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里克·普奇正在行使所谓监督者的职责，跟随荻野和真一同前往租界调查魔术师的藏身之地。
他在美国格林多芬监狱做神父时，就已经认识了维托里奥和荻野。
那时他们两个少年从意大利逃往美国，不知从哪里听来的传闻，认为他可以庇护吸血鬼。
事实也的确如此。虽然普奇是个神父，但他信仰的神，其实是早已在开罗街头败亡的那位吸血鬼DIO。
在挚友DIO死亡、记录着天堂计划的笔记也被毁坏后，普奇就开始暗中筹划。他必须积蓄力量，收拢世界各地的DIO残党，利用自己的替身【白蛇】搜集可用的能力，向乔斯达复仇，找回上天堂的方法。
然后，顺应命运，被乔斯达的血脉簇拥上天堂。
当然在DIO和普奇的认知中，这个天堂并非死后去往的那个场所，而是指既定的已知的未来。
DIO要安心，而普奇需要新世界，一个所有人都知晓自己命运、并且坦然接受的新世界，那就是“觉悟者恒幸福”的世界。
抱着用他们做手下当炮灰抽碟的想法，普奇暂且收留了两人，并且常常给他们传教。
等他发现荻野的警惕心高得过分、甚至他次次偷袭都失败的时候，荻野竟然主动告知他自己的能力。
“我的替身能力是预知，”荻野和真这样描述【墓志铭】，“我能看到既定的命运，这是上天注定的路线，绝对无法更改的轨迹，凡人只有接受命运这一个选择。而我就是被命运眷顾的存在，我所经历的一切苦难都是命运给我的试炼。”
自认为是命运伙伴的普奇神父顿时侧目，这话完全说到他心坎上了。这就是引力吗？
他和荻野和真暂时放下猜忌和敌视，在卧室中谈了一夜。
令普奇没想到的是，荻野年纪虽小，却对教义颇为了解，言谈之中又透露出对现在世界的不满，希望能够找到让所有人都幸福的方法。
普奇仿佛看到了信徒在眼前招手，这一定是上天派来的帮手，命运送来的伙伴！
于是他一转态度，和颜悦色地应要求送他们到死徒聚集地，完全没再考虑抽碟的事情。而且几人往后也常常联系，互相帮忙，逐渐就熟悉起来。
而前些日子，在横滨的荻野通过为魔眼搜集列车工作的维托里奥向普奇神父传话，希望他来横滨帮忙，后者欣然应允，暂时停止了在监狱的教诲工作来到横滨，装作圣堂教会派来监督亚种圣杯战争的神职人员，阻挠本地的神秘侧势力插手横滨。
这一趟不算亏本，在荻野的计划中，普奇神父可以把来到横滨的部分DIO残党收入手中，还能物色几张新的碟片填进轮胎备用。
而现在他就发现了新的目标，坂口安吾，他的异能力非常便利，可以让普奇神父避免对上壮年的空条承太郎、在开罗DIO魔馆废墟处就大概率能取得上天堂的方法。
——如果废墟被毁，那物品中残留的记忆当然也不复存在，那他就只得针对唯一知道天堂计划的无敌替身使者，时停能力者空条承太郎出手了。
不过总的来说，即使不能用【堕落论】调查天堂计划，坂口安吾的能力还是非常有用。毕竟在替身战中，情报从来都是第一位的。
那么……就趁着荻野的幻术师制造幻境引发混乱的时刻，取走那张【堕落论】吧。
荻野和普奇神父正在租界街头行走，六道骸用幻术遮掩身形，维托里奥和魔术师在附近的地下室躲藏。
这位死徒小间谍仗着魔术师不怎么懂现代科技，一直偷偷摸摸用定位器发射信号提醒荻野他们的位置，还无聊到不停开关定位器，用信号中断又接通的摩斯电码来传递情报。
“嗯？维托里奥说那个魔术师不是彷徨海出身的？”荻野也和小伙伴玩密码游戏，“他竟然骗了艾斯托拉涅欧？”
“怎么说？”
“嗯……就是彷徨海出身的魔术师，据说都精通人体改造和神代魔术来着，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荻野解释道，“艾斯托拉涅欧肯定是以为他也精通人体改造所以才让他参与研究了……搞得我这么惨，成果还出不来，果然骗子无处不在啊，真可恨。”
“哦……”普奇若有所思，“我听说过一位名叫尼禄·卡俄斯的死徒，他曾和DIO有过交集，据说尼禄曾经也是彷徨海的魔术师？”
“嗯，是有这个人，不过他好像死掉了吧……”荻野也不太确定，他对于神秘侧的情报一直处于短缺状态。
“算了，既然不是彷徨海的，那实力应该没有我想的强，不过还是小心为上，”荻野说道，“维托里奥已经确定魔术师用的是本体，给自己移植了魔眼，而且带了不少魔术礼装来。”
“那你的战术是……？”
“突袭，然后趁其不备杀了他。”荻野说了跟没说一样。
普奇没觉得荻野是在防备自己，只是认为他很有自信，一定是看到了必胜的命运。
然而他不知道，当年和他秉烛夜谈的其实是迪亚波罗，荻野只是个传声筒。
迪亚波罗曾经被一位好心的神父收养，当然能把圣经背的滚瓜烂熟，荻野一个失学儿童能识字就不错了，让他背圣经那真是做梦。
鉴于当时的普奇满怀恶意还神神叨叨地试图洗脑，迪亚波罗直接看穿了他的目的和本质，诱导性地跟他谈话，再加上主动透露的【墓志铭】，总算把人糊弄住了。
不过对于命运的说法，迪亚波罗倒是说了真心话。
但迪亚波罗和荻野都很清楚，什么“凡人顺应命运”、“命运无法更改”一类的话，都不是针对他们的。
——迪亚波罗根本不认为自己是凡人，时间删除正是能够改变命运的能力。
而普奇神父有天命加身、强运护体，办起事来如有神助，自然也觉得命运站在自己这一边。
荻野这个□□缠身的倒霉蛋，喝凉水都能被呛死，当然很想借普奇神父的运势办事了。
他们现在表面上有共同的目标，暗地里的计划也不冲突，又有几年的磨合时间，合作是没问题的。
只不过，普奇对荻野没有想法，荻野却不想让普奇轻易得手。至少让他出点血、敲点圣遗物，最好能搞来几张他用不着的碟，再把坂口安吾这个被盯上的家伙卖给他才行。
荻野心想，把收集的碟片塞进轮胎里算什么啊，简直暴殄天物！分他几张不好吗？
荻野走到一座别墅花园前停下，定位器的信号重合了，魔术师就在地下约三十米的位置。
“我先下去杀了他，你再跟进来，之后就是幻术师上场了，”荻野说道，“这地方还挺合适，离海滨不远，周围又空旷，天色也暗下来了……还挺适合幻术的。”
普奇提醒他：“不要把事情闹大了，否则异能特务科还得找你的麻烦。”
“知道知道，我只是利用幻术海魔趁机拔掉这边的GSS据点，一些DIO以前的部下也是走GSS的路线偷渡过来的，差点背叛了DIO的荷尔荷斯也在里面哦，”荻野满口答应，“润一郎快放学了，等他到场我们就开始。”
“有幻术师为什么还要用谷崎润一郎？”
“结业考核，幻术师要考察润一郎的能力是否可以掩盖幻术制造的海魔。”
普奇不再说话，转而考虑如何不引人注目地抽出坂口安吾的异能力。
“真可惜，要是你会洗礼咏唱或者有圣典黑键什么的那就方便多了，毕竟那个魔术师也对自己做了死徒化实验呢，按理说你是他的天敌。”荻野忽然说道。
“我小时候一直是跛足，后来才被治好的，所以并没有修习体术。”
“哦……”荻野点头，“那你知道教会里的那个秘迹会吗？”
“是第八秘迹会，负责回收管理圣遗物的机关，我认识一位名叫言峰璃正的成员。你问它做什么？”
“我想要件圣遗物，”荻野径直说道，“你有能力帮我吗？”
“这很难。”普奇说道，“不过并不是不能。如果是为了我们理想的世界，那并非不可以。”
荻野露出微笑，假惺惺地说：“太好了，命运果然站在你我身边……我们之后详谈。”
过了二十分钟，谷崎也赶到了附近。荻野当即动手，带上装备，开着【墓志铭】从花园里的暗门下去。
迪亚波罗不喜欢在外人面前现身，只有【绯红之王】、兰波和【彩画集】，这也是豪华阵容了。
【墓志铭】已经清楚地展现魔术师的死相，鉴于他实际上是死徒，那么荻野不介意下手狠点以防万一，反正尸体最后也要销毁，不用兰波收拾。
时删开启，荻野一把石灰粉糊在魔术师脸上，封住了他的魔眼。
附近的安全屋里，由特种部队护卫的坂口安吾正在查看租界的监控。
他很诧异，什么时候堂堂港口Mafia首领也需要亲自出任务，甚至连保镖都不带。就算这位首领之前做惯了杀手喜欢单独行动，据说还有魔术背景，他一个人真的能解决问题吗？
他还以为港口Mafia会让重力使出马解决呢……剿灭魔术师和Caster，这可不是过家家，这附近不仅有外国使馆还有一个GSS的据点，稍不留意就会是一场灾难。
他需要用【堕落论】触摸荻野和真接触过的物品，以此来获取情报，看看这位首领到底在搞什么。
还有，港口Mafia首领竟然和圣堂教会派来的监督者谈笑风生，其中一定有问题，不知道荻野和真在谋划什么……
坂口安吾完全没想到，是这位监督者正在谋划自己的异能力【堕落论】。
荻野和普奇神父离开镜头走向远离道路的花园别墅，后面的场景就看不清了。
坂口安吾离开安全屋，带着便衣来到荻野走过的街道，不断发动能力，试图从周围各个物体上获取情报。
正在他蹲在一间店面前仔细研究半小时前两人过于接近的站位时，通讯器突然响了。
一个噩耗传来，海滨出现了大量海魔，Caster吉尔·德·雷用那本邪恶的人皮书召唤出了巨型海魔。
——现在还不是巨型，但是以那种可怕的增殖速度，恐怕过不了多久全横滨的人都看得到这只触手纠集而成的肉山。
第23章 坐地分赃
海滨的一处GSS据点内，前不久从北美走组合和GSS海路偷渡到横滨的一群替身使者，正围坐在餐桌前进行严肃的交流。
他们有相当多的共同点，比如都是被高额赏金或重要情报骗来横滨的，都是一周内通过GSS的船只抵达港口的，现在都聚在据点里开会，并且……全都是DIO的旧部。
气氛十分尴尬，互相认识的数位雇佣兵和杀手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该由谁来开口。
最终还是提议开会讨论的荷尔贺斯率先站了出来。
“诸位，你们不觉得事情很诡异吗？”
他环视四周，扶了扶头顶的牛仔帽，目光扫到几位女士的时候还特意眨了眨眼，然而没有人买他的帐。
他叹了口气，遗憾地察觉了自己已经不复年轻时帅气这一悲惨事实。
“我们都曾经在DIO——大人手下工作过，虽然大多数都是拿钱办事，但他也很大方不是嘛。”
牛仔说道，“有某个神秘人把我们这群老伙计聚在一起，肯定不是为了叙旧对吧。要么是真正的狂信徒想召集我们重新为DIO办事，要么是……受害者的报复。”
说道“报复”这个词的时候，在场所有人都齐齐打了个冷战，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一个黑衣黑帽大金链子的身影。
——空条承太郎！
“肯定是来找你的，阿丹，”【黄色节制】拉巴索不负责任地说道，“我听说乔斯达家的老东西老年痴呆越来越严重了，因为你的替身钻进他脑子里还放了肉芽。”
“不可能！”丹当即反驳，“我都被那个男人打成全身骨折进ICU了，当时他没杀我，现在也不可能报复我。倒是你，拉巴索，你伪装成他的朋友还差点用替身吃了他的手吧！”
眼看两人要吵起来，荷尔贺斯连忙调停。
“等等，我没说一定是那个男人吧？也有可能是DIO的信徒召集我们啊。”
女教皇蜜特拉翻了个白眼，她至今仍装着一口假牙：“谁这么大胆，不知道DIO残党公然露头会被那个男人追杀吗？”
现在DIO旧部的身份早已成了众人的黑历史，因为有埃及政府被渗透的先例在，各国政管理异能者的组织都统一将DIO的追随者划成了邪//教分子，人人得而诛之。
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成为狂信徒的部下还是被受害者找上门来，他们这些人都很危险。
“如果真的不是报复而是召集旧部……那第一个死的就是你，”风韵犹存的玛莱雅说道，“二五仔荷尔贺斯，别以为你做的事情我们不知道。”
“咳，”荷尔贺斯轻咳一声，他确实有段时间天天宣扬自己拿枪指过DIO的脑袋，以此逃避审判，“都过去了……我们……”
话音未落，丹突然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横飞出去贴在墙上缓缓滑落。
“外面……外面有海怪，”他挣扎着说道，“击中了我放出去侦查的替身……”
荷尔贺斯一脸茫然地开窗，然后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真的有海怪啊！还是恶心的触手系……
海面上停泊的数条船只竟然被某种力量拧成了废铁，然后挤向海怪的躯体。
一位穿着长袍的神秘人站在一条触手上，一边指挥小号海魔一边和巨型海魔说话。
见到船只攻击，神秘人直接被触手抛了出去落在海滩上，而那只大海怪被金属撕碎了身躯露出里面的黑衣突眼怪人，然而片刻后海怪的触手攀延而上修复了创伤。
“金属和磁力……这是玛莱雅和蜜特拉的能力！”
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还有一队人马站在海边攻击，跟房间里的人简直就像照镜子似的。
海边的那群冒牌货卖力地攻击大海怪，还有一个浑身冒金光的东西飞来飞去。
荷尔贺斯定睛一看，发现那居然是死了十多年的DIO本尊和他的替身【世界】！
“木大木大木大木大木大木大木大——！！！”
连绵不绝的战吼传来，然后是一声气势磅礴的砸瓦鲁多，局势陡变，海怪的身躯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台黄色压路机，竟然隐隐有崩溃的迹象。
荷尔贺斯意识到DIO发动了时间停止，在静止的时间内击穿了触手的防护，打飞了其中突眼的怪人，罡风卷走了他手中的人皮书。
而海岸上的神秘人情况也十分危急，在冒牌阿雷西替身的作用下，他迅速变得年轻，幼稚，甚至渐渐成为婴儿，直到化为受精卵消失在空气中，只留一身长袍在原地。
不行，这太魔幻了！荷尔贺斯一阵恍惚，猛掐自己大腿，他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
然而等他准备回头叫大家一起围观时，突然发现一个陌生的红发少年就站在自己背后。
而身后的几人都趴在桌面上不省人事，玛莱雅额头上正插着一张光碟，一个外形很哲学的替身正在慢慢抽出这张碟。
===
坂口安吾也在猛掐自己大腿，这报告要他怎么写？
他所在的方位看不到海魔，大概是被港口Mafia中一位能制造幻境的异能者掩盖住了，以免市民恐慌。
但是由海边的特种部队传来的急报里，描述了无比扯淡的画面。
那群躲在GSS据点的DIO残党里有某人也是被选中的御主，他召唤了DIO作为从者，然后和被Caster召唤出的海魔作战，还往它身上扔了一台不知从哪里来的压路机，接着用不知道哪里来的路牌砍掉了Caster的手臂……
那群替身使者还真是宝刀未老，多年未见竟然也能配合的如此流畅，难道他们私下里还有联系？
坂口安吾暗自思索，光是那两个控制磁力和控制金属的能力就够强了，还有个人能用史莱姆般的替身吞噬触手，更有能够让人返老还童的替身……
如果他们是一盘散沙还好说，可现在他们配合如此默契，组织度极高，还召唤出了邪//教头子DIO……坂口安吾在心里把他们的威胁等级抬了好几阶。
这个DIO到哪里哪里出事，他在不列颠时，不列颠军队被渗透，高级军官都变成了尸生人；他在埃及时，埃及政府被渗透，对他的魔馆不闻不问；现在他以从者的姿态出现在横滨，这是要搞什么？搞什么？
坂口安吾只希望荻野和真给点力，赶快除掉这群邪//教分子。看现在的战况，魔术师大概是死了，Caster被DIO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螺湮城教本也不知所踪，恐怕很快就要退场了。
但某种程度上说，DIO比海魔更可怕……
他紧张地关注着战况，浑然不觉身后有人接近了。
一只刻着碱基、灰白色的手按上坂口安吾的后脑。
===
GSS据点，房间里的人已经全都不见了。他们被普奇抽碟后，荻野又让兰波收好他们的身体。而门口看守的GSS作战小队已经全部死亡，幻术中被破坏的船只倒是好端端地停在岸边。
六道骸先引开海边那支负责侦查的特种部队，普奇跟荻野分赃后趁乱去找坂口安吾。
刚刚普奇给荻野承诺了一份记载着背叛魔女美狄亚生平的科尔基斯文献，外加锡杖的残片。抽出的全部记忆碟和阿雷西的替身碟也交给了荻野。
荻野因为自身魔力有所欠缺，更倾向于召唤Caster进行作战，即使他不怎么喜欢现代魔术师的秉性。
在俄罗斯边境进行的那场亚种圣杯战争，荻野就误打误撞召唤出了那位布拉瓦茨基夫人……不过以她的外表完全不能被称为夫人。
荻野站在窗边欣赏幻术，六道骸在前负责制造虚虚实实的大战场面，谷崎润一郎在远处用【细雪】制造风平浪静的海面。
这些海魔、从者和压路机什么的都是六道骸自由发挥，加上一点坊间流传的轶闻捏造的，反正异能特务科那帮人也没见过真的，意思意思就行了。
趁这段时间，荻野火线提拔了荷尔荷斯等几位DIO的旧部去桃巨会做首领，电话对面的桃巨会成员们在三分钟内换了六个老板，纷纷不知所措。
一会儿等海魔被从者DIO彻底消灭，荻野再出去做掉DIO的御主荷尔荷斯——当然是幻术版，真人正躺在兰波的亚空间里呢，连同荻野要来的赃物一起。
总之能让那支特种部队看到荻野出力就行了，至于会不会被坂口安吾看出破绽……荻野并不担心，因为【堕落论】估计已经被普奇神父收入囊中了。
荻野特意拜托普奇神父留了坂口安吾一命，秘密会议的主持人这么快就死掉，好像会对荻野的风评有点影响，再说荻野还想给普奇找点麻烦，留着这个受害人好办事。
普奇倒是没问什么，毕竟他知道荻野有【墓志铭】，问就是命运。
等荻野在特种部队面前演完戏，早已是深夜了。他和偷袭完坂口安吾的普奇神父一起伪造了现场，杀掉亚空间里的DIO旧部把尸体留在海里，然后让六道骸撤掉幻术带谷崎回去休息。
普奇跟特种部队汇合，装模做样地寻找DIO残党的尸体。刚才队长突然和后方的坂口安吾断了联系，马上派了两人去找这位重要的异能者。
海岸一片狼藉，但损失基本都控制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荻野则一口气接手了六个新人，仔细研究后发现这些被普奇抽走替身和记忆碟的灵魂果然无法召唤替身，而且记忆也一片空白，只凭本能行事，设置性格后倒是可以像正常人一样。
他试着向人形异能阿雷西的额头插入记忆碟，但是失败了。沉思良久后，荻野反手把碟插在自己额头上，阅读了阿雷西的记忆，然后对方才慢慢表现出了正常的人格。
荻野再给自己插入阿雷西的替身碟，成功发动能力把对面外强中干的恶人变成了小孩子。
他松了一口气，准备回去再仔细琢磨普奇用【白蛇】制造的光碟和他的异能如何互作。
荻野独自返程，沿着鹤见川散步。
远离海岸后，夜晚十分静谧，月光洒在河面上，波光粼粼。
荻野和真凝视着平静的河水，突然察觉到自己的异能又被触发了。
是附近什么小组织的首领死掉了吗？
他正准备叫出新的人形异能，却隐约看到一个人顺着河水浮浮沉沉飘过来，于是先让兰波用亚空间把人捞上来。
……幸好不是太宰治。
被捞起来的是一具尸体，不是溺水而死，而是被某种锐器划开了脑袋，伤口横亘在面颊上，现在已经被冰冷的河水泡得发白发胀。
荻野蹲下身端详伤口，判断大概是仿造成兽爪形状的武器造成的。
平心而论，即使半边脸毁容了，荻野也看得出这具尸体的相貌相当出色，要是真泡成巨人观，那还挺可惜的。
第24章 人形奇点
一头经过精心打理的白色长发铺在地面上，着装整洁，品味极佳，还涂着深色的指甲油……这具尸体怎么看都不是小人物。
荻野感觉这人莫名的熟悉，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刚刚的人形异能会是他吗？
见四下无人，荻野便召唤出了新人，果不其然正是这具尸体的灵魂。
“蓝色的……”
白发青年捂着额头喃喃自语，红眼睛里一片茫然，好像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面前的荻野和真和自己的尸体后，顿时睁大了眼。
“是你！竟然——竟然是这样！我明白了！”这位似乎患有白化病的青年忽然激动起来，“稍微超出了我的预料，你的异能和我有相似之处……难怪我会以为你是复合异能者，荻野和真，你能把他人的异能收为己用吧。”
荻野被他吓了一跳，刚见面就被摸出异能了？虽然不全对，但也很接近了……
不过好在他的声音很耳熟，荻野终于想起来他是谁了：“你是……我在俄罗斯遇到的那个好心人？对了，飞机上那个人也是你……这么说你原来是什么组织的首领吗，我杀的那个人是你的部下，然后你的飞机坠机，遇到了重伤的我……”
好心人没接他的话，自顾自地说道：“那就对了……很好，荻野和真，你的异能石会是一块还是多块呢？我迫不及待想要收藏了……”
他渐渐平静下来，看起来完全没有受制于人的慌乱感：“让我看看吧，你的异能和我的异能，相互作用之下会是什么结果……是我作为异能力独立出来攻击你，还是被你的异能力覆盖控制……”
这下轮到荻野困惑了：“你有异能？”
这不应该，他没发现啊！
好心人自信地张开双臂，然而一阵凉风吹过他的白大褂下摆，两人在河边面面相觑，无事发生。
涩泽龙彦笑面轻僵，他没有料到这样的情况：“……我的异能呢？”
===
“我的异能呢？”
坂口安吾抖着手扶眼镜，他刚刚好像中招昏迷了，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倒在租界路边。
他连忙触摸地面调查情报，然而自己的【堕落论】却完全无法发动。
糟糕！
坂口安吾第一反应就是曾经在绝密档案里见过的那个男人，涩泽龙彦！
因为坂口安吾异能【堕落论】的特殊性，他知晓的情报远比这个级别的公职人员应该知道的要多。
这个神秘人少年时期曾经在政府的研究所任职，因为强大的异能力算是对抗国家级异能组织入侵战争的底牌，然而却在几年前一次任务中叛离了。
之后就只能听到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像什么他收拢了哪个地方的异能组织，杀死了多少异能者，洗劫了哪里的珠宝店等等。
鉴于他的异能过于特殊，政府对他的容忍度极高，还抱着和他合作的想法。
曾经有段时间，这个名字被禁止提起，但随着上面风向的变化，他既没有因为背叛而上黑名单，也没有被当做不安定存在而被刺杀，甚至政府还为他大开方便之门，给他兜底。
他的能力引发的浓雾可以令异能者和自身异能分离，并且实体化的异能会攻击主人，只有击碎结晶才能使异能恢复。
不过现在坂口安吾并没有遭到人格化异能力的攻击，也没有看到浓雾，街道边偶尔也会有普通人路过，【堕落论】的丢失似乎并不像涩泽龙彦的手笔。
但坂口安吾不敢掉以轻心，如果不是涩泽龙彦，那事情恐怕只会更麻烦。
先要搞清楚他的【堕落论】究竟是被封印在身体里，还是被夺走而无法使用……
他捂着昏昏沉沉的脑袋站起身，看到了两个特种部队的成员向这边赶来。
===
隔天上午，普奇就向异能特务科说明了亚种圣杯战争的大致情况。
他声称杯状的小圣杯被狂阶DIO使出的压路机摧毁，港口Mafia首领亲自暗杀了DIO的御主以及同伙，半数御主死亡，这场规格本就不高的亚种圣杯战争被迫终止了。
DIO残党的尸体在海中被找到，魔术师被返老还童成了受精卵，危险的从者当然也失去魔力支持而退场了。
由于港口Mafia有能够制造幻象遮掩战况的异能者，市民和租界的使馆好像也没有察觉这场战斗。
唯一受到牵连的是GSS的据点，它还是正经安保公司时就存在的船坞和安全屋，昨晚被完全摧毁了。
这次的危机似乎已经解除了……然而当真如此吗？
种田长官想到自己看好的坂口安吾竟然突遭意外失去了异能力，不由得担忧起来。最近他本来就不多的头发更是一把一把地掉，愁的他都快秃了。
经过半个晚上的检查，异能特务科确认坂口安吾的异能【堕落论】被夺走了。
涩泽龙彦的踪迹确实出现在了横滨，可据坂口安吾的说法和涩泽被记录在案的能力，【堕落论】失踪不像他所为。
那会是谁呢？是谁夺走了安吾的异能却还留了他一命？难道是因为异能的限制，还是其他的原因？
种田长官无从得知，且一筹莫展。
昨晚实在过于混乱，在租界不方便加派过多人手，监控又因为幻象的遮掩无法正常拍摄，要是有人混水摸鱼那很容易。
难道……要求助于东京的那位侦探吗？不不，也许武装侦探社的那位侦探也能够解决问题？
继续放任不管的话，恐怕夺走【堕落论】的神秘人还会继续犯案。
再者，这种能够针对异能者的异能者，都有其战略价值，如果能够收为己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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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境内，一座自苏联时期开始就没有名字的秘密城镇中，费奥多尔·D正在此地随处可见的研究所里阅览文件。
明明是身份完全摆不上台面的地下情报组织首领，费奥多尔却像来视察的领导一样，在保密等级极高的实验室前驻足参观。
然而这间实验室却摆满了各色沙漏、滴漏、钟表等或简单或复杂的计时工具，甚至还播放着连续的音频。
一位头戴复杂电极的志愿者坐在靠椅上，在电脑上特制的软件里进行精密操作，旁边的显示屏上是他活跃的脑波。
“情况怎么样了？”他问道。
研究员回答道：“还是没有太大进展，不过我们至少能够在事后根据脑波变化发现‘快进’的具体起始时间，虽然人类会陷入类似催眠和恍惚的情况，但机器在那段时间里是可以正常工作的。”
“自从那‘丢失的一分钟’发现以来，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啊，还是没有进展。”费奥多尔意味不明地感叹道。
“是……因为每一次‘快进’的时间都太短，像那样长度的情况没有出现过第二次，而且研究只能以事后的机器记录为依据……”研究员紧张地辩解道，“不过我们的社会调查追踪中，记录到最早的‘快进’是在二十年前，因为事后被强制陷入精神恍惚的司机引发了连环车祸，所以被记录在案。”
“二十年前……二十年前，埃及的吸血鬼苏醒两年，意大利的PASSION初建，和彭格列产生过不小的摩擦，西欧已经对异能展开深入的研究……”
费奥多尔回忆着多年前的重要情报，摩挲着拇指指甲被咬出的缺口，在实验室中踱步，“那么这位强大的时间系异能者至少二十岁，异能影响范围可能是全世界，单凭‘快进’发生的起止时间和频率无法判断他的所在地，而且‘快进’强制产生的恍惚和失忆效果很容易被误认为精神系异能……”
他叹了一口气：“有用的情报还是太少了。”
研究员小心问道：“您打算寻找这位异能者吗？您想要招揽他？”
费奥多尔似笑非笑：“招揽？在那‘丢失的一分钟’里，交通事故的发生率超过平常的六倍，仅在俄罗斯境内就坠毁了两架飞机，手术、实验、机械加工一类的精密操作全都无法正常进行……只是附加效果就如此可怖，‘快进’的全貌又是如何呢。”
研究员马上闭嘴，完全不敢揣测魔人的意图。
费奥多尔跳过了这个话题，转而轻声说道：“白麒麟，我们的老朋友，他应该已经抵达横滨，很快就能见到那最特别的能力了。”
他低声笑起来。
===
冰冷的河水中，【涩泽龙彦】正试图在湍急的水流中找到方向。
他刚刚苏醒，就发现自己正泡在寒冷彻骨的河水中，而之前的事情像被雾霭笼罩似的回忆不清。
他离开新加坡之后，发生了什么？
印象中仿佛烙印在视网膜上的那颗蓝色异能结晶，到底是什么？
还有脑海中存留的一个模糊的影像，只要想起来就能感受到无尽的杀意……这不对劲，不符合他以往的行事风格。
他赶在被冲进入海口之前攀住了河岸，带着浸水后无比沉重裹在身上的衣服上岸，迷茫地望着来时的方向沉思。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并不是真正的涩泽龙彦。
他是涩泽龙彦的异能和荻野和真的异能互作形成的人形特异点，能够人格化自由行动、不受荻野控制、掌握【龙彦之间】的【涩泽龙彦】。
第25章 捷足先登
幻术大战的第二天上午，荻野正在首领办公室整理昨天拿到的战利品。
家里有补觉的六道骸和请假休息的谷崎兄妹，有些东西不太方便拿出来。
昨晚和荻野一起做掉了魔术师同僚的维托里奥凌晨来了一趟，直接破坏了坚固的特制窗户进入房间。
他带来了已经处理过的、从魔术师身上摘下的魔眼，以粗暴手法取下的魔术刻印，还有储存着大量魔力的血液，就随随便便地放在红木桌子上。
魔术礼装已经被荻野整理好分门别类放到一起了，魔术师随身携带的有一把常见的Azoth剑，应该是纪念品；数枚作为备用魔力储存装置的名贵宝石；增幅魔术的书本状辅助礼装，一枚戒面上刻着666的指环，以及记载着研究方法和灵感的笔记。
荻野和真的魔术回路是打开的，然而他似乎因为资质和移植手术的问题无法储存太多的魔力，而且也没有受过相关系统性的教导，连个Gandr都放不出来。
虽然以前召唤过Caster，但那位娇小的夫人似乎是半路出家的天赋型选手，自称能够使用所有魔术基盘，聆听那位神的声音。并且亚种圣杯战争只打了不到三天就结束了，他基本没学到什么东西。
而且身体的问题也完全没有得到解决……他背后嵌进去的那两块不明材质的碎片，好像可以汲取外界的魔力，然后通过联通的魔术回路把魔力输往他的身体。
然而因为荻野本人的问题，魔力根本无法大量储存，只能看着它像指缝里的沙子一样白白流走逸散，这感觉就像一边进水一边放水的游泳池，只留下负面效果的透析，实在是糟糕透了。
不过现在有魔力储存装置，将来再试着召唤Caster，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助他学习魔术知识。
荻野捏着菱形宝石的两端对着墙上看，光线被折射成漂亮的图案。
“很漂亮啊，”他说，“难怪魔术师都是家财万贯挥金如土……没钱根本当不了魔术师嘛。”
“只能算一般，”新来的人形异能，在俄罗斯碰到的好心日本人嗤笑一声，“我的收藏品里要是有这种品相的宝石，只会被用来烧火。”
他站在窗边背对荻野眺望远方，听起来高傲又自负。
“我没见过那种等级的宝石，能让我见识见识吗？”
“见识之后再统统卷走是吗？”
这个白发红眼的青年仿佛守护财宝的恶龙，要是放在往常，他很乐意让人参观自己收藏的异能结晶，然而现在他自己都成了别人的异能，【龙彦之间】也不知为何消失了，心情异常恶劣。
经历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他现在的确不再无聊了，但是一想到以后没办法收集异能结晶，不管是荻野和真的掠夺异能还是白虎的蓝色异能结晶，他就心疼又惋惜。
他连荻野和真异能结晶的样子都没见着呢，早知道这样，在俄罗斯小镇起好奇心时就应该对他下手了，哪里还用得着雇他来回跑几趟，也不会把自己整个人都赔进去。
“对啊，你的就是我的，我们现在不分彼此。”荻野泰然自若地说，“我记得你应该还有部下？来，和我说说吧，钱和人我都想要，等我整理完东西就去取，然后再考虑你的异能问题。”
涩泽龙彦作为人形异能没办法反抗荻野的命令，他只能顺着荻野的意思来。
“东西存在银行的保险柜里，人在酒店，”涩泽龙彦的脸色稍微有些阴郁，“但最重要的异能结晶……”
“关于你的异能……我在你变成我的人形异能那一刻起，就没有感受到你的异能，”荻野说道，“如果是被人夺走了，那应该是在我遇到你之前，我正好有一个怀疑对象。”
荻野也暗暗担心，该不会是普奇神父吧？他的【白蛇】能从尸体上抽碟吗？
他早上试探了一下，但是普奇的反应滴水不漏，好像完全不知道这回事。
“好了，我会尽力帮你找回异能的，帮你就是帮我自己啊……”荻野最后说，“虽然知道你目的不纯，不过在俄罗斯那段时间真是多谢你照顾了，涩泽。”
他转而把Azoth剑挂在墙上当装饰品，笔记、书和宝石都好好收起。
魔术师的身体部件可以挂到黑市卖出去，那枚刻着666的古旧指环可以给六道骸鉴定一下。他有所有六道轮回眼宿主的记忆，可以说是相当博学，尤其是在神秘学这方面。
剩下的记忆碟片可以在闲暇时间当电影慢慢看，其实恶人们的经历还算精彩，就是被那位无敌的替身使者暴打时比较难受。
“战利品就先这样了……我们去银行，”荻野示意涩泽龙彦变成光点回到他的身体里，又提高声音向对面说道，“森先生，我下班啦，你继续工作吧。”
港口Mafia首领带头早退，社畜森鸥外敢怒不敢言。
首领办公室里，红木桌对面空出来的一大片地方，现在已经被通电变黑的玻璃幕墙隔断了，那里面实际上是仿造会社装修的格子间，还上了锁。
毕竟人形异能不用吃喝拉撒，也不需要薪水，简直就是黑心资本家压榨的不二选择。
首领办公室里的格子间，简直令人怀疑人生。
森鸥外坐在被隔出来的一个小单间里批改文件，像极了勤恳工作的公司社畜。
他现在不是女装正太而是成男体型，不过这当然不是因为荻野和真良心发现，只是小萝莉手太短够不到桌上的文件夹和墨水瓶，导致工作效率低而已。
近期港口Mafia局势渐渐趋于平稳，森鸥外的工作时间终于从弹性工作制变成了准点上下班。不工作的时候，甚至还能抽出时间陪一陪可爱的爱丽丝酱……虽然荻野和真掐着点等他下班捏脸，导致他一直都没办法以原本的样貌和爱丽丝相处。
不过爱丽丝倒是很喜欢他那副萝莉打扮，对他的态度好了不止一星半点，不仅愿意和捏脸版本的森鸥外一起看书画画做游戏，还能在总部大楼玩捉迷藏……当然一定要躲着太宰治走，不然这张萝莉脸都没地方搁。
森鸥外痛并快乐着，拜托荻野想捏脸的时候务必捏成萝莉。
荻野经过玻璃幕墙时，忽然打开门挤进狭小的格子间数了数。
“要来新人了？”森鸥外秒懂。
“嗯，最近会有几个新人来，你抽时间带带他们，”荻野说道，“带的动就批文件，带不动就……练舞室吧。”
森鸥外脊背一凉，他最近听到练舞室就犯怵，先代首领的惨状他真是永生难忘。
虽然他清楚荻野很缺人，不会把他这么一个可用的人手下派去做偶像，但是质量参差不齐的新人可就危险了。
他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荻野和真……要是先代不识时务不愿意当偶像出道赚钱，那变成白发红眼女装美少年的先代会被荻野送去哪里？这种限制级的画面真的不能多想……
Y.U.X.I９
新来的涩泽龙彦还完全没见识过荻野的真实嘴脸，森鸥外坐在格子间里，想着同样白发红眼相貌出色脾气耿直还没有异能的新人，不禁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荻野在涩泽龙彦的指路下来到了存放收藏品的银行之一，可是询问之后却发现有人提早取走了保险柜里的东西。
本应在酒店里待命的部下也不见踪影，这太不正常了。
涩泽龙彦一死，就有人快速接手了他的财产和势力，那一定是早有准备，他的死真的是偶然吗？
荻野早退离开了港口Mafia大楼，一个月下来港口Mafia成员对他的脾气习惯也摸得差不多了。
首领出门不带保镖，经常迟到早退，但是工作效率极高，作战身先士卒，用人不拘一格，对部下也和颜悦色从不无故发火。
虽然治下的地盘收缩了，但是一线成员们的死亡率下降了，休息时间变多了，钱包也变鼓了，甚至前几天还搞了文艺汇演，请了一位可爱的偶像预备役来唱歌表演，极大的丰富了基层成员们的精神生活，这些能切实看到的好处都令大部分基层和中层人员心服口服追随这位年少的首领。
因为能力卓越成为了荻野的重点培养对象，从事务所火速升迁进入总部任职的桔梗感觉身心舒畅。
自从进了黑手党，办事也顺利了，腰板也挺直了，还受到了顶头上司的赏识，一帆风顺到好像他天生就该为黑手党工作一样。
他最近接到首领亲传的命令，要跟着负责走私的干部到美国出差，和那边的组合谈生意。
不过这一趟并不是去镀金，而是要全程监控盯防，看那位干部是否和GSS或组合有深入联系，并暗地里收拢干部的人脉。
首领在话里话外都暗示他，找证据搞掉这位有问题的干部，这事儿办好了能高升，将来接干部的肥差。
桔梗当然乐意，他职位没有干部高，但作为首领一手提拔的的亲信多少有点特权，加上干部本来心里就有鬼又被警告过，竟然一时之间真的被桔梗钳制住了。
只不过谈妥生意准备动身回国时，桔梗被一个意裔小鬼缠上了，后者声称桔梗是他的熟人兼未来的部下，并不遗余力地骚扰他。
第26章 白虎少年
荻野正在和情报部门通讯，要求他们调查涩泽龙彦银行卡的流水和固定资产的转移路径，以及其部下近日的行动和出入境路线。
本以为一大笔财产就要收入囊中，结果被人截胡了，荻野确实不高兴。
但是据涩泽龙彦所说，他的部下并没有得到他身亡的消息，也不会在没有他命令的情况下就撤出横滨，甚至还卷走了他的私人财产，不然这跟背叛有什么区别？
这其中一定有隐情。
给部下发布了调查任务，荻野又联系了池袋情报贩子和其他相熟的情报组织，希望能把收集到的情报交叉对比一下。
还有，他刚才接到了在美国出差的桔梗的通讯，对方声称有一个白发紫眼的意大利留学生正在骚扰他，还掌握了很多他的私人信息，并且试图以此要挟逼他就范。
荻野不太确定这个叫做白兰·杰索的小鬼是冲着港口Mafia来的还是冲着桔梗来的，鉴于白兰声称“有一百种方法让桔梗在港口Mafia待不下去”，荻野觉得大概率是针对桔梗。
工具人怎么能拱手让人，于是荻野回复他说可以给予一定的情报支持，而且任务已到了尾声，他可以随时回国，干部带的人他也可以随意调动。
只要不是性骚扰，那问题应该不大……吧？
在银行和酒店屡屡碰壁的荻野现在准备看看白虎异能者，正在步行去那个令涩泽龙彦阴沟翻船的孤儿院的路上。
路上荻野和涩泽龙彦聊天时，对方透露了一些有关死屋之鼠的情报。
这个著名的东欧地下组织荻野听说过，涩泽龙彦说他会定时从死屋之鼠那里获取世界各地异能力者的情报。不过组织的BOSS魔人费奥多尔似乎所图甚大，并不只想做个拿钱办事的情报组织首领。
“所以说，你和死屋之鼠的首领是在那个俄罗斯小镇认识的？”
“对，费奥多尔君在你从我身边逃走的第二天，就带人赶到坠机地点了。”
“……我不是故意离开的。”荻野避开路上的行人小声说道。
“可你还给我留了字条。”
“因为不想让你出门找我嘛……本来打算出去几天办点事，结果遇到一点意外，在路上耽搁了。”荻野轻描淡写地说道，“其实我还回去找过你，但是那时你已经离开了。”
这个“一点意外”其实包含了雪崩、骨折、遭遇劲敌、掉进陷阱、迷路等等，因为荻野当时身受重伤还几近失明，的确很难应付过来。
“出门办事？当时亚种圣杯战争不是打完了吗？无聊的仪式，无聊的参与者……”涩泽龙彦说道，“你不会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吧，虽然你防着我一手，但你私下里搞的那些小动作我都清清楚楚。”
“呀，果然没瞒住你，”荻野露出无奈的笑容，“我以为你只是一个很聪明的好心人，就是好奇心过盛想研究我的普通人呢……”
“我就不该一时兴起耐心研究你的异能，直接提取就没那么多事了。”
“嗯……直接提取……”荻野已经知道【龙彦之间】的能力了，他想了想说道，“也许行不通，我的人形异能应该是能够独立思考的，不见得会真的攻击我。”
而且迪亚波罗要是离开他，不就又得陷入□□带来的死亡轮回了吗？也不知道【龙彦之间】和□□哪个优先级比较高。
“你出去做什么了？”
“拿奖品啊，虽然其他几骑从者都死亡了，但小圣杯不知为何还没出现呢，”荻野解释道，“我参加的圣杯战争似乎多少都会出点问题，也有可能是圣杯质量太差，灵脉枯竭之类的原因。”
“一个魔力块而已……你要它也没什么用吧。”
荻野轻咳一声：“我召唤了Caster，她能用这些魔力达成了不得的成就呢，我有事情想请她帮忙。可惜路上遭遇了强敌，连我都差点死掉，没办法再维持从者的魔力供给了。”
涩泽龙彦似乎对圣杯这个话题不太感兴趣，随口问道：“然后呢？”
“啊……我也不太清楚，Caster说是小圣杯收集的从者灵魂不够，无法启动仪式。不知道是因为参战的从者原本就不够，还是因为从者的灵魂没有进入小圣杯……总之，最后一无所获。”
涩泽龙彦完全失去了兴趣：“真是无聊，魔术师为什么要进行这样的活动呢。”
“因为‘根源’吧，大家都想追求的那个‘根源’，”荻野说道，“据说圣杯战争有几率抵达根源，这是最主要的。而且圣杯带来的海量魔力也能让魔术师实现不可思议的愿望……这个副产物正是我想要的。”
想到手背上出现的预兆之痕，荻野又产生了一点隐隐约约的期待感。
“对了，”一阵沉默过后，荻野问道，“魔人去那座小镇旁边的坠机地点做什么呢？”
“找你。”
涩泽龙彦给出的答案完全超出了荻野的预料。
“……找我？”
“对，他的根本目的是寻找造成一分钟‘快进’的罪魁祸首，来到那里是想掌握坠机的具体原因进而探究‘快进’的作用效果。”
“……”
“很惊讶吗？”涩泽龙彦显然对异能力的兴趣更大，“不用管他，我已经帮你处理了证据，还设法用似是而非的情报把他的目光引向别处——可惜他的异能力有些特殊，否则我还能多一个收藏品呢。”
“这还真是……”荻野很是意外，虽然知道涩泽目的不纯，但起码帮自己躲过一次难缠的老鼠，“我就不跟你说那些虚的了，你的【龙彦之间】，我会尽力找到的。”
“你最好能履行承诺。”
“那当然，我们已经是这样的关系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的异能就是我的异能……啊，到了。”
前面就是那家孤儿院，大门紧闭，悄无声息，门牌已经破损却没有修理，看起来财政状况堪忧。
荻野跟涩泽龙彦开玩笑：“要不要出来吓吓院长啊，他可是把你抛尸鹤见川了呢。”
“别开玩笑了，”涩泽龙彦说道，“我的随身物品都不见了，应该在孤儿院这里……或者被销毁了。”
“嗯……我去问问好了，顺便把人带走。”
荻野敲敲门，但过了好久也没人应声，他只好撬锁进去，往声音最大的地方走。
一路都没有人，越往里走气氛越诡异，似乎能听到阵阵猛兽的咆哮声，金属撞击的声音，还有男人的怒喝声。
荻野越过最后一道栅栏，悄无声息地来到了院长的身后。
房间里，一只幼年的白虎正在啃咬困住它的锁链，角落里还未处理的电椅似乎令它格外焦躁。
“很苦恼吗，院长先生？”荻野问道。
院长被他吓了一跳，猛然回头，表情像带着面具般僵硬。
“你……”
还不等他说完，荻野就平静地说道：“我是昨天那位先生的同伴。”
院长像没涂润滑剂的机器那样一点点转过身。
“把尸体扔进河里，这很容易被发现吧……”荻野一本正经地说道，仿佛真的站在对方的角度思考，“要我说，还是毁尸灭迹最好，让小老虎吃掉他的肉，骨头磨成粉养花就可以嘛……不过说到毁尸灭迹，最厉害的动物应该是猪，不过这里条件不允许；也可以试试把尸体埋在别人的棺材下面，一般没人会去挖的。”
院长的眼角开始抽搐，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真是他的同伴吗……”
“是啊，我们可是真正的生死之交。”荻野理直气壮地说，“他的随身物品呢，护照驾驶证银行卡现金宝石什么的。”
“全都烧了，”院长阴沉着脸，“根本没有什么宝石和现金，你不会是来敲诈勒索的吧？”
“怎么可能，我就随口一说，是我的同伴心愿未了一直留在人间托我办事呢，你想见见他吗？”荻野一摆手，“这只小老虎你养着很辛苦吧，我准备带他走。”
完全是通知的口吻，不容院长反抗。
白虎虽然没有成年，体型仍然很可观。
荻野开着【墓志铭】时刻提防，免得重蹈涩泽龙彦的覆辙。
他越过院长径直走到白虎身边，揉了揉它的脑袋，然后用【绯红之王】的手刀劈断了锁链，托着白虎的腋下把它举起来。
啊……太长了，没举起来。
白虎抖着胡须发出咆哮，一爪子拍向荻野的脸。
荻野没躲，【绯红之王】红白相间的手臂制住了白虎的攻击。
“我脸上已经留疤了，可不能再添三道啊。”
作为普通人的院长看不到替身，在他的眼里就是荻野用无形的力量控制住了白虎。
金光一闪，白虎消失在荻野面前，他转身说道：“院长先生，白虎我就带走了，稍后回转给您一笔钱用来修缮孤儿院。”
说着他就要离开，但院长喊住了他。
“……至少把领养手续走一下，不过你年纪太小了，”院长小心地觑着他的表情，“让你的家长来办吧。”
第27章 出大问题
家长？荻野当然没有家长。
他想了想，一个电话把目前在训练场暂任教官的织田作之助叫了过来。
反正都是红头发，虽然他也不大，但长得挺着急，气场也很足……留着胡茬再拿假证应该差不多。
二十分钟后，织田作之助急匆匆地赶来，显然还没来得及吃饭。
最近一段时间他和荻野经常在训练场研究异能互作的问题，虽然还没有找到有效的解决办法，但两人已经熟悉起来，相处也变得融洽了。
其实织田作之助还差几天才满二十岁，不过都是黑手党不用计较这些细节，他快速地办理了一系列手续，跟着把白虎装在亚空间里的荻野一起回家。
路上荻野算了算，自己家里现在住了六道骸，谷崎兄妹，爱丽丝，马上要住进来的小老虎，还有时不时跑来找六道骸的犬和千种……这也太挤了，大房子得赶快安排上。
嗯……大房子就得请钟点工，他才没时间打扫。虽然替身做家政很有一手，但上次【绯红之王】熨衬衣的时候，就因为长得太丑把爱丽丝吓哭了。
两人在回家的路上又买了牛肉、豆腐、魔芋丝一类的食材，准备回去做寿喜锅。荻野为了照顾六道骸的意大利口味还特意买了冷切火腿、意面和甜点。
到家的时候，直美正在帮哥哥抄写落下的笔记，六道骸独自一人在卧室里畅游精神世界，估计是在联系什么人。
荻野放出了睡着的小老虎中岛敦，他变回了人形，只有毛绒绒的尾巴和耳朵还露在外面。
谷崎润一郎这一个月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心脏承受能力被锻炼得强大了不少，看到沙发上睡着的白发少年也只是淡定地认为他和自己的情况差不多。直美倒是对敦的尾巴耳朵很感兴趣，忍不住上手去揉。
六道骸对所有黑手党的态度都一视同仁的差，只不过在场的荻野是他的老熟人，年幼的谷崎兄妹还没有正式加入组织，而织田作之助是个不杀人的黑手党、而且这性格让人拿他没辙，六道骸才勉勉强强和他们坐在同一张桌子前。
寿喜锅一端上来、下好食材，牛肉就吸收汤汁逐渐变色，散发出馥郁的香气。
沙发上的中岛敦闻到香味爬起来，像梦游似的迷迷糊糊地坐到空座位上，一脸“我一定在做梦”的表情。
荻野和真把一碗蛋液推到他面前：“饿了吧，敦君。”
中岛敦茫然地点头，老虎耳朵轻微地颤动，他抱起碗筷大快朵颐，一看就是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一旁的六道骸冷笑一声，见缝插针地嘲讽荻野：“真是越来越龌龊了，荻野，这么喜欢把懵懂的小孩子骗进黑手党为你效力吗。”
“诶，也不算啦，我打算帮他解决一下异能力失控的问题呢，”荻野说道，“总比把他放在孤儿院好吧，那里可没人管的住小老虎，迟早会出事的。”
黑手党，小老虎，异能力。
这几个词让中岛敦的老虎耳朵抖了抖，他叼着裹满蛋液的牛肉卷抬起头，然后迟钝地发现了自己旁边有一条晃来晃去的尾巴。
他顺着尾巴一路摸到根部，那是他的尾椎，再往上就是脊柱。在短暂的思考过后，受惊的小老虎直接跳了起来。
“这这这是我的尾巴吗！”
中岛敦惊恐地环视四周，看到织田作之助放在茶几上的枪套，耳朵都竖了起来：“刚才说什么黑手党的……”
“嗯，我们都是黑手党和黑手党预备成员哦。”荻野肯定道。
“我不是。”六道骸立刻把自己摘出去，“我是黑手党的掘墓人，世界上所有的黑手党都将毙于我的手下，包括在座各位。”
中岛敦看起来更害怕了，荻野拎着他的后领把他带到卧室里关上门。
“敦君，不要害怕，”荻野坐在床上搭着他的肩膀，“虽然名义上是黑手党，但我们是官方机构承认的异能者组织，你的领养手续已经办好了，外面那位红发的先生就是你名义上的养父……当然你不叫他父亲也可以的。”
“而且我已经给孤儿院转了一大笔钱用来修缮你造成的破坏——”
中岛敦睁大眼睛，渐变色的虹膜看起来非常独特。
“还有，你昨天杀掉的那个人……”
“什、什么人？”中岛敦大惊失色，“难道是我变成老虎的时候……”
空气中一阵波动，涩泽龙彦的身躯缓缓浮现，他飘在空中居高临下盯着瘦小的中岛敦。
后者忍不住后退一步，但是被荻野握着肩膀拉了回来。
“来，仔细看看，想起什么了吗？”荻野谆谆善诱，涩泽龙彦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三道血色的伤痕，很快整张脸都被染红了。
那是……中岛敦瞳孔骤缩，脑海里好像突然打开了一个开关。
被束缚在刑椅上的自己，白色的浓雾，电流炙烤皮肉发出的焦味，脱离身体的蓝色结晶……最后，那个倒在血泊中的白发男人。
现在，那个死去的男人正望着自己。
“呜……呜啊啊啊啊啊——！！！”中岛敦一脸崩溃，完全冷静不下来，“这、这是鬼魂吗！他来找我索命了吗！”
“敦君。”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杀你的！”中岛敦腿一软摆了个土下座的姿势，“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我会替你完成的！我会尽全力补偿的！”
“未了的心愿吗……”涩泽龙彦凑近惊慌失措的孩子，露出愉悦的表情来，雾气般的长发在他身前留下一片阴影，“你的异能结晶，蓝色的结晶，在那瞬间闪耀着的生命的光辉，真是无上的美丽啊。”
“咿——”中岛敦缩起脖子紧张地发抖，他实在不想再被电一次。
荻野闷笑了一声：“别吓他了，涩泽，你现在失去了异能力，只能看不能吃啊，近距离欣赏一下就行了。”
他把中岛敦从地上拉起来说道：“敦君，好好待在这里吧，我会想办法让你学会控制自己的异能力，当然相应的你也要付出些什么——我们都是黑手党，你明白的吧。”
中岛敦战战兢兢地点头。
“好了，先填饱肚子再说吧，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荻野拍了拍中岛敦的后背，让他回去吃饭，“有问题可以问润一郎，就是对面那个和你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子。”
这顿饭在诡异的气氛中结束了，织田作之助主动去洗碗，中岛敦僵硬地坐在谷崎兄妹旁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还是直美先开口打破了尴尬。
六道骸和荻野在书房研究刚出炉的资料，那是荻野之前答应的有关沢田纲吉的个人情报。
两人对着桌上摊开的不及格试卷复印件、全线飘红成绩单、发育迟缓体检单、体育课平地摔的录像和庆典上被同学排挤的照片陷入沉思，同时怀疑自己的判断。
这真的是彭格列未来的十代目吗？
虽然他有彭格列血统不错……但是以这样的表现，就算是沢田家光当首领的可能性都比他大吧！
总不可能是他故意藏拙吧？那也不至于被霸凌成这样……
“我说……是不是哪里搞错了？”半晌，荻野开口问道，“意大利应该还有彭格列的旁系吧？”
六道骸一脸深沉：“这……我刚远程联系了兰兹亚，让他越狱深入调查一下那边的情况。”
仿佛是为了缓解尴尬，他轻咳一声，继续补充道：“其实废柴变首领的先例也不是没有，比如加百罗涅首领，他小时候就是个远近闻名的废柴，在黑手党学校都会被嫌弃。在那位杀手担任他的家教之后，迪诺·加百罗涅就飞速成长，现在已经是一位合格的黑手党首领了。”
“是吗？”荻野有些惊奇，“我还挺喜欢他的……他在部下面前看起来几乎完美，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过去。”
荻野往椅背上一靠，把资料都收好装进文件夹里，拿出那枚刻着666的指环。
“你看看这个，这是我在魔术师身上找到的。”
六道骸接过指环，一眼就叫出了它的真名：“撒旦之徽，会令持有者一直遭遇不幸的地狱指环。”
“地狱指环怎么都这副德行，没有什么正面效果吗？”
“有的，”六道骸想了想，说道，“据说遭遇666次不幸之后，就可以得到一次大幸运……不过从来没人能活到那个时候，所以只是个真伪不明的传说。”
说着他就把指环套进了荻野的右手食指，“这个和你更般配——来，试试看，说不定会和□□的效果负负得正，相互抵消哦。不想要的话还可以送给你讨厌的人……”
“多大仇啊？”荻野抽回手看自己食指上的指环，戒面似乎闪过了一丝诡异的光，“算了，反正我也不会比现在更倒霉了……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是回意大利还是去并盛町？”
“先回一趟意大利，”六道骸很快给出答复，“我先调查一下彭格列可能存在的旁系继承人，还有门外顾问那边的风向。”
“好，可以从港口Mafia的走私路线进入意大利境内。”荻野说道，“唔……我是不是也该挑个时间出国呢，继任首领之后还没有造访各国走私生意的合作伙伴，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要解决——”
荻野的手机震动了几下，是部下传来了有关涩泽龙彦的情报。
他粗略地扫了一眼，愕然发现竟然有一张涩泽龙彦出现在莫斯科多莫杰多沃机场的照片，时间就在几十分钟之前。
涩泽龙彦的灵魂在他手上，尸体在兰波的亚空间里，在莫斯科的是谁？
荻野想到莫名消失的【龙彦之间】，脸色变得微妙起来。
“不是吧……出大问题啊。”
第28章 斩首计划
荻野和真继续阅览部下呈上的情报，发现涩泽龙彦银行账户的财产分批连着转了多个海外账户，追查起来困难重重。
取走保险柜藏品的人也很有经验，全程没在监控下露过脸，也无法从身材步伐等细节处获取更多的信息。
而这个神秘人最后一次在监控或目击中出现，是在GSS的地盘，同时涩泽龙彦及其带来的几位部下也被查明是通过GSS的地盘出了横滨，在成田机场乘坐飞机出境。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冒牌的涩泽龙彦，或者说极大可能是异能力化身的【涩泽龙彦】，就这样当着政府的面扬长而去，毫不掩饰自己的身份，完全不怕受到追捕或通缉。
如果是别人假扮的冒牌货，那么他一定早已得知了涩泽龙彦的死讯，不过这未免过于高调，容易被戳穿；如果是【龙彦之间】化身的【涩泽龙彦】……那也难怪这么高调，估计他以为自己就是本体了吧。
荻野有点苦恼，涩泽龙彦的异能力对他也很不友好，说不定还会互斥产生特异点。但肯定不能就让他这么放着，不然会出更大的麻烦。
可是要怎么让涩泽龙彦的异能力回到他的身体里？
如果杀掉就行，那再简单不过了，【绯红之王】用来暗杀还没有失手过。可是异能力当然不会这么简单，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军备竞赛似的研究了。
他叹了口气，决定先追踪涩泽龙彦的去向，莫斯科这地方让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涩泽的死会不会有死屋之鼠的手笔呢？涩泽的部下、死屋之鼠和政府人员，他们知道涩泽的死讯吗？
荻野把这些新任务下派给情报组，拿回涩泽龙彦异能力的事情先放一放，等他抽出时间出国再说。他决定下一个目标就是GSS。
GSS开始只是个外国退伍军人组成的安保公司，在失去美利坚的财政支援后，GSS逐渐向海盗转变，不仅在海上打劫没交保护费的商船，还借机侵犯港口Mafia的走私路线。
鉴于港口Mafia优越的地理位置，走私是其一大敛财路径，GSS始终是港口Mafia的心腹大患。两方积怨颇深，已经爆发过数次激烈的冲突，甚至险些引发了横滨地下世界的战争。
光是荻野继任这一个多月，他本人都被GSS作战小队袭击过几次，更别说底层接连不断的摩擦和海上激烈的抢夺战。
尤其是港口Mafia刚从先代首领的暴//政中解放出来，还获取了异能特务科勉勉强强的承认，不适合搞大动作，GSS更是变本加厉地侵占地盘，大肆扩张，甚至还想把陆上的路径也掌握到自己手中。
据说近期美利坚的异能者组织组合正和GSS有所接触，似乎是因为组合的某位成员曾在参军时认识了GSS的首领，组合想要借此打开日本的局面，向横滨倾销军火。
考虑到港口Mafia需要用尽量小的损失换取最大的利益，荻野决定亲身上阵，直接实施斩首计划，把敌对组织的首领变成自己人！
荻野和真说干就干，GSS首领的资料很快就传到了他的电脑上。
不过和荻野在外的资料一样，有关GSS首领的大都是些基本资料，像生活习惯、惯用武器、异能情报、目前住所甚至姓甚名谁之类的情报一概没有，有也只是烟//雾//弹。
不过存心要找并不是难事，荻野只需要知道GSS首领的位置就可以动手了。他的【墓志铭】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可以算是情报系替身，因为荻野作战时可以从未来的画面中得知敌人异能的效果，进而发动时删设法应对。
再说了，有六道骸在，获取情报只是做个梦的事情；普奇神父也还留在异能特务科没有走，他联络了冬木市的圣堂教会，准备几天后和言峰璃正以及他的后辈言峰绮礼见面叙旧，顺便询问有关第八秘迹会内部藏品的事情。
港口Mafia的情报部门还算可靠，当天晚上就送上了线人情报，称GSS首领今天正在总部召开干部会议，商讨与美利坚组合的合作事宜。
出了上次通讯组间谍的事情以后，整个部门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调查情报一百二十个用心，生怕首领来个大清洗大审查。
荻野也清楚肯定还有不少没揪出来的小老鼠，不过他暂时没空管这个，并且打算把反谍工作交给太宰来办。
——森先生说得对，这个差点被他杀掉的少年简直是个宝藏男孩，无论什么工作、文职还是武斗都能得心应手，用起来简直太省心了。就算有点特别的小癖好，那也无伤大雅。
GSS总部是一所建立在租界内部的安保公司，周围有重兵把守，几乎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由于首领和教官都是现役或退伍的美利坚军人，GSS整体的战斗素养相当高，要想正面突破除非有正规军队，否则几乎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不过荻野专精潜行暗杀，时删发动后他就像不存在一样，可以肆意进行位移和观察，因此这些岗哨和监控他视若无物，轻松潜入了GSS总部。
走廊上空无一人，荻野根据情报部门向设计师索要的建筑图纸，避开监控和巡逻的GSS成员探查。
他原本还想带谷崎润一郎来见见世面，但是润一郎死活都不愿意和他一起执行暗杀任务，荻野估计除非他用直美的性命来威胁，润一郎是不敢或者不肯杀人了。
不过那也无妨，以荻野看来，润一郎的能力用在杀人上反而效率不高，可以说是一种浪费。
低级别的暗杀任务用不到他，高难度的任务又有荻野这个究级暗杀者执行，润一郎的幻境用来辅助配合潜入作战或者拍摄视频电影捞金都很合适，没必要逼他。
荻野安静地潜行到一个房间，那是一间书房，只有桌上一盏台灯是亮着的，门缝微开，门外站着两名守卫。
GSS首领，一个高大冷峻的中年人正坐在桌前喝着咖啡看报告，因为困倦而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简直天赐良机。
荻野和迪亚波罗相互配合先后发动时删，他轻易地穿墙潜入房间偷袭得手，然后由兰波收走尸体处理现场。整个过程不到五秒钟，守卫完全没有发觉。
GSS首领的灵魂变成了荻野的异能，然后在茫然中遵循荻野的命令关紧大门，警告守卫说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扰他。
荻野在房间里鸠占鹊巢，翻着GSS首领的报告，吃着他还没动的夜宵，喝着他珍藏的红酒，淡定地告诉他现在的情况。
回过神来的GSS首领大为光火，立刻就想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一点颜色看看，然而一阵失重感过后，他发现自己被变成了小萝莉。
不，准确地说，是女装正太。
……
荻野心满意足地回到家里，把从GSS那里撬来的机密文件收好，然后通过新工具人GSS首领留下的机密联络方式，向这个敌对组织的首领派发任务。
事情非常顺利，荻野只是随便捏了捏脸，然后威胁不听话就把人捏成金发大波扶她卖去红X区赚钱，GSS首领就识时务地当场投诚了。
虽然说人形异能完全听命于荻野，但他还是喜欢让大家自愿或者被自愿执行任务，毕竟强扭的瓜不甜，主观能动性也没有保障嘛。要让人形异能自己动起来，那荻野才能省心。
首领都叛变了，那么GSS的毁灭也只是时间问题了。荻野不担心他私底下玩小把戏，毕竟泄露了这么多情报，GSS即使是更换首领也无力回天，更别提还有荻野这个随时能动手的暗杀者。
荻野计划近期离开横滨去国外一趟，除了看看在美国留学的那个白兰·杰索，还要阻挠组合和GSS的合作；让兰波一直耿耿于怀的叛徒保尔·魏尔伦也没有真正确认死亡，大概率还在欧洲活动；意大利热情和彭格列的近况也需要他确认，其他与港口Mafia合作的组织也要一一拜访。
魔眼列车的邀请函也在手里，荻野不确定要不要过去见识见识，但是刚杀了列车的魔眼专家还挖了他的魔眼挂到暗网上卖掉，就这样若无其事地去参加拍卖会是不是不太好？
再说荻野最近资金也有点短缺了，他的小金库基本都是做杀手时攒出来的，尤其是当时的大金主涩泽龙彦，挥金如土壕无人性，出手相当阔绰。
只不过现在大金主的财产疑似被长了腿的异能力卷跑，自己都变成荻野的人形异能……
总之，他还得考虑一下要不要去魔眼拍卖会。
由于异能的距离限制，这里工作的人形异能势必要跟随他一起行动。
那么这样一来，港口Mafia就会空出一些重要岗位，像森鸥外和迪亚波罗长期负责的文件、兰波偶尔负责的机密情报调查、先代负责的歌舞表演……啊这个不重要，总之都需要有可靠的人手顶替，确保荻野不在横滨时组织还能够照常运转。
几位常年留守总部的干部目前都没有异心，太宰治、中原中也自不必说，这都是荻野看重并一手提拔的人才。
桔梗也算一个，无论是处理内务还是带队作战，荻野都对他很放心，只等他从美国回来扳倒干部，就能把他提拔成干部候补了。
然而不久后他就听到一个坏消息：尚在美国的干部叛逃，桔梗失联。荻野顿时想起白兰的那句“有一百种方法让桔梗在港口Mafia待不下去”。
第29章 更进一步
未来的干部候补、好用的工具人失联了！
这还得了，荻野连忙联络通讯组询问具体情况。
从这里的半夜，也就是大洋彼岸的白天开始，桔梗和那位干部与港口Mafia总部的通讯就毫无征兆地被外力突然切断，连定位也失灵了。
荻野沉着脸要来了那位白兰·杰索的资料，这个看起来像白化病患者的少年是意大利杰索家族的继承人，从小就有神童之称，今年连跳几级被美利坚佐治亚理工学院破格录取，目前在那里学习工业工程，成绩极为优异。
有很多意大利黑手党家族的成员都会对孩子进行精英教育，让他们成为律师、医生、议员等重要人物，为家族的生意和事业做贡献。
而相反，原本是上流社会名门出身、却堕落成为黑手党成员的人物也不少，比如热情那位潘纳科达·福葛。
掌控南意的PASSION因为其高端技术和特殊替身使者能够达成监控全国的通讯这一可怕的目标，白兰·杰索会不会也掌握了相应的技术呢？
而且在美利坚，一部分外国人通常会受到官方机构的监视甚至骚扰，尤其是桔梗这样受雇于黑手党的外来人口，他是被FBI之类的机构盯上了也说不定。
那位干部在同一时间背叛，说不定是有组合或GSS的手笔，虽然白兰年纪尚小，但也不能排除他的嫌疑。
总之，桔梗这个人不能丢在美国，荻野需要尽快处理好横滨的事务，然后赶往美利坚把人捞出来。
深夜，荻野独自走在去往港口Mafia总部大楼的路上，他最近的习惯是随身带着迪亚波罗和兰波，森鸥外这个时间一般都在总部的办公室格子间处理文件，或者和爱丽丝相处。
……毕竟人形异能不用睡觉嘛。
果然，荻野在办公室找到了森鸥外，因为今天没空给他捏脸，他还保持着成男体型。
他正对着荻野晚上给他传来的GSS机密文件沉思，显然是在考虑如何把这份资料的价值最大化。
“森先生，”荻野进了格子间，靠在办公桌上说道，“手上的资料先放一放，把工作交接一下，明天下午和我一起去美利坚。”
森鸥外知道荻野有去美国的打算，但没想到走得这么急：“是桔梗那边出事了吗？干部还有后手？”
荻野露出一脸头痛的表情：“干部叛逃了，桔梗失联……不过我不认为是那位干部做到的，大概率是白兰·杰索给他下绊子。”
“白兰·杰索？”这个名字森鸥外是头一次听到，情报部门提供的资料没经过他的手。
荻野把白兰的资料放在桌子上，森鸥外一目十行地看完。
“奇怪……杰索家族在意大利的势力也没有那么强，在美利坚就更不用提了。白兰为什么如此大动干戈，只为了扣住一个素不相识的外国人呢。”
“谁知道，桔梗说白兰疯话连篇，一厢情愿地把他当作未来的部下，还逼他留下来辅佐自己。”荻野随口说道，“对了，桔梗不认识白兰，但白兰对他却很熟悉……难道说桔梗之前在会社的遭遇也是白兰在幕后操作？”
森鸥外撑着下巴呼出一口气：“嗯，桔梗的能力的确出类拔萃，是典型的多面手，无论是什么领域的任务都能够驾驭……但即便如此，白兰的动机还是不够充分。还有那个所谓的‘未来的部下’，让我很在意。”
“不会是什么预知一类的能力吧，很烦人啊……”荻野想到还没解决的异能奇点问题，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算了，不管怎样，我都得把人捞回来。”
荻野转身准备出门，又握着门把手回头说道：“你可以休息了，工作留到明天白天再交接。森先生，你太勤快会把其他人养废的，我可不希望港口Mafia没有我的人形异能就不行。”
森鸥外脸上浮现出无奈的笑容：“知道了，我会停下来的……虽然说我现在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不会生病，不会疲倦，不会饥饿。没有人类生存必要的物质需求，没有肉//体产生的激素影响情绪，没有不必要的感情妨碍思考。
全然理性的、逻辑的、抛却人类本能的思维机器……已经几乎是了。
他用手肘支在办公桌上，十指交叉挡住下半张脸。
“哦？”荻野饶有兴趣地看他，“适应了吗，除了自由度之外，做我的人形异能可比人类强多了——不过不自由又怎么样呢，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啊。”
他引用了某位超越者的一句名言。
不自由，不平等，对他者的依附。这是荻野与人形异能之间注定存在的关系……对于双方都是。
然而人类的意志也并非是自由的，人类要如何逃脱肉//体的束缚，人物的依附，命运的枷锁呢，死亡也不见得能够得到解脱。
森鸥外慢慢接上后面一句：“自以为是其他一切的主人的人，反而比其他一切更是奴隶……”
荻野低声笑了起来：“我看起来是奴隶主，但却无时无刻不依附着你们的能力……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才是你们的奴隶呢。”
位于组织顶点的首领，即是组织全体的奴隶；他作为人形异能的主人，必然要依附其能力。
“我们是真正的命运共同体，没有什么人和事会比我们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了。”荻野最后离开前说道，“本体和异能，缺少了任意一方都不再完整。你与我也不必像刚开始那样剑拔弩张，往后还有很长时间呢。”
森鸥外颔首，同时起身向他走来。
“但你对其他人的态度好像不太一样，比如涩泽，还有那个粉色长发的男人。”
他跟荻野并肩行走，目视前方继续说道：“涩泽龙彦……我之前和他短暂地谈了谈，那是个高傲自负的聪明人，不屑于用谎言掩饰自己的过去。你对他如此态度，是因为还念着旧情吗？”
“对，”荻野肯定道，“除了这个，当然还有别的……我和他在某种程度上很相似，如果没有‘他’的教导，我意识到自己的异能后，肯定也会变成涩泽那种目空一切又高调狂妄的收藏家。我的人形异能要是有【龙彦之间】那样的规模……想想就觉得激动。”
森鸥外知道那个“他”指的是谁：“那个神秘的男人吗……你们似乎相处磨合了很久，默契度实在太高了。你对他的态度，似乎也完全不像你刚才对我所说的那样简单。”
“当然，我和他的关系，在之前是超越一切的亲密，完全就是一个人不同的两面那样不可分割，以至于我一度认为自己有精神病，而他是我的另一个人格，我的半身。”
森鸥外隐隐摸到了什么：“你说‘之前’……原来如此，你在我杀死先代之前，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异能力究竟是什么吧。”
“没错。”荻野打开卧室房门，同时把兰波放出来。他的捏脸马甲作为名义上的亲卫队队长，一般会在房间内保证首领的人身安全。
“那么现在，你们之间亲密无间的关系被打破、被插入了，并不只有他有如此待遇……”森鸥外在荻野洗漱的时候继续说道，“你是怎么想的呢，是对我们这些后来者冷处理，还是一视同仁？”
“那要视你们的价值而定。”
“我的价值如何呢。”
荻野在换洗漱的时候分给他一个眼神：“很有价值，是我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你要想更进一步，和他享受同等待遇的话，就完全抛开作为独立存在的人类的观念吧。我们是一体的，亲密无间，不分彼此，爱我就是爱你自己。”
森鸥外安静地站在原地，仿佛正在权衡考虑。
荻野招招手叫他过去：“要先试试吗？我们可以慢慢磨合。”
森鸥外看起来是接受了这个提议，挪动脚步站在他面前，思考荻野和那个神秘男人的日常相处模式。
没想到荻野伸手摁住他的后颈，令他垂下头，然后拨开没有被束起的鬓发在他左右脸颊上各吻了一下。
“晚安，我睡了，你随意。”
说完他就若无其事地钻进被窝里，侧身躺下蜷起腿闭上眼睛。
森鸥外僵硬地转过头，看到一边的法国人兰波泰然自若地借着台灯的光芒翻阅一本诗集，仿佛刚才发生的是什么微不足道不值一提的小事。
刚刚那些话，他和荻野理解的是同一个意思吗？
……忘了，那个神秘男人是意大利人，荻野受他的教导肯定也算半个热情奔放的意大利人。
他原本的意思是想互通有无，合作无间，最好能有更高的待遇这样的……但荻野好像另有打算，还直接开除了他的人籍？
虽说他早就不做人了，感觉也不算差，但是荻野突然来这么一出真是让他心情微妙……该不会又是什么服从性测试筛选实验斯德哥尔摩之类的把戏吧？还是说只是想单纯地玩弄他……
森鸥外疑窦丛生，忽然看到兰波合上书对他做口型。
“太被动了，”他说，“作为年长者，不应该给予回应吗？”
第30章 平行世界
森鸥外猝不及防，切身体会到了东西方文化差异。
他盯着毫无防备睡在他眼前的荻野和真看了半天，直到对方的胸膛节律性地微微起伏，呼吸逐渐变得平静绵长，他才下定决心。
不能退却。
……至少现在不能表现出来。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站在床边，一条腿跨上床沿，一手扶着床头俯下身，柔软的床铺陷进去一块，荻野慢吞吞地睁开眼。
森鸥外用一只手轻轻覆在荻野的脸颊上，拇指指腹摩挲颧骨上交错的X型伤疤。他低下头亲吻荻野的额头，感到对方的睫毛扫过了他的下颌。
“晚安，好孩子。”
荻野闷笑一声，森鸥外甚至感受到了他胸腔的震动，指腹下还带着一点婴儿肥的温热脸颊稍微鼓起，那是微笑时牵起嘴角的颧肌。
如此鲜活生动。
森鸥外指尖微蜷，慢慢抽回手。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兰波，后者的注意力早就不在他身上了。
他轻轻收回腿，把被压出褶皱的床铺整齐，退出了卧室。
一出门，森鸥外就几近落荒而逃，火急火燎地快步走在铺着长绒红地毯的走廊里，他打开书房的门，迅速把自己关在黑漆漆的房间里，脊背紧贴着门上冰冷的装饰性花纹，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走向不对啊！！！
他几乎以为自己又回到作为活生生的人类生存的时候了。
在这具异能化的躯体里，心脏在胸腔内蓬勃震颤，泵出的血液在血管内汹涌奔流，扩张的毛细血管引起面颊发红发烫……如此软弱无力的生理反应。
一定是因为自己的羞耻心太重了……需要摒弃无用的情感，否则只会徒增烦恼。
刚才荻野和真和兰波突然来了这么一出，让森鸥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他缓过劲来，才觉得不对，他的思路都被带偏了。
森鸥外打开书房的台灯，在电脑上搜索下载有关意大利人生活方式的电子书，等他一目十行读到饮食习惯时，骤然明白了一个月前食堂夏威夷风味水果披萨消失的始末。
他又默默取出了好久没翻过的精神病学与心理学相关的书籍复习，不死军团的军医拿这个没用，做地下黑医也用不上这个，但现在他迫切地需要这些书和资料来佐证自己的判断。
就他所知的情况来看，荻野和真，以及他最先遇到的那个神秘男人，一定有精神病，至少其中一个有。大概率是那个神秘男人有病还带坏了荻野和真。
否则正常人能有这么奇葩的观念？能说出这么丧心病狂的话？
谁会无缘无故觉得自己不完整？又不是什么三流爱情小说，缺了对方就要寻死觅活。
什么你我是一体，爱我如同爱你自己，那个糟糕的男人都教了他什么东西啊！太龌龊了！带坏小孩子啊！这个爱到底是什么爱啊！
森鸥外作为人形异能爱丽丝的主人，自认为很清楚应该如何看待自己的异能，荻野做得太过火了，森鸥外对待可爱的爱丽丝酱都不至于这样。
他曾经是个人类，现在也有独立的人格，要他马上“爱我就是爱你自己”，那实在做不到啊。
这种糟糕的观念，他一定要扭转过来……但在此之前，他恐怕还要继续顺着荻野和真的意思来。
算了，看现在这情况，只要他不尴尬，就没人觉得尴尬。
这种情况不是普通的人格解离，多重人格产生的认知偏差不能这么离谱……森鸥外一脸深沉的表情，在专用的数据库中搜索相似的案例。
结果还真的找到了很久之前德国记录在案的一个特殊案例，一位患者有双重人格，但切换人格时相貌体型也会随之改变，但后续的跟踪报道没有找到，也没有其他特殊的案例了，想获取更多的信息就需要SPW财团的高级权限。
次日下午，荻野乘飞机前往美利坚，白兰竟然主动提出了要和港口Mafia首领在美利坚会面，简直是自寻死路。
捏脸套着马甲的兰波和森鸥外跟着首领充当他的亲卫队成员。
兰波表面上看起来光鲜亮丽，其实背地里贴了十几个暖宝宝，而森鸥外提高警惕，仔细观察兰波和荻野的相处模式。
经过昨天晚上的突发事件，他好像一时有点难以直视这两位，希望他们日常相处不是热情奔放地亲亲抱抱。
好在荻野和真在外人面前十分正经，没有搞出什么少年首领桃色事件导致风评被害，就是他和兰波聊天全程用法语和意大利语，森鸥外只能听个一知半解。
他在常暗岛作战时学过粗浅的各国外语，但都只是战略战术相关，最多懂点经济术语，要是谈到时尚潮流服装设计那就抓瞎了。
荻野和兰波两人聊得火热，中途涩泽竟然也偷偷摸摸出现在头等舱，加入谈话。
森鸥外一个人专心思考荻野和那个神秘男人的事情，突然身边安静了下来，三个人一起转头看他，然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挂着笑容聊天。
“……”森鸥外如坐针毡一脸狐疑，他听不懂，但他清楚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该不会在讨论他昨晚的表现吧……那也太糟糕了。
就他知道的信息而言，后勤曾经定做过那个神秘男人的西装，食堂撤掉了那个神秘男人讨厌的披萨，自己批改的文件最后是那个神秘男人过目，那个神秘男人也不会离开荻野单独行动……更离谱的是荻野和真竟然还忙里偷闲逛街给那个神秘男人买了一整套口红指甲油渔网衣。
这跟金屋藏娇养秘密女友有什么区别？
真不知道他是何方神圣。
===
美利坚佐治亚理工学院附近的一座咖啡馆，里面有许多大学生落座，不久前觉醒了能力的白兰·杰索和桔梗就坐在最里面的桌子边等人。
白兰·杰索看起来还是个活泼的大孩子，不过脸上却有一个显眼的紫色倒皇冠刺青，这把他和普通的学生区分开来。
他抱着一台改装过的笔记本电脑查看车辆实时监控，还用自制的小软件计算了港口Mafia来访成员的交通路线和所需时间，时不时抓起一把棉花糖塞进嘴里，这吃法很让人担心他会不会患糖尿病。
桔梗坐在他旁边，但是脸上却挂着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一看就是被强迫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桔梗快要完成的任务被身边这个白毛小鬼搅黄了，自己还被接连坑进了警察局FBI移民局和国税局，所有通讯设备都被某个软件接管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竟然还得劳烦首领远渡重洋亲自捞人。
白兰拆开新一袋棉花糖，捏起几个扔进咖啡杯里，看它慢慢融化。
“你的那位首领可没有看起来那么在乎你，我了解他和他的最优解，”白兰漫不经心地说道，“为了组织的既存和利益，必要的时候舍弃部下进行交换……”
“首领不是这样的人，他赶来美利坚就能说明这一点了。”桔梗当即反驳道。
“因为我用机密文件和远超时代的高科技交换你了啊～桔梗值得这个价呢。”白兰愉悦地说。
他看向窗外，离预计时间不远了，街道尽头已经出现了一行气场十足的黑衣人，行走间衣角翻卷，气势摄人，周围行人纷纷避让。
随着最前面戴着红围巾的黑衣人越走越近，白兰忽然发现哪里不对。
首领怎么是红发，还是个少年？
更近一点，白兰还能看到他铅灰色的眼睛，脸上标志性的X型伤疤。
这、这是……
白兰少年的笑容瞬间垮掉，面色剧变，连眼神都失去了高光。
如果白兰没有看错的话，以他在平行世界的见闻，那家伙恐怕就是传说中的荻野和真！
横跳大神！背刺狂魔！偷家王者！苟命宗师！
在平行世界，他的恶名，从西西里到东京湾，无白兰不知，无白兰不晓！连地狱的魔鬼都要自叹弗如！
但是这个世界的荻野和真怎么会这么早就做了首领，还是港口Mafia的首领……难道说森鸥外已经横遭不测落入他的魔掌了？
其他世界的荻野和真在这个时间点可是要么没触发能力当普通人，要么还在欧美游荡当自由杀手呢！
平行世界情报误我啊！
要是在平常，白兰会很开心见到不同世界的各种可能性，然而现在他惊出一身冷汗，他很清楚落到荻野和真手里会是什么下场……因为他的能力能够联通平行世界的自己，再加上十年火箭筒，所以对世界发展的可能性一清二楚。
平行世界的某个他就被自己亲自招揽的雇佣杀手荻野背刺过，那之后简直生不如死，进复仇者监狱都比那好一百倍。
现在这情况，别说什么利益交换，白兰连自己的小命都不见得能保住。
什么机密文件，高端技术，桔梗甚至白兰本人加上他在美国读书时辛辛苦苦联系的人脉，统统都得被荻野和真打包带走！压榨到死！
……不，落到那个魔鬼手里，连死亡都是奢望啊！
要赶紧想个办法保命啊！不然不仅会变成人形异能生不如死，还会被平行世界的其他白兰当做笑柄啊！
门帘掀开了，风铃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然而在白兰听来，却仿佛昭示死亡的丧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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