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时节,姬时难得闲半天,她一早起来就在到处转悠,在西凤她还有地方去上学,但在东凤她确实没事干,除了下午定好要去接见一行从南凤来的学者,她今天是真的一点事都没有。
朱元璋气都顺不上来,忙也是代表着权力的,你没事干,说明权不在你身上,这有什么可高兴的?
姬时还真挺高兴,荒兽骨头上生出的虫子毕竟是远危,她设立的学堂第一课就是入学开异能,对孩子这样有着无限可能的群体,姬时是真的充满了期望。
或许他们开启异能之后不会像成年人那样学得很快,孩童和少年在长身体的年纪,不可能花费更多的精力和营养来提升异能。姬时也是离开育儿园后才慢慢提升的异能,可从小打下的基础会更牢靠,使用起异能来更加流畅自如,这样的“学院派”异能者也是一代比一代更强大的。
看姬时到处晃,朱元璋没好气地道:“实在没事做,就去逛逛街,吃两口再散散步,一个上午也就打发了。”
朱元璋也能理解姬时,没闲过的人忽然有了一小段空闲时间,是真的全身骨头都发软,都不知道能做什么好,他刚来这个世上的时候就这个样。任谁闭眼前每天日理万机忙得要死,一睁眼成了个小婴儿,就闲得躺在床上哇哇,这谁不会学着打发时间?
不过姬时虽然和朱元璋经历相仿,可……她真的是一落地没多久就开始忙活起来了,连个成长期都没有。
姬时在朱元璋边上坐了一小会儿,摸了摸兜里还有钱,笑嘻嘻地拉了拉他,“四哥,一起去呀。”
朱元璋左手边的朱棣耳朵动了动,他对四哥这个词有点敏感,不过他现在不是四哥也不是四弟了,这个尊位由他爹继承了。
面对姬时的邀请,朱元璋睁着一双死鱼眼,冷哼一声没搭理,吃完早饭就走了。你没权,你哥我可是有的,财政部一堆的事,这段时间还查出两个巨贪。
为了这事,朱元璋昨晚睡得很香,今天精力很足,准备扒两张皮,这高难度手艺活可不是谁都会做的。
且不说朱元璋准备和朱棣要几个人手进行一下扒皮培训工作,就是朱棣,他管着刑狱那摊子的事,比朱元璋还忙些,只能婉拒了姬时的邀请,匆匆上班去了。
姬时又看向嬴政,嬴政都没开口,她就哀叹道:“算了吧,我自己出去转转……”
刚回来没几天的曹操原本正在喝粥,闻言头抬了抬,“小七,你不会出去一趟又带回来不少事吧?”
他问得忧心忡忡,显然并不相信姬时,这毕竟是有前科的。
姬时是真的像个大陀螺啊,往往一摊子事还没结束,她又能不知道从哪儿弄出另外一摊子事,而且绝不宽容时间,能什么时候完成就要人什么时候完成。
说真的,这么忙忙碌碌过上八百年,白给刘彻他都不愿意干。
如今刘彻是真的成了东凤宫的闲散人员了,嬴政来了不久就参与进了东凤的建设进程,他也不具体管某件事,但什么事都
可以找他。各个部门都是姬时拼拼凑凑弄来的人员,大家经验都不足,这时候哪还管嬴政是男是女?简直恨不得他分成几份,大家各部门分一分这位大佬。
李世民和曹操来得更迟些,不过他们是除了嬴政之后接受现实最快的,曹操很快领了军中的差事,李世民则去了工部,他想弄出些精锐装备。
为了就近沟通,姬时把各部门都搬进了东凤宫里,倒也省了他们每日早出晚归,可哪怕出门走几步就是寝殿,这班也上得很累人,经常能听到朱元璋骂骂咧咧的动静。
刘彻整日闲着,有时候也勾搭几个小郎小娘,可都没长久,反倒是经常宿在原本的东凤后宫里。
直到姬时那边腾出手来,又把东凤皇的后宫给解散了,上了年纪又没有家人的给安排些轻松的工作,有家人愿意带回去的是多数,这些姬时也都拿东凤皇室的遗产给了些安置费。
最后解散到那位和刘彻……嗯,相熟的那位后宫小郎那儿,小郎有些不愿意走,但刘彻懒得开这个口,叫人多给了些安置费打发走了。
空荡荡的后宫终于只剩下了刘彻。
姬时也没忘记他,在几个有班上的哥哥都离开后,姬时摸到了后宫里。后宫是真的空了,走半晌都不见人,姬时找到刘彻的时候,他正在一处高台前喝酒,大早上的人就喝得半醉不醒,见到姬时还朝她招手。
姬时好久没从刘彻这儿得到好脸色看了,连忙凑了过去,然后就被两根手指头捏住左右脸颊,被来回看了两下,刘彻松开她,撇嘴道:“这样的姿色,也敢凑在朕面前?”
姬时眨了眨眼睛,伸手在刘彻眼前晃了晃,“你喝醉了。”
刘彻唔了一声,又问:“什么时辰了?”
姬时看了看天,“差不多卯时过半,你喝了多少酒?空腹喝的吗?”
刘彻只嗯唔地应声,并不回答,姬时估摸他喝得很醉了,也就没再问,把他架了起来往最近的宫殿里走,刘彻起初还乖巧,很快茫然地睁着眼睛四处看,挥手推了两下姬时,没推动。
刘彻惊道:“你是何人?护卫何在?宫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朕的侍中呢?”
姬时也很茫然,一边架着刘彻往殿里走,一边安抚地道:“宫里没人是因为我把后宫解散掉了,那么多的人放在那儿养着干嘛?而且也不是一个人都没有啊……”
她看了一眼远处匆匆赶来的两个宫人,一个捧酒,一个端着下酒菜,想来是刘彻喝醉前吩咐的。
刘彻不可置信地嚷道:“你这无颜妒妇,是怎么哄得朕为你解散后宫?”
姬时今天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刘彻说长相的事了,她倒没放在心上,只随口辩解道:“也没有很难看。”
刘彻悲愤,他难道老了就连美丑也不分了吗?这浓眉大眼的大脸盘子,比他还高的大高个子,何德何能入他的后宫成为宠妃乃至皇后!看那两个宫人的样子,竟是尊敬她多过尊敬朕!
鸡同鸭讲了一会儿,姬时把刘彻架到了床上,按着他躺下,看
着两个宫人端着酒菜,有些头疼地道:“下次不用这么听话,他喝醉了就给他端碗醒酒汤,哪能这么纵着。”
这都醉成什么样子了?满嘴的胡话。
刘彻可觉得自己清醒无比!他被这力大无穷的妇人一路挟持到寝殿里来,不容分说就往床上按,这妇人还吩咐他的宫人,说不允许纵着他!
陈后再娇纵也不敢这样!卫后更是温婉贤良,而这妇人……刘彻脑子嗡嗡的,一时想不起来该怎么形容,他也许是喝多了点酒暂时不记事,可再不记事,他到底是怎么宠上这种妇人的?
可能是年纪大了,开始迷恋这种力大无穷的年轻、看着也不怎么年轻,也许是跟着他有些年头了。
刘彻躺在床上,几次试图越狱,每日艰难地掀开被褥想跑,就被姬时轻而易举地按回去。没多久宫人端着醒酒汤来了,姬时一只手按住不断挣扎的刘彻,劝哄道:“好了,喝完汤就老老实实睡了。”
刘彻瞪大双眼,两手虚抓,不甘而又悲愤欲绝地看着这准备给他灌药的毒妇,朕都为你解散后宫了,可见宠你宠到什么地步,你竟以此相报吗?
姬时捏开刘彻的嘴,给他灌了醒酒汤下去,只喝进去了两二口,刘彻就不再挣扎了,等一碗汤灌完,刘彻甚至都不试图逃走了,看着十分疲惫地躺在床上,半死不活地道:“朕愧对祖宗,让江山社稷落到你这毒妇之子的手里……”
姬时慢慢感觉自己听出了点什么,托着下巴坐在床边上,静静地看着刘彻。
刘彻的眼泪从眼角两边滑落,想要别过脸不让姬时看见,但酒劲上头脑袋昏昏的,似乎是觉得自己快死了,刘彻瞪圆了眼睛,万分不甘地看向姬时,似乎要死死记住她的脸,记到地下去。
姬时叹了口气,温热的大手轻轻抚摸着刘彻的额头,然后向下捂住了他的眼睛,“一哥,我没下毒,你也没死,你就是喝了碗醒酒汤,好了,乖乖睡。”
刘彻不信,但此时腹中有了些温暖,困意又渐渐上头,他死死地抓住了姬时的手,好半晌,无力地松开。
他的手慢慢从姬时手里滑落了下去,看着非常像撒手人寰。
给刘彻把被褥盖严实了,姬时回过头看到两个宫人在憋笑,抓了抓脑袋,对宫人轻咳道:“你们,记得……别和人说。”
她都能想象得到这事要传到朱元璋耳朵里,那恐怕得一天二顿照着饭点笑话一哥了。
两个宫人对视一眼,忍住笑,噗嗤噗嗤地行礼应是。
连睡得正香的刘彻也不知道,遥远时空中,宿醉的大汉天子从梦中惊醒,看了一眼身侧熟睡的宫妃,伸手捂住了额头,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点余温。
蝴蝶梦朕,朕梦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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