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喜来得太突然,沈关砚完全没料到傅岭南会来接他。
赵子煜见过傅岭南,撞了沈关砚一下,“傻了?那不是你哥?诶,你脸怎么这么红?”
沈关砚下意识用手摸了一下脸。
是烫得厉害。
但他不想傅岭南等太久,对赵子煜说,“我先走了。”
赵子煜挥挥手,“回去的路上小心。”
沈关砚嗯了一声,朝傅岭南跑去,“……哥。”
傅岭南淡声说,“上车吧。”
看傅岭南拉开车门进去了,沈关砚在原地站了两秒,心里莫名冒出一点不安,沉默地上了副驾驶座。
刚坐稳,傅岭南倾身凑过来,沈关砚身体霎时间绷直。
傅岭南拿面纸把沈关砚额头的汗珠擦干净,“下次别在外面站那么久,容易中暑。”
他语调还是淡淡的,嘱咐的话却很温和,一下子冲散了沈关砚那点微妙的忐忑。
沈关砚放松下来,问他,“哥,你今天不忙吗?”
傅岭南:“不忙。”
于是沈关砚把西朗弗要跟他双人合奏的事告诉了傅岭南。
他不是炫耀,只是单纯想跟傅岭南分享,就像给沈书雅发每天自己做的事一样。
沈关砚的分享欲只对依恋的人。
“那很好啊。”傅岭南揉揉沈关砚的脑袋,又问西朗弗弹的是不是古典乐。
沈关砚表达欲被激发,他对当代古典乐大师如数家珍,跟傅岭南科普了一下西朗弗。
说了一大堆沈关砚突然停下来,“是不是很无聊?”
傅岭南难得开一句玩笑,“还好,不到催眠的程度。”
沈关砚弯唇笑了。
真正熟了之后,在安全放松的环境下,沈关砚是那种很轻易就能被逗笑的人。
傅岭南问,“刚才那个人是你新认识的朋友?”
沈关砚反应了一下,然后点点头,“他叫赵子煜,人很好,性格也好,对我一直很照顾。”
傅岭南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
回到家,沈关砚开始处理炖汤的食材,傅岭南在一旁帮忙。
等真正熬的时候,傅岭南就插不上手了,拿了一台笔记本坐在沙发上处理工作。
沈关砚将食材分批下锅,然后捧了一本书坐到傅岭南旁边。
汤料在砂锅里被文火慢炖着,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沈关砚胸口里的心脏也不平静地翻滚着。
裴云斯那天在车里说的话,一字一句不断在沈关砚脑袋浮现。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你想知道他喜欢不喜欢你很简单,就穿上他的衬衫,在他面前溜达两圈,他肯定会有所反应。”
穿一件衬衫能有什么效果?
沈关砚觉得是没有的,毕竟他以前在傅岭南面前都曾……
对方最终也没怎么样,更何况裴云斯还要他多穿一件衣服。
但裴云斯信誓旦旦,“你听我的准没错,我跟你哥认识十几年,没人能比我更了解你哥的喜好。”
傅岭南有什么喜好?
沈关砚侧头看了一眼傅岭南,他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眉眼俊美,衬衫扣子解开了两颗,袖口挽起一截,露出肌理分明,线条紧实的手臂。
沈关砚看着他的衬衫,面料挺括,但摸起来很舒服。
傅岭南突然转过头。
沈关砚神经一蛰,把伸出去的手缩回来,“……我去看看火。”
之后沈关砚闷在厨房不出来,直到傅岭南叫他帮忙倒杯水。
沈关砚把水递给傅岭南又要进厨房,傅岭南抬头问,“这火要一直看着?”
不用一直看着,沈关砚摇了摇头,只好坐回到傅岭南旁边。
这锅汤足足炖了五个小时,胶质感都熬出来了,花胶入口即化,蹄筋也炖得软烂,汤色金黄鲜嫩。
傅岭南很捧场,喝了不少。
见他喜欢,沈关砚心里很高兴,把砂锅放好,准备过段时间再给傅岭南炖其他汤喝。
-
第二天交响团调整了排练的时间,沈关砚回来的仍旧很早。
刚到家傅岭南就打过来电话,“回去了吗?”
沈关砚放下手提袋,“回来了。哥,你晚上回来吃饭吗?”
傅岭南:“还不确定,下午有一个会,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沈关砚:“好。”
助理敲门叫傅岭南开会,见他正在打电话,站在门口静静等着。
傅岭南将一支笔收进笔帽,对沈关砚说,“一会儿干洗店送衣服过来,你到家了,那我就让他们送到门口。”
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什么,谁都不清楚,但傅岭南隔了一会儿才将手机放下。
挂了之后,他又给接送沈关砚的司机打电话,要他去一家口碑很不错的烘焙房买盒奶油蛋糕送回家。
坐在一旁的裴云斯挑挑眉,随便找了一个借口,没跟傅岭南一块进会议室。
等办公室只剩下他一个人,裴云斯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他敞着衣领,双腿叠在一起,笑着开腔,“弟弟,是我。”
电话那边空白了几秒,然后传来沈关砚的声音,“怎么了?”
裴云斯脸上挂着懒洋洋的笑,语气却情真意切,“没事,就是问问你事情进展的怎么样?”
沈关砚又不说话了。
裴云斯了然地笑笑,“不敢这么做,怕惹你哥生气?”
不得不说裴云斯的洞察力,沈关砚的确不想再做这种事了,傅岭南已经包容他好多次了。
裴云斯眼珠子一转,换了一种说法,“这个办法对你来说确实太冒进了,这样吧,你循序渐进地搞,先跟他借衣服穿。”
沈关砚没太听懂,“借衣服?”
裴云斯:“你总不能去偷他衬衫穿吧,你先跟他借。”
沈关砚:“我自己有。”
裴云斯:“我知道你有,但你想啊,他知道你有,也知道他的衣服你穿不合身,他还借给你,这说明什么?”
知道沈关砚没那根神经,裴云斯替他回答。
“说明他对你很可能是有意思的,第一步成功了,你就可以走第二步了。”
沈关砚沉默了很久,才支吾着问,“那要用什么理由跟他借?”
裴云斯笑了,为沈关砚的单纯。
他将笑意压在喉咙,声音甜腻得不像话,“弟弟啊,你不用找借口,就直接借。”
就算没有借口傅岭南也一定会给。
或者说,如果沈关砚非要一个借口才好意思去借,那把想借口这件事交给傅岭南。
裴云斯相信傅岭南一定会很乐意干这个活儿的。
感觉到沈关砚的不自信,裴云斯又说,“你先借,如果没借出来,那我再给你想办法。”
“别的本事你裴哥不敢保证,但追人这方面没人能赶得上我,我幼儿园就开始追小同桌了。”
对于裴云斯丰富的恋爱史,沈关砚一时语塞。
挂了电话,沈关砚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总觉得这样做不太好。
在否定的同时,心里又会冒出另一个声音——
只是借衣服而已,又不是像上次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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