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子完全没留意到修士军团们的心情, 不在乎，也无暇分心，顶着天劫在魔物中纵横来去。
丹曦观察了一会，确定天道还没完全沦陷。
做为太初仙人境天劫的亲历者, 丹曦可以肯定的说, 纵横子头上的天劫远甚自己当年经历的, 更接近天罚——天劫的本质是考试, 虽然死亡率高，失败率高, 但不会一点及格的希望都没有, 天罚的本质却是挨罚者啥时候死，天罚啥时候结束。当然, 挨罚者可以选择毁灭天道自然不用挨天罚，但天道是由世间所有规则汇聚而成的产物，欲灭天道必先灭世，宇宙没了，天道自然也没——但天劫对纵横子格外留情, 十成功力只给了纵横子三成, 剩下七成是魔物的。
这不玄学。
天道与无情道有着相同的核心本质：天地不仁。
由宇宙众生万物所有规则共同汇聚而诞生的天道有自己的意志, 但如同人、仙人与神祇视野不同造就不同的三观与思维逻辑一般，天道的成长模式与逻辑亦不同于凡人与修士。
不因人圣贤而手下留情，亦不因人十恶不赦而不留一丝生机，就一纯粹的因果业力计算器。
眼前的“人性化”非常不天道。
也不知天道对修士天劫手下留情尽量不把人劈死的人性化是从几时开始的, 一百年前自己修成太初仙人境时已隐约有所感觉。
自己也并非末日之灾后唯一的太初仙人境, 听启星域的宗门说, 妖皇在末日之灾的第二个千年修成太初仙人，不知是凭真本事, 还是同样被天道放了水。若是后者，说明天道起码在八千年前就开始出问题了。
但不论是何时出的问题，天道出问题都不是小问题。
丹曦心中思忖。
倏然看向巨阙宗的方向，说起来，式微君在这个天道人性化愈发明显的节骨眼上回来，真的是巧合吗？
纵横子利用天劫一路火花带闪电搞死半数高级魔物时，战局再度生变。
天劫仿佛出故障的电脑般开始出现卡顿，劫云一会凝聚一会消散，在散聚之间变幻不定。
整个启星域、周围星域的魔雾向魔雾战场奔涌汇聚，形成一道道几乎凝成实质，长无数万光年宽数千光年的魔雾河流，河流中，高级魔物一个又一个化出。
启星羽周围数千星域。
正与魔物打出狗脑子的修士们困惑的看着急速变淡的魔物，视野好的高阶修士甚至能看清数万光年之外的景像。
“发生什么了？”
“怎么回事？”
一名年纪比较大的白发仙人拧眉回忆，不确定的道：“我好像见过相似的情况。”
“相似的？”
白发仙人回忆道：“八千年前，妖皇突破太初仙人境，为了扼杀她，数百星域的魔气涌向妖都星域，形成小魔潮，但当年妖皇突破的动静也没这么大，总不能妖皇又突破传说中的太易仙人了吧？”
另一名年轻仙人道：“这个方向不是妖都星域，肯定不是妖皇。”
白发仙人赞同，很快道：“召集所有仙人，去帮忙。”
年轻仙人困惑的看着长辈。
“不管是谁在突破，魔物想达成的目的就是我们破坏的目标。”白发仙人道。“而且我们帮了忙，只要那人活下来，我们也不会亏，妖皇当初活下来后许了所有帮助妖都星域的宗门与族群三件事。”
哪怕末日之灾前，太初仙人的承诺也是无价，末日之灾后，太初仙人的承诺更加珍贵，每个承诺都是族群与宗门绝境求生中的一次机会。
宗门的仙人很快着急起来，周围星域所有察觉到魔雾变化的宗门与族群亦不约而同做出相同反应。
施恩太初仙人的机会，万载难逢！
***
丹曦嘀咕道：“更正，天道还没败亡，但被侵蚀得离败亡不远了，难怪如此违反常理。”
天道是宇宙众生万物的规则所化，天道本身无谓生与死，但众生渴望生存，凝聚为它的规则中自然也包含生存。
远处纵横子的气息还在继续攀升，不仅攀升，还在发生诡异的变化，俨然化魔的之像，但丹曦已经放弃干掉纵横子中止献祭。
纵横子追着高级魔物跑，高级魔物也同样隔开了他与丹曦，丹曦固然能杀出一条道，但需要耗费的力量太多，等她杀过去纵横子早换位置了。更别提天劫的劫云正在向天罚转化，丹曦也想看看当下的情况，天罚会不会弄死纵横子，以此判断天道的状况究竟有多糟糕。
纵横子的气息攀升到太初仙人巅峰的刹那，完全由仙转魔，而在天劫与天罚变幻不定的劫云也在两股强大力量的撕扯下崩溃。
所有看到纵横子的蜕变为魔，看到天罚与天劫崩溃的人心里不约而同的咯噔，然后跑得更快了。
魔的杀伤是无差别的，这会纵横子人在魔潮里，自然大杀魔物，待魔物收拾得差不多，亦或修士们离得近，祂也不会客气。
最高等的甲级魔物相当于太始仙人，仙人间一个境界的差异与天堑无异，魔物战场基本上是纵横子单方面屠杀魔物，但魔物数量太多了。
杀死的魔物返还为有杂质的灵气，纵横子无所顾忌的一边打一边疯狂吸纳灵气，猩红的眸子愈发疯狂，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人形的魔物。
丹曦立在太空中，以随时都可以出手的手法持着七杀刀，目光紧盯着纵横子，盯了好一会得出结论，纵横子和魔物仇深刻骨，只要自己不凑得太近就没事。
意识到这点，丹曦持刀杀入魔潮，跟在纵横子身后一定距离，纵横子虽然强大，却也不能一剑斩杀高级魔物，得多来几剑，但甲级魔物有智慧，受伤了会躲会跑，通过吞噬中低级魔物疗愈伤势，等恢复了再杀回来。
丹曦给这些受伤并从纵横子剑下逃脱的魔物补了一刀，伤上加伤，再取出一个瓶子将魔物塞进去。
塞到第一百一十五个瓶子时，瓶子用完了。
丹曦立马取出灵符联系檐水。“给我送封印瓶过来，越多越好。”
“啊？”檐水懵逼的看了眼身后的战场，因为化生甲级魔物需要消耗的魔雾非常多，星空中魔雾这会的浓度非常稀薄，一些地方甚至没有任何魔雾，视野非常好，好到能让檐水一眼看清战场上起码万余甲级魔物。
“我是太极仙人。”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
“我要封印瓶，立刻！马上！”
甲方说完便中断了灵符，乙方嘴唇翕动，忍住了问候丹曦祖宗的冲动，避免问候到自己头上，对修士军团道：“你们继续撤，我去给丹曦送点补给。”
说完提着长戟往回走，大部分魔雾化生了高级魔物并不代表中低级魔物就没了，相反，因为魔雾的汇聚，中低级魔物的密度简直要爆炸，檐水走一步就得杀出一步路，走得很慢。
尘岚等修士见了，拔剑。“大成境和渡劫境修士集合，去帮忙开路，其余修士留在这里继续给玩家提供能量。”
大成境与渡劫境都是在魔物战场打滚千百年的老战士，命令一出，几乎瞬间便完成集结，跟着军团长们奔向檐水。
数量最多的低级魔物由数量少但可以无限复活的玩家处理，军团修士们只负责中级魔物，檐水的速度快了，但只一倍，离丹曦仍旧遥遥无期，甲乙丙皆高级魔物，甲乙都在战场中心，但剩下的丙级相当于太极仙人境，数量还多，一点都不少。
丹曦没法来接应檐水，高级魔物留意到了她，特别分出了一部分招待她。
万幸松醪带着万妖谷、阴罗宗以及合欢宗的仙人们赶到——万妖谷主体人口是妖族，阴罗宗全是死鬼，合欢宗打疫苗，是唯三没被超级献祭波及的宗门——虽然对付不了甲级魔物，但对付部分丙级魔物还凑合，然丙级魔物数量惊人，檐水仍旧前进缓慢。
约一日后，其它星域的仙人或坐传送阵或灵舟马力全开或传送阵与灵舟接替使用，亦或乘坐飞行速度惊人的妖修，八仙过海，陆续赶到魔物战场，尽管懵逼魔物战场的情况同自己想像得不同，但魔潮面前众生平等，仙人们抄家伙加入战场。
血条近乎清空的檐水总算在四十六个小时后将一枚乾坤袋交到丹曦手里。
“一共两百二十九个，全部在这，你省着点用。”
丹曦皱眉：“怎么这么点？”
檐水看着丹曦的眼神宛若要吃人。
丹曦忙示意周围的魔物数量，不是她故意找茬，实在是杯水车薪。
“杀掉。”檐水咬牙道。“封印魔物只是为了防止它们死后的污染，现在哪还顾得上这个。”
“不是，我是想到了魔物的新用途，罢了，这次封印瓶不够就算了，等这次的危机结束，你给我炼制几万个封印瓶。”丹曦将一把丹药塞进嘴里吞下，全力一刀在魔物潮水中劈开一线道路。“走，离远点。”
不用丹曦说，任务完成檐水便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跑路，傻子才要留下来。
跑得同样快的还有来援的仙人们，不足十个小时，所有修士都跑没了影，魔物中心除了丹曦、纵横子及高级魔物便只余执着打怪的玩家们。
玩家十二小时游戏时间转瞬即逝。
【如此精彩的大任务，突然被踢下线，想来亲爱的玩家们也不会爽，今天老板生日，游戏大酬宾，可临时延长游戏时间。】
【是，否。】
除残障人士、少部分学生党、无业游民、不需要工作的富家子弟、自由职业者以及拉丁美洲、非洲等极度落后地区出身的玩家，皆选否。
游戏再爽，现实里的身体也要吃饭，要吃饭，社畜就得上班，学生就得上学。
大花是社畜，还是医生，点否点得极其坚定，下线后从床上爬起，拿出手机看时间，还来得及上班，松了口气，然后看到一条来自政府的短信。
疫情期间没少收到政府短信，大花下意识想点掉，但很快发现这短信的开头是全国放假，与疫情期间发的消息不同，不由点开看了看。
由国家一二三号紧急签发的政令，全国所有工厂、公司、学校紧急放假三天，除医院、电厂、自来水厂之类的留守一定人手，所有人都要放假，如果有公司阳奉阴违，鼓励上告，政府会严厉打击该公司，并给上告者奖励五千元。
大花不由拉开窗户看了眼天空。“太阳是从东边出来的呀，政府集体中邪了？”
被怀疑中邪群体成员的东夏国外交官委婉的同一名筑基境修士交流着蓝星与修真世界的生产模式差异。
筑基修士是金星宗的修士，虽然年纪可以做外交官的爷爷，但心眼与外交官差了十万八千里，十足的傻白甜，没十分钟就被人掏得差不多。
只是高阶修士们虽然因为突如其来的动乱集体去做了充电宝，无暇顾及外交官，但留下招待外交官的修士们知道的都是不需要保密的情报。
意识到这点后外交官果断换了个方向，交流两界生产模式差异，不露痕迹的暗示全国放假三天会造成的损失，听得傻白甜担心不已。
“损失这么大？”
“也没那么严重，我们的战略储备足够多，扛的过去。”
“都动用战略储备了，怎么可能不严重。”傻白甜保证道。“你放心，不管怎么说你们的损失都是为了我们，我一定会向上面申请补偿你们，绝不会让帮助我们的恩人承担损失。不过我们的钱和你们不同，而且数量肯定很大，传送过去需要消耗的能量特别多，这样吧，我们把所有的炼丹方子都给你们一份怎么样？”
外交官赶紧推辞，炼丹方子无一不是修真世界的宝物，东夏不能这么贪，而且蓝星也没丹修，更不知道怎么培养丹修医修这些。
傻白甜一想也是，便提出自己可以帮忙培养丹修。
外交官矜持的继续与傻白甜推辞，一路推辞下，补偿最终发展为帮东夏建立一套自己的医修培养体系，顺便初步约定了一些贸易条款。
谈得太轻松太有我，以至于外交官开始怀疑这些最后能不能实现，毕竟真正能做主的不是傻白甜，但想了想，觉得仙人们既然让傻白甜来招待自己，必定有过交代，这些补偿应该没超过仙人们的底线。
这么一想，外交官莫名觉得自己亏了。
***
魔物战场，檐水与万仙跑了，却没跑太远，而是蹲在一个安全距离，一边当充电宝一边观摩纵横子与丹曦，准确说是纵横子，丹曦在封印瓶再次用完后便跑一边看戏了。
仙人的战斗方式都蕴含着自己的道，到太初仙人境，每一招都是蕴含天地规则，观摩太初仙人的战斗，只要境界不是相差太大，完全看不懂，哪怕道不同也可以参照一二。
观摩一个月后便有一名太极仙人临阵突破，在天劫落下前被群仙踹得远远的，要渡劫滚远点，之后月余也陆续有几十名太极仙人突破，太素仙人与太始仙人虽然没突破，但也多少有收获。
万仙观摩了足足两月仍旧津津有味，一口气打了两个月怪的玩家却是濒临双重极限，天天对着克苏鲁画风的魔物，掉SAM是一方面，现实里除了吃饭时间都在打游戏，身体受不了也是一方面。
任游戏奖励再如何丰富，战场如何宏大，玩家们也开始下线。
虞微驾着太阳烘炉慢吞吞赶到战场时，战场上仍旧活跃的玩家已低于千万大关，看到太阳烘炉跑了过来都吓了一跳，一群太阳还能长腿跑？
仙人们也下意识握住武器，太阳烘炉虽然能长腿跑，但不是什么人都能让它跑起来，起码也得是仙人境，但启星域的仙人境都在这。
还是松醪最先反应过来，拿出灵符。“式微？”
“松醪，情况怎么样？”
“纵横子正在魔潮里大杀四方，虽然魔雾一直在化生新的高级魔物，但甲级魔物的整体数量已经少了三成。丹曦在看戏，看起来打算等纵横子和魔潮两败俱伤后将纵横子和高级魔物一起收拾了。”
“那就好，看来用不着太阳烘炉了。”虞微由衷松了口气。“这太阳烘炉也不知道超负荷工作多久了，能量储备相当少，我只是把它开过来，储备能量就快见底了。”
虞微话音未落便见一道磅礴剑气跨越亿万光年的空间出现在魔物战场，不偏不倚落在魔物战场中心，落在魔潮中。
纵横子周围的甲级魔物瞬间灰飞烟灭，魔雾被震散，但这一剑并非助纵横子，剑气的目标是纵横子，甲级魔物只是离纵横子太近而被误伤。
虞微与万仙瞠目结舌。
跟在太阳烘炉后的守心瞳孔紧缩：“太初仙人境？不对，这不像太初仙人能做到的，是太易仙人境，真的有人是魔物达到……不一定是太易仙人境，也可能是特别强大的太初仙人境。”
松醪恍惚的看着剑气下一切有形与无形皆消失，只余一片混沌以及破破烂烂的纵横子的战场中心。
聆月戳了下状态有些奇怪的松醪。“你怎么了？”
松醪摇了摇头。“不知为何，方才那一剑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一名太始仙人讶异道：“方才那一剑绝不止太初仙人境，当是只存在于理论中的太易仙人境，你还认识太易仙人？”
“不是太易仙人，是太初仙人。”松醪。
聆月闻言立刻反应过来松醪说的谁。“你吃错药了？”
松醪摇头：“我知道不像，后简的剑温暖且生机盎然，方才那一剑只有死机，没有任何生机，如同枯骨死水，就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是感觉，感觉有点像。”
一名白发仙人道：“白帝不是先修无情道，后转杀戮道吗？”哪个跟温暖且生机盎然沾边？
聆月：“是杀戮道，但是什么模样我也不清楚，我没见她出过剑。”
松醪道：“杀戮与温暖生机并不冲突。”
众仙：“”你是不是该吃药了？
一直在等待机会做渔人，因而离得最近看得最清楚的丹曦惊疑的看向剑气来的方向，无意识摸了下心口：“是祂！”
第二十二章双杀
丹曦回神看向纵横子, 太初仙人的生命顽强得超出常识，自己当初被捅了个透心凉都没死，纵横子只是挨了一剑，更不可能死, 但状态也好不了多少, 整个人破破烂烂的, 气息虚弱得如太素仙人, 但没一会又再度爆发，气息攀升。
这就是魔啊, 哪怕极度虚弱也还能爆发, 即便强大的爆发力是用命换的，无法长久, 也是真的强。
在纵横子气息完成攀升前丹曦全力一刀劈向纵横子，还在调整状态的纵横子下意识一剑格挡，本就在斩杀魔物中损耗严重的巨阙剑在七杀刀下出现道道裂痕。
丹曦一刀又一刀的劈向纵横子，刀刀凌厉。“苦海无边，早死早超生, 别挣扎了。”
遗憾的是纵横子的双眸中已完全失去理智, 更遗憾的是, 纵横子的气息一路攀升至太初仙人境，很快反过来占据上风。
状态就没完整过的丹曦开始思考自己要不要也成魔，不考虑成魔的坑爹副作用，成魔的好处委实强得离谱。
看着远方的战况, 聆月肉疼的掏出一枚剑形玉佩。
松醪讶道：“你还有剩？”
“最后一件了, 看在秋水的面上, 就给纵横子这家伙用了，就是不知能否成功, 后简当年也没想过我会与太初仙人对上。”聆月道。“死马当活马医。”
太阳烘炉的控制室，虞微也望着远方的战况，掏出灵符。“丹曦，你行吗？”
“我不想说不行，但现在这情况，赌我血厚，而魔如烟火，燃烧得越剧烈，死得越快，他死得一定比我早。”
虞微：“太阳烘炉有攻击技能，我刚才看了下使用说明，相当后简全盛时的全力一击，够不够干掉他？”
丹曦有一瞬的讶异，我怎么不知道太阳烘炉还有这功能？算了，这不重要，
“够，你快用。”
“能量不够。”
“让仙人们给你充能。”
“他们之前给玩家充能，现在供给力度不够，起码得再有一万个仙人才够。”
“找檐水和檀弓，不管是服药还是怎样，都可以，不论什么副作用，来日我定会想办法。”
虞微无奈的联系檐水。
檐水听罢看了眼基本被掏空的仙人们，明确表示：“骨头渣里榨油也榨不出多少能量了。”
“充能？是这样吗？”倏然出现在阵法边的守心抬脚踏入阵法，如海洋般的滚滚仙元注入阵法。
聆月见状将玉佩放回袖里，保命的东西，能省最好。
虞微惊喜的看着能量槽开始填充：“檐水你真厉害，这么快就找到办法了？”
檐水：“”这哪位？
松醪见到守心，脸上不由露出惊讶之色，然惊讶才浮上脸便转化为生气：“我差点被打死，你早来了，却不搭把手？”
守心冷淡道：“你这不是没被打死吗？”
檐水思考须臾，不确定的问：“妖君殿下？”
守心道：“我已继任妖皇。”
哦，是，秋露白死了，皇太女自然升职，檐水立马道：“恭喜。”
“如今这世道，何喜之有？”
“恭喜妖皇突破太初仙人。”檐水道。“不论世道如何，实力提升都不是坏事，若妖皇未突破，只怕妖族也如如今的天庭。”
守心想了想，虽然妖都对地方的控制因为魔潮魔物而削弱到堪比部落联盟时期，妖皇之令出不了妖都星域，但与字面意义上碎成渣的天庭一比，真不算最惨。“天庭如今也迎来曙光了，不是吗？”
檐水无喜无悲：“但愿。”
太阳烘炉的能量槽在几乎抽干守心的力量后才填满，能量槽一填满，虞微立马联系丹曦。“丹曦你快闪。”
“太阳烘炉的攻击能定位追踪吗？”
虞微翻了翻说明书。“不能。”
“发射，我控制他。”
“那你怎么办？”
“我死不了，别太小看太初仙人的生命力。”
虞微犹豫须臾，还是下达指令：“发射！”
太阳烘炉陡然光芒大作，烘炉上的每一颗恒星都绽放出一声中最明亮的光芒，一道磅礴的介于虚幻与真实之间的焰流自太阳烘炉喷吐而出，才喷出，便仿佛中间无数光年的距离不存在般出现在丹曦与纵横子面前。
你没说这玩意这么离谱啊，我跑都来不及，丹曦咬牙准备硬扛，但愿太初仙人的生命力扛得住。
咬牙时顺手一刀看向纵横子，刀刃捅入纵横子的身体，完全没想过能这么轻易捅到人的丹曦不由露出讶异之色，但下意识想加深伤害。
纵横子却一脚踹在丹曦肚子里上，须臾间将丹曦踹出无数光年。
能不挨这一击自然好，丹曦下意识将自己的速度提到最快，加上纵横子提供的势能速度，两个太初仙人的加起来的最快速度，丹曦须臾间离开了太阳烘炉的攻击范围，也看到那双化魔后那双只有杀戮冰冷的双眸里残存的理智正在消失，也看到白发仙人被焰流淹没。
焰流所过之处，一切尽归虚无。
虚无之中立着一个更加破烂，多处可见金色骨骼的白发仙人，双眸理智而平和。
虞微几欲吐血：“这都不死？变态啊。”
“回光返照罢了。”丹曦一言难尽的看着白发仙人。
纵横子笑。“不，我喜欢这个结局，我的道侣，我的友人们等我太久了，我终于可以去见他们了。”
丹曦无言。
纵横子笑罢，对丹曦道：“吃了我。”
丹曦讶异的看着纵横子。
纵横子：“你如今太虚弱了，恢复足够的力量你才能保护你想保护的人。”
丹曦沉默须臾，终是迈步走向纵横子，行至纵横子面前时，纵横子正好含笑阖目。
丹曦盯着尸体看了好一会，仿佛要记住尸体的容貌，须臾，伸手拿起尸体。
众仙不忍的别过头。
可以调整自己体型的仙人一口咬下了尸体的头颅，木着脸，完全没咀嚼便咽了下去。
第二口是左臂。
第三口是右臂。
第四口是躯干。
第五口是左腿。
第六口是右腿。
虞微坐在成百上千颗燃烧殆尽只余灰烬的恒星尸骸堆里，困惑的看着远方，炼虚境的高清视野只有二十公里，失去了太阳烘炉她只能靠自己的视野，看不清远方发生了什么，心中却莫名冒出一股浓烈的仿佛不属于自己的悲伤，眼泪情不自禁的流淌而出。
“草，什么情况？老子怎么突然哭了？”
“怪了，我怎么这么难受？”
“我赢了啊，我怎么哭了？”
虞微举目四顾，发现不止自己在哭，所有玩家都在哭，不由望向丹曦的方向。
“史书说仙人境的情绪太激烈会影响环境，甚至生灵，居然是真的。”
精神干扰实在扛不住，虞微与玩家们纷纷下线。
从病床上坐起，摘掉头盔，虞微捂了捂肚子，一口气玩三天游戏，胃难受，万幸床头柜上放着鱼片粥，虞微拿过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感觉额头有点难受，揉了揉，继续吃，还是难受，越来越难受，仿佛脑袋里塞进一颗地球，即将炸裂开来。
痛！
好痛！
鱼片粥摔在身上，虞微艰难的在完全失去意识前按了铃。
护士来得很快，一看鱼片粥撒了一床，虞微脑袋栽出病床外的情况就知道不好，将病人的脑袋扶起来，翻开眼皮检查了下，又摸了摸心跳。“通知医生，准备急救”
虞微在急救室里急救时，李姐与虞家人相继收到了通知，前者担心是游戏有什么不知道的后遗症，或是与式微君有关的现像，后者担心家人，都在第一时间赶来，拉着护士问怎么回事，情况如何。
然医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病人这三天玩游戏玩得很疯，吃饭不规律，就算有事也该是胃不舒服，但病人当下的症状更像是头部出了什么问题。但因为病人现在濒死的模样，医院也来不及做更多检查，检查也需要时间，怕检查完了，人就没了，只能先急救，把命保住再来追究病因。
“头部？”李姐皱眉，虽然没有理论说灵魂位于头部，但头部的敏感与重要性都不免让人联想到式微君。
赵女士问：“李组长知道怎么回事？”
“我还不确定，但有些人可能知道。”李姐从背包里取出游戏头盔，戴上，然后躺到椅子上。
登录魔物战场，半个魔物战场已化为危险的混沌，剩下半个魔物战场干净得连尘埃都找不到几粒，仙人们也在战争结束后离开，如今只剩下魔物与打怪的玩家。
李姐又转到巨阙宗，招待她的是一个叫照宣的凡人，仙人们仍旧不在。
“他们都跑哪去了？”李姐上火道。
照宣一边处理公文一边道：“疗伤，之前的战争打得那么激烈，不是快死了就是只比快死了好一点，不疗愈到恢复些许力量，之后谈判也没底气。”
虽然仙人与凡人的力量不同，但有些道理是共通的。
从其它星域赶来救援仙人们不可能是不求回报的圣人，他们八仙过海在最短时间飙过来，座驾要么已废要么半废，再不就是传送阵消耗巨大，赶到后参与战争而落下的伤势需要治疗，回去的路费，这些成本全都要启星域负责。
除此之外还有别人来帮忙的额外酬劳，不过这个反倒是最简单也最难还的，比起物质，仙人们更想要太初仙人的承诺。
启星域内部，问题也同样不少，巨阙宗倒了，倒下的同时还带走了启星域众多修士与凡人人口，现在都还没统计完，烂摊子要收拾，巨阙宗倒下后的地盘也需要重新划分。
仙人们想在之后的谈判中多吃，必须调整好状态。
“你有什么事可以与我说，只要不是战争，我想我能解决。”照宣道。
李姐说了说虞微的情况。
照宣思考须臾，问：“你说的这个人，是不是之前开走太阳烘炉干掉纵横子的式微君？”
李姐点头。
照宣又问：“她在蓝星是什么实力境界？”
“凡人。”
话音未落李姐便见照宣脸上流露出怪异之色，不解。“有什么问题吗？”
“准备后事吧。”照宣道。“她当凡人的脑壳和修士的脑壳是一种东西吗？先是巨阙城全城监控的信息，后是太阳烘炉的信息量，炼虚境的脑壳容纳如此庞大的信息量自然没问题，但凡人的脑壳容量，她脑壳没爆炸的感谢隔了两个世界，且记忆会被遗忘，没完全灌入她蓝星身体。”
李姐：“有救吗？”
“若是在这个世界，有不少解决办法。”
但蓝星不是修真世界。
见李姐脸色不太好，照宣安慰道：“只要她命够硬，求生欲足够强烈，也可能没事，也不落下后遗症，而且她不是式微君吗？我看史书上说式微君是鬼仙，鬼仙没那么容易死。”
李姐一点都没被安慰到，无奈辞别，出门时看到一个元婴修士，都没心情好奇所有人都被当充电宝榨干这会都起不来的情况下，怎么还有活蹦乱跳的土著修士。
照阳抱着半人高的一摞文件放在照宣的桌子上。
照宣脸都绿了。“我上一摞还没处理完呢。”
照阳安慰道：“能者多劳，修士们都瘫了，等他们缓过气你就轻松了。”
“我觉得不太可能，三合星域来的修士没有同时管理大量凡人的经验，启星域的修士倒是有，但不符合三合星域的做法。而且就算他们有，也缓过气，启星域这次的损失也太大，怕是整个星域泰半都成了废墟。”照宣疲惫道。“我觉得自己现在比继位初期一切草创时更累。”
“往好处想想，他们给你种植了人造灵根，你以后可以修炼，可以拥有力量，可以长生了。”照阳道。
不提长生还好，一提长生，照宣脸更绿。“且不说我如今根本没时间修炼，就算有，我很怀疑自己的长生会不会是永远面对这些公文。”
照阳默然。
***
两天两夜的抢救后虞微终于被推出手术室，转入ICU观察半个月后才被推回普通病房。
在ICU期间脑子都是一团浆糊，有思考能力，但不多，堪比老年痴呆症患者，回到普通病房时，脑子已经恢复正常思考能力，虞微第一件事便是询问自己抢救与ICU期间的花费，她家可没亿万家财给她这么挥霍。
护士：“因为你的病例太罕见，是蓝星第一例，所以你的医药费全免，杨医生还说，等来日以她的名字命名这种病时给你包个大红包。”
虞微立马精神了三分。“他准备包多少红包给我？”天降横财，不要就是傻子。
护士噎了下。“不清楚，但应该包不成了。”
虞微不解：“说出来的话怎么能反悔呢？”
护士摇头。“不是，是想用自己的名字命名的医生太多，打了起来，杨医生和另外六个医生现在都住院了。”
虞微回忆起来，因为用脑过度导致大脑CPU过载，脑浆几乎能闻到烫熟香味的缘故，思维有点迟滞，不论是思考还是回忆都很慢，好一会才忆起杨医生是个奔六的老太太。
对这么大年纪的老太太都下得去手？
好狠。
不对，能跟杨医生抢命名权的人必定是同级，多半是同龄人。年轻人打老人那叫欺老，同龄人打架是平等切磋，但一群老头老太打架，七个住院，一群老骨头比年轻人还生猛啊。
虞微询问了医生们的病房号，准备等自己精神状态好点后去探望下，毕竟自己这次能抢救回来多亏了这群医生。
护士检查完了就走了，赵女士继续给虞微喂食，虞微吃了两口嫌慢，自己拿过饭碗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奇道：“妈你怎么还没走？”
赵女士噎了下。“你是想我走了，你好玩游戏？”
虞微矢口否认。“我没有，我不是，别冤枉我，我只是担心咱家的经济。你看我现在住在医院里，虽然医药费全额报销，不花钱，但咱家还有个吞金兽呢，她在蓝星幼儿园需要交学费交伙食费，在修真世界上幼儿园这个好像不花钱，但她也不小了，该上点特长班了，那得花钱啊。还有小学中学大学，补习班肯定不能少，要找好的补习班，补习费是不是少不了？更别说你还准备以后给她买房，我记得你之前的积蓄好像给我买房花光了。”
赵女士无语的看着虞微：“你这些话敢和宝宝说吗？”人好好的做个吃喝玩乐无忧无虑的宝宝，你居然想让她从娃娃卷起。
虞微面不改色答：“不敢，但我说的是实话，她以后要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还有我，你看我这情况，下半辈子都得靠你养，但你比我大，等你老死了，我怎么办？你不得多攒点钱？”所以赶紧去工作吧。
赵女士思考了三秒钟，接受劝说去上班，走时顺手将虞微的游戏头盔塞进了自己的包里。
“你拿我头盔干嘛？”
“医生说你需要静养，不要再给大脑增加负担，尤其需要禁游戏。”
虞微痛苦的伸出尔康手，不，你把头盔给我留下。
然赵女士走得头也不回。
没有头盔，病房里也只自己一人，虞微只能玩手机，但打开手机，不是玩家炫自己玩游戏的短视频就是某某地出现魔物，再不就是某某进入冥想状态，发现自己能吸纳灵气，再不就是某国百鬼夜行，某国僵尸满地爬，都是与修真世界有关的消息。
脑子本来就难受，再看这些，更难受了，最终将手机扔一边，闲着也是闲着，虞微也开始冥想吐纳练气，争取现实里早日成为修士，这样脑子就不会再难受，脑子没事了就可以出院玩游戏了。
冥想需要心无杂念，若是平时，虞微很难做到，控制不住想东想西，但脑子一直如同成千上万只二哈在拆家，难受得什么都无法想，反倒很轻松的进入冥想。
如此度日如年的过了半个月，虞微的大脑检查结果比起半个月前正常了许多，医生宣布可以玩游戏了，只是游戏里不能再做之前的事，不然下次不一定能抢救回来。
虞微欢呼着从赵女士手里拿回头盔。
赵女士下意识想给虞微脑袋上来一下，手到一半又变成拍肩膀。“我还要去上班，没法帮你看，护士一会给你挂水，你等水挂完了再玩。”
虞微乖巧的嗯嗯点头。
赵女士看了虞微一会，最终还是决定相信虞微不会拿生命冒险。
每天要挂十瓶药水，不同药水需要挂的时间不同，最长一个多小时，最短十几分钟。
十几分钟的，虞微还能无聊的数水滴，超过一个小时的，虞微选择调个闹钟，睡觉。
一个小时还差十几分钟时，一名带着口罩的胖胖的男护士推门进来，看了看药瓶里剩下的量，又看了看熟睡的虞微。
男护士取出一支针筒扎在输液管上，往里注射空气，正注射着，忽感腹部一痛，不由低头。
虞微笑吟吟的看着护士，手里握着一把剔骨刀，剔骨刀深深没入男护士的身体。“等你很久了哟。”
一边说一边将剔骨刀绞了绞，绞碎男护士腹部的内脏。
男护士抓起输液架狠狠砸在虞微脑袋上，虞微挂药水的手抬起护住脑袋，握刀的手拔出刀，再次捅入，在不到二十秒钟的时间里连捅六刀，每一刀都在血管上，最后用肩膀将男护士撞开，撞在另一张病床上。
“你好像很怕疼。”虞微一边扯掉手上正在往身体里输送药水和空气的输液针，一边困惑道。“我还以为你们这些东西不怕疼呢，看来你们不是不怕疼，而是怕自己疼，让别人疼还是很兴奋的。”
大量流血的男人怨毒的瞪着虞微：“我不是好东西，说得好像你是什么好东西一样，我儿子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做，干干净净的，那么好的人。”
虞微赞同。“他确实是很好的一个人，我真拿他当朋友的，可惜他是你儿子。”
说到最后，虞微一脸可惜，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是毒枭儿子呢？“不过没关系，看在他毕竟是我曾经的朋友的面子上，我送你下去，让你们父子团聚，也算补偿他。”
“既然是团聚，你做为他的好朋友，怎么能不去见他？”男人猛然撕开身上的护士服，腰部赫然是正在倒计时的炸/弹。
草!
虞微下意识伸手按呼叫护士的铃，伸到一半又收回，将这段时间积攒的灵力尽数注入双腿，恢复得知觉不多，但在求生欲的驱使下，双腿硬是下地站了起来。
才跑出两步便摔倒在地，虞微扭头看向忽然扑过来抱住自己一条腿的家伙。“放手。”
男子狰狞道：“一起走。”
“你不放就算了。”虞微举刀砍在男子手臂上，被骨头卡住，拔出，再剁，连剁十二刀将男子一条手臂剁下，再剁另一条手臂，熟能生巧，这次只用八刀便将男子的手臂剁掉，但倒计时已至0。
轰！
第二十三章复活
“她的精神受到了一些创伤, 应该是死亡方式太痛苦造成的，但问题不大，人的自我保护本能会慢慢模糊痛苦的记忆，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虽然也有一些人受到严重的心理创伤后会无法走出来, 但我记得式微君是鬼仙, 又不是第一次死得痛苦, 一回生二回熟, 我相信她能走出来。比较麻烦的是身体，我研究了下, 她的身体还是息壤做的玩家身体, 但现在的游戏面板已经锁死。”海腴君道。
丹曦：“就算她不是第一次死，你也不用如此说。”
海腴君：“那怎么说？难道你不相信她能走出来：”
丹曦噎了下, 无语道：“我相信。”
旋即又问：“锁死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她的身体是哪个神祇的神力与息壤共同塑造的身体，并非真正的生灵，力量的增长本质上是靠我们提供的能量与升级，但她如今已经死了, 只是死之前灵魂转移到了现在的身体里。天道认可她是一个生灵, 但她的身体又并非真正的生灵。”
檀弓道：“BUG了。”
海腴君点头。“是的, 所以除非想办法让她的身体变成真的生灵，不然她的力量会永远停在当下的阶段，不会上升也不会掉级。”
松醪道：“这个可以慢慢想办法，宇宙之大, 不论是赋予死物生命还是起死回生的办法都并非没有, 难的是灵魂而已。既然她的灵魂还在, 没去轮回，就不是大问题。只是, 她现在这个身体可以维持多久？”
海腴君坦诚道：“我不知道，制作玩家躯体时有那位神祇的力量加入，没人知道能用多久。但我想，神祇应该不会闲得没事凭白给予旁人长生不老，躯体的寿命可能会符合我们世界的规则，也就是，境界决定寿命。”
松醪脸色不太好。“炼虚的寿命只有短短五千年。”
蓝星代表们：“”五千年还不够长吗？东夏历史也才五千年，蓝星人类历史也才一万年。
丹曦赞同：“这寿命是有点问题，后天问题握不住机会，寿命到头倒也无妨，但先天就没机会未免残酷。”
檀弓道：“天宫多宝物，或许有能用的东西，实在不行，就全宇宙找。”但五千年时间能不能从宇宙范围里找到想找的东西就很难，希望天宫的宝库有。
松醪道：“我可以问问守心，妖都的宝物也不少，说不定有需要的。”
丹曦继续道：“若最后实在来不及也可以让式微君转世重修，但希望用不到。”
蓝星一众代表沉默的看着一群仙人修士敲定虞微未来换个身体的计划，等众仙商议得差不多后，做为虞微上司的李姐才开口道：“虞微是东夏公民，若有什么我们能帮忙的地方尽管与我们说。”
海腴君道：“暂时没有，一定要说的话，大概是早点找到天宫，看看里面有没有有用的东西。”
李姐道：“我们会让玩家加大探索力度。”
想了想，李姐看了眼病房里蜷缩成一团的虞微，问：“玩家在蓝星死了后都会在修真世界复活吗？”
海腴君：“我不知道。”
丹曦：“不会。”
李姐看向丹曦。
丹曦解释道：“那个神祇除了致歉书，还留下了一些混沌不同世界的常识，不同世界对灵魂的规则不同，有的世界，人死后灵魂会碎成渣，与别的渣混在一起，形成新的灵魂，步入轮回；有的世界不会与别的灵魂混淆，而是整个去轮回；有的像我们的世界，七魄散于天地，天地而魂亦在轮回时散去，只余命魂前往灵魂；还有的，没有轮回，死了，灵魂就消散了。但不论是否有轮回，灵魂的轮转都只在本世界，灵魂跑到异界，用你们的话说就是偷渡。即便夺舍了别人的躯体复活，也会因为没有户籍而无□□回，要么一直夺舍，要么做孤魂野鬼游荡，直至灵魂消磨殆尽，不论哪种都不是好事。”
你让我无法直视穿越异界文了，所幸这也不头回。
李姐年轻时也曾沉迷过仙侠言情，看仙男仙女们的恋爱，但修真世界冒了出来，李姐发现了一个残酷的现实：修真世界的爱情基本BE，HE不了，哪怕两个当事人不渣不贱也得BE。
原因无它，寿命不对等。
不同境界的修士寿命长度不同，一对有情人，于微时相识相恋，一起修真，后来一个成仙，长生不老，一个没成仙，终有一日会寿尽而亡，如何不BE？
啥？可以和同境界的修士恋爱？
理论上可以，但怎么知道自己当下是这个境界，未来就永远都是这个境界，若未来自己突破了，寿命变长了，对方却没有突破呢？亦或对方突破了，自己却没突破呢？
可以两个人都努力修炼成仙，都长生不老就没事了。
理论上可以，但根据天庭时代的数据，一名修士修炼成仙的概率是九千万亿亿分之一，一对夫妻同时修炼成仙的概率，天道亲崽都没这待遇，得天道自己才行。
无怪乎这个世界的人族在宗门时代就废除婚姻制度，独身主义丁克主义成为主流，这种寿命差距下还敢沾情爱的必须是真正的勇士，也是成仙概率最高的人。倒不是这个世界鼓励恋爱脑，而是清楚沾染情爱的后果还敢沾，并在BE时承受住苦果，其心志必定坚韧到变态，这个世界并非绝对的资质至上，而是灵根决定你能修真，好的资质提升成仙的概率，但能不能成仙只取决于心志。
三观刷新也不是头回，李姐心态调整的很快：“可虞微复活了。”
她上线前还看过虞微的尸体，堪比萨其玛，入殓师已经收拾了一天，现在还在收拾。
丹曦道：“她是式微君，有户籍。”
李姐想了想，问：“意思就是，她的灵魂本来就属于这个世界？但如此，她如何回到蓝星？难道是”你方才说的夺舍？若是这样，虞家就太惨了。
松醪道：“我没见过她在蓝星的身体，不清楚她是怎么到蓝星的，和那具躯体是怎么回事，但我相信式微不会做夺舍的事，天庭禁止夺舍的法律是她参与制定，以她对秩序的执拗，绝不会违背自己制定的法律，真走投无路，宁可灰飞烟灭或夺舍无识的草木虫鱼千百倍增加重修的难度也不会夺舍智慧生物。”
丹曦赞同：“若她是那种人，她不可能在天庭建立时活下来。”白帝杀的仙人修士海了去，多一个也不多。
檀弓也道：“若她是如此心术不正之人，青帝陛下不会收她为弟子。”
当修真的师徒关系很随便吗？若自己此生未能修炼成仙，下辈子就得徒子徒孙来捞，哪怕是魔道收亲传弟子时也只是对某些方面道德要求不高，而不是所有道德都不要求。
峨兹已经成仙，不需要别人捞自己的下一世，但也因为已成仙，同时无所谓道统，峨兹没有收徒的需求，能让没有需求且几十万年都没收徒的峨兹收徒，式微君必有其过人之处。
一名金发代表笑道：“如果不是夺舍，那她怎么会成为蓝星上的虞微？这种事承认了也没什么，毕竟是仙人，东夏还能让她偿命不成？”
松醪道：“具体情况我不清楚，但基于式微的性格，我怀疑蓝星刚死的那具躯体本来就属于她。”
李姐瞪了眼金发代表：“我问过赵女士，她说虞微的性格性情从小到大都有迹可循，并没有前后判若两人的时候。”
接到通知时她在陪着虞家祖孙俩给虞微处理后事，知道虞微在异界复活的事，第一反应也是夺舍，但询问赵女士后否定了这个猜测。
换了个灵魂不是换了身衣服，每个人的性格喜好饮食口味小动作思维方式都不可能完全相同，如果有变化，身边的亲人不可能发现不了。
哪怕是遭遇生死或重大打击后性情大变这种穿越重生小说里糊弄原主亲人的常用理由都不成立，虞微从小到大唯一一次濒死是几年前的车祸，但不论是车祸前还是车祸后，虞微都没变，车祸前书包里背自制药火，车祸后轮椅里藏剔骨刀。
至于丧亲，只能说死亲人这种事对缉毒警家属而言是一早就有心理准备的事，是打击，却达不到让人性情大变的程度。
当然，若亲人不爱这个孩子，连孩子最基本的性格喜好饮食口味小动作都不了解，那发现不了也很正常。但虞家的家庭氛围很好，不论是赵女士还是已经殉职的虞爸虞函都很爱虞微，除非胎穿，不然这十七年里虞微换了人，这仨任意一个都不可能看不出来，最多一星期就该去求神拜佛找大师。
因为虞微目前没法交流，蓝星方与修真方两方面达成了一致。
研究一下虞微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一个灵魂可以在两个世界窜来窜去，现代社会信息大爆炸，穿越重生小说啥脑洞都有，但也没几个人会让主角两边乱窜却无关爱情，更没后遗症和灵魂损耗，当穿越世界是串门子吗？
亲，每个世界都有自己的壁垒，最多厚薄不同，虽然从神祇留下的常识科普信息来看，确实有世界壁垒如摆设，但那些世界是被外力或内力祸祸得躺平等死了，但蓝星世界从那位神祇的存在就不难看出很健康，修真世界虽然惨不忍睹，但也没到可以让外来者乱窜的地步。
虞微的情况非常不合理，极有研究价值，当然，研究不能伤害虞微的生理或心理。
——虽然有人觉得可以整点深层次的研究，但遭到东夏方与修真方反对，前者再怎样也不能让人那么折腾自己的公民。后者更不可能答应，就算虞微已非仙人境，她也是青帝弟子，昔日天庭星君，让异界人把她当畜生祸祸那不只是在祸祸她，那是往天庭脸上吐口水。
达成了一致，一名研究物理的院士好奇问：“既然每个世界都有壁垒，不能随便穿越另一个世界，那我们是怎么回事？玩家们难道不是穿越？”
丹曦道：“你们没穿越，只是精神投影到这个世界。”
“就算是精神投影，但如此大规模异界投影，天道却无任何反应？”
丹曦：“天道默许了此事，你们并非来火上浇油的，而且再坏也不可能更坏。”
虽不似青帝走的占卜之道，但无情道是最特殊的道，修得越深，离天道越近，不需要占卜也能与天道做一些简单的沟通，可以清楚感觉到天道对第四天灾的默许，甚至迫不及待。
议事结束，李姐马不停蹄下了线，直奔一家殡仪馆。
这家殡仪馆很贵，但贵得很值，只接非正常死亡的尸体，不论送来时啥样都能捯饬回人样，也是法医部门的熟人，李姐通过法医的关系介绍给了赵女士。
虽然囊中羞涩，但为了不让虞微顶着惨不忍睹的破烂模样下葬，赵女士还是将虞微送了过来，李姐跑来时，入殓师还在给虞微捯饬，赵女士在一边心疼的掉眼泪。
李姐一把将赵女士拽起。“跟我去见虞微，她还活着。”
赵女士闻言不由懵住，下意识看了眼已经修复大半的尸体，虽然还没完全修复，但手把手养大的孩子，哪怕是面目全非时她也能一眼认出来。
李姐道：“还记得吗？修真世界有一些人说虞微是式微君。”
赵女士知道这事，那个叫松醪的半妖出现后，不少修士们见到虞微都改口为式微君：“可阿微是普通人，才十七，那个式微君据说是五万多年前的人。”
“今世是普通人不代表前世也是。”李姐一边拉着李姐往外走一边解释道。“虞微在修真世界复活了，因为她的灵魂有修真世界的户籍，所以她在蓝星死后，灵魂回到了修真世界。”
赵女士瞠目结舌，须臾，脚步飞快。“我去拿头盔。”
虞微的精神状态不太好，为了让她放松点，病房被安排在幼崽居所周围，看守者自然不会随便放人，李姐作证赵女士是虞微的母亲，这位属于巨阙宗的修士仍旧无动于衷，赵女士急得准备硬闯，被李姐拉住。
这颗星球上仙人不少，随便乱闯谁知道祂们会不会卖式微君转世的面子。
“淦，我忘了这些修士没有家庭父母的认知。”李姐重新道。“她相当于式微君此世的师尊。”
看守者这回听懂了，放了行。
赵女士急急奔进病房，虞微仍旧是蜷缩成一团的模样，赵女士心疼的抱住虞微。
“阿微，是我，妈在这。”
听到赵女士的声音，虞微无神的双眼渐渐聚焦，抱住赵女士哇的痛哭起来。
“好痛，死亡好痛，好冷，好痛，好可怕，虚无”虞微颠三倒四的描绘着自己的痛苦。
赵女士心疼的眼泪也跟着掉，拍着因为痛苦而轻微抽搐的虞微，安慰道：“都过去了，你现在还活着，过去了。”活着就好，不管人在哪里，变成了什么样，不管女儿是谁的转世，只要还活着就好。
还活着就好。
第二十四章工作
炼虚境的身体素质非常强大, 虞微哭了足足六个时辰，松醪听说后百忙之中抽时间跑过来看观猴。
“哇哦，我还没见她哭过呢，从我有记忆起就只见到她让别人哭。”松醪惊奇不已。“她居然还怕痛, 我还以为她不会痛呢。”
这话说的, 李姐不由侧目。“是人都会怕痛, 式微君怎么会不怕痛？”
“是人都会怕痛, 但是她”松醪一脸佩服。“非常狠。”
式微君干啥了让你一个太始仙人想起来就这副表情？李姐困惑不已。
狠狠发泄了一通的虞微在六个时辰后从病房里走了出来，见松醪在门外一副观猴的表情, 已经不想去思考式微君都干过啥了, 只问：“你们准备如何安排我？”
她只是个玩家，自然不需要太在意, 当她是个找天宫取万象罗盘的工具人就行，即便她是式微君的转世，转世终究只是转世，不是本人，何况这个转世还一只脚踩在另一个世界, 修士们不可能给予她真正的信任。
修士们发任务, 她接任务是最好的相处模式, 但她在蓝星的身体已经毁了，只能在这个世界生活，而且虞微有种预感，失去蓝星的身体只是第一步, 自己未来会慢慢失去更多, 最终被式微君取代。
而修士们, 至少那些仙人，比如眼前这位, 虞微相信松醪一定有同样的预感。
玩家咸鱼可以随便应付，对式微君却不行，不仅仅是因为式微君是青帝弟子，还因为式微君本身是一个活了很多万年的太素鬼仙。
若虞微是纯粹的转世自然无所谓，转世了就是另一个人，问题转世后除了命魂，其它都是新的。但虞微与式微君是三魂七魄都相同，这就有点离谱了，不免让人怀疑式微君是不是还能回来，虞微自己都有这种感觉，何况旁人。
最重要的是，修士不需要像凡人一样食五谷杂粮生存，但这不代表修士生存就没有消耗了，而且虞微终究不是真正的修士，戒不掉五谷杂粮一日三餐。
松醪闻言惊喜道：“那可太好了，不算本来就是死人的鬼修，整个启星域的人口在纵横子的献祭中五去其三，一片凋敝，百废待兴，到处都缺人，你肯干活，大家都会很开心。”
“整个星域人口五去其三？”虞微记得檀弓在闲聊时提到过启星域是天庭时代最繁华的一百个星域之一，智慧生物人口（包括鬼修）超过两千亿亿亿，末日时代肯定会打粉碎性骨折，但仍是天文数字，但也因为是天文数字，二取其一超出了虞微想像能力，反而没了感觉，关注点跑歪。“我记得世家时代这么搞后，人口四去其三。”
松醪道：“情况不一样，世家时代四去其三的四都是人族，启星域的五包括了妖族与其它一些非人族的种族，还有他们与人族的混血，这部分人口在启星域总人口中占五分之一，但纯血的非人族与纵横子无血缘，便与阴罗宗的鬼修们一样没受到波及。”
虞微讶然：“启星域有这么多异族？”
三合星域人与妖混杂也就算了，在末日之灾前，那里是妖都与天庭的边境，两边都陈重兵在那，人族与妖族人口对半开，但启星域不是人族发源星域吗？这异族人口占比是不是有点离谱？
松醪理所当然道：“启星域是开发度最高的星域之一，灵气浓度高，草木虫鱼万物在这样的环境中很容易化生为妖，对这些妖总不能都杀了吧？那不就成了你说的将有限的人力投入无限的打地鼠中。”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不对，是式微君说的。
但描述得很形像，虞微拍了下脑门，死了一回脑子有点浆糊，忘了这个世界与仙偶剧设定不同，仙偶剧设定的妖界，妖是一个种族，妖是妖他妈生的，但修真世界的妖还真不是。
修真世界的确有一部分妖是妖他妈生的，但大部分妖是天地万物沐浴灵气化形而出，没爹也没妈。
只要有灵气，只要灵气浓度足够浓郁，啥都能化形，草木虫鱼、匠人耗费心血雕琢的器物、画师用心画的画、书籍、枯骨、石头甚至有野史传说，秋露白前面那一任妖皇原形是一颗星球。
这种背景下搞人与妖势不两立根本不现实，既然无法消灭，那就只能摸索如何和平共处，一起安生的过日子，而如此一来启星域的人口结构也很正常。
“那现在这样不会出问题吧？”虞微问。
主体民族和少民对半开，甚至前者人口还不如后者，在蓝星就是动乱先兆。
松醪不解：“能出什么问题？”
看着松醪脸上纯粹的茫然，虞微不由思考起来。
松醪再怎么恋爱脑，也不可能一点政治素养都没有，能做出这样的反应，应该是真不会出问题，或许还是两界世界观差异造成的代沟问题。
蓝星主体民族与少数民族在进入现代前冲突就没少过，进入现代不同民族平等共处都没一百年，更别提还夹着现代民族主义这颗雷。东夏搞出东夏民族这个概念都可能是为了防这颗雷，无法杜绝民族主义对其它民族的我与他区分，便将所有民族变成一个民族。
但天庭有四万多年历史，虽然仙人长生不老，但成为仙人的概率是九千万亿亿分之一，仙人境以下寿命最长也只两万年，这也意味着不是这个一的人都活不过天庭。
当老一辈人死光，不论是仇恨还是种族之别都会随着他们的死而消亡，抗日战争过去还没一百年就已经有很多人忘了，甚至质疑前人的事迹合理性，何况天庭四万年，那不是几代人，而是成百上千代人。
现代哪怕无法共情也可以翻书了解到抗日战争的事，翻着翻着就可能气哭了，但几百几千代之前的直系祖先的遭遇，能共情的得是神人。
唯一因为经历过可能共情的仙人境又会被时间击败，在仙人的离谱寿命面前，种族之别重要吗？如果重要，仙雨战争前这个宇宙就不会是那副鬼样子。
末日之灾后世界级大逃杀，在生存面前，种族之别更没意义。
思及此，虞微恍然。“没问题就好，我要做什么？”
对于虞微的问题，松醪将虞微带到了一个叫照宣的凡人面前，让虞微听她的。
正在批公文的照宣一边咬着煎饼果子当晚饭一边问虞微：“你是修士？”
虞微想了想，虽然修炼时间不多，并且实力增长也被卡死了，但确实是修士，遂点头。
“什么境界？”
“炼虚境。”
照宣点头表示心里有数了，然后给虞微分配了工作。
在归一星时干过一些工作的虞微一眼就看出问题。“你给我的工作量，我怕不是得一天工作二十四小时，一年工作三百六十五天，根本没有吃饭睡觉的时间。”
照宣诧异反问：“你不是炼虚境吗？”
虞微茫然的看着照宣。
你什么意思？
照宣道：“只要有灵石，炼虚境百十年不吃饭不睡觉也不会死。”
“那也不是你这么压榨我的理由。”资/本家奴隶主都没这么离谱。
“我当然也不会让你百十年都没得休息，但启星域初步稳定下来前不可能让你休息，放心，加班的工资不会少你一分。”
行吧，非常时期非常加班，最重要的是加班工资给得足，虞微屈服了，然后虞微再次开了眼。
照宣是凡人，但这位凡人比修士还拼，同样不吃饭不睡觉，饿了就一边处理公务一边啃点速食的食物，再忙一点就啃辟谷丹，睡觉也不需要，至少虞微干了三天没见她睡觉，始终精神奕奕的，直到第十天才扛不住去补了一觉。
再是自己处理的工作，干了不到一个小时虞微便发现自己处理的工作有问题，这工作内容和国家领导的工作内容也差不多了吧？有相当一部分明显是机密，你们这么信任我一个玩家的能力与人品吗？
对此，照宣理所当然：“松醪不是说你是式微君吗？”怎么变成玩家了？
“我明白你们为什么信任了。”虞微立时解了一半的疑惑，但还剩一半。“你们又为什么相信我的能力？相信这些工作交给我，我能处理好？”我是素人啊，你让我干国家领导的工作？
照宣更加理所当然：“松醪说你是天庭建立的元老，天庭的制度与行政等设计都有你的功劳，是国士之才。”让她往死里用。
虞微：“我懂了，但我不是式微君，我没有任何从政经验。”这辈子唯一的管理经验还是初中时当班长。
照宣显而易见的左耳进右耳出。
虞微只能表示，希望你们过段时间不会后悔。
事实证明不用过段时间，照宣第二天就后悔了，尼玛，你还真的是一点参政经验都没有啊。
照宣看着虞微，神色挣扎。
虞微愧疚道：“我说过了，我没有任何从政经验，这辈子唯一的管理经验还是初中时当班长。”但即便是当班长，她也是靠把刺头同学们打服让同学听话。
“我现在知道了。”照宣点头，神色仍旧犹豫。
要不要把这家伙踢走呢？
智慧生物的智慧是相差无几的，蓝星上黄白黑棕各色人种如此，修真世界凡人、修士、仙人与妖族亦然。
蓝星各色人种看起来有的聪明有的蠢笨，是因为接收的信息量，大城市里的穷人，再穷，接收到的信息量也比农村的人多，发达国家的人比之落后国家的人亦然。
这一规律同样适用于修真世界，这一点没有人比深度研究过修士，并且当照王时治下有大量练气修士、筑基修士的照宣更清楚。
仙人、修士与凡人的智商是一个水平，让仙人修士与凡人差异如同两个物种的只是信息量。
修士可以到处跑，开拓眼界，接触得事物多，见多识广。
凡人成年后记忆力就会逐步下降，少年时随便看过的东西，几十年后都能记得，成年后就没那么久，中年后看完就忘。修士却不，因为寿命的缘故，修士的记忆巅峰期更长。仙人更不必说，长生不老，就没有记忆衰弱期，一直是巅峰。
再是身体素质，哪怕是最普通的筑基修士也能高强度工作二十四小时，并坚持两三个月而不猝死，换成凡人，不磕丹药的情况下，都不用两三个月，两三天一定猝死。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处理政务不全是在办公室里批公文，还得去各地巡视，知行合一，不然鬼知道政令会被执行成啥样，而这也是照宣的短板。
治理照国时，因为照国的疆域只有一片大陆，照宣可以建立一支专门的通信渠道，让地方的小吏与百姓可以给自己写信，从而了解各地的情况，如此，只需数年出巡一次。
如今，疆域是大半个启星域，便是仙人都没法经常巡视，何况连修士都还不是的照宣。
启星域的传送阵大多是天庭时代留下来的，在漫长的战争中被魔物破坏了很多，所剩无几，而所剩无几的传送阵每次启动都要消耗大量灵石。
丹曦正在准备重新建立传送阵网，但没个百十年搞不定，当下各地通讯靠的还是修士自身的飞行能力。
更别提魔物问题，在纵横子的骚操作下，启星域的魔气魔物锐减，周围成百上千星域减得没启星域多，但也减了——魔气显然也遵守能量守恒定律，被这么一搞，也需要时间来恢复。
但锐减不是绝迹，星空中仍旧游荡着为数不少的魔物，照宣绝没能力隔三差五往来不同星系并活着回来。
照宣需要一个实力足够强，能代自己做这些自己受限于身体素质与力量做不了的工作。
然当下启星域到处缺人，且是严重缺人，根本不可能挤出高阶修士给她当助手。
将菜鸟踢走，顺了一时之气，之后呢？
照宣思考了下，得出结论，之后会有三个发展。
第一个是自己不会有助手了，因为目前根本没有空闲的修士，眼前这个虽不知是从哪捞出来的，但肯定不是正常情况。
第二个是自己会有助手，但助手是玩家，可玩家毕竟是异界人，不是所有活都能让他们干。
第三个是自己会有助手，但助手是启星域的本土修士，不需要像对玩家一样有所隐藏，但本土修士也不似玩家那般对修士与凡人一视同仁，本土修士的三观认知里自己与凡人就是两个物种，并非平等的智慧生物。而且本土修士会积极干活，前提是上级不能是凡人，上级是凡人，倒也会干活，但会徒生很多枝节。
不到十秒钟照宣便有了决定。“你不会也没事，我可以教你。”
教出来了也是自己的人脉，有个炼虚境且疑似大能转世的人脉，来日能省不少麻烦。
虞微的态度很认真，以前是玩游戏，随时可以自尽重启，自然无所谓事情办砸与否，现在的是实打实的要在这个世界吃饭，心态自然要改。而且她还有家人在蓝星，赵女士一个人要养虞旸，压力会更大，她也想帮点忙。
但学了不到两天虞微还是几近崩溃。
管理学能在蓝星发展成一门学问并非闲得无聊，而是管理一个人、十个人、一百个人的难度真的不一样。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因此人越多越难以管理，历史上疆域辽阔的王朝屡屡解体，就没几个能像东夏一样绵延下来便有这方面的因素。
人太多，族群太多，管理难度爆炸。
即便进入现代，东夏十四亿人口的管理也不是容易事，整个体制编内编外的人员加起来超过一亿。
十四亿人的管理难度尚且爆炸，何况启星域。
当然，你要说管理的人口多有没有优点，自然是有的，管理的人口越多，公共服务的成本越薄。
而启星域的人口，纵横子之乱后剩下的人口（包括鬼修妖族等非人生物）约两千万亿——看到数据时虞微话都说不出来了，启星域历史人口峰值超过两亿亿亿啊——哪怕其中有相当一部分属于阴罗宗、万妖谷、合欢宗这仨没被纵横子之乱祸祸到的宗门，丹曦等吞并的地盘与人口也超过了一半。
悲催的是，虽然公务服务的成本会随着人口增加而下降，但那是公务服务体系建立起来后，建立时的成本却是能飙上天俯视太阳。
更悲催的是丹曦还在下令恢复人口，她正在将归一星那套繁育做法全面推广，在每个凡人身上安装灵器，收集精卵，培育胚细胞，再将十六个胚细胞组成的胚细胞蒂分成十六份，一份一枚胚细胞，培育成十六胞胎。
看这个架势，虞微感觉用不了百年，启星域的人口就得恢复到原来的峰值，完美诠释科技是第一生产力。
但最难的并非公共服务，而是思想。
本土修士与凡人之间，反正没认为对方是自己的同类，被三合星域的修士们安排在一起生活，摩擦不能说频繁，而是无穷无尽。
这也是照宣想要个修士助手却一直没人的原因，凡人与修士杂处，不投入大量人手和精力处理摩擦与防备，等着每天收到大规模流血案件的报告吧。
照宣对此也劝过丹曦，能不能把修士和凡人分开，别这种杂处模式，就算杂处，也限制在金丹境以下吧，现在这么管它什么境界都杂处的真的很容易出事。
现在启星域一片废墟，大家都很忙，省点事不好吗？
建议很认真，但被丹曦打了回来。
“正是因为现在一片废墟，所有人的重心都在重建上，对别的问题会比平时更忍耐，这才能按着他们学习如何杂处，错过了这个窗口，再想让修士与凡人杂处根本不可能。他们如今再有摩擦也是可控的，在可控的摩擦中，修士与凡人会越来越了解彼此，学会如何正常相处。”
照宣无法反驳。
丹曦是启星域甚至可能是天庭疆域中唯一的太初仙人，凡人与修士的摩擦再多，有她在，确实难以失控，哪个修士敢发疯，等着被七杀刀砍头吧。
但丹曦不仅仅是强迫修士与凡人杂处，还大力建设公共服务，为源源不断的新生幼崽们做准备，不难看出，丹曦虽然改造现在的修士与凡人，但她真正寄予厚望的是那些刚出生，如同白纸般的幼崽。
但既要又要，很爽，工作量也是真恐怖。
照宣十天才能睡一觉，虞微更惨，哪怕现在不能像纯粹玩家时一样复活，炼虚境的身体也比凡人皮实。
正所谓能者多劳，虞微从就职起，一天工作二十四小时，一年休半日，想见赵女士和虞旸都只能在去科研院和幼儿园巡视时看两眼。
第二十五章工资
“咸鱼, 领工资了。”
照宣拍了拍虞微的脑袋。
虞微恍恍惚惚的抬头。“什么？”
“今天放假发工资。”
“终于过年了？”虞微艰难的从书案前爬起来。“工资，你妹的，一年发一次工资，你说这规定谁特么定的？太丧心病狂了, 月结周结不香吗？”
照宣道：“可能是修士寿命长, 随便闭个关, 少则数月, 多则数百数千年，月结周结太麻烦。”
虞微：“闭关这么狠, 不与人打交道, 社交能力真的不会退化？”
“我听说修士不是受了重伤，没办法, 一般闭关几个月几年几十年就差不多了，很少有人会成百上千年的闭关。”
我觉得几年几十年也很离谱，骨灰级死宅，在有网络的基础上也做不到几年几十年不出门，虞微心说。
“读了, 过年后我准备闭关, 试一试能否突破筑基。”
虞微愣了下, 旋即道：“你一定能成功。”
办公的时候身体都还在感受灵气吸纳灵气，照宣真是她见过的最卷的人，比肝游戏的重度游戏宅还卷。
卷成这样，若非照宣是人造灵根, 资质属于中下, 同时又一直在处理政务, 本来就是先天武者的照宣早该突破，由武入道了。
也因为照宣这么卷, 虞微相信她以后成仙的概率很高。
啥？
人造灵根只是让人得到灵根，能够修炼，但灵根的资质最高也只中等水平？远不如那些自然灵根中的天才。
是的，人造灵根的技术成熟，但还有很大空间，这是不争的事实，但人造灵根的修士能修炼成仙也是不争的事实。
天庭时代，人族灵根的技术刚出来，还没现在这么成熟时便有一名凡人攒了很久的钱，之后用自己所有的钱买了当时还不够成熟又贵得要死的人造灵根，苦修近万年，最终成仙——虽然这位仁兄的成仙时间离末日之灾爆发时间只几千年。
这是历史上唯一一个人造灵根修炼成仙的案例，用的还是最原始版本的人造灵根，虞微相信有第一个，必定会有第二个，照宣凭什么不能是第二个？
但是——
“你闭关了，你的工作怎么办？”虞微问。
修真世界可不是蓝星，蓝星你不管是婚假、产假、哪怕急辞，工作都不会没人干，但修当下的启星域不行，每个达到化神的修士和玩家都最大限度的开化身，一个人掰成多个人用。
“有你啊。”照宣理所当然到。
虞微下意识抓住自己的衣袖准备挽起——在修真世界这些年她穿的都是玩家结合修真世界元素裁的改良汉服，袖子将近一尺，好看，但不方便打架——但挽到一半看到来接照宣的照阳，虽然土著修士比玩家生猛，但炼虚境打元婴境还是够的，就是没法速战速决并且动静奇大，宫殿一定会被拆。
丹曦等仙人不介意修士打架，只要不出人命，并且打坏的东西照价赔偿。
虞微放下了袖子，和平的与照宣去领启星域代理星君府——丹曦没兴趣搞宗门模式，但要管理地盘也需要一个名分，便挂了代理星君府的牌子——的财务部领工资。
凡人领的工资都是钱币，修士的工资一部分发钱币一部分发灵石丹药——到元婴境后，修士就没法再靠吃五谷杂粮与肉蔬满足身体维持生存的能量需求，必须靠灵气，更低的境界倒是可以通过吃饭满足生存的能量需求，但只能满足生存，不能满足修炼，还是需要灵石。
小吏将灵石与钱币数给虞微。“你看一下有没有少，如果少，出了这个门，我们是不认的。”
小吏数的时候虞微也在数，确定数目，笑道：“我相信你们。”
拿出空间袋，一千枚上品灵石与十瓶丹药放一个空间袋——虞微必须承认，这工作虽然狠，但工钱给得是真大方。
五万枚成色近乎足赤的金布分成四份——挂了星君府的牌子后檐水拉回来一颗黄金星球，大卸N块后分批投入炼器炉，之后炼器炉就一直吐成色规格堪比机工制造的金币，吐了足足三个月，金币堆起来，体积和蓝星不分伯仲，这些金布被用来给玩家和修士凡人发工资。
一份存起来，虽然修士的老年还很远，而且看丹曦的政策，不论修士还是凡人，老了以后都由国库养，个体不需要操心老年的生存资源，但虞微也得防备有别的风险，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一辈子都没啥意外，尤其是如今的末日背景。
一份同样是存起来，等以后自己能放假了，虞微决定去上技能课。
虽然境界不可能再提升，但虞微觉得自己的技还能打磨。
这个世界并非绝对的等级至上，将技打磨得炉火纯青的低境界与技打磨得凑合就行的高境界，死的一定是后者。
而且技多不压身，会的技能越多，遇到危险的生存概率越高。
尤其是本土修士的修炼课有仙人授课，不上都是对不起自己——虞微研究了下，发现三合星域的教学模式非常有军队风格。
幼崽从三岁时检测灵根，没灵根的，人造灵根种植手术预约——崽崽身体不够强壮，把崽搬到手术台来一场大手术是谋杀，所以没灵根的崽崽从今以后，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到十岁时，身体素质达标了，可以送手术室了。
有灵根的崽，一天十二个时辰，两个时辰练凡人武学——不同于虞微看过的小说里修士有法爷与体修之别，这个世界的修士人均法爷兼体修，远程近战一把抓——两个时辰打坐练气，两个时辰文化课。
——出于好奇，虞微好奇的问过檀弓，三岁的崽，我就不说这课程有多丧心病狂，只说三岁崽崽懂啥，能乖乖听话学这么多东西？
檀弓答曰：“三岁崽崽确实什么都不懂，但他们一定懂饭食的滋味。”
虞微当时便有不好的感觉，便问：“什么意思？”
檀弓答：“年满三岁后，小崽子们便只有辟谷丹可以食用，只有学习成绩优秀的才能每个月吃一顿正常的食物。”
给三岁小孩吃辟谷丹，惨无人道的虞微槽多无口，难怪丹曦那么喜欢玩家们做的食物，不论做得好吃还是不好吃都吃得下去。
但崽崽三岁以后拿辟谷丹当饭吃不是最没人性的。
最没人性的是，金丹境以下的所有功法都对崽崽们敞开了供应，想学哪个就学哪个，还可以让创造者亲自指导——前提创造者还活着。但修炼到金丹境后这些孩子就得一边读书一边做后勤任务，用后勤任务的功劳换金丹境与化神境的功法技能，后勤的死亡率约莫三成——虞微对此槽多无口，三成死亡率，确定是后勤而不是前线？
到化神以后，就必须上战场，用战功换化神以上的功法技能。而三合星域的魔物数量与质量，从丹曦等人身上不难看出有多离谱，因此这些孩子最多五十年就会被淘汰得不足千分之一。
PS：是五十年内不足千分之一的生还率，并不代表活过开始的五十年人生自此平安。
虽然对三合星域的残酷无言，但虞微对三合星域的功法态度很满意，不管你是谁的后代，有没有师尊，不论你想学什么功法，金丹境以下，随你学，金丹境以上，只要立下足够的功劳，也随你学。
虞微准备到时找玩家买怪，杀怪获取功劳，再去兑换功法技能。
一份当做自己的日常开销，大部分都得用来买丹药，不同于没有实力而只能在办公室里坐着的照宣，她是需要不时出差的，路上遇到魔物的概率是百分百。，
一份卖给玩家换人民币，钱打到赵女士的卡里。
将金布分好，放在不同的袋子里，虞微同要去找原照国人一起过年的照宣告别，先去接了虞旸，再抱着宝宝去找玩家吃游戏里的团年饭。
团年饭是东亚文化，但玩家里在游戏里的时间比现实里更多（一比二十的时间比例），天天打交道，隔三差五为了完成修士们发布的任务而合作，不同国家民族的文化自然而然互相浸染。游戏里六年时间过去，玩家不论哪个国家的，都会在修真世界过年时吃团年饭。
两亿多玩家，大食堂都容纳不下，因此玩家专门网上投票选了三百个玩家负责组织此事。
负责玩家选了一颗人口很少的星球，挑了一片面积足够宽敞的平原，再准备足够四五亿人消耗的食材与饮料，再找修士租了懒人鼎（懒人锅升级版，能做万人份食物）与烧烤架（防止有人不想吃煮的饭菜）。
虞微到的时候团年饭已经开动，心中对那三百个安排团年饭的玩家佩服不已，虽然有人在拼酒，有人在K歌，有人在跳舞，还有人在打架，但比起刚开始那几年好多了，玩家直接团年饭变战场，谁都没吃成。
两亿人的聚餐真的能安排下来，并且越来越熟练，也不知道现实里是干嘛的。
“咸鱼，这里。”在一条与黄河不分伯仲的河流岸边，已是合体境，视野一千公里的禾红大老远看到了虞微，冲着虞微招手。
虞微抱着虞旸在禾红身边落下，让虞旸坐在自己旁边，再给虞旸拿了点吃的喝的。“咦，你怎么还是合体境，前段时间不是说要升级吗？”
“别提了，升大成境需要的经验值虽然多，但上次的大任务我赚的经验值不仅升级，还有剩，只差一半，启星域魔物这么多，我本来以为能很快凑齐，谁知道”禾红叹了口气，一脸一言难尽。“高级魔物我打不过，中低级魔物，新人们跟蝗虫过境一样做日常任务又太慢，还差的最后一部分经验值死活赚不到。”
虞微扫了两眼，境界足够高，并且有足够的修真界常识，只要别人不故意隐藏气息便能判断别人境界，才过去三年半，玩家们普遍在金丹境以上。
也是托玩家们的福，丹曦这几年重建启星域时不需要面对沉重的魔物压力。
“没事，你很快就会有机会了。”虞微道。
禾红露出灿烂笑容。“对啊，你现在是星君府高官，有什么内幕消息？”
“也不是内幕消息，过段时间你们也会知道。”虞微道。“虽然纵横子之乱让周围星域的魔气浓度下降，但三年过去已经恢复到原来的一半，照魔雾一惯的尿性，以后要面对的魔物潮肯定会更棘手。玩家可以无限制复活，对上数量无穷无尽的魔物，可谓魔物克星，周围星域的宗门都很眼馋，已经有几十个星域表达出想借玩家的意思。我看丹曦和照宣的意思，应该会很快再增加一批玩家，然后出租玩家给别的星域。”
禾红忍不住欢呼的抱住虞微。
虞微讶异。“不至于这么激动吧？”
貔貅大王随口道。“你不知道吗？”
虞微不解：“我知道什么？”
“我们现实里的身体有了恢复的迹象。”貔貅大王道。“李姐问了丹曦，丹曦说我们每天在游戏里活动和升级，仙人修士们的灵力在我们的精神投影中往来，也会对现实里的身体产生一些刺激，我们的身体就是这样才重新有了知觉。”
虞微讶异：“丹曦以前怎么没说过这事？”这要说了，玩家不得磕了兴奋剂一样肝任务？
“她说修炼有成同样可以修复躯体，没必要。”禾红无语道。“是可以啊，但要自我修复躯体必须到金丹境，她当蓝星是游戏吗?每个人都有灵根，每个人只要做任务就能轻松到金丹境。”
那怎么可能，哪怕是修真世界也没进化到人人有灵根，更不是所有修士都能达到金丹境，当然，末日之灾的阴影下，修真文明卷得很厉害，天庭时代筑基境到金丹境的成功率不足一半，如今的启星域宗门筑基境突破金丹境概率超过一半，但再高也不是百分百。
虽然现在身体比超人还强壮，但做为前残疾人，虞微很容易猜到禾红这类玩家的想法。“你想升到仙人境，加强对现实身体的刺激？”
禾红点头。“我看了很多这个世界的书，仙人境很特殊，是真正的脱凡，刺激肯定更大。”
虞微举起葡萄汁杯。“你肯定能成功。”
禾红举起酒杯。“你怎么不喝酒？”
虞微回以白眼。“我明天还要上班，你们准备的都是灵酒，能把修士都灌醉，喝醉了，我明天就得体验物理醒酒。”
大前年她被这些家伙磨得没办法，喝了酒，好嘛，第二天都没爬起来，照宣没等到她来上班，立马通知了有关部门，然后反正虞微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物理醒酒法。
禾红尴尬。“我们也没想到你酒量那么差。”更没想到修士弄醒醉酒之人的方式那么简单粗暴。
一人喝酒，一人果汁碰了一杯。
虞微不喝酒，只是吃喝与聊天，再和虞旸一起来个合唱或独唱——器修玩家做出了现代话筒和电影屏幕，但因为没有电力，用的是灵石——但禾红和五花马这俩货还有其它国家的大公会会长们觥筹交错后都喝高了，一个两个抢了话筒不放，好吧，不放也就不放，但十几个人每个人都在唱歌，唱的歌以及唱的语言还都不一样。
四个字：魔音灌耳。
虞旸已经没两分钟便捂着耳朵去找游戏里认识的小伙伴，虞微也开始考虑要不要也跑路算了，正考虑着，忽见电影屏幕上的欢脱歌曲变成了哀歌。
“谁啊？大喜的日子整这种活？”禾红大怒，正怒着，忽觉屏幕上的影像有点眼熟。
五花马道：“这上面好像是咸鱼的葬礼。”一个部门的同事，虞微的葬礼他们都有去参加，看赵女士一把年纪，还搭了一把手，很容易认出来。
众人不由看向虞微，发现虞微正好奇的看着屏幕上的葬礼。
原来自己的葬礼是这个样子啊。
第二十六章玉简
“咸鱼你没事吧？”伊丽莎白二世担心的问。
“我没事, 就是感觉有点神奇。”虞微道。“人的一生会参加和见证无数人的葬礼，除了自己的，我果然是独一无二的人啊。”
众人为虞微的自恋佩服，但本来因为葬礼而变得怪异的气氛也回升。
尽管虞微不在意, 但在这张屏幕前活动的玩家们不能忍有人拿自己这么整活, 大家都是很有能量的高玩, 不到二十分钟便把整活的玩家纠了出来, 弄清楚怎么回事。
末日之后这款游戏喜欢把名额给现实里的残障人士及植物人——感谢这款游戏，医生通过植物人也能玩游戏得出人有灵魂, 并且植物人的灵魂没跑, 在身体里的结论——即便如今玩家数量超过两亿，残障人士的比例仍旧超过六成, 全球残障人士快被一网打尽了。
不是所有人都能忍受现实里的残疾与衰弱，见虞微现实里死了，却在游戏里死而复生，成为修士，凭白得了五千年的寿命, 不知多少人眼都红了。
东夏这边还好, 因为与虞微打交道更多, 内部又经常分享消息，知道虞微与天庭式微君似乎有什么联系。
随着虞微死而复生，东夏玩家们心里都达成了共识：虞微真的是式微君转世，有修真界的户籍, 这才会死后被带回修真界。
也有玩家异想天开的去找修士, 问自己会不会也是修真世界的谁谁转世, 但问仙人境以下，表示我无法辨识灵魂, 问仙人境，表示我不认识你。
修士转世可以复活，不是修士转世，死了就真死了，因此目前为止还没人做啥事。
国外就不一样了。
有个傻缺觉得虞微能死而复生，自己也能，戴上头盔，吞药自尽，然后在失去意识前登陆游戏。
他登陆了游戏，但在现实里身体死去那一霎那，游戏里的他也自动掉线了，再没上线。
当事人也做了最坏的准备，吞药前将身后事安排得一清二楚，但他的家属很难接受，因此迁怒虞微，于是有了团年饭放葬礼录像带的事。
——玩家中有不少植物人和老年痴呆，进了游戏后恢复了正常的交流能力，可以通过将录视频，再把视频转回地球和家人交流，但家人没法将自己想说的话转给现实里没法交流的亲人，丹曦在游戏内的一年前推出了一款新服务，家属可以把现实里录的视频转到游戏里，就是价格贵得连抢劫的强盗都要望尘莫及。
受害者毕竟是虞微，搞清楚怎么回事后禾红问虞微。“你觉得怎么处置？”
嫉妒心人皆有之，虞微在这几年也不是头回见，比起那些试图让她死一死，看能不能再复活的红眼病，这人只是放葬礼视频，简直清新脱俗。
虞微思考了一秒钟：“不如扔河里泡一泡。”
玩家们想了想，虽然扫兴，但也没造成恶劣后果，确实不好做得太过，便封了该玩家的修为，再将人扛起投进河里。
河流的流速与宽度深度皆不逊于黄河，因此该玩家前脚扔下去，后脚便被冲得没影了。
见人没影了，玩家们这才接着唱歌接着舞，
“说起来前年跟你一起来那个帅哥怎么没来？”伊二忘我的唱完一首英文歌，忽然问虞微。
“你说松醪？你还记得他。”虞微讶道
同样是团年饭，玩家有玩家的聚会，修士们有修士们的聚会，来自不同星球的凡人也有自己的聚会，但松醪跟谁都不熟，也没纽带。过年时所有人都有地去，就松醪没地方过年，爹妈死了，老婆失踪，只要没在外面找天庭的线索，人在州城时都会跟她一起过年。
但也只来过一次，平时也很少打交道，这些玩家居然还能记得。
“那么漂亮的脸，见之难忘，帅哥还有一身油光水滑的皮毛，太加分了。”
“他结婚了。”虞微提醒。
“那又怎样？”
虞微很想问你确定你是约翰牛而不是高卢鸡的人？“他不会接受你。”
虽然修士没有婚姻，但这种自由并不代表修士的私生活就很乱——至少上层修士尤其是仙人境的私生活都很干净，为了成仙都能自斩七情六欲的人，私生活再乱也乱不到哪去。
更别提修士找道侣都是在同类中找，不会找凡人，脚踩多条船的后果史书有个极其惨烈的案例，有位海王神乎其技的脚踩一百零五条船，过程很爽，结局，被一条零五条船物理均分，一人一块，特公平公正。
从那以后，哪怕是海王也学聪明了，哪怕玩一分钟前和前任分手，一分钟后和现任滚床单的极限操作也绝不同一时间踩两条船。
但松醪不是海王，除非真的喜欢，不然美人可能还没修炼来得及有意思。
伊丽莎白露出惋惜之色。“真可惜，你说我能不能自己养只同样漂亮但好RUA的大猫？”
你究竟是馋松醪美色，还是馋他的身体？
虞微无语道：“普通动物修成人形需要很长时间，体型越大需要的时间越久，你哪怕找一只普通猫咪，修成人形也得一两百年，有那时间，你不如找个机会去万妖谷出差钓一只，那里到处都是妖，肯定有很多毛茸茸。”
“谢了，明天我就找个去万妖谷的任务。”伊丽莎白将话筒递给虞微。“要不要唱一首？”
虞微不客气的接过话筒。
载歌载舞嗨到半夜都没完，得亏修士身体素质比超人还离谱，现实里嗨成这样，就算不猝死，嗓子也得哑。
看玩家们大有嗨个十天十夜的架势，身体还扛得住但精神已经扛不住的虞微抱着虞旸先行离场，明天还要上班呢。
翌日清早拖着疲惫的身体去上班时虞微发现照宣没来，好悬没吐血，你说的过段时间要闭关居然是从第二天就开始？
一人干两个人活的结果便是三个月后虞微感觉自己的心律有点不齐，遂挤了点时间去找医修做体检。
医修道：“劳累过度，不是大问题，休息一段时间就好。”
虞微反问：“医生你多久没放假了？”
诚然修士很少生病，但凡人们不是，启星域的凡人原本都过着物质水平极其低下的生活，身体多多少少都有点毛病，更别提经过纵横子之乱，丹曦要求每个人都要补打疫苗，再加上同样要打疫苗的新生儿只能说医修是真惨，比现实里的医生更惨。
医修：“”修士与修士之间何苦互相伤害？
伤害了医修，感觉心情爽了两分，虞微拿着病历单去找丹曦请假。
“照宣闭关了，你再放假，活谁来干。”
“我若猝死，谁来帮你找万象罗盘？”
丹曦思考须臾，道：“照宣闭关我就给你放长假。”
“她什么时候出关？”
丹曦想了想，回答：“最迟一个月就能突破。”
虞微想了想，觉得一个月的时间自己还撑得住，能接受，却有点好奇：“你怎知她还有一个月就能突破？”
“我刚才看了她一眼，从她的状态估算的。”
差点忘了，太初仙人视野两万亿光年，虞微恍然，这些仙人就是人形X光，还是天顶星版。
得到满意的答复，虞微回去继续肝。
丹曦的判断很精准，虞微肝了一个月后照宣果然回来上班了，身上的气息也从凡人先天武者变成了筑基境修士，整个人都年轻了一大截。
倒不是说原本的照宣看着很老，毕竟用了驻颜的丹药，皮相并不老，但也只是皮相不老，皮相下的血气仍旧是真实年龄。归来的照宣身上的血气旺盛如少年，比九成九的蓝星少年还旺盛，完全不似半百之龄。
更惊喜的是照宣突破回来，丹曦兑现了承诺，给虞微批了假，足足十年。
虞微拿着假条半天回不过神。
修真世界并没有蓝星的周休观念，好一点一个月放一次假，差点一季放一次，没人性点，几百年才放假，不过这不代表修真世界比蓝星没人性。
蓝星的周休是上个月世纪工人运动的产物，工人阶级游行抗议资本家把人当畜生，啊不，是畜生都不如，畜生好歹还能休息，工人就算了，能从年头连轴到年尾。即便是青壮年在这样的背景下，力竭而亡很科学，不亡才不科学。
对于工人的游行，当时的统治者们也回应得很痛快，警察出动，当街扔了一通炸/弹，成功解决工人游行的问题，顺带引发工人们的一个疑问。
当道理与法律都无法给予自己想要的保障时，该咋办？
答曰：让道理和法律去死。
最坏的结果不过死亡，但本来就要死，能多拉几个人一起死，血赚啊。
面对不想再讲道理的工人，统治者终于怂了，这才有了周休与八小时工作制。
说白了，假期就不是讲道理讲道德的产物，而同样的规律也适用于修真世界。
工人想不讲道理还得想办法搞武器，修士可以跳过这一步骤，施法杀人只要有手有口就行。
因此论劳动保障，修真世界比蓝星更完善，修真世界的这种离谱假期更多的来自于修士的寿命与身体素质，一口气工作一百年，然后放三四五十年假——仅限于天庭时代，末日时代整个一出世界级大逃杀，比起人道精神，生存才是最重要的，一年能放个几天假就差不多了。
我才干了三年半，你给我放十年假，这科学吗？
这不科学。
事出反常必有妖，虞微警惕的看着丹曦。
丹曦毫无意外的道：“你准备去哪玩？”
“还没想好。”虞微回答。
我以为你只会给我一两天假，谁知道你会给我放十年假，话说我的生命和我在蓝星学习的一切也没有放假放十年的经验，怎么规划假期是个问题。
“那就继续去找天宫吧。”丹曦拍板道。“一边旅行一边找天宫，放心，这次不会连个方向都不给你。”
所以本质上你就是以放假为名让我转职。
去你的一边旅行一边找天宫，是一边打怪一边找天宫吧？你是不是忘了我现在只有一条命？
槽点太多，虞微被噎住了。
“带薪假，年终奖加倍。”
虞微立刻热情洋溢道：“我一定会找到天宫，对了，你说这回有方向是怎么回事？难道我当初没上线那两年有别的发现？”
游戏开服以来，除了大脑差点烫熟进了急救室出来后又在ICU呆了半个月那段时间，她每天都登录游戏，有新发现不可能不知道。
丹曦被虞微脸上的热情洋溢噎了下，好一会才道：“纵横子之乱时的天外一剑，我和祂交过手，在天宫。”
虞微立时想起游戏刚开服时丹曦的血皮状态。“刚认识那会你的血皮，该不会就是祂打的吧？”
丹曦坦然颌首。
虞微讶异。“谁啊？这么生猛？”
“一个特殊的魔物。”丹曦回答。
虞微：“魔物？”
丹曦点头。
虞微一脸不可思异：“我如今只有一条命。”你都打不过的存在，你让只有一条命的我去拜访？
丹曦：“我没让你去和祂打架，只是让你拿到万象罗盘，打架你可以让玩家去。”
虞微还是很危险。
丹曦继续道：“修真世界若是沦陷，下一个就是蓝星世界。”
虞微不由看着丹曦。
丹曦：“现成的食物在嘴边，魔神不可能不吃，当然，你们不至于整个世界都被吃掉，毕竟有那位神祇，真到那一步，估计祂会赶回来，最多首当其冲的蓝星会救不及，但祂也说了，今世所欠，来世必偿。”
虞微抬手示意打住。“我明白了，我不会罢工，但为什么一定要万象罗盘？你要我帮忙，总得告诉我为什么吧？”
丹曦不假思索回答：“我也不知。”
虞微皱眉，搁这逗我呢？
丹曦真诚道：“我真不知道，我在黄帝的宫室找到的神祇留给这个世界的致歉书与联系蓝星世界的信物，但除了这样，我还找到了一枚玉简。”
丹曦取出一枚玉简递给虞微。
虞微接过看了看，在修真世界呆了这么久，她也发现了，修真世界虽然有玉简，却是玉简与纸并用，普通的，不需要保存成百上千年的东西用纸记载，需要长期保存或非常珍贵的资料用玉简记载。
不同档次的玉简保质期不同，丹曦给的这枚玉简赫然是最高一档，可以保存几十万年不腐不朽，这耐久说是玉简不如说是法宝。
灵力注入。
【灵魂检测中百分百符合，可阅览。】
这安保够绝啊，别的玉简检测功法检测气息检测血液，就你检测灵魂，虞微一边腹诽一边将玉简放到额头，玉简中的信息瞬间涌入自己的脑海。
【我是风飞沙，此玉简只有太初仙人与式微君能打开，既然玉简被打开了，说明我们失败了。若你是太初仙人，带上致歉书与神祇信物离开这里，XX有一座传送阵能用，脱困后找到式微，让她去取万象罗盘，若你想救这个世界，万象罗盘中有天庭为这个世界留下的最重要的遗产，拿到那些遗产，给魔神再来一刀，我不信祂还不死。】
【若你是式微，此时的你必定稀里糊涂的，去找万象罗盘，万象罗盘有你想知道的所有答案。虽然知道你听不懂，但有一句话还是想告诉你，我如今完全理解你当年看到老二的心情，拼尽全力，却迎来命定的结局，哈哈哈不，还没结束，还有下一局博弈，我们绝不会再输。】
玉简中的文字是文字，也是录影，最后的笑声中透着无尽的癫狂，虞微愣了好一会才再次阅览。
反复阅览玉简，确定就这么点内容，虞微由衷道：“我讨厌谜语人。”
丹曦道：“但谜语人或许留下了能救世的遗产。”
虞微道：“我三天后出发，对了，锦鲤在哪？让他也上船。”
*
天际一道白光滑落，巨大的灵舟与一座山脉亲密碰撞在一起，山峰拦腰而断，撞断山峰后灵舟去势终于刹住，一头翘起，一头扎在土里。
“莱恩你个混蛋怎么开的船？”伊丽莎白艰难的从灵舟残骸里爬出来，愤怒的去找舵手，找到船舵位置，见到一只半死且晕晕乎乎的酒鬼。
伊丽莎白差点气吐血，开船时你居然喝酒。
“上帝，我的钱。”另一名从残骸里跑出来的玩家看到灵舟的惨状不由肉疼。
伊丽莎白抓起酒鬼的脑袋对着山岩进行长达三分钟的物理醒酒后莱恩顺利醒酒。
“怎么了怎么了？”
伊丽莎白示意了下已成残骸的灵舟。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太空中没别的船，怎么开都行，我真没想到会突然冒出一道光束。”莱恩忙道。
伊丽莎白皱眉。“灵舟出事不是你喝多了？”
“我只喝了一杯葡萄酒，你是知道我的酒量的。”莱恩解释道：“而且就算我喝醉了乱开船，这灵舟也是我们花巨资找器修玩家炼制的，质量虽然比不上土著们炼制的，但也不可能因为失事就散架成这个样子”
伊丽莎白又看了看灵舟惨不忍睹的模样，也觉得硬着陆造不成这样的伤害。
器修玩家的技术比不上土著，但他们几个不差钱，为了这艘船砸进去两千多万欧元，交割时卖家也说了，低于元婴境全力一击的任何冲击都不会留下痕迹。
“难道这一片有中高级魔物？”伊丽莎白疑惑不已，魔物都是成群出没，并且不把人都杀死不会罢休。
“没有魔物，我开船时留意了下，周围没有魔物，不论什么级别的魔物都没有。”莱恩笃定道。“你就算不信我，也可以看一下船上的魔物探测仪。”
伊丽莎白取出存有星图的球形灵宝，打开星图。
“我们现在到哪了？”莱恩问。
“万妖谷和合欢宗势力的接壤地带，对了，这块星空被标了橙红色。”
“有什么含义吗？”
“意味着二级危险，禁区，实力低于仙人境不可靠近。”伊丽莎白看了眼自己的船，虽然坏得有点厉害，但修修还能继续用。
莱恩激动道：“那岂不是说有隐藏任务？我们运气太好了。”
伊丽莎白取出灵符联络和自己前后脚出发想去万妖谷钓毛茸茸的禾红。
莱恩道：“你要和她分享任务？”
伊丽莎白道：“能让土著这么标注的禁区，是我们几个能搞定？多个人多个帮手，而且这艘船也得弄出去，修一修还能用，总不能再炼新的。”就算有钱也不带这么祸祸的。
灵符很快连通。
“禾红，我们发现一个隐藏任务，你想不想一起？”
正在开船的禾红：“隐藏任务？什么条件？”
伊丽莎白正想漫天要价便听身后传来同伴的惊呼。
“高达！高达！”
第二十七章姬仲年
“伊二、禾红、五花马她们都失踪了？”虞微讶异的听着灵符里的传音。
“也不是失踪, 伊二的灵舟被击落，然后被一群高达绑架了，被关进一个实验室做研究。禾红在这之前和她有联系，追了过去, 也被抓了, 五花马听说禾红倒霉后想去看热闹, 也带人过去。”
葫芦娃救爷爷呢。
而且, 高达？
我要没记错，这个世界是修真世界, 不是科幻世界, 虞微腹诽不已。
“不管是被谁绑架了，自杀下线, 再复活，带着千万玩家杀过去，管它高达还是啥都得跪。”
双鱼浪子道：“试过了，但自杀不了，抓他们的人非常谨慎, 不给任何自杀的机会, 现在就被困在那了, 你不是要路过合欢宗吗？距离不远，不如去看看？你带着出生点，随时可以召唤千万玩家救场，总不能这还输给那些绑匪。”
虞微也好奇什么人这么胆大居然敢绑架玩家, 还绑架成功了, 随手用龟甲铜钱卜了一卦, 卦像显示有惊无险，便道：“行, 那我过去看看。”
浪子立刻将坐标给了虞微，虞微记下来，隐约感觉有点眼熟，但也没多想，扭头让锦鲤转向。
锦鲤掌舵时虞微继续案牍劳形。
锦鲤见了，无语道：“你出来究竟带了多少公文？怎么还没处理完？”
虞微木然道：“这是新的，旧的已经处理完送回去了。”
锦鲤讶异。“可我没看到有人来接送公文啊。”
“绑定空间。”虞微一脸痛苦。“那个空间本质上是连接的一件空间神器，可以同时连接多人，丹曦将神器的空间划分成N份分给了我们，我们的东西放进去后，有专门的傀儡打理，不仅可以打理，还可以拿出去。”
锦鲤听懂了。“所以他们卡了这个BUG，让你出差也能随时处理最新的公务？”
虞微痛苦点头，带薪假，奖金，无怪乎丹曦那么大方，真是一分钱都没白发。
“我头回听说这种同时连接多人的神器，谁这么有创意？”锦鲤道。“空间装备，为了防止被盗，不都是只能绑定一个人吗？绑定这么多人也不怕丢东西？”
虞微咬牙切齿：“我也想知道谁这么有创意，让我知道谁这么缺德，我一定要扒了祂的皮。”
“那多半已经死了。”锦鲤道。“不过你现在跟社畜没什么两样了，一点都不快乐。”
虞微更加磨牙。“废话，我在这个世界生活，你们在这个世界游戏，能一样吗？”
灵舟一路抵达对应星系时虞微扔下了公务准备应敌，之前来到这片星系的灵舟都遭到了打击，被迫着陆，然后被俘虏，送进实验室，迄今为止，没一个玩家脱困。
能困住第四天灾，对手绝非一般人。
虽然灵舟是公船，就算因公出了问题也不会让自己赔，但别人开着灵舟来找自己也需要时间，虞微拒绝在这偏僻角落当几个月贝爷。
出乎意料的是，灵舟没有遭到任何打击。
虞微困惑不已，但还是小心翼翼的选了一颗生态最好，最可能有人聚居的星球着陆。
灵舟在一片平原上着陆，玩家化整为零去找线索，虞微在平原上搭建出生点，管你什么妖孽，第四天灾洪流面前都得跪。
锦鲤也跟着相熟的两名玩家一起去找线索，而朝哪个方向去找线索，两名玩家不假思索道：“锦鲤你来引路。”
锦鲤随手折了根树枝，随便一扔，看了下树杈所指的方向，道：“这个方向。”
冬天不冷忍不住吐槽：“这是不是太随便了？”
笑忘书理所当然道：“你得相信玄学。”
低空飞行约一个小时后锦鲤一行在一片沙漠地貌中见到一片绵延十数里的遗迹，即便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也能看出昔日的华美壮丽。
三人在坍屺的遗迹中落下，貔貅大王道：“大漠，落日，坍屺的遗迹，有种敦煌、埃及神庙、两河文明遗迹的感觉，又美又壮观苍凉。”
冬天不冷忽道：“快来看，这根柱子上有图画。”
锦鲤与貔貅大王闻言赶紧跑过去，起码俩人合抱的柱子上确实有图画，虽然颜色褪光，但柱子上的图画是先刻再上色，而非纯粹用颜料绘画，仍能辨识。
图画上是一名在不同的星球下留下不知名的东西，没头没尾。
“再找找别的柱子。”
坍屺的柱子或完全掩埋或半埋，但不论埋了多少，都风化得厉害，连柱子本身都残缺，何况柱身上的图画，十根柱子最多一根勉强能辨认图案。
“这片遗迹究竟多少年了？两河流域和埃及那些神庙风化得也没这么严重。”貔貅大王忍不住吐槽。
锦鲤盯着新找到的一根柱子上的图画，上半段的图画是一人在类似公堂的地方跪着，上面一群法官疑似在审判，下半段的图画里，一人仍旧跪着，法官们却拔剑干了起来。
貔貅大王也看到了锦鲤翻出来的柱子。“卧槽，这不是姬仲年案吗？”
冬天不冷与锦鲤不由看向貔貅大王。
貔貅大王解释道：“禾红这几年在筹备拍新剧，背景是世家时代和宗门时代之交，里头有个单元就是姬仲年案，法官审判罪犯，结果罪犯没事，法官拔刀相向，死了一地，我印像特深。但我记得姬仲年案是十几万年前的事，这里怎么会有姬仲年案的画？”
冬天不冷补充道：“如果这个人是姬仲年，这些画的视角就有点意思了，视角里，姬仲年这边是主角，也就是正义视角。”
貔貅大王道：“宗门应该不会让世家有人活下来吧？本来就是猪脑子打出够脑子的阶级敌人，更别提世家在穷途末路时还勾结异族整出了仙雨战争，不赶尽杀绝都对不起这份大缺大德。”
冬天不冷道：“但世家人口应该不少吧？你看启星域，又是末日之灾又是纵横子之乱的折腾，现在都还有两万亿亿人口，庞大人口基数上供养的世家人口肯定也不少。人多了，总会有漏网之鱼，说不定这里就是漏网之鱼留下的据点。”
貔貅大王道：“有可能，但线索太少了，把沙子里的柱子都翻出来，看有没有更多线索。”
冬天不冷与锦鲤也没别的办法，笨办法也是办法，只能埋头刨沙子，所幸有法术，虽然灰头土脸，但效率很快，很快将一根又一根柱子从沙子里挖出。
“什么味？”貔貅大王忽然抽了抽鼻子。
“好像是烤肉，还有酒。”冬天不冷道。“别说，这地方聚餐怪有情调的。”
大漠孤烟，长河落日的背景下聚餐，好不好吃姑且不论，但拍照截图一定好看。
锦鲤扔下已经拔到一半的柱子。“去蹭饭。”
冬天不冷果断跟上，貔貅大王继续翻柱子。
锦鲤回头。“貔貅你不蹭饭吗？”
“我要找线索，早点搞清楚这片星空是怎么回事，把禾红救出来。”
“玩家又不会真的出事。”
“你忘了丹曦是怎么处罚那些违反的家伙了？”貔貅问。“玩家可以复活，但不代表这个世界完全没有存在能伤害我们。”
“你是不是有点杞人忧天？丹曦是太初仙人，我打听过，她那个级别的妖孽就俩，一个是她，一个是妖皇。”
貔貅大王仍旧摇头，锦鲤与冬天不冷只能先去蹭饭，闻着烤肉的香气，望着篝火的烟气，俩人很快找到地方。
篝火上烤着马驹大小的类羊生物，一个白衣赤足的美艳少年坐在篝火边自娱自乐的抚着琴，冬天不冷眼睛一亮。“好帅的帅哥，合照”
锦鲤赶紧拉住冬天不冷。“合照你个头，看清楚，他不是玩家。”
冬天不冷的注意力不由从帅哥的脸上转移，这才发现不对。
游戏里没有现实的各种压力，玩家又大多是现实里的残疾人，在游戏里肝任务更多的是为了有来有往——丹曦他们给了玩家们健康的身体，而这个世界需要玩家帮忙，玩家也尽力帮忙，如此才能长久。
但也因为现实里过得不开心，游戏里都很注重生活享受，玩家穿的服饰除了个别奇行种，一个比一个华美，金丝银线、绣衣画裳、镶嵌各色珍珠宝石、配饰华美精致是基本素质，古代被举国之力供养的皇帝穿得都没玩家们华美——皇帝再奢侈也不可能从太空中拉几颗黄金星球、宝石星球等回来祸祸，但在修真世界，天然的金银宝石价值比蓝星的人造宝石还便宜，一身衣服里，最贵的反倒是手工刺绣，但这个贵也只是相对。
少年一身白衣很好看，但白衣任何纹饰配饰，更没有金丝银线与宝石，简朴得非常不玩家，但这不是唯一的异样，毕竟玩家也有懒得折腾华服的。
少年的气质仪态非常漂亮，有一种如醇酒般岁月沉淀的味道，这种岁月沉淀的味道玩家们经常在土著修士身上看到，所谓岁月沉淀是因为他们真的货真价实的活了成百上千年。
最后也是最醒目的，少年的四肢与琵琶骨被不知什么材质的锁链穿透，再加上脖子上缠着，七根锁链深入大地。
冬天不冷看着都替少年疼痛，玩家再奇行种也不会如此虐待自己。
甩了个鉴定术。
【名字：？？？】
【物种：人族】
【性别：无相】
【骨龄：154098】
【等级：太极仙人】
后面的因为0太多冬天不冷没看，但看了的部分足以让冬天不冷指着少年惊呼卧槽。
“松醪也才五万多岁，这丫居然十五万岁了。”冬天不冷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啊？”锦鲤闻言茫然的甩了个鉴定术，同样直呼卧槽。
十五万年是什么概念？
良渚古城五千年前。
河姆渡人七千年前。
贾湖骨笛九千年前。
山顶洞人三万年前。
这丫比山顶洞人还古老五倍，却一副水嫩的少年模样，让人情何以堪？
“虽然松醪骨龄也很大，但我以为他已经是上限，没想到有人离谱。”锦鲤忍不住吐槽。“仙人境真特么能活，万年乌龟都自愧不如。”
抚琴少年道：“乌龟还是比得上的，我记得龟族有一龟仙，在我来到这里前便已寿十万岁。”
“那你来这里多久了？”冬天不冷好奇的问。
少年不太确定的回答。“记不清了，我只依稀记得我来此时未满三千岁。”
冬天不冷用骨龄减去三千，迅速得出答案：十五万一千年。
“这哥们几乎是活了多久就被锁这多久了呀，虽然仙人境长生不老，但这长生不老太惨了，还不如不要。”冬天不冷嘀咕。
被锁链穿着，困于方寸之地十五万年，还能有比这更惨的长生不老吗？
白衣少年邀请道：“来者是客，不如坐下共食羊肉。”
锦鲤与冬天不冷不客气的坐了下来，锦鲤还帮忙翻动烤架，让烤羊烤得均匀些。
冬天不冷道：“我是冬天不冷，他是锦鲤，漂亮小哥哥是？”
少年道：“你可称我为仲年。”
仲年？
姬仲年之案？
冬天不冷与锦鲤对视一眼，旋即冬天不冷继续好奇的问：“谁将仲年小哥哥锁在这里的？还穿这么多锁链，真是太残忍了？”
仲年平静道：“我母亲。”
冬天不冷讶然，虽然不像虞微与禾红一般啃过修真世界的史书，但从之前的壁画里还是能看出，姬仲年被审判了两次。
第一次，案子没审完，法官们拔刀相杀，被告一根毛都没少，法官死了一半以上。
第二次应该是世家覆灭以后，姬仲年再次走上被告席，这次法官们意见一致，没打起来，被告自然跑不了。
但姬仲年不是世家子吗？他被审判有他妈什么事？
冬天不冷茫然的看着仲年。“小哥哥和你母亲关系很差吗？”
仲年摇头。“不，从小到大她都对我很好，但她为了得到家族死敌的接纳，带着家族的死敌屠灭姬氏全族，提议将我锁于此地，每日九剑穿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冬天不冷：“那你确定你不是你妈被强迫被拐卖后生的孩子？”
原谅她见识太少，除了被拐卖的妇女，她真的很难想像哪个正常母亲能这么折磨自己的孩子，十月怀胎生掉下来的一块肉，就算不爱也没必要这么折磨。
仲年无语了一瞬。“我母是大家族嫡女，谁敢拐卖强迫她？我父虽是支族出身，却也是一代天骄，俩人郎才女貌，在长辈的撮合下情投意合，结为夫妻。”
冬天不冷赞同点头：“门当户对，郎才女貌。”但这是你单方面的说法，父母用女儿换彩礼给儿子买房结婚时，女儿结婚难道不是长辈撮合，长辈眼中的般配？众人难道不称赞郎才女貌？
锦鲤道：“听起来是很正常的婚姻。”但正常的婚姻绝不可能有那么暴走的后续，除非你妈天生反/社会人格，不然正常人坏得再没下限也不会闲得没事自灭全族。
仲年道：“所以没人理解她为什么那么狠。”
冬天不冷好奇的问：“那你来日脱困要去找她要一个交代吗？”
仲年摇头。“不可能有交代。”
冬天不冷讶异。“你没问怎么知道没有？”
“我被锁在这里后她没再见我一眼，舅舅去找她，她也闭门不见，而且”仲年顿了顿，神情似欣慰似切齿又似难过：“她在十多万年前便死了，死无葬身之地，遗蜕被炼化为仙器。”
修士的遗蜕都蕴含能量，仙人遗蜕尤其珍贵，废物利用很符合人性，被用于炼器也不算最坏的遭遇冬天不冷&锦鲤下意识想起五六年前的魔物战场。
丹曦一口又一口
“呕”
第二十八章余烬
出生点安装得很快, 整个过程没超过十分钟。
以前死了也能复活，如今死了就是真死了，虞微拒绝再从零件开始组装，将整个出生点阵盘分成了几个大块, 放在更大的船舱里, 到地方后再拿出来拼装。
安装好后虞微坐了下来, 准备启动出生点, 这种不确定有什么风险的地方，身边还有千军万马护着最安全。
“这是风飞沙的新研究成果吗？看起来有点像共灵阵与星辰结合的产物。”
身后传来的男声颇有磁性, 很好听, 好听得可以去从事配音，但是, 虞微很确定自己没听过这道声音。这么好听的声音若是听过，哪怕过去很多年，她也会有印像。
虞微瞬息间启动了出生点并嗖的攒出数里，出生阵盘上，无数白光闪烁。
“我是第一。”
“终于有新的大任务了, 快憋死我了。”
“这谁啊？好帅的大叔？”
被玩家们包围, 有安全感, 虞微这才转身，一眼辨识出刚才说话的人，没办法，土著修士与沙雕玩家的气质仪态差得不能说十万八千里, 只能说十万八千万光年。
哪怕是演员也很难完美的演绎出来这种气质, 禾红之前找的演关山月的玩家虽然不是老戏骨——禾红再怎样也没法让一个三四五十岁的演员演一个以美貌著称的宗门的掌门——却是童星出身, 演了很多年戏，演技非常好, 演出了关山月复仇的决绝、面对现实的妥协、面对凡人时漫不经心的残忍、面对弟子时的慈爱与头疼、知道有式微这个仇人后第一反应是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而结的仇人都要赶尽杀绝的魔道巨擘逻辑各种情绪都演得很到位，令观众共情，但与扮演后简的丹曦演对手戏时就很容易让人出戏。
原因无它，演员毕竟是蓝星现代人类，并没有真正活了几千年，一个现代人与一个货真价实活了几千年的土著修士站在一起，演出来的岁月沉淀感便被衬托得浮于表面，演出来的终究是假的。
气质仪态与玩家们差天共地的人外形三十几岁的男子，背上背着一柄剑，一头长发不像大部分土著修士一样盘在头顶，而是凌乱的披着，脸上胡子拉碴，但不难看，男子的脸生得极好，捯饬干净后颜值可能与松醪一个水平，但风格不一样，一个是翩翩少年，一个是帅大叔，但大叔整体像一个有故事的落拓江湖游侠胜过云端上的修士。
看着对自己虎视眈眈的玩家们，帅大叔露出困惑之色。“式微你什么意思？莫非要食言？”
又是熟人？
式微的熟人究竟有多少活下来？
虞微用了一个鉴定术。
【名：？？？】
【物种：人族】
【骨龄：154298岁】
【等级：太始仙人】
嗯？？？
十五万岁？
以为对方最多和松醪一样年纪的虞微眼珠险些脱眶，好一会才调整好表情。“大叔你认识式微君？”
帅大叔皱眉。“你让我等你，承诺你归来时会如我所愿，我信了你，一等便是两万年，你却问我认不认识你？”
玩家们闻言不由对虞微投以异样的目光。
“听起来像是咸鱼把人渣了。”
“一等两万年，我还以为用几万年等一人是仙偶剧瞎编呢，原来现实里真有人能用几万年等一人？”
“他好深情。”
虞微脸部肌肉抽搐不已，看向帅大叔，发现帅大叔一脸便秘的表情，不由松了口气。
幸好，幸好，别管对方是为什么等两万年，看这表情肯定不是情债。
想拉着对方离开玩家再聊，又怕对方是在骗自己，思考了一秒钟，问：“大叔，我虽然是式微的转世”
大叔道：“你三魂七魄都没变，转个屁的世。”
虞微抑郁道：“淦，我也不知道我与式微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如今的我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知道。”
大叔皱眉：“所以你要食言？”
大叔毕竟是太始仙人，玩家们未必能保自己毫发无损，虞微忙道：“不，我不会食言，即便是前世承诺，今世也当遵守，你说我给了你承诺，我许了什么？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兑现。”
“你承诺，我为天庭守一物，若天庭改变命运，会放了仲年，若天庭未能改变命运，待你归来时，你会放了仲年。”
“仲年？哪位？”虞微问。“他怎么了？”
大叔回道：“姬仲年，世家时代落幕后他被宗门判处极刑，永囚于此，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连名带姓的姬仲年比仲年更让人有印像，虞微：“哦哦，你说的姬仲年是那个审判时，他没事，法官拔剑互砍起来的那个倒霉蛋？”
大叔的表情瞬间沧桑无比。
有玩家戳了戳虞微。“什么姬仲年？他怎么了？”
虞微简单说了说姬仲年案。“本质就是两种思想观念的冲突，世家觉得他为父报仇，是孝子，当赦免，宗门觉得他杀了培养教导他的师尊，罪无可赦，要求让他偿命。偏偏他是当时世家最年轻仙人也是后来的世家第一人的姬昊的外甥，不论是世家还是姬昊都不可能让他杀人偿命，两边僵持不下，最后犯人没审出结果，法官当庭拔剑互砍，血流成河，世家与宗门也因此开战。”
“姬仲年的运气，就真挺绝的，生得早点，啥罪都没有，生得晚点，罪无可赦，死刑，但也会死得痛快，他却生得不早不晚，于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虞微道。“你们可以代入东夏建国后第一桩贪污案，贪污的钱和后来者相比根本不算啥，但后者连新闻头版头条都混不上，前者因为是第一桩，青史留名。”
一众玩家纷纷哦了起来，然后看向帅大叔。
姬仲年案是十五万年前的事，这位帅大叔的年龄有点意思啊。
帅大叔无视众玩家的目光，只盯着虞微，虞微倍感压力。
“我只有炼虚境的实力，不一定能帮你。”虽然记不清宗门对姬仲年的判决细节，但一个囚字不难猜到大概情况，但虞微不认为自己的力量能打破宗门为姬仲年打造的囚笼。“但我保证，只要式微君真的许诺了你，就算我现在做不到，我以后也一定会兑现。”
帅大叔无语的看着虞微。“不需要强大的力量，你拥有天庭仅次于天帝的权限，只要你用自己的权限特赦仲年，仲年便可脱困。”
这样啊，听起来不难，但是——
虞微问：“我凭什么信你不是式微君的仇人，想骗我离开玩家，然后杀害我？”
玩家瞠目结舌的看着虞微。“你这脑洞也太离谱了吧？跟过去看看不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虞微回以白眼：“你们可以复活，当然可以随心所欲的冒险，我现在可一条命，哪敢冒险？我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妈我侄女咋办？她俩已经给我办过一次葬礼，难道让她们再办第二次？”
玩家们想了想，发现想像不能。
虞微看向帅大叔。
帅大叔哭笑不得。“你还挺了解自己的。”
什么意思？虞微懵然。
“你曾经告诉我一些秘密，说来日你不信我，可以用这些秘密让你相信我。”帅大叔看了看玩家们，示意你确定要在这里说？
虞微大方道：“你说。”
“你两岁半时和长兄一起睡，你尿床了，醒来后向父母告状，说你的长兄尿床了。”帅大叔笑问。“还要再说一些嘛？”
玩家：“咸鱼你两岁半还尿床？”
虞微忙抬手：“不用再说了，我相信你。”
玩家将虞微的手摁下去。“别啊，继续说，我们想听。”
“是啊是啊，再说点，多说点。”
虞微一脚一个将身边的玩家踹飞，问帅大叔：“大叔怎么称呼？”
“余烬。”
“余烬大叔是吧，咱俩换个地方单独谈谈。”
玩家挽留的拽住虞微：“别啊，在这聊挺好的。”
虞微努力挣扎，挣扎不掉，最后还是余烬跳过来抓着她的肩膀拎着她飞走。
甩开了玩家的追踪，余烬将虞微放下。“生死不可逆乃天道底线，你如何起死回生的？瞧着也不像夺舍，虽然实力大跌，但代价并不算重，哦，还有记忆。”
虞微叹道：“我比你更想知道怎么回事。”
明明我蓝星十七年的人生里没有任何玄幻元素，怎会一夕间暴走成如今这副样子？
虽然起死回生是好事，能活着，谁想死？但了解到修真世界若不夺舍——夺舍甚至不算完全的逆转生死，人死后，七魄消散，只余三魂，若不能在自身气魄消散前夺舍成功，之后即便能成功，也很难说是否原来的自己，因为原本的七魄已消散，自身灵魂不完整，必然要融合被夺舍者的魂魄，最后活下来的更像一个缝合怪——逆转生死的难度有多逆天后虞微难免发愁。
自己这种不夺舍，并且原模原样复活的状态绝非人力所能为，虽然仙人们都没说，但虞微也能通过他们的反应猜到一二：天道。
修真世界的天道又不是仙偶剧天道，热爱恋爱脑、嫡庶神教、尊卑等级至上等规则，喜欢玩气运之子游戏，修真天道主打的就是一个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没有劳什子的气运之子，天命之子，或者说，这个世界各个时代的气运之子无一不是全民吃鸡的蛊王，含金量十足，成色有一分不足都对不起全民吃鸡中化为尸骸的失败者。
这么一个把天地不容刻在骨子里的天道，虞微很难相信祂会因为可怜同情感动等情绪而令一个人起死回生。
虞微只能想到一句话：命运所有的馈赠都暗中标好了价格。
只不知天道要让自己用什么来偿还这份馈赠，希望不要太离谱，不然超出自己的能力范畴，大家都尴尬。
“不说这个了，你说你在这里呆了两万年？”
余烬点头，又摇头。“也不是两万年，十五万年前我就在这陪仲年，开始等你是从两万年前。”
虞微奇道。“姬仲年是你什么人？”别人坐牢，居然能陪坐，一陪就是十五万年，亲妈都未必有这份心。
“他是我外甥。”
姬仲年她妈？
那不就是世家第一仙人姬昊的亲姐姐？
野史传闻中的巨阙宗创立者，带着宗门的修士军团屠灭姬氏全族，后来的仙雨战争中宰了好几个异族仙人，力竭战死，遗蜕要么被异族当食材下锅要么被异族当材料炼器的嘉君宗主。
虽然嘉君是否姬仲年他妈无法确定，虽然姬仲年他妈的兄弟姐妹貌似能组个足球队，但同母兄弟只一人。
虞微讶然：“我看史书，还以为你被围殴死了，或是垂死，很久才恢复行动能力，没想到你那么早就有行动能力了，却为何销声匿迹？”
“我回去了，但被人阻拦，本闻由鹅君羊一五二而七屋耳爸一整理迟了一步，只见废墟与遍地尸骸。”余烬平和道。
“那你还挺平和的。”完全不像被灭了全族，苦大仇深的人，虞微心想。
余烬苦笑。“灭我全族者的主导者是我最重要的亲人，我能怎么办？姑且不说那会她是宗门的核心人物，从不单独行动，即便我有能力，我又如何下得去手？”
虞微只能道：“节哀。”灭族仇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至亲，太惨了。
修真世家的人口少则数万，多则数百万，各种分支。很难说余烬和世家其它支脉的人有什么亲情，更别提世家等级森严，姬昊是主脉继承人，世家其它人都是他的臣子，生杀予夺都在他一念之间，他看族人的心态怕和皇帝看官吏差不多，是猪狗是工具，唯独不是人，能产生亲情都离谱。倒是与他一母同胞，一起长大的双胞胎姐姐之间一定有亲情，区别是多还是少。
为了没有亲情的猪狗工具去杀了有亲情的人，确实有人能做到，只要利益足够。但在世家覆灭的大势下，余烬给世家报仇毫无利益，只会自取灭亡。
甚至虞微阴谋论点，怀疑灭余烬全族是宗门在试探余烬死透了没，如果没死透，赶紧出来报仇，好让宗门彻底杀死他，永绝后患。
“没事，这么多年我已经放下了。”余烬淡定道。“阿姐死了，宗门时代也结束了，一如昔日的世家时代，活得久了，你就会发现，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放不下的，不论多么刻骨的仇人，只要你一直活下去，终有一日你会看到仇人灭亡。”
听起来很有道理，但太怂了，仇人自然老死也是死，但能接受吗？虞微心说。
余烬笑道。“不过你肯定不认可我这种道理，不然当年也不会一定要搞死关山月，生情蛊都拦不住你。”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不过式微和关山月与你和宗门可不是一个情况，前者是两个个体间的私仇，后者纯粹是两个阶级的战争。前者怂是可耻，后者敌人压根不是个体，在世家注定败亡的情况下，这家伙怂了也是好事，不然一个太始仙人当恐怖分子，杀伤力就太惊人了，
考虑到余烬和式微君关系似乎不错，实话容易刺激到别人的痛处，伤人，现在刺激人是爽了，来日式微君回来的记忆做人留一线吧，自己给式微君留点德，来日式微君对自己的亲友也留点德，虞微咽回到嘴的话，生硬的转移话题：“姬仲年被囚在哪？”
余烬一指来的方向。“大概三千里有一片沙漠。”
虞微愣住：“我们走错方向了？”
余烬反问：“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却还来这里，难道不是为了找之前被俘虏的修士？”
你不说我快把他们忘了，虞微面不改色的回答：“我为他们而来，是你俘虏了他们？”
“不是我，是一些凡人。”余烬道。
“凡人？凡人俘虏了修士？”
虞微不可思异，诚然，玩家们水分十足，同等境界下，土著修士起码打十个玩家，但水分再足也是修士，还不是炼气期这种没真正踏入修真与凡人无异的修士，更不是筑基境这种武力值和先天武者差不多的最底层修士，到目前为止失踪的玩家都是老玩家，不是化神境就是炼虚境，还有几个是合体境。
凡人怎么俘虏那些玩家的？
这不科学。
这很科学。
十分钟后，一处山峰，虞微木然的看着一架高达飞来，落地后，高达的腹部打开一个舱门，一个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的凡人男子以不符合年龄的敏捷身手跳了下来。
这不是修真世界吗？
为什么会有高达这玩意？
第二十九章凡人军
虞微与老人对视, 四眼懵逼。
须臾，老人先回神，问余烬。“她便是您一直在等的式微君？”
余烬点头。“她是为之前被你们俘虏的修士而来，具体怎么商议你们谈, 我只是给你们牵个线。”
说完, 余烬走到旁边, 用法术垒土为案, 从乾坤袋里取出食物，再取下腰间酒葫芦开始吃喝, 一副你们聊你们的, 不用管我的模样。
虞微看了看老人，发现老人完全没看余烬, 一副自己做主理所当然的模样，确定这些凡人并非余烬为了生活方便而搞的附庸——虽然仙人不吃东西也能活，但仙人也有精神需求，衣食住行娱乐便是获取精神的需求的方法之一，这些都需要人手生产。世家时代修士与凡人的关系便是如此, 世家庇护自己地盘里的凡人不受其它世家的侵扰, 凡人将生产的大部分物资及生下的有灵根的女孩上贡给所属的世家主子。
岁月不仅是一把杀猪刀, 还是一把化腐朽为神奇的造化刀，将昔日世家第一仙人改造得面目全非，虞微心中感慨。
虞微看向老者。“大爷怎么称呼？”
“老夫黑洞，凡人军军主。”
这名字确定不是沙雕玩家的ID？
虞微腹诽, 却也明白, 这很正常, 在姓氏被淘汰后，修真世界的人起名风格放飞很正常, 而且比起玩家的沙雕ID，修真土著们已经很讲究了，名字都是一二三四字，很少有五个字，而沙雕玩家若非游戏限制绝对搞得出媲美清朝皇帝谥号长度的ID。
“在下咸鱼。”虞微毫不犹豫的报上自己的ID，拒绝在游戏里透露真名，虞爸虞函人是死了，但他们殉职前捣毁过的毒贩窝点，抓过的毒贩不少，卧底时搞的毒枭也不是小打小闹的喽啰，断人财路甚于杀人父母，就算他们死了也肯定会有人惦记送他们的家属下去团聚。
黑洞讶异。“你不是式微君吗？”
我到底要解释多少遍？
虞微木然道：“出了一些意外，我现在用的咸鱼这个名字。”
“仙人的名字不都在天道那里有备案吗？还能随便换？”黑洞忍不住嘀咕。
虞微：“我们还是谈正事吧？你们为何抓我的同伴？凡人军又是什么？”
黑洞沉默的看看虞微，又看向余烬，眼神中透着疑惑。
虞微不解：“我说错了什么？”
余烬：“你对凡人军一无所知？”
虞微：“我应该知道？”
“凡人军的存在虽然隐秘，但宗门不当一无所觉”余烬不解。
黑洞道：“可能他们根本没将我们当回事。”
虞微举手：“二位不如先与我说一下凡人军是怎么回事？毕竟我刚回来启星域。”三合星域的修士更没法指望，和她这个异界人半斤八两。
余烬一句话为虞微解释了怎么回事：“凡人军是启星域志向推翻修士统治的凡人们建立的组织。”
总觉得就算没有纵横子之乱，启星域也要出大事，行星内有照王这类反抗者，太空中有凡人军，修士们的统治模式下简直遍地暗流，虞微腹诽不已。
“志向很远大，但不现实吧？”说着，虞微看了眼高达。“我不是指个体武力的差异，虽然凡人与修士的个体武力差异确实悬殊，但看起来你们已经克服了这个问题。我的意思是，没了修士，你们搞得定魔物与正在复苏的魔神？而且，你们这高达是用什么做能源的？”
虞微记得自己以前写小说时在网络看到过一个帖子，如果真的有修真世界，不能修炼的凡人可以发展科技吗？
有一个楼层的回答很有意思。
不可能，灵石灵气就是修真世界的能源，只要这两样东西存在，凡人最多搞出凡人也可以用的法宝，如蓝星一般的科技树是不可能的。
不是因为修真世界的凡人蠢，而是人的思维逻辑受到环境的影响，有灵石灵气的存在，很难去研究别的能源。即便有人想到，要搞研究也必然耗费无数资源，而修真世界的资源必然掌控在修士群体手里，而修士没有研究新能源的需求。
有需求的没研究经费，有研究经费的没需求，点个毛线的科技。
虞微有点好奇这个论调是否准确。
黑洞道：“灵石。”
所以沙雕网友猜对了，修真世界的环境会限制科技树发展，虞微心说。
黑洞问：“你说的正在复苏的魔神是什么东西？”
“是末日之灾，以及这个世界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的始作俑者。”虞微细细说了说魔神尸体、致歉书等前因后果。
黑洞听得半信半疑，余烬却是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黑洞看向余烬。“余烬君此言何意？”
余烬道：“约莫十四万年前，我曾与峨兹喝酒，喝高时打赌，输了便卜一卦，我让他占卜我的仇人何日亡。”
虞微问：“卦像告诉你，九万年后你仇人的时代会结束？”
余烬：“他算了一卦后不知算到了什么，又重新起卦，连算三卦，最后一卦以星辰为筹，与天地做谶，一条命算得十成去了九成，最后告诉我，众生的未来在十三万年后戛然而止。”
黑洞道：“那他算得不准，如今已过去十四万年。”
虞微道：“不一定是不准，也可能是原本的命运改变了，那一卦的十三万年后是如今的一万年前。”
黑洞反应很快：“末日之灾！”
虞微若有所思：“若是如此，天庭其实也不算失败。”
为何风飞沙留下的声音那么癫狂？
虽然末日还是来了，但比原来的结局好，足以瞑目。
余烬叹道：“在大多数人看来可能不算失败，但天帝们是什么人？皆横压一世的天骄，在他们看来，没让魔神彻底死透就是最大的失败。”
虞微情不自禁想起自己初中时的同桌与一场数学考试，满分一百二十分，自己考了一百一十五分，欣喜若狂，同桌考了一百一十九分，如丧考妣。
同桌的反应绝对不是为了刺激虞微，而是同桌的考试一直满分，那是她唯一一次不是满分。而虞微数学考试成绩常年在九十分到一百一十分之间徘徊，那是人生唯一一次超过一百一十分。
虽然不认识天帝们，但望君朔著的《人族纪年》里任意一位天帝的记载没一个低于一百万字，人均两部史记厚度起步，足以勾勒出天帝们的形像。
虽然性情不同，但都骄傲。
他们也有骄傲的资格，结束宗门时代，建立大一统的集权天庭，开疆拓土，统治四分之一的宇宙。
他们凭什么不骄傲？
骄傲的他们如何能满意末日之灾的结果？
必须不能，九泉之下，天帝们绝对比自己当初没考满分而如丧考妣的同桌更难过，死不瞑目。
虞微道：“OK，理解了。”
黑洞则恍然道：“若是如此，无怪乎末日之灾后天下大乱，妖都纵使衰弱，妖皇之令难出妖都星域也还是有所作为，天庭却同死了一般，原来是真的死了。”
虞微嘴唇翕动，想说天庭暴毙，势力范围碎成渣，就算这样也坚持到今日，别的不好说，天庭时代攒的底蕴是真厚。但这话说出口感觉怪怪的，而要说别的，她没有式微君对天庭的情感与记忆，终究没法像纯粹的土著一般对天庭陨落后的一切有深刻的共鸣。
黑洞道：“但不论天庭是怎么回事，都不会妨碍凡人军推翻修士的统治。”
虞微赞同：“我支持你。”
黑洞讶异的看着虞微，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啥利益立场？
虞微继续道：“启星域原本的宗门统治模式太他奶奶的不当人了，不造反都对不起这份大缺大德，但现在启星域换了统治者。凡人军既然能知道妖皇之令难出妖都星域的消息，想来也不可能不知道启星域的新变化，比如全民种植人造灵根。我的上司原本就是巨阙宗治下的凡人，六年前种了人造灵根，不知道你们认不认识，在这之前她也是积极造修士的反。这会已经种植人造灵根，前不久突破筑基境，整个人都年轻了一大截。黑洞老爷爷你要不要去试试？我看你和照宣那个混蛋都是先天武者，相信只要有灵根，转入修真并不难。”
黑洞道：“然后底层修士成为新的凡人。”
“黑洞老爷爷你对社会阶级真是一针见血。”虞微惊叹得刮目相看。“但还是不一样的，修真世界修士与凡人的之间的个体差异犹如云泥，但若弱小便不求强大，卑微便永堕尘泥。那巫鬼时代何以终结？世家时代何以终结？宗门时代又何以终结？”
“巫鬼时代，厉鬼横行，妖、修士、凡人皆仰鬼之鼻息，但纵横起源星的鬼族最终被曾经任他们蹂/躏的弱者屠灭。世家时代，世家修士底蕴深厚，有无数代人的积累，比一世苦修的散修更强大，散修被镇压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但散修因为自己弱小而认命了吗？他们没有，最终如日中天的世家灰飞烟灭。宗门时代，宗门何其强盛，最鼎盛时，妖皇都斩于剑下，而天庭建立之始，困难重重，一度连立锥之地都无，结果呢？宗门安在？别提现在的宗门，他们都是天庭的分裂产物，没一个怀念昔日的宗门时代，若非魔物阻隔，这些宗门早就吃鸡吃出新的大一统天庭。”
虞微总结道：“世间没有恒强恒弱，弱者也不会甘于卑微，永堕尘泥，昔日的强者终会被弱者宰杀。你对你所担心的新的凡人好歹有点信心啊，而且你真担心，不应该种植人造灵根，看看他”
虞微一指正在喝酒的余烬，余烬回以懵逼脸，看我做什么？
“世家第一仙人，亲身经历宗门覆灭世家，见证宗门的强大，又在十万年后见证宗门时代的终结，哦，还有天庭的暴毙，看他现在心态多平和。只要修成仙人，长生不老会让你看开一切。”
知道余烬活了很久，但没想到经历如此离奇，黑洞服了。
虞微继续道：“而且你也没必要那么悲观，凡人与修士个体犹如天堑，但不也有一代又一代人去填平这天堑？你们研究的这高达是填平天堑的手段，人造灵根又何尝不是？殊途同归。且高达与人造灵根，有哪个是一代人之功？我觉得，看在这份一代又一代人接力诚意的面子上，现在的代理星君府难道不值得给予哪怕一分信任？”
没有人是真正的傻子，除了铁了心要搞阶级固化的人间奇葩，能修炼成仙的仙人们谁不知道一直压制弱者的后果？
一时非永恒，世间无恒强恒弱。
哪怕是为了避免来日强弱改易时惨遭物理销号，仙人们也会低头见众生，努力填平沟壑。
全世界所有人都会生老病死，独你一人长生不老，你就是实验里研究和切片的对像；全世界所有人都长生不老，独你一人生老病死，你还是实验里研究和切片的对；全世界所有人都长生不老，包括你，你啥事都没有。
对仙人们来说，就算死于心魔劫也好过物理销号，前者本质上是自己过不去自己心里的坎引发的死亡，说是自己选择的销号都可以，后者是纯粹的别人帮你强制销号。
同样的结局，别人替自己选和自己选能一样？
黑洞沉默良久，道：“你说得有点道理，但代理星君府能给我们什么？”
“平等，公平。”虞微回答。“所有没有灵根的凡人都会种植人造灵根，打疫苗防止再有修士搞出纵横子之乱，所有凡人都要工作获取酬劳，而竞聘的工作取决于才华，而非武力。就好比我的上司，我是炼虚境，她哪怕种了人造灵根，如今也只是筑基境，但她始终是我的上司，工作时我得听她的。”
黑洞闻言反问：“你们不需要应对魔物的压力了吗？”
所以你也很清楚启星域的修士们为什么那么祸祸凡人吗？
虞微在心里为黑洞点了个赞。
凡人军的脑子对得起凡人军的志向。
想要推翻一个王朝（或者别的统治势力），绝不能想当然，你必须对该朝代社会模式的运行原理有足够的了解，了解其为何如此才能找到它的逻辑BUG，这才能思考用什么模式来替代它，而更好替代品出来时，被推翻自然是水到渠成之事。
若只想着如何推翻，而不思考用什么替代，并且替代模式要比原来的模式好，哪怕只比原来高出一分也可以，那结局
最好的结局是东夏历史上的王朝更迭，前朝腐朽，野心家兼各路豪杰通过抄作业与全民吃鸡建立新的王朝，虽然还是封/建王朝，但新王朝前中期的日子肯定比前朝后期有朝气。
最坏的结局在修真世界的史书上有答案，年轻时被现实毒打的白帝后简对此最有发言权。
虞微道：“代理星君府不需要男女交/合繁衍幼崽，我们可以从凡人男女身上提取生命之精与卵，将之组合成最原始的生命，胚细胞，并利用胚细胞会分裂形成胚细胞蒂这一现像，将胚细胞蒂人工分成十六颗单独的胚细胞。每颗胚细胞会发育成一个胚胎，胚胎发育成婴儿。自然生育，自然繁衍下生一胎得十个月，这期间还不会再排出新的卵，效率太慢了。你也不必担心凡人男女会被当成人形产卵工具和人形产精工具，人造灵根种植会将所有人变成修士，用以对付魔物。”
虞微的话语冰冷刻骨，字里行间皆是利，黑洞却没生气。
统治者说我是个善良的好人，所以我要善待百姓，黑洞非得吐她一脸口水，当老子是三岁小儿吗?
虞微这种反倒让黑洞认真思考起来。
虞微看了眼高达。“对了，你们这高达，驾驶难度高吗？”
“这不是你说的生命高达，是战斗傀儡。”黑洞随口道。“驾驶难度很高，驾驶员哪怕天赋异禀也至少要训练二十年。”
“那驾驶员阵亡了，损失岂非要命？”虞微皱眉。
黑洞摇头。“不会啊，战斗傀儡都是远程无限操控，傀儡就算被达成碎片，远在千万里外的驾驶员也不会如何。你是不是看我从它肚子里出来，以为驾驶员必须在傀儡内部控制它？”
虞微：“”我不是看你从它肚子里出来就这么认为，而是我看过的动漫就是这样。
“驾驶员培养不易，若驾驶员必须在傀儡内部才能控制它，驾驶员死了，在驾驶员身上耗费的心血岂非白费？”黑洞道。
虞微毫无尴尬之色的笑道：“如此神器，与修士合力，收割魔物必将事半功倍，冲着它，我相信代理星君府都愿意做出利益让步，丹曦你说是不是？”
“自然！”
听到第四人的声音，黑洞蓦然惊醒，警惕的看着虞微。
虞微从身上取出一枚一直亮着的玉符。
“抱歉，我事先也不知余烬会带我来见你。”对黑洞说完，虞微又看向余烬，理所当然道：“过去的事我如今什么都不记得，也只有一条命。”
生命安全不可轻忽。
余烬平和道：“应该的。”
第三十章天下陵
丹曦与黑洞你来我往的谈了五分钟也没谈完, 但丹曦人到了。
我开灵舟飞了那么久，你丫居然这么点时间就到了，逆天啊，但最让虞微讶然的是：“你说我遇到解决不了的危险可以向你求救居然是真的不是在糊弄我？”
余烬道：“她不是为你而来。”
“都有。”丹曦笑道。“我答应她会保证她的生命安全, 便会守诺, 对你在此等式微君两万年的理由也很好奇, 不过这个话题我们待会聊。”
丹曦扭头对黑洞：“我们继续聊。”
黑洞：“”
犹豫须臾, 见丹曦身上没有流露出任何威压，气息如同不存在, 黑洞也重新调整好状态, 与丹曦继续谈判。
虞微坐余烬身边一起吃东西，顺便聊天。“你与式微君怎么认识的？”
“我认识峨兹, 峨兹带你来见我，不过咱俩也算一见如故，有时会一起喝酒，就是你看我的眼神有点悲伤的，尤其是刚见面那会,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哀悼死人呢。”余烬一边喝酒一边吐槽。
“啊？”虞微讶然。“她眼神有毛病啊？”
“应该不是眼神有毛病。”余烬道。“你师尊是峨兹, 神棍弟子嘛, 神神叨叨的，正常。”
虞微没法想像自己神神叨叨的神棍模样，但自己与式微君只是有相同的灵魂，并非一人, 不像也正常：“不过你们关系一定很好。”
余烬问：“你不是不记得了吗？”
虞微理所当然道：“若非关系很好, 如何会信一人之言, 干等两万年？谁要让我等她，也没说等多久, 只是了无音讯的等着，不用万年，千年我都会忍不住砍人。”
余烬：“虽然了无音讯，但你一定会回来。”
“你这是现在看到我才这么说，在看到我之前呢？”
“我也相信你会回来。”
“你对她的人品这么有信心？”
余烬笃定道：“我守着天庭万仙，守着你所有故人的墓，包括你的师尊与你的弟子，我相信，只要你还活着，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就算是爬你也会爬回来。”
万仙墓？
虞微一口果子差点呛着，正与黑洞谈判的丹曦也不由望了过来，但俩人还是很有首领素养的继续谈判，只是谈判进度加快了亿点点，达成初步共识。
“更多的条款需要凡人军其他人共同商议，我无权一人决之。”
“无妨，我可以与你们一起开会。”
至此，俩人初步达成一致。
俩人谈判时虞微对余烬道：“你去天宫给万仙收尸了？不对，时间对不上，丹曦拍的CG是几年前的事，而式微君让你在这里等是两万年前的事。”
“有的遗蜕葬于此，但更多的还是衣冠冢。”余烬道。“虽然他们抱着一定会改变命运的希望，但也做了最坏的打算，活着时便于此留下衣冠冢。”
给活人，啊不，是长生不老的活仙人办葬礼，置墓穴，操作太秀，秀得虞微瞠目结舌。
刚与丹曦达成初步共识的黑洞忽然激动道。“天下陵！”
虞微看向黑洞。“什么？”
黑洞激动道：“史书记载，由天帝设立，安葬所有对天庭有功之人的陵墓，从天庭建立起，所有战死的仙人与修士，还有为天庭建立后所有在任意领域为天庭做出过贡献的仙人、修士与凡人皆葬于此，天庭时代，不论人、修士、妖等任意种族，凡天庭所属，皆以葬入天下陵为荣。”
虞微想起来了，白帝传的小说里提到过天下陵。
造反与革/命都不是请客吃饭，是要死人的，不仅要死人，还要血流漂杵。
后简决定建立天庭，却低估了打破旧秩序建立新秩序过程中的血腥，帷幕刚拉开上血流漂杵，被刺激得不轻。
倒没因为死人太多就圣母心的放弃初衷，产生退一步海阔天空大家就不会死了的念头，但决定修建天下陵安葬功臣，永享天庭祭祀。
虞微不是很理解后简的思维逻辑，你丫是仙人，又认识一个神棍，难道不清楚人死后啥情况？除非化为鬼，不然啥祭祀都是浪费物资，只有鬼才能享祭祀。
不过后简是天帝，天庭的建立者，她有任性的权力，于是天下陵建立。
但是——
虞微：“不对吧，天庭四万年，天下陵里埋葬的仙人、修士、凡人加起来没有千万亿亿也有八百万亿亿，尸体堆起来能填满这个恒星系。”
余烬对虞微瞪出死鱼眼：“你真的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天下陵不在现实空间，它在另外一片空间，这颗星球是入口。”
丹曦道：“我要进天下陵。”
虞微问：“你要给先人上坟吗？”
丹曦看着虞微也透出无奈。“你该不会以为天下陵只是陵墓吧？”
虞微：“难道不是？”
黑洞同样好奇：“难道天下陵有别的东西？”
丹曦一指余烬：“我不知天下陵有什么，但末日之灾前特别将天下陵托付给一个太始仙人，若只是安葬亡者的陵墓，有必要吗？”
虞微拧眉：“你要这么一说，这陵墓的建立本身就很离谱，凡人或许不知道死亡后会如何，但你们这些仙人怕不是只差忘川篙里抢人？”
凡·黑洞·人好奇的问：“死后会如何？”
虞微道：“人死后，七魄消散，三魂归于忘川篙里，在忘川洗去天地二魂，只余命魂去轮回，转世为一个新生命，不过具体投胎成啥，挺随机的，是人是妖是草木虫鱼都有可能。”
黑洞追问道：“那有没有机会与转世的故人再见？”
虞微问：“你有很想再见的故人？”
黑洞道：“当初为了完成战斗傀儡的最终设计，需要做一个危险的实验来获取数据，但不一定能一次成功，可能需要做多次，而每次实验，不论成功与否，实验者都会死，我们抽签决定做实验的顺序，我是十五号。”
虞微道：“你是成功的那个？”
黑洞摇头。“我没做实验。”
虞微讶异的看着黑洞。
黑洞解释道：“在十三号时，我们获取了足够的数据，不需要继续了。若是可以，我想再见故人们一面。”
虞微沉默十秒钟才艰难开口：“抱歉，虽然峨兹能算出一个人转世何处，式微君或许也能做到，但我如今还不是式微君，我什么都不记得，也没有她的能力。”
黑洞道：“那等你恢复时，可否帮我占卜？”
可我不知道我做的承诺，未来归来的式微君会不会认，好一会，虞微道：“我尽量，但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就算算出来，你可能要千百年甚至万年后才能见到。天衍宗掌门沈妤便是活例子，她的前世托弟子寻找转世，弟子寻了数千载才找到转世的沈妤。”
黑洞道：“我明白，若无缘，我也会接受。”就算种植人造灵根走上修真路，他也不认为自己能在这条路走多远，自己都一百多岁了，能在这条路上趟个水，给后辈提供点经验包就顶天了。
丹曦对着余烬将跑远的话题拉了回来。“打开入口。”
余烬道：“我与式微的约定是，她放了仲年，我再将天下陵入口给她。”
丹曦看向虞微。
虞微明确道：“具体怎么操作我也不知。”
“有权限就行。”余烬道。“不过在这之前得先将这颗星球上的人都迁走，之后可能会有很大的动静，普通人在这不安全。”
丹曦道：“人都在哪？我和玩家去帮忙搬家。”
都达成初步共识了，丹曦这个仙人也跑到这颗星球来了，再藏着遮着意义不大，并且姬仲年脱困是余烬一直都渴望与等待的事，余烬对他们有大恩，没必要延长余烬的等待。黑洞思考须臾，爽快的带着丹曦去凡人军在这颗星球的据点。
据点在沙漠深处，入口在一片流沙中。
虞微佩服不已，这真是隐蔽到极点了，更神奇的是修士的视野与凡人不同，抬头都能看到一定范围的地底下，然在穿过流沙前，虞微完全没发现地底有一座庞大的地下建筑。
穿过流沙后视野仍旧很小，只能看到没被墙壁遮挡的空间，一旦有墙壁遮挡，视野便会中断。
虞微看向身旁的两名仙人。“你们的视野感受如何？”
丹曦道：“流沙与墙壁里都有阻隔修士仙人视野的东西。”
黑洞道：“是我们根据天庭时代的古籍，自黑洞中提取的物质复原的一种材料，可以阻隔修士仙人视野。”
虞微忍不住吐槽：“真是科学唯物的发展，天庭有仙人视野当人形监控器，肯定会有人为了犯罪不被抓而研究反监控的东西。罪犯为了犯罪而研究的东西在万古之后成为凡人反抗的工具，历史还挺神奇的。”
余烬道：“人性使然，但被凡人军所用确实是巧合，谁能想到世界会变成今日的模样。”
虞微看了眼余烬。
余烬不解：“怎么了？”
虞微道：“我觉得这种物质为凡人所用比你变成如今这般模样更神奇，世家第一仙人，眼中有了凡人。”
不论是正史还是野史里描绘出的世家第一仙人都是一个很有人格魅力的人，以及只能看到周围，看不到脚下的云端仙人，让人深刻理解他的结局。
既得利益者就全都坏得头顶长疮脚底流脓吗？一个好人都没有？难道没有受到压迫？
余烬的过去可以给出答案。
正史野史里的余烬都是一个好人，与人为善，待人真诚而彬彬有礼，同情弱者，但是，他眼里的人都是世家子弟，如果你不是世家子弟，那不好意思，你在他眼里不是人，他的眼睛看不到你。
余烬也的确受到了压迫，他想娶喜欢的女子为妻，但因为对方出身的世家门第太低——这方面他比别的世家子弟强多了，别的世家子弟眼里，只有同级与比自己级别高的才是人，余烬眼里，虽然不是所有人都是人，但起码比自己低的世家子弟是人——于是他被迫娶了一个门当户对更可能生育修士子嗣的妻子，被硬凑在一起的两个人成了一对怨偶，虽然史书里没具体说夫妻俩最后如何，但从史书的蛛丝马迹不难推测，姬氏全族被灭有他妻子一份功。
余烬不希望自己的母亲再以戕害身体的方式生育优质灵根的子嗣，族长却要求他必须有足够的实力，不然就得亲眼看着母亲戕害身体，好不容易有了实力，也继承了族长的位置，却发现仍旧不得自由。
厌恶勾心斗角，只想好好修炼，求道，却不得不投入勾心斗角中。
多么可怜可悲的一生个屁啊。
为了世家站在镇压宗门第一线的行为本身就证明了这些可怜的世家子们的逻辑：虽然世家给了我伤害，但世家带给我的好处更大，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明白世间没有两全其美之事，利大于弊便足矣。要十全十美的完美人生？洗洗睡吧，梦里啥都有。
总得来说，余烬如今的行为，相当不世家，正常来说，他的眼睛里不会有凡人的存在。
余烬无语看了虞微一眼。“人是会变的，我如今可以对宗门灭世家心平气和，又为何不能看到凡人？”
虞微点头。“确实，但还是神奇，已经成形的三观最难改变。”
余烬道：“我很长时间确实看不到凡人，末日之灾后最初见到凡人军时我也没看到，凡人军被修士摧毁，凡人军上层被修士笼络倒戈，但每次被毁灭后，哪怕有几次，一个幸存者都没有，凡人军还是会在不久后复活，到最后我都记不清凡人军被灭了多少次。”
莫说虞微，黑洞都忍不住侧目，凡人军被摧毁太多次，很多历史都散佚了，知道过去被毁灭过，但没想到这么多次。
“说不清为什么，看着他们，在一刹那间我突然对宗门彻底释然了。”余烬道。“释然之后，我决定给予凡人军一些帮助。”
丹曦道：“然后你突破至太始仙人？”
余烬笑道：“是的，在那一刻我才意识到，原来我一直困于心魔劫而不自知。”
丹曦道：“恭喜。”
陷于心魔劫不能及时走出来，修为不得寸进还是轻的，陷得越久越深，深到一定程度就是要命。当然，心魔虽然危险，但要能渡过，也会有好处，不过心魔劫的难度境界越高，渡劫难度越高，九死一生，甚至十死无生。
所幸这玩意差不多是高阶修士与仙人境的专利，低阶修士渡劫，只要不是点背到家或自身道心有问题，碰不上这种高端玩意，不然修真文明都没法发展。
虞微看了看一路走来遇到的人都没五个的长廊与房间，忽问黑洞。“这么大的地下建筑，怎么都没几个人？”
黑洞平淡道：“原来有三百多万人的，但六年前现今只余五十余万。”
六年前？
那不就是纵横子之乱的时间。
虞微与丹曦不约而同的露出肉疼的表情。
从这一路走过来所见，这地方明显是凡人军的研究基地，能在这的必定是万里挑一的研究人才六去其五
淦，不行，不能再想了，再想会忍不住将纵横子挖出来鞭尸，虞微控制自己的思绪，眼角余光正好看到一架战斗傀儡，既是转移话题也是转移注意力的开口：“战斗傀儡的能耗如何？”
“保持最低运行状态，一百枚上品灵石可运行十天。”
“战斗状态呢？”
“半个时辰。”
虞微侧目，这是修真界的电老虎啊。
丹曦问：“打得过仙人境吗？”
黑洞回以你在说什么天方夜谭的表情。“最多对付合体。”
虞微恍然：“我明白你们有这东西却为何还躲躲藏藏了。”
东西的确很好，但能耗也是真变态。
她每年的工资里，上品灵石也才一千枚。
能耗变态也就算了，作用也有限，傀儡能打得过的中低阶修士数量众多，比傀儡省钱，高阶修士数量倒是少了，但傀儡打不过。
简直鸡肋中的鸡肋。
丹曦看着傀儡想了想，忽问：“如果不用灵石，以电力为能源，可行否？”
黑洞反问：“电力是什么？”
有个化身在蓝星科学家的实验里常驻而了解蓝星能源的丹曦：“是一个没有修真的文明的研究人才研究出来的能源，等离开这里了，我介绍你们认识，看能否用电力驱动傀儡，若用灵石，成本太高了。”
余烬闻言感慨不已：“魔雾的破坏力太大了，我记得式微当初与闲聊时抱怨过，一枚上品灵石的价格值一户凡人一旬的开销，如今却”
虞微看向丹曦，两个时代差异这么悬殊吗？
丹曦道：“被魔雾笼罩的地方生灵草无法生存，地脉生发的灵气也会被吞噬，我们能用的灵气灵石很难与天庭时比。”
虞微懂了，能量产源地被破坏导致能量产出锐减。
在走了约莫二十分钟后，一行人在一间实验室见到了少了起码一半血肉的伊丽莎白。
“放过我吧，你研究不出来的”被不知道啥材质的锁链锁着的伊丽莎白哀求道，就算玩家的痛觉在非战场任务时可以调整，但只能调低而不能调没，还是有痛觉的。虽然谈不上多痛，接近针扎，但也架不住无休无止。
一个带着眼镜的白发老太太完全没理会伊丽莎白的反应，对着刚出来的数据抓头。“不应该啊，虽然修士境界越高，身体构造变化越大，但除非仙人境，不然仍是凡人构造，有正常的血肉，怎么这家伙的血肉看似正常，却全是息壤与灵气？可若是造的傀儡，又怎会有自我意识与思考能力？如同真正的生命？明明有合体境的境界，为何除了灵力与气息，与正常的合体境皆不同？怎么做到的”
因为她就是真正的生命，且是凡人，只是投影在息壤与灵气的壳子里，虞微心中对快暴走的老太太道，隔着两个世界，你要能研究出啥才稀奇。
一行人推门而入时，伊丽莎白立刻发现了熟人。“虞微、丹曦，你们来救我的吗？”
“对，来救你们的。”虞微对黑洞道。“麻烦放人。”
黑洞走到还沉迷研究根本没发现实验室里多了人的老太太，一生大喝：“北洛师门，你书房着火了！”
“我的资料！”北落师门立刻跳了起来，跳起来后才看到黑洞，愤怒不已：“黑洞你怎么又这样破坏我的思路？是不是欠抽？”
“因为只有用这招你个研究狂才会看到其他人的存在。”黑洞一脸无语。
北落师门拒绝惯着黑洞，撸起袖子便和黑洞打了起来。
虞微惊为天人，这俩老头老太从外表来看，加起来没有三百岁也有两百岁，身手居然比她残疾前每年寒暑假在军营接受军训时见到的兵哥哥们还矫健。
逆天了。
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老头老太打架伊丽莎白：“你们俩先把我放下来再打啊。”
虞微见状赶紧去放伊丽莎白，然后尴尬的发现锁链不知道什么材质，法宝斩不断。
“别费劲了，法宝弄不断的。”伊丽莎白道。“我们都试过了。”
“钥匙？”虞微头疼的看向一时半会停不下来的老头老太。
丹曦走了过来，拿起锁链，轻轻一拽，锁链断了。
正拳脚相加的老头老太听到锁链断裂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眼神震惊的看着徒手断锁链的丹曦，虽然仙人境能破坏锁链，但你是不是太轻松了？
北落师门：“她谁啊？”
余烬道：“她是太初仙人。”
北落师门反应很快，启星域如今只有一个太初仙人，对黑洞投以汝是否脑壳有疾的困惑眼神：“前些年冒出来的丹曦君？你怎么把她带过来了？”
黑洞无语的解释起怎么回事，最后道：“基地得搬走了，正好她在这颗星球。”以太始仙人的能力，就算有防探测物质，找到这里都只是时间问题，何况太初仙人。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你给我说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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