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出声是因为这层楼有人。
走廊的最右边就是明幼文,即使是被明晃晃的锁在这里,她也不想被人直接看到最后一层难堪的模样啊。
可是明道晗就是故意。
他把阮从珺压在门后,一只手捂住她的嘴,一只手掐住她,非常粗暴又用力地样子。
然后他喘着气,在她耳边轻声道:
“幼文在诶。”
“那我们阮阮,可要小点声了。”
他说着,低沉的声音还带着笑意,胸膛震颤着将他的愉悦传过来。
明道晗低头,湿湿的黑发发梢一滴汗水砸在了阮从珺脖子上。
她浑身一颤。
明道晗说是捂住她的嘴,却更像是一种克制又暴力的碾压,故意在她唇上用力研磨,时不时击碎她的神志,又时不时纵容她破碎的声线。
一点一点、完全在他的节奏中沦陷。
阮从珺几乎要被逼疯。
她的神智如一丝随时可能崩断的丝线,摇摇欲坠,一边紧紧勒着要逼自己清醒,不可以发出堕落的声音。
一边又会如同放纵一样思绪迷茫散开,嘴唇好像有了自己的意志一样发出气音。
不可以、不可以……
明幼文还在旁边,这层楼有人。
不可以!
她不要被人听见。
她不是阮阮。
她不是阮阮啊!
但是身体却不由自主产生下.流的反应。
阮从珺哭了。
雪白的脸颊全是红晕,一双眸子半睁不睁,脸上全是湿漉漉的泪痕。
她的脑袋也微微半垂着,黑色的发丝被薄汗黏湿,蜿蜒在她雪白的肌肤上。
明道晗低头赞叹欣赏一样含着微微笑意凝视着她。
“阮阮……”
“阮阮……”
“我的阮阮。”
他叫她。
声音喟叹,像是满足,又像是还不够满足,要更加用力揉碎一样,他紧紧地抱住了她。
阮从珺眼眶微红,发恨一样狠狠地一口咬在了他肩膀上。
明道晗的肌肉收紧片刻又放松。
低声在她耳边轻轻笑了。
翌日。
明道晗终于走了。
阮从珺躺在床上失神了片刻才终于转醒。
她伸出手挡住窗外照进来的阳光,眸子迷茫地睁开从指缝里看着空中飞舞的灰尘。
一天又过去了啊。
她颓废地起身,垂着头打开门。
却看到了比她更为颓靡的人。
是明幼文。
他的脸色苍白,眼下是一对浓重的黑眼圈,好像为了什么事情烦恼得一夜没睡一样,非常憔悴。
而他此刻见到她门打开,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瑟缩了一下,眼睫毛轻轻下垂,然后非常犹豫地伸出手,递过来一样东西。
是包装完好的、全新的粉绒拖鞋。
他还是去买了新的拖鞋了。
可是阮从珺没有接过拖鞋,她只是看着明幼文的眼睛。
但是明幼文却眼神闪躲,避开了她的视线没有看她。
阮从珺感觉到了这无言的沉默之中他别扭的来源。
她的心脏下坠。
他听到了。
他肯定听到了。
最后一层遮羞布还是被明道晗掀开了!
她心中发出荒谬的尖叫,整个人如同坠入了深渊。
可是……
“带我走吧。”
她垂着眸,声音很轻,原本清甜的声线如今微微发哑,一不留神就让人捕捉不到。
明幼文瞬间抬起眼睛看她。
但是下一刻又像是被灼烧到了一样,他有些别扭地挪开视线。
阮从珺吸了吸鼻子,眼眶微红着微笑起来,声音也更加柔和,道:
“我想去踩一次草坪,我们白天出去,然后晚上回来。”
她说着,好像在幻想外面美丽的景色,声音也微微轻快了起来,然后又犹豫了一下,继续道:
“在……在他回来之前,可以吗?”
明幼文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黑白分明,眼尾带粉,湿润润的泪珠蕴在浓密的睫毛上,欲坠不坠,脸颊上是玉白生晕。
像在祈求一样脆弱地看着他。
明幼文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揪了一下。
又酸又闷。
“……”他沉默了一下,扭开头。
好像不知道是否应该答应。但是过了片刻。
“嗯。”他还是低低地应了一声。
阮从珺瞬间笑了,笑容如同初雪绽开的花苞,清丽不可方物。
一双眸子像是突然燃起了亮光一样欣喜地看着他。
明幼文看着她的笑容,突然觉得,违逆哥哥的意思,好像也并没有那么不好。
不过拖鞋最终还是没有穿上。
明幼文偷偷带着她出去,第一件事就是买了一身衣服,从头到脚。
他买的衣服都是他喜欢的潮牌,阮从珺被明道晗养的很瘦,人又白,而且她肩膀后背总是挺得笔直,因此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如今和明幼文一样穿着年轻人们喜欢的潮牌款式,两个人走在一起倒是挺般配。
身高腿长的少年一脸桀骜,黑色短发不驯地炸起,眉毛一边剃成断眉,神情不屑,嘴角却微微勾起,眼神微微下垂盯着镜子里的少女,左耳边的银色小环在灯光下晃动折射出光芒。
而他旁边娇小的少女戴着鸭舌帽和黑色的口罩,身上穿着宽大的boysize棒球服,浑身只露出一双干净的眼睛和雪白的一点侧脸,但是从她站的笔直的身姿仍然可以窥见一丝独属于她的美丽。
明幼文别扭地看着镜子里站在一起的他们,心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发出微弱的欢呼声。
他扭过头,用力压下翘起来的嘴角,轻咳了一声道:
“好了,走吧。”
说着他就双手插兜,迈着大步往外走。
阮从珺在他背后阴暗地看了他一眼。
果然,她一把口罩戴上,遮住了最像她的嘴唇,他就开始不耐烦了。
她心里阴沉沉地,但是却很好地低头用帽檐遮住了眸光里的情绪,转瞬她就轻笑着,软绵绵地道:
“好啦,好啦。”
“等等我呀。”
一个呀字,她说得又轻又快,明明是很平常的语气,但是钻到明幼文耳朵里,就好像有了一个勾子一样。
在他耳朵里钻进去,又到他心房里搔来搔去。
勾得他心跳都乱了一拍。
他的耳尖红了一下,下意识地摸了摸滚烫的耳垂,恶声恶气地回头道:
“好好说话!”
“……啊?”阮从珺懵了,刚刚小跑过来的脚步停了下来,抬着头疑惑地看向他。
明幼文更不淡定了,眼神左看右看,就是不敢多看她的眼睛。
最后只好盯着她头顶的空气,语气非常僵硬又严肃地道:
“不要撒娇。”
啊?
阮从珺梗了一下,心里恨恨地暗骂了一句煞笔,这真特么是个煞笔吧。
但是她明面上又弯了弯眼眸,笑着道:
“没有撒娇呀。”
又是一个呀字,明幼文的耳朵红的都要冒烟了,他只好转过身去,低着头闷声往前走。
走得飞快。
还不等她。
阮从珺看着他突然生气一样往前走了,只好迈着步伐跟上去。
这个小心眼子的弱智,跑那么快干嘛!
要不是今天还得赶在明道晗之前回去,她现在就背后给他一板砖,把他头都拧断!
阮从珺心里骂骂咧咧,幸好脸上戴着口罩,遮住了她的表情。
等她一路小跑着跟上去,却发现明幼文的步伐慢了下来。
他侧过头看着她。
阮从珺不明所以,抬起头回望他。
明幼文看见她帽檐下的眼睛,亮晶晶,水润润的,而且因为跑步过来,气喘吁吁的样子,让他不自禁就脑补了口罩下的她的脸。
她此刻是不是微微张着唇?
殷红的、柔软的嘴唇轻轻张着,因为急促的呼吸吐露出香气,偶尔还可以看见更为湿润柔软的舌尖。
这一脑补,就感觉她露出来的眸子也湿漉漉的,好像跑得太激烈,累到了一样含着泪光看着他。
还怪好看。
阮从珺纳闷地看着他又不动了,心里怀疑他是不是感觉到自己在骂他了。
没想到明幼文拧着眉暴躁地揉了下自己的头发,开口道:
“喂。”
“你要不要把口罩取下来,反正又没人认识你。”
戴着口罩也呼吸不过来吧,他会把脚步放慢点迁就她的。
而且他都带她出来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阮从珺低下头,帽檐遮住了她眼里沉沉的暗色。
果然,老涩皮的弟弟,就是小涩批。不就是想看那张像她的脸吗。
真是讨人嫌。
她默了片刻,抬起手,用小拇指勾住口罩,轻轻侧过头将口罩取了下来。
她的手指细细白白的,指尖微微带粉,与纯黑色的口罩一对比,更显得活色生香一样的好看,而更好看的是她口罩后的脸。
黑色的口罩从一边掀开,她轻轻歪着头,眼睫下垂,随着勾住耳罩的动作晃了晃头发,柔顺如丝绸一样的乌发像水波一样晃荡了一下。
然后一张纯美的、素颜的小脸出现在他眸中。
阮从珺微微一笑,轻声道:
“好啦。”
明幼文的瞳孔不自觉猛地缩了一下,感觉心脏又传来奇怪的感觉,好像心跳失衡,但他又不好抬起手来摸,只好强硬地转过视线,盯着地面,语气僵硬地道:
“不要笑了。”
“你笑也没她好看。”他脑子发热,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直接就口不择言一句话说出了口。
话一说出来他自己就拧起了眉,这说的什么呢,虽然是事实,但是着实说出口也让他觉得别扭。
这边他还在懊恼自己的反应。
那边阮从珺拳头都硬了。
煞比!真是个煞比!啊啊啊气死她了!
但是他还有用。
不生气,不生气,生气死了没人替。
阮从珺深呼吸了两下,终于压住心中的暴躁,免得当场邦邦给他两拳。
她尽力地勾起一个笑容,皮笑肉不笑地道:
“是吗。”
“谁叫我没姐姐漂亮呢。”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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