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迫烈犬只能吃素,听起来很不人道,也很不可思议。
但并不是做不到。
比如,只要让肉香和痛苦结合在一起,那么这条狗以后哪怕闻到一点点荤腥,都会瑟瑟发抖。
*
“啊!啊——!”研究所里,惨叫声和电流声连续不断地传来。
同时,还弥漫着挥之不去的omega信息素的味道。
申宸对omega信息素无感,只是因为太杂太浓烈,所以闻起来有些刺鼻。
但却苦了晋故。
他被束在一个器械上,衬衫已经湿透,眼睛被申宸随手用领带蒙住,黑暗更增加了他的敏感和恐惧。
更加可怜的是,该有反应的地方一点动静都没有,一看就知道是锁住了。
领带的颜色渐渐变深,多余的泪水便从领带下沿流下。舌头也无力地伸出来,舌尖上的口水滴下,拉出亮亮的丝线。
察觉他可能已经失去意识,申宸便故意晃一晃口袋里的钥匙。
听见这动静,晋故立刻抬起了头,裤子也跟着抖了抖。
但申宸当然不会真的帮他把锁打开——事实上近两年来,这把钥匙也就只有一周前用上了一次而已。
也就是那一次,早已素惯了的狗久违地开了荤,那一刻晋故想着死了也值。
当时他还不知道,自己会再一次落入这样的酷刑里。
这还不如死了呢。
就在此时,实验室的门被人刷开了。
晋故惊得浑身一抖,申宸也不再把玩钥匙,而是站了起来:“大人。”
*
来人是个老者,老得只剩个骨头架子。头顶无发,皮肤褶皱,眼眶深陷,也看不清楚到底还有没有眼珠。
他一手拄拐,另一手由人搀扶着,颤巍巍走进来,说起话来含糊不清:“宸儿……”
申宸伸手扶住他:“大人,我在。”
“7号他,怎么样了?”
“状态正常。今天其实就没必要的,电一周已经够了。”申宸说着看了晋故一眼,“过度进行这种训练,也不是什么好事。”
老者点点头:“好,我一向是最信任你的。你说正常了,那就是正常了吧。”
申宸闻言立刻低下头去:“之前是我没有及时注意他的状态,是我的问题。以后要是再犯,大人便连我一起责罚吧。”
“哪里的话啊。”老者说着,干枯的手摸了摸申宸的脑袋,“不要误解我,我从来没有怪你的意思。我早说了,我一直是认真拿你当干女儿看待的。”
申宸便站在原地,也不躲,低着头乖乖由他抚摸着:“大人,我是自己很自责。7号会变成这个样子,本身就是我的失误。”
“知道你心善。但有时,这也是一种残忍。”老者说着叹了口气,“他都这样了,为什么不给他个痛快,让他有尊严地死去呢?你知道的,残次品出现后,我一直是主张销毁的。”
“但他也是宝贵的样品。”申宸应着,“我还没搞明白残次品出现的原因,就这样贸然销毁的话,下一个残次总会出现。我也不希望自己的实验总是失败的。”
“是,你总是个完美主义者。”
“理想总是美好的,大人。”
正说着话,下一轮电击便开始了。
随着电流声“滋滋”响起,晋故的惨叫声也再次传来,但申宸厉声喝道:“安静!听不见大人在这儿吗?”
于是惨叫声便戛然而止,密集的电流声中,晋故用力咬住自己的下唇,拼尽全力阻止自己叫出声。
两行泪水也从领带后面,无声地流了下来。
*
晋故不知道自己昏过去多久,反正再醒来时,周身都是熟悉的泥土味。
手脚还动不了,眼前也是一片黑暗,应该是还没从器械上被放下来。
但是他已经不怕了,因为申宸只会在电击结束后释放信息素对他进行安抚。也就是说,当泥土味出现的时候,就意味着这次受难已经结束了。
“啧,师姐还真是宠他啊。”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晋故又是一颤——现在这个状况下,任何风吹草动都可以吓到他。
不过这个声音他其实很熟悉。这是隔壁实验室的研究员,和申宸师出同门,是个卷毛omega男,叫施棣。
他非常不喜欢。
好在,申宸也嫌他烦:“有事说事,没事出去。”
“别着急啊。”这么说着,脚步声便向晋故接近过来,“好久没见他了,想死我了。”
胸口被一只滑腻的手抚上,晋故用尽全身力气向后瑟缩着,头也用力地偏向一边。但却是避无可避,反而因为这难堪的姿态,引得胸前那只手更加用力了。
察觉到纽扣被解开一颗,已经喊到沙哑的嗓子挣扎着发出虚弱的声音:“走开……”
这么明确的拒绝,让那只手不悦地一顿。
申宸似乎没打算管,还在一旁摆弄着她的实验器材,但晋故隐约听见一声轻笑。
施棣显然也听到了,于是更加恼羞成怒,泄愤地隔着衬衫在晋故心口一拧,痛得他闷哼出声。
然后那只讨厌的手终于离开他:“师姐够变态的啊,他完全错乱了。我的信息素和他匹配度大概在90%左右,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反倒对你的泥巴味情有独钟。”
“我说了,使用我自己的信息素是没办法的办法。”申宸语气平淡,“论变态我可比不上你。我是没想通,他都这个样子了,有什么值得你几次三番地往我实验室跑的。”
“啧,到底是年纪小,不懂得这一款的好啊。”这么说着,那只手去又复来,捏住晋故的下颌左右欣赏着,“论长相,论身材,论能力,他要是个正常alpha,估计也是非常受欢迎的。听说之前还是雇佣兵里的精英?哈,结果跌落神坛之后,就只能被拘束着颤抖哭号,光是想想我都爽得脚趾发麻,你居然还把持得住。”
申宸也不跟他客气,清晰地吐出两个字:“恶心。”
施棣则摇头叹服:“极品。”
*
申宸的这个师弟其实比她年长,只是因为较晚加入师门,才屈尊叫她一声师姐。
如他所说,他的莓果味和晋故的香草味匹配度很高,所以不可避免地被吸引。不过申宸所欣赏的是,她这师弟倒没跟其他omega似的把这当作|爱情,再上演一出为爱出逃、虐恋情深的戏码。他只是完全的研究员上位者心态,把晋故当作玩物一样逗弄——当然这也够变态的就是了。
“别玩了。”申宸语气更冷了几分,“电击已经结束了,现在再给他多余的刺激,会影响效果。”
施棣便识趣地收回手来,顺便吐槽了一句:“假正经。”
他回头看向申宸:“听说大人刚来过?还是主张销毁吗?”
“关你什么事呢?”
“我这不是怕你真要销毁他吗。”施棣耸耸肩,“大人无非是希望你少在他身上耗精力,把更多时间放在进一步的研究上,也不是非得要他死。与其这么跟大人硬顶着,不如把他转到我手上,这样你也轻松,他也安全。”
“那你想多了,我没松口的情况下,大人是不会对他下手的。”申宸说着把收拾好的器材放归原位,“有些研究暂时还只有我能做,私自动我的人,除非他用不着我了。”
“啧啧啧,真嚣张啊。偷了教授的研究成果,说话就是硬气。”
“不要跟我阴阳怪气。要是教授没死,他这烂摊子我根本就不想接。”
“得。反正我就这个态度,如果哪天你觉得你保不了他了,随时可以送来我这里。”施棣说着伸手又在晋故下巴上搔了一下,“你自己也考虑考虑啊小狗狗,我可没她那么残忍,成天就这么锁着你。来我这儿,让你爽个够,怎么样?”
晋故想躲,奈何根本躲不开,只是侧过头去应道:“不要。”
“有较强的自我管理意识。”施棣调笑着,拿上自己的实验服,总算是离开了。
*
施棣不会知道,平时申宸对晋故进行恐吓的时候,常说的就是“不听话的话就把你送到隔壁去”。
每当这时晋故就收起所有抗拒,变得格外顺从。
申宸有时也会哭笑不得,她自己都想不明白这招为什么会这么好用,就推测大概是晋故真的很讨厌旁人对他毛手毛脚。
但实际上在这种人身自由不由自己掌控的情况下,晋故完全是依附于申宸活着,不是把他交给施棣让他恐惧,实际上说是要把他转交给任何人,他都会感到恐慌。
他觉得在这种境遇下,已经没有人会比申宸对他还好了。但实际上他自己心里也很清楚,这大概是一种无药可救的斯德哥尔摩。
回家的路依然是晋故开车。
他没见申宸碰过方向盘,应该就是不会开,好像也没有打算要学的意思。所以过去一年里,申宸出门都是晋故车接车送的。有时他正在上班或执行任务,申宸又想去什么地方的时候,就会给他打电话,或者是等到他得空。
这就是晋故难得感觉到一丝“平等”的时候,似乎只有这种时候他才有了实验品以外的身份,是作为一个人被需要着的。
但这种“错觉”,总是来得非常短暂。
感觉到申宸忽然停止了信息素的释放,晋故喉头一紧,车速也变慢了。
他难受地咽了口唾沫:“别……还想要。”
申宸的语气却不容质疑:“不行。再继续的话,你的信息素会紊乱。”
这就是不可能再让他尝到甜头了。
晋故便也不再徒劳哀求,只是用力咬紧下唇,想要将这股子难受劲儿挨过去。
但有时申宸管得是挺宽的:“也别这样咬着,咬破了的话,明天上班时我不好解释。”
晋故只得放松嘴唇,鼻子里发出像是哭腔的哼声。
*
晚上8点,饥肠辘辘的二人终于回到了别墅区家中。
这房子当然不是晋故的,而是那位大人提供的。
本来是申宸一个人住,晋故获批离开研究所后,为了方便看管,申宸就把他带了过来。
大门的锁带指纹识别,申宸伸手一按,门便开了。
里面传来烧烤味、烟酒味,还有人的喧闹声——申宸也是服的,只是六个人而已,硬是闹出了二十几口子的动静。
“可算回来了!怎么这么晚啊宸姐,我们都要开始吃第二轮了!”有人醉醺醺地叫道。
申宸一边换鞋,一边忍住叹气的冲动:“吃呗,你们几个消耗大,有得吃就多吃点。今天的消费记我账上。”
“哦!那就不客气喽!”说着话,一串巨大的生肉便已经向着晋故迎头甩过来。
晋故轻易便能抬手接住,但眉头却皱着,显然他对这帮人也不太喜欢。
因为他们对晋故可一点都不客气:“愣着干嘛,去烤肉啊,难不成还想等着我们伺候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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