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诊晴正准备悄无声息地经过丁秘书的办公室溜进自己的办公室，就听到丁秘书道，“凌部，您回来了。”
凌诊晴摆出自己的笑脸，点了点头，道，“是。”她说着看了杨嘉韵一眼，道，“杨组长是来找我的吗？”
“翻译公司的事。”杨嘉韵道。
凌诊晴在心中长出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道，“进来吧。”
杨嘉韵进了凌诊晴的办公室，她坐到凌诊晴的对面，道，“译达跟我联系了。”
凌诊晴挑了挑眉头，道，“是我们的法务跟他们联系了？”
“我们用谁？”杨嘉韵直接问道。
“环球公司。”凌诊晴毫不犹豫道，“有些坑，掉一次就够了。”
杨嘉韵沉默了一会儿，凌诊晴在生活里也是这样嘛，她这个坑，掉一次就够了？所以，她就永远不会再追自己了？“我知道了。”杨嘉韵说着就要站起来。
凌诊晴看着她，微微蹙眉，问道，“杨嘉韵，你……你想在我们公司长久地干下去吗？”
杨嘉韵没有说话，只是抱着胸看着凌诊晴。凌诊晴长出了一口气，道，“公司会迎来一些改革，这就会造成人事地变动。你如果……”凌诊晴顿了顿，在脑子里简单地过了一遍自己的计划，道，“愿意在这里干十年以上，我建议你这周和许先生面谈。”凌诊晴停了一下，非常明显地暗示道，“积累一些自己的人脉。”
杨嘉韵看着凌诊晴，嗤笑了一声，凌诊晴这是公事公办？“凌诊晴，”杨嘉韵道，“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办公室政治嘛。”
凌诊晴点了点头，道，“我是不喜欢，太耗脑子。但是架不住别的人喜欢。而我……”凌诊晴说着摇了摇头，道，“不喜欢被人当傻子耍。”
“我也不喜欢。”杨嘉韵径直道。
凌诊晴愣了一下，她苦笑了一声，杨嘉韵以为自己是在利用她吗？“你觉得……”凌诊晴说着摇了摇头，道，“算了。你去忙吧。”
下午5点半的时候，凌诊晴正在收拾着背包准备回家，就听见有人敲门。凌诊晴抬头见杨嘉韵站在门口不由得有些好奇。凌诊晴还没说话，杨嘉韵就道，“丁秘书已经下班了。”
凌诊晴愣了一下，没明白杨嘉韵为什么这么说，她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你是有什么事吗？”
“谢谢你昨天帮我装了家具。”杨嘉韵道。
凌诊晴依然没明白杨嘉韵为什么这么说，她只好道，“没事，顺手。”
杨嘉韵看着凌诊晴，她慢慢道，“我请你吃饭吧。”
凌诊晴惊恐地瞪圆了眼睛，杨嘉韵请她吃饭？她使劲浑身解数都没法约出来的杨嘉韵要单独请她吃饭？凌诊晴咽了咽喉咙，道，“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吃吃吃……吃饭真没必要。”
杨嘉韵看了凌诊晴一眼，朝外走，道，“我已经点了外卖。”
凌诊晴无奈地摇了摇头，杨嘉韵真是让她摸不着头脑。凌诊晴下了楼，她推着自行车和杨嘉韵一起朝宿舍走去，有些好奇地问道，“我能问一下您到底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杨嘉韵看了凌诊晴一眼，又看向手机。凌诊晴长叹一声，她这心里是真的没底了啊。
杨嘉韵在小区门前拿了外卖，跟着凌诊晴回了家。凌诊晴拿着筷子吃了一口三杯鸡，道，“您现在能说了吗？”
杨嘉韵抿了抿唇，她靠在沙发背上看着凌诊晴，缓缓地说道，“我有个朋友。”
“约等于你。”凌诊晴在心里道。
“她在一家新的公司入职不到半年，她的老板突然问她想在这家公司干多久。”杨嘉韵道。
凌诊晴不由得笑了一声，道，“如果我们要讨论你的朋友，我就要知道这家公司的情况。如果我们要讨论你，我们能不能直接点。”
杨嘉韵挑了挑下巴，示意凌诊晴说。
凌诊晴没看懂杨嘉韵的暗示，她见杨嘉韵没给她任何补充信息，只好放下筷子硬着头皮道，“杨嘉韵，你知道小公司和大公司的区别在哪吗？”
杨嘉韵挑起眉头，却没有说话。凌诊晴叹了一声，道，“小公司人少，所以每个人并没有特别明确地分工，什么事都要会一点，容易培养全才，但是效率不一定高。而大公司人多，分工明确，就像一条流水线，每个人做好自己的部分就够了。但是如果想要往上做，最好还是什么事都知道一点。”
凌诊晴顿了顿，她看了一眼自己书桌后面贴的规划图，道，“我们公司以后肯定是要进行改革的，专门的人，在专门的部门做专门的事。”
杨嘉韵看着凌诊晴，问道，“你打算让我帮你打探消息？”
凌诊晴摇了摇头，道，“我这辈子都不敢想你会做我的探马。我是想要建一个市场部，把市场调研，推广这些东西全划进去。我的设想是刘部长过去当部长，中国部的副部长管中国部分，章组长负责美国部分，你负责欧洲部分。”
“资历不够。”杨嘉韵直接道。
凌诊晴笑了一声，道，“我是按资历办事的人？”
“这又不归你……”杨嘉韵的话戛然而止，她皱紧了眉头，随后问道，“你在这个公司到底是什么身份？”
凌诊晴笑了一声，道，“你猜一下我们公司最大的股东是谁？”
“威廉？”杨嘉韵问道。
凌诊晴摇了摇头。
“你？”
凌诊晴又摇了摇头。
“你说吧。”
“道恩。”凌诊晴道，“我和埃尔排第二，威廉是第四。其中，道恩彻底不想管公司的事了，埃尔有自己的公司，威廉有家族企业要忙，所以……”
“这公司基本是你管。”杨嘉韵接嘴道。
凌诊晴想了想，更正道，“我基本上只是管大的方向，别的细微的小事还是由周总经理这个管家管。”
“你为什么选我？”杨嘉韵问道。
“林组长确实比你在公司待得久，但是她了解的事情，你以后也会了解，但是你在美国留学的经历是她所没有的。另外……”凌诊晴顿了顿，道，“我个人认为所有的事情都讲究平衡，我之所以只负责大方向而不是自己去当这个总经理，第一确实是不想太累，第二则是我想远离权力。权力太容易让一个人膨胀，然后违法。我还想干到60岁退休呢。”
“我本来是想让中国部的李部长去当市场部部长的，但是嘛。”凌诊晴哼了一声，继续道，“但是不管谁做市场部的部长，你都肯定会负责欧洲部分，因为你是一个很特殊的人。威廉一定会重用你来对我进行打压，我也很乐意他这么干。他明着来总比暗着来好。”
“如果刘部长当了市场部的部长，威廉会拉拢你，这样在市场部就只有两个我的人。而如果刘部长当不了市场部的部长，他就会去管美国部分，这样在市场部明面上依然是有两个人。这样一来，从威廉的角度来看，既不是过于打压我的势力，也没有放任我茁壮成长。”
杨嘉韵嗤笑了一声，道，“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办公室政治。”
凌诊晴耸了耸肩膀，道，“我是不喜欢，但没办法，这事天然存在。有人就有江湖，就有风云。”
“那你为什么觉得我会跟着你的安排走？”杨嘉韵又问道。
凌诊晴轻笑了一声，道，“所以我问你，打算在这里干多久。只要你不想走人，市场部开始筹划那一刻，我不提你，威廉都会提你。”
“他就那么相信我不会成为你的人？”杨嘉韵开玩笑地问道。
凌诊晴啧了一声，道，“他虽然人在美国，但是这里发生的事，他都知道。”
“他在公司的人是谁？”杨嘉韵顺着凌诊晴的话问道。
凌诊晴摇了摇头，道，“我没兴趣找，我一旦知道了，在对方面前肯定会不自然，这反而会让威廉起疑心。我的目的是打消他的顾虑，而不是增加。”
“你可以和一个怀疑你的人共事？”杨嘉韵有些好奇地问道。
凌诊晴有些好奇地看着杨嘉韵，反问道，“你不应该觉得这种事很平常吗？”
“对我而言是的，但是你……”
凌诊晴听了这话，笑了一声，道，“我好歹也工作5年了。更何况，我其实是个特别没用安全感的人，除了几个我永远不会怀疑的人，剩下的人我谁都怀疑，所以，别人怀疑我，我也认了。甚至……”凌诊晴说着笑了一声，道，“我希望他们怀疑我，想办法制衡我，别对我抱有太多的信任，给我太多的权力让我膨胀。”
凌诊晴说着顿了顿，道，“我说的事，你考虑一下，如果你不想参与进来，可以在市场部筹划的时候辞职。到了那个时候，你也积累了不少经验，哪怕是去别的药企也没有问题了。”
杨嘉韵双手抱胸，她看着凌诊晴看了好一会儿，才又问道，“你算计我多久了？”
凌诊晴抿紧了嘴唇，杨嘉韵竟然觉得自己算计了她，自己在她心里到底是个多差的人啊。凌诊晴压下自己有些失落的心情，轻叹了一声，道，“威廉想要挖你的时候，我就看到了你来我公司会发生的事。”
“你当时为什么招我进来？”杨嘉韵问道。
凌诊晴特别无辜地看着杨嘉韵，道，“我以为你会再次拒绝我。”
杨嘉韵拧紧了下巴，所以这人一开始就不想招自己过来？“那我辞职吧。”
凌诊晴扁了扁嘴，道，“那我还是那句话，等我们要成立市场部了，你再辞职。”
杨嘉韵皱紧了眉头，这人是不是只听不懂自己的暗示！她真以为自己是想要辞职吗？“你就这么不想我来你公司吗？”杨嘉韵又问道。
凌诊晴长出了一口气，反问道，“你想跟你的前女友，前男友一起工作吗？”
“你跟我谈过恋爱吗？”杨嘉韵挑着眉头反问道。
凌诊晴扁了扁嘴，你同意了他们，拒绝了我，所以我更惨啊。
杨嘉韵沉默了一会儿，她突然问道，“如果你跟我谈恋爱……”
杨嘉韵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凌诊晴原地蹦了一下，手上的筷子也掉到地上了。杨嘉韵咬紧了后槽牙，跟自己谈恋爱对凌诊晴而言就这么恐怖？
凌诊晴心惊胆战地把筷子捡起来，放到桌子上。她咽了咽喉咙，小心翼翼地道，“您……您继续说……”
杨嘉韵扁了扁嘴，她还继续讲个屁！杨嘉韵站了起来，道，“你吃饭吧。我有事先回去了。”
“杨嘉韵……”凌诊晴连忙喊道，“我是一个非常注重隐私的人，对我而言我个人生活就是个人生活，工作就是工作，我的个人生活不会向我的同事展示。威廉一开始要你来，我是有些抗拒的，因为你……我……”
凌诊晴说着顿了顿，道，“我不知道我做的怎么样，我只能说，我尽努力不把你和我的私人关系带到公事里来。”
杨嘉韵不由得双手抱胸看着凌诊晴问道，“那你干嘛跟我聊公事？”
因为你先问的啊。凌诊晴在心里道，“我错了。”凌诊晴连忙道歉道，“我以后尽力做得更好。”
杨嘉韵扁了扁嘴，跟这人聊天真没意思，她就连一句哄人的话都不会说。“晚安。”
凌诊晴看着杨嘉韵出了门，疑惑地拿着筷子走向厨房，她都主动认错了，杨嘉韵怎么还生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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