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傅俨惊得眼中一亮,“这里?”
顾展顿了顿,眼珠一转,“去里边,里边有休息室。”
“就这里。”傅俨斩钉截铁道。
其实,傅俨今天还真不是为了这档子事过来的,可当他看着顾展修长如葱的手指,在他面前,一颗一颗地解开衬衫扣子时,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压抑克制的,不仅仅是他莫名其妙被人上了的怒火,还有对眼前这具身体食髓知味的欲|火。
他毫不客气地扑了上去。
宽大的实木办公桌,威严的真皮老板椅,还有可以将对面写字楼看得一清二楚的落地窗,周遭的一切都极大地挑动了傅俨的情绪。
顾展内心深处倒不是一个刻意追求新鲜刺激的人,在性|事上更看重舒适快感,他提议在办公室,是对地点无所谓,就想赶紧了事,打发掉傅俨。
再说这是他的办公室,搞出太大的动静,他以后脸往哪里搁,可事与愿违,傅俨好像越来越激烈,还把他抱到了窗边。
顾展极力找回些神志,探手去拉窗帘,身后的傅俨察觉出他的意图,在他雪堆的肩头惩罚性地咬了一口,顾展无意识地叫了一声,仍旧费力地去够百叶窗的拉绳。
傅俨伸手去阻止,与他十指紧扣,玻璃窗上留下两人温热的掌印,角力纠缠之间,不小心劲儿使大了,“轰隆——”一声,百叶窗被扯掉在地上。
“咚咚——”外间的秘书听到动静敲了两下门,“顾总,您怎么了?没事吧?”
顾展一惊,紧张得全身绷紧,光是咬唇克制自己发出声音,就已经几乎花光所有的气力,哪还有余力去回应秘书。
秘书未听到人回话,只是察觉到里面好似有些窸窣的不知名声响。
她不好随便闯进总裁办公室,却又想到刚才顾总跟傅总进去时似乎面色不善,担心里面万一出事就不好了,于是又敲了敲门,“顾总?傅总?我煮了两杯咖啡,要用吗?”
“不准——进来——”
顾展被压在门上的脸有些变形,他恶狠狠地瞪着傅俨,大口喘气调整呼吸,对门外的秘书道:“到点了,没什么急事,让大家都下班吧。”
“啊?哦。”一门之隔外的秘书显然对自家总裁的命令有些受宠若惊,工作狂顾总竟然有一天也会主动要大家到点下班,这太神奇了。
秘书得了令,喜滋滋地号召大家下班。
没有人知道,办公室里的总裁,还在不辞辛劳地‘加班加点’。
……
“这段时间,可真是把傅总憋坏了。”顾展一边扣皮带,一边调侃道,别的便宜没占到,嘴上便宜可不能让。他瞟了一眼傅俨泛红的脸颊,想了想抿唇道:“还不赖。”
傅俨替他正了正衬衫领口,捏了一把他的脸,同样赞道:“你也是。”
顾展敷衍地僵硬一笑,回过神来,回味这句话,傅俨指的是他做top的那回,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莫名的受用。
大概在他们霸总的行当里,就没有不好的,可自古同行相轻,一个霸总能得到另一个霸总的肯定,说明他技术确实好。
顾展顿觉心情舒畅,他本来对谁上谁下这个问题就没什么执念,只不过习惯了在上面而已。
事实证明,只要他愿意勇敢地迈出尝试性的一步,不仅解决了一个困扰他一个多月的麻烦,而且还收获了身心的欢愉,这真是皆大欢喜,除了……
“艹!”
顾展穿戴好衣服,扭身跨了一步,瞬间疼得感觉下半身要裂开。
傅俨忙上前扶住他,“慢点儿,急什么?”
“能不急吗?”顾展没好气地甩开傅俨的手,“我晚上七点约了投资商吃饭,你看看这都几点了?”
一贯庄重的傅总努力憋着笑,轻轻托住顾展的腰,“我送你去吧。”
“用不着你假惺惺。”顾展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怼道。
“你这样哪能开车?司机下班了吧,等司机又要耽误时间。”
顾展心说,我成这样还不是怪你,但他又不想显得自己太狼狈,咬牙道:“我打车去。”
傅俨不容推拒地搂着他,“你这个样子都是我的责任,我有义务把你送过去。”
顾展也不跟人矫情了,太子爷自己愿意给他当司机,他何乐而不为呢?
“还有我提醒你,今晚不能喝酒,吃点清淡的。”傅俨边搀着他朝外面走,边温柔地在他耳边叮嘱。
“你话可真密。”顾展白了他一眼。
到了吃饭的地方,已经过了七点,顾总一向准时从来不喜欢迟到,下了车头也不回地跑了进去。
傅俨在后面望着他一瘸一拐的身影,嘴角情不自禁地勾起一抹淡笑。
就在傅俨的车后面,一个西装革履、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也下了车,前后脚到了酒店门口,跟傅俨打招呼,“傅总,好久不见了。”
“欸,刘总好。”傅俨记得这个人,他爸跟他介绍过,是个做风险投资的。
“刚刚那是顾总吧,我晚上正好约了他吃饭,你们很熟吗?”刘总不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线,他的车跟在傅俨车后,正巧看到顾展从他车上下来。
傅俨表情僵了几秒,一时间他还想不出,该怎么跟刘总解释自己和顾展的关系。
这刘总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比起傅俨跟顾展的关系,他更关心的是怎么跟傅氏太子爷攀上关系。
他看出了傅俨脸上闪过的尬色,忙转移话题道:“顾总前段时间跟我提了个项目,我觉得很有意思,正巧顾总也想找合伙人,傅总感兴趣的话,一起进去聊聊?”
“今天就不去了,我一会儿还有事。”傅俨看出这刘总是想结交他,他懒得应付。
“那好吧。”刘总笑眯眯地跟傅俨挥手,“那我先进去了,傅总回见。”
“回见。”
这刘总也是个善钻营的人,看到傅俨跟顾展好像关系不错,巴不得借机跟傅俨套套近乎,毕竟那可是傅氏集团,谁不想跟傅氏扯上点关系。
刘总第二天就给傅俨发了项目企划书,主要就是顾展想打造一个自营的品牌。
slungshot是做进出口起家的,但现在各大电商竞争激烈,如果永远只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那么就很难做大做强。
然而自营品牌和代理经销不同,从设计、选品到工厂加工,都要投入可观的资金,最重要的是既然自己做品牌,那么品牌的质量严格把关,才能真正赢得消费者的青睐,否则只能是自砸招牌。
傅俨本来对别人家的品牌不感兴趣,就算要参与,顾展估计也只会同意他们资金入股,对傅氏而言基本上没啥搞头,可一想到顾展在这个项目上,他要是接了,不就常常能碰见顾总了吗?
于是,没过几天的项目研讨会上,顾展又遇到了傅俨。
什么情况?他不是把这磨人的狗皮膏药打发走了,怎么还阴魂不散的?上回来那么一遭,连着几天人都没精神,这才刚刚缓过来。
顾展冷眼望着对面笑脸盈盈的傅俨,心气儿不太顺。
刘总也不知这俩祖宗到底有什么恩怨,很怕自己好心办了坏事,忙热情地调动气氛,当起了和事佬。
好在,一谈起公事,顾展就一点不纠结私人恩怨了,他见傅氏财大气粗,便也连带着看傅俨都顺眼了很多。
正好顾展缺合伙人,傅俨乐意掏钱,他也没必要拒绝。更何况,他现在不欠太子爷什么,就算跟傅俨一个项目,他也没什么不自在的。
合同签成的那天,顾展办了几桌酒席,请合伙人们吃饭。
作为项目牵头人,顾展提着酒杯满场跑,人逢喜事的顾总被灌了不少酒,红红的脸颊带着笑,像是春日里绽开的桃花儿。
今晚刘总喝得最是来劲,便便大肚涨得像个身怀六甲的孕妇,“顾总啊,我今年可就指着你这个项目赚大钱了。”他带着醉意拉起顾展的手,凑近诡秘一笑,打趣道,“来年老哥能养几个红颜知己,可就看老弟你了,哈哈——”
“哈哈,好说好说。”顾展附和地拍了拍他的手。
“来,顾总我敬您。”
“来。”顾展刚仰头要喝,酒杯就被人按下了。
傅俨面色不快地将他的手从刘总手里抽回,攥在自己掌心,“来刘总,这杯我陪你喝,多亏你拉我进这么好的项目。”
“哈哈,好呀,傅总我们碰一个。”
刘总喝得七荤八素,脑子不太清醒,可顾展没醉,斜了傅俨一眼,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你做什么?收起你那套绅士作风,我又不是女人,给我挡的哪门子酒?”
傅俨既不是他的下属,又不是关系多密的亲友,这么殷勤地替顾展挡酒,确实有些不伦不类。在场的都是火眼金睛,世事洞明,顾展真怕傅俨搞出什么幺蛾子,给他丢人。
顾展使劲儿缩了两下,想将自己的手抽回去,可傅俨攥得死紧,按在自己腿上,丝毫没有松开的打算。
他们三个人挨着坐,顾展在最中间,傅俨在桌子底下死拽着人手不放,微微侧着身子挡住了旁边的视线,但另一边的刘总还是能看到的。
刘总眼缝儿里闪出一道精光从两人身上扫过,笑呵呵道:“顾总啊,这杯你还得同我喝,别看我能说会道,我这人嘴严着呢,你就放心好了哈哈——”
“哈哈好,喝。”顾展也没太意识到刘总话里有话,因为他现在一脑门官司全在担心有人察觉他们桌下的小动作,傅俨不愿意放手,他只能也侧过身体,把两人相交的手挡住,继续热情地跟刘总应酬。
只是这回他酒杯刚碰到唇边,又被傅俨拉了下来,“少喝点。”
顾展简直要被气死了,好在刘总完全喝嗨了,自顾自地灌了一大杯,也没注意顾展喝没喝。
顾展警告地瞪了傅俨一眼,拉着刘总起身,“我们去那桌看看吧。”
“好啊,咱去那桌儿喝。”刘总腆着肚子一骨碌站起来。
傅俨这下也不好再拉着人不放,只得悻悻松了手。
宴后,顾展作为东道主,微笑着把人一个个送走,终于阴下脸来,亟待发作。他不悦地对端坐在一旁的傅俨道:“你过来。”
顾展一开始确实是想好好结交傅氏太子爷,但经过那次酒后跟傅俨的意外之后,他就只想着早日摆脱傅俨没完没了的纠缠,跟傅俨保持距离。因为他虽然乐于跟傅氏结交关系,却也不喜欢给自己找麻烦。
他本来没怀疑过傅俨加入这次项目有什么特殊目的,可当傅俨从头到尾亲自跟进一个对傅氏来说毫不起眼的小项目,三天两头在顾展跟前晃悠的时候,他不得不多想,傅俨是别有用心的。
顾展不觉得自己还欠太子爷什么东西?他到底要干什么?
两人到了餐厅外头的一个露天楼梯。
今夜无星,周遭完全笼在一片巨大的墨蓝夜幕下,二楼的楼道转角光线昏暗,只有头顶一盏旧黄的铁艺灯。
“傅俨,你能不能正常点?”顾展一手搭在楼梯栏杆上,面色阴沉道。
“我哪里不正常?”傅俨反问。
顾展吁了口气,压抑心底的不快,“我们确实是闹过些不愉快,以前那些事在我这里早就过去了,你傅大少要还有什么不满的、不爽的,今天一并都说出来,我希望我们以后能正常地相处。”
“没什么不满的。”
顾展咬牙道:“那你总在我跟前晃悠什么?我不觉得自己还欠你什么吧?”
顾展现在这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完全与傅俨的本心背道而驰,他特意加入这个项目是因为想制造两人相处的机会,他为顾展挡酒是因为关心顾展,不希望顾展再像上次一样喝得又晕又吐,他不想看着顾展那么难受。
可他的这些好意到了顾展眼里,怎么起了反作用,让顾展觉得他在不依不饶地纠缠,让顾展把他放在敌对的位置上?难道顾展完全感觉不到他的用心吗?
傅俨晚上没喝几杯,却觉得此时自己的语言系统有些退化,他支吾道,“我们能不能做……朋友?”
“我们本来就是朋友啊。”顾展答得不假思索,“我顾展在生意场上只交朋友,没有永远的敌人。”
“我说的不是生意场上的朋友。”傅俨的双眸认真又深沉,曜黑的瞳孔映上了亮黄的灯,像是给今晚的夜空装点上了星子。
顾展一愣,“不是生意场上的?那是哪里的?”他纤长的手指叉进领带口松了松,勾唇一笑,“床上的?傅俨,你要跟我当炮|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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