士玩家们结合当初那件神器的思路以及蓝星互联网的思路设计出一款玄幻版无线路由器，路由器，啊不，准确说是信号基站，靠灵石驱动，信号范围是十五光年。
十五光年的WIFF，不论是修士还是玩家都没谁见过，有一个算一个都路线跑过来，取出零嘴一边吃一边等着看新鲜玩意。
信号基站个头不大，也就一座房子大小，被丹曦拿出来安在空间站为它留的结构上，然后启动。
信号释放，传递
砰砰砰
锦鲤瞠目结舌的看着空间站周围的陨石，陨石天体小的只有屋子大小，大的有千里直径，然不论是房子大小还是千里大小，统统碎成渣。“WIFF还能开山裂石？”
虞微也想知道。
禾红恍惚道：“任何能量强到一定程度都会具有破坏力，WIFF也是能量，理论上，能量足够强，和我们船上的等离子激光炮不会差多少，但现实里一座基站的WIFF别说覆盖十五光年，覆盖全球都做不到。”
众人：“”
虽然画风凶残，但信号确实很强，灵舟都飞出几光年了，玉符款手机兼电脑——虽然也可以做成蓝星手机样式，但玩家们觉得修真世界的玉符更酷炫——仍旧有信号。
不幸的是玉符只能通话，虽然也能上网，但不同于蓝星被几十亿人天天编辑，垃圾信息成堆的网络，修真世界刚诞生的网络比雪地还干净，不管是垃圾信息还是有用信息统统没有，有网等于没网。
重度网瘾的玩家看着要啥没啥的网络，一个个几欲吐血。
虞微也有点网瘾，虽不至于吐血，但也郁闷，这比没网更影响心情。
五花马拿着玉符一边摆弄一边问：“你们说我拍的照片能不能上传到这个网上？”
虞微想了想。“不知道，你试试？”
一分钟后。
五花马：“玉符有上传功能，但没有拍照功能，只能输入文字的功能，哦，文字还得在玉符提供的光屏上手写，这什么离谱科技树？你连光屏都搞出来了，却连拍照功能都做不到。”
“可能是修真世界习惯用留影石记录东西，没这个意思。”虞微推测道：“给器修们反馈一下，看能不能增加个拍照功能。”
五花马闻言马上联系客服兼器修。
器修虽然人很少，但修士的脑子堪比阿尔法狗，一人能同时处理几百通客服，因此客服回信是即时回信。
“增加拍照功能？记录影像图像，那是留影石的功能。”
“但留影石不方便，也没法上传完网络，与玉符合在一起会更方便。”
“上传网络也很容易丢失，留影石记录的影像绝不会丢失，没必要。其余的，够用就行，没必要那么讲究。”
“这不是讲究，这是方便生活，只有更方便。”
“既然你坚持，好吧，但搞研究需要耗费很多资源与本就拮据的人力，耗费的资源记得出，人力成本也别忘了。”
五花马：“我是客户。”
“管你什么客户，就算是天帝也不能白嫖。”
五花马噎了下。“你们这么做生意迟早会破产。”
客服反问：“什么是做生意。”
五花马：“”他好像知道问题出在哪了，修真世界，三合星域的经济模式和蓝星的经济模式会一样吗？
见五花马不说话，客服继续道：“你不会真的想白嫖吧？这样吧，你可以过来找我，我在归一星的三号卫星等你。若你离得太远，不方便过来找我，也可以我过来找你，你在哪？报上地址，我马上到，若你能打赢我，我不是不能考虑让你白嫖，但你输了的话就得老老实实给资源。”
五花马挂掉了通讯。
虞微随口问：“怎么样？”
五花马答：“此客服非彼客服。”
第三章道心
网瘾无法缓解, 又没到边界，没有怪可以打，玩家们只能自己找乐子，有拿出扑克和麻将开始打牌的, 有取出美酒美食聚餐的, 也有想掐架的, 这种被虞微踢了下船。
灵舟不是擂台, 只是对外防御能力强，对内防御能力就是脆皮, 真让玩家在灵舟内部干一架, 灵舟还没出安全地带就得散架。
五花马一边将留影石放到合适角度一边聊起一个话题。“说起来，修真世界真的能长生不老吗？虽然玄幻小说里, 修炼成仙能长生不老，但也有天人五衰的设定。”
虞微随口道：“这个世界的仙人没有天人五衰，但有心魔劫。”
“心魔劫？那是什么？”
“通俗点就是心理和精神方面的问题。”虞微道。“仙人活得久了多少会有点精神问题，攒着就攒成心魔劫了，但因为是心理问题, 只要自己能看开, 就不会要命。”看不开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五花马问：“所以这个世界真的能永生？”
虞微摇头。“没人能永生, 说来你可能不信，但从这个世界的历史来看，仙人是最不相信自己能永生的人。”
五花马茫然。“不是说仙人长生不老吗？”
虞微点头。“仙人的确长生不老，但仙人会被杀, 修真世界所有死掉的仙人都是死于非命。”
“那活得最久的仙人活了多久？”
“一千多万年。”虞微回答。“在一场宇宙级战争中被人族宗门巨阙宗宗主嘉君所杀, 遗蜕还被炼成一把仙剑。”
五花马嘴角抽了抽。“那么大年纪, 好端端的干嘛去掺和宇宙大战？活着不好吗？”
“祂也不想啊，问题是祂没法拒绝。”虞微想了想, 举了个例子。“你觉得一战和二战中死去的几千万人，是心甘情愿掺和一战二战的吗？”
“当然不是。”五花马理所当然道。
虞微道：“那个超级长寿的仙人也是这种情况，不论祂是否心甘情愿，祂所处的位置都决定祂不掺和也得掺和，然后死在战场上。”
禾红道：“听起来仙人们真惨，寿命支持长生不老，客观现实却不允许。”
虞微道：“那也没办法，仙人就是行走的人形宝库，一滴血一根头发都蕴含着强大的能量，而祂们不死，祂们消耗的灵气便无法返还天地，不论是后来者还是天道都想干掉祂们，再强大的仙人也没法同时与天道与众生为敌并取得胜利。所以宗门时代起，仙人，尤其是人族仙人相当看得开，身可死，道统不可灭，完成了从爱惜生命到不拿自己的生命当回事的两极转变。”
读史时虞微对仙人们相当佩服，这三观转变的，尼玛，一个极端跑到另一个极端，虽然这种转变创造了修真界版的百家争鸣，但蓝星百家争鸣的背景是春秋战国，死人是家常便饭，修真界百家争鸣的背景自然不会逊色。稍有不同的是，蓝星是生产力改变，乱世引发百家争鸣，修真界是百家争鸣引发乱世。
禾红好奇道：“说起道统，我拍《弟子个个叛逆》时也留意到仙人们很在意自己的道统，甚至可以为道统而豁出自己永生的生命，但他们的道统求得是什么？蓝星百家争鸣是礼崩乐坏，未来应该用什么结束乱世。道路不同，但目的相同，也就是结束乱世，海晏河清，仙人们的道统追求的又是什么？”
“永生。”虞微回答。
禾红：“你方才说仙人们完成了轻生死的转变。”
虞微点头。“理想主义者相信未来能创造一个美好的世界，愿意为此付出生命，但理想主义者死去那一刻便注定即便未来是美好的，他们自己是无法看到的。”
禾红一脸不可思异：“仙人个个都是理想主义者？”
“怎么可能，问题是仙人的处境决定祂们终有一日被杀，不论祂们如何通天彻地都无法改变自己的结局。”虞微反问。“当你发现，自己不论做什么都会无法避免被杀的结局时，你可能会发疯，抽刀向弱者，自己注定被杀也不让别人好好活，但这种反智慧生物的变态，只要出现就会被全世界集火干掉。只要你不想自己的结局从未来某一日被杀变成今天被杀，你就必须让自己保持理智，但理智并不能改变你的结局，你会做什么？”
五花马道：“我会躺平，爱咋咋的。”
禾红思考了一会。“我可能会研究有没有一种可能，让仙人能一直活下去，活到自己不想活的时候，哪怕是因为心魔劫而亡也好过被物理销号。”
心魔劫虽然也会死，但好歹是自身的问题，物理销号是管你想不想死都得死。
虞微道：“保持了理智，没被全世界集火的仙人也是这么想的。”
当生命注定失去时，仙人们很难不往一些离谱方向发展，再差也不可能更差了。
就算不是全部仙人往好的方向探索，但只要有那么几个，其思想道统只要有一点可行性都会如病毒式传播。而现实是，不止几个仙人，而是多个仙人提出了有那么一点（都没赢到最后）可行性的道统，各种道统生生打出狗脑子，人族人口在极短时间蒸发一半。
感谢那些仙人人性未泯，在发现势头不对时赶紧下场喊停，虽然思想道统传播出去便如猛虎出笼，即便是开笼人也无法控制，因此以仙人的强大武力也无法完全终止道统之争，但烈度起码下去了，不然历史可能会发生极其吊诡的一幕：人族没被万族干掉反倒内乱绝种。
禾红：“这个世界的仙人，真惨。”
“也还好吧，想想祂们的寿命，就算逃不过被杀的结局，祂们也能活成千上万年。”虞微道。“比起底下的修士与凡人，祂们对自身命运的掌握要更多一些。”
至于说完全掌握自己的命运，不如洗洗睡，梦里啥都有。哪怕是史书承认的最强仙人后简也做不到掌控自己的命运，瞅瞅后简的人生经历吧，整个一出《我被现实花样毒打》。
只是想救人，结果引发社会动荡，血流成河，遍野游魂野骨。
想保住妈和好友，结果鸡飞蛋打，妈死了，好友割袍断义。
想创造新秩序，结束自己看不顺眼的世道，这倒是成功了，也创造了辉煌的天庭，但天庭莫名其妙就暴毙了。暴毙原因疑似与魔神遗蜕有关，但如此就更悲剧了，没招谁没惹谁，却遭遇如此不幸。
从头到尾，后简可曾掌握自己的命运？
若她掌握了命运，命运的恶意何以在她身上展示得淋漓尽致？
当然，被命运恶意作弄并不代表后简就需要旁人怜悯，遍野幽魂野骨中最强的安愚在后来放下仇恨成为她可以背靠背的生死盟友；好友是绝交了，但虞微不认为自己一个蓝星人与式微的联系是巧合，不论天庭做了什么，肯定需要式微配合；天庭是暴毙了，但谁不怀念天庭？而且说不客气点，古往今来任何政权都有腐朽衰败被所有人抛弃时，但天庭不会，因为它在最辉煌还没有腐朽时陨落，自然也没有被所有人抛弃的末路。
后简的一生，虞微觉得她活得很值了，甚至考虑到命运对她的恶意，在末日之灾时陨落也未必是坏事，不然若还活着，又一万年都没出现虞微没法想像命运要怎么祸害她才能让她活着却跟死了一样。
漫无边际的闲谈中，五花马忽然道：“不如聊聊式微？那个疑似咸鱼你前世的仙人，我刷了剧，感觉你前世挺有个性的，现在很少看到这种女配面对女主死不原谅，还反杀了女主的剧。”
众人闻言皆露出了好奇之色，都是刷过剧的人。
虞微反问：“你们记得自己上辈子的事？”
五花马看向正抱着《白帝传》在看的松醪。“你不记得，松醪君总知道吧？”
松醪道：“我知道的也不多。”
五花马想了想，问：“式微是怎么算计关山月的？虽然我刷了全剧，但我还是不太懂，关山月为什么会那么配合她，配合得像是故意让人弄死自己。”
松醪道：“因为她道心有缺，对修士而言，道心有缺是最致命的问题，即便关山月的天赋努力无一不差，也因为道心有缺而卡死在渡劫期，永远无法成仙。所以式微的设计有致命危险，虽然不是修士都愿意为了道心奋不顾身，但能修到渡劫期的修士，缺啥都不缺朝闻道夕死可矣的精神与行动力。”
五花马不明白。
导了整部戏的禾红道：“关山月虽然完成了复仇，但她的复仇是妥协的，真正的复仇是，你杀死仇人，但仇人与其它人都知道你为什么杀他，就拿式微对她的复仇来说，谁不知道式微杀关山月是为了当初关山月毁村之仇？但关山月的复仇却不是，所有人都认为，她杀那俩人是因为对方冒犯过自己，是为了维护修士的尊严。她的理智对整个世道妥协，被世道同化，认可凡人不是人，但她的感情告诉她，这是不正常的，她从小就认识，她成为修士前每日相见，打招呼的乡亲们哪里不是人？如果她是普通人或普通修士，这都不是什么问题，世道如此残酷，人性是妥协的。但她是想成仙的修士，而修士想成仙就跟人性的软弱对着干，毕竟修真本就是求真我，容不得一丝不顺心。”
五花马：“照这逻辑，岂不是一帆风顺的人最有望修炼成仙？人生顺风顺水，没有任何挫折，心境也没有损伤。”
“你说的那是温室鲜花，好看是好看，但也只是好看，成仙就算了。”松醪道。“道心圆融不是说你从未遭遇挫折与失败，没有人能一生都顺风顺水，若必须人生顺风顺水才能成仙，又怎么可能有那么多仙人。道心圆融是指你越怕什么越要面对什么，战胜害怕的事物，令其再也无法于你的道心上留下任何痕迹。”
五花马道：“这么看来，式微为了复仇，把关山月分析得透透的，可能关山月的弟子都没式微了解她，咸鱼，你前世可真厉害。”
虞微哦了声。
五花马又好奇的问：“那除了复仇，她还有什么故事？”
松醪想了想：“我出生之前她便与我母亲认识了，我的记忆里，她其实是个很安静的人，一直专注种地，肥地丹是她发明的，木禾之类的高产作物也是她培育的，她在修真世界，相当于你们世界的神农。”
五花马：“我们世界的神农也没那么惨啊。”
虽然也是死于非命，但神农尝百草而死，也算是自己选的结果，而式微做为花花草草被误伤而亡，是个人都吐血。
松醪道：“她研究农作物是化鬼之后的事。”
“那也倒霉，研究农作物又不是必须成为鬼，不过话说回来，我记得修真世界的设定，鬼是很难死的吧？”
“对啊，鬼靠执念留于人世，执念不消，同等级的各类存在里，就属鬼最难杀死。”
“那鬼仙式微是怎么死的？”五花马奇道。“杀了关山月后被报复了？”
“没有啊，后简不让报仇。”
五花马讶异：“啊？妈都被杀了还不报仇？”
松醪理所当然道：“但她俩是关山月先杀了凡人时的式微，式微报仇是天经地义的事，后简认可她复仇的正义性，只不过其中一方是关山月，后简才试图阻止，不然才不会管闲事。虽然阻止失败，式微将关山月杀了，但她也没法对式微拔剑。”
“那鬼仙式微怎么没的？”
“她没死，她突然有一天跟我们说要远行，与跟我们道别，说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和我们这些故交，除了极少数，当她归来时，余者可能俱已不在，喝了好多酒，哭得稀里哗啦的。”松醪说着忽然愣了下，蓦然看向虞微。
虞微不解：“看我干嘛？我什么都不知道。”
松醪：“没什么。”
一路闲扯、喝酒、猜拳、游戏、唱歌跳舞，各种打发时间，灵舟终于抵达屏障。
屏障易出难进，因此灵舟出去很容易，难得是怎么穿过屏障外密密麻麻的魔物大军，出了屏障半光年全是魔物。
第四章玄学导航
围绕在屏障外的魔物不仅密度多, 等级还高，庚级与辛级对半开，并夹杂着少量己级（炼虚）戊级（合体）乃至丁级（大乘）魔物。
虽说是少量，但考虑到这个屏障笼罩了半径十五光年的空间, 这个圆外的半光年空间的魔物密度可想而知, 再小的比例在如此基数上也不是小数目, 屏障再厚也扛不住魔物大军滴水穿石。
所幸之前的二测中涌入了一亿玩家, 蓝星各国的正规军也随之涌入。各国的军队玩家都驻扎在屏障处，更有流动玩家——不像军队一样在屏障周围扎根, 但每天都来打怪, 但数量不多，并且越来越少, 屏障外的魔物等级太高，哪怕几千万玩家出去也是送菜的份，还不如在屏障内找找有没有漏网之鱼的魔物，或肝日常任务——在军队玩家的努力下，屏障压力虽大, 但坚持个三五年不成问题。
但参与探险的玩家不是军队, 等级是高, 但数量与组织比之军队还是不如。
但这没困住虞微，虽然丹曦不让带走大部分玩家，但她从未过问探险团的人选。
探险团拢共一万人，全是高玩, 职业配置齐全的同时国籍也很齐全——明眼人都能看出丹曦给虞微的任务对丹曦很重要, 不可能让东夏吃独食。
东夏也确实没吃独食, 但你要塞人是不是该表示点什么？
灵舟在密密麻麻的魔物海洋中缓慢移动，周围符纹子弹、各种当量的导/弹、各色法宝、灵符纵横。
超过三千万的军队谈不上配合有度, 但再怎样也比魔物有组织。
十万人一军，每军拿不同的武器，一声号令，朝同一个点集火攻击，而几千万人便是几百个军事实证明庚级魔物也扛不住，瞬间被打连渣都不剩。
禾红看着炮火清楚来的“隧道”，由衷道：“幸亏被杀的时候都死得很干净，没死但失去战斗力的魔物也会被同类分食得干干净净，不然要是有尸骨，我们不得被尸体活埋？”
她有轻微洁癖的。
虞微道：“可它们这样互吃下去，真的不会再吃出个高等魔物出来吗？”
松醪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军队玩家的战斗力：“看速度，只要速度足够快就不会，军队玩家配合整齐划一，犹如军阵，更难得可贵的是他们能复活，来得及。”
为了确保屏障的安全，丹曦压榨力量做了一百多个复活点在屏障一带，军队玩家前脚阵亡，后脚就跑尸回来。
不会死的第四天灾与无穷无尽的魔物，只看两边表现，都不知道谁更可怕。
“你在想什么？”虞微问。
松醪道：“我有点理解你们为什么自称第四天灾了，能复活且不怕死的你们与魔物不分伯仲，但做为盟友，很有希望，可惜你们世界的人口太少了。”
五花马下意识道：“八十亿还少？”
松醪不假思索道：“确实少，三品以上的门派，随便哪个，只修士人口便超过一百亿。”
五花马一脸错愕。“这么多人口，你们的世界真的衰落了？”
虞微道：“还真衰弱了，这个世界的天庭时代，一个县的人口都是千亿起步。”
史书要没骗人，就算不拿天庭时代做标准，以宗门时代做标准，一流门派的修士人口都是以千亿做单位。当然，这么多人口也没哪个星球住得下，因此一般是分居一片星空的各个星球，类似于玄幻小说是一峰一支，只不过这个世界峰换成了球。
说着虞微忽然想到一个BUG。“三品以上的门派修士人口都超过一百亿，但我记得丹曦祂们说三合星只有四亿修士。”三合星完整的实力不清楚，但目前为止一支探索队的实力就强得离谱。
松醪理所当然：“三合星域原本是天庭与妖都的边境，只有军队，在那里的修士，最低也得化神修为，还得是化神中的精英。”
虞微懂了，三合星就是卷王扎堆。“但这样的话，三合星周围围着的魔物得什么级别？”
根据这段时间的观察，聚居地周围的魔物等级会随着聚居地实力增长而增长，始终保持高一线的水平，而三合星连丹曦这种太初仙人都有该不会三合星和魔物实打实的互卷了一万年吧？
突然能理解为什么启星域仍旧是传统的自然繁衍，三合星却鼓捣出了人造子宫与拆胚细胞蒂，人均十六胞胎的技术，鬼知道三合星的死人频率有多高，不整点花活，死亡率必定一骑绝尘，出生率连灰都吃不上。
松醪道：“要穿过魔物密集区了。”
虽然魔雾遍布全宇宙，但并非全宇宙的魔雾都一个浓度，而是根据各个区域的生命数量与实力而定，生命越少，实力越弱，魔雾越薄，滋生的魔物也越少越低级。
在魔物薄弱区活动相对安全，前提是没被无穷无尽的魔物追着。
虞微马上对驾驶灵舟的怀桑道。“那是不是可以星际跃迁了？”
“但星际跃迁是临时性传送，没有传送阵稳固，传送距离与地点都无法控制，有很大概率掉进魔物巢穴。”怀桑提醒道。
丹曦在落入魔物巢穴后可以杀出一条路，他们可没那能耐，玩家们还好，大不了跑尸复活，他可就麻烦了。
虞微马上将正在向玩家们兜售烤蔬菜的锦鲤抓过来。“你来操控星际跃迁。”
锦鲤悚然的看着虞微：“我没驾照的。”
虞微：“你看现在到处都是魔物，走哪都能撞到魔物的路况需要驾驶者有驾驶技术？三岁小儿开船都一个结果，快上。”
锦鲤心惊胆战的走到驾驶台前，一边在怀桑的指挥下启动星际跃迁一边犹豫的问：“我要是跃迁到魔物巢穴了会怎样？”
怀桑回答：“喂魔物，不过你们可以复活，喂了也无妨，我的话，看丹曦君救援速度。”
锦鲤手更抖了。
虞微安慰道：“别担心，丹曦祂们敢安排怀桑随队，他肯定有自保能力。”
锦鲤看着阵法外密密麻麻的克苏鲁风魔物，完全没被安慰到，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军队玩家再强，再能跑尸，跑尸回来也需要时间，护送在灵舟周围的军团越来越少，再不跃迁，灵舟就得留在这了。
虞微只觉一道白光闪烁，眼前什么都看不清，重新看清时周围还是一群魔物，但密度与之前相比，稀疏得如同海洋与沟渠之水。
虞微愉快的抱着锦鲤举起来。“太棒了，没白带你处来。”
锦鲤懵了下，很快道：“放我下来！”
虞微哦了声，旋即与五花马、禾红一起一起用力，将猝不及防的锦鲤被高高抛上天空，然后迅速撤离。
锦鲤自然摔成肉饼，做为第一批玩家，虽然很少打怪，只做日常，但肝日常肝了这么久也肝到了元婴境，莫说五米，便是一百米，也不用动用灵力，元婴境玩家的身体素质都摔不出问题，但还是气得抄家伙追着三人跑。
“欧皇加油。”
“五花马你别光跑啊，也回头反击一下啊。”
一通打闹后众人终于消停下来商议灵舟航行方向。
天宫在哪鬼知道，所以灵舟的航行路线是没有路线，随便哪个方向都行，但也需要担心一头扎进魔物海洋。
松醪道：“反正没有目的地，不如先陪我去看看我叔父。”
五花马奇道：“你叔父？修士还有亲戚关系？”
松醪道：“妖族和人族的情况不太一样，妖族有天生妖族与后天妖族之别，世间万物汲天地灵气开启灵智，化形为妖，是为后天妖族，化形便是修士，是为后天妖族。而已化形的妖族诞育幼崽，自身修为越高，幼崽生来有灵智的概率越高。”
“那也就是说，妖族生的幼崽，有一定概率是普通动植物？”锦鲤道。“这么赌运气，谁受得了？十月怀胎生个幼崽，结果是野兽，扔了舍不得，养着又吐血。”
松醪道。“也没那么无奈，到元婴境就不用赌概率了，而且就算生下普通动植物也有解决办法，可以让幼崽修炼成后天妖族，就算幼崽资质普通，无法自己修炼化形，但可以通过点灵的方式让幼崽化形，不过不是幼崽的资质实在无药可救，一般不会有人这么干，点灵化形的妖永生都无法再有进步。但也因为妖族的这种情况，妖族不像人族只有宗门，而是宗门和世家并立。”
宗门收徒的门槛是拥有灵智，但妖族生了孩子也不可能因为崽没有灵智就扔了，形成家庭并且无法拔除是必然。
锦鲤回忆了下。“有点印象，咸鱼说书里，好像秋露白当上妖皇后大力发展妖族宗门，让妖族实力大涨。”
虞微道：“不过说起来，妖族这种世家宗门并立的情况，居然没像人族打出狗脑子。”
人族虽然也有世家宗门并立的时期，但法院审案时法官无法达成一致后拔剑互砍，砍得法院尸横遍地，这也是神发展。
松醪道：“有过冲突啊，只是是很早以前的事，白帝传里没有，所以你看不到。”
“那为什么没分出胜负？”虞微不解。“世家与宗门的运行模式冲突，你多吃一口我就少吃一口，理论上不应该和人族一样发展吗？居然还能共存？”
松醪解释道：“人族不论有没有修炼的根骨都生而有灵智，而人族修士生育后代，代价太大，所以人族修士普遍不孕不育。但妖族不一样，虽然妖族生育子嗣不一定能生出化形的妖，但生育代价非常小，几乎没有代价。”
虞微道：“这样的话，妖族应该一直是世家坐大吧？我记得妖族生的天生妖族，生来就拥有灵力，妖均能修炼。”这也是人族很长时间面对妖族时的无奈，大部分人族是弱鸡，而妖族哪怕幼崽也是修士。
“但妖族自己生育的速度赶不上天地间万物化形的后天妖族的增长速度。”松醪道。“而且天生妖族也有隐患，因为靠血脉而天生化形，并且靠血脉修炼起来比人族容易，但也受到血脉限制，无法超越血脉源头。举个例子好了，我父亲是太初仙人，若我继承了他的血脉，我修炼起来会很轻松，轻松保送成仙，但不论我资质如何逆天，这一生都不可能超越他，除非我愿意舍弃祂的血脉与血脉带给我的修为。后天妖族没这个限制，就好比我父，他是后天妖族，但他当上妖皇是因为世家妖族加起来也打不过他。”
虞微懂了。“天生妖族下限高，上限低，后天妖族下限低，上限高。”
禾红道：“但天生妖族生的妖族可以靠血脉修炼得更容易，又有数之不尽的后天妖族，人族是怎么没灭绝的？”
人族可没血脉这玩意，就算是仙人也可能生下灵根普通的幼崽，而且仙人子嗣能走多远靠父母提供的资源靠自己的努力，靠各种后天的东西，唯独不靠先天的东西。
虞微道：“人族修士的增长速度和恢复速度比后天妖族不遑多让，而且，天生妖族和后天妖族不可能没有矛盾，秋露白为妖皇与建立妖族宗门说不定就是这种矛盾的产物。”
松醪点头。“天生妖族修为越强，生育能力也会削弱，只是不像人族那么严重，近乎绝育。”
虞微：“听起来修真世界还挺平衡的。”没有任何人拥有绝对的优势，所有的优势都有代价。
禾红赞同点头，然后道：“那就去妖都看看，妖都应该有很多茶大师你这样的毛茸茸吧？”
松醪：“”
虞微提醒道：“庚寅是赌仙弟子，应该不在妖都，不过他从末日之灾活下来了？”
“他在末日之灾前就死了。”松醪伤感道。“他是天庭第一任七杀星君，在一次镇压妖鬼之乱中力竭而亡。”
虞微：“节哀。”
松醪看了眼虞微。“我还好，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早就放下了，反倒是你。”
虞微抬手示意前世今生分开，自己真不伤心。“庚寅是吧？他埋骨在哪？怎么走？”
“万妖谷，怎么走我也不知道。”
“你不是土著吗？”
“那也得有参考坐标，我们连现在在哪都不知道。”
虞微看向锦鲤。“你决定方向，咱们肯定能很快找到聚居地。”
第五章外围
“多久了？”虞微一边问一边将最后一根小青菜送进嘴里。
“三个月了。”禾红郁闷的看着光了的盘子。“没吃的了。”
冠军侯：“游戏里的身体不吃东西也不会死, 实在馋可以回现实里吃。”
“可游戏里的时间流逝是实打实的，不会跳页啊，我下线时真的感觉自己饿了一天，想吃东西, 这几天平均一小时吃一餐, 我都长肉了。”貔貅大王忍不住道。“什么时候能碰到星球？实在不行我就死回归一星了。”
“死回去了就没法再参加这个任务了。”禾红道。“话说锦鲤究竟把我们带到哪了？”
虞微：“松醪说星域与星域之间有着广袤的荒芜地带, 这些荒芜地带没有星辰, 甚至连尘埃都没有，我们现在应该就在荒芜地带,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一路上都没有遇到像样的魔物。”
荒芜地带哪怕是天庭时代也不会在这里建立聚居点, 仙人再能耐也不能让凡人在连物质都没有的荒芜环境生存。
没有生命，魔雾自然也没有扎堆的意义。
虞微目光复杂, 这魔雾还真是活的，有自我意识，能思考。
貔貅大王叹气。“我算是明白锦鲤明明运气这么好却没有发财，甚至是第一批玩家了。”欧皇的欧是真欧，但后遗症也不会落下。
正抑郁着, 忽然听到锦鲤的声音。
“有魔物群！好多魔物！”
一众咬牙硬忍着不死回归一星的玩家立马跳了起来, 争先恐后的跑到瞭望台拿起望远镜。
虞微跑的最快, 拿起望远镜放到眼前，立时吓了一跳。“我们跑到三合星域了吗？”
望远镜里密密麻麻全是魔物，但这不是重点，归一星外面也同样是密密麻麻的魔物, 令虞微震惊的是, 望远镜里有高等魔物, 净化归一星——金星星空时出现的那种甲级魔物，还不止一只。
“什么什么？”其它玩家争抢起望远镜, 你看一眼，我看一眼。
“卧槽！”
“尼玛，这是啥！”
“草!”
“淦！”
比起玩家们，松醪的太始仙人视野不用望远镜也能看到那些魔物，也一脸懵。“启星域没这么多高等魔物。”
虞微道：“我去，锦鲤这跃迁是真的够远，不过没关系，有人就行，我们需要补给。”
拿着望远镜的禾红道：“可这么密的魔物我们怎么穿过去？感觉比归一恒星系外的更多。”
冠军侯跃跃欲试：“等级也更高。”
虞微无视冠军侯的跃跃欲试：“搭建出生点召唤玩家。”
禾红惊讶道：“丹曦不是不给出生点吗？”
虞微：“我走之前偷偷拆了一个。”
禾红：“”
松醪：“这里是荒芜地带，距离太远，灵气太稀薄，搭不了。”
虞微看向冠军侯：“那松醪你觉得我们能杀穿吗？”
松醪反问：“你们谁有后简的实力？”
虞微无言。
松醪道：“遇到这种情况我都只能跑，不，现在就得跑，它们发现我们了，再来一次星际跃迁。”
“不行。”貔貅大王坚决拒绝。“好不容易才碰到有生命的地方，再跃迁一次，鬼知道会下次是几个月还是几年才能遇到生命，这要错过，我宁愿死回去。”
虞微看了看玩家们的表情，超过一半玩家露出了相似的神情。
“那好吧，灵气不足可以灵石凑。”虞微拍板道。“大家凑凑灵石，看能不能让出生点搭起来，如果不能，那就老实跑路吧。”
受了三个月罪的玩家热情高涨，干活效率贼高，奈何魔物们反应更快，出生点还没搭好魔物潮就过来了，疯狂攻击灵舟的保护屏障。高级魔物的功绩比低级魔物更强，都没俩小时屏障上便出现了裂痕。
冠军侯第一个提着剑跑了出去，其余玩家慢了半拍，看到裂痕后也纷纷掏出法宝跑出去，虞微见状搭建出生点的速度也变得更快，达到这辈子都没达到的高速，搭着搭着忽然发现有人没搭出生点也没去对抗魔物。
“松醪你怎么不帮忙？”
松醪看着远方的群星，眉目间尽是困惑：“看群星，这里应该就是启星域，但启星域没这么多魔物呀。”
“这么远你都能认出来是哪片星域？”虞微讶道。“仙人境的眼神这么好？”
松醪道：“不是眼神好，是这一万年我几乎翻遍了半个宇宙，对很多星域的群星分布都很熟。”
虞微讶然的看了眼松醪。
凭心而论，她对松醪的印象更多的来自于白帝传里的茶艺大师形象，虽然天赋资质不错，但一千斤体重有一千斤恋爱脑，只能说得亏妖族的皇位不世袭，他也不是纯粹的妖族，不然妖族皇子追着人族大能这么跑，妖族非得掐死祂。更不可理喻的是这么个茶艺恋爱脑，后简居然真的和他在一起了，妖族自己都三观碎一地，怀疑后简眼瞎了。
恋爱脑开始认认真真修炼还是在后简建立天庭后，而动机，多半还是因为后简，刚建立的天庭极其弱小，全靠后简的强大实力在支撑，只要干掉后简，天庭便再无威胁，恋爱脑若不想在后简遇到危险时什么都做不了，必须有力量。
但即便是天庭早期的茶艺恋爱脑也是任性轻松又快活自在的，在魔物肆虐的背景下翻遍半个宇宙与当初那个被后简与秋露白共同保护得好好的茶艺恋爱脑真的很不搭。
白帝传里茶大师与后简虽然九分九合得让读者蛋疼，但又蛋疼得真实，现实里的夫妻会有一辈子都不吵架的吗？这俩的九分九合换个角度不就是床头打架床尾和？
总得来说，白帝传的结局很童话，但童话到大结局就结束了，现实在大结局后还会继续发展。
王子的父亲死了，女王也死了，徒留王子孑然一身挣扎于地狱。
虞微一时有些唏嘘。
“我不需要同情与怜悯。”松醪无语道。“我做的一切都是出自本心，甘之如饴。”
虞微想了想修士，尤其是长生不老的仙人境的三观，迅速调整好自己的神情，这些仙人确实不需要同情，不论是什么结局都是出自自己的选择，同情怜悯于祂们更接近侮辱。
“启星域的魔物很弱吗？”
“平时在星域遇到的不强，启星域与别的星语不太一样，这片星域有莫名的力量保护，魔雾比其它地方要薄一些，而且大部分魔物在边境战场，宗门生存难度要轻一些，和其它星域都不一样。”松醪道。“我也是因此才大部分时间都在启星域。”
虞微想了想天庭的星域划分，那可不是一个银河系，而是N个银河系，要影响如此浩瀚的星空，必须是天顶星文明中的天顶星文明，无怪乎松醪想到天庭，换她也会想到天庭。
“边境战场是什么地方？”虞微问。“难道会和妖都天庭一样以疆域接壤地带为战场？但魔雾不是无处不在吗？”
“边境战场是九千多年前出现的，据说是当时的七大门派联手与魔物决战，重重削弱了魔物，之后设立阵法，隔绝了高等魔物大规模入侵，但又为了防止魔物滴水石穿，而留了一块口子。有好走的路，魔物自然不会死磕阵法，启星域的宗门也可以将魔物的破坏控制在一定范围。”松醪补充道。“当然，真相怎样就不太清楚了。”
虞微露出困惑之色。
松醪解释道：“传说很合理，但我拜访过一品门派，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但就是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但现在看来，确实有问题，魔雾与魔物恢复也需要时间，所以启星域的边境战场平时只有部分修士驻守，到魔物大举入侵时才会征发整个星域所有宗门大部分修士。这个周期一般是三十年，算算时间，这会应该是魔物数量的低谷，而且哪怕是巅峰时边境战场也没出现过甲乙两级的魔物。”
虞微回忆了下自己刚才看到的，完全不觉得魔物数量有低谷，而等级，她可以确定自己方才看到了乙级魔物以及一名拥有灵智的甲级魔物。
“这么多魔物堆这，你以前都没发现？”
“我就算被追杀的只能随机传送也不会跃迁到荒芜地带。”
“说不定后简就在荒芜地带呢。”
“不可能，荒芜地带没有物质，更不可能有生命，灵气稀薄，只有研究人员和实验人员会呆在那地方，平时只有穷得连坐传送阵的钱都要省的修士才会路过荒芜地带。”
“说不定就是灯下黑呢，毕竟你已经找了半个宇宙。”
松醪思考须臾。“你说得有道理，我之后往荒芜地带找找。”
五花马冲虞微喊道：“咸鱼你好了没？再不好我们就死光了。”
“没好。”虞微抬头看了眼玩家们，这么一会功夫玩家减员至少一半，又看向松醪，大佬你也不想等我们死光后被一群魔物追杀吧？
松醪回神，看了眼战况，回忆了下自己一万年来有五千年是在被高等魔物追杀的经历，立即取出方天画戟加入战局。
最后一块组件合上，面积一百平的出生点浮现无数白光，道道白光中玩家蜂拥而出。
“爷爷来了。”
“有新怪打了，肯定不会和归一星那么难打。”
“探险团能碰上的怪他们再打不过，我们并肩子上肯定能干赢。”
“是啊是啊！”
一听就是在归一星外围被那群精英怪虐出心理阴影的玩家，虞微有些失望，她想要的是军队玩家，玩家们的叽叽喳喳与气势也在看清敌人那一刻戛然而止。
淦，这群怪不论数量还是等级都碾压归一星恒星系外围那些。
虞微不悦道：“你们什么反应？我们是谁？我们是第四天灾，复活点就在旁边，第四天灾向怪怂了，你们难道不觉得丢人？下线后千万别说你们和我一样玩末日之后，太丢人了。”
“这话说得过分了啊。”
虞微反问：“告诉我，你们是谁。”
一名玩家怒道：“淦，不争馒头争口气，我们是第四天灾。”
“第四天灾，所向披靡！”
“我们是第四天灾！”
“第四天灾万岁！”
一群玩家嗷嗷叫着的冲入战场，一批玩家才冲完，新一批玩家随之而出，并且随着时间流逝涌出的玩家越来越密集。
“嗷，谁踩我。”
“别挤，挤你祖宗啊。”
虞微就着玩家们的背景音检查了一番传送阵，确定传送阵没有问题，正检查着，眼角余光忽见一袭华美的白衣下摆。
玩家虽然爱美，在游戏里都捯饬得超漂亮，超千奇百怪，甚至有人百分百通过元婴境时的整容机会将自己一比一复刻成童年神剧《西游记》猴哥的模样，肝任务时都要穿得华美精致，但打怪时绝对会换下金丝银线绣衣画裳镶嵌各色宝石的华服。
哪怕游戏不是现实，制作一身金丝银线绣衣画裳各色宝石的华服成本也不低，需要玩家肝很久，舍不得祸祸。敢穿着华服上战场的只有修士，修士的华服都是法衣，是常服也是盔甲。
虞微困惑抬头。
丹曦疑惑的看着远方的魔物群。“你们这是跑哪了？这魔物密度和等级快赶上三合星系最外围的魔物群了。”
快赶上三合星系最外围的魔物群？
原谅无法想像三合星系是何等人间地狱，虞微忙抓住丹曦的裙摆。“你快放开复活限制，不然玩家很快就会死光。”
玩家平时有复活次数，等级越高，复活次数越多，但启星域外面魔物的数量与质量，玩家不死个万儿八千次别想通过，必须放开复活限制。
“已经放开了，但你们只有三个时辰。”丹曦道。“三个时辰后将无法再复活。”
虞微不解：“居然还有时间限制？上回就没有。”
丹曦笑道：“这么多玩家的活动与复活也是要消耗能量的，你们要超过三个时辰还不能解决，檀弓好不容易恢复的三千青丝立刻转三千白发。你们放过她吧，那家伙虽非自恋水仙，但也很重视自己的容貌，不愿顶着鸡皮鹤发的皮相。”
虞微讶异的看着丹曦。
丹曦道：“都现在这样了，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虞微点头，然后道：“可你前天，啊不，是上上个月才挑了一个九品门派，上个月越级吞并了一个五品门派，应该得了不少修士，不能用他们的灵力吗？”
“他们都有活要干，目前给你们提供能量的只有檀弓。”
虞微一时间对丹曦佩服得五体投地，没记错的话檀弓平时有大量公文要处理，这是一边充当充电宝一边当公文处理机器，也就檀弓是仙人，换个人这么折腾非猝死不可，资/本家也没丹曦狠。
丹曦看向远方的魔物群。“这是哪个星域？”
虞微回道：“还在启星域。”
丹曦愣了下。“我就说启星域的魔物水平怎么那么低，原来都在这呢，不对，魔物又不讲理，怎会扎堆在星域外围而不入？”
虞微：“我们正准备调查这个问题，你要不帮忙开个道？”
太初仙人哪怕是残血，血皮也比大家完整的血条长，有太初仙人帮忙，说不定能在三个时辰内开出路。
丹曦闻言动了，但不是去收拾魔物，而是取出一把摇椅，取出一卷纸质书卷坐在摇椅上阅览起来。
第六章化身
虞微被丹曦的行为噎到了, 好一会才开口问：“丹曦你在看什么？”
“和蓝星讨论出来的互助条约，要看看吗？”丹曦问。
虞微思考了下，一个化身上前接过丽嘉纸质文书看起来，发现大部分东西都是自己看不懂的内容后干脆一目十行, 很快看完。“咦, 怎么都有个五十年期限？”
互助条款, 顾名思义, 蓝星与修真世界互相给予对方需要的帮助，当然, 不无偿, 需要还，分期付款, 期限是蓝星五十年，涉及资源相当惊人，甚至有许多珍贵资源。
“而且为什么和鹰酱约翰牛高卢鸡它们是只有五十年期限，和东夏的五十年期限后面还跟了个东夏继承人也能继承盟约责任与义务？”
丹曦淡定道：“哦，我原本想着能不能有借无还, 但被看穿了, 但鹰酱几个觉得当下最重要, 拿了我额外许给私人的好处就闭嘴了，东夏坚持打补丁。”
虞微：“有借无还？五十年？你为什么笃定鹰酱和东夏五十年后会不存在？还是你想做什么？”
合理的有借无还，她唯一能想到的可能便是人死债消。
丹曦无语：“我看着像古老小说里为祸天下的反派修士？”
“那你凭什么笃定鹰酱和东夏五十年后会亡？”
“我只是分析了蓝星的历史后做了一点推演而已。”丹曦道。“不论是国与国还是文明与文明之间的博弈都是谁的基本盘更大谁是赢家。”
“所以你觉得不对，你对两边都想人死债消, 你觉得会同归于尽？”虞微皱眉, 换个人说鹰酱和东夏的博弈会同归于尽, 她非得让对方见识见识什么叫武器的批判，但说这话的人是丹曦, 一个修炼成太初仙人的神级卷王，这样的人说的话，虞微便没法当妄语。
“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一个是民族主义巅峰，但民族主义也在一开始限制了基本盘的范围，不过你们的祖先也挺有意思，搞民族主义的同时又留了后门，出则为夷入则为夏。但要利用起来同时扛住未来的民族主义反噬，感觉很悬，大概率会在未来历史重演，成为新朝代的经验包。另一个的基本盘在蓝星所有政体中基本盘最宽广的，理论上比东夏更有前景，宽广到能将自己的基本盘拓展到敌对政体的体内，但也因为太宽广了，国家对它并非必需品，但它和曾经的宿敌一样存在早产的先天不足问题。早产的资/本主义VS成熟的民族主义，我很难判断谁输谁赢，但感觉同归于尽的概率最大。”丹曦惋惜道。“而且还不会太远，本来想借机捞点便宜的。”
听得出来你已经是个地球通，虞微道：“你的这种心思被看穿了，居然没被揍？”
自己的国家还强大着，居于蓝星顶层，有个家伙放言五十年后你们会同归于尽，还想利用这个机会占便宜，不是一般的欠揍。
更惊悚的是从两边的反应来看，都没觉得丹曦是放屁，不管信没信都做出了宁可信其有的态度。
丹曦理所当然道：“他们打不过我。”
虞微无言的看着丹曦，仍旧在活动的一个化身抓着锦鲤到船舵前驾驶灵舟往启星域而去。
丹曦拿出一份新的文书阅览，寻找模糊与需要更改的地方，再抬头时
虞微问：“丹曦，甲级魔物都有灵智吗？”
“甲级魔物是魔物中唯一拥有完整灵智的存在，怎么了？”
“祂们还会不时聚会与交流吗？因为上次那俩魔物，你好像不认识祂们，但祂们却认识你。”虞微道。“有点奇怪，若魔物是智慧生物，理论上可以陈述利弊，不太可能在谁都没法弄死对方的情况下不死不休。”
虞微记得自己以前看过的一部脑洞特大的小说，其中一个单元是虫族。
虫族是宇宙所有文明的公敌，谁都没辙，遇到了也只能跑路，还要跑得比虫族快，慢了就是虫族的口粮。星际文明们头疼不已，直到遇到主角，发现玄幻修真设定有妖怪这种生物，然后产生了一个脑洞：不怕敌人强大就怕敌人听不懂权衡利弊。
让虫族全族变成妖修，拥有灵智，那大家就可以坐下来讨论利弊了，哪怕虫族强大，自己打不过也没关系，有灵智的强者总有利益需求，只要你有利益需求就可以谈判余地。
虽然是小说，但作者写的时候也遵循了现实逻辑。
若魔物都是疯狂无法交流的存在，那战争只能打到一方灭绝，但魔物的上层是能交流的，除非实力差异达到昂撒与印第安那种纬度，不然战争打个几百年几千年，发现干不掉对方时就该坐下来谈谈了。
便如曾经的人族与妖都，也是掐得脑浆四溅，发现实在搞不死对方后立马坐下谈和，和谈时亲亲热热的仿佛前不久互相打出狗脑子的不是自己。
蓝星历史上也有很多类似的案例，甚至蓝星人类最早的条约《卡迭石条约》就是两个国家人脑子打成狗脑子，愣是没搞死对方，累得濒临断气，遂产生一个想法：既然我们无法弄死对方，那是不是可以谈谈？
魔物与修真世界的万灵众生掐了万年都没搞死对方，理论上早就应该坐下来谈谈了。
丹曦道：“魔物和正常的智慧生物，正常的智慧生物第一目标是生存，为了生存，自然会在成本高于利益时与敌人和谈，但魔物不一样，魔物追求的是魔神死而复生，而魔神要死而复生必须以这一方世界为养料，甚至一方世界都不一定够，吃完这个世界还会寻觅新的世界。从蓝星这段时间的情况来看，一方世界的养料可能真不够。”
虞微道：“可是甲级魔物有智慧，世界毁灭后祂们还能存在吗？而且祂们没有自己的需求吗？只要是智慧生物都是有私心的，没人会全然的为另一个人牺牲到舍弃自己。魅力如后简，修真界交际花，朋友满天下，很多朋友在她遇到麻烦时都会提供帮助，哪怕这会折损自己的利益。可即便如此，也必须建立在不与自己的立场冲突的基础上，若与自身立场冲突，朋友们泰半舍她而去，与她战场相见。”
而且后简朋友们在恩断义绝前付出的利益也没亏，愿意为后简承受利益损失之是因为损失并不大，而友人们很喜欢后简，在很喜欢这种情绪前，人是愿意付出利益的，本质上是资源与情绪价值的交易。
若非后简后来跑去建立天庭想要结束宗门时代，友人们会永远是最好的友人，而非战场上只能活一个的敌人，而从双方一点都没留情下死手的史料记载来看，友情与情绪价值在核心利益面前一败涂地。
曾抵足而眠、曾一起冒险、曾互托生死、曾一起聚会唱歌跳舞不论如何要好，最后的最后，后简斩杀了所有舍她而去的友人，
甲级魔物也是智慧生物，只要是智慧生物就不可能摆脱自私与个体利益需求，当魔神的利益与甲级魔物的利益冲突，魔物还能一如既往？
丹曦看了眼虞微，反问：“你的化身可会损害你的利益？”
虞微理所当然道：“当然不会。”
“为何？”
“我的化身就是我，损害我的利益也是损害化身的利益”虞微反应过来了，错愕的丹曦。“甲级魔物是化身？”
丹曦颔首。“很高级的化身，不论是思考能力还是智慧都与正常的智慧生物无异，更各有各的能力，却又将本体的需求视作生命第一。”
虞微：“淦，这魔神怎么强得这么变态？都只剩下尸体了还能这么离谱。”
丹曦道：“最离谱的难道不是你们世界的神？”被三个活蹦乱跳的魔神追杀还能反杀一个，虽然没有任何情报，但丹曦毫无怀疑剩下两个被干掉只是时间问题。
虞微：“可能是吧，但我又没见过祂，无法想像祂的强大，话说你真的做不到这种？”
“我做不到。”
“那太易仙人呢？”虞微问。
“或许能做到，但从未有人达到太易仙人境，没人知道真正的答案。”丹曦有些迟疑的回答。“大概没人知道。”
丹曦的表情管理能力强不强不知道，但她完全不管理表情，想笑就笑想哭就哭的脸很容易让人看出她的想法，虞微遂问：“大概？就是可能有人知道答案？”
“在古老的传说里，末日之灾时曾有一道剑光，从未有人见过那般强大的剑光，哪怕是白帝的剑也达不到，因此有人怀疑末日之灾时有仙人突破了太易仙人境。但那道剑光是祂唯一留下的痕迹，众生见证了那道剑光，再未见到第二道。”
虞微瞬懂。“也就是说，那道剑光要么是有人入太易仙人境但同样在末日之灾时被干掉，要么就是某个剑仙使用秘法燃烧精血乃至元神灵魂发挥出的毕生最强一剑。”
“丹曦！”
丹曦点头，头点到一半感觉不对，又抬头，发现灵舟已深入魔物群，一个甲级魔物带着起码三位数的乙级魔物在灵舟阵法外看着自己。
丹曦又低头看正在检查出生点的虞微。
虞微微笑道：“你别急，我们正在穿过魔物群，很快就会回到启星域。”
丹曦看了眼魔物们，又看了眼虞微，再看了眼玩家们，起身离开摇椅，坐到了出生点上，无数仙元自她身上流出，流入出生点的阵法，同时鲸吞天地间的灵气，鲸吞力度之大以至于灵气形成了方圆三五光年的灵气旋涡。战场同甲级魔物掐架的松醪都忍不住低头看了眼，这么大力度吸纳灵气就不怕经脉承受不住吗？但见丹曦的轻松模样，松醪不由在心里骂了声疯子。
上一个这么丧心病狂的还是后简，经脉承受能力有限，无法承载转化更多灵气，那就改造经脉。
丹曦道：“现在你们没有时间限制了。”
虞微欣喜的表达感激，同时给丹曦用了个鉴定术，心生困惑。
虽然血条还是血皮状态，但同样是皮，皮与皮的厚度是不一样的，若原本的血皮丝瓜皮，如今的血皮是巨杉的皮。
丝瓜血皮都能干掉两个魔物，巨杉血皮却不动手，看来上次的实力不是丹曦的正常实力，而是用了什么东西短暂恢复了力量，甚至恢复的力量都不是全盛的实力。
不愧是玄幻世界，不论是目前还是尸体的魔神还是眼前的残血仙人都离谱的强大。
有了一个太初仙人境当充电宝，玩家完全放开了嗨。
除了搞科研、归一星那边的保底防御力量以及一些死都不翻身的咸鱼生活玩家，所有玩家都涌了来。
虞微也在丹曦坐到出生点后提着剑冲进了魔物群，然后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死亡。
这群魔物的数量与等级都比上次离谱，玩家们刮痧刮了四个多小时后才有第一笔战绩，这让玩家们极为振奋。
玩游戏不怕浪费时间，只怕看不到任何希望。
但松醪不乐意这么耗下去，太浪费时间了，在干掉一头甲级魔物后确定丹曦这回是看戏看定了，观察了一会远方的星系，忽然对玩家们道：“掩护我。”
玩家们不解，但大佬有任务自然要干，立时有千万玩家跑到松醪身边掩护祂。
在玩家们的掩护下松醪朝着一个方向飞去，越飞越快，身边的玩家也越来越少，松醪的身影最终完全消失在魔物群中。
虞微留意到时有些困惑，但周围魔物实在太多了，只能先顾眼前。
刮痧的第十天，不少玩家着实被高级魔物的变态血条整吐了，开始考虑要不要下限缓缓精神，恢复精神了再继续刮痧时，松醪回来了，身后跟着粗粗估计有数百万之众的修士。
玩家们下意识忙里偷闲的甩了坚定。
“卧槽！”
“草尼玛！”
松醪身后跟着的数百万修士，最低也是化神境。
第七章魔物战场
同样是修士, 玩家被松醪带来的修士甩开了十条街。
修士们结阵，剑术、符、灵阵、各色法宝配合无间，威力放大岂止十倍，简直百倍, 瞬间清出一片澄净星空。
“卧槽, 虽然在白帝传里看过修士战争的浩荡宏大, 但没想到这么酷炫！”
“快跟上！”松醪招呼道。
怀桑与灵舟麻溜的驾着灵舟跟上修士军团, 沿着修士军团开辟的道路穿过魔物群冲入群星，进入一片荒凉残酷的新鲜的战场。
修士们在一片魔物稀少的星球停下, 却发现玩家们没停下, 无数玩家欢呼着向周围的魔物冲去。
这片战场真是个风水宝地，魔物数量虽然更多, 但除了中高级魔物还有大量癸壬级魔物，正适合刮痧刮吐了的玩家们。
虞微淡定的看着玩家们嗷嗷叫着去欺负弱小魔物的玩家，看了会后又看向修士军团，星球上有大片建筑，估计是堡垒之类的存在。
在回到安全地带后修士军团迅速分成若干队, 有的飞到地表, 有的飞向别的地方, 还有三名修士跟着松醪飞回来，落在灵舟上。
领头修士是一名青年男子，落地后看到虞微，立马露出惊喜之色：“式微君？巨阙宗弟子沉岚拜见式微君。”
式微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得有五万年了吧？
虞微下意识用了一个鉴定术。
渡劫境, 骨龄一万岁。
虞微情不自禁的看了眼丹曦, 一万岁与四千岁的年龄差在修真界并不大, 秋露白和醍醐的师徒恋还差了四五千岁呢，但年龄差距不大, 境界却差到这份上，是这名青年资质太差还是丹曦太妖孽？
对了，后简是多少岁成仙的来着？
好像就几百岁，一招顿悟，立地成仙，天劫滚滚，当时在旁边吃肉喝酒的峨兹差点给连累死。
人与人的差异真特么比人和狗还大。
“你认识我？”虞微疑惑的看着青年，不应该啊。
沉岚眼眸晶亮的看着虞微，如同看偶像：“宗门时代式微君曾与巨阙宗做客，巨阙宗有您的留影。”
虞微看向松醪，松醪道：“你曾经杀上宗门时代的巨阙宗，当着掌门的面杀了一位长老。”
虞微的手下意识按剑，杀上宗门，当着人掌门的面击杀长老，前世你不愧是后简的挚友，秀出天际。
沉岚忙道：“那是旧巨阙宗的事，天庭时代，所有宗门接受改造，已改过自新。”
天庭牛逼，长老在门派里被杀这么打脸的事居然能让巨阙宗承认是自己错了，自己的长老活该被杀，清朝遗老遗少都没这份觉悟，虞微嘴角抽了抽，而且自己不是那个嚣张到打上别人的宗门击杀长老的式微君啊。
虞微想解释下，却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法解释，这些修士认人完全不看脸，自己拿什么来证明？
认下来，禾红伸手捅了下虞微的腰眼，虞微与禾红对视一眼，只能对沉岚道：“我最近才醒来，脑子浑浑噩噩的，很多事都记不清楚，但依稀记得启星域的模样，发生了什么？怎么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了？还有我师尊呢？他与后简怎会让这些魔物肆虐？”
禾红给了虞微一个赞赏的眼神，失忆，记不清大部分事情，同时追问故人下落，逻辑自洽。
逻辑自洽的说法效果极佳，沉岚当场跪下，抱着虞微的腿大哭起来，哭得如同一个受了委屈的孩童。
灵舟上没跑的玩家与沉岚后面跟着的一男一女两名弟子皆讶异的看着尴尬到抠出四室两厅的虞微与痛哭的沉岚。
貔貅大王不由问：“啥情况？”
你问得好，我也想知道啥情况，虞微将沉岚拽起来。“你别哭了，有事就说，都一万岁的人了。”
沉岚控制了半天才将眼泪控制住，与虞微坐下来一边喝茶一边说话。“抱歉，弟子实在没想到有生之年还会见到天庭时代的仙君，一时情不自禁。”
对啊，这家伙一万岁了，而末日之灾是一万年前，虞微道：“你是天庭时代的遗民？”
沉岚点头。“是的，末日之灾时，弟子只二十岁，那二十年是弟子一生最幸福的时候，平淡如水，但美好。”
虞微理解，在一个高度发达的社会优哉游哉的长大，突然天翻地覆，生活从平静无聊的和平剧本变成末日剧本，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怀念和平时的平静无聊。甚至如此巨大的撕裂，没崩溃自尽都可以夸一句精神坚韧。
俩人勉强尬聊了几句后沉岚试探的问：“式微君您回来了，那天帝们与天庭诸君是否也回来了？”
你们的天帝与天庭诸君已经凉透了，遗蜕还被人拍了游戏CG，虞微心说，但看着沉岚满含希望，仿佛看到最后一根稻草的眼神，感觉嗓子里堵了一团棉花。
好半晌，虞微指着一直安静观察着众人的丹曦道：“她是来自三合星域的丹曦君，太初仙人。”
沉岚愣了下，天庭中可能有叫丹曦的仙人，毕竟天庭几万年，仙人无数，重名也不奇怪，但太初仙人在末日之灾前只四位，白帝后简、青帝峨兹、玄帝安愚以及妖皇秋露白，并无丹曦。
丹曦道：“我是最近一百年修成太初仙人，出生于四千年前，你自然不认识我。”
沉岚想了想，问：“三合星域如何了？”
丹曦回答：“还好，每天修炼打高级魔物，只是一直联系不上天宫，让我出来找找。”
比起与虞微的尬聊，沉岚与丹曦的交流顺畅很多，一番你来我往，双方差不多套出了自己想要的情报。总得来说，沉岚的收获更大，知道天庭有一支成建制也是天庭时代最强大的军队保留下来，虽然脱不开身，但丹曦已经跑出来了，是一个利好消息。
丹曦的收获比较小，沉岚能提供的情报与松醪差不多，甚至还不如松醪，后者满世界找后简，而沉岚一直呆在启星域，甚至七千多年前来到魔物战场后就没再离开，连启星域的情报都很滞后，沉岚甚至连启星域外徘徊的魔物都不清楚。
虽如此，丹曦也没失望，从沉岚与松醪认识她便知道沉岚了解的情报不会超过松醪多少。
松醪虽然是半妖，但他与后简的关系决定天庭的遗民不会以纯粹看妖族的心态看他，甚至于后简还活着，只是被困住，天庭遗民发现想捞后简，求援时必定会考虑松醪，这也决定了与松醪相识的天庭遗民必定会与之交换情报。
沉岚送给众人一份星图，还愿意派自己的一名弟子给灵舟领路。“丹曦君与式微君若是有空可往巨阙宗一见，或许会见到一些故人。”
说完沉岚想了想，从身上取下一枚圆形玉佩递给虞微。“式微君请收下，此乃弟子信物，您往巨阙宗会有便利。”
虞微能说啥，只能一并收下，想了想，问丹曦。“我可以将出生点留在这里吗？”
丹曦问：“那你们之后怎么办？”
虞微道：“我再炼一个，我研究过了，出生点本质上是改良版传送阵，并不难炼制，虽然我不太理解它怎么能成为出生点，但我猜炼制好后需要由你来建立与蓝星的联系。”
丹曦笑。“不愧是青帝弟子。”
将出生点留下需要一个安全的据点，但众人对魔物战场完全不了解，所幸有沉岚。得知三合星愿意派人帮忙剿杀魔物，沉岚很高兴的为众人推荐了一颗星球。
虞微带着一群器修玩家将出生点转移到星球上，之后就是玩家们自己的事了，想怎么打怪就怎么打怪，想在战场搞绿化搞基建都可以，但必须要保证出生点时时刻刻有人看守。魔物战场的魔物密度简直要爆炸，若无人看守，出生点很容易被破坏。
对此，玩家们只用五分钟便解决了谁来看守的问题，各个公会的会长掷骰子，根据摇到的号排队，一个公会看守一天（蓝星世界）。
出生点迁徙，再教尘岚如何与玩家们沟通、合作如何费事，而简单的问题处理后剩下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这些玩家复活、使用技能全是要消耗能量的，转移出生点时站起来的丹曦拒绝再坐回去充当人形充电宝。
从归一星调人过来也不合适，归一星那边就没有闲人，连幼崽都要干活（带更小的幼崽），而只让檀弓一人充当充电宝，那玩家回去时见到的可能就不是有白发和皱纹的檀弓，而是鸡皮鹤发的檀弓。
偏偏丹曦完全不管这事，只是坐在甲板上打坐，疯狂修炼。
修士死后会返还天地，魔物亦然，因此魔物战场灵气浓度爆表，有玩家拿科学家们做的探测仪检测了下，灵气浓度指数是100，但归一星的灵气指数才5。
虽然如此，魔物战场上的修士都尽量用灵石、服食丹药，或安全时才吸收，实在没条件时才会吸收战场上的灵气，魔物返还的灵气里有杂质，需要花费额外的功夫排除杂质，而杂质若不能及时排除会容易走火入魔。
没人知道丹曦是觉得安全，还是不在乎后果，敞开了吸收灵气，灵气旋涡达到十光年，整个魔物战场所有修士都看到了那片旋涡。
哪位仙人这么丧心病狂？
你就不怕走火入魔吗？
虞微敏锐的发现，从丹曦开始打坐吸收灵气起，巨阙宗的修士们看丹曦的眼神就变成了看妖孽的眼神，同时暗暗戒备，问了沉岚才知道魔物死了也会返还灵气，但灵气里有杂质，会令人走火入魔的事，丹曦这样的攫取灵气速度在沉岚等人看来简直自寻死路。
哦，不仅自寻死路，还会拉别人一起死，毕竟这家伙是太初仙人，修士走火入魔后虽然很快死去，但走火入魔期间也会力量倍增，到时谁干得过她？
虞微闻言也觉得头皮发麻，但没法劝阻丹曦，做为玩家，她可以通过鉴定术看到灵气旋涡下，丹曦的蓝条和血条在以惊人（相对之前）的速度恢复。
无法劝阻，也无法将丹曦拉起来帮忙，虞微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充电宝问题，目光很自然的看到魔物战场的修士军团。据沉岚所言，魔物战场上有启星域各大门派的修士军团，修士数量，大约三十几亿，境界保底金丹境，最高渡劫境。
“没有仙人境吗？”虞微很讶异，虽然没去过三合星域，但从丹曦、檀弓等人的言行举止思维逻辑不难判断，三合星域的仙人境冲在战场第一线，死仙人死得可能和仙雨战争有得一拼。人的言行举止思维逻辑由生长环境与生存环境决定，丹曦等人身上透着浓郁的军队味道，不是坐在安全的后方那种军队经历，而是实打实在前线杀戮无数多次生死一线的经历，她还以为启星域和三合星域一样呢。
沉岚神色平淡的回答：“仙人们只在出现仙人级魔物时来到战场。”
仙人级魔物？那不就是甲乙丙级魔物？星域外头扎堆呢，虞微心说。“无妨，没有仙人境也没关系，可以以量取胜，有没有办法让我见到各个门派修士军团的主事者？”
联系修士军团并不难，天庭时代便是不同等级的宗门培养人才，天庭再优中选优组建修士军团，不同修士军团互相配合作战。即便天庭已陨落，但几万年的文化因子不是那么消除，更别提战场上修士们有实打实的生存需求。
沉岚想联系其它修士军团很容易。“可要以什么名义喊他们过来？无故喊他们，他们不会放过我。”
虞微抓着脑袋想了想，道：“以青帝弟子的名义。”谢谢前世君的身份，天庭不是因为腐朽而被推翻，而是在最辉煌时被暴毙，从沉岚的反应不难看出世人对天庭的怀念与好感，式微的名义应该有点用。
沉岚欣然应允。
沉岚的预计，各个修士军团的主事者赶过来至少要一天，但现实是他消息才发出去，下一刻各个老熟人便出现了在他面前，但不是问青帝弟子，而是问那起码十光年的灵气旋涡。
发生什么了？谁在作死？要作死也别在魔物战场作死，想拉着大家一起死吗？
沉岚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干脆将人带去看丹曦。
各个军团的主事者虽非仙人境，但不是渡劫境便是大成境，境界差不是眼界差，做为离仙人境最近的境界，对仙人的气息都很敏锐。
一名少女模样的军团长道：“仙人境，不对，这气息不像太极仙人，和太素仙人也不太一样。”
“有点熟，好像见过相近的”一名中年男子模样的军团长皱眉回忆，半晌吐出一个名字：“妖皇守心。”
一众军团长下意识握住自己的法宝，但很快反应过来不对，虽然不认识丹曦，虽然到仙人境以后不同种族的仙人便很难再看出原生种族的气息，难以从气息判断种族，但妖皇守心不可能闲得没事跑到这里来。
“祂是谁？”
沉岚答：“天庭军团三合星域边境军团的太初仙人。”
第八章当下
军团长们对虞微的身份抱以怀疑, 不是每个人都如沉岚一般看过式微的留影，但每个人都读过史书。
式微死于关山月之手，死后执念难消，化而为鬼, 拜峨兹为师, 修成鬼仙。但鬼族哪怕修炼成仙宛若活人也不是真正的活人, 虞微分明是有血有肉有生机的活人, 修为境界更是只有区区化神，她是鬼仙式微？扯淡呢？
但松醪君作证虞微就是他认识的那个式微, 再有一直在修炼, 没有任何表示的丹曦，军团长们别管心里怎么想, 面上还是给了青帝弟子的面子，半数来参加了虞微召开的会议，没来的也派了能代表自己的人。
虞微背熟了一群智囊玩家写的稿子，深呼吸调整好心情，这才迈步走入开会的宫殿。
修士们的外形都极佳, 修为越高外形越好（修为高, 对身体控制越精细, 调整得越自然），当然，有调整自身外形的，也有不调整的。
修士不会长痘, 没有痘痘黑头粉刺, 气色红润, 修为上去后皮肤甚至都不会出油，若达到仙人境, 那更好，仙人躯体并非血肉之躯，都不是血肉之躯自然也不会有凡人的新陈代谢，没了这些困扰，不调整外形也是美人，调整需求不高。
还有一些则是本身就容颜极盛，进行调整反倒可能画蛇添足，比如后简。
总得来说，不论有没有调整过，都是美人。
俊男靓女的外形，比戏剧舞蹈演员也不差的仪态，再穿着剪裁得恰当好处的不同颜色的衣服（类汉服，但有各种颜色，哪怕是白衣也绣有花纹，极为精美），或金或玉或不知名材料的腰带，配组玉佩，不知道还以为是在参加汉服模特展，好一场视觉盛宴。
若是在蓝星，虞微肯定要拍两张照，但在修真世界，她的感觉很简单：真·武装到牙齿。
做为器修，虞微能看到视觉盛宴下的本质，这些家伙个个武装到牙齿了，漂亮的汉服都是防御力惊人的法衣，头上的簪钗发冠丝带头饰、额饰、耳朵上的耳环、脖子上的坠饰、手臂上的臂钏、手上的手镯戒指扳指纹身、腰带腰配、脚上的鞋子与赤足上的脚饰（起码一半修士没穿鞋）全特么或攻击或防御的法宝，全身上下找不到一件纯粹的装饰品。
考虑到汉服都是广袖，袖子里也能放东西以及修士们有个袖里乾坤的法术，明面上这些法宝显然不是全部。
你们是来参加会议的还是来打仗的？
武装到牙齿的军团长与代表们有喝酒的有聊天的有抓紧时间修炼疗伤的有聊天的有交流战场情报的有磕丹药的，还有变回原型在梳毛的——启星域与三合星域一样在生存的压力下人与妖合流——就是没看虞微的。
虞微也不生气，经过一只正在梳理毛发的金丝猴时顺手在猴头上RUA了一把，被RUA了一把金丝猴懵逼的看着虞微。
手感真好，她好像理解醍醐的快乐了，毛茸茸真好RUA。
看到一只身上暗伤比较多的松鼠时，虞微干脆抱在怀里，在懵逼的松鼠反应过来前将一枚海腴君出品的疗愈暗伤的丹药递到松鼠嘴边。
松鼠眼睛蹭的晶亮，一口吞下丹药，温顺的露出肚皮给虞微RUA。
殿内的修士们不约而同或嘴角抽了抽或眉头抖了抖，死松鼠你要点脸吧，一枚丹药就如此作态。
松鼠完全无视所有人的目光。
撸了好几把松鼠，虞微的心情完全放松下来，正好走到主位前，遂抱着松鼠坐下。
看着满座氛围跟茶话会似的修士们，虞微决定扔掉稿子，轻咳两声，道：“据我所知，魔物战场上每年各个军团都会牺牲三十到四十一亿名修士，我有办法改变这一现状。”
解密玩家致力于挖掘什么时，没什么挖不出来，即便魔物战场的空间相当于三个银河系，几千万玩家撒在里头跟一碗芝麻洒一顷地里似的，玩家们也通过遇到的不同军团的玩家搞清楚了魔物战场的惨烈。
常住军团三百多亿，每年阵亡的修士能达到三四十亿，任何战争打成这样，守方都该崩溃，开城投降，奈何魔物不接受投降，守方便只能无望的死守着，看着生存空间一寸寸减少。
这样的情况下，这些修士居然能守一万年，简直奇迹。
也因为了解了魔物战场的情况，虞微回头再看启星域的凡人处境才能理解为何天庭时代修士与凡人的关系会倒退得连宗门时代都不如。
奇迹是有代价的，为了这份奇迹，修士摈弃了几十万年来发展出的所有人性。
但被摈弃的人性真的没人想一直摈弃吗？
后方一直呆在安全区的修士不好说，但虞微相信魔物战场的修士肯定想从这无间炼狱里解脱。
虞微很自信。
修士们并未辜负她的自信，不管是吃东西的还是聊天的都停下了手上的事，连打坐修炼的都睁开了眼。
虞微疑惑的看了眼中止打坐修炼的修士，这么突然的停止打坐修炼不会岔气走火入魔吗？但看了看修士的气色，以及其他人都没当回事的反应，显然这个世界就算岔气也没有严重的后果。
松鼠仰着脑袋问虞微：“君上有何良策？”
想了想，松鼠期待的问：“难道天庭还在？”
不，天庭凉透了，但虞微没说出口，真正意识到修真世界的绝望挣扎后她已经很难轻描淡写的看待天庭陨落之事，只是道：“你们可有留意跟着我一起来的那些修士，”
一名两只手臂上各箍了九个臂钏的女子有些困惑的道：“看到了，他们很热情且悍不畏死。”
悍不畏死没什么，魔物战场现在活着的修士皆如此，但热情就很不可理喻，魔物战场呆得越久精神越有问题，哪怕满一千年后离开战场也很难再恢复往昔对生活的热枕。
虞微道：“他们来自另一个世界，真正的身体与灵魂都不在本世界，因此可以无限复活，只要有足够的能量。”
一名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老头开口：“另一个世界？难道君上数万年不知所踪是被青帝送去了另一个世界？”
虞微看向老者：“你为什么会认为青帝能将我送去另一个世界？”
老者愣了下，道：“难道不是吗？道器万象罗盘在被青帝得到前名为宇宙盘，可令持有者须臾间往来任意之地，若我们的世界之外存在别的世界，理论上也可往来。”
四方上下曰宇，古往今来曰宙，虞微瞬间理解青帝给罗盘改名的行为，不改名不行，这名字太招摇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好东西。
所以我真的是式微啊。
虞微一口道：“这样啊，很多事我也记不清了，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玩家们来自另一个世界，可无限复活，并且很愿意为我们消灭魔物。”
臂钏女子道：“他们凭什么帮助我们？我不信天底下有白吃的膳食。”
确实没有白吃的膳食，问题是这事蓝星世界说冤也冤，说不冤也不冤，说倒霉也真倒霉。
虞微：“我们同蓝星有交易，你们可以放心，他们没恶意。就算不信我，你们也该相信青帝啊，只有他拥有宇宙盘，这种跨越世界的交流，必然与他有关，他会害修真世界？”
修士们思考须臾，终于信了，虞微见了非常好奇，峨兹都是万年前的古人了，怎么修真世界的人还这么相信他？
但不论如何，两边终于取得基础的信任，有了信任基础，剩下的就好谈了，至少修士们的态度调整到了会议该有的态度，而非茶话会。
修士们认真开会以后，会议效率极高，不到半个小时便敲定抽调一亿金丹修士充当充电宝的初步合作，看看效果，若是效果好，后续再让高阶修士跟进。
会议后禾红一看谈的结果，哭笑不得：“你这谈的，他们根本是想让玩家保护那些金丹修士。我打听过了，魔物战场的门槛就是金丹境，那些金丹修士绝对都是新兵。”
虞微道：“但他们现在愿意给予我们信任，信任是一切的开头。”
怀桑也道：“魔物战场的渡劫境粗略估计有五百万，足够信任时，这五百万渡劫境投入其中，可以让不少玩家升级，不过这一亿金丹境也能解急。”
虞微不解：“解急？什么急？”
怀桑一脸无奈。“你们太肝了，但你们升级后会使用更多技能，每项技能消耗的灵力更多，檀弓会被抽干的，现在有很多玩家已经可以升级，但因为灵力不够而拖着。”
虞微还真不知道这事，这段时间星际流浪人都快疯了，真没留意归一星那边肝成什么样了。
虞微好奇问：“卡了多少待升级的玩家？”
“六千万多万。”
虞微：“”上回涌入的玩家也就一亿吧。
给玩家升级不是灵舟的任务，因此解决了需要式微君这个身份的地方，再重新炼制了一块出生点，灵舟载着满满的补给重新上路，魔物战场的后续被交给从归一星赶来的檐水，丹曦仍旧沉迷修炼不可自拔。
虞微站在甲板上看着被留在魔物战场的丹曦，绵延十光年的灵气旋涡极其壮观，过去这么久，不仅修士们注意到，魔物们也注意到了。
灵气旋涡持续几天不过是又一个修士在作大死，但灵气旋涡持续了一个月就很离谱了，丹曦现在如同龙卷风的风眼，无数魔物从各地赶来预备干掉这个不合常理的存在。
“她这样真的不会有事吗？”虞微问怀桑。“不是说魔物战场的灵气有杂质，很容易导致走火入魔吗？”
怀桑道：“修为境界越高剔除杂质越快，对杂质承受能力也越强。”
虞微：“也就是说还是会有杂质积累。”
怀桑点头。“若真有一日走火入魔，我们会在完全走火入魔前自己解决自己。”
虞微：“”
松醪倏然出现，手持一枚蓝色珠子道：“当明天与死亡不知道哪个先到时，生命很难考虑太过长远的事。”
虞微：“你这段时间去哪了？一直没看到你。”
松醪示意了下手里的珠子。“在整理星图，你之前点醒我，荒芜地带可能有线索，我这段时间将启星域内部与周围的荒芜地带星图整理了一遍，我们下一站去最近的荒芜地带。”
“星域内部也有荒芜地带？”虞微好奇道。
“当然有，所谓荒芜地带就是星系之间的真/空地区，只是星系之间的小，而星域与星域之间的间隔更大。荒芜地带没有天体，只有少量尘埃，甚至连尘埃都没有，沿途无法获取任何补给，只能困死其中。当然，那是很久以前和现在，在天庭时代，为了方便，天庭和妖都都搬了许多形体在荒芜地带架桥，不过现在”松醪微微叹息。“都用不了。”
虞微已经对修真世界的发展模式和水平麻木了，只是问：“你觉得有哪些可疑地区？”
松醪往星图里注入灵力，甲板上刹那间漫天繁星，虞微看了看，发现不少星星离得很近，一团又一团的，而小团也有离得近的，推测是星系星团之类的单位，但比星系更引人注目的是星系之间大片被白色标出来的空间。
“这些白色空间是可疑地带？”
松醪点头。“天庭做一些机密和危险的研究时喜欢在这些没有生命的地带，但具体在哪片荒芜之地是机密，这些是我回忆的，有嫌疑的地区。”
虞微讶异。“再怎样你也是妖族皇子吧？天庭怎会让你知道这些地址？”
无异于五大流氓将自己的机密实验室地址让对方的重要人物知道。
松醪摇头。“他们没告诉我，是我根据自己的回忆推测的，我大部分时间在天庭生活，做研究也需要调动资源。而且后简放假时都会陪我，虽然也会有一些事让她在假期扔下我，但能让她在假期扔下我的事不多。”
虞微能说啥？只能微笑。
修真世界就是这么无所顾虑，元首的行踪被帝国的皇子了如指掌也不当回事。
“我们下一站去这里，离得近，去万妖谷也会经过这里。”松醪道。
虞微想了想，问：“巨阙宗在哪？”
松醪在星图上描出一大片星空，目测有几百个恒星系。
虞微唏嘘道：“我记得白帝传里做为反派出场的巨阙宗统治着七个星系。”这差别也太让人落泪了。
“启星域这个巨阙宗不是完整的巨阙宗，天庭时代各个宗门被分拆为纯粹的人才培养学校，有很多总校和分校，遍布各个星域，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互相竞争。不过末日之灾后各个分支被魔物阻隔，各自发展了，每个星域都有巨阙宗，但只剩下祖源关系。”
“这样啊，我就说怎么会有这么多一流宗门挤在一个星系。”虞微了然道。“巨阙宗离你的路线近吗？我要去一趟巨阙宗。”
松醪不解。
虞微道：“巨阙宗有问题，沉岚看到我时的眼神跟蓝星的国人遇到危险时看到警察时的眼神酷似。”
松醪不情愿的皱眉，但挣扎好一会才道。“好吧。”
虞微讶异。“我还以为你会反对。”
松醪神情复杂：“她那么爱这芸芸众生，必不愿见一片星域化为死域。”
虞微：“”史书里任性又恋爱脑的小皇子恋爱脑依旧，但眼中终于能看到别的人了。
第九章夺舍
“光阴千载一寸, 等一个故人。此生风月惊鸿，只恋那一瞬。她曾剑光凛冽肃杀了晨昏，亲手终结年轮心头伤痕沦为轶闻，无人再问人海缤纷, 而我浮沉, 执念放任流于红尘唯有醉后见故人
, 她身后有火光烧透灼烫了星辰, 风烟处举剑时美到淋漓如鬼神，最无意却偏偏拨乱我心上乾坤血色染透结局只剩下离分危难存, 她殒身, 至性良纯换青坟.梦中人归来时飒沓云水皆陪衬，眉宇间依稀是风华比诀别更甚, 她俯身温柔在唇侧印上一个吻春又深，复酒温，对酌再无人。学会她不羁不驯
爱锦绣寰尘，却唤不回我热忱”
不是KTV却堪比KTV加商场节日活动的背景音中虞微专注的调整着法力，控制火焰, 确保火焰时时刻刻处在最合适的温度, 烤出最香的鸡翅。眼看鸡翅就要烤好, 虞微的口水不由自主的加快分泌，胳膊忽然一疼。
虞微不悦扭头看向戳自己胳膊的五花马。“干嘛？”
五花马示意了下不远处的松醪。“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这样了。”
虞微困惑的望去，这段时间松醪没事时不是在研究星图就是抱着酒葫芦喝酒, 但情绪都很稳定, 至少看着很稳定, 这回却是肉眼可见的情绪不稳定，酒葫芦里的酒都洒出来了。
“什么情况？”虞微也惊奇。“谁惹他了？”松醪虽然待人和善, 但这种和善是出于礼貌，骨子里可能除了后简谁都不在乎，不在乎旁人自然也不会惹毛。
“没人惹他，是不是中蛊了？”五花马说的时候看了眼正在啃鸡翅的禾红。
禾红：“看我干嘛？我虽然在研究这个世界的蛊，但我只能炼一些低级蛊，让仙人控制不住情绪的高级玩意，我没那能耐。”
“所以还真有能控制别人情绪的蛊啊。”五花马惊奇不已。“那有没有忘情蛊？我有一哥们最近失恋，要死要活的，要是有忘情蛊，我买个给他用了。”
“这蛊带不出游戏吧？”
“怎么不能，上回咸鱼的解毒药不就是游戏里的东西？我听说国家也从游戏里弄了一些材料，说明两个世界还是可以有物质往来的。”
“忘情蛊只是让人忘记相爱时的感觉，记忆还在，不一定能忘情。根据书上的记载，有一些人，用了忘情蛊，但因为记忆还在，回忆一遍记忆，感情又都回来了，忘情忘了个寂寞。我比较推荐高级点的，绝情蛊，记忆和感情都清得干干净净，但有后遗症，如果相爱的时间很久，记忆很多的话，最后被清除的记忆会很多，可能影响到精神状态。”
五花马想了想，道：“还是忘情蛊吧，我觉得我哥们没到要用绝情蛊的程度。”
“十方上品灵石。”
“你怎么不去抢？”
“目前为止只有我能炼。”就是在抢，你能咋的？
“三方。”
“九方半。”
禾红与五花马杀价时虞微左顾右盼，目光最终停在正在K歌的玩家身上。
她记得这歌，是她喜欢的古风圈一个叫河兔联合别的歌手一起发的古风歌，刚才一直烤鸡翅没留意，现在仔细一对比才发现，歌词居然有不少能和松醪的经历对上。
除了后简大部分时候因为没钱只穿白衣，目前声不见人死不见识，以及松醪不是千载等一故人，他是万载寻一故人。
虽然没有记忆，但到底是便宜外甥，现在冷漠，以后想起与醍醐的过去就糟心了，虞微拿了一把刚烤好的鸡翅走到松醪面前。“啃根鸡翅，吃饱了心情也会舒服很多。”
“你安慰人的方式真是万年不变。”松醪无语的接过鸡翅啃了一口。
“歌词别放心上，这歌的原唱歌手酷爱悲剧，唱的歌就没几个不悲的，只是巧合。”
“巧合吗？”松醪微微阖眼，语气晦涩难明，须臾，松醪收束好情绪，问虞微：“能不能帮我个忙？”
“好啊。”虞微想了想，又马上补充了句：“不能违背道义和法律。”
松醪：“突然觉得，就算你没救过她，只要相遇，你俩都会成为挚友。”
“什么？”虞微懵了下。
“没什么。”松醪道。“我只是想让你帮我带一句话。”
“什么话？带给谁？”
松醪道：“仙人长生不老并不代表拥有无尽的时间，珍惜当下相处的每一刻，不要待失去后后悔许多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吵架中。”
虞微问：“带给谁？”
松醪回答：“来日你会见到那人，当你见到时，你就会知道是他。”
虞微：“”我讨厌谜语人。
松醪哈哈笑着举起葫芦喝起酒，虞微听着笑声中的悲伤，放弃了揍这家伙一顿的想法，只是陪着一起喝酒啃鸡翅，松醪喝酒，她啃鸡翅。
也不知松醪喝的什么酒，估摸着干掉几十斤酒后整个人就变成了一滩醉猫，喝醉后变回原形在甲板上呼呼大睡，不吵也不闹，酒品相当好。
虞微将人高的大猫扛起回到烧烤摊前，禾红和五花马已经敲定价格，正在就情蛊的种类发散脑洞。
五花马发散脑洞，禾红从书里翻找有没有类似的蛊。
“找到了，仇人变爱人的蛊，生情蛊，用了以后会让你爱上你最恨的人，爱意最浓烈时就是解蛊时。”
五花马：“草，还真有这蛊？这个世界太神奇了吧？”
“是太没下限了。”虞微在甲板上坐下，一边撸猫一边道。“哪个正常人会爱上自己的仇人？我看叫什么生情蛊，叫缺德蛊还差不多。也不知道研究出缺德蛊的蛊仙是为了谁研究的这玩意，多大仇，这么祸害别人。”
五花马道：“可我看一些言情和古偶仙偶里女主就爱上了杀自己杀自己亲人的仇人。”
虞微随口道：“说不定那些女主就中了这缺德蛊。”
禾红道：“缺德蛊阻止不了中蛊者杀死仇人。”
虞微不解。“为什么这么笃定？”
禾红举起自己手里的大部头，封皮上赫然五个大字：望君朔蛊书。
五花马下意识看向虞微。
淦，我忘了合欢宗找炉鼎除了绑架和买卖还有下情蛊，能搞出情蛊这玩意，必定精通蛊术，虞微思考了三秒钟，问：“有恨转爱的生情蛊，那有没有爱转恨的蛊？”
禾红埋头翻书，三分钟后道：“有，这页有个爱转恨蛊，给人用了以后，那人会恨自己爱的所有人和事，有多爱就有多恨，不过”
虞微木着脸问：“怎么了？”千万别告诉她，这蛊也是为式微炼制的。
“这里有实验记录，从记录来看，这蛊被用在了一个感情很丰富，喜爱很多人的修士身上，但中蛊者并没有伤害自己曾经爱如今恨的任何事物。”
五花马讶异道：“蛊没起作用？”
“不，起作用了，实验品确实恨自己曾经所爱的一切，有多爱就有多恨，但实验品在试图伤害自己恨的一切时觉得逻辑不通顺，自己没理由因为恨而伤害与自己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人？”禾红继续往下看，寻找如何解蛊，但什么都没有，惊讶不已。“这蛊没有提到如何解，估计是无解，看来那个倒霉蛋一辈子都没解蛊，也一辈子都没有伤害自己爱的人和事。”
虞微也侧目，顺便松了口气：“听起来那个中蛊者人品心性很好，虽然我恨你，但我们并没有仇，即便我恨你，也不该伤害你，这么看中蛊者肯定不是我的前世，我人品没那么好。”
禾红赞同。“心头恨海翻涌却能理智的控制自己不伤害，这人教养和人品肯定很好，也不知道哪得罪望君朔被她这么祸害也不知道受害者是男是女，若是男的，话说不会是因爱生恨吧？这么好的男人，几个女的能不动心？我看着这实验记录的描绘都忍不住心动，何况见到真人甚至与真人相处过的望君朔。”
五花马道：“如果是这样，那也太惨了，疯子爱自己，但自己不爱疯子就被下这种蛊，见到曾经的爱人，不仅无法爱，心头甚至恨海翻涌，上辈子造了多少孽这辈子才在这辈子遇到望君朔？”
虞微哭笑不得的撸着皮毛油光水滑的大猫，微笑听着俩人可以写小说的脑洞。
望君朔要还活着，二位肯定能和她成为知己，同人大触肯定喜欢这俩的脑洞，只不知脑洞对像是自己时，望君朔能否接受。
“那个倒霉蛋要是女的呢？”虞微好奇的问。
“那不更带感了？”五花马理所当然道：“根据我的调查，可能是没有生育需求的关系，修真世界的修士们找道侣并不会局限于异性。”
虞微只能道：“五花马你其实可以改行，和望君朔当同行。”
五花马看着打呼的大猫，伸出蠢蠢欲动的手。“写史书？我哪有那文采，也没有阅览各种历史档案的门路。”
“我是说写百合耽美同人。”虞微看着五花马的爪子在大猫的脑袋上RUA了，然后大猫无意识的扬了下爪。
“啊！”
手才伸出一点的禾红看着化为流星的五花马，半空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放回书页上。
虞微道：“修士都很敏锐的，你用玩家身体睡觉时，有人靠近，你会立刻察觉。”
“那他为什么不拍飞你。”
“大概是因为式微。”虞微推测道。“式微和醍醐是闺蜜，多半帮忙带过孩子。”
禾红一脸惋惜。
***
载歌载舞、看书学习以及不时的打游荡的低级魔物的飞了一个月后灵舟终于抵达巨阙宗的边境关隘，本来可以更快的，但玩家们拒绝坐传送阵。
关隘可称之为神迹，绵延千万里，通过建筑上密密麻麻的符文与各式远程打击的法宝，巡视的修士军团不难看出关隘的威力。
“这是巨阙宗的造物？”禾红惊叹道。“不愧是宗门时代传承下来的古老门派，底蕴真深厚。”
松醪随口道：“不是巨阙宗的造物，是天庭的造物，天庭崩溃后落入巨阙宗手里。”
虞微问：“该不会九大门派都有天庭遗物吧？”
松醪皱了皱眉。“现在还活着的门派都有，少则一两件，多则十来件，大多是仙器，少量是神器。”
虞微也皱眉，这么多仙器遗落？超市大促销也没这么离谱吧？天庭的暴毙真的突然吗？她怎么觉着天庭更像施施然安排好了身后事，连棺材用什么花纹，埋在哪，用什么花圈都安排好了才躺进棺材？
“迎接你的人来了。”松醪忽道。
“迎接我干嘛？”虞微疑惑的瞅了瞅，视野啥都没看到。
“你是峨兹亲传弟子。”松醪无语道。“修士的弟子享有修士的继承权，在峨兹不知所踪，天庭销声匿迹的现在，你在某种意义上可以代表峨兹代表天庭。”
虞微闻言果断取下自己身上沉岚给的玉佩系到沉岚腰间革带挂东西的地方。
禾红疑惑的看着虞微。“品质这么好的法宝你确定要送我？”
“你想得美，是暂时借你，回头要还。”
来迎接虞微的一名外表二十几岁的古典美女，自称流月，见面便向虞微行礼，虞微忙不迭把人拉起来，同时下意识用了一个鉴定术。
等级渡劫境。
血条蓝条都很饱满，饱满得让虞微有点不适应，从进游戏起，她第一次看到有人血条蓝条完整，状态良好。
但最令人侧目的不是饱满的状态，而是一条虞微从未见过的属性——
【肉身与元神契合度：百分之八十五，平均百年下降百分之一。】
【告诫：年轻的玩家，站在你眼前的案例告诉我们，千万不要夺舍智慧生物，不仅仅是孽力难消与身体不契合。即便你能通过血缘与修炼功法让别人的躯体契合你，避免夺舍后身体不搭配的隐患，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何况智慧生物，你永远都不知道夺舍智慧生物，拒绝老老实实去死的原主会留下怎样的惊喜。还不如重新造一个身体，实在不行投胎也可，安全无后患。】
虞微目光微凝。
夺舍，玄幻小说里一个不太著名但又极损阴德的设定。
修真世界自然也有，但虞微目前为止只在史书里看到过。
这门技术具体诞生于何时不得而知，可以确定的是巫鬼时代便存在，剑祖传里，剑祖遇到过一个大鬼，大鬼被她打得近乎灰飞烟灭，濒死之际进入一个刚死的死胎，接人气掩盖自己的鬼气，得以存活。此鬼后来接近剑祖，被剑祖收为弟子，最终被剑祖发现真面目，被砍了第二次。
但不到万不得已，正常修士不愿这么做，倒不是出于人性，而是新身体资质不一定比原来的好，就算资质好，也会因为身体不是原装的用起来无法如臂使指，甚至可能被身体同化。当然，真到万不得已时，那也没得挑，就算眼前是条狗也得夺。铁拐李的遭遇都还算好的，修真世界历史上有个倒霉蛋因为原来的身体没了，最后进了狗的身体。
不过也有人想到了解决办法，提前养着一个或多个备用身体，身体不契合，没有原装顺手，有被同化的风险？
简单，高度相近的血缘，以及相同的功法，哪怕契合度达不到百分百也能达到九十九，世家时代的世家高层便是这么做的，人均多个备用身体。
宗门时代这种现象锐减，但没完全消失，直到天庭时代，天庭明确立法，夺舍智慧生物是为杀人，杀人偿命，后简再杀光了所有对这条法律有异议的人，夺舍现像终被扫入历史故纸堆。
但被扔掉的糟粕是可以重新捡起来的。
第十章小公主
巨阙宗来人为式微君准备的宴饮非常丰盛, 不比国宴逊色，但一个夺舍者披着别人的皮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无疑很倒胃口，更倒胃口的是宴饮时玩家们乱放鉴定术，惊悚的发现不止一个夺舍者。
玩家们还好, 没心没肺当这是个游戏, 虞微却没法将见到的人当NPC, 用尽所有自制才控制自己不将食案砸NPC头上, 即便如此，也忍不住在宴饮到一半时跑路。
巍峨城关的偏僻角落, 虞微烦躁的捶墙。“啊啊啊”
同样受不了而找出来的禾红疑惑的看着虞微：“你怎么了？谁惹你了？”
虞微叹了口气, 瘫倒在不知道材质的地面上。“你说，我真的是式微吗？”
禾红想了想, 回答：“应该是。”一个人可能认错，好几个人都认错就不太可能。
“可我什么都不记得。”不待禾红回答，本闻由鹅君羊一五二而七屋耳爸一整理虞微便自顾自道：“我的感情告诉我，这个世界不论怎样都与我无关，我只是过客, 我会共情遭遇苦难的人, 施以援手, 但再共情再施以援手，我都只是过客。”
禾红看着虞微难过的神情：“你的反应不太像过客的共情。”
虞微叹道：“我的理智告诉我，虽然我完全没有自己是式微的自我认知，但不论是修士们的态度还是峨兹的遗言都在告诉我一件事, 我只是暂时不是式微, 终有一日我会变成式微。”
禾红怜悯的看着虞微, 但还是道：“如果前世记忆那么容易想起，那怎么人人都只知今世不知前世？”
“峨兹都遗言将转世托付给我了, 若无十足把握，他敢将自己的来世交给一个陌生人？”
禾红语塞。
虞微问：“我一直都害怕自己会变成另一个人，不再是虞微，这份害怕会持续到做为虞微的我消失的那一日。”
禾红想了想，道：“我觉得，就算你想起前世记忆，也只是多了一份记忆，不至于连你的人格都被抹消。”
如果式微的记忆没达到几千年的量我也会这么认为，但几千年太漫长了，凡人虞微的记忆融入其中能留下多少？虞微心说。“虽然我为这事而害怕，但我现在的暴躁是因为别的事。”
“什么事？”
虞微道：“夺舍在天庭建立后被禁止，成为历史，我虽然不了解式微，但我了解自己，我相信如果那个时期我在场，我一定会为此事出一份力。”
禾红秒懂，就算不记得了，但曾经的付出不会因为不记得而不存在，只要想到自己付出心血的事最终付之东流，是个人都会暴躁。“历史上夺舍是怎么被禁止的？”
虞微回忆了下。“后简杀了所有通过夺舍活下来的人，再杀了所有对此事有异议的人。”
“很彪悍。”禾红虽然拍的剧里有后简的戏份，但对天庭的政策没细致了解，对后简的印象更多的是夹在关山月与式微间轻易两难全的纠结形像，没想过后简还有如此凶残的一面：“但我相信，我们第四天灾不会输给土著。”
虞微讶异的看着禾红。
禾红理所当然道：“我们可是第四天灾，第四天灾怎么能有摧毁不了的事物？”
虞微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你说得对，我们有一亿天灾，怎么可能干不过区区一个巨阙宗。”
你恢复了就好，禾红还没来得及表达欣慰便见虞微掏出了一枚玉符。
“檐水在吗？你想让巨阙宗成为充电宝吗？”
“这事你该找丹曦。”
“她在修炼，联系不上，快说，你们对巨阙宗有没有兴趣，我打听过了，巨阙宗的修士超过一千五百亿，其中光渡劫境便有七百万。”
“我不加班。”
“那你帮我联系丹曦。”
“她醒了我不还是得加班。”
“你想不想有更多人帮你干活？让你可以摸更多鱼？”
“你是想说玩家？三分钟热度，你们帮我干活还不如我自己干，至少不用给你们擦屁股。”
“公务员玩家也是三分钟热度？”虞微问。
“杯水车薪。”
“你听说过政委和思政老师吗？”
“做什么的？”
“指导和统一思想的职业。”虞微简单介绍了政委与思政老师的历史，以及蓝星社会主义的思想逻辑，最后问：“你觉得修真世界现在的修士们的思想比之蓝星如何？”能搞出夺舍的世道，她就不信是正常的，也不信三合星这些修士受得了。
檐水道：“你想做什么？”
“我想搞掉巨阙宗，视情况决定剩下八大门派怎么处理，有了这些充电宝你们想来也能召唤更多玩家，到时我说服李姐找更多政委和思政老师报名，人员名单也给你。”
檐水：“给我一个月。”
“那么久？”
“你总不能管杀不管埋，总得有人收尾善后避免引发社会动荡，你难道不是因此才联系我？”
“我是，但这也太久了。”
“人手太少，挤出人手很难，你若能马上找到天宫，我们再通过天宫找到三合星，人手问题立刻迎刃而解。”
“一个月就一个月吧。”虞微问：“丹曦什么情况？怎么还在修炼？不是说魔物死后返还的灵气有杂质吗？”
檐水无所谓的道：“末日之灾后天地间就没有纯粹的灵气，杂质或多或少罢了，只要修炼就会吸收杂质，只要走火入魔前记得干掉自己就没问题。”
是我对没问题这个词的理解有什么误解吗？这哪没问题了？
虞微只觉得槽多无口。
“还有事吗？”
“你的年纪应该是天庭时代的人吧？”
“是啊，怎么了？”
“那你认识合欢宗现在的掌门吗？她也是天庭时代活下来的人，说不定你俩认识。”
“不一定，天庭统治四分之一的宇宙，人口众多，我大部分时间又在三合边境，多半不认识，你先说一下名字。”
“聆月。”
“合欢宗弟子？”
“她现在是掌门，在天庭时代应该是合欢宗弟子。”
檐水沉默。
虞微问：“你认识？”
“听说过，是赤帝的关门弟子。”
“那也就是说她是赤帝继承人，可以代表赤帝，和现在的我差不多？”
“和你不一样，聆月在末日之灾时不足千岁，赤帝在她之前又有很多亲传弟子，即便她是赤帝最喜爱的弟子，也很难通过继承权得到多少优势。不过也不一定，末日之灾，三合星域外的仙人境似乎尽数陨落，她可能是赤帝唯一幸存的弟子。但太年轻，实力也不够，与天庭建立时出过力，又是青帝唯一弟子的你不同。”
“你说她会因为末日之灾后的世道而堕落吗？”虞微道。“若她没有堕落，我觉得我们可以合作，做为赤帝的弟子，她难道不想恢复天庭时代的秩序？”
“我没见过她，不知道。”顿了顿，檐水道：“如果她堕落了，可不可以活捉她？”
你没见过，却为何在意聆月的生死？虞微困惑。
“挂了。”
檐水说完便挂了，虞微愈发困惑，但了解的信息太少，人族纪年也没记载天庭最后几千年里的事。
想不通就干脆放一边，虞微对禾红道：“她们愿意配合我们，再找人去合欢宗看看，若能成，我们会拥有很多电池，就算合欢宗不成，大不了让巨阙宗现充。”
禾红道：“那我去合欢宗，我对这个世界的情况比较了解，更容易说服聆月，以防万一我看能不能说服松醪一起去，他们应该认识，避免我因为来历不明而吃闭门羹，走之前我们再找所有玩家开个会。”
俩人商议如何自己创造大任务时，掐断联系的檐水找到另一个联系号码，拨号。
玉符中传来檀弓气若游丝的声音。“檐水啊，怎么了？”
“你没事吧？”
“死不了，也不知道那些混蛋玩家在做什么，我堂堂太素仙人修炼恢复的速度都赶不上他们消耗的速度，不说这个了，你有什么事？”
玩家在做什么？
檐水看了眼太空，除了丹曦那绵延十光年的灵气旋涡还能看到打怪打得超嗨的玩家们，这一带的修士军团都没事干了，不是闲得研发打麻将作弊的一万种方式便是与生活玩家一起研究美食与华服。
当然，不论是修士还是玩家都拒绝如凡人一般靠双手和体力处理杂物，能用法术绝不靠体力，即便修士的体力普遍强于凡人，干点家务劳动也不费事，但嫌烦。
檀弓现在都没被榨干，固然有魔物战场一亿修士补充的缘故，但主要原因还是檀弓是太素仙人境，境界但凡低点，哪怕只是太极仙人，这会都该成人干了。
“你还记得聆月吗？”
“聆月？”檀弓艰难的思考，修士有名无姓，重名是很寻常的事，只一个名字很难让人对上号。
“赤帝的关门弟子。”
檀弓恍然。“啊，小公主啊，我记得当年为了谁收她为徒，赤帝和白帝还打了一架，最终白帝赢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最终是赤帝收她为弟子，白帝与赤帝一起教导她。”
檐水：“我记得，传闻她资质平庸。”
“不是平庸，是非常平庸，平庸得让很多人都忍不住劝赤帝换个天赋异禀的当关门弟子，不过白帝和赤帝都不在意这些。一套剑法，别人学一遍就会了，小公主得学一百遍一千遍，但白帝也就算了，她被松醪祸祸得没脾气了，对谁都温柔有耐心。反倒是赤帝，脾气出了名的差，以前的弟子学一遍学不会就得被收拾，聆月一遍学不会他就耐心的教第二遍，教到会为止。但老师好不代表学生也好，不是说资质，而是态度，那家伙的学习态度，要说摆烂，谈不上，要说勤恳，也谈不上。某种程度上，她有点像以前的你，好听点是有自知之明，知道中人之姿，所以顺其自然，不为难自己。难听点就是咸鱼躺平，哦，你是顺其自然，她是资质还不如曾经的你，却吃喝玩乐样样精。”
资质低下，学习态度还摆烂，檐水总结了下聆月早期的特点，然后问：“所以那个传言是真的？”
“你是指小公主是关山月转世的传言？”
“嗯。”
“不确定，我虽然能辨识灵魂，但我没见过关山月，没法判断俩人的灵魂是否相同，但我看同时代的仙人们没一个觉得赤帝收资质如此平庸的关门弟子有什么问题，多半是。”檀弓疑惑问：“你怎么突然问起她？是不是见到她了？”
“你好像并不怀疑她能在末日之灾后的秩序崩溃中活下来。”
“你要见过白帝、赤帝、望君朔与黄帝送她的那堆防御之物你也会相信她能活下来，不过秩序崩溃成这样，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下来，她也不可能是我记忆里那个受万千宠爱，无忧无虑的小公主了。”檀弓唏嘘不已，末日大逃杀一万年，所有人都变了。
“我没见到她，但式微君向我打听她。”
檀弓沉默良久。“她已经杀了关山月，应该不会再牵连转世吧？”
“我不认识以前的式微君，但当下这个咸鱼的心性，不会。”
“那就好。”檀弓松了口气。“天帝们已经走了，小公主应是他们在这世上最后牵挂的人，若是可以，我还是希望小公主不要太倒霉。”
檐水觉得对方还活着就已经很不错了。“说起来，她为什么会在启星域？以她的身份，不应该在天宫生活吗？”
“这个，我也只是听说，不一定准确，你听了就好，别当松醪的面说。”
“怎么还跟松醪有关系？”
“你也知道的，白帝很宠聆月，所以聆月随时都能进白帝的寝宫找她，有一次她去找白帝，正好白帝和松醪在是真是假不知道，但松醪与聆月合不来是千真万确的事，打着为聆月的幌子，劝说白帝幼崽不离开大人的羽翼永远不能长大，在他数百年如一日的枕头风下，聆月离开了天宫。”
檐水嘴角微微抽搐。
闲侃了会天庭时代高层们的八卦，檐水在玩家来找自己时挂断了电话。
“檐水檐水，我们要升炼虚境，你不会又没空吧？我们刚看了好一会，你都有空煲电话了。”
檐水头疼的看了看几个玩家的经验值，已经够了，可以升级了，问题是，等级升了，消耗的能量也会更多，檀弓距离人干还有多远？
一直拖下去也不是事，不是所有玩家都是蓝星的公务员与军队，能接受升级被卡，卡久了玩家得造反，若玩家全是公务员与军队算了，服从性倒是高了，服从谁就不好说了。
“行，升级。”檐水道，大不了让檀弓拿丹药当饭吃，死不了就行。
开了一道口子的结果便是不到半个小时，除了灵舟上暂时回不来的高玩，所有经验值足够升级的玩家都跑了来。
檐水分出几千个化身，完成最后一个化神升炼虚的符纹时，檐水觉得不能这么下去了。
等级越高，符纹越复杂，画起来越费力，照目前的趋势，继续这么下去，自己迟早与檀弓一起做难友人干。
立马出门去找魔物战场各个修士军团的军团长们，大家合作也有一个月了，我们已经展示了自己的诚意与肌肉，你们是不是该再表示点什么？
军团长们很上道，马上表示将凑三千万元婴境修士补充充电宝。
檐水：“充电宝不急，暂时不缺，我要符修和阵修，符阵同修的更好，给我来一千万。”
军团长们委婉表示你不如洗洗睡，梦里啥都有。
兼修符道与阵道的修士并不难，符与阵虽然是两个科目，但因为重合度太高，符修普遍兼修阵法。只是阵修太吃天赋，在步入仙人境有足够的时间与变态的脑域可以水滴石穿前前很难达到炉火纯青，反倒是符修没那么吃天赋，阵修大宗师往往也是符修大宗师。甚至因为战场的危险与变化莫测，修士们在生存的压力下，人均会画符布阵，只是比不上专业的符修与阵修，但也满足大部分需求。
但一千万，你知不知道专业符修与阵修的培养成本？
一番讨价还价后两边终于找到平衡点，修士军团提供一万个符修大宗师，一千个阵修宗师并一千万名元婴境电池给檐水。
交人时，一名每条手臂上都有九个臂钏，名唤月下的军团长忽问檐水：“那些玩家，他们能升到仙人境吗？即便只是水货。”
檐水想了想，回答：“理论上是可以的，但等级越高消耗的能量越多，将你们全部榨干也最多造出一二十名太极仙人，无足轻重。”
月下：“三合星域有很多仙人境吗？”
话题跳跃太大，但檐水还是温和的回答：“也就两百多万。”
月下倒吸一口冷气。“根据史书记载三合星域驻扎的天庭与妖都仙人境共一百一十万。”
檐水轻笑：“当初的仙人十不存一，如今的仙人境多是末日之灾后的后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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