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昨夜,秋植将身份文牒和去岭南就任的县令敕牒塞进秋梦期的怀里,拼尽最后一丝力气道:“期期,禾家的冤屈一日不能昭雪,爹娘在九泉之下难安,如今只能靠你了……”


    当年勋国公禾鸿业率领禾家众儿郎出关杀敌,可与以往不同,那场战事却连连溃败,最后连同十万将士全军覆没。事后,禾家被扣上通敌罪名,皇帝下旨对禾家满门抄斩。


    禾鸿业临死之前大呼冤枉,称其中另有隐情,可惜今上却不予置信,就这样禾家上下三百余人悉数成了刽子手刀下的亡魂。


    秋父作为勋国公禾鸿业的义子,同时也是北伐军的前锋官,身中数十刀侥幸从战场上活了下来。他是边关那场战事情况的少有知情人之一,这些年来一直致力于搜集证据,试图为禾家平反。


    但可惜的是,五年前秋父旧伤复发,抱恨终天,为禾家昭雪一事就落到了儿子秋植的身上。


    而如今,秋植在生命的弥留之际,不得不将这个任务交给了妹妹秋梦期。


    “期期…你去师门这些年,身体也练得壮实,咱们兄妹是双胎,长得像,你扮起为兄来足以以假乱真……岭南那边有线索,你有了这个身份,就更方便进行调查……”


    “禾家之事一毕,你想去何处便去何处,兄长死也瞑目了……”


    秋植就这么死了,留下了十七岁的秋梦期。


    秋梦期亲手把他埋了,坐在小土包前,心里沉甸甸的。


    其实她不是这个时空的人,她在现代有个有钱的爹,不愁吃穿,还有一个在大学任教的对象。


    对象叫做常俊,寒门贵子,温文尔雅。


    然而她摔到了这个鬼地方,却全拜那个狗男人所赐。


    秋梦期当然记得当时是怎么一回事。


    闺蜜郝恬火急火燎打电话给她,让她马上去常俊工作的地方,说常俊出轨了。她听到这个消息顿时火冒三丈,直奔a城大学,也如愿地看到了那极具戏剧性的一幕。


    她的男朋友单膝跪地,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手里拿着一枚戒指,正准备往一个女人的手上套。


    围观的女生激动得尖叫连连。


    看到这一幕的秋梦期整个人简直要炸裂,且不说她对常俊的感情如何,但她平生讨厌的就是背叛。


    她无条件信任常俊,却没想到对方会送给她这么一个大“惊喜”。


    而眼前被常俊如此百般讨好的那个女人,身材高挑曼妙,光从侧面看就已经令人浮想联翩,这种款型,试想哪个男人会不爱!


    正当秋梦期要上前捉奸的时候,女人突然毫无征兆地往人群这边侧过头来。


    看到那张熟悉的脸,秋梦期心头一跳,顿时双目瞠圆。


    是她!


    苏韵!!


    以前亲爹秋阳荣给她妈买房子的那个小区,秋梦期在那儿住了十几年,苏韵就是那个小区的孩子。


    不仅如此,她们两还是同班同学。


    不同的是,一张成绩单,苏韵在前头,她在末尾。


    自离开学校后,秋梦期最不愿提起的就是这个女人,其中有一件事就是因为她泄露了自己的秘密基地,害得自己被小混混寻上门来打了一顿,腹部还被捅了一刀……


    秋梦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跟自己过不去,而且还不仅一件事。


    她从别人口中得知,苏韵还将自己母亲插足别人婚姻的事散播了出去。


    秋梦期性格乖张,以前在学校里就可以用飞扬跋扈来形容,直到身世曝光后,少不了看她笑话和“问候”她的人,一时间她的生活如同从天堂掉入了地狱。


    受到一连串打击后她彻底成了问题学生,逃课打架,妥妥的小太妹,一天天在街上溜达,看哪个不顺眼招呼着一群狐朋狗友上去就是干架。


    再后来她被秋阳荣送出国了,两人就再也没有交集,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这个女人居然下作到这个地步,抢起别人的对象来。


    眼神短兵相接,眼底尽是刀光剑影。


    在怒火的支配下,秋梦期怒气冲冲地挤出人群,向那二人走去。


    秋梦期的突然出现,打了常俊一个措手不及,他讪讪地站起身,不动声色地将着戒指扣在手心,故作镇定问道:“期期,你不是去参加冲浪比赛了吗……”


    秋梦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说呢?”


    说着冷笑一声,重重地将渣男撞开,走到那女人跟前。


    如果常俊出轨的是别的女人,秋梦期或许懒得多费唇舌,立刻分手转身走人就是。


    可出轨的对象偏偏是这个姓苏的女人,这让她无法咽下这口气。


    “可以啊,苏韵,多年不见,你连我用过的垃圾都要抢。”


    与她的愤怒不同,苏韵的反应却出奇的平静,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好久不见。”


    秋梦期听到这话,一口牙都要咬碎了。


    去你的好久不见,做了这种事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真是太不要脸了!


    “我不知道他是你男朋友,”苏韵道。


    呵,不知道才怪,自己明明来接过常俊下班几次了,别人都知道她不知道?


    装给谁看啊。


    知三当三,这无疑让她感到恶心。


    但她犯不着直接跟姓苏的对线,毕竟男人一旦想出轨,就算不是这个女人,也还会有别的女人。


    但也别想自己放过她,不过不着急,一个个来。


    于是有人就开始遭了殃。


    平日里热爱极限运动的秋梦期,身体素质自然出类拔萃。当她那一巴掌几乎用尽全力落下时,常俊的三颗牙齿便硬生生地被打了下来,落在地上。他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犹如一个瞬间充气的馒头。那副价值不菲的金丝眼镜,也在秋梦期这一巴掌的巨大冲击力下,飞落在花坛边缘的石牙子上,碎成了如蜘蛛网般的细小碎片。


    人群中顿时惊呼声四起。


    “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吃我的,喝我的,还想着用我的钱去泡妞,哪有这么好的事情!”秋梦期骂道。


    常俊在那几个巴掌之下,原本一张温润的脸庞顿时变得狼狈不堪。


    他难以置信地盯着秋梦期,牙龈和脸颊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那种感觉糟糕透了。


    但让他更为狼狈的,不是脸上的疼痛,而是周围那些看戏的目光。


    但他仍试图在学校众师生面前维持他破碎的形象,不由分说地擒住了秋梦期的胳膊,试图安抚暴躁的她。


    “期期,你听我解释,这是个误会。”他语气急促,漏风的门牙使得话语显得滑稽,围观的女生们不复先前的姿态,纷纷露出鄙夷的神色,她们后退几步,仿佛从未认识过这个男人。


    “误会?你当我是瞎子吗?戒指都买了,明天就要去登记了吧?”秋梦期揪住常俊的衣领子往围栏上拖,一巴掌又一巴掌地打在他脸上,“姓苏的没告诉你,我以前在学校里是什么样子的吗?”


    常俊被打得狠了,终于再也没忍住,一把用力将她推开,狠狠地吐了一口血水骂道:“你他妈碰都不让我碰,我在外头找别的人怎么了,不就因为你有几个臭钱吗,还不是你妈去给人家做三得来的,你又清高上哪儿去!”


    秋梦期听到他骂她妈妈做小三,更是怒火中烧,她再次揪住常俊的衣领,又是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此刻的常俊已经彻底不顾形象,他无法躲开秋梦期的攻击,只能和她扭打在一起。


    围观的学生似乎也看出是怎么一回事,正室和小三的戏码永远是人们最爱看的八卦题材,大家开始议论纷纷。


    两个都是美人,真是可惜了……


    然而,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天台边上的栏杆因为年久失修,在两人的激烈扭打中突然断裂,位置靠近栏杆边沿的秋梦期就这么被狠狠地甩到了半空中。


    耳边只有风声,还有人们惊恐的呼喊声。


    “秋梦期——”


    在最后的一刻,她看到了苏韵那张精致的脸庞,还有向自己伸过来的手,指尖在触碰的瞬间后又再度分开。


    随着剧烈的疼痛袭来,秋梦期失去了知觉。她以为自己已经死去,然而睁开眼睛后,却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是一个与现代社会相隔一千多年,历史上并不存在的朝代——焱朝,与隋唐时期平行发展的历史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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