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姐!”
小柳打开密码锁,推开门,大白天的屋子里一片漆黑,她点开手机手电筒,在墙壁上找到了灯的开关,打开灯。
客厅窗帘紧闭,小柳往里走,边走边说,“悦姐,你在家吗?”
她打开一楼画室门,画室里没有人。
她又上了楼,“悦姐?你在不在?”
小柳走到卧室门口,敲了敲门,“悦姐,你在吗。”
没有人说话,她擅自打开门,卧室里也是一片黑,她打开灯,卧室里还是没有人。
小柳点开手机边下楼边给张木打电话,“木哥,悦姐不在家…对,我一楼二楼都看过…啊!”
她走到一楼,看见通往负一楼的休息平台处坐着一个人,那人穿着一身黑,抱着自己靠着角落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在家,”小柳说,“我看见悦姐了,好,好。”
她挂了电话,跑下去,轻轻拍了拍曲悦的后背,“悦姐?”
曲悦慢慢抬起了头,小柳吓了一跳,她双眼红肿,黑眼圈耷拉,沧桑又憔悴。
“你…怎么来了。”曲悦对她扯了一个笑容,声音沙哑的不行。
“我给大清早就给你打电话了,”小柳说,“你手机关机了。”
曲悦看着她,似乎是在思考,她摸了摸口袋,掏出手机,手机没有反应。
“没电了。”曲悦说,“你找我干什么。”
“今天是节目最后一次录制你忘了吗?”小柳说。
“嗯?”曲悦缓慢眨眼,“哦,我忘了。”
她扶着墙壁想站起来,身体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又坐了回去。
小柳去扶她,搂着她上了一楼,“悦姐你怎么了这是?”
曲悦坐到沙发上,轻轻喘气,“我…画画忘了时间,今天几号了?”
“二十二号。”小柳说。
原来已经过去三天了。
小柳给曲悦煮了面,曲悦吃了面,洗个澡收拾了一番,提着行李出发机场,小柳开车送她过去,在车里告诉她最后一站要去的地方。
曲悦没听进去,到机场小柳帮她把行李拿下来,说,“这里不能太长时间停车,我就先回去了,悦姐你注意安全。”
曲悦点点头,提着箱子,又想起了什么,说,“真真呢。”
小柳坐进驾驶位,降下副驾车窗,说道,“真姐今天中午的飞机已经过去了。”
曲悦转过身进了机场。
机票打出来才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是哪里,是国外。
一个热带气候的国家,下了飞机曲悦差点儿被自己身上的羽绒服给热死,她进了机场更衣室,行李箱里是小柳给她收拾的夏装,幸亏是小柳收拾的行李,要是她自己收拾的这会儿她就得穿着毛衣出去了。
节目组的车等在机场,曲悦坐上车工作人员跟她讲最后一期的流程。
曲悦有很认真在听,只听见了第一句,节目明天早上开始录制,今天给嘉宾倒个时差休息一晚上,后面的话曲悦就没听清了,她只看见工作人员的嘴巴在动,愣是抓不住对方说的是什么。
头疼。
这次住的地方是在一个坐落在森林的城堡里,周围除了城堡都是树木没有其他的建筑物,特别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场景。
漂亮,很适合写生。
她过来已经很晚了,没怎么看见嘉宾,只有在城堡里忙着架设工具的工作人员,在指引下她找到了自己和季真的房间,在城堡四楼,欧式黑色双开门的房间。
曲悦推开门,里面也是纯欧式装修,大圆顶大吊灯,复杂花纹的地毯,还有可以看见外面森林的大阳台。
阳台好像都是连接的,说是阳台更像是一个空中花园,有几个嘉宾正围着坐在一块儿。
季真也在其中,怀里抱着个吉他,听见开门声她回过头看了眼,又很快转过身留给曲悦一个背影。
“曲悦!”见到她唯一开心的只有严丁兰,严丁兰从阳台进来,在她身上扫了一眼,“妈呀,曲悦你怎么这么瘦,之前就觉得你瘦,这衣服一穿少才发现你怎么这么瘦。”
严丁兰拉着曲悦到阳台,阳台确实都是连接的,她按着曲悦坐到季真身边。
大家见到穿夏装的曲悦都说曲悦太瘦了,比在场的女明星都要瘦。
曲悦只是笑着,她想说话来着,张口又忘了自己要什么。
余光感受到身边的季真见她坐过来把吉他放在了地上,曲悦脸上的笑容变得更深。
中间小桌几上摆放着红酒,严丁兰递给她一杯,说,“季真老师说自己酒精过敏不能喝,你能喝吗。”
曲悦低头看了眼,她点了点头,“我不过敏。”
“人都到齐了,我们大家干一杯,为我们最后一次录制。”不知道谁提议了一句。
曲悦机械性地跟着举杯和大家碰了碰,酒杯碰到嘴巴她想起自己在吃药,不能喝酒,但为时已晚,酒已经入了嘴。
喝就喝了吧,她好像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药了。
酒精对于曲悦来说是可以助眠的好东西,今晚她想好好睡一觉,她仰头一口灌下杯子里的酒,拿过一旁的盛酒器给自己又填满了。
她笑着跟大家一杯又一杯,全程都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她只陪酒,在酒精的作用下曲悦的确睡了个好觉,第二天的录制曲悦精神状态比昨天好上许多。
对镜头笑的都更有力气。
这一次的录制时间比以往要长,需要录制四天三夜,这期间曲悦和季真谁都没有跟谁说过话,做游戏也总是输,好没有默契。
也因为做游戏输了,她和季真需要进入森林里寻找当地一种有名的植物,节目组给她们看了一眼照片,短短十秒钟时间又收回了照片,她们需要找到照片上的植物才可以拥有晚餐。
两人进入了森林,一人身边跟着个摄影师,曲悦问她,“你记住了吗?”
“分开找吧。”季真转身往右边走去。
曲悦刚想说要是没记住她可以画下来给季真看,望着季真的背影她顿了顿,慢慢转身往左边而去。
她没有马上去找,找了个树桩坐下,在手机的绘画软件上把那颗植物画了下来,软件可以上色,她上了色,刚刚节目组给她看的绿植被她画的七七八八。
她很开心地展示给摄影师看,“像不像?”
摄影师镜头一直就对准了她的手机,闻言他在镜头后对着曲悦点头。
曲悦笑着将图片放到网上识别,植物的信息一览无遗,她截图发给了季真。
她看向镜头,笑道,“这不是我作弊,是我凭自己记忆画下来的。”
摄影师笑笑没说什么。
网上写着这种植物都是生长在森林深处,石头缝隙之间,一般周围会有蓝色的花,她往森林深处走去,有了网上说的信息,曲悦找起来根本不费工夫。
“是这个!”她一眼就看见了石头缝隙处的绿色植物,像蒲公英,但浑身翠绿有叶子,周围地上也有着蓝色小花。
她摘下植物,点开手机给季真发消息说自己找到了,让她不用再找了。
曲悦看着她们的聊天框,一水的绿色让她笑容微微凝固。
季真看不见她的消息。
她收了手机往回走,突然有一滴一滴的液体砸在曲悦头上、脸上,她抬头,天下起了雨。
愣神的这一会会时间,雨势变大,曲悦拔腿就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不可以淋雨!
她跑的快,又跑的毫无章法,在森林里乱窜,雨越来越大,砸在曲悦身上,又疼又冰冷,曲悦倏地停下脚步,动弹不得。
好冷,三十多度的天气,还是好冷,从骨头到身体,每一块都是冷的,冷的曲悦走不动。
她蹲下靠着树干,想起什么看向周围,没看见摄影师。
“王大哥…”曲悦开口呐喊,声音发抖,喊不出来。
摄影师跟丢她了,还是她跑得太快迷路了。
曲悦没法去思考,她哆嗦着手给季真发消息。
-真真,我好像迷路…
字打到一半她又删掉,抱着自己的腿紧紧缩成小小一团。
雨声就像是恶鬼在她耳边,让曲悦害怕,赶不走避不开,势必要吞噬掉她。
漫长又煎熬,曲悦觉得,还不如被吞噬掉,被吞噬了她就不用这么害怕,也就不会再感受到痛和冷了。
是啊,那就被吞噬吧。
曲悦抬起头,雨居然停了,上方盘桓着几架无人机,接着就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找到了她,曲悦被人搀扶着起来,她浑身的力气都压在对方身上。
走一步,曲悦双腿直直跪了下去,连带着让两位搀扶她的女生也一起摔倒。
下过雨的泥土,直接与曲悦亲密接触。
“对不起。”曲悦开口。
她耳朵嗡鸣,好像对方说了没关系,不过她没听清,曲悦重新被扶起,她往右边瞥了一眼,看见季真就站在人群外,就像看着陌生人一样看着她。
“哈哈哈。”曲悦低下头笑出了声。
身上没有力气了,却还是有力气笑,真是……病得不轻。
一路笑回城堡,曲悦已经无暇去关心其他人看见她这副神经兮兮的模样会怎么想,太累了。
“曲悦。”严丁兰和毕馨等候在城堡门口,上前迎接她。
曲悦想跟她们说自己没事,又说不出口,嗓子很沙哑,她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回房间她洗了个澡,收拾干净自己曲悦躺到床上,节目组让她休息一会儿,晚上吃饭再喊她。
曲悦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睡着,好像睡着了,又好像没有,有些乱,脑子里想了很多事儿。
等有人来喊她时,曲悦很快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她确定自己没有睡着,因为身体还是很累。
女编导拿着一个电子温度计在她额头上碰了碰,说,“发烧了,三十八度。”
原来是发烧了,怪不得她这么累。
“曲悦老师你要是难受的话晚上的拍摄就不用去了。”女编导说。
“晚上还有什么安排吗?”
“有个当地的牛排晚餐,篝火晚宴,然后个还有备采。”
“好,我可以坚持。”曲悦说,“不能耽误事儿。”
更何况这已经是最后一晚了,她不缺席。
下去吃晚饭前曲悦去做了她最后一次备采,坐在镜头前接受了几个问题。
编导说,“最后一期了,请问您有没有什么话对另一半说的?”
曲悦笑着,发烧让她双颊微红,她一直笑着,笑的眼睛眯成了缝隙。
编导又问了一遍,“曲悦老师,请问您有没有什么话对另一半说的?”
曲悦笑着点头,她看着镜头,说,“我会说话算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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