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如约而至的车辆,谢晚凝露出了难得真情实感的笑意,真没让自己失望。她悠闲地跟着前面那辆车来到rrosmary的正门口,看见程西乾和赵思礼等在那里,她想到那个行为举止突兀怪诞的女孩子,跟她哥哥倒是两个性格。
——赵思礼怎么也在?
插着兜的程西乾站得东倒西歪,他百无聊赖地看着谢晚凝发来的消息,瞥眼旁边面无表情的人,笑着回复。
——她过来帮你
——你就偷着乐吧
毕竟没人会比一个疯子更会营造恐惧感,赵思礼上次在谢晚凝离开后就问程西乾答应她什么,他无所谓地将这件事说出去,商场上因为明争暗斗出的事故可不少,多一件少一件也无妨。
谢晚凝反复抓握方向盘,她心烦地看着向虚空打招呼的程西乾,摁了下喇叭表以回应,虽然这件事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掌握,但事已至此,她缓慢地踩下油门,给予盟友最基本的信任,没必要暴露自己的身份,她看了最后一眼手机的时间——十点二十三分,姜初目前为止还没有给她发过一次消息。
被人记挂的姜初斟酌着措辞,她在受资助者的字面训斥。
——我很早就告诉过你
——谢家人都不好对付
——你就是太倔
——不撞南墙不回头
姜初其实并不太认可他的话,但也只能敷衍地称是,
——我知道你是嫌程安速度太慢
——但扳倒谢家哪有那么容易
——年轻人做事不能太急躁
姜初绞尽脑汁地和资助者博弈,她本来确实想死磕谢晚凝的,不仅仅是因为她是最好的跳板人选,还有一点是出自私心,自己或许没有程安没有资助者的帮助,一辈子也碰不到谢晚凝这种人,自信张扬、灿烂乖张,满身满气都是叫人难以抗拒的女性魅力。
其实哪怕做不成恋人,做朋友也是幸运的,倘若没有过去横跨在两人中间——哦,那也不一定会遇上她,姜初无可奈何地苦笑,命运真是捉弄人,没有怜悯之心,有时候,她在夜晚醒来,便会感觉到无形的手在编排她的命运,她的生活躺在那里,她心中波澜不惊。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去找程安
——这次没人做你的垫脚石
——我会把你介绍给钱荣
对面不客气地命令着她,似乎急不可耐,他往常不会这样,
——他也不好对付
——看你的本事了
——我已经问心无愧了
姜初捏着手机的指尖用力得发白。
——好
——现在去找他吗
对面人隔了一会儿跳出信息,
——没错
——我和他打过招呼了
姜初继续追随着蛛丝马迹寻觅资助者的身份,他了解谢家的同时又认识程安……似乎两家人都有可能,甚至是之外的人也不是难以预料。
——这是最后一次
——你没有成功
——就听天由命了
姜初斟酌着他的这段话所想要表达的意思,很快他的下一句就得出来解答,
——你要做好仇没报成
——还得去坐牢的准备
——或者仇报成了,去坐牢的准备
——我不会再帮你开脱
姜初敲敲打打,终究只发出去一句“知道了”,
——去联系程安吧
倒是对方先给自己打来了电话,
“收拾收拾,我带你去见钱荣——他今天似乎心情不错。”
姜初沉眸,犹豫再三还是没有问出来,她站在衣柜边颇有点苦恼,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上哪里找那种华丽的礼服——突然,她想起来,过年那晚,谢晚凝穿过来的衣裙,她似乎挂在主卧那里。
姜初的记忆没出差错,但是她有点睹物思人,也不知道谢晚凝此时此刻在干什么,裙子的绸缎很光滑,它的风格其实并不适合姜初的脸,只有谢晚凝那种长相穿得出它的摇曳生姿,她哀怨地叹口气,说到底,她还得报答谢晚凝的恩情,她确确实实为自己找了房子、还借给她钱,现下,还得借一下她的衣服。
“裙子很漂亮。”
程安坐在主驾驶,把手吊儿郎当地搭在车窗沿,姜初略有点惊诧地看着消瘦不少的男人,胡子拉碴、眼底乌青,
“你怎么了?”
姜初一面坐进副驾驶,一面问道,程安取笑自己,
“被谢家弄得差点完蛋——这几天一直在打官司。”
商业上的事情姜初不是很懂,但还是追问了一嘴,
“怎么要和他们打官司?”
程安吸吸鼻子,打开导航,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公司刚起步,第一批药才卖出去,就有人举报有毒物质超标。”
他紧握住方向盘,阴鸷的目光凝视前方的水泥路,
“你要是替我杀了谢鸢,我给你磕头。”
说罢,又笑起来,
“算了——你钱荣都不一定杀得死,居然指望你,我真是这几天忙傻了。”
姜初忽视他的激将法,这几天是大家的精神状态都不太好吗?
“谢鸢不知道突然发什么疯,死咬着望安不放。tmd居然诬陷我财务造假,说望安虚构递延费用,混淆利息资本化和费用化的界限,虚增企业利润,害得上面派人来视察……”
姜初打断他无休无止地咒骂,不以为意地说,
“你没干,怕什么?”
程安嗤笑,没继续这个话题,
“谢晚凝和你说过什么?”
“我在和她待在一起24个小时都不知道有没有。”
程安轻蔑地乐道,
“看来你的美人计也不怎么奏效吗?”
姜初觉得很奇怪,尽管从刚才一开始程安就阴阳怪气自己,但是她没有感到丝毫的恼怒,心如止水,可面对谢晚凝,每每她吐出那些不着调的话,总想让人把她那张嘴给捏住。
“谁给你打的电话?”
“不知道,一个陌生人。”
姜初蹙眉,她将信将疑地打量程安的侧脸。
程安勾起嘴角,
“怎么,觉得我骗你?我没那个闲情雅致——确实是一个陌生号码,但是很熟悉我,他叫我把你接着去蓝海湾。”
“那是什么地方?”
姜初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
“bluecoast,高、级、会、所。”
程安扭头,朝她诡异地笑,带着嘲弄和轻蔑,仿佛在看小丑的表演。
“他让你来你就来?程安,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是别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啊?”
姜初戏谑道,程安拿舌头顶着腮帮,睁大眼看川流不息的车群,没有再去和姜初争辩,
“哼,你变化很多吗?不还是出.卖.身体取悦他们的贱.人吗?”
两人互相语言攻击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大路右侧迎面而来的车。
程安?谢晚凝几乎一打眼就看见那熟悉的车牌号码,是程安的私人车,他怎么会在这附近?她没有脑细胞再去思考这码事情了,在道路尽头打了个急转弯,直截了当地跟上去,副驾驶座用来赔罪的花无情地倒下,她加速黏上那辆车,这边的人却毫无察觉。
“你都不认识他,怎么还言听计从?”
两人居然意外地心平气和,
“不知道,我就想来看看你。”
姜初无语地发笑,
“少说这种话好吗,有点恶心。”
“如果不是我手上还戴着你送我的手链,我都要以为只有我有我们谈恋爱的记忆了。”
程安腾出左手,晃了晃。
姜初想着,给谢晚凝送什么礼物她会开心呢?不缺钱,看起来也似乎不缺爱的样子,
“你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了?”
“嗯?”
姜初如梦初醒,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但这就是我的答案啊。”
姜初觉得这句话似曾相识,但她现在没兴趣和程安继续这无聊没营养的对话,便偏头看向窗外,没理他。
谢晚凝哈欠连天,她本来是想给姜初解释下昨晚情况的,毕竟精神稳定下来后觉得对方肯定现在还莫名其妙,顺带把主卧打扫一下,虽然还是不太敢和姜初同床共枕,但是分房睡还是挺乐意。
“喂,谢晚凝?”
她接通程西乾的来电,
“怎么了?”
“没什么,那家伙赌回去了。”
“赢了多少?”
“三万。”
“不错。”
程西乾将嘴上的烟拿下来,背后传来一阵呼喊。
“程哥!”
李科朝他点头哈腰地走过来,程西乾忍着反胃的感觉勉强地笑笑,将电话微微拿离耳边,
“李科啊。”
谢晚凝把程安的头拎着来见他,都弥补不了这三个小时内自己受到的精神污染。
“哥,我走了啊。”
“你走吧——赢了不少钱吧。”
“哪有哪有——哈哈哈哈。”
程西乾看着李科的背影,向谢晚凝吐槽道,
“你听见他那说话的调调了吗?他tmd是不是不刷牙啊——那嘴臭的都没人和他玩……”
“bluecoast是什么地方?”
程西乾愣住,又调笑道,
“蓝海湾?妓.院——怎么,通俗易懂吧?”
“喂?md……”
程西乾看着毫不留情被挂掉的电话啐一口,他其实挺想和谢婉凝做朋友的,可惜对方不给面,他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舔狗癖好,只好乖乖地按照谢晚凝告诉他的做法行事,处理一个无名小卒罢了,不费劲,让谢晚凝欠自己一个人情,怎么说,也是他赚了。
“等一下——”
钱荣喊停了正在找车位的朋友,
“怎么了?”
他认出来了自己家女儿的车,
“你别往前开了,退出去!”
“神经病……”
朋友骂骂咧咧地还是倒车,
“撞见鬼了啊?这么大惊小怪的?!”
钱荣重新坐回椅子上,拨出去了一通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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