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开会很方便, 游戏里可用灵符，只是旧版灵符一符对应一人，新版WIFF玉符目前也只支持同时时间和一个人联系，而且还必须在WIFF范围内, 出了范围就没信号。
会议最后是在蓝星开, 游戏里的玩家有玩家群, 有同一国家的玩家群, 也有跨国的玩家群，有什么重要任务或攻略都会在群里分享, 联系起来很方便。
说服玩家们干这一票也很容易。
游戏不是现实, 现实里路见不平见义勇为还要考虑自己会不会受伤影响到自己的家庭经济状况，以前就有人见义勇为, 救了跳楼自尽的人但自己也受伤残疾，被救者经历过一遭死亡，放下了轻生之心，然后逃之夭夭，见义勇为者在家苟延残喘的等死。
就算自己不会受伤, 也还有另一种风险, 可以参考扶老人, 你把昏倒的老人送医院，结果人说是你把人弄成这样的，让你赔偿医药费。
若是从强权下见义勇为，那风险就更大了, 强权可以很容易让你的生活过不下去。还不如袖手旁观, 虽然第一只羊被宰杀吃肉时, 自己被宰杀是时间问题，但起码不是马上被宰杀吃肉。
当见义勇为的成本要么损失健康要么损失经济, 这还有勇气见义勇为的必须是真正的君子，而芸芸众生中君子是稀有品种。
游戏里可没这么多顾虑，大家都不是游戏里的土著，不需要担心经济问题，只在乎爽不爽，健康更不是问题，第四天灾可以复活，很多玩家受伤后嫌医修治疗太慢，都是自尽复活。
游戏啥顾虑都没有，看到不顺眼的剧情也要顾虑重重，那还玩啥游戏？
一亿多玩家在玩家群里集思广益，只三个小时便商讨出一个粗糙但具备可行性的计划，计划被拆分为若干任务。
“虽然不确定巨阙宗什么情况，但天庭时代为了止住夺舍之风，不惜杀掉所有夺舍复活的人，而巨阙宗能容许这样的修士存在，画风肯定很不合天庭的意。虽然天庭似乎全军覆没了，但修真世界的王朝和现实的王朝不同，现实的王朝是人走茶凉，前朝的人那叫余孽，修真世界虽然也这样。但天庭不太一样，它并非被正常推翻，而是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暴亡。没经历过大清洗，没人知道天庭究竟有多少幸存者，他们看咸鱼不是看式微，而是看残存的天庭。曾经统治四分之一宇宙的天庭，哪怕元气大伤，剩下的实力也不是现在的残疾宗门可以比拟。”
“他们肯定会在咸鱼面前粉饰太平，咸鱼可以负责和他们互相糊弄，拖延时间，其余玩家去巨阙宗的各个星球打探情况，能策反就策反，不能策反也要在动手时帮当地一点忙，确保星球上的人手不会去支援宗门。”
在一名鬼知道是哪个公务员批的马甲诱导下，玩家们根据自己的兴趣和能力接了任务，前往各个星球。
为了防止被察觉，玩家们选择自己御剑飞向各个星球，为了防止迷路，还特别找松醪要了巨阙宗势力范围的星图。
五花马也得到一份任务星图，但它就真的只是3D立体地图，习惯了现代智能导航的玩家一个接一个的迷路，五花马也不例外。
所幸修士们本身不给力，游戏很给力，玩家走过的路线、经过的地方会被汇总起来形成一幅游戏地图，指引玩家。
游戏地图与星图结合，只要有足够的耐心还是能找到目的地的，但玩家们最缺的便是耐心。
拯救世界还需要挑地点？玩家们理直气壮的放弃了原本的任务，走到哪，只要当地没有别的玩家队伍，那这颗星球的任务便是自己的。
反正巨阙宗别的不多，就城市多，又多又密集。
因为生存空间狭小的缘故，巨阙宗的城市不仅仅分布于地表，也分布于太空。
每个恒星系所有行星、卫星、小型天体，只要能改造全都改造出生态系统，而天体之间的太空也没浪费，密密麻麻全是太空城市。
修士聚居于太空城市，凡人聚居于兼灵气制造基地的天体上。
五花马的队伍最终在一颗与自己接的任务差了十万八千里的恒星系的第五颗行星的第十六颗卫星着陆。
落地时是卫星上的深夜，五花马抬头看到夜空中除了占据半边夜空的行星，还有一串白玉盘。
“老马我虽然不是天文爱好者，但我敢说这么密集的天体肯定不正常。”五花马一边录视频一边道。“一个恒星挂着十颗行星，只比太阳系多一颗，还在正常范围，但类似矮行星十几颗，而每颗行星又有少则三四十多则百余的卫星和小型天体，卫星轨道上又挂着大量小型天体。论天体数量，一个恒星系顶一百。老马怀疑是因为生存空间狭小，修士将空间利用到极致，这些天体起码一半是修士从其它地方推过来的。”
“怎么推过来的？当然是手推或脚踹，就那些仙人，推个星球完全不需要工具。”
“至于归一星为什么没有这种现像，丹曦他们来之前的归一宗连一颗都无法控制，何况大气层外，而丹曦来了后的归一宗，实力强横，不需要这么节俭的利用空间，有那功夫不如开拓更多星球。”
御剑到最高山峰峰顶的双鱼座浪子忽然冲五花马道：“老马快过来，有情况。”
玩家小队着陆的地点是山里，五花马与浪子的直线距离只十几里，但跑过来绝不会只十几里，五花马果断拿出自己用来飞行的大剑，御剑令剑恒在脚边一尺高的地方，跳上剑身，用灵力稳固身形不让自己掉下去。
一群人嗖得飞至峰顶，一到便看到了浪子说的有情况是怎么回事。
山外的平原上两支穿着古代盔甲和纸甲的军队正在干架，血肉横飞，脑浆四溅，完爆任何古装剧的战争场面，真实度百分百。
修士视野广袤，即便隔着几十里也能清楚看到颅骨被砸开后脑浆怎么流出，起码一半玩家当成吐出隔夜饭。
ID大花的玩家一边吐一边怀疑人生：“我们不是着陆卫星吗？怎么穿过大气层，画风就从修真变成古典时代战场了？难道又穿越了？”
五花马也怀疑人生，但很快想到当初在飞星的经历。
飞星会控制凡人的生产力，让凡人自己走进养殖场，巨阙宗难道不会？
“抓两个人问问。”五花马拍板道。
小队五十名玩家都是五花马公会的成员，任务期间的服从性是有的，奈何血肉横飞脑浆四溅的画面委实超出现代人的承受能力。五花马说完便发现目前为止只自己与大花勉强保持正常，其余玩家都忙着跪地狂吐，一副不吐到虚脱起不来的模样。
“这游戏就不知道打个马赛克吗？”五花马忍着恶心道。
大花道：“需要赚钱的游戏怕被封，这游戏不赚钱，也没人封得了，能在意我们的感受就怪了。”
五花马噎了下。“行吧，咱俩去抓人。”
修士想从数万人的战场上带走一两个人非常简单，战争中有奋勇杀敌的，自然也有划水摸鱼的。
五花马带着大花小心的飞到战场边缘，毫无悬念的撞到在几个正在打假赛的军卒。
凑近后五花马与大花对视一眼，跳下了剑，修士等级越高，身体素质越好，土著修士境界越高，对自身控制力越强大，不怕打死人，玩家们却没那非人的控制力。
收好剑，旋即以百米一秒的速度冲向打假赛的军卒，以手做刀，一名军卒一记手刀。
军卒们只感觉有风吹过便失去了意识。
一共三名军卒，俩人你扛一个，我提两个将人提溜回山里。
修士吃下的食物可以通过炼化为能量来防止发胖，玩家们现实里不能敞开了吃，游戏里有这体质自然不会节制，一个个化身饕鬄，一边享受美食一边炼化肚里的食物，胃里实在没多少东西，玩家们清空肠胃所剩无几的食物后再想吐也吐不出来，阴差阳错恢复了点精神。
见俩人回来，玩家们纷纷上前帮忙。
你掐人中，我掐虎口，甚至有玩家脱了自己的袜子，遗憾的是中高阶修士的排泄与新陈代谢与凡人有别，皮肤毛孔不会分泌代谢废物，袜子穿一年不洗都不会臭，发现这点后玩家转而脱起军卒的鞋袜。
效果拔群，草鞋刚脱，军卒没醒，玩家们呼吸间已飞出十里地。
玩家自己也再次呕了出来，但连黄疸水都没吐出来，赶紧将鞋给人穿回去。
“这家伙多久没洗脚了？味道怎么能这么冲？”大花捏着鼻子道。“归一星的凡人NPC也没见脚臭啊，经常拉屎的幼崽们身上也没味。”
浪子道：“归一星凡人穿的鞋都是法器，自带清洁功能，幼崽们有乌贼傀儡二十五小时服务，前脚拉，后脚就清洁，当然干净。不过我记得就算是飞星的凡人NPC，虽然被控制了生产力，但也有一些自动清洁鞋流通，哪怕没有自动清洁鞋，也经常清洁，这家伙起码一年没洗脚了。”
“我看有十年。”一名一脸呕吐表情的玩家道。
“你们下手是不是太重了？”脱鞋玩家道。“你们都熏跑了，这仨都没醒。”
“还有没有别的办法？”五花马捏着鼻子问。
“再来一下，看能不能痛醒。”
“死了怎么办？”
大花掏出一卷中医用的金针。“老娘是医修，让我来试试。”
寻常的金针扎穴位，因为金针太细，再疼也就那么点，与打针半斤八两，但修真世界的扎针与蓝星的扎针当然不是一回事。
扎针时医修还要运功，将自己的力量渡入金针中，若是高级医修，连金针都能省了，以自身灵力做针线，在患者身上穿针引线，一段时间后灵力会被患者吸收，连拆线都不用。
五花马怀疑道：“你行吗？现实里学医都要多年，修真世界据说更是百年出师，你别把人扎死了。”
大花回以白眼。“你都说了修真世界的医修百年才出师，游戏开服才多久？让我拿金针救人我确实做不到，但把人扎痛又不留下后遗症要什么手艺？”
大花选了刚才被脱鞋的军卒做第一个实验品。
第一针扎在脖子上，实验品脸上露出了做噩梦一般的表情。
第二针扎在后脑，实验品脸上的表情跟噩梦醒来结果发现还是噩梦似的。
第三针扎在头顶，实验品嗷的惊醒。
人一醒，玩家们立刻激动的扑上。
“你叫什么？”
“这颗星球怎么回事？”
“那边的战场是怎么回事？”
玩家一通叽叽喳喳，实验品懵了好一会才从痛苦中回神，看清围绕在自己周围的玩家们立刻匍匐跪到在地。“小人拜见诸位仙人。”
这五体投地的大礼让如同五百只一群鸭子般的玩家愣住。
游戏现实里开服一个多月，纵然时间比例不同，游戏里也只过了两年半多一点，玩家也见过不少凡人NPC，有如豚犬的，也有毕恭毕敬的，但见面就来个五体投地大礼的，这是头回。
跪地行礼这种礼仪在东夏也不是没有，但跪拜对像不是庙里的塑像就是家里长辈的坟茔，简言之，跪地行礼就不是给活人的待遇。
冷不丁碰到如此百分百真实的跪拜礼，所有玩家都懵了。
还是五花马反应最快，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敏锐的反问：“你怎么认出我们的？”
军卒忙道：“凡人脆弱，风吹日晒，蚊虫叮咬皆可伤，可留痕迹，唯仙人无垢之躯，非凡肉眼可见。”
玩家们互相打量了一番彼此，再瞅了瞅三个军卒。
皮肤状态差得确实有点离谱，只差将人与非人写在脸上。
三个军卒有明显的营养不良痕迹，比较瘦，皮肤颜色也因为风吹日晒偏黑偏黄，玩家们则却是骨健肉丰满，皮肤白皙红润有光泽。
若只是如此还谈不上人与非人的差距，毕竟古代生产力底下的社会，王侯贵族可以通过以天下供养自己，让自己长得肌肤白皙红润，身形高大(横向对比)，但再精致的贵族也没法让蚊虫不叮咬自己的皮肤，让风吹日晒无法在皮肤上留下任何痕迹。
“差别是挺大的，不对啊，归一星的凡人算了，为了防止发生疫病，修士们几乎每天刷清洁术。”五花马道：“你先起来，这样说话我感觉不适应。”
军卒匍匐得更深了，几乎要在地面压出印子。“小人惶恐。”
山不来就我，我来就山，五花马蹲了下来，坐在地上，想了想，又摸出一枚金币。
虽然金币是归一星发行的，但五花马有留意到，修士们不缺黄金，金星那种黄金星球在太空中并不罕见，黄金的价值远不如灵石。但黄金诞生于天体碰撞，也没贱到路边野草的地步，因此凡是发行钱币的宗门都喜欢用黄金铸币。
就算不是一颗星球，只要是真金，那就可以开路。
果然，军卒的眼睛亮了。
五花马道：“我问你几个问题，你答得让我满意，这枚金币就是你的。”
“仙人尽管问，小人定知无不言。”
第十二章新任务
“你叫什么？”
“小人名草。”
五花马艰难的将到嘴边的一句草咽了回去。“你家住哪里？”
“小人家住环城三青街。”
“你今天吃了什么？一日几餐, 有肉吗？”
“小人在军营里并非精锐，只一日三餐，每餐都有一碗肉。”
“你平时吃什么？”
五花马问得并非机密，都是平常琐事, 草答得也很轻易, 在五花马的引导下还交代了一堆额外的事。
玩家们本来是百无聊赖的听着, 但听着听着就感觉不对。
军营里一日三餐, 每餐有肉，平时在家一日两餐, 一顿干一顿稀。
草的回答中勾勒出的是一个普通的古典农耕时代的农人的一生, 唔，蓝星古典农耕时代的农人可能过得更差, 草的家里起码每个月都能吃上一两顿肉，古典农耕时代的农人一般拿田野里抓到的蛇鼠与兔子加餐补充蛋白质。
古典农耕的背景下，草的生活是很寻常的被统治者压迫剥削的底层农人，平时累死累活只能饿不死，战时还要为统治者打仗。
但这个世界是修真世界, 做为一个修真世界, 同样是种地, 修士们自然是不一样的人间烟火。
农耕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风雨，宗门时代便有专门的修士负责调解行星地表的风雨，确保风调雨顺。
在这种用法下，不考虑人祸, 只考虑天灾, 底层凡人的生活其实很安定很富足, 关山月与后简年少时的生活水平也足以证明这点，关山月的乡邻在宰杀牲畜时会把下水分给村落里的孤儿补充营养, 后简家里好几个孩子，父母却仍能让她每隔三五日吃一顿肉。
发展到今日，饮食结构已然离谱，根据玩家们长期在归一星和凡人一起厮混吃食堂的见闻，凡人们拿肉当主食，菜蔬水果为辅，五谷杂粮是辅食中的辅食，主要用于做可口的糕饼点心以及饲养牲畜。
从檀弓与檐水这俩活化石享受美食时的怀念表情来看，这种饮食结构应该不是突然产生的，而是天庭时代便如此。
一个万年前饮食结构就调整为肉类为主食的种族是怎么突然变成现在这种鬼样子的？
五花马大概也被这过于悬殊的饮食结构对比震撼到，换了个方向。“你觉得天上那些星星上有什么？”
“有仙人的宫殿。”
很好，确认过眼神，眼前这家伙没有星际概念，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古人才怪，这种正常反而是最大的不正常。
五花马已完全不抱打探到有用信息的希望，只是来都来了，就当开一回眼界，继续问：“这片战场是怎么回事？你们在和谁打仗？为什么打起来？”
干架两边的是照国和盛国。
为什么打起来？
两国各统治者两片大陆，彼此紧挨着，又是世仇，互抡板砖实属日常。
五花马又问起军营中的衣食住行，发现军营中待遇不错，至少照国这边的待遇很好。
照王每年都会征许多男女服兵役，但基本不会打仗，只是让百姓接受高强度的军事训练，并传授武道，因此过去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参军在如今的照国是最吃香的事情。不仅可以一日四餐，餐餐有肉，还能读书识字学习武艺。
“据说很久以前军队都是送死的，吃不饱也穿不暖，直到今上继位，服兵役才成为美差”说起今上，军卒立时化身狂信徒滔滔不绝。
现任照王是先帝的庶女，但她妈是先照王最宠爱的妃子，连带当时还是王女的照王子凭母贵，当然，这种靠美貌的来的宠爱肯定没法长久，但宠妃是聪明人，即便后来先照王有了新欢她也没进冷宫。而王女，她十五岁时得罪了仙人，被仙人严厉惩罚，丢了半条命，销声匿迹数年，理论上应该再也不会出现在人前，但她二十岁时，先照王决定改立她为太女，为此杀了结发的元妻和太子。
“好家伙，不是没在社会新闻上看到狗男人，但狗到有了新欢忘了就爱还杀妻杀子的，属实不多见。”一名玩家忍不住吐槽。
大花道：“不一定是因为所谓真爱，看照国军队的变化，这位照王不是一般人。宠妾灭妻除了色令智昏还有另一种可能，大汉棋圣，废后与逼杀亲子的事都干了，但没人能说他做错了。”
普通人杀妻杀子大概率真的是丧心病狂，但皇帝很难这么任性，当谁都能皇后，当太子在太子之位上坐了那么久没有形成利益集团吗？
为什么家天下时代废立太子是地动山摇的大事？
因为确实是地动山摇的大事，太子做为君王预备役，自有一套班底，无数人身家性命荣华富贵系于其身上，要废太子就得将这些人都杀了，死个把万人是下限，上限参考汉武帝，晚年巫蛊之乱，朝堂来来回回嘎了两回，活生生创造世界记录。
在这样的成本下，脑子正常的皇帝真不会因为美色废立太子，那是上万人，不是上万只鸡。哪怕皇帝不把下位者当人，养狗三年尚且有感情，何况人，即便是皇帝，目之所及能看到的人相处久了也不可能真的完全将对方当猪狗随意弄死。
五花马又问了众多问题，仍旧没搞明白这颗星球怎么回事，但对这颗星球的社会状态有了足够的了解。
类似于低武社会，照国这边在照王二十多年的统治下不敢说人均习武，但也七七八八。
人们不知道太空的一切，不知道天庭，不知道宗门，但人们知道国师是来自天上的天人，国师每年都会从民间收徒，他每一个孩童都会给予孩童的父母补偿，给予其贵族爵位，这也使得在现任照王之前，人们对于生孩子的动力极强。一对夫妻生十几二十个是正常，若是贵族，法律鼓励与支持贵族男子广纳姬妾，大生特生，除了皇帝这个特殊存在，其余贵族生育数量少于三十个还会被褫夺贵族身份，就算生够三十个，连续三代没人被国师看中也会被褫夺爵位。
听到这里时，众玩家完全打消自己是否又穿越了的怀疑，不一样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虽然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但这颗星球的情况显然是大型宗门祸祸凡人的手笔，但不论修士们折腾凡人的手法如何变更，目的始终恒定：生育。
在玩家们对大致情况摸清楚时，游戏面板上突然跳出一则任务。
【拯救凡人，凡人可以通过人造灵根成为低级修士，修士没有蝌蚪与蛋，但凡人有，可以提供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每个凡人都是宝贵的资源，每避免一个凡人的死亡，加一经验值。】
玩家们不约而同的战场，起码两三万人在干架。
五花马第一个拔出佩剑飞了出去。“谁都别拦我救人，我爱救人。”
飞到战场上方，使用技能扩音术，五花马一气呵成的喊道：“都特么给我住手，谁再动手，我就剁了谁！”
虽然惊讶于天空中五花马的出现，但战场上刀剑无眼，敌我更是没有信任，没人敢放下兵刃，没人听五花马的话，甚至有个身穿宝甲的将军试着挽弓射五花马。
箭矢精准的射中五花马的身体，然后被高级修士自带的护身灵气罩挡住，没受伤，但疼，五花马立时忍不住骂骂咧咧。“这个世界的凡人是不是太变态了？”
这么高这么远的距离，连法器都不是的弓居然能将箭矢射这么远？科学呢？
后面跟上来的大花见了五花马的遭遇，立时施法召出一道龙卷风，刮走一片人，在战场中心清出一片空地，五花马配合的一剑劈下，大地上轰然出现一道百丈裂痕。
“再不停下，所有人皆如此地。”
大地被劈开百丈裂痕，威慑力很足，交战双方终于停了下来。
“放下兵刃，双手抱头蹲下。”
军卒们识相的路线蹲下，但也有一个人没蹲下，五花马看了眼，发现是刚才射自己箭的将领，看其周围簇拥的亲兵甲胄样式，显然是照国这边的将军。
将领不仅没抱头蹲下，手还拿着强弓，很有再来一箭的意思，也因为她没蹲下，其余人，抱头蹲下的开始不安，没抱头蹲下的也犹豫起来。
五花马对一个玩家使了颜色，玩家立马飞过去收拾将军。
能一箭差点射中五花马的将军自然不是弱鸡，见玩家冲自己飞来，毫不犹豫的伸手从箭囊里抓起一把箭，搓成扇形，挽弓搭箭，一箭又一箭，每箭之间的间隔都不超过0.1秒钟。
“传奇武侠小说里的连珠箭也就这样了吧。”五花马无语的嘀咕。
凭心而论，将军是强大的，玩家也是真弱鸡。毕竟不是真正的土著，虽然宗门时代的修士们除非体修与剑修，否则都不注重□□打磨，更偏向法修，但末日之灾后修士们被迫卷了起来，哪怕手无寸铁也还有身体素质。
换任何玩家都不会被箭射中，但玩家就是能做到每一箭都被射中，万幸修到金丹境，修士自带灵气护体罩，境界越高灵体护体的防御力越强，而这名玩家是化神境，护身罩显然不是区区凡人能破的东西。
即便发现自己箭无虚发，玩家却毫发无损，将领也没停下，一袋箭用完了就再来一袋。
在将领换第三袋箭矢时玩家终于得以近身，举起剑鞘准备给将军来一下，但将领反应极快，一个侧身便避了过去，扔掉弓，拔出佩剑与玩家作战。
佩剑是法器，能破修士的护身罩，当然，仅限于低级修士，化神境不在此列，这是玩家们了解到的情况。但当下出现了意外，将军出剑极其刁钻，每一剑都击在同一个点，且是护身罩最薄弱的点。
五花马一看，这不行。
再强悍的护身罩也禁不住这么连续打击，而一旦失去防护罩优势，以玩家现实里四肢不勤的战斗能力与意识，游戏里的身体再强大也干不过在技上打磨得出神入化战斗意识强大的将领。
真让将领将玩家杀了，已经抱头蹲下的人都得站起来，五花马赶紧又喊了几个玩家去帮忙，最终还是五个玩家一起上才将将领揍翻在地，捆成粽子。
“尼玛，这家伙吃啥长大的？真能打。”差点被杀掉的玩家一边揉着身上被捅了数剑的地方一边嘀咕，虽然护身罩起了作用，不会受伤，但疼啊，偏偏这见鬼的游戏除了与魔物打仗，必然死千次万次时可以关掉痛觉，平时的痛觉只能拉到百分之十而不能关闭。
见将领被揍翻在地，五花马这才道：“你们谁是主事的？过来，我有问题要问你们。”
盛国这边很快站出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而照国这边，军卒们下意识看向被捆成粽子的将领。
五花马瞅了瞅一看就养尊处优疏于习武的盛国将军，再看看刚才差点将玩家干掉的照国将军，又看一眼盛国瘦得不行的军卒，再看看照国明显长期吃饱吃肉的军卒，忍不住露出困惑之色。“两边军队差这么大，盛国是怎么没被灭掉的？”
要没记错的话，这俩世仇互抡板砖不是一日而是持之以恒的千年，菜鸡互啄也啄不了这么久，不累吗？
五花马很好奇，便问了两名将军，从二位及军队的气象上不难看出两国差异，盛国是怎么没灭国的？
照国将军闭目养神，一副等死的模样，盛国将军看了眼自己的敌人，眼神中划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同情，却对五花马很配合，一脸讨好的回答：“照王不敢灭我们。”
五花马不解。“盛国有什么底牌竟让照王如此顾虑？”
不能啊，看看那军队，任何一个练出如此强军的君王都不可能没有灭国的野心。
盛国将军一脸敬仰的道：“天下十五国皆仙人分封，未经仙人允许，怎能灭国呢？又不是谁都是先照王那种不自量力的蠢货。”
先照王，那个为了立宠妃的孩子为太女而杀妻杀子的奇人？
五花马好奇问：“先照王做了什么？”
“他灭了邻国，为仙人所罚，国中大旱三年，众叛亲离，为当今照王所杀。”说到当今照王时盛国将军不由自主露出鄙薄之色。
五花马了然，旋即更加不解。“既然不允许灭国，那你们还打什么仗？”
战争图啥？图的就是土地，都不能攻城占地，谁还有发动战争的野心？但听草的意思，这颗星球的战争还挺频繁的。
盛国将军欲言又止的看了看周围的军卒们，然五花马无视了对方的暗示：“说。”
盛国将军只能道：“自然是为了控制人口，消灭无法娶妻容易造成社会不安定的男人。”
五花马表情有一瞬的空白，玄幻世界听到这么现实的回答真有点出乎意料，但仔细一想又很合理。
不同于蓝星古代将纳妾视作贵族的特权，只有贵族才有资格纳妾，非贵族的富人所谓的妾要么是女奴，要么不合法，官吏要是想捞点外快，都不用无中生有，罪名都是现成的。
大花道：“虽然古代好像也是这么干的，但这颗星球各国之间打仗好像是日常，蓝星古代的战争频率也没这么离谱啊。”
另一名玩家道：“但蓝星古代的法律也没鼓励所有男性，包括但不限于贵族拥有多个配偶，这种背景下，男光棍的数量只会比蓝星古代更离谱。”
“正常统治者会制定这么脑残的法律？”
“正常统治者当然不会，但这颗星球的真正统治者是修士，修士有这个意识吗？婚姻在宗门时代就被修士们废了，让一群十几万年前就废除了婚姻制度的修士理解家庭、婚姻、私有制这些的联系，属实为难他们。而且说难听点，修士想要奴隶可以靠自己的力量得到，不需要通过婚姻获取。”
“是啊，就算后知后觉的发现了问题，修士在意吗？灵根与基因有关，我记得有生物学家研究过这个人族的历史，发现凡人生出有灵根孩子的概率是不断升高的，显然灵根基因并非完全控制。这颗星球在修士的干预下能够娶妻生子的都是更容易诞下有灵根后代的人，就跟养殖场会挑选优秀的种畜培育长肉更快口感更好的品种，为避免诞下灵根子嗣概率低的基因污染诞下灵根子嗣高的优质基因，修士肯定会做同样的事。”
道理我都明白，但还是槽多无口，五花马心说。
【恭喜玩家们，你们阻止了战争，救下了许多人，奖励经验值】
一串奖励清单后又跳出一条新公告：【玩家们，你们已经救下了这些军卒，但这只是暂时的，正所谓送佛送到西，救人救到底，新任务来啦：解放这颗星球，打倒万恶的封/建贵族。PS:除非别人的行为按照足以判死刑，不然每死一人，集体扣一分经验值。】
五花马：“！？”
游戏你是不是打错字了？封/建贵族再万恶，还能比修士更残暴？
第十三章照王
虽然很无语, 但看着任务奖励，玩家们还是积极主动起来，但不能死一个无辜的人，不然就集体扣经验值太坑玩家了。
但玩家们都是普通人, 游戏任务难度太高, 果断场外求助。
玩家任务可以得到很多奖励, 这些奖励可以用来与修士兑换很多对国家也用的东西, 发现这点后国家便招了不少智囊人才给玩家们出谋划策。
智囊人才们很给力，在了解了这颗卫星的历史以及游戏的要求后果断给了玩家们两个选择。
一是拉拢军队和底层, 然后自下而上的造反, 优点是稳打稳扎，还有整个蓝星的知识做后备, 缺点是费时费事。
二是控制照王，这颗卫星的人口在十亿左右，有八亿是照国人——现任照王汲取了前任的教训，不能灭国，行, 我不灭国, 我薅其它国家的人口, 在其二十多年的统治下，全球八成的人口被她薅走了——只要搞定照王，便可自上而下搞事，至于这么做会有大量旧势力残存, 那是丹曦等修士的问题, 与玩家无关。
智囊们推荐玩家选一, 不灭国而薅走全球八成人口，这照王的段位高得已经突破时代限制了, 这样的人很难被控制，甚至看照国的历史，照王能被成功控制的概率也极低。
现任照王是前任照王杀原配杀嫡子扶上的王位，但细细一了解，好家伙，照国最近五代帝王与太子的关系都不太正常。
前任照王是前前任的侄子，前前任照王有亲生的孩子，但不满意，就把人废了，流放，再从宗室里挑了个满意的。
前前任照王是前前前任的太子，顺利继位那种，但母子之间没有任何嫌隙，不像正常的帝王与继承人。
前前前任照王的爹是养蛊爱好者，她是养蛊的最终幸存者。
前前前前任照王是照国画风大变的分水岭，在他之前，照国是一个普通的被修士操控的国家，皇帝是修士养的狗，为修士养殖两脚羊，只要每年产出的有灵根的孩子足够，想干嘛都行，因此一个比一个都不做人，啥事都干就不是干一个统治者该干的活。自他之后，要说皇帝做人是放屁，但最近几任皇帝起码开始干活了。
因此哪怕这位照王的事迹有点凶残，杀了亲爹继位，照人也还是赞美他，他的父亲与兄弟姐妹只是失去了生命，人民可是得到了一个肯干活的统治者。
不过这种肯干活的君王并不符合修士的利益，因此别的君王靠着修士指缝里漏的丹药延年益寿，人均寿命千年以上，最近几任照王的寿命没一个活过两百岁。
智囊们不论怎么看都不认为在蓝星东夏国安逸环境里长大，透着清澈的愚蠢的玩家们是照王的对手，但玩家坚决选2，简单方便快捷，成功则一本万利。
智囊们气得不轻，最后还是在五花马的调节下，两边各退一步，留下几个玩家守在边境看管军队，剩下的去找照王。
照国毕竟是统治者一块大陆的国家——本来有两个，但邻国在先王时就被灭，即便后来复国，明眼人也能看出来真正的统治者是照王，邻国王座上坐着的只是照国用来糊弄修士的傀儡——想从边境摸到都城，最大的问题反倒不是如何见到照王，而是认路，游戏里可没有缺德地图。
万幸照国广袤的同时人口也足够稠密，一块大陆上居住八亿人口，城池聚落密度惊人，玩家们飞一段距离就能落下来问问路。
问路必然要打交道，而打交道就不免看到城池聚落的生活水平，玩家们的心情也愈发复杂。
这个照王，真不像古典农耕时代的帝王。
城池聚落里的人生活水平说好是扯淡，但平时凑合也能吃饱，说差也是扯淡。
一块大陆养全球泰半人口，在农耕时代的技术下，照王几乎将整块大陆的潜力开发到极致，而开发需要动用大量人力。
照王采取的是徭役制度，每个平民不论男女，成年后都要服半年徭役，劳役力度惊人，按蓝星的历史经验，这么搞的皇帝肯定能达成亡国成就，但照王没有。
给照王服徭役，不需要服役的人自备干粮，照王管一日三餐，每餐都有肉，发工钱，而去远方服徭役，照王还会给役人的家乡减免税赋。
除此之外，每个成年人都要服兵役，在军营里接受军事训练与习武，因此随便一个乡野里聚都有武者存在，困扰着其它国家的低级魔物完全无法困扰照国，都不用修士帮忙，凡人自己就解决了。
“不考虑星空的情况，只看这颗星球，这个照王简直是古典社会背景下的明君天花板。”大花忍不住唏嘘。“偏偏她生于修真世界，大气层外才是魔物主战场。”
照王训练出来的武者很厉害，但武者终究是凡人，哪怕是最强的武者也不过相当筑基境的实力，而筑基境只是埋入修士的门槛。
五花马安慰道：“我们又不会杀她，相反，未来她不会再困于地表，我们是在帮助她。”
大花闻言虽然觉得有点强词夺理，但也无法否认，照王是古典社会明君天花板，但她终究是凡人，无法解决这个不科学的世界最要命的危机。
一边飞一边打探，五日后众玩家抵达照京。
找王宫不需要问路，这颗星球的王宫类先秦，起高台，再于高台上修建宫阙，城中最高的建筑便是照王宫。
连着几任照王对物质都不太注重，久远前修建的宏伟宫城在一代又一代照王无所谓的态度下逐渐坍屺，重新开发成民居，到如今只剩下原本的十分之一，就这十分之一还是因为办公用途才得以保存。
当然，这不代表照王宫就比别的国家省钱，相反，它更花钱。
现任照王不满意原本王宫的高度，修建了一座摘星楼，摘星楼高千尺，据说修建时几乎掏空国库，照王便居住在这座离谱高台中，省了玩家许多事。
摘星楼最高的宫阙里屋舍不多，人更不多，非工作时间，照王喜独处。
玩家踏上摘星楼只一分钟便见到一个疑似照王的女子，之所以说是疑似是因为女子穿着寻常富庶人家穿的细麻衣裁的黑色深衣，外貌在二十多岁。
看着王座上沉静的年轻女子，五花马困惑道：“不是说五十多了吗？”
大花道：“这个世界连延年益寿的丹药都有，永葆青春有什么难的？”
“是啊，知道有延年益寿永葆青春的丹药存在，要我也会搞几颗。”
玩家们叽叽喳喳时王座上的女子也在打量着众玩家，眼眸中露出困惑之色。
“照王你好，我们是三合星域修士，我们对你并无恶意，只是有些事想请你帮忙。”五花马温和的走向照王，仿佛听到大量经验值与金币灵石掉落的悦耳声音。
照王没吭声，手上取出了一把材质非金非木非革的弩对准五花马，箭头发着紫黑光泽。
嗖！
“没用的，我们是修士”五花马错愕的看着自己的胸口，箭矢入肉不深，但五花马能看到自己的游戏面板上血条正以飞流直下三千尺的速度狂飙，一句话没说完整个人便化作一道白光消失。
照王困惑的看着五花马消失的地方，尸体呢？
“怎么下线了？网掉了？”
“放屁，末日之后开服这么久，连网都没卡顿过，是箭。”
“卧槽，什么箭这么厉害？”
“只是普通法器，不应该啊。”
“小心，箭上有毒，千万别被射到。”
玩家很努力的躲避，但照王不是吃素的，百发百中，一箭一个玩家。
“大家一起往前扑，她就一把弩，我就不信她能同时对付我们。”大花道。
大花的指挥很正确，照王只有一把弩，没法同时对付一个以上的玩家，但一名玩家被箭送下线时其余玩家也扑到了照王身边，却见照王平静如初的开口。
“照阳。”
什么䧇璍？
大花没反应过来，只觉眼前剑光一闪，然后，就没然后了。
白色短褐的少年手持一柄泛着黑紫光泽的长剑，漫步于玩家中，一剑一个玩家。
“风紧扯呼！”
最后剩下的两个玩家掉头就跑，才掉头便被若干悄无声息出现的黑衣少年少女拦住。
王座上的照王在玩家转身刹那举起手里的弩。
嗖！
白衣少年迅速追上，一剑杀向另一名玩家，两名玩家同时化作白光消失。
“不对！”照阳皱眉看着玩家尸体消失的地方。
照王看向照阳。
照阳道：“他们的气息是化神境，但战斗意识、反应能力却连筑基境都不如。”
“化神境？”照王露出讶异之色，旋即若有所思的看着没有任何尸体的大殿。“边境军中还有几个修士，你带人去一趟。”
“喏！”少年行礼，随即点了黑衣卫队中实力最强的四人留下护卫照王，自己带着其余人离开大殿，出门后御剑飞往边境。
***
“感觉怎么样？”受聘的智囊小姐姐一边打开泡好的泡面一边问面前被下线的玩家们。
五花马焉巴巴道：“你是对的。”照王不好惹。
智囊小姐姐咬了一口泡面。“瞧你们这跟霜打的茄子似的，看来我们也低估了照王。”
虽然玩家的失败在智囊团的意料之中，但被打击成这样就有点出乎意料了。
“你怎么死的？”智囊小姐姐问，就算打不过也不应该跑不掉。
“中毒。”五花马困惑道。“那女人手里的箭矢有毒，可我是化神境啊，修士的等级越高，对毒素抵抗力也越强，她怎么让我中毒而亡的？”
智囊小姐姐道：“修真世界有个流派叫毒修。”
修真世界的修士流派相当繁杂，不繁杂也对不起千万年的发展，而众多繁杂流派中，有四个流派最不好惹。
剑修、阵修、蛊修与毒修，剑修不好惹是因为这个流派是越境战斗并获胜记录最多的，修真世界历史上大部分越境战斗的一方都是剑修；阵修不好惹则是阵修虽然脆皮，但人能用阵法困你困到寿命终结，或是发疯；蛊修不好惹可以参考式微君的遭遇，被望君朔的蛊坑得不要不要的；毒修是最令人色变的，前面三个再怎么越境获胜，撑死越两三个境界，且限制在仙人境以下，毒修就不，修真世界人族历史上便有非仙人境的毒修毒杀仙人境的记录。
化神境被毒死，智囊小姐姐第一反应便想到毒修，但其余玩家也相继被下线，带来更新的情报。
虽然被干掉了，但玩家们在下线前都有用鉴定术获取情报。
“照王不是修士，她的等级是先天武者。”
“那个应该是叫照阳的帅气白衣小哥哥是元婴境修士。”
五花马看向正在啃泡面的智囊小姐姐。
“照王不是毒修不代表她手底下没有毒修。”智囊小姐姐道。
五花马道：“可她手里怎么会有听令于她的修士？”
“应该是自己培养的。”智囊小姐姐解释道。“据我所知，修真世界的灵根，灵根数量越少修炼起来越快，培养起来需要耗费的资源也很少，但到炼虚境以后会有隐患，需要花大力气化生其它灵根，让自己五行俱全，若不能五行俱全，根本无法成仙，即便五行俱全，单灵根修士成仙的比例也是最低的。灵根数量越少则修炼越慢，但后期不需要花费大力气化生其它灵根，会轻松很多，但前期培养需要耗费的资源相当多。但修真世界的军备竞赛从世家时代起就很严重，偏爱双灵根和三灵根，其次是可以做炮灰的单灵根，再次是四灵根，比例最多的五灵根都不愿意培养。照王若是有心培养几个听令于自己的修士，未必不能从人群中务色几个有灵根的孩童从小培养，就是培养成本很惊人。”
五花马：“就算照王会为他提供需要的所有资源，五十几岁的五灵根元婴境也太变态了，这速度比单灵根都不差。”
智囊小姐姐赞同点头。“乱世吃鸡易出蛊王。”
同样被下线的大花：“可是，就算照王能找到有灵根的孩童，她哪来的修真功法？巨阙宗应该不会让凡人接触到这些吧？五灵根只是修炼速度慢，不是不能修炼，同时比例最多，如果有功法，肯定会有很多修士，不可能再让巨阙宗那么祸祸他们。”
智囊小姐姐：“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照王手段通天，从每年来接人的修士手里得到了功法，但考虑到五十多岁的元婴境，绝非能用赀财能买到还不知道有没有问题的低级货色。所以另一种的可能更大，杜若遗藏。”
第二批进游戏的大花回以懵然的表情。
智囊小姐姐：“世家时代人族有一个叫云容的修士，大婚之日屠戮婚礼上的泰半宾客后破门而出，被世家所追杀，后收弟子三千，打破世家对修真功法的垄断，也因此引来世家的全力围剿。她也是第一个尝试突破仙人境的人族修士，可惜被她的一名男徒背刺，突破失败，元气大伤，男徒又与世家里应外合，世家很多大能联手攻打云容，云容战败后自尽身亡，她的弟子们也被绞杀殆尽。但在那场战争爆发前便有一个叫杜若的弟子觉得打不赢，留下来也是死，就带着云容所有的财宝跑了。成为信史可考的云容唯一幸存的弟子，杜若踏遍整个星系，在有人聚居的没人聚居的所有星球上留下了云容的传承，让非世家又有灵根的凡人得到传承，也让人族非世家的散修人口在不足三千年的时间里碾压世家修士人口。我记得之前看过一笔记载，天庭前期曾经统计被发现的杜若遗藏数量，有一千五百万处，直到天庭后期都还不时有人发现杜若遗藏。”
众玩家被一千五百万这个数字深深震撼。
大花：“杜若该不会一辈子就没干别的了吧？”
智囊小姐姐：“不知道，理论上修士寿命很长，不过世家时代到宗门时代前期太乱了，就算仙人也很容易短命。而且就算她没死于乱世，这遗藏数量也太多了，很难说她用了多少年做这件事。”
智囊小姐姐话音未落，双鱼座浪子也下线了。
五花马奇道：“你不是留守吗？怎么也死了？”
五花马开口时浪子也着急的开口：“大大大事不不不好咳咳”
见浪子一副说话太急被口水呛到的模样，智囊递过去一杯水。“喝杯水，慢慢说。”
浪子闷了水，将气喘匀，这才道：“留守的人都被一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修士们俘虏了，听他们的意思，好像有灭口的意思。”
五花马懒洋洋：“没事，虽然远了点，但复活后可以带更多人回去报仇。”
浪子：“不是这样，他们的灭口好像是准备把军队也干掉。”
五花马立时惊坐而起。“什么疯子？”
那可是几万人！
智囊小姐姐的宵夜泡面也吃不下去了，放下叉。“说说怎么回事。”
第十四章启星君
事实上浪子也是稀里糊涂的。
“我们没招谁也没惹谁, 突然就有一队修士从天而降，因为不能下死手，我们都很束手束脚，最终就”
智囊耐心的听完了浪子略颠三倒四的交代, 反复问了众多细节, 确定这是五花马等人去找照王引发的连锁反应。
照王干的事是巨阙宗允许的吗？
答案必须是否。
虽然现代有句话叫越生越穷, 但这话还有另一半：越穷越生。
“所以修士们除非将凡人当社畜一样关在养殖场豢养, 否则为了让凡人们有生育动力，就必须让凡人处在一个吃不饱饿不死的状态。但照王明显钻了空子, 凡人平时在家吃什么, 她没法做得太过，但她可以通过服兵役徭役管饭这种方式让凡人一年起码一半时间能吃饱吃肉, 为习武打下底子，穷文富武，饭都吃不饱，别说先天武者，连普通武者都做不到。再结合你们中毒而亡的事, 照王应该是想以武者加毒的方式对付巨阙宗的修士。”
“照王筹谋多年, 突然有修士去抓她, 她很难不联想到自己被发现了。不过，她当下可能怀疑你们是不是巨阙宗的修士，毕竟”智囊小姐姐委婉道。“你们和土著修士的气质相差太大了。”
“好像也是。”五花马无语道：“但说起来，这些修士那么想要新鲜血液, 干嘛不自己生？一定要祸祸凡人？修士占据更多资源, 又不是养不起, 自己生不仅省事，生下有灵根子嗣的概率也更高, 还能放过凡人。”
智囊小姐姐：“你有没有想过，现在的凡人祖上都是修士？纯粹的不携带灵根基因的凡人早就在历史长河里灭绝了？”
五花马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修士不是更应该自己生？”
“因为修士境界越高，生育能力越差，不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不如凡人生。”
五花马不解。“说起来蓝星的富豪们有几个不是大生特生子孙满堂的？为什么同样是占据更多资源的修士等级越高生育能力越差？”
“富豪们本质上还是会生老病死的凡人，修士们那点像凡人？本质上就是两种生物，打个比喻，老虎如果像羊一样一年生两胎，生态吃得消？若我没猜错，修士的生育能力是自然选择的产物。甚至修真世界的历史上可能有过可以与普通生物一样繁衍的修士，只是被生育能力底下的修士淘汰了。”
“也别问我为什么本质上是两种生物了还能结合繁衍后代，论不科学，那个叫松醪的半妖比修士和凡人还能生孩子更不科学。”修士好歹曾经是凡人，松醪的父母却一直是两个物种。
五花马语塞。
智囊小姐姐开始教导浪子重新上线后对照王的人如何说：“其它都还好，但有一点必须表达到位，我们是巨阙宗的敌人，我们要毁灭巨阙宗，记住了吗？”
浪子点头。
“那就赶紧上线，二十倍的时间，你若迟了，可能就只能看到尸体了。”
浪子麻利的戴上头盔重新登录。
智囊小姐姐又对五花马道：“你们也赶紧的，我们必须防止谈崩的可能，若是谈崩，那几万人肯定活不了，必须通知丹曦她们，只有仙人能在极短时间赶过去阻止惨剧。这几万人真死了，看游戏会不会把你们的经验值和等级扣成负的。”
将玩家们送上线，智囊小姐姐看了看泡烂了的泡面，拿起出门去扔，回来时路过一个办公室，一群同样倒霉的同事在开会。
智囊小姐姐推门而入。“有什么发现？”
“是小钱啊。”一名老头抬头看了眼智囊小姐姐。“你问哪方面？”
“都问。”
“关于神祇的话，我们无法仍旧没有任何线索。”老头道。“你也知道，世界各地的神话都是人创造的，起于人也落于人，有着浓厚的人性，但写下致歉书的那个神祇，书信里的非人三观太浓了，祂发自内心的认为前世今生来世是同一个人，杀了前世，弥补来世天经地义。”
小钱道：“虽然非人三观有点浓，但我觉得那名神祇其实也很有人性。”
老头看向小钱。
小钱道：“祂发自内心的认可前世今生来世是一人，但也没因此对修真世界的结局放任不管，而是给了修真世界挣扎的希望。其实也符合神话里的神性形像，起于人，落于人。”
老头无言。
“还有别的吗？”小钱问。“我听说你们这段时间一直在收集式微君的资料。”
老头道：“式微君，有点头绪了，式微君的历史被修改过。”
小钱讶异的看着老头。
老头解释道：“虽然官方正史记载，不算记载时间的文字，记载事件的文字不超过百字，但修真世界有着很浓厚的传记历史传统，天庭时代保存了这种风气，我们阅览了上万名仙人的传记史，从中找到了不少式微君的线索。除此之外天庭时代大概格外安逸，除了官方正史，传记史书迎来大发展的同时，非官方的人也开始修史，虽然这些史书同样被修过，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著史者通过各种方式暗示式微君的存在与事迹。”
“那发现了什么？”小钱好奇的问。
“官方正史里，式微君在天庭建立前后销声匿迹，但从野史和众多仙人、修士的传记来看，她在天庭建立后并未销声匿迹，而是成为了天庭的一名官吏，累官至星君，被称为启星君。”
小钱回忆了下，没记错的话，修真世界只有太素仙人才能担任星君，她之前只以为式微君是太极仙人。“启星君？启这个名字有什么典故吗？”
“没什么典故，就是负责管理启星域的星君。”
小钱愣住：“哇，有点巧。”
“是的，很巧。”老头道。“丹曦等人找到天宫，不知道遇到什么危险，通过传送阵逃亡，被送到启星域。”
小钱想了想，问：“也就是说，我们原本以为式微君只是存在了数千年，但祂实际上可能存在了数万年。”
老头点头。
小钱又问：“转世后还会记起前世吗？”
老头道：“理论上不能，修真世界的历史也没有想起前世记忆的情况，但虞微的报告里说青帝峨兹托人带她的遗言是让虞微归来的第一千年去初相识的星球寻找峨兹的转世。”
小钱思考了三秒钟，好奇的问：“虞微十七年的记忆在式微君的记忆面前能留存多少？”
老头：“你应该问，当她想起式微君的记忆，虞微这个人格还存在吗？”虽然，他现在越来越怀疑式微君是否虞微的转世，但虞微身上与修真世界的联系是实打实的。
小钱无言。
***
五花马选择在魔物战场复活，复活后第一件事便是去找檐水，找到人时发现禾红也在，和几个修士军团的军团长有说有笑的涮火锅。
五花马一把扑到檐水脚边，想抱檐水的脚，却发现檐水坐的不是椅子，而是类似秦汉时期的榻。整个人呈誋坐姿态。这么坐虽然很好看，但坐久了也难受，凡人基本不这么做，会这么坐的都是修士，蓝星现代款式的椅子诞生于宗门时代后期，长生的仙人与修士们身体素质离谱，誋坐一万年都不会感到难受，又习惯了誋坐，椅子在修士上层中并不怎么受欢迎，哪怕是如今也是椅子与榻各占半天。
五花马以前只觉得修士们这么坐很好看，如今才发现真妨碍自己发挥。
没法抱腿，五花马果断抱住檐水执筷的手。“檐水仙子，救命啊，出大事了。”
檐水心累的看着五花马。“你们又搞什么幺蛾子了？”
五花马简单说了说照国的事。
檐水一脸无语。“你们”
沉岚道：“你们说的那个照国我好像有点印像。”
檐水看向沉岚。
沉岚道：“我记得照国连着好几任王都不太听话，阳奉阴违，宗门已经打算换一个皇室，你们怎么与照国扯上关系了？”
檐水坦诚道：“因为我们准备吞并巨阙宗。”
沉岚平淡道：“诸你们马到功成。”
檐水看向剩下的军团长们，沉岚是天庭时代的遗民，自小接受忠于天庭忠于天帝们的教育，很难说他心里宗门有多少分量，但其它军团长们都是末日时代出生的，没接受过天庭教育。
月下军团长想了想，问：“吞并巨阙宗后你们准备做什么？”
檐水理所当然回答：“自然是净化启星域，顺便看看这片星域有多少遗产。”
月下闻言哦了声，然后报出一个坐标，旋即继续涮火锅。
檐水取出灵符联系怀桑，将月下报的坐标给怀桑，让怀桑去照国以防万一。
断了灵符通讯后檐水对五花马道：“解决了。”
五花马闻言放下了心，一起坐下来涮火锅，一边拿筷子一边问禾红：“你不是去合欢宗了吗？怎么在这？”
禾红原本被美食抚慰的轻松神色瞬间化为痛苦。“别提了，都怪搞死的松醪。”
五花马不解：“他干嘛了？”
“聆月不是合欢宗的掌门吗？我一个来历不明的修士想见到大门派的掌门哪那么容易，正好松醪也是天庭时代就存在的人，我想着带着他肯定不会被拒之门外，或是随便派个人打发我。”禾红的脸色愈发悲苦。“带着松醪上门，合欢宗弟子都没拦我，直接带我们去见聆月，但我没想到，松醪和聆月有仇啊，一见面聆月就抽鞭子，电光雷霆乱窜，我猝不及防就”
这运气和自己也不相伯仲了，五花马闻言忍不住举起饮料：“同是天涯沦落人。”
禾红配合的碰了一个。
俩人碰杯时，檐水继续与一众修士吃吃喝喝，侃大山，准确说是她与尘岚在侃天庭时代的故事。
不同于因为资质出色而早早去了天宫，回忆起天庭时代满脑子都是天宫八卦的檀弓，檐水与尘岚都是天庭时代的普通人，与天庭的上层们没什么瓜葛，也没去过天宫，长期在地方生活。尽管生活的星球不同，但都在启星域，都是地方星球，有许多话题可聊。
天庭时代的启星域发展得非常便利，人们不论想做什么都很方便，也很安逸，俩玩家听着也还好，东夏也很安逸，但军团长们却是怎么也无法想象，人无法想象自己见过的事物。
话题不知不觉拐到启星域的建立者身上。
启星域有过两任星君，第一任是天庭元老，在位三万多年。
“不知道是否宗门与天庭之交的乱世幸存者的缘故，启星君是重度火力不足恐惧症，我成年后有一段时间闲的没事干做，出门旅行，发现整个星域到处都是她留下的防御与攻击网，可谓武装到牙齿。”檐水唏嘘道。“所幸虽然重度活力不足恐惧症，但没影响到民生发展，也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军事民生两手都抓，居然没缺钱。”
尘岚赞同不已。“启星域当初留下的武器在末日之灾初期救了很多人说起来，你记不记得启星君叫什么？”
“不记得。”檐水摇头。“她在我出生前一万年就死了。”
禾红随口道：“但做为星域的最高长官，史书上应该有名字吧？虽然天庭全盛时期设的星域有十多万，但我记得，启星域是人族发源地，相当于龙兴之地，要当启星域的星君，门槛肯定不低。”
檐水回忆了下，确定道：“没有名字，但这也不稀奇，人们对仙人都是尊称君上和职司，很少称呼名字，而宗门时代活下来的一些宗门仙人不乏只剩下尊号，最早的名字被忘掉的。启星君的出身说不定与宗门有很深的联系，身份有点尴尬。”
***
比起五花马的轻松，重新上线的浪子一上线便感觉痛不欲生，仿佛有千万根针在扎自己，睁眼一瞧，确实有东西在扎自己。
照阳剑光入电，在浪子身上戳来戳去，每一剑都戳在非要害的地方，一边戳一边研究。
“真是奇怪，你的身体是由能量构成的。”照阳讶异道。“但这不应该，只有仙人的无垢之躯才有如此纯粹的能量，但你的境界也没到仙人境，你是什么东西？”
浪子心里忍不住问候照阳祖宗十八代，你才是东西，你祖宗十八代都是东西。“我们想与照王合作。”
照阳玩味的看着浪子。“合作？”
浪子忙道：“我们不是巨阙宗的人，我们是巨阙宗的敌人，正准备干掉巨阙宗，我们可以合作。”
浪子说得很诚恳，照阳却一脸无动于衷：“宗门战吗？知道了。”
浪子：“不是宗门战，是重建天庭。”
照阳终于流露出一点感兴趣的表情。“天庭是什么？”没听说过。
浪子讨价还价道：“你松开我，听我给你讲史。”
照阳思考须臾，坚定摇头。“虽然你打不过我，但你若自爆我也承受不了，你现在这样也不妨碍说话。”
浪子：“”淦，要这么苟吗？虽然我对魔物经常玩自爆，但我对NPC从不这么干，游戏也不允许。
第十五章权限
照阳在听了半个小时的史书后果断将浪子送到照王面前, 当然，为了安全，浪子身上的枷锁也更厚实了，别说自爆, 连行动能力都不剩多少, 也就头部还能自由活动。
浪子保持着这种状态, 以一种抑郁的心情为照王讲史, 回答照王平均每分钟两三个问题，不时还有已经问过的问题。
到最后浪子有种恍惚的错觉, 自己为什么那么像警局里遭受疲劳轰炸的嫌疑人？
疲劳轰炸了浪子三四个小时后照王忽然问：“云容与杜若是谁？”
俩名字单独拿出来浪子没法回答, 修真世界也存在重名现像，但俩名字组合在一起就不可能重名, 被疲劳轰炸的满脑子浆糊的浪子不假思索的回答：“云容是道祖，宗门时代的开辟者，杜若是她唯一活下来的弟子，在整片星域留下千万道道祖传承。”
“那是距今多久以前的事？”
“十七八/九万年年前吧。”
芳龄不足六十的照王沉默了。“我要见你们的主事者。”
一把清朗的声音在大殿中凭空响起。“我来了。”
看着如同凭空出现在殿中的男子而自己没有任何感觉，照阳的瞳孔无意识紧缩, 身体迅速做出反应：拔剑挡在照王面前。
怀桑笑容温和的摊手示意自己并无武器：“我并无恶意。”
照阳并未放松警惕, 做为修士中的卷王, 照阳太清楚修士的力量，杀人不一定需要武器，反倒是照王打量了怀桑一眼，开口道：“退下。”
“可是”照阳迟疑。
照王不容置疑的看着照阳。
照阳只得收剑退下。
怀桑惊奇的看着俩人的相处模式。“原来修士真的能服从凡人啊, 我还以为是史书里的传闻呢。”
照王问：“你们来的星域莫非也是修士高贵, 凡人低贱？”
怀桑摇头。“三合星域的凡人都是未满三十岁也未种植人造灵根的幼童, 没人会服从幼童，但幼童也不低贱。”
照王闻言道：“听起来不错。”
怀桑讶异的看着照王。“你相信我？”从玩家行动开始,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给玩家们善后，但这还是头回有凡人相信自己。
照王道：“不论多么有涵养有教养的修士，即便见到凡人也会讲礼貌，内心都存在着居高临下的傲慢，但你没有。这种心态是涵养与教育也无法改变，因为智慧生物是群居生物，耳濡目染也是一种教育。”
怀桑思考须臾，问：“虽然不太合适，但我还是得问一下，照王你介意失去王位和国家吗？是这样的，我们都是直接治理地方，不会以凡人治理凡人。而且王侯贵族这类存在不利于我们垂直管理所有人，很多万年前就被淘汰了。”
照王闻言并未如一部分君王一般大怒，而是反问：“你们准备如何统治我们呢？”
怀桑立马掏出一人高的一摞册子。“这是我们的法律文书，照王可以看看，再没有比法律更能体现一个政权统治精髓。”
浪子仰望的看着怀桑，这么厚一摞法律文书亏你拿得出来，也不怕人怀疑你戏耍她。
面对那一摞册子，照王也愣了下，照国法律的厚度连眼前这一摞的十分之一都没有，但想想又正常。
若对方没骗自己，政权垂直统治大片星域，凡人与修士都管，法律很难不厚。
照王只能表示，给我点时间，让我研究研究法律。
怀桑从容的表示你随意，并留下一枚可以联系自己的灵符，旋即施施然离开，整活的玩家不止五花马这一队，其它地方也需要他去以防万一乃至救火。
怀桑为善后与救火疲于奔命，不用奔波的虞微却对他的生活羡慕不已，怀桑再累也只是身体累，她却是心累。
好多夺舍的渣渣，好想掏出亿万当量的蘑菇蛋砸死他们，但不能，不仅不能召唤蘑菇蛋砸死渣渣，还得虚以委蛇。
虽达不到每天宴饮，但也没多大差别，虞微可算体会到了电视里豪门宴会的滋味，唯一的感觉便是：看电视就好，现实就算了。
吃吃喝喝，身不由己的帅哥美女表演节目，煤老板聚会也就这样了，以至于虞微抑郁的找檀弓吐槽。
修士都这么六根不净的吗？
我还以为修士都清心寡欲呢。
檀弓：“清心寡欲的是仙人境，为了成仙，自斩七情六欲，成仙后活得太久，本就不多的七情六欲日渐消磨。仙人境之下的修士有欲/望很正常，成仙无望的修士更是会放纵自己，不过你描述的宴饮不太正常。”
“啊？怎么不正常？”虞微趴在灵舟的甲板上问。
“我参加过天庭时代的很多宴饮，更接近你们一群玩家凑在一起状态，吃吃喝喝，唱歌跳舞，切磋，说白了就是大家找个借口一起玩，为了安全起见，宴饮地点多放在秘境。而你所描述的，更像大部分人给少部分人当取乐工具。”
虞微：“我要没记错，你似乎说过，秘境在天庭时代起的擂台用途，有生死之仇的修士签下生死契，进秘境决生死。”
“不是所有修士都能决生死，仅限于天庭建立前的修士决生死，天庭建立后的修士只能打擂而不能决生死。”
“不管能不能生死决，本质上秘境就是修士的擂台，拿擂台当宴会地点，你确定你参加的是宴会？”
“玩家们聚会有几回没打起来？”檀弓将话题拉回来。“总之，巨阙宗的风气不正常，就算修炼成仙很难，大部分人会走着走着就放弃，宗门的上层也不会放任这种风气蔓延，默许所有人在一开始就放弃成仙。”
成仙不是很难，是难于上青天，九千万万亿个筑基修士才能出一个仙人境，如此残酷的概率，几个人能坚持？当然，看了这残酷概率后还能坚持的，成仙的概率肯定很高，虞微心说。“说实话，我觉得现在的宗门也没几个不丧的，连宗门时代都不如，宗门时代的修士是不做人，但精气神很昂扬，哪像现在这些，又丧又不做人。”
“我不确定启星域的情况是个例还是全部，末日之灾后我头回离开三合星域，而天庭有十几万星域。”
虞微唏嘘的与檀弓褒完电话粥，又联系赵女士和虞旸，赵女士与虞旸的等级不够，无法如檀弓一般跨越无数光年想聊多久就聊多久，没聊几分钟便不得不挂断。
“这灵符也太不方便了。”
“检测到星君权限，核对身份中，气息吻合百分之六十七，低于标准，阴气吻合0”
虞微茫然抬头，什么声音？
“身份核对不通过，身份认证不予通过灵魂检测中，灵魂吻合百分百，根据启星君留下的指令，可获太阳烘炉的攻击权限获取炎黄州州城控制权限”
虞微倏然感觉到了一片无边的炎热，无数恒星组成一座巨大的烘炉，源源不断的材料投入烘炉，无数法宝自烘炉中喷涌而出。
这是太阳烘炉？虞微讶然。
她记得松醪说过，巨阙宗是启星域最强大的宗门靠的便是太阳烘炉每日炼制的无以计数的法宝，这段时间巨阙宗的修士也向她吹嘘过巨阙宗继承的天庭遗物中有太阳烘炉。
但是，太阳烘炉不是炼器炉吗？
这玩意还有攻击用途？
而且为什么我能得到部分权限？
就因为我的灵魂？
别逗了。
国家元首拥有核武权限，他死了，转世了，谁敢因此就给转世之人核武权限？
再怎么拥有同一个人，也终究不是完全一样的人，国家元首知道核武权限意味着什么，也扛得起压力，转世可未必明白，遑论扛住压力。
若灵魂是同一个就可以继承前世权限，在这个真的能转世的修真世界，绝对天下大乱。
不说别的，只说宗门与天庭之交的乱世中追随后简的仙人并不少，其中陨落于战争中的更不少，这些元老可都拥有不小的权限，这些元老的转世有不少被曾经并肩作战的故人寻到，收为弟子。
这不科学不人性。
虞微懵逼不已。
犹豫良久，虞微再次联系檀弓，试探的询问，天庭时代的重臣死了，转世还能继承前世的权限吗？
檀弓翻了个白眼。“你在做什么白日梦？天帝们拥有天庭最高权限是因为天庭所有修士、凡人与妖族皆认可信任祂们，换做祂们的转世，除非转世后达到前世高度，不然想拥有天帝权限，钥匙三钱一把，十钱三把，配吗？”
“没有例外。”
“可需要我与你聊聊天庭时代疑似扶澜天帝的转世的人有哪些？”
“不用了。”
不管是谁，扶澜天帝都没有死而复生，天帝的数量也没有再增加一位，答案是一目了然的。
所以我这是什么情况？虞微愈发困惑。
“你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就是想起峨兹的遗言，他心真大。”
“那个不一定是他心大。”
“怎么说？”
“我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但我觉得，若你只是转世，青帝不会有这样的遗言。式微君会为青帝而死，而你却能为了一具躯体的健康答应将万象罗盘给丹曦。”
虞微呐呐无言。
不论虞微怎么拖时间，灵舟终究在翌日抵达巨阙宗的总部，巨阙城，一座漂浮在太空中，体积是蓝星十倍左右的太空城——天庭时代最大的特色不是人口暴涨，仙人境满地走，而是长腿跑的城市。
天庭的都城天宫是一座太空城，州城、郡城与县城也是太空城，星球成了乡下村落。
当然，说是太空城，却不讶异，太空城有各种各样的形状，但不论什么形状，地表和内部都有生态，与身处自然星球无异。
巨阙城形如球体，有陆地有山川河流有经纬度有四季交替。
虞微的灵舟在一片热带高原上着陆，在一众修士的迎接下去见巨阙宗宗主。
宗主很热情，举行大宴为虞微接风洗尘，巨阙宗在总部的重要人物都来了，虞微一边强打精神应付众人一边来一个敬酒的就用一次鉴定术。
第一个鉴定的自然是宗主。
宗主的皮相在二十岁左右却满头白发的美男，身姿挺拔如松，容貌俊美，气质仙风道骨，即便虞微在游戏里这两年见惯俊男美女也得说宗主是个大美人，还很仙。
丹曦也很美，但差点仙气，见过丹曦与玩家们玩牌玩骰子，一起K歌烧烤的模样，虞微也没法想像仙字同她沾边，太特么接地气了。
宗主很仙，至少只看外表，不看鉴定术结果，很仙。
【身份：巨阙宗宗主】
【种族：人族】
【性别：无相】
【骨龄：11906】
【等级：1（省略十六个0）——太始仙人】
【体力：100000】
【仙元：12（省略20个0）】
【生命值：13980（省略为44个0）】
【状态:走火入魔。】
【备注：少年啊，执念太深是会成魔的，虽然成魔后力量会暴涨，但不持久，放下执念方可长久，保存自我。】
虞微盯着鉴定结果上的濒临入魔BUFF，心情是崩溃的。
太始仙人啊，她目前为止就见过一个，松醪，但松醪是状态起伏很有波动的太始仙人，不是重度残废状态就是回血状态，未曾有过满血状态。眼前这位离化魔只一步之遥的家伙却是状态饱满，蓝条血条都是满的，不仅是满的，还在缓慢增长，长度不仅超过松醪，还只比太初仙人的丹曦差点，且看备注的意思，入魔后这些数据还会增长。
若这是游戏，策划必须绑上火箭送上太空，搞出这么离谱的BOSS，狗策划不上天天理难容。
虞微表情僵硬的继续鉴定别人，心情转瞬从崩溃转为困惑。
巨阙宗有一百多个长老，在场的只有四个，若说宗主的血条蓝条是长得不合理，那长老们的血条蓝条就是短得不合理。
等级有太素仙人也有太极仙人，但不论哪个等级，血条蓝条的长度都比实际等级低，且不是丹曦等人那种短，丹曦等三合星域仙人的血条蓝条并不短，只是泰半是空的，这些仙人的蓝条血条却都是满的。
这不科学，更不玄学。
第十六章衣冠冢
一场宴饮, 两边都很无奈，巨阙宗这边乱七八糟的情况太多，看得虞微心累，虞微这边不是完全听不懂机锋就是表示在下失忆中, 巨阙宗打探得也心累。
宴饮终于结束时, 两边都有种解脱的感觉。
尽管没得到想要的, 但巨阙宗还是为宾客的虞微等玩家安排了一处青山秀水灵气浓郁的住处。
风景秀丽的山谷里立着竹子做的二层小楼, 住起来很有隐士的感觉，周围还有各种野生动物, 游戏里的野生动物不受保护, 玩家们当即如哈士奇般脱缰而走。
虞微没跟着脱缰，拿出灵符联系檀弓。“檀弓？”
“又怎么了？”
“请教你个事, 什么情况下，一个修士的血条蓝条会比实际等级低一个到两个档次？”
“我们不就是？”
“你们是受伤残血导致的状态下滑，我指的是全盛的完整的血条。”
檀弓思考须臾：“有一种可能，但应该不太可能。”
“什么可能？”
“你应该学过，仙人遗蜕蕴含着强大的能量。”
“学过, 一滴血蕴含的能量比核反应堆还夸张。”
“所以在古早的时候, 仙人死后很难留下尸骸, 会被吞食得干干净净。”
“吞掉一个仙人就能成仙？我还以为仙人死后灵气返还天地，众生各显神通呢。但若如此，仙人们怎么活下来的？”
“你想多了，若吞掉仙人遗蜕就能成仙, 根本不可能有仙人境存在, 仙人遗蜕充其量是万能大补药。你见到的那些奇怪的修士, 可能是，仙人快死了, 为了不让抵抗魔物的力量削弱太多，选择在临终前将自己一身修为与仙元渡给后辈。但很少有人会这么干。”
“有什么后遗症吗？”
“有啊，一种后遗症就是你看到的，实际血条蓝条比境界要低，少则低一个档次，多则低两三个档次乃至上不封顶，毕竟不是自己修来的，免不得损耗，承纳者的修为越低，损耗越大，若承纳者修为足够高，能完全承纳，那也就不需要了；另一种后遗症则是，毕竟不是自己所有修来的实力，宛若空中楼阁，除非自废修为重新来过，否则终生卡死，再无寸进。”
檀弓摁了摁眉心，继续道：“我记得这种事在天庭是被明确立法禁止的，每个仙人都不止一个弟子，你给资质天赋好或努力的弟子，等于毁了弟子未来所有的可能，给资质天赋差又不努力的，又会导致不患寡而患不均。资质天赋差还不努力的可以继承遗泽超越资质好又努力的弟子。前者没有驾驭力量的心境，迟早心魔劫，后者面对如此不公也大概率心魔丛生，等于废了所有弟子。既然不论给谁都会出问题，不如谁都不给。不过现在这世道，估计巨阙宗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根据鉴定术，他们每个人的身体都不是原装，有没有一种可能，承受遗泽的弟子实际上是被夺舍了？”
檀弓懵了下，好一会才道：“你见到了多少个？”
“我今天见到的巨阙宗高层，除了宗主，全都是，十来个都是。”
“不排除这种可能。”檀弓道。“但不应该啊，能修炼成仙者，心志都很强大。用你们能理解的比喻来形容，大概是能成仙者，意志可对标靠自身意志戒毒者，不论什么毒都能靠意志戒掉那种。心志强大至此，很少会如此看不开生死，死了也不过交待弟子与好友找到自己的来世收为弟子，重新踏上仙道，就算有个别看不开，也不应该扎堆在一个门派。”
虞微想了想，道：“在蓝星有句俗语，当你在屋子里发现一只蟑螂时，说明阴暗处的蟑螂已经多得挤不下了。”
檀弓：“不至于。”
“那要如何解释我今天看到的情况？”
檀弓语塞。
虞微继续道：“还有那个宗主”
檀弓语气充满无奈：“他又有什么问题？”
“别人是血条蓝条远低于境界，他却是太始仙人境，血条蓝条却快赶上丹曦了，我是说完整血条蓝条的丹曦，不是残血。”
“那不可能，修士越往上，境界之间的差距也越大，如同天堑。”
“可我看到的就是这样。”
檀弓语塞。
虞微想了想，推测道：“有没有可能他也接受了别人渡修为。”
“一方湖泊被一滴水承纳是渡功，一滴水被海洋吸纳是微不足道，是纯粹的浪费。”
虞微问：“那会是什么原因？总不能他这是正常现像吧？”
檀弓不假思索答：“肯定不正常，可惜丹曦正在闭关修炼，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关，不然可以问她，算了，我去查查典籍，看能不能查到点线索。”
虞微嘴角抽了抽，原来你们管丹曦在魔物战场修炼的行为叫闭关？闭关难道不是找个安全的地方吗？
打完电话，虞微又开始研究自己刚得的权限，先研究太阳烘炉。
来的路上虞微见过太阳烘炉，位于巨阙宗总部五光年外的一片空间，整座烘炉由数以千计的恒星组成，除了方圆几千光年有点热，很神奇的没对周围造成其它影响。
因为距离近，且整片空间几乎没魔物，信号连接非常好，虞微很轻易便链接上，神识立时进入太阳烘炉。
第一感觉，热，好热。
第二感觉，好多法宝——巨阙宗的修士从烘炉入口倒入无以计数的材料，再从出口去走无以计数的法宝。
第三感觉，这玩意好像没有能量室，该不会不需要损耗灵石吧？
第四
在虞微的神识遨游太阳烘炉时，身体因为血条蓝条的急速下降而不受控制的哆嗦，不足一分钟便砰得摔倒在地，神识赶在血条蓝条完全清空前迅速切断链接才没被送下线。
大口喘着气，虚弱到爬不起来的虞微艰难的用神识打开自己的属性面板。
血条和蓝条居然只剩下0.5，再迟点就下线了。
淦，太阳烘炉真是个好东西，不仅能量产法宝，还是用来攻击，但这能耗比油老虎还离谱，我再不如土著修士，也是化神境，居然不足一分钟就被掏空成这样。只是链接和检测功能就成这样，要是启动，怕不是仙人也得吸成人干？
巨阙宗是怎么启动这玩意的？
哦，想起来了，他们好像只用这东西炼器，而炼器损耗的能量来自太阳烘炉本身。
不知道巨阙宗是因为用太阳烘炉当攻击法宝消耗太大还是没权限才没用过，我猜是后者，虞微心中推测。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来个人救命，再没人来我的血条就要清空了，那帮哈士奇都跑哪去了？怎么一个都没在？”
虞微躺在地上痛苦的看着自己的血条从0.5降到0.4，0.35，0.3缓慢而坚定的往0滑落。
血条滑到0.2时虞微开始闭目等死，认真思考重新上线后要怎么在最短时间赶回来，不知道檐水肯不肯当一回人形代步工具，或者说，要用什么代价才能打动她。
一枚丹药塞进了虞微嘴里，入口即化，蕴含的灵力迅速修复虞微几成人干的身体。
“足下怎么将自己搞成了这般模样？”
虞微讶异睁开眼，看着出现在竹屋内的白发男子，感激的握住男子的手使劲摇。“是宗主啊，太感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我就惨了。”
玩家死了虽然能复活，但从魔物战场跑过来真的很花时间。
“举手之劳，足下无事便可。”宗主叮嘱道。“即便足下急于找回过去的记忆与实力，也不当如此冒险，若有三长两短，岂非悔之莫及？”
这是以为我在急于找回过去？虞微欣然认下了对方的猜想，叹道：“我也是一时心急，我什么都不记得，不论我在意的还是在意我的，如同一个被世界放逐的人。”
宗主安慰道。“足下既然能复活，必非无由，定会有恢复的一日。”
谢谢你提醒这个悲伤的现实，虞微：“不论过去如何，如今的我只是小小化神境，宗主实不必一直用敬称。”
宗主愣了下，旋即反应够来。“我对足下用敬称并非为了式微君。”
那你什么毛病？一宗之主对我如此谦卑？哪怕为人没有架子也没必要张口闭口足下，虞微困惑不已。
宗主想了想，道：“足下随我来，我带足下去见一人，足下见到便明白了。”
虞微闻言好奇不已，反正玩家能复活，也不怕宗主对自己做什么，大大方方的跟着宗主走了。
宗主将虞微带到了一片风景极美的湖边，指着湖水边一处低矮坟茔眉目深情的道：“这我道侣的衣冠冢。”
“衣冠冢？她没留下遗蜕吗？”虞微随口问，依稀记得虽然远古时代人们对仙人遗蜕得处置令人发指，巨阙宗建立者嘉君将自己斩杀的异族仙人遗蜕炼成了仙器，但她自己战死后遗蜕同样下落不明，多半也被练成了仙器。
但天庭时代大概是觉得这做法太丧心病狂，加之天庭时代不论是仙人境还是修士的数量都暴增——虽然仙人遗蜕可以练仙器，但修士遗蜕也同样可以开发许多用途。
仙人与修士都拒绝自己死后被祸祸遗蜕，最终天庭明文立法，不准拿仙人和修士的遗蜕炼器，做为回报，仙人与修士接受天庭安排自己的遗蜕在哪颗星球上当肥料。
若遗蜕保存了下来，哪怕没葬在炎黄城也没必要整个衣冠冢。
宗主的神情陡然狰狞，又在须臾间恢复平和冷静。“秋水陨落于九千年前众门派同魔潮的战争，尸骨无存。”
虞微只能道一声节哀，道完节哀后又问：“她与我什么关系？”
“秋水是足下的徒孙。”宗主看着坟茔，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容。“她一直很崇拜足下，希望能如足下一般成为一方星君，守一方安宁。”
凭空升级当祖师的虞微看着坟茔，唯有沉默，她什么都不记得，也对这座坟茔所属的徒孙没有任何感情，甚至连一声抱歉都无法开口，她并不想成为式微君。
陪着宗主聊了好一会秋水后虞微终于无法忍受的开口辞别。
宗主问：“可需要我送足下回去？”
虞微道：“不用，我认路。”
虽然她是路痴，虽然游戏里没有缺德地图，虽然游戏里没有各种导航地图，但玩家走过的地方，游戏都会生成地图，找回去并不难。
宗主见状也就没送。
虞微离开时看了眼宗主的背影，茕茕而立，莫名有种错觉，那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个幽灵。
待虞微完全离开，宗主这才对坟茔道：“看来你的师尊不仅什么都不记得了，还很排斥自己过去的身份，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虽然不知她是怎么回事，但在这个时候回来也是一桩好事，你说是吧？”
坟茔无言。
须臾，一道灵符从宗主袖中飞出。
“纵横子！”
宗主挑了挑眉。“今天什么日子？小公主居然有空想起我这个故人？”
“收手吧，启星域最近冒出来的那些修士来自三合星域，是天庭最精锐的军团。”
“猜到了，他们实力保存得不错，竟还有一尊太初仙人境，我一直以为天庭群仙死光了呢。”
“我知道你怨恨天庭群仙的消失，但你信我，虽然我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天庭绝不会抛下自己的子民。”
“原本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天庭群仙都死了，但我收到一则很有趣的消息，归一星的仙人中有一人我曾在去天宫旅行时见过，她在天庭时代便已是仙人，而非你我这般在末日之灾后修成的仙人。那尊太初仙人，虽然不认识，但想来也是天庭时哪个老不死。”宗主感慨道。
“天庭不是那样的政权。”
“不管是不是，求人不如求己。”
灵符对面沉默良久，再次开口：“这些年你放任巨阙宗与众多大中型门派糜烂，究竟是想做什么？”
“与你无关，你守着你的合欢宗好好过日子便是。”
“你走火入魔了，我不想哪天杀了你。”
“我还没走火入魔，若我真走火入魔了，你杀了我，我会感激你。”
宗主说完切断了灵符，深情的看向坟茔。“看来要提前了，但没关系，问题不大。”
***
“纵横子！”
聆月看着黯淡下来的灵符，不由咬牙切齿。
“哟，这谁惹我们的小公主了？”
聆月扭头看向门口不知何时立着的松醪，淦，修为差太多就是这点不好，在松醪有意隐藏气息的情况下，只是太极仙人的她根本发现不了松醪来了。
“一个快走火入魔的疯子。”聆月回答。
“说说吧，怎么回事。”松醪在铺着地毯的地上坐下。“若你还想救他。”
聆月木着脸。“事实上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
松醪讶异的看着聆月。
聆月解释道：“你也知道我资质平庸，九千年前那一战时还只是炼虚境，虽有赤帝弟子、白帝养女等身份，但这些身份只在天庭时代有价值，天庭销声匿迹后，我不过失去了关系的关系户，很多事知道的并不多。我唯一知道的是，当时魔物肆虐，有许多高级魔物，大家浴血奋战很久才将战线推到边缘，大决战时在末日之后诞生的众仙人决定联手去剿杀剩下的高级魔物。”
松醪回忆了下启星域外的情况。“失败了？”
“应该算失败了，虽然启星域的魔潮削弱了，但活着回来的仙人不足一成，一部分失去了心气，变得腐朽堕落，不惜通过夺舍延续生命，一部分陆续坐化，各个宗门一片乌烟瘴气。”
“那纵横子是什么情况？”
“他是第三种，去时是太极仙人，归来时是太素仙人，又于七千年前突破至太始仙人，成为启星域的实际掌控者。”聆月困惑不已。“但我也看不懂他，他有了力量，却从未想过改变启星域的乌烟瘴气，反而推波助澜，但在我成为仙人，斩杀合欢宗那些腐朽的垃圾时，他也没阻止。”
说到最后聆月怅然不已。“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我记得秋水当初牵着他介绍给我们时，还是个清澈阳光的少年。”
松醪很平静，末日大逃杀，改变很正常，只问：“那些堕落的垃圾死前，你拷问出了什么？为何这么多年都不告诉我？虽然咱俩以前有点小过节，但我终究是你的亲人。”
聆月默然须臾，道：“你既然去过星域外围，就应该明白，只是太始仙人的你帮不了启星域，寻找后简的事更适合你，若你能找到她，那才有可能帮到我们。”
第十七章前尘
“诶！”
一口气叹完, 虞微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旁边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出院的病友小姐姐忍无可忍的问：“你的伤虽然以后刮风下雨会有点后遗症，但也不影响平时的生活，至于吗？”
“我不是为了伤，是为了别的事。”虞微道。
“什么事？”
“我有个朋友, 她失忆了, 有了新的生活, 却在某一日遇到昔日故人, 感情告诉你，那是你曾经在意的友人、后辈, 但理智也告诉你, 你什么都不记得，他们都是陌生人。”
“听起来有点古早的狗血言情。”
“故人里没有爱人。”
“不管有没有, 既然故人还在，也对你没变，更没有失忆前有配偶，失忆后有了新配偶这种狗血情况，不应该想办法恢复记忆吗？被忘记的亲友见到什么都不记得也对他们没有任何感情的你, 该有多难过啊。”
“但恢复记忆后, 我还是我吗？”
“你是失忆又不是投胎转世, 怎么就不是你了？”
“那要是投胎转世呢？”
“能有转世，说明前世已经死了，逝者已矣，亲友们也该学着放下。”
问题是我也不确定我究竟什么情况, 而我也无法决定我是否恢复记忆, 虞微再次叹了口气。
“算了, 是否恢复记忆的决定权从来不在我手里，除了走一步看一步, 我还能怎么着？”虞微嘀咕。
病友很快收拾好东西同虞微道别，跟着亲友出院，留下虞微一个人半躺在病床上，对着窗外的绿化树与楼下往来的人群出神。
过了几分钟，病房门被推开，虞旸抱着书包，做贼似的，鬼鬼祟祟的钻了进来，进门便将门反锁。“姑姑姑姑”
“你怎么来了？奶奶呢？”
“她没来。”
虞微：“你别告诉我你一个人从幼儿园溜出来跑医院来的。”如果是，我今天打死你，不知道人贩子最喜欢拐小孩吗？
“没有，我是和小刘老师一起来的，她不舒服，要来医院看看，我陪她一起来的，她在做检查，我给你带了这个。”虞旸小心的将自己的书包放在床上，拉开拉链，从里头取出一个塑料餐盒。
餐盒的盖子是透明的，让虞微一眼便看清了餐盒里的东西，一只切得块块分明的芋泥香酥鸭，只看着色，味道还被封得死死的，虞微的口腔便已开始分泌唾液。
“你在医院只能吃白粥面条配咸菜，太可怜了，趁奶奶还没到，多吃点。”虞旸取出一双筷子，撕开包装再掰开递给虞微。
虞微不客气的接过筷子夹起鸭肉大啖，香，酥，人间极致的美味，连着干掉三块鸭肉虞微才恢复理智想起一个问题。小家伙每天是没有零花钱的，给她零花钱马上就要去买零食，吃了零食就不肯吃饭，因此别说零花钱，便是每年的压岁钱都会被收走存起来，约定等她成年后再给她。平时想吃点什么，都是告诉大人，大人去买了给她，绝不会让她沾一分钱。
这鸭虽然不知道哪买的，但肯定得几十块，对兜里比脸还干净的虞旸而言无疑是天文数字。
“你哪来的钱买鸭？不会是小刘老师的钱吧？她照顾你们这群哈士奇也不容易，赚的是血汗钱，你可不能花她的钱。”
“我自己挣的。”虞旸骄傲的挺胸。
虞微愣住。“自己挣的？怎么挣的？就算你帮同学做作业，也就挣点零食吧？”
“不是幼儿园，是在游戏里挣的。”虞旸道。“我每天在游戏里帮一个叫灵枢的漂亮姐姐种一些花草，她每次都会给我一些铜钱，有人找我用人民币换铜钱。”
虞旸一脸我也能挣钱的自豪，骄傲的从衣兜里掏出十来张票子，虞微看了看，光是红票子就有四张。
虞微对灵枢有点印象，海腴君下属的一个渡劫境医修，本体有点神奇，是一根金针，充分证明修真世界万物真的有灵，包括但不限于动植物，乃至碳基生物。
现实里的医生，工龄越深越吃香，年轻医生让你走完一整套检查流程还不一定能猜对你得了什么病，经验丰富的老医生见过的病人比病人走过的桥还多，一眼就能推断病人大概什么情况，让病人做检查也是以防万一，检验答案。
这一规律同样适用于修真世界。
虽然修士寿命太长，不像人类医生，五十岁以后经验最丰富时也是精力衰竭时，医修有很长的时间积累经验，更长的壮年期，这使得医修这一分支非常卷，比河南高考学生还卷。高考好歹只卷一届，医修得跟过去的前辈卷，跟未来的晚辈卷。更别提还有仙人这种寿命无尽，为了打发时间，什么领域都会涉猎的存在。
如此内卷的生态，医修的收益不咋的，但灵枢是例外，做为一个化形七八千年，化形之前跟着历任医修主人治病救人也有数万年的医修，灵枢见过的病例比蓝星总人口只多不少，属于医修界的佼佼者，缺啥都不缺钱，出手极阔绰。
“可你会种什么？她居然敢让你接任务？”
虞旸不悦：“我不会但我可以学啊，二十倍的时间，我又不是傻瓜，有什么学不会的？”
“也是。”虞微又啃了一块鸭肉。“但购铜钱的人怎么把人民币给你的？你又没维信，X付宝。”
游戏里的玩家遍布全球，使用的货币种类丰富还是其次，关键是支付方式差异，有的国家还在坚持纸笔支付，也有的国家，纸笔都快退出历史舞台了。
不管是否跨国，怎么把钱给到卖家手里是个大问题。
“我没有，但小刘老师有，我让那些人把钱转到小刘老师手机上，再让小刘老师给我现金。”
虞微服了，小家伙年纪不大，头脑可真溜。“你还挺聪明的，但这些钱你打算怎么处理？事先说明，我虽然不喜欢告密，但你要是拿去买零食我就告诉老妈看你这表情，你已经买了零食？”
虞旸一脸心虚，但很快冷静下来，讨好的笑问：“姑啊，我对你好不好？”
“还行。”
“怎么能是还行？你吃不上肉，我可是花了五十块钱给你买鸭。”
虞微道：“再来十份，我就不告密。”
虞旸脸都绿了。“十份，那我还剩多少钱买零食？”
“那就换个，以后每天给我买一份有肉的食物，不拘芋泥烤鸭。”
虞旸肉疼。“那不是得花更多钱？”
“你也可以选择十份。”
虞旸挣扎道：“医生说你在治病，要吃清淡。”
虞微愉快的啃着鸭肉。“所以你要小心点，别让医生和老妈发现。”
虞旸更加纠结。
虞微伤心道：“你这是什么表情？我以前有钱，哪次没给你买好吃的？现在让你买点吃的慰劳我那住院只能喝粥的胃都不愿意？”
虞旸焉嗒着脑袋道：“我愿意。”
“乖。”虞微一边说一边笑嘻嘻的凑近想亲虞旸一口。
虞旸嫌弃的推开虞微。“有油。”
“那你亲我一个。”虞微很干脆的将自己的脸凑过去。
虞旸一脸真拿你没办法，无奈的在虞微脸上吧唧了一口。
虞微满意了。“你也吃啊，这么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我也想吃，但一直在插科打诨，虞旸无语的拿了筷子，姑侄俩一起大快朵颐，你一块我一块，只要我吃得快吃得多就抢走你的。
香酥鸭干到一半，病房门忽然动起来，护士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门怎么反锁了？”
虞微差点被鸭肉呛着。
“来了来了”
虞微一边回应一边将盖子盖上，虞旸一把抱起食盒塞进书包，虞微将两双筷子也放进书包，拉上拉链，虞旸再将书包塞进床底，这才准备去开门。
虞微抽了张纸塞给虞旸。“嘴巴。”
虞旸接过纸一边擦嘴一边往房门而去，到门口时正好将嘴巴擦干净，纸团塞进衣兜，回头看了眼虞微，见虞微也收拾干净了，这才握住门把手开门，以孩童最甜美可爱无辜的表情看着门外的护士，甜甜道：“护士姐姐好。”
护士被小家伙萌得一批，也忘了问为什么锁门的事，伸手捏了捏小家伙肉肉的脸蛋。“宝宝来看你姑姑吗？”
小家伙嗯嗯点头。“姑姑一个人在医院太可怜了，我要多陪陪她。”
“宝宝好棒。”护士一边夸赞小家伙一边走向虞微床边询问伤口有没有什么感觉，记下答复后又叮嘱了一遍忌口，叮嘱完了，忽问。“你是不是偷吃了？”
虞微坚决否认：“没有，我的三餐都是你们安排的，我吃什么你们还不清楚。”
“你嘴上有油。”
虞微赶紧擦了擦嘴，没有任何油污。“没有啊。”
护士叹了口气。“所以你真的偷吃了？”
虞微尴尬笑。
护士无语道：“从今天你可以吃不加调料的肉粥，排骨汤。”
“不加调料？”
护士：“你要不要看看自己的伤口。”
虞微看了，一边肩膀加半条胳膊被石膏固定，缠了一层又一层纱布。“就是因为受伤了才要多吃多补，恢复得快。”
护士：“那也不能乱吃。”
虞微哀怨道：“我想念修真世界，骨头断了，当天就能给你治好。”
护士晚上也玩修真世界，好笑道：“先不说游戏里的技术要多久才能复刻到蓝星，就说游戏里是当天就能给你治好，但骨骼愈合的痛苦也压缩到了一天，现实里可没法调低痛觉。”
虞微一脸了无生趣。
一番插科打诨，偷吃的事总算翻篇，护士也离开去检查下一间病房。
等人走远，虞旸再去门口确定人不会再回来后再次将门锁上，姑侄俩取出没吃完的香酥鸭继续大啖。
吃饱喝足，虞旸将装着骨头的食盒放进书包，要去看小刘老师，虞微见状也想看看小家伙有没有骗自己，收拾了下一起出门，下楼后顺手将餐盒扔进垃圾桶。
小家伙没骗人，确实跟着老师一起来的，老师正在吊水。
虞微慰问了一番老师，同小家伙一起陪着小刘老师直到吊瓶挂完，准确说拉着小刘老师一起玩大富翁玩到药水吊完。
虽然是游戏，但大富翁更注重掷骰子的运气，因此三个人杀得有输有赢，小刘老师与虞旸赢多输少，而虞微几十局下来只赢了一局。
虞旸惊讶不已。“姑，你运气怎么这么差了？我记得你以前每次扔骰子都会扔出好点数。”
虞微也无语，虽然自己的人生在大事上的运气有点生草，但小事上的运气就没差过，今天怎么这么点背，想了想，道：“没事，应该是今天水逆，今天过去了就好了。”
挂完药水，小刘老师打车回家，虞微与虞旸回病房等赵女士来送晚餐，晚餐很丰盛，多了排骨海带汤和肉丝白粥，仍旧比不上平时的色香味俱全，但比之前的白粥配咸菜好。
若是之前，虞微得多干一碗粥，但中午才干掉一只香酥鸭，再看这一餐就有点没滋味，粥实在喝不下，便喝排骨海带汤，一个人将一盆汤喝光。
虽然担心虞微的胃口，但赵女士也没起疑，白粥都喝几天了，腻得吃不下也很正常。
“你既然喜欢排骨汤，我明天早上还给你带，以形补形，争取早点出院。”
虞微忙不迭点头。
帮着虞微完成洗漱后，祖孙俩又陪虞微到九点才在虞微的催促下离开。
送走俩人，虞微继续看窗外，这个点，楼下只剩下小猫两三只。
想了想，虞微还是给李姐打了个电话。
“喂，李姐，你能不能派人保护一下我妈和宝宝？我好像看到熟人了。”
熬了个通宵正往眼睛里滴眼药水的李姐差点将药水瓶戳眼睛里。“你说的熟人是我理解的吗？”
“是啊。”虞微道。“如果把人逮到了，有多少奖金？”
“奖金是重点吗？马上给我转院，你怎么确定那是那些东西派来的人？”
“不是派来的人，是亲自来的，机不可失哦。”
“怎么会有人亲自来找你？”李姐下意识回忆了下虞微家庭成员履历。
虞微的父亲倒是有大毒枭的仇家，也是虞微父亲殉职的凶手，但虞微父亲死前留下来的线索也让那毒枭被抓，一粒花生米见阎王。毒枭的家属倒是有活着的，但都在鹰酱国。
鹰酱国在末日之后开服后又是厉鬼又是僵尸，虞爸爸仇家的毒枭家属这会就算还活着也没空来找虞微麻烦。更别提虞爸爸和虞家的关系瞒得很好，毒枭家属不可能知道虞爸爸的家属哪位。
虞微的大哥虞函就职没满一年就殉职了，没来得及积累会亲自来找他家属报复的仇家。
“我和他独子的死有那么一点点关系。”
李姐再次扒拉记忆长廊，虽然她不是缉毒部门的，架不住部门里有虞微这么个存在，部门招人前扒拉了虞微一户口本的履历，因此很快扒拉到对应的信息。
虞微缀学前是在重点学校读书，学校里有个家境优渥且品学兼优的校草学霸，某一天，这位校草学霸横尸街头，死状极惨，推测死前遭遇了极为可怕的非人折磨。
这事本来只是普通的凶杀案，未成年受害者，有相当概率凶手也是未成年人，能搞这么残忍，多半是有过节，而未成年人的社交范围就那么点，也因为未成年没有健全的三观与法律意识，而且有未成年犯罪保护法，下手没轻没重。
本来是往这方面去查的，但有退下来的缉毒警看了尸体的惨状后觉得不对，这死状的感觉怎么那么像自己那些被发现了的袍泽？
哦豁，往这个方向一扒拉，这位校草那据说长年累月在外做生意的父亲是毒枭。
同一个行业不可能没有竞争，而这一行的竞争者在竞争失败后可不会像国内正经商业竞争失败后的败者一样认栽或当老赖或去跳天台。
有人在黑市上卖出了校草的家庭关系，然后在验证确实是老对手的孩子后，自有竞争失败者来找家属。
同一时间，虞微匿名给一个帮助山区女孩读书的机构捐了一笔巨款。
再半年，虞微家里也开始出事，虞旸的妈妈发生了意外，虞微没多久也遇到意外，但没死，只是残疾，死得是开车的司机。
根据调查，那名男司机欠了一屁股债，上有老母下有儿女，这个时候一笔定金一百万的□□找到了他——根据后续调查，买家拿出的资金应该是三千万，外包到他这时只剩下两百万——装作酒驾去撞一个人。
酒驾撞死人不会判死刑，又有一大笔钱，很划算，可惜他没想过一件事，什么人值得层层外包后还剩两百万的金钱买凶。
调查的卷宗上写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意外，卡车爆炸了，男司机变成了无数破碎且焦熟的肉块。
明眼人都能看出问题，但很难指责什么，法律也不能强求一个人在遇到生命危险时不反抗，尤其是虞微的身份那么特殊。
最后国家给虞微还活着的三口人搬了家，掩盖了虞家的过去，让这事翻了篇。
遗憾的是，虞家想翻篇，好好过日子，别人不想。
“你别胡来，我马上带人过来给你办理转院。”
“天赐良机，抓他吧。”
“抓他是警察的事，与你无关。”
“没有比我更香的饵了。”
李姐表示死孩子就该有孩子的样，少沾大人的事。
一队队警察在半个小时后杀到，封锁了医院及周围一大片，掘地三尺，找到了线索，但没抓到人，只能确定人还在这座城市。
无视虞微的自荐，李姐给虞微换了一家安保更强的医院，考虑到对方是冲着虞微来的，就算自己拒绝虞微，人也还是会来找虞微，李姐又安排了个警察给虞微当陪护。
第十八章变化
又是转院又是搬家, 虞微终于能上床休息时，已是第二日中午，戴上头盔，一登录便看到多了一个出生点, 地点, 巨阙宗。
毫无疑问, 这是自己炼制的那个出生点, 但怎么会用上了？
自己一天没上线，发生什么事了？
虞微有一瞬想下线去刷下手机, 但理智及时跟了上来。
不管怎么回事, 这个出生点启用都代表大任务，有很多奖励, 加把劲可以升到炼虚境，实力更强，探索太阳烘炉和炎黄州城也更容易。
当机立断选择登录巨阙宗，一冒头就差点被挤死，四面八方乃至头顶全是人, 春运火车站的人口密度都要甘拜下风。
“快快快, 东边战线快崩了。”
“太阳烘炉啃不下, 还有没有人来？”
玩家们大呼小叫，天上地上一片烽火狼烟。
虞微在被挤成人饼前调动灵力飞起来，飞离出生点，眼疾手快的抓住一名刚复活的玩家。“怎么回事？我才一天没上线, 游戏里怎么就打起来了？”
“我们也不知道, 管它呢, 能打就行。”玩家着急的甩开虞微追上自己的队伍。
虞微一脸懵然，正困惑着, 游戏公告跳出：
【于炎黄州修建出生点，一座出生点奖励经验值】
【2.1测开启，开放一亿名额。】
虞微不假思索的将疑惑扔到脑后，接下修建出生点的任务，她一接下任务，游戏任务很快刷新，让收集材料的玩家将需要的材料送到她这里。
都没超过三分钟虞微便收到了堆积如山的材料，但交接需要她签名，回头根据玩家送来的材料数量和价值进行奖励，若虞微乱签名，会扣她经验值与等级。
虞微无奈，只能先不炼制，而是清点材料，但一个人清点太慢，正好一群玩家捆着一个俘虏回来，虞微向玩家买下俘虏，让俘虏帮忙清点。
“你要如何让俘虏帮你干活？”
一手交钱一手交人，虞微正准备给俘虏解绑便听到有人问自己，不由回头。
好美好有特色的女子。
女子的外表约二十七八岁，仪态极佳，一身绣着大片赤红火焰与金色日珥的玄色华服，优雅的仪态与华服搭配得恰到好处，令形像更加增色。
这才多久啊，玩家的服装设计又进步了，做的华服比前段时间更精致，更变态的是玄色华服上每一簇火焰与日珥的形状都不同。
“你这身衣服哪个裁缝做的？真好看，我也要去定一身。”虞微道。
女子愣了下，眼神出现了微妙的变化。“我自己炼制的。”
“你手艺真棒。”虞微赞道，很想现在与女子谈订单，但看了眼天上的战争与将玩家挤成薄饼的出生点，还是先解决手上的任务。
“等会聊衣服，你先跟我一起做任务，赚经验值和钱要紧。”虞微道。
女子闻言帮着虞微一起给俘虏松绑。
松绑后俘虏们并未逃走，俘虏们都是筑基境与金丹境的弟子，实力差距太大，很有自知之明。
“你们都是巨阙宗的弟子吧？”虞微在草地上坐了下来。“我和巨阙宗有一些渊源，听闻巨阙宗的始创者嘉君在宗门与世家的战争中异军突起，手执巨阙剑斩杀无数世家修士，建立巨阙宗，在宗门时代早期，巨阙宗是人族最顶尖的三大宗门之一。更难能可贵的是，巨阙宗也是最早的变法者，收凡人弟子入门，由师尊为弟子赐名便是嘉君所创”
虞微叭哒叭哒的同俘虏们聊了足足十分钟的巨阙宗历史。
虽然现在很烂，但巨阙宗的历史真的很彪炳，宗门时代，世家与无数异族的尸骸铸就巨阙宗的辉煌，天庭时代，巨阙宗转型为天庭培育的无数人才同样延续了巨阙宗的辉煌。
从这点来看，巨阙宗也很生猛，世家的废墟上建立起无数宗门，其后的岁月里亦无时无刻没有新的宗门建立，但大部分宗门都消失在历史长河里，巨阙宗犹在。
俘虏们在虞微的科普下油然而生骄傲自豪。
玄衣女子道：“可惜世上没有永远辉煌的宗门，不论多么辉煌的宗门、王朝都会走向腐朽堕落，哦，天庭例外，它在最美好的盛年暴毙，没有暮年。”
道理是这样，越了解巨阙宗曾经的辉煌历史，如今看巨阙宗的腐朽堕落越吐血，但你能不能别干扰我发挥？虞微瞪了眼玄衣女子。
玄衣女子回以无辜的微笑。
虞微继续与俘虏们侃道：“世间无不朽之事物，但枯木逢春犹再发，凭什么巨阙宗不能？不论巨阙宗如今多烂，你们只要还活着就能让它再度换发生机。而巨阙宗原本就是天庭的一部分，天庭也会帮你们。”
感谢末日时代的糟心，这个时代的宗门并不会认为别的宗门试图吞并自己是侵略行为，残酷的生存压力磨灭了家国宗门之别——上层做为既得利益者可能会有点家国宗门意识到，底层修士就算了——只要不造成大量伤亡就行，但不能造成大量伤亡也更多的是出于人死得太多会削弱抵抗魔潮的力量，到时大家一起死。
完全不在乎你们正在攻打我们宗门这一现实的俘虏问：“天庭？天庭不是消失了？”
虞微面不改色的回答：“天宫消失了，但天庭的军队还在，最近才从三合星域脱身。”虽然只几百个人跑出来，主力还陷在三合星域。
“我们正在筹建天庭，让这个世界恢复末日之灾前的模样。”虞微道。
虞微说完也不给俘虏们整理心情寻找自己说法漏洞的时间，安排俘虏清点材料，同时用灵符联系怀桑，让怀桑发布新任务：将俘虏的修士们给她送来。
怀桑效率很快，几乎一挂断电话，虞微便看到了最新的俘虏任务。
玩家们一波一波的捆着巨阙宗弟子来交割，虞微让老俘虏拉着新俘虏去干活，新老俘虏都是一个门派的弟子，一起长大，朝夕相处少则数十年，多则数百年，说服新俘虏并不难。虞微还需要跟人谈半天历史情怀，俘虏之间却不需要。
因着玩家们能俘虏的修士都是筑基境与少量金丹境，甚至还有仍是凡人的年幼弟子，出生点修建得很慢，三天后第二座出生点才炼制好。
虽然有了第二座出生点分流，但两亿玩家，并且同境界一个土著修士一个能打十个玩家——一些特别的修士更是以一敌万，比如毒修，随手一把毒，方圆百里的玩家瞬间阵亡——玩家阵亡速度惊人，出生点仍旧不够。
虞微只能带着人继续搭第三座，同时让玩家们多抓点阵修、符修与器修回来，这仨都是炼制出生点的好帮手。
复活跑尸的五花马听了虞微的要求差点破口大骂。“你知道这仨有多变态吗？阵修的阵法开启，堪比成千上万架加特林同时齐放，加特林还需要冷却，阵法完全不需要，人就躲在阵眼里，我们连毛都摸不到；符修随手一甩就是成千上万张符，不仅打击范围广，还精准，一人一张符，好不容易摸近，那混蛋还是近战宗师；器修，这个目前为止还没看到过，但檐水也是器修，她脆皮吗？”
虞微：“但你们可以无限制复活，而修士的力量总有耗尽的时候。”
“那得磨很久才能抓到人？”
“没关系，我等得起。”
炼制到第四座出生点时，貔貅大王带着四个没有被捆的修士跑来。
“咸鱼咸鱼，你这里安全，你帮我照顾一下他们。”
虞微困惑的看着修士，其中一个的气息赫然是渡劫境。“你俘虏了合体境修士？”到目前为止她见到的等级最强的俘虏也才元婴境……
“不是，他们是巨阙宗的受害者，禾红走之前把你给她的玉佩给了我，我佩着玉佩在巨阙宗闲逛，遇到红雪。”貔貅大王指了指合体境修士。“他师尊身体衰败，快不行了，准备夺舍他，想要揭发，没人信高层会干这种事，想跑，实力又不够，正好看到尘岚的信物，就向我求救，希望我带他们离开。”
“那你们怎么还在这？”虞微问。
“逃跑多没面子？我当场就招呼大家跟追来的修士干了起来。”
虞微笃定道：“打输了。”她大概猜到怎么打起来的了。
貔貅露出尴尬的笑。“对方等级比我高，不过这难不倒我，我可是第四天灾，把出生点搬出来，无限制复活，喊上更多人并肩上，耗死他，不过那老不死血条真厚，现在都没咽气。”
虞微还能说啥，只能让貔貅将人留下，继续去熬那个老不死。
虽然是残血状态，但合体境是高阶修士，残血的血条也很厚实，因此干活很麻利，更难得的是阵、符、器都懂点，一个顶好几个。
战争持续一个月后，随着俘虏扩增到一百万，虞微已建好九十五座出生点，出生点如今再无拥堵，但俘虏闲着不安全，且还有更多俘虏正在到来，而这座州城里的常住修士超过一百亿。
三合星域的修士大概也意识到问题，很快颁布新的任务给虞微：建发电站，啊不，是建为玩家提供能量的阵法。
阵法极其复杂，虞微看了一眼便觉得头晕，反倒是玄衣女子看了一眼后道：“这谁改的？竟将共灵阵与星辰大阵糅在了一起？”
共灵阵？
星辰大阵？
好特么耳熟，这不是天庭时代最著名的两个阵法吗？
意识到任务难度，虞微如遇救星的抓住玄衣女子的手。“你是阵修？”
玄衣女子点头。
“忘了问，姐姐ID什么？”
“守心。”
“依譁守心你好，你看看这任务奖励，多丰厚，咱俩三七分，你七我三。”
玄衣女子闻言欣然应允。
电站阵并不好构建，哪怕玄衣女子是阵修，虞微与俘虏们也很听从指挥，也建得艰难，更无奈的是玄衣女子修到一半开始死磕阵法原理。
“不对啊，这阵法里有一部分不属于共灵阵与星辰阵，我完全没见过，这部分阵法是怎么起作用的？起得什么作用？”
虞微忍不住提醒：“现在当务之急不是这个，你管它什么原理，先照着建出来就行。”
玄衣女子闻言总算恢复理智。“不好意思，我这个人有点强迫症，做题喜欢吃透。”
“无妨，阵法修好后你有很多时间研究，而且纸上研究终究差味，看一看实际效果可能更有利于记忆。”
玄衣女子一想也是，注意力重新回到修建阵法。
一众修士与玩家努力两个月后终于修建好第一座电站，面积一百平方公里，虞微麻利的将俘虏们推进去当电池，但俘虏们之所以被俘虏便是因为力竭，在不出人命的前提下也榨不了多少灵力。
虞微只能提醒玩家们努力抓完整点的修士。
“淦，你当修士是鸡啊，想抓完整的就抓完整的？”
虞微想了想，道：“用毒，用阵，除了正面对决，有的是办法，实在不行，你们将发行的灵石送过来，这玩意也可以用灵石充电。”
“想得美，有灵石我干嘛不自己吸收，要放到电站里让所有人一起用？”
“那就想办法抓完整的。”
虞微说完便不再理会玩家们，向怀桑索要可以无限制从电站抽取能量的权限。
“你要做什么？”
虞微坦诚回答：“我得到了州城和太阳烘炉的权限，想研究一二，但非常耗费能量，一下就能将我抽干。”
怀桑闻言立马给了虞微权限。
有了权限，得到无限制的能量供给，虞微继续再次开始研究。
鉴于上一次的教训，这次她换了个目标，换做州城。
连接的刹那，整颗人造星球的结构，每个角落正在发生的事，一瞬间无差别涌入脑海，即便是化神境的身体素质也感觉到眩晕，过了一分钟才适应。
适应的刹那，虞微也感觉到了另一个权限的存在，以及对方权限没自己高。
意识到这点，虞微立刻在意识里思考让对方下线让对方下线，封对方的号。
“封它人权限需要合法理由，走法律流程。”
虞微：“他是正在造反的乱贼，我在镇压叛乱。”
“经检测，确实如此，请提交申请。”
虞微：“我特么提交给谁？天庭都没人了。”
机械音沉默了片刻：“无法联系有关部门，启动特殊程序，由星域最高长官星君签名封禁纵横子的权限。”
虞微面前冒出一面光屏，没有笔，估计是手写，抬手下意识想写自己的名字，但落指刹那想起一件事：虞微是蓝星人，自己这权限可不属于蓝星人。
思考须臾，虞微在光屏上写下两个字：式微。
签名完成刹那纵横子被踢下线，控制网络里只余虞微自己，虞微一边通过州城的监控搜寻巨阙宗修士们的情况一边拿出灵符联系玩家们。
也不知州城的监控视野是怎么做的，即便修士用阵法符宝法器做了屏蔽，只要低于仙人境都能监控到。
有了遍布全球的监控视野配合，玩家敲闷棍玩偷袭的成功率如火箭般上窜，平均十个俘虏里便有一个完整状态。
***
魔物战场。
尘岚第N剑灭掉数百只魔物，却吐血的发现魔物的数量一点都没，不仅没少，魔物等级还在提升。“现在还没到魔潮，魔物的数量和实力已经有魔潮的三成。”
月下一扬手，毒雾蔓延，一大片魔物陷入虚弱，一个死的都没有。“该死，毒抗又增强了，照这个趋势，迟早达到魔潮的规模。”
松鼠道：“可魔潮的间隔误差最大也只五年。”
檐水打开自己的游戏面板看了看。“魔潮没提前，是别的原因导致的，若我没猜错，之前围绕在启星域外的魔物们正在涌入。”
话音未落便见周围人都看着自己，檐水无语：“看我干嘛？我没这能耐。”
月下道：“但你们是启星域近来唯一的变数。”
檐水拒绝承认这可能与哈士奇玩家们有关，道：“也可能与你们自己有关，那么多魔物在外围暴兵而不直接杀进来，这本身就不正常，说不定是你们的先人当初掣肘魔物的手段失灵了，你们当初怎么做到的？”
松鼠：“那都是九千多年前的事，你看我们有谁有那么老？”
月下倏然看向尘岚。
尘岚道：“别看我，我也不知。”
檐水看了眼还在修炼，对外界无动于衷的丹曦，取出一枚灵符联系怀桑。“魔物战场快崩溃了，分流一部分哈士奇到这边，还有，巨阙宗那边速战速决，一个月内不能解决就给我收尸。”
第十九章节俭
【魔潮入侵, 玩家们，新的战场开辟，请前往魔物战场，迎接双线作战。记住, 第四天灾永不认输！奖励经验值灵石星球一万颗（含生态系统, 且玩家可自行设计生态）。】
【紧急提供升级服务, 凡前往魔物战场的玩家, 只要经验值达到，可以马上升级。】
看着突然跳出来的游戏公告, 所有玩家都愣了下。
“搞什么？之前没战场任务, 一来就是俩。”刚复活的禾红懵逼的看着公告，但看清奖励清单里的一百颗星球, 还包生态系统，禾红的心脏不争气的砰砰跳。
但巨阙宗战场的奖励比不上魔物战场，却也很丰厚，两边都想要。
只有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全都要。
禾红迅速有了决定, 立马联系副会长漠北禅师。“禅师, 公会等级低于化神, 经验值也没达到升级化神的跟你留在巨阙宗战场，达到化神等级和经验值足够升级的跟我去魔物战场，之后巨阙宗战场积累经验值可以升级的也去魔物战场。必要时可以和五花马合作，绝不能输给昂撒。”
“明白。”
禾红又火速联系公会里的大队长。“游戏就是这点不好, 没有团队频道, 联系起来忒不方便。”
挨个联系, 花了足足一小时。
经过几轮扩张，游戏里的玩家人口达到两亿, 早期的公会同样迎来发展，禾红的公会人数已经达到七百多万。
平时玩家们随便玩，战争任务时却必须组队，不然玩不下去。
万人一大队。
千人一中队。
百人一小队。
队长由玩家们自己推选，但人选一般在固定名单上。
现实里普通游戏，三五个人组队打游戏都有玩家不听指挥，队长指挥得生不如死，何况末日之后这款全息游戏，玩家放飞只会更严重。
玩家不是军队，军队里令行禁止，必须服从职位比自己高的人，游戏里哈士奇一个不爽把队长砍了属于正常现像。
所幸游戏里可以复活，试错试多了，真正有指挥能力的真金玩家也被炼了出来，战争任务这种大场合，玩家们会自发的寻找离自己最近的指挥官玩家担任队长。缺点是禾红根本不知道自己公会的队长们具体是谁——大队长另当别论，能指挥上万哈士奇作战的大队长除了七个民间高手，全是现实里的军官——优点是禾红联系队长只需要按名单来就行，不论玩家组队如何更迭，指挥官人选始终在这个范围。
美中不足的是，因为是就近找队长，大概率会联系到这会在五花马公会指挥的玩家，但问题也不大，双线作战下她与五花马的关系也将从竞争者转为合作者。
***
合欢宗。
“你在做什么？”聆月低头看着松醪在平原上构建的阵法。“共灵阵？星辰阵？虽然黄帝当年也在研究这个，利用星辰阵的特殊将整个天庭所有修士的力量集于一人之身，看能否发挥出只存在于理论中的太易仙人境力量，不过我被你赶出了天宫，也不知后续如何。”
“具体我也不清楚，这种机密他们不会告诉我，但我猜成功了，不然我父亲陨落前不会让妖族众仙往星辰阵注入力量，只是可能不够成熟，我现在画的这个是三合星域的东西，感觉技术很成熟。”
“但这阵法里还有一部分是我不认识的。”聆月道，虽然她的师尊是赤帝，但黄帝、白帝、望君朔全都有教导她，奈何她的资质但资质平庸不影响见多识广。
“我也不认识，据说来自那个异界神祇。”
“异界神祇有多强大？”
“让我们的世界变成如今这个鬼样子的是一具尸体，而这具尸体是那名异界神祇斩杀。”
画下最后一笔，松醪取出灵符联系檀弓。“合欢宗的阵法建好了。”
“好的。”鸡皮鹤发的檀弓气若游丝的驱动自己元神中的一根羽纹玉佩，连接上合欢宗的阵法。“好了。”
得到答复，松醪对聆月道：“可以将合欢宗的修士都喊过来了，让他们站到阵法中，将自身力量注入阵法。”
聆月没动，狐疑的看着松醪。
“我不至于在这种事上坑你，我确定这阵法没危险，你若不信我试给你看。”松醪说完一脚踏入阵法，将自己的仙元注入其中。“修士会死，但玩家可以复活，对付魔物，玩家比我们更合适。”
聆月沉思须臾，还是传音下令整个山门所有修士前来集合。
正好在合欢宗山门的修士并不多，大部分修士都在外驻守有凡人定居的星球，在山门的只七十几亿——得亏松醪将阵法构建在一片大平原上，不然站都站不下。
七十几亿修士，分成十批，每批七八亿修士，轮流往阵法中注入自己的力量，力量枯竭后退出，磕丹药吸纳灵石打坐修炼恢复，恢复好后再次往阵法注入力量。
一轮下来注入阵法的力量足以毁灭半个启星域，阵法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宛若泥牛入海。
聆月看向松醪。
松醪道：“看来巨阙宗那边打得很激烈，你要不要进来？”
聆月摇头。“我需要留着力量。”
松醪闻言也不强迫，只道：“我要去万妖谷了，你别拆阵法啊。”
聆月抬手让松醪赶紧滚。
***
魔物战场。
檐水分出数百化身给一批玩家绘刻符纹，改变玩家的等级，绘完后一瞧，顿觉眼前发黑。
好长的队伍。
“檐水檐水你快点啊，我等着升级回去干死那些魔物呢。”
“我要升级我要升级，赶紧啊。”
“檐水你好磨磨蹭蹭。”
“我要升级，不升级，不论我怎么攻击那高级魔物，都造不成伤害，刮痧战法都没用。”
“檐水你没吃饭吗？怎么这么慢？”
更急切的玩家甚至忍不住开始问候檐水的亲属。
檐水忍无可忍的取出自己的长戟，长戟一扫，排成长龙的队伍立时腰斩，前半段完全消失，后半段的玩家安静如鸡。
“下一批。”檐水道。
当下排得最前的玩家乖巧的奔跑至檐水面前，脱衣服让檐水绘刻符纹。
玩家们玩出了花，先在巨阙宗刷经验值，再来魔物战场升级，去打魔物，攒够经验值后再来升级，哪怕有这段时间学会符纹的修士们帮忙，檐水仍旧绘到手断。
“哪有这么提升的？虽然生死边缘潜力会得到爆发，提升得很快，当然，前提是活下来，但这些人”松鼠军团长一脸一言难尽，他的常识他的三观啊。“而且我怎么看，他们的实力都菜得不可思异。同境界下，一个宗门修士起码能打十个玩家，这是修炼个了寂寞吗？”
“他们就没修炼。”月下道，这段时间她一直在观察玩家，观察结果只能说，若这些家伙的实力来源于修炼，那资质得是天道亲生父母级别，并且天道是二十四孝级别的孝子。
檐水道：“等眼前这关过了让丹曦跟你们解释。”
再次画好一个玩家，檐水看了眼战场，玩家一水的化神境，放大招跟不要钱一样，更会玩的是，血条蓝条空了后，玩家也不抢救了，直接自尽，满血复活再战。
好好的游戏规则被生生玩坏了，但规则被玩坏还不是最令人忧心的，最令人忧心的是玩家放大招、复活消耗的能量并非凭空产生，照这个玩法，修士迟早被吸干。
也不知纵横子什么时候出手，只要能解决纵横子，巨阙宗战场就能落幕。
***
【游戏任务：抓捕巨阙宗主纵横子，奖励经验值星球十颗。】
重赏之下必有勇士，游戏任务跳出的刹那，还在巨阙宗的玩家都疯了，掘地三尺的寻人，十颗星球，能干多少事？不管是玩基建游戏还是生活游戏，亦或售卖出租都是暴利。
然理想丰满，现实骨感。
州城虽然地表山清水秀，但生活空间不止地表，球体内部也有广袤的空间，在修士逆天的生态技术改造下有山川河流，有草木虫鱼。
地表加地下空间，以及州城相当于蓝星十倍的体积，州城可供人活动的实际空间是蓝星百倍不止。
玩家掘地三尺都没找到人，虞微通过州城的监控寻人也同样没找到。
“看来这监控也不是全能。”虞微有点佩服天庭时代了，监控与反监控的技术可不是随便能出现的，而是互相成就，能点出这样的反监控技术，监控技术必定很发达，治安也必然好。
正常人就算想犯罪，只要考虑一下如此监控下无所遁形，被抓是必然的后果都会理智，虽然也有人会在理智下来后安排更天衣无缝的犯罪，但这种人是少数，而且不论有没有监控都不妨碍他们犯罪，监控阻止的是会理智放弃犯罪的大部分人。
掘地三尺也找不到人后玩家们只得暂时放弃这一任务，继续攻打巨阙宗的修士，就不信将巨阙宗的修士抓光了，纵横子还能无动于衷。
事实证明，纵横子能。
州城里超过七成的修士被俘虏后纵横子仍旧如同消失了一般。
怀桑困惑不已，纵横子什么毛病？
州城某片海域，漠北禅师麻木的看着前面据说是巨阙宗长老的仙人境修士，土著仙人非常对得起仙人俩字，血条蓝条厚得不可思异，战斗经验也很丰富，与只靠力的魔物完全不同。
她都死了第两万多次复活，长老还没死。
“大家加把劲，他蓝条已经空了，我们很快就能拿下他。”漠北禅师给众人打气。
“可我快死吐了。”
“他蓝条空了，血条没空，单靠身体素质和剑技一个杀我们跟杀鸡似的。”
漠北禅师理所当然道：“这可是仙人BOSS，俘虏仙人BOSS的奖励是最高的，难度不高，策划能给那么多奖励？”
想起奖励，众玩家的精神重新振奋起来，一边打怪一边骂骂咧咧的问候狗策划祖宗十八代。
就算奖励丰厚，这BOSS的生命力也太恶心了。
很快有玩家发现一个惊喜：“BOSS身上身体契合度下降的BUFF越来越强了，看来我们不用耗到他没力气就能俘虏他。狗策划，BOSS设定了弱点怎么不早说？我原谅你了。”
找到了弱点，玩家们开始刻意刺激BOSS的身体，让BOSS的身体更快的陷入衰败，在一个小时后拿下第一个仙人BOSS。
【恭喜影城公会俘虏第一个仙人境，奖励】
恭喜的游戏公告在全游戏所有玩家的面板上反复刷，公会团队还没数清奖励便收到了来自其它公会认识的玩家发起的通讯。
大佬大哥大姐姑奶奶爸爸妈妈，求教导。
分享攻略是玩家的一大爱好，尤其是当下的情况，仙人太多了，没人能吃独食。
只要束脩给够，公会玩家慷慨传授攻略，一时间众多仙人、高阶修士被俘。
对于这部分修士，虞微搭了个台子，只要是确定夺舍的统统拉上去审判，审判时让巨阙宗被俘虏的修士们在台下围观。
修真世界既然有夺舍，自然也有检测一个人是否被夺舍的法宝，虽然虞微没有，但巨阙宗的仓库里有，是一面锈迹斑斑的铜镜。玩家扫荡巨阙宗仓库时发现，因为没用而辗转落到虞微手里。
先用铜镜照出夺舍者的灵魂模样——灵魂无形无相，但转生时会因为人的自我认知而呈现与原装身体一致的容貌——再审判罪行，一通操作下来，巨阙宗本来还有些不服的俘虏们彻底无言。
审判完，怀桑立马回来，将夺舍者们扔进一个新建的电站里，须臾间夺舍者便被抽干，连躯体都化为齑粉。
虞微错愕不已。“不是，怎么”
怀桑道：“这是献祭的阵法，直接杀了太浪费，不如献祭换取力量，减轻压力。”
虞微：“很节俭。”
巨阙宗某处，亿枚玉牌层层叠叠，倏然有几枚玉牌碎裂，认出那些玉牌对应的是何人，坐在茵席上，眼眸泛红的纵横子皱眉，又看了眼无恙的玉牌，用神识“看”了下各处正在发生的事。
“歪打正着嘛？罢了，现在也可以。”纵横子倏然起身，一把握住身边的巨阙仙剑。“巨阙啊，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并肩作战了，此战之后，我当去见故人。”
持剑向外走时，纵横子身上的气息节节攀升，泛红的眸子红色蔓延，猩红，冰冷，无情。
第二十章纵横子
巨阙宗各修士城市, 修士们成片哀嚎着倒下，化为枯骨，齑粉，幸存者惊恐不已。
“是血祭, 是谁干的？”
“救我！”
巨阙宗的凡人星球, 照王站在高台上绝望的看着照京万民成片哀嚎着倒下, 哀嚎如疫病般迅速蔓延至全球, 蔓延至每一个巨阙宗的凡人星球，蔓延至巨阙宗之外门派的地盘, 所过之处, 不论修士或凡人，成片成片的倒下。
精血燃烧, 生命燃烧，一切尽做祭品燃尽。
前一秒还在给玩家们修法宝的修士俘虏们蓦然哀嚎着，一片一片容貌苍缟，倒地，化为枯骨, 再化为齑粉, 死法与方才被献祭的夺舍者死法如出一辙, 虞微不由看向怀桑。“是你？”
怀桑也一脸懵逼。“不是我，我也没法脱离阵法献祭什么。”
话音未落便见巨阙宗深处出现一道气息，气息节节攀升，怀桑下意识望去。
守心道：“献祭的仪轨并非易事, 要么将当事人控制住放入献祭的阵法中, 要么有足够特殊的媒介。”
怀桑立时反应过来。“血缘。”
虽然头发血液之类的也可以做为媒介, 但那只针对个体，要说有什么媒介能同时横扫这么多人, 唯有血缘。
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怀桑立马提剑就要向那道节节攀升的气息所在杀去
虞微虽懵然，但下意识抓住了怀桑。“你走了谁来发布任务？”哈士奇们还浪着呢。
怀桑在虞微额头一点，虞微额头瞬间烙下一片金色花纹。“三级权限，够你发布任务了。”
说完便飞走了，留下错愕的虞微。
虞微收拢思绪，好一会想起自己在史书看到过的世家时代的一段记载，世家时代的后期，为了对抗宗门，不少世家上层干出了一件非常丧心病狂的事：以血缘为媒介，献祭族人换取力量。
为啥是祸害有血缘有感情的族人而不是祸害没血缘的凡人？
一方面是因为凡人在那之前已经被杀得差不多了，另一方面则是阶级下沉，能延续下来的凡人血脉，追溯血缘都能追溯到世家头上，毕竟生崽养崽都需要资源，而人族资源高度集中在世家手里。
在世家的祸祸下，人族人口四去其三，剩下四分之一还是宗门修士反应快给抢救下来的。
“我记得世家时代结束后，宗门便立了规矩，每个人族出生后都要打疫苗。”虞微茫然道，疫苗集体失效了吗？
守心困惑：“打疫苗？何意？”
虞微随口解释：“打疫苗就是你们往幼崽身上刻阵法，杜绝幼崽因为血缘联系而被血亲夺舍或献祭。”
守心恍然，旋即道：“启星域除了阴罗宗、万妖谷、合欢宗，都不打疫苗。”
“淦，这是想干嘛？考验人性吗？”虞微几欲吐血，她几乎能想到启星域如今是怎样的哀鸿遍野。“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
守心回答：“找到献祭的主导者，杀了他，不过那很难，纵横子可是太始仙人。”
“他疯了吗？”虞微无法理解纵横子的思维逻辑，人都死了，就算得到强大的力量又有什么意义？难道你一个人就能创造文明？
话音未落，虞微身上的一道灵符飞了出来。
“咸鱼，你之前托我查的东西查到了。”
“什么东西？哦哦，你是说巨阙宗主长得离谱的血条蓝条？我已经知道答案了，是献祭。”虞微木然的看着修士俘虏们大片倒地。
“什么鬼东西？献祭是能换力量，但不长久。”
虞微无语。“又是什么丧心病狂的操作？”
“他吃了仙人遗蜕，很多很多遗蜕，起码两位数，上不封顶。”
虞微：“我记得你们说过，想吃到仙人遗蜕的先杀死仙人，但仙人也不傻，会反抗，甚至会自爆，让人什么都得不到，因此吃仙人遗蜕必定收不抵支。”
“事无绝对，有一种情况收大于支，只是巨阙宗宗主应该在很久以前就疯了。”
听懂了的虞微无言的看了看周围正在大片死亡的修士，再看看向远方节节攀升的气息，终于理解了人们对精神病杀人的感受。
须臾，虞微恢复理智，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
让这些修士都死了，三合星域的修士们得气死，玩家们也得出问题，玩家们在修真世界活动的能量可都来自修士，修士越多，可以供给的玩家也越多。
一名修士忽然大叫道：“阵法里的修士没事！”
虞微扭头望去，电站阵法里的修士还真一个都没事，但也因为他们没事，问题更大条。
这颗星球上百亿修士，她之前打得的是修士轮流充电的想法，修建的电站容纳不下百亿修士。
虞微立刻在游戏上发任务。
第一条任务，修建更多电站阵法。
第二条任务，将所有修士控制住，低阶修士堆码在阵法里，争取最小的空间码最多的人，高阶修士比较能抗，先在阵法外等等，或者帮自己一起修建电站阵法。
第三条任务，暂停巨阙宗战场的战争任务，全力以赴修建电站阵法，遇到还没被俘虏的修士，就告诉他们，纵横子在献祭苍生，不想死就赶紧帮忙修建阵法。
虞微发完任务抬头一看，这么一会修士们已经打了起来，几秒钟制造的尸体起码三位数。
魔物战场。
启星域的修士军团同样出现了献祭现像，但比巨阙宗的情况要好。
一方面身上出现献祭现像的人很少，另一方面魔物战场无时无刻不在进行战争，根本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休战时间。
修建的电站阵法在双方取得信任后扩建了好几轮，挤个几百亿人不成问题——人挨着人，没有任何缝隙的挤，所幸修士不是凡人，身体素质强，魔物战场的修士金丹境起步，龟息三五天完全不成问题。
但生命安全只是暂时安全，不是完全无虞，修士们马上开始寻找症结所在，很快找出身上出现献祭现像者与没出现献祭现像者的区别，前者都是最近几十年来服役的修士，后者都是早已过了服役期但一直没离开魔物战场的修士。
除此之外几百亿人再无大的共同点，不论是出生地、所属宗门、性情、饮食、法宝等只一小部分重合，或许还要算上人族、妖族与半妖的区别。
“妖族没出现献祭现像。”松鼠道。“这波打击只针对人族和半妖，不是魔物干的。”
魔物的打击是无差别的，不分族类。
“血缘，只有血缘才能连接这么多人。”月下困惑不已。“但这里有几百亿人，我们的血缘有那么近？”
血缘可以做为媒介，但不是什么血缘都行，血缘必须足够近，最远不能超过十代，血缘越远，仪轨成功难度越高。
世家时代能搞出那种全人族四去其三的成就，主要原因还是世家只要不是同母或同父就能通婚以及内部通婚的传统，数万年下来，不论修士还是凡人，个体之间的血缘近得离谱。
松鼠冷笑道：“就你们对凡人那做法，血缘能不近吗？”
檐水没理会修士们的议论，一路杀至丹曦周围，长戟挥动，狠狠击在灵气旋涡上。
轰得一声，灵气旋涡崩掉一角，丹曦吐出一口血，随意的抬袖擦了擦嘴角。“出什么事了？”
一边问一边放开自己的神识，檐水还没回答便已看到答案。
“丧心病狂！”丹曦从丹田里取出七杀刀化作流光奔向巨阙宗，一路不论遇到魔物还是天体，一律撞过去。
最短的路线最省时间，丹曦从魔物战场跑到巨阙宗，整个路程耗时没超过半小时，正好赶上怀桑落败，巨阙剑冲着怀桑的脖颈而去。
铿！
七杀刀格开巨阙剑，一脚踹飞怀桑，让怀桑离开战场，丹曦惋惜的看着纵横子，劝道：“足下，我观你有走火入魔之像，趁现在还来得及，回头吧。”
虽然杀人肯定要受法律惩罚，但仙人境最大的特点就是长生不老，只要不是死刑，哪怕劳改千万年都有出来的时候。虽然这也造成天庭时代仙人境热爱在不判死刑的基础上挑战法律的风气，但当下很适合纵横子。末日时代，启星域又不像三合星域一般一直是军区，哪怕是末日时代也能维持原本的秩序，启星域做不到，杀人与践踏人性的事太随便，一个干净的符合天庭时代良家子定义的人比熊猫还稀有。如今背景下纵横子的量刑必无法同天庭时代一般重判，尤其这家伙还是一个太始仙人。
纵横子轻笑。“可我不想回头啊。”
丹曦的眼神由惋惜转为坚定。“那我就只能杀了你。”
“那也得老不死你有这个能耐。”纵横子身上的气息继续攀升，一脚踏出数十光年，却没甩掉丹曦。
纵横子的气息每攀升一点便是无数生灵的死亡，丹曦不再犹豫，刀光凛冽。
“我还有几年四千岁，真正的老不死是你。”
纵横子一剑挡住七杀刀。“未满四千岁的太初仙人，你破了白帝的记录？妖孽啊，我忙着去魔物战场，别拦我，若有机会，回头再与你聊。”
“不用回头，现在就很好。”
丹曦七杀刀刀刀皆要害，尽管境界比纵横子高，奈何血条蓝条状态太差，比不得完整状态的纵横子，更别提刀与剑的厮杀中，散溢的力量余波中，周围的天体尽数化为原始的尘埃。不少天体上有生命存在，丹曦还得护着那些有生命的天体，纵横子却完全不在意打坏花花草草，俩人硬是打了个有来有回。
巨阙宗，虞微通过巨阙宗的望远镜功能目睹着远方星空的战场。
“淦，我算明白为什么现实里好人干不过坏人了。”
倏然归来的松醪嗤道：“优柔寡断，这个时候干掉纵横子才是第一要务，纵横子不死，死得人更多。”
虞微看了眼松醪。“后简在这个时候会不顾那些星球只顾干掉纵横子？”
不至于吧？
看后简在关山月与式微之间的纠结，很明显的电车难题前选个半天，啥都没选的0分选手性格。
“不会。”松醪郁闷道。“她会先救凡人。”
虞微讶异：“有歧视啊。”
松醪摇头。“用你们的话来说，在那个时代，修士都是战士，凡人是平民。”
虞微理解了。“看来三合星域的天庭气质还很浓。”
东夏国的历史上有过很多王朝，每个王朝都有自己的气质，而这份气质取决于王朝开创者的气质，修真世界想来也不会违反这一规律。
虽然三合星域保留着浓郁的天庭气质是好事，但当下的麻烦也得解决，虞微问：“若是后简，都是如何破这种局？”
这种电车难题最麻烦的从来都不是救谁，而是怎么都救，她就不信后简一生中没遇到这种情况。
松醪想了想，回答：“她足够强大，遇到的两难选择都能通过在坏人杀死人质前先杀死坏人解决，如今这么极端的情况她并未遇到。”
虞微头疼。“你能不能带出生点过去，我发布任务让玩家带那些星球上的人离开。”
松醪示意了下这么一会已经跑出去数万光年的战场。“那俩转移速度太快了。”
虞微几欲吐血，思考须臾，切断与州城的联系，向太阳烘炉飞去，太阳烘炉有攻击能力。
丹曦比虞微更吐血，这么一会的功夫纵横子的境界气息突破了，从太始仙人突破至太初仙人，俩人之间立马从有来有回变成丹曦落下风。
纵横子无意与丹曦纠缠，提升速度让俩人之间的厮杀从追逐战变成了追逐。
纵横子至魔物战场时，头顶的天劫也成形，只要通过天劫洗礼便可成为完整的太初仙人，但魔物战场太特殊，到处是魔物，绵延数光年的劫云显而易见的犹豫了，好一会才开始落劫雷，无差别攻击纵横子与魔物。
在天劫落下时丹曦下意识止住脚步，修士渡劫只能自己渡，若有旁人干预，抱歉，天劫会无差别攻击，并且，威力保底翻一倍，原本还不一定死，这么一搞，不死也得死。而她是太初仙人，她跑入天劫范围，天劫就不是翻一倍的问题，而是摧毁多少星系的问题。
与丹曦做出相近反应的还有魔物战场的修士军团，推着电站阵法所在的星球跑路，避免被天劫殃及。
天劫之下，纵横子所过之处，一切魔物与天体尽数化为齑粉，外围指挥中低级魔物们的甲级魔物们很快发现了纵横子带来的变化，看了眼天劫，理智决定等天劫过去再与纵横子算账，然他们不找纵横子麻烦，纵横子却找上了他们。
甲级魔物们立时四散而逃，纵横子在其后紧追不舍。
“你们跑什么？当年不是很嚣张吗？有种就与我再战一场。”
“纵横子你别太忘恩负义，当年若非我们手下留情，你早死了，我们不仅没杀你们，还与你们签订和平条约，只让你们定期送修士至魔物战场供我们取食，何其慈悲！”
纵横子嗤道：“你们那不是慈悲，只是暂时无法大举进入启星域罢了。”
电站阵法中，月下恍惚道：“我的听力似乎出了点问题。”
沉岚漠然道：“不，你的听觉很好，没有任何问题。”
松鼠道：“我记得当初是七大门派的仙人们带着众仙一起行动的，归来者十不足一。”
阴罗殿鬼修愤怒道：“你们出卖启星域。”
沉岚皱眉。“你放什么狗屁？若我们出卖了启星域，怎会在这魔物战场与你同生共死近万年？”
松鼠也道：“老鬼，我也觉得他们不知道，这事应该是高层机密，若他们知道，不可能一点瞒得这么死。”
几千年同生共死的情意终究战胜了猜疑，鬼修脸色变换后归于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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