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都不好笑。”
沈聊的声音闷闷的。
“对了，”
想起某事，他又道，“下个月就放年假了，你今年跟不跟我一起回家？”
沈颂淡淡嗯了声，眼看沈聊下一秒又要凑上来盘问的样子，他拿起沙发上的毛呢大衣，向房间走去：“时间不早了，你可以走了。”
“这么急得赶客，我有这么晦气啊？”
沈聊撇了撇嘴，向玄关处走去，边穿鞋边说：“别怪我不提醒你啊，你出差那几天，物业那边派了些人专门抓捕流浪猫，我帮你去打探清楚了，他们说要在年底前抓完，不留一只。”
沈颂脚步一顿，“知道了。”
眉心的愁思更重了。
-
大概是不想什么来什么。
次日，祁芙破天荒地在电梯见到沈总。
她似乎总觉得，怎么自己和沈总私下撞上不是在他家就是在电梯呢。
她规规矩矩地说了声沈总早上好。
沈颂看着祁芙走近，也应了声早上好。
电梯的数字不断变化。
祁芙以为会像往常一样，其中不断有人走进，结果都快到目标楼层了，还是只有他们两人。
祁芙尤其感觉不自在，过了一会，她打破窒息的尴尬，“好巧啊沈总，居然能在这里见到你。”
“很奇怪吗？”
“嗯？”
沈颂抬首示意她抬头看电梯门上的墙——那张高层专用的铭牌映入眼帘。
祁芙僵住，“啊，什么时候装修的？”
她怎么都不知道公司还会有高层专用的电梯？！
沈颂淡淡解释：“最近。”
祁芙这才想起来最近公司的确装多了一个电梯。但她还以为是客梯，刚才分神的时候听到开门声她就进去了。
难怪最近没在电梯里看见他，原来人是有专属电梯了。
恰好，电梯到了。
祁芙如遇救星般，和沈颂礼貌致意后也没作久留。
出电梯的时候，她却因脚步匆忙，新买的高跟鞋还没适应，而踉跄了下。
一只宽大的手掌扶住了她。
“小心。”
祁芙感觉胳膊那块也被他的温度灼了下。
她顿了顿。
阳光泄入，将手背上脉络分明的青筋照的清晰。
让她很快就想起某个普通的早上，沈颂一手抱着她，一手翻看手机。
从她的角度看去，能看清手机屏幕上醒目的标题——
让猫咪更爱你的八种方法。
沈颂不自知地念出：“美食，抚摸，陪它睡觉，多和猫咪聊天，发自内心……”
祁芙还没看完就被男人的手翻了个身。
沈颂双手钳着她的两足举在空中，祁芙腾空，一时感觉慌乱，不停踢着腿。
也就是这时，沈颂轻轻晃了下她似在逗弄，话里多了几分认真，眉梢舒展开来，声音也温润可亲：“谢谢你在我的身边。”
他笑起来时，眸中有无尽的笑意蔓延开来。
顿祁芙心跳顿缓，很快抽出自己的手不再回想。
“谢谢沈总！那个，我先走了！”
沈颂默默将手插回裤带，望着她仓促离开的背影，一双漆黑眸子淡淡疑惑着。
后面有东西在追她？
跑这么快。
想起前几个月，她还制作小鱼干，为他找猫，还在宴会上邀请他跳舞。
如今却唯恐避他不及。
沈颂静静地想着。
女人，都是这么善变的？
祁芙捂着自己的心，在无人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奇了怪了。
这具人类身体是坏掉了？
她真怕到时候这具人类身体不事先给个征兆，直接死亡。
祁芙早就设想过自己成为人类的日子会有时限。
可能在街上走着走着歪头就倒，可能上一秒还和组员聊天下一秒就没了气息，又或许是孤零零地躺在家里的床上，于睡梦中死去。
祁芙相对而言更喜欢最后一种方式。
因为前两种实在太吓人了。
祁芙坐回位置上，细细研究起刚才抬眼道谢时的画面。
他眼下挂着一片淡青，好看的眉眼掩不住的疲倦。
昨晚是没睡好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祁芙无从得知。
-
“小芙，你负责对接章总这块，所以下午劳烦你去趟沈总办公室了。到时候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沈总，顺便再确认一下文件上的内容。”
祁芙从岳樾那接过文件，连忙应了声好。
祁芙敲了半天门没有得到回应，她又跑去问何灿耀：“沈总真的是在办公室？”
何灿耀确认完今天的日程，“按道理说，沈总现在的确是在办公室。你再敲多几声？”
这回，祁芙不再敲门了。
想起沈总的今早不佳的状态，她有些担心，推开了门后发现自己真是多虑了——
他靠在办公椅上，就这么闭眼入睡了。呼吸均匀而轻柔。
祁芙小心翼翼将文件放好后又走到他旁边。
她伸手在沈颂眼前晃了晃。
男人纹丝未动。
祁芙内心闪过大胆的想法。
随后，她勾着唇角，潋滟的双眸闪过狡黠的笑意。
直至她大胆地伸出手在他头上摸了摸——
哈哈！
叫你平常薅我毛薅得那么粗鲁！
导致她现在毛发都生长的不均匀了！
都说愚公移山的精神可贵可敬。
如果她每天趁沈颂入睡的时候来揉他头发。
过不了多久，沈总会不会变成地中海呢？
“你干什么。”
大胆的幻想如同七彩泡泡瞬间破灭，她滞住，再次低下头时就对上男人已然睁开的眼。
祁芙尴尬一笑，“沈总…”
沈颂看上去很是烦躁，伸手揉着眉心，
“这次又想说什么？沈总在这里见到你很巧？”
“……不是，我想说我是因为没听到回应，有些担心才进来的。”
他怔了下，气笑了，“该担心的人是我吧，一睁开眼就看到…”
话音戛然而止，沈颂莫名看了她一眼，补充道，“再不醒来，都不知道你要对我做什么。”
“…”
我也没做什么啊。
祁芙有口说不清，她只是让沈总感受一下他对她做的事。
她都还没来得及上手揉他耳朵呢！
“我，我是来找沈总确认文件的。”
她选择中止话题，将文件展开在沈颂的眼前。
沈颂敛下烦躁，开始仔细看起文件。
这个过程有些久。
久到好动喵祁芙有些走神了。
她的目光先是在办公室里打了个转，然后百无聊赖地看起自己新买的高跟鞋鞋尖，还闲不住，她又对着沈颂的耳朵发呆。
就连他何时伸手都没发觉到。
“笔拿来。”
骨感又漂亮，修长的五指像之前那样朝她笼来。怔怔的祁芙还没反应过来，凭借着习惯下意识——
就着他的掌心蹭了下。
潋滟漂亮的眸子舒服地像月牙一样眯着，他的掌心下紧紧贴着女人柔软的发丝。
“…”
“…”
两人反应过来，直接石化在原地。
她不敢动。
他也没动。
在这窒息的沉默中，祁芙心想：
算了。其实也可以不用等到这具身体没用的那天。
她现在死掉也是可以的。
而沈颂下意识拢了拢掌心，欲言又止。看起来有很多话要说。
最后，快速揉了下她的头，动作僵硬极具敷衍。
“行了。”
沈颂声音沙哑，语带幽怨极不自然道，“你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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