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诊晴挑了挑眉头，问道，“是什么事？”
“她说是翻译的事情。”秘书答道。
凌诊晴点了点头，道，“让她半小时后过来。”
半个小时后，凌诊晴的门就被敲响了，凌诊晴抬眸看了站在门外的杨嘉韵一眼，朝她招了招手，道，“进来。”
杨嘉韵进了房间，她坐到凌诊晴对面的椅子上，道，“我和徐先生约了今天下午四点在他们公司见面，如果没有别的事，我下午三点和同事一起过去。”
凌诊晴轻轻敲了敲桌子，道，“我和你一起去吧。”她话音刚落见杨嘉韵挑眉，不由得解释道，“我看他们公司的网站上说，他们最近在搞ai翻译，我挺有兴趣的。另外我今天约了和国企的那位柳总五点半一起吃个饭，你中午回去换身衣服，下午开我的车过去。”
杨嘉韵点了点头，既然是要应酬，凌诊晴不能喝酒那估计就是自己上了。她站了起来，道，“那我先去忙了。”
下午三点凌诊晴准时接上了杨嘉韵，她开着车一边道，“这次过去除了我们这次的合作之外，你还有什么别的想要聊的吗？”
杨嘉韵应了一声，道，“我调查了一下嘉诺特现在售卖的欧洲国家，到时候会询问他们是否提供别的国家语言的翻译。”
凌诊晴听了这话，她笑了一声，提醒道，“不要忘了别的州。”
“我负责的是欧洲。”杨嘉韵道。
凌诊晴用眼角看了杨嘉韵一眼，道，“你可以负责得更多。”
杨嘉韵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在你的想象里，我最终要做什么？”
凌诊晴不由地笑出声，她道，“我希望你能做市场部的部长，再往上就要看你和威廉的意愿了。”
杨嘉韵皱紧了眉头，不由道，“你现在还没在美国和欧洲站稳脚，就开始考虑非洲和亚洲市场，是不是太早了。”
凌诊晴连连摇头，道，“等我们在美国和欧洲站稳脚再考虑，我们就要受到别的医药企业的打击，那个时候才开始考虑别的地方的布局，那就晚了。”
“你现在有人手管亚洲和非洲吗？”杨嘉韵又问道。
“你这么说，大洋洲和南美洲还有墨西哥，加拿大可是要哭了。”凌诊晴开玩笑道，“再说了，我要未雨绸缪嘛。万一到时候美国想干我，我得有资本抵抗一会儿，总不能直接跪下喊爸爸吧。”
杨嘉韵嗤笑一声，道，”你这公司，美国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话不能这么说。”凌诊晴道，“我现在不考虑这事，以后再考虑就晚了。”
“剩下三个股东不都是美国人嘛。”杨嘉韵道。“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凌诊晴一下子笑了，道，“他们如果想跪，那好办。我已经跟威廉说过了，如果他偏向美国，我直接辞职，当我的老师去。”
杨嘉韵愣了一下，看着凌诊晴问道，“你就不管公司了？”
“我一中国人干什么管一美国公司。”
杨嘉韵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那公司的员工你也不管了？”
凌诊晴看了杨嘉韵一眼，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你真潇洒。”杨嘉韵不由地冷声道。
凌诊晴轻叹了一声，道，“这确实不道义。但唇亡齿寒，我不想过清末或是民国时候中国人过的日子。”
“你一家药企倒向美国，给中国带不来什么损害。”杨嘉韵又道。
“是可能在中国溅不起太多的水花，但是看美国眼色过日子，这日子不好过。”
杨嘉韵扁了扁嘴不再说话了。
凌诊晴快进市区的时候，一个电话进来了。凌诊晴看了一眼中控屏，见上面显示的是柳总，她连忙接了，道，“柳总，您好，是有什么事吗？”
“小晴，”柳总道，“晚上吃饭的地方你定了吗？”
凌诊晴微微蹙眉，她思考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道，“还没呢，您如果有事要忙……”
“我们公司研发部和外贸部的两个部长今天正好都在厂里，要不我们一起吃个工作餐？”柳总问道。
凌诊晴连忙笑道，“那就太谢谢柳总了，我五点半一定准时到。”
“那你忙。”柳总道。
“好的，柳总，一会儿见。”
凌诊晴挂了电话，她找了个地方靠边停车，看着前方想了想，问道，“一会儿……一起去吃饭吗？”
杨嘉韵看着望着前方的凌诊晴，她今天如果和凌诊晴一起去了，那就意味着她愿意走上凌诊晴给她规划的道路。“我今晚没事。”杨嘉韵答道。
凌诊晴看了杨嘉韵一眼，长出了一口气，重新发动了车一边介绍道，“柳总主管市场，销售和研发，欧洲药监局去他们那检查也是她接待的。他们现在在欧洲有三处工作处，几年前有考虑寻求美国的认证，但是因为中美关系，所以现在也缓下来了。”
“他们公司大方向是走抗菌这一块，这几年响应国家号召也开始搞大健康，弄什么保健品这一些。我给你妈妈的那些面膜，维生素都是他们公司自己的产品。这几年国家大力支持孤儿药，他们有兴趣往这方面拓展，但是孤儿药不是三四年能搞得起来的。我们公司有研究重症肌无力的，快到动物阶段了。但是这玩意烧钱，所以我想寻求和他们合作。”
“什么是孤儿药？”杨嘉韵不得不问道。
“就是专门针对罕见病的药物。”凌诊晴道，“具体的百分比我记不太清了，应该指的是患有相对应疾病的患者占全世界总人口的千分之一或更少。因为患者少，不像三高这种做临床试验一抓一大把，所以不仅仅是临床前搞这么一个药物出来难，做临床实验出结果也很难，所以周期比较长。”
“那相对应的把这么一个药弄上市要耗费的钱就也多，上市完搞条生产线，半年生产的药可能就够所有患者吃一年。然而因为患者少，所以要把钱收回来，这药就贵。药一贵，人们就爱骂药企说是趁火打劫，吃人血馒头，所以就没多少药企爱研究这个方向。毕竟能轻轻松松弄一个药出来，便宜地卖给一堆人。那何必辛辛苦苦地弄个药出来，卖个天价被人骂呢。”
“不过美国和中国这几年政策都在往这个方向倾斜。”
“那你当时为什么要研究这个？”杨嘉韵问道。
凌诊晴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我头铁。我选择我念的专业，想的就是为了治病救人。我现在虽然进了药企，但不能只管赚钱，还是要有点情怀的。两三年前一位重症肌无力方面的专家教授跟我说，她打算退休了，她有个博士后的研究有希望。”
“这位教授是我的恩师，没有她，我连药剂师是什么都不知道，更不会去读。每一个科研人最希望看见的就是有朝一日自己研发的药物能上市，但是她因为身体原因不得不退。所以我就接手了，但是没想到这玩意是真烧钱。”
杨嘉韵连连应了几声，道，“如果放弃这个项目……”杨嘉韵说着下意识地看向凌诊晴，道，“我就是问问，你不想说的话就算了。”
凌诊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我也想过这事，但是……”凌诊晴说着摇了摇头，道，“这要不是这几年我们一直在申请国家补贴，这个项目可能就真的停了。现在我们前期已经投了那么多钱，马上就要做动物实验了，现在放弃他们和我都有点不甘心。等等动物实验的结果吧，如果不行，可能就只有放弃了。”
凌诊晴说着不由得笑了一声，道，“不过，如果这个药能上市，地位一定是众星捧月，这是老师最后的研究，我那些师哥师姐们总归要给这个面子的。”
杨嘉韵看了凌诊晴一眼，道，“你还真是头铁啊。”
凌诊晴耸了耸肩膀，道，“没办法，我们很多研究就是全凭着自己一口气撑下去，如果自己都想着要不要换个研究方向了，那别人更不信你的研究方向有意义了。”凌诊晴说着扁了扁嘴，道，“又可能只是我一个人这么想，如同一个傻子，在黑暗中追逐永不可能到来的光明。不过，放心，人品是守恒的，我职场上的运气不错。”
杨嘉韵看了凌诊晴一眼，凌诊晴这是在明示自己她爱情上的运气很差吗？也是，爱上自己，她的运气确实很差。
凌诊晴和杨嘉韵到了许先生的翻译公司，他们到了大厅，没等多久就看到一个穿着休闲装，高高壮壮的东北汉子就走了出来。
徐先生几步走到凌诊晴面前，朝他伸出手，道，“凌部长，很高兴见到你。”
凌诊晴和徐先生握了握手，道，“感谢徐总百忙之中能抽空和我们见面。”
“客户的要求，我们必须满足！”徐先生笑道，他说着看向杨嘉韵，道，“这位是？”
“我是杨嘉韵，在微信上和您联系过。”杨嘉韵应道。
徐先生和杨嘉韵握了握手，开玩笑道，“凌部长和杨女士这是过来催进度呢。”
凌诊晴听了这话，也乐了，道，“哪里，我们这是亲自过来送合同的。”
徐先生笑了几声，道，“凌部长，杨女士，那我们坐下来聊？”
凌诊晴点了点头。
徐先生领着凌诊晴和杨嘉韵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他坐到沙发前，开始泡功夫茶。凌诊晴见了，连忙道，“徐总，我对咖1啡1因比较敏感，喝水就行了。”
徐先生点了点头，泡了两杯功夫茶，随后道，“凌部长，杨女士和我们之前沟通过，和你们项目类似的我们之前也做过。”
凌诊晴点了点头，道，“徐先生，柳总把您介绍给我的时候说他们的药能上市，全靠你们为他们保驾护航。所以和你们合作，我们肯定放心。但是我们这一次，要的比较急，不知道能不能在这周五以前把初版给我们看看？”
徐先生点了点头，道，“杨女士和我沟通过这个问题，但是因为下周就是十一假期，所以我也不能说我们就能做到。”
凌诊晴刚想要说话，就不由得看了杨嘉韵一眼。杨嘉韵笑道，“我知道这确实是麻烦徐总了。我们国庆回来之后要迎接英国药监局的检查，原本和我们合作的翻译公司却逾期没把翻译给我们，这就只好拜托徐总救急了。”
徐先生想了想，道，“凌部长，杨女士。我们公司最近在研发一款自动翻译软件，翻译速度很快。你们的文件全文翻译成英文最多可能也就不到10分钟，但是西班牙语的准确率无法保障，而且不支持法语。我今天就让他们用软件把你们的文件翻译成西班牙语，然后安排人进行校对。同时让人开始翻译法语，尽快把初稿交给你们，可以吗？”
杨嘉韵笑着点点头，道，“那就拜托徐总多费心了。”
徐先生应了一声，道，“行，如果我们有什么不清楚的词句，会立刻询问的。”
凌诊晴见状问道，“徐总，您刚刚说你们在研发一款自动翻译软件？”
徐先生有些骄傲又无奈地笑笑道，“很多行业都用上高科技了，那我们也不能落后嘛。”
凌诊晴笑了一声，道，“徐总，您这款软件现在是能支持哪些语言的翻译？”
徐先生笑道，“凌部长这是对我们的这款软件感兴趣了？”
凌诊晴连连点头，道，“徐总，您应该和不少药企有合作，就应该知道我们这些涉外药企有很多文件要翻译。如果我们能用上徐总开发的软件，那就能极大地提高我们的效率。所以，如果徐总不介意，能不能更多地介绍一下。”
徐总笑着点了点头，道，“我们这款软件，中英翻译已经进入最后地调试阶段了。不过这也只是在内部进行了一些文学上地测试，还没实际运用过。西班牙语方面我们还在努力提高它的准确率，至于别的语言，我们也在考虑。如果凌部长感兴趣，我们非常愿意进行更深一步的合作。”
凌诊晴皱紧了眉头，她想了想，道，“徐总，不知道等你们的中英翻译调试完了，我们公司能不能先试用一下？”
“当然没问题。”徐总立刻答道。
“那我回去之后，马上和法务那边联系。”凌诊晴说着看了杨嘉韵一眼，道，“徐总，我们今天把合同带来，您看看哪里需要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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