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白修远说完这话,自己都觉得不可信。

    他变回原形时失去理智,无法沟通,更记不得对褚之言承诺过什么。

    褚之言还低着头默不作声,他想把被子拉起来盖住脸,可是白修远也在被子里……

    昨晚他用手帮助白修远,想去浴室清理一下,白修远死死抱着他怎么都不松手,不停和他亲亲蹭蹭。

    最后……最后他在挣扎间弄到了被子和床单上,就这么过了一夜。

    褚之言鼻尖还能闻到一些奇怪的味道,左手僵硬地垂着,都感觉不是自己的了。

    太羞耻了……

    床铺微动,白修远坐了起来,褚之言连忙闭上眼,听见他走到衣柜前翻找,随后又折返回来,把什么东西放在他枕边,再次走进了浴室。

    浴室门关上,哗啦啦的水声响起,褚之言慢慢睁眼。

    白修远给他找了一套新的睡衣,他原先的衣服被皱巴巴地丢在地上,扣子也掉了好几个,已经没办法穿了。

    褚之言红着脸,穿好衣服起床,捡起地上的睡衣离开。

    白修远的衣服对他来说偏大,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裤子也长了一截,褚之言回到房间,又换了一身。

    他顺便也去洗了个澡,直到身上彻底闻不到什么气味。

    白修远说不会强迫他,但褚之言并没有在意这个。

    昨晚一开始他的确有点害怕,除了在幻觉中,白修远是第一次对他这么凶且强硬,但最后他并没有真正做什么,或者说他像忘了怎么接吻一样,不懂该怎么做。

    而且,白修远自始至终都没有伤到过他。

    他甚至离开了“领地”,从安全舒适的水里出来,只为和褚之言挨得近一点。

    褚之言站在水池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揉了揉通红的耳尖,开门出去。

    经过卧室时,他看见佣人正在里面打扫卫生,换床单和被套。

    褚之言赶紧扭头目不斜视,努力装作和里面的一切一点关系也没有的样子,快步下楼。

    白修远早就到了饭厅,吃过了早餐还没走,在等褚之言。

    褚之言拿起桌上的血瓶,一边撕开吸管:“……哥哥。”

    白修远“嗯”一声。

    褚之言神态无异,只是脸还有些红,也没有再像刚醒来时那样排斥他,白修远放下心来。

    等褚之言喝完血,白修远问道:“时间还早,今天要不要去上课?”

    褚之言不解地抬头:“不是请好假了吗?”

    白修远沉默良久,才说:“去上课吧,不用留下来守着我。”

    他同意褚之言请假在家的时候没想太多,现在渐渐察觉出来,褚之言似乎有意地在迁就他。

    陪着他在水里泡了几乎一整天,亲手给他喂饭,睡觉也要想个折中的办法。

    就连昨晚,以褚之言的能力,他是有机会挣脱并离开的。

    关于白修远的情况,褚之言也没有多问,乖巧地不像话。

    但因为太多不可控因素,为了不伤到他,白修远只能尽量让他远离自己,尤其是变回原形的时候。

    没有褚之言在身边,他忍忍也就过了。

    褚之言摇头拒绝:“不去。”

    白修远妥协一步:“不去可以,下次我再回浴室的时候,离我远一点,不要再靠近。”

    褚之言的反应更大,音量也抬高了些:“为什么?”

    他隐约猜到原因,望着白修远:“我不。”

    褚之言眼神坚定,还带着点控诉和委屈的意味,白修远才做好的打算开始动摇。

    他向褚之言伸出手,褚之言立刻会意,上前靠进他怀里。

    白修远扶着褚之言的发丝,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不是怕我吗?”

    褚之言坐在他腿上,这样的姿势只要一转头,就与白修远离得极近,他眼神飘忽,支支吾吾道:“也……不是特别怕。”

    他手里拽着眼前的衣领一角,小声道:“你不要那么凶就好了。”

    说完,褚之言在白修远侧脸亲了一下。

    腰间的手臂逐渐收紧,白修远的吻轻柔落在褚之言眉心,掌心在他脊背和腰侧缓缓抚摸:“我尽量。”

    昨晚他算是疏解过一次,再变回原形时,或许没有前两次那么严重了。

    褚之言不知想到了什么,声音更小:“你昨天……像个流氓一样。”

    白修远在他的目光注视下,耳根竟慢慢泛起一点红晕,垂下眼睫:“抱歉。”

    褚之言最喜欢他温柔的时候,忍不住用刚刚探出来的尖牙咬他的耳垂。

    白修远以为他想喝血,没多做犹豫,将手腕递到他唇边。

    褚之言才喝完整整一瓶血,即使蠢蠢欲动,还是摇头拒绝了。

    —

    一连两天,白修远没再出过状况,安安稳稳地呆在家里。

    褚之言除了看书玩游戏,就是在社区和同学聊聊天。

    下午他登陆社区,有个陌生账号申请添加他为好友。

    褚之言点开对方的资料,里面基本什么也没有,性别年龄种族全是不详,id只有一个简单的句号。

    他觉得奇怪,但出于好奇,还是点了通过。

    只是加个好友而已,应该没什么吧?

    [。]:嗨,你是那个最近去学校读书了的吸血鬼吗?

    [。]:我等了好久,还以为你不会通过了呢。

    褚之言重新打开好友申请的界面,看见这人是半夜的时候加的他。

    [19681282022]:你是?

    [。]:我叫欧远,也是吸血鬼,住在城西这边。

    褚之言顿时来了精神,他还从未和自己的同族有过接触。

    然而不等他回复,欧远又发来消息。

    [。]:我现在实在太困了,得先去睡觉,下次再和你聊。

    [。]:拜拜。

    随后欧远的头像灰了下去,已经离线了。

    褚之言不免失望,但两人已经成为好友,以后还有很多机会聊天。

    他认认真真回了一句“好的”,后面附上一个笑脸表情。

    关掉对话框后,又有消息提示,是齐朝。

    [见习魔法师]:小言,我今天放学后给你带卷子和笔记过来,大概晚上七八点钟,你有空吧?

    [19681282022]:嗯嗯,有空。

    [见习魔法师]:好。

    [见习魔法师]:那个,丁南洲和文渡也要来。

    [见习魔法师]:他们也住附近,说顺便跟我一起过来看看你。

    丁南洲坐在齐朝身旁看着他打字,出声道:“明明是你要拉着我们去的。”

    齐朝目不转睛盯着手机屏幕:“你别说话。”

    [19681282022]:好的,谢谢你们。

    放下手机,褚之言去找白修远和他说了,并让张姨晚上多准备些饭菜,他们来的时间晚,愿意的话可以留下来吃了饭再走。

    有吸血鬼主动在社区里加他好友这事,褚之言也告诉了白修远。

    “他说他叫欧远,住在城西,城西是哪里?”褚之言手肘靠在书桌上,撑着脸,“我们还没说上几句话,他就要去睡觉了。”

    “城西离这里很远。”

    几乎是在区域的另一头了,白修远看褚之言有些激动,迟疑道:“你想认识其他吸血鬼吗?”

    “想,”褚之言老老实实点头,“我到现在,还没有见过别的同族。”

    除了在很早之前,偶然看到过一个视频。

    可那里面的吸血鬼看着太吓人,让他总觉得心里怪怪的。

    白修远沉默地伸手过来,揉了揉他的发顶:“好。”

    张姨得到通知,提前去买了很多菜,还有水果和零食。

    褚之言去厨房帮忙洗水果,再装好几盘零食一起摆到客厅。

    第一次有同学来家里做客,还不止一个,褚之言既兴奋又紧张,到处走来走去,还给所有大大小小的盆栽都浇了一遍水。

    下午六点半左右,门铃声响起。

    褚之言看了一眼时钟:“这么早?”

    他以为是齐朝几人提前来了,赶在佣人之前跑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却是另一个熟悉且令人讨厌的脸。

    伽修温和道:“你好啊。”

    褚之言原本开心的表情瞬间收起,眼神防备:“你有事吗?”

    伽修笑了笑,视线扫向褚之言背后:“我好歹是白修远的哥哥,你就这么跟我说话?”

    褚之言心平气和道:“怎么?不如我直接叫你滚?”

    门外还站着两个白修远聘来的保镖,他们听见两人的对话,默默挪近一些,只等褚之言再开口,就把伽修轰出去。

    伽修没料到褚之言真敢这么跟自己说话,脸色铁青。

    屋内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伽修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白修远从楼梯上下来。

    门口的角度正好对着楼梯,伽修见到白修远出现,收起刚才的神色,露出诡异的笑容。

    他抬起右手,指间握着一截薄薄的刀片,对准自己的颈侧划下一道伤口。

    伽修刚才就注意到,褚之言身上没有戴任何项圈或是手环之类的工具,并且白修远每天给他准备的鲜血,是早晨送来的。

    也就是说,褚之言现在处于一旦受了刺激,就极易失控的状态。

    海妖一族的鳞片与血肉都十分珍贵,人类区域中还有传闻,吃下海妖的肉可以长生不老。

    实际的效果虽然没有这么夸张,却也能大幅度增强体能,治愈许多疾病。

    海妖的鲜血对吸血鬼这一类靠进食血液的种族来说,拥有更加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曾经血族还在的时候,两个种族之间还因此结过梁子。

    总之伽修的目的,就是让褚之言失控,当着白修远的面扑上来咬自己。

    会有什么后果伽修丝毫不在乎,他或许会被当作骚扰居民,和丰冼一样送出非人类区域,到时候他再难见到白修远,更别说带他回族中。

    不过没关系,只要一想到白修远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吸血鬼扑到另一个男人怀里,伽修就忍不住兴奋,期待会在他脸上看见多少种精彩的表情。

    鲜血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褚之言轻轻嗅了嗅,捏紧门边。

    第22章 第 22 章

    伤口不深,割在一个很安全的位置,渗出的血并不多,也不怎么疼。

    但是对于一只吸血鬼来说,足够了。

    伽修远远看着楼梯上的白修远,向他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仿佛在说,看吧,我早就提醒过你。

    这种被食欲支配,对谁都来者不拒的低等生物,不配选做海妖的伴侣。

    鲜血刺激着褚之言的嗅觉,他轻轻皱起眉。

    伽修的血闻起来和白修远的有一点像,或许有两人是兄弟的缘故。

    但也只有那么一点点而已,再配上伽修那张令人讨厌的脸,这画面与嗅觉以及各种感官融合在一起,竟让褚之言感到反胃。

    尤其是那道极具目的性的伤口,伽修故意割在脖子上,他竟然妄想用这样的方式与途径,来驱使、控制他。

    他算什么东西?

    这个认知让褚之言怒不可遏,他捏紧门边,此时听见白修远焦急地喊他:“言言?”

    褚之言回头,白修远正快步往这里走,眼里除了担忧与怒火,还藏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褚之言站在原地没有动,他在想另一个问题。

    他要是把白修远的哥哥揍一顿,白修远会生气吗?

    褚之言心想,应该不会的。

    他实在忍不下这口气,不管能不能打得过,他就是要把这个伽修的脸狠狠踩在脚下,让他为自己的蔑视与傲慢无礼的言行道歉。

    白修远走近,刚刚抓住褚之言的手,想把他拉进屋里来,却被褚之言挣脱了。

    看着褚之言不顾一切地朝自己扑过来,尖牙露出唇边,伽修脸上的笑容放大。

    然而下一刻,褚之言揪住他的衣领,挥起白皙瘦弱的拳头,用力砸在他脸上。

    这一拳把伽修打懵了,他头歪向一边,脸颊火辣辣地疼,嘴里尝到丝丝铁锈味。

    他不敢置信地转头,看向褚之言:“你干什……”

    褚之言一言不发,又是一拳朝着他的鼻梁挥去。

    门口的两个保镖被这一幕惊住,他们的目光转向白修远,见他只默默看着不出声,也不敢轻举妄动。

    变故来得太突然,伽修没时间思考,从褚之言手里扯出自己的衣领,捂着鼻子抵挡褚之言的攻击。

    褚之言没什么技巧,但胜在速度快,力气又大,伽修在人类形态时力量削弱了不少,又一时间措不及防,身上挨了好几下。

    现在太阳下了山,褚之言毫无阻拦地从门檐下出来,伽修腹部被踹了一脚,退到别墅大门口。

    他抬起头,恶狠狠道:“你……你竟敢……”

    伽修鼻青脸肿,脖子上的伤口没处理,血迹染红了衣领,看着挺可怜。

    褚之言抓住他一只手往后拧,又踹了他一脚。

    手臂和肩膀传来的剧痛让伽修站不稳,褚之言抓住他的手将他按倒在地,一边用力踩住他的后背。

    他弯下腰,也学着伽修,重复了他刚才的话:“你竟敢……”

    褚之言想了想,继续说:“让我喝你的血?”

    他语气里的愤怒与不屑让伽修一阵心惊,他侧着头,在褚之言眼底隐约瞥见一抹暗红。

    伽修声音颤抖,死死盯着褚之言:“你是……”

    不远处有人结结巴巴地出声:“小……小言?是小言吗?”

    褚之言偏过头,看见齐朝目瞪口呆地望着这边,身旁是丁南洲和文渡,两人脸上的表情和他差不多。

    褚之言赶紧松开伽修,直起腰:“……你们到了啊。”

    白修远从后方靠近,牵住褚之言往自己怀里带,轻声道:“警探过来了。”

    —

    褚之言坐在沙发上,身边是白修远,客厅里还坐着齐朝三人,和几个警探。

    伽修被扣上限制行动的手铐,情绪激动:“我说了,是这只吸血鬼打的我!”

    负责记录的警探看一眼缩在白修远怀里,眉眼秀气身材纤弱的褚之言,对着伽修冷笑一声。

    他问坐在另一边的齐朝几人:“来你们说,是谁打的?”

    齐朝清了清嗓子,面不改色:“是保镖打的,跟小言没关系。”

    丁南洲和文渡一同点头附和。

    警探接到报案,是白修远打的电话。

    他说有人使用极其恶劣的方式,意图骚扰并伤害他的吸血鬼。

    警探赶到时伽修正从地上爬起来,他身上除一些轻伤外,一只手臂脱臼,脖子上还有道伤口。

    吸血鬼种族特殊,他跑到别人家门口做这种事,还当着白修远这个监护人的面,被揍了一顿也在情理之中。

    伽修承认脖子上是自己划伤的,坐实了骚扰行为,却非说是褚之言动的手。

    警探根本就不信,更何况还有另外几个目击证人在。

    看见齐朝几人的反应,伽修气得说不出话,被警探按着往门口走。

    他身份特殊,带回警督后最多被拘留三天,但近几年内多半都进不来非人类区域了。

    伽修早就猜到是这个结果,可他的目的未能达到,褚之言根本没碰过他的血。

    他心有不甘,此时再说什么也没人会信,愤愤地望着白修远。

    直到伽修跟着警探走出大门,白修远一直没再看他一眼,垂下眼眸,慢条斯理地抚着褚之言的发丝。

    讨人厌的声音终于消失了,褚之言把脸埋在白修远身前蹭了蹭。

    伽修脖子流血的画面还在他脑海中出现,鼻尖仿佛仍旧充斥着那阵令人不适的血腥味。

    褚之言忍不住仰头,紧贴着白修远的颈侧轻嗅,熟悉的气味让他紧绷的情绪放松下来。

    这才是他喜欢的,真正想要咬一口的。

    褚之言在眼前的脖颈上舔了舔,悄悄咬住。

    尖牙即将刺破皮肤时,白修远捏住褚之言的下巴,让他松开自己。

    对上褚之言不满的目光,白修远声音放得极轻:“乖,还有客人在。”

    褚之言一时忘形,现在回过神才想起另一边沙发上的齐朝等人,赶紧推开白修远坐直。

    “咳咳……那个……”

    丁南洲和文渡的眼神都望向别处,齐朝用咳嗽来掩盖自己的尴尬,拿出书包里准备好的试卷和笔记,“小言,这些是最近发的卷子,还有我做好的课堂笔记,你看看。”

    “谢谢。”褚之言伸手接过来,低头随手翻看着。

    白修远开口道:“时间不早了,不如留下来吃了晚饭再走?饭后我让司机送你们回去。”

    晚餐已经准备地差不多了,阵阵香味从厨房飘过来,三人互相对视一眼,齐朝应道:“那就麻烦您啦。”

    他们这次来,原本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就是看看褚之言的监护人到底怎么样。

    齐朝是对白修远印象最差的,即使他还没见过对方,其次是文渡。

    然而今天这一看,白修远长相英俊气质不凡,举手投足之间温柔有礼,褚之言也与他十分亲密。

    而且褚之言在家都不用戴手环。

    至于刚才撞见褚之言打人……齐朝直觉这事没那么简单,识趣地没有多问。

    佣人过来说饭菜都准备好了,白修远让齐朝他们先吃,自己再陪陪褚之言。

    褚之言情绪不太稳定,齐朝几人看得出来,默默起身跟随佣人去饭厅。

    等客厅只剩褚之言和白修远两人,褚之言把手里的卷子丢在茶几上,转身抱住白修远:“哥哥。”

    他刚才被白修远打断,此刻心里烦躁不安。

    白修远把褚之言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怎么了?”

    褚之言含糊道:“你亲亲我……”

    虽然褚之言在伽修身上出了气,但他毕竟是第一次毫无防备地被人用鲜血引诱,即使没能成功。

    他迫切需要白修远的安抚,不管是他的血还是别的,只要是他的就好。

    白修远按住他的后颈吻过来,力道有些重。

    最后褚之言咬破了白修远的唇角,慢慢舔着血迹。

    白修远顺着他的脊背:“想喝血吗?”

    “想,”褚之言视线往下,不由自主地看向他颈侧,“想咬你。”

    一提起这个,褚之言又不太高兴:“那个伽修,是不是有病?”

    他当时还未真正反应过来,现在想想,他就是当着白修远的面故意这么做的。

    褚之言轻哼一声:“而且还那么弱。”

    白修远抱紧褚之言,目光沉沉:“嗯。”

    伽修不过是想刺激他,好让他改变主意,回去重新找个伴侣传宗接代。

    近百年来海妖的数量越来越少,即使是与其他种族结合的混血,也需要为了族人延续血脉。

    “他不会再出现了。”

    白修远摸着褚之言的侧脸,将手腕内侧递到他眼前。

    褚之言捧着他的手用力咬下,香甜的血液涌入口中,彻底忘掉伽修带来的不快。

    白修远从身侧抱住褚之言,专注地看着他一点一点吞咽,凑近在他耳尖上亲了亲。

    晚饭最终只有齐朝三个人吃,白修远一直没有过来。

    吃过饭后,几人向褚之言和白修远道别。

    白修远安排的司机在外面等候,齐朝临走前拍拍褚之言的肩:“那我们先走啦小言,下次再来看你。”

    在他掌心碰过来的那一刻,褚之言眼前出现幻觉。

    这一次和以前的都不一样,他不再是从自己的视角看见完整的画面,而是在脑海中出现一些零碎片段。

    写有“3-012”的门牌号,垂在墙边的蔷薇花,极速驶来的白色轿车。

    一个人影惊慌失措地躲闪,是齐朝。

    幻觉消失,褚之言一把拉住齐朝的手臂。

    他有种莫名的直觉,这个幻觉并不是他以后会看见的,而是在告诉他齐朝会经历什么。

    齐朝疑惑道:“怎么了?”

    褚之言表情严肃:“不要经过有蔷薇花的路口。”

    第23章 第 23 章

    齐朝一脸茫然:“啊?为什么?”

    褚之言心里着急,又不知道该怎么向齐朝解释。

    他抓着齐朝不让他走:“你先答应我。”

    “好吧……我答应你,”齐朝挠挠头,“不过,蔷薇花长什么样子来着?”

    一旁的丁南洲拿出手机,搜索图片给他看。

    褚之言凑过去,指着一张粉色花瓣的说道:“就是这种。”

    幻觉里是阳关刺眼的白天,至少说明齐朝不会是今天遇到事故,褚之言再次强调:“离这花远一点。”

    还有那个门牌号,但其他人不知道他的能力,褚之言不好说得太过详细。

    白修远轻轻握住褚之言的手腕,询问:“先送他们回去?”

    褚之言点头:“好。”

    佣人送三人出去,褚之言站在门口看着他们陆续上了车离开,心里的担忧不减。

    关上大门,白修远牵着他去客厅:“刚才是又看到了什么?”

    “嗯……”褚之言把幻觉中的内容都告诉了他,“那个路口,好像就在我们小区里。”

    轿车的车牌号他没能看清,只隐约记得最后一个数字0,车身是纯白色的。

    然而这样的车在区域里有很多,至于车的品牌,他更加不懂。

    不是今天发生的,那就还有时间来想想办法,白修远思索着:“如果你已经看见了,或许……”

    他说得委婉,按照褚之言以往的情况,他所预见的未来一定会发生。

    褚之言知道他的意思,急忙道:“不是的,这一次……不一样,我能感觉到。”

    “我没有在那里,那不是我看见的……只要齐朝别去那个地方……”他有些语无伦次,“齐朝人很好的,我……”

    白修远伸手抱他,安抚道:“好,别担心。”

    预见未来这种事玄之又玄,他并不知道褚之言是如何感知的,也许是他太担心齐朝,不希望他出事,才会觉得自己能够帮助他避免。

    不过……褚之言说的也有可能是真的。

    白修远问道:“齐朝,他是哪个种族的?”

    现在的关键问题,是如何让齐朝重视起来,光凭褚之言的一两句话无法达到效果。

    而项丛认识的人多,又是巫师,他或许能有办法。

    褚之言想了想,说道:“他告诉过我,好像是巫师。”

    “巫师?”白修远抬眼,捏了捏褚之言的手心,“项丛也是巫师。”

    褚之言愣了一下:“对哦,他们是同一个种族。”

    他激动地拉住白修远:“我想起来了,齐朝说过他有个亲戚,在那个什么超自然商店。”

    “齐朝的亲戚,会不会就是项丛?”褚之言眼神发亮,“他来提醒的话,齐朝一定会注意的。”

    即使不是亲戚,他们也是同族,项丛应该是个很厉害的巫师,总比他这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吸血鬼同学可信度高一些。

    白修远却敏锐察觉褚之言话中的其他信息,轻声道:“超自然商店?”

    项丛和褚之言接触不多,上回过来送手环和别的东西,也没提过什么商店,褚之言应该不知道这个才对。

    “对,”褚之言丝毫没发现自己说漏了嘴,“你快问问项丛。”

    白修远应道:“好。”

    他拿起手机,给项丛打电话。

    电话拨通,项丛慵懒的声音响起:“喂?怎么这个点找我?”

    白修远开门见山:“你认识齐朝吗?”

    “认识啊,”项丛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我侄子。”

    褚之言离得近,几乎要将耳朵也贴在手机上,听到项丛的回复彻底放下心。

    项丛是除了白修远以外,第二个完全了解褚之言情况的人,白修远直接将今晚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他一边听着,收起原先的语气,严肃道:“还有什么别的信息吗?”

    白修远直接开了免提,让褚之言跟他说。

    垂了满墙的蔷薇花、门牌号3-012、车牌号上有0的白色轿车,褚之言把自己看到了全部描述了一遍。

    “好,我知道了……谢谢,”项丛同时感叹,“这种能力,是不是太强了点?”

    即使是能够使用超自然力量的巫师,也无法窥见未来。

    褚之言不忘叮嘱:“一定要和齐朝好好说一下,让他千万注意,只要不经过,应该就会没事的。”

    “好,”项丛话里带笑,“我之前知道齐朝和你一个学校,但不清楚他读哪个年纪……对了,你和你家监护人最近怎么样?”

    电话开着免提,他的监护人就坐在面前,褚之言抬头看了看白修远:“嗯……挺好的。”

    “他没欺负你吧?”项丛又恢复了平时的语气,“我还给你们准备了点东西,明天让人送过来。”

    褚之言好奇道:“是什么?”

    项丛神神秘秘的:“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白修远从褚之言手里接过手机,打断两人的交谈:“还有事吗?”

    项丛连说“没了没了”,主动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白修远向褚之言伸手。

    褚之言乖巧地靠进他怀里,听见他问:“项丛是不是跟你说过什么别的?”

    褚之言装傻:“别的什么?”

    见他不说,白修远不再多问,“嗯”了一声:“齐朝的事,交给他去处理就好。”

    褚之言点点头:“就是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天发生的……”

    白修远亲了亲他的眉心:“别担心。”

    “可是如果真的避免不了怎么办?”褚之言靠在他肩头,一边数着,“加上这一次,我一共看见过五次,有三次都灵验了……”

    虽然是他自己说,这次和以前出现的感觉都不一样,但在没能彻底确定之前,他依旧放心不下。

    齐朝算是他交的第一个朋友,在学校时他也帮过自己好几次。

    白修远沉默片刻:“五次?还有两次是什么?”

    褚之言神色僵住,支支吾吾道:“什……什么五次?我说错了,就是三次……”

    他不擅长说谎,说着耳根和脸颊变得通红,眼神飘忽。

    白修远抬手摸摸他的侧脸:“好。”

    即使褚之言不说,白修远也能隐约猜到一些,他不愿意说,又是这样的反应,多半与自己有关。

    有一次应该是在他卧室的那天晚上,褚之言突然惊慌失措地跑开。

    还有另外一次……又是什么时候?

    褚之言适时候转移话题:“你晚上还没有吃过东西,饿不饿?我去帮你热饭……”

    “张姨还在厨房,”白修远拦住他,起身:“我自己去就好。”

    白修远独自离开,褚之言揉了揉自己发烫的脸。

    他觉得白修远根本就没信……只是不再问而已。

    预见到那种画面,褚之言怎么也说不出口。

    而且白修远也不愿意告诉他求偶期的事,难不成和他一样的原因吗。

    总之,褚之言刚刚升起一点对白修远坦白的心思,又立刻打消了。

    —

    回到房间,褚之言打开平板。

    自从昨天加上欧远这个同族,他一直登陆着社区没下线,生怕没有及时收到对方的消息。

    现在是晚上九点多,欧远果然在线。

    褚之言眼前一亮,正要找他说话,欧远先他一步发来消息。

    [。]:在吗?

    [19681282022]:在的![微笑]

    褚之言有太多的话想问他,纠结了片刻,只小心翼翼发了一句:“你是在白天睡觉吗?”

    [。]:嗯,我晚上需要工作。

    工作?褚之言睁大双眼。

    救护所的人一直告诉他,吸血鬼的工作就是在家里和监护人……但看欧远发来的这两个字,似乎是很正经的工作。

    不等褚之言回复,欧远又发来消息。

    [。]:要不我们视频吧?打字聊天有点费劲。

    [。]:方便吗?

    看见这句话,褚之言抱着平板从床上下来,坐在房间的小沙发上,把平板摆了一个合适的角度,才回道:“好。”

    申请视频通话的提示弹出来,褚之言忙调整好姿势和表情,紧张得按下[接受]。

    视频画面弹出来,占了大半屏幕,一个年轻男人出现在镜头前。

    他大约二十岁出头,额前的碎发有些长,身型消瘦皮肤苍白,长相清秀。

    欧远穿着v字领的上衣,领口开得有些大,尖耳上还带了几个耳环。

    看见褚之言,他眼中流露出一丝惊艳,随后收敛下去,对着镜头笑了笑:“你好。”

    “你好……”褚之言第一次看见活生生的同族,努力压下语气里的激动。

    欧远背后应该是他的房间,从视频看着显得狭窄和拥挤,角落里堆放着不少东西。

    不知是不是褚之言的错觉,欧远好像还化了妆,眼睛和嘴唇看起来又红又亮。

    这样盯着对方的面部看不太礼貌,褚之言收回目光,主动道:“你上次说,你住在城西?”

    “嗯,”欧远点头,“你呢?”

    褚之言报了一个小区名:“就在学校附近,是不是离你那里有点远?”

    欧远脸上的神色起了点细微的变化,直勾勾盯着褚之言,但很快移开了,柔声道:“嗯,我们这里没有别墅区。”

    褚之言隐约察觉到什么,捏紧衣角又松开,转移话题:“对了,你刚才说,你晚上要工作?”

    欧远“嗯”一声:“在一家……酒吧。”

    褚之言不懂酒吧是做什么的,面露羡慕:“好厉害……”

    在他看来,欧远能有一份正经的工作,就能养活自己,比他强多了。

    欧远表情怪异,语气略带嘲讽:“厉害?”

    他似乎不愿多提这事,整理了一下衣物,打量褚之言身后:“你现在在你自己的房间?”

    褚之言点点头,欧元又问:“你的监护人呢?他不在吗?”

    第24章 第 24 章

    他后退几步,脑子里全是刚才看见的画面。

    白修远在外面敲门:“言言?”

    褚之言不出声,他又继续敲:“你怎么了?”

    刚才明明还好好的,转眼间连卷子都不拿就跑了出来。

    白修远心里担心,他转动门把手,发现从里面上了锁。

    褚之言努力稳住呼吸,回道:“我没事……。”

    然而白修远还是从他的声线中听出一丝颤意,他语气放柔,半是哄道:“你先把门打开。”

    “我……我有点困,想睡觉了,”褚之言摸摸自己发烫的脸,不想让白修远看见他这样,“我真的没事,不用管我……”

    外面安静下来,随后白修远转身离开,脚步声渐远。

    褚之言松了一口气,在床边坐下,心跳地依旧很快。

    当初他主动钻进白修远的被子里时做过心理准备,他也知道同性之间该怎么做那种事,可也仅仅只是知道而已……

    在他看见的幻觉里,白修远表情也是发狠的,褪去了往日的温柔,整个过程没有半点顾及和怜惜。

    镜子里的自己在哭,身上到处是被揉出的痕迹,这样没有声音和感知的画面,在经验为零的褚之言看来,更像是一场酷刑。

    是不是……很疼?

    褚之言心里有些害怕,尤其是白修远,他为什么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他胡思乱想着,听见走廊里又有脚步声靠近,在他的门前停下。

    “咔嚓”一声,房门被人打开,白修远站在门口,手里拿着门锁的钥匙。

    褚之言措不及防,从床边站起来:“你……”

    看见白修远,他脸上刚刚才消了一点的热度又开始升起。

    “不是说困了,要睡觉?”白修远走了进来。

    褚之言不敢看他,硬着头皮结结巴巴道:“我、我马上就睡。”

    他低着头,看见白修远灯光下的影子越来越近,最后在前方停下。

    白修远的视线从褚之言周身扫过,他耳尖通红一片,气息也有些急促和凌乱,“身体不舒服吗?”

    褚之言摇着头:“不是的……”

    白修远伸手过来想探一探他额头的温度,褚之言还在紧张和慌乱之中,下意识地躲开了。

    白修远的手在半路僵住,褚之言在排斥他?

    “言言?”他语气更加温和,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他仔细打量着褚之言的神色,他看着并不像害怕,更像是……害羞。

    褚之言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他没办法告诉白修远刚才看到的,这太羞耻了。

    白修远往前半步,试着去牵他的手:“别怕。”

    这两个字仿佛有魔力,褚之言的情绪莫名得到安抚,他抬起头看向白修远。

    “到我这里来。”白修远柔声道。

    褚之言挪动脚步,被白修远牵着顺从地靠进他怀里。

    “别怕,”白修远又说了一次,掌心慢慢抚顺着褚之言的脊背,让他情绪安定下来,“我不会伤害你的。”

    褚之言动了动,仰起头小声问:“真的吗?”

    不知为何,白修远觉得褚之言望向他的眼神有些委屈,他收紧手臂:“真的。”

    他抱着褚之言在床边坐下,又问:“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一些画面再次出现在褚之言脑海中,他竟抵御住了这句话,皱着脸微微挣扎着:“你不要再问了……”

    “好好好,”白修远不再继续,轻轻叹息,“我不问。”

    褚之言这才冷静下来,他回了神,只当自己刚才的配合是因为拒绝不了白修远。

    他还亲昵地坐在白修远腿上,即使心里乱糟糟的,也无法真正远离这个人。

    褚之言盯着白修远,突然张口咬住他的下巴一侧,像在拿他撒气。

    他用了点力气,尖牙很快刺破了皮肤,尝到了血味,褚之言又忍不住给他舔一舔。

    白修远任由他咬,褚之言看着自己啃出来的血痕,心里舒服了些,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你以后不可以凶我,也不能……不能强迫我。”

    换做是以前,他可不敢这么和自己的监护人说话,向他提要求。

    白修远虽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但还是不假思索道:“嗯,不会。”

    不管幻觉中的场景到底会不会发生,现在的这个白修远才是真实存在的,褚之言稍稍安心,也重新露出平日里依赖和乖巧的神色。

    白修远摸了摸褚之言微红的脸颊,控制不住低头在他鼻尖上吻了一下。

    褚之言呆住,他一只手扶在白修远的肩膀上,隔着布料又碰到一些熟悉的硬滑触感。

    他还没来得及问,白修远按住他的手腕,却还没有松开他:“别动……让我再抱一会儿。”

    与此同时,褚之言感觉到有另一个硬硬的东西硌着他的腿。

    他反应过来,立刻挣扎着从白修远身上起来,慌乱道:“你刚刚还答应了……不会强迫我的。”

    原来他说的强迫,是这个意思。

    白修远冷静下来:“抱歉。”

    他不久前才去水里待过一阵,没想到这么快又开始了,还在这时候生出些别的念头,吓到了褚之言。

    “是我的错,”白修远按了按眉心,“别怕,我绝不会强迫你。”

    他站起身,神态已恢复如常:“好好休息。”

    随后白修远离开了房间,他进来时用的钥匙放在门边的柜子上没有带走。

    褚之言收起钥匙,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继续锁门。

    他打开窗户,站在窗边吹着夜风,试图散去浑身的热意。

    至于今晚他看到的幻觉,褚之言突然意识到,家里并没有那样的落地镜。

    那他暂时还是安全的……这样想着,褚之言又觉得异常羞耻。

    他努力把这事忘掉,躺上床早早地睡觉。

    —

    第二天去学校的时候,车里的白修远和褚之言两个人都精神不佳。

    白修远稍微好点,撑着头闭目养神,褚之言在他旁边哈欠一个接一个,随着轿车拐弯倒向一边。

    他睁开眼,习惯性伸手接住褚之言:“不如请一天假?今天就不去了。”

    褚之言身体微微僵硬了一瞬,随后放松下来,揉揉眼睛:“算了,只有一上午的课还要请假,老师会不高兴的。”

    白修远“嗯”了声,明知故问:“昨天没睡好?”

    褚之言不说话,白修远迟疑着,又问:“昨晚在我房间里的时候,你是不是……又看见了什么?”

    他昨晚离开后仔细想过褚之言的异常,很快猜到这个原因,只是褚之言不愿意告诉他。

    白修远如此敏锐,褚之言心里一慌,当即否认:“没有。”

    他也不管白修远信不信,扯了个谎:“我就是……作业不会做,生自己的气。”

    白修远没有出言反驳,而是向褚之言伸手,示意他到自己怀里来。

    他轻轻捏起褚之言的下巴:“我对你不够好吗?”

    褚之言老老实实点头:“够好。”

    “所以,不要多想,”白修远半垂着眸子,神色淡淡的,看着却很温柔,“你还小,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更不会强迫你做什么。”

    原本褚之言睡了一晚上,紧张和害怕的情绪已经消散许多了,现在得到他再次的保证,更加安心。

    他蹭蹭白修远手心,不忘补充道:“也不能凶我。”

    白修远沉默片刻:“你什么时候见我凶过你?”

    褚之言慢慢红了脸,他半句不提,又去咬白修远的下巴。

    昨晚的痕迹已经完全消失了,褚之言在上面重新留下新的,白修远仰着头,轻轻捏住他的后颈喃喃道:“像只小狗似的……”

    褚之言抬起头,那一块被咬过的皮肤上留下两个尖尖的印子,并没有渗血。

    他觉得不满足,不受控制地看向白修远露在外面的颈侧。

    小巧的喉结上下滚动,褚之言努力克制住冲动,埋头想再去咬白修远的脸,转移注意力。

    白修远恰好偏过头,褚之言急冲冲地凑过来,猛然磕在他唇上。

    尖牙刺破唇角,他本能地舔舐着,不放过每一丝血味,等意犹未尽地抬起头,白修远看向他的眼神晦暗不明,耳根泛起浅浅的红晕。

    褚之言仍沉浸在喝到血的满足当中,忽然看见白修远衣领处闪过一抹蓝色的光。

    他伸手去碰:“这是什么?”

    白修远握住他的手腕,蓝色的鳞片缓缓消退:“到了。”

    轿车已在校门口停下,褚之言今天本来就起晚了,又在车上耽搁了些时间,他来不及多想,戴好口罩和帽子,拿上东西向白修远告别。

    白修远在车上目送他进了校门,直到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才对司机说道:“回去吧。”

    —

    褚之言踩着点到教室,他刚刚坐下,班主任后脚就走了进来。

    “医药所的人今天过来做体检,”刘老师让底下的人安静,说道:“等通知到的时候就下去,做完了赶紧回来继续上课,不允许在外面逗留。”

    第25章 第 25 章

    他坐在沙发上,手里抱着一个笔记本电脑低头敲字,无暇顾及电视机里的画面,似乎正在忙。

    片刻后,白修远放下电脑捏了捏眉心,轻微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他转过头看见褚之言。

    褚之言一步一挪,伸手要把什么东西递给他,同时声线发颤喊道:“……主人。”

    这个称呼让他感到羞耻,可他来之前那个工作人员说,必须这么喊。

    监护人和吸血鬼的关系,就是主人与宠物罢了。

    他手里的东西看起来像钥匙扣,上面有一些按键,白修远看过资料,知道是什么。

    为了防止吸血鬼袭击他人,他们的脖子上都要带电子项圈,遥控器由监护人保管,一旦吸血鬼产生过激的行为,或者不听话,只要按下遥控器,项圈中的电流会让吸血鬼丧失行动力。

    这种设计让白修远感到不适,他没有接,目光投向褚之言脖子上的项圈:“把这东西取下来。”

    褚之言却误解了白修远的意思,惊慌地摇头:“不、不行……”

    项圈是用来制服吸血鬼,褚之言要是敢自己尝试解开,电流会瞬间被激发。

    他的这个监护人,难不成有什么特殊的嗜好?

    在来之前,救护所的工作人员曾向他隐晦地提起过,有些监护人可能有某些不同寻常的需求,而他是不能、也没有能力反抗的。

    褚之言心中逐渐升起恐惧感,下意识想往后退。

    白修远此刻也明白过来,褚之言应该没办法自己取下项圈,于是他接过遥控器,靠近褚之言。

    褚之言很害怕,他手心被自己掐得几乎没有知觉,忍不住轻轻颤抖着。

    可遥控器在对方手里,他哪来的能力反抗。

    他大脑空白,脊背僵直,白修远绕到他身后,微凉的触感碰上皮肤。

    随即,褚之言感到脖子上的项圈一松,整个被白修远取了下来。

    白修远退开些距离,把手里的项圈和遥控器随手放在茶几上:“好了。”

    褚之言神情呆呆地摸了摸脖子,劫后余生般缓缓松了口气。

    可是……可是这样的话,白修远不怕自己咬他吗。

    “还有,”白修远眉间几不可见地拧起,很快松开,“以后不用叫我主人。”

    褚之言更加困惑,又听白修远说:“叫叔叔吧。”

    就当是暂时寄养在他这里的小孩子,等以后有机会,再重新安顿。

    褚之言过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开口:“好的,叔……叔叔。”

    真的……没有什么特殊癖好吗?

    白修远看出了褚之言的紧张,说道:“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褚之言怯怯地抬眼看他,明显不太相信。

    那买他回来做什么呢?他不能接触阳光,就连打扫房子的卫生都会受到限制。

    桌边的笔记本响了两声,白修远拿起来看了一眼,随后合上:“你……以前的家人找到了吗?”

    褚之言摇了摇头,半垂着眼敛下低落。

    他刚到救护所的时候,里面的人就说过会试着帮他寻找,可直到他被送到这里,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吸血鬼的转化需要借助吸血蝙蝠的毒液,他们曾经也是人类或其他种族。但经过非人类区域的严格管控,吸血蝙蝠已极少出现在生活区,除非自愿送上门。

    救护所中提供的一项服务,就是吸血鬼转化,成功之后再将其卖出去,只是褚之言不清楚这些。

    他只知道绝大部分吸血鬼被亲人或家族视为耻辱的存在,或许他的家人,早就将他抛弃了。

    说到底,吸血鬼终究是弱势种族,白修远可以放他离开,可他又能去哪里,最终多半还是会回到救护所。

    白修远一时犹豫收下褚之言,现在他更不能随意处置对方。

    “你安心住着,有什么需要尽管提。”

    白修远说完收起笔记本,他还有些事要处理,越过褚之言上了二楼书房。

    褚之言独自留在原地,望着空荡荡的客厅不知所措。

    这……又是什么意思?他有点猜不透自己这位监护人的意图。

    不过到目前为止,白修远给褚之言的印象并不坏。

    项圈和遥控器还在桌子上,褚之言正犹豫着怎么处理,两个佣人从后门进来。

    她们都是年纪偏大的阿姨,离得远没看清褚之言的尖耳,以为他是来访的客人,朝他友好地笑了笑。

    其中一位放下手中的工具,为褚之言倒了一杯温水端过来。

    褚之言连忙接住杯子:“谢、谢谢。”

    佣人在从前的雇主家里只负责打扫,也不懂接待,用围裙擦擦手就离开了。

    客厅内又只剩下褚之言一个人,他拿起项圈和遥控器,还有水杯,回到二楼自己的房间。

    房门照样反锁上,这里的环境比救护所好太多了,褚之言躺进柔软的床铺逐渐放松紧绷的神经,很快熟睡。

    等他醒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屋里没有时钟,褚之言悄悄打开门,走廊外面漆黑一片,四周十分安静。

    褚之言没有开灯,在黑暗中也能隐约视物,门边多了一张小茶几,上面放着一些衣物,还有一个小盒子。

    衣服有好几件,还有一套睡衣,他拿起来在自己身上比了比,大小正合适。

    盒子里的是一块血糕,单看颜色和香味,比救护所里的不知强了多少倍。

    这一定很贵吧。

    褚之言低头嗅了嗅,这块血糕对他来说很香,可他虽然很饿,却不怎么想吃。

    他放下血糕,静悄悄穿过走廊,独自打量着这栋房子。

    偌大的别墅加上花园,一个巡逻的保镖都没有,褚之言站在大门口,只要一伸手就能将门锁拧开。

    趁现在,他可以立刻从这里逃离。

    没有阳光,没有项圈的束缚。

    褚之言既紧张又激动,尖牙不受控制地探出来。

    但他握住门把手时,却犹豫了。

    他出了这扇门,又能去哪里?

    如果被人抓住,他大概率会重新送回这里,就算运气好找到藏身的角落,他又能躲多久。

    非人类区域里可没有小羊羔的腿给他咬,作为一只逃出监护人家里的吸血鬼,他该怎么维持生计。

    褚之言难过地发现,他好像真的很没用。

    而且他现在还很饿,除了前几天的那一点点血,他没进食过任何东西。

    他放在门把上的手又缩了回来,蹲下来抱着自己的膝盖。

    短暂的走神过后,褚之言从未上锁的后门绕到花园。

    花园白天才被修整过,花坛里光秃秃的,还没来得及种上花草。

    褚之言刚在木质长椅上坐下,就听见外围有几个人经过。

    交谈声隐约传来,听着应该是小区内负责巡逻的保安,是过来换班的。

    此时褚之言彻底冷静了,这里是富人居住的别墅区,就算白修远自己不安排保镖,外面也随时有人把守着。

    他想要彻底逃离,得做好充足的准备才行,绝对不能鲁莽。

    况且白修远看着不像品行差的坏人,褚之言心中仍有一丝幻想。

    他不奢望白修远会买一只花瓶当摆设,只要……只要对方别把他当成可以随意摆弄的宠物就好。

    他慢慢做了决定,打算先留下来,再想办法。

    褚之言回到房间,并拿走门口的衣服和血糕。

    血糕的盒子里放着小叉子,褚之言实在很饿,试着尝了一口。

    味道好奇怪……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质感,褚之言皱着眉,还是将一整块血糕吃完了。

    夜晚还很漫长,褚之言换了新的睡衣,找到《吸血鬼生存手册》继续翻看。

    《吸血鬼生存手册》

    第二条:每一位监护人的性格与喜好不同,不要问太多,服从即可。

    第三条:不必完全压制天性,但也不能太放肆。

    第四条:进食和床事何时停下,由监护人决定。

    ……

    褚之言“啪”一声把小册子合上,纠结了良久才重新打开。

    他粗略地翻到最后,被一句话吸引视线。

    第十五条:监护人有权申请解除监护关系,一旦通过,吸血鬼将被送回救护所。

    送回去之后是重新安排监护人,还是有别的去向,手册上没有明说,褚之言直觉不会是什么好事。

    他无声叹了口气,望着手册的封面发呆。

    他白天没睡太长时间,在救护所时更没睡好,这时候又困了,迷迷糊糊闭上眼。

    不知睡了多久,剧烈的疼痛将褚之言惊醒。

    他胃部火烧一般,像有刀片在里面一寸寸划过,他脸色苍白,撑着手爬起来。

    难道是因为血糕?

    褚之言干呕了几下,疼得直抽气,强忍着打开房门在二楼找到单独的卫生间,把睡前吃下去的血糕全吐了出来。

    疼痛丝毫不减,褚之言眼前发黑,栽倒在洗手台前。

    天已经亮了,佣人听见动静过来查看,惊呼一声扶起褚之言,扭头喊道:“白先生!”

    第26章 第 26 章

    褚之言神色十分苦恼,又不想让白修远浪费时间给他讲第二遍。

    白修远见状拿走他手里的卷子和笔:“不会做就不做了,去看别的书吧。”

    “可是不做的话,我去学校读书还有什么用?”褚之言情绪低落,白修远花心思让他进学校,他只想尽力做得更好一点。

    他蹭进白修远怀里寻求安慰:“哥哥,我是不是很笨?”

    “你才去了多久?”白修远眼眸低垂,“我送你去读书,也不需要你考多好的成绩回来。”

    当初他偶然间听家里的佣人闲聊时说起学校快开学了,才有了询问褚之言的念头。

    褚之言愿意改变昼伏夜出的作息时,白修远就觉得他应当是不想整日待在家里的。

    “那是去做什么的?玩儿?”褚之言抬起头,惭愧道:“我花的是你的钱……我一个月的补助才十五,连一只钢笔都买不起。”

    前些天褚之言的第一份补助金到了,因为金额太小,救护所的人直接送来的现金。

    这算是他唯一“挣”到的钱,褚之言郑重地把钱放进柜子,打算一直存起来。

    “你要补助金做什么?”白修远抬手摸到褚之言的侧脸,轻轻摩擦着那一小片皮肤,“我是你的监护人,养你是应该的。”

    褚之言偏头在他掌心蹭了蹭。

    他有时觉得白修远的心思很难猜透,两人算得上亲密,可也仅仅保持在目前的状态,白修远两次拒绝他的主动,其他时候又几乎是百求必应。

    褚之言曾经以为,白修远只是把他当作弟弟,但那晚的幻觉印证后,他又不确定了。

    如果他看到的幻觉一定会发生,那白修远亲吻他……应该是喜欢他的吧?

    脸上的触感移到了唇边,褚之言没忍住,张口咬了白修远的指尖。

    尖牙只长出一半,顶端微微刺着皮肉,不怎么疼,像想要和他玩闹,又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弄伤他的小猫。

    白修远任由褚之言咬着,从微张的齿间隐约能看见一截软软的舌尖,他还记得褚之言是怎样一点一点舔过他手腕的皮肤。

    白修远呼吸沉了起来,捏住褚之言的下巴低声道:“别咬。”

    他力道有些重,褚之言“唔”一声挣脱,下巴两侧被捏出了红印子。

    虽然不疼,但白修远以前从来没这样过,褚之言小心翼翼喊他:“哥哥?”

    白修远冷静下来,摸摸褚之言脸上的红印:“抱歉。”

    褚之言放心下来,他还以为白修远是因为被他咬了手,生气了。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白修远背后的鳞片缓缓恢复原样。

    此时佣人过来敲门:“白先生,有人送来一样东西,说是给您的。”

    褚之言去开门,接过佣人手里的纸箱好奇道:“谁送来的?”

    佣人说不清楚,来的人把东西送到就离开了。

    箱子不重,用透明胶布简单贴住封口,面上有一张便利贴,写着“一点小心意”几个字,落款人伽修。

    这个名字褚之言有印象,他看向身后走近的白修远。

    白修远接过纸箱撕开胶布,里面又是一个包装好的盒子。

    拆到最后,他从盒子里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摆件。

    摆件是玉石雕成的,看着挺精致,也没有哪里动过手脚,白修远放回纸箱里,随手扔在一边。

    褚之言看了看箱子欲言又止,跟着白修远回到桌边:“伽修是谁?他为什么要送这个?”

    玉石看着材质不错,应该价值不菲,为什么又不亲自送到白修远手上。

    褚之言将自己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白修远说道:“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

    白修远竟还有一个哥哥,褚之言惊讶地睁大双眼,随后反应过来:“上次闯进家里的人,就是他派来的?”

    见白修远默认,褚之言愤愤道:“他肯定没安好心。”

    褚之言说着就要把箱子丢到外面去,白修远拉住他的手腕:“不用理会。”

    伽修对非人类区域不了解,上回吃了亏知道不能来硬的,就想试试软的。

    他以为白修远喜欢人类区域里的东西,于是送来这样的摆件,不亲自上门,大概是知道白修远不会见自己。

    白修远能猜到伽修在想什么,只可惜等他的临时居住证一过期,他照样会被请出非人类区域。

    褚之言默默在凳子上坐下,过了半晌又问:“哥哥,他们为什么非要你回去呢?”

    他还不知道白修远究竟是哪个种族,但一定不寻常。

    白修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衣扣子:“想喝血吗?”

    褚之言措不及防:“什……什么?”

    “刚才不是在咬我?”白修远向他伸手,“过来。”

    褚之言立刻忘了刚才的事,坐到白修远腿上,尖牙咬开他手腕内侧的皮肤。

    他和上回一样及时停下,舔着伤口和残留的血迹,仍感到一丝不满足。

    褚之言不敢再继续喝,转移方向轻轻咬着白修远的手指,缓解体内难以形容的急躁情绪。

    白修远抱紧他:“怎么了?”

    褚之言摇头,无意见抬头看见白修远的颈侧,隐约明白过来。

    他觉得不满足,好像不是因为没喝够,而是想咬住另一个地方。

    这或许是吸血鬼的本能,喝再多的血也无法彻底改变。

    褚之言心知那里可不能乱咬,吸血鬼的能力,就是在咬了一个人的脖子后,双方都会产生快感,并催生情丨欲。

    他闭上眼把脸埋进白修远怀里,慢慢平复下情绪。

    —

    在学校正常上课的第二周,各种场合下向褚之言投来的视线已经少了许多。

    只是他还一直戴着口罩,从来露出过面容,对他的长相好奇的人也不少。

    即使学校提醒过,不能欺负褚之言,但还是有人蠢蠢欲动。

    甚至有其他班级的人悄悄打赌,褚之言的脸到底能打几分。

    要知道结果,就得想办法让褚之言摘下口罩。

    这天中午下课后,褚之言收拾好东西走出教室,一个篮球高速飞来,直直砸向他的脸。

    “啪——”

    没人看清褚之言是什么时候动的,篮球停止转动,稳稳落在他掌心。

    褚之言举着篮球问:“这是谁的?”

    周围几乎都是看热闹的人,走廊里诡异地安静了两秒,一个男生走出来:“是、是我的……谢谢。”

    “不客气。”褚之言把篮球还给他,穿过走廊往楼梯走。

    这一次失败了不要紧,后面有几个人互相使了使眼色,继续尝试别的方法。

    褚之言的教室在三楼,他贴着楼梯一侧的扶手慢慢走,这个时间去食堂的人很多,大家都在下楼,突然有个人从下面急匆匆跑上来。

    他没注意眼前,一连撞了好几个人,又往褚之言身上撞,然后一个没站稳往旁边倒,下意识想抓住离得最近的褚之言,并且朝他的帽子和口罩伸出手。

    悄悄躲在后面的几人不由得屏住呼吸,等待着褚之言口罩被扯掉的那一刻。

    然而那只手停在了半路,被褚之言紧紧抓住,不能再往前分毫。

    他一个转身,将这位快要摔倒的同学扶住,直到他站稳了才松手,并关切道:“你没事吧?”

    同学:“……没事。”

    他好歹是个牛系返祖人,比褚之言足足高了半个头,刚才褚之言握住他手腕的时候,他为什么动都动不了?

    在他恍惚间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还没吃午饭的时候,褚之言已经下楼离开了。

    后面的几人赶紧过来,小声问:“你怎么回事?怎么让他就这么走了?”

    一个声音在身后阴测测地响起:“让谁走了?”

    他们回过头,齐朝站在上方,身后是丁南洲和他们班级的那个狼人,文渡。

    “敢欺负我们班上的同学?”齐朝把手指按得啪啪响,“是不是活腻了?”

    几人立刻怂了,连连道歉,再三保证绝对不再这样做。

    他们没有得逞,也没有伤到褚之言,齐朝这次不计较,挥挥手让他们赶紧滚。

    褚之言已经不见人影,齐朝还有些担心:“我们要不要再跟过去看看?”

    他就说最近怎么总有其他班级的人在门口晃来晃去,原来是在打褚之言的主意,还好他及时发现。

    丁南洲没意见,文渡默不作声,三人出了教学楼,在一片树荫下远远看见褚之言的背影。

    褚之言打着伞,独自向外走去,齐朝见他出了校门,停在门口一辆轿车前。

    车上下来一个男人,接过褚之言手里的伞和包。

    即使离得远了,也能看得出来两人关系不一般,褚之言拉着男人的手仰头和他说话,男人认真听着,一边打开车门让他进去。

    他们一同坐在后座,随后离开。

    齐朝回过神,愣愣道:“那个是他的监护人?”

    第27章 第 27 章

    掌下的皮肤滑腻细嫩,稍微用点力就会出现痕迹,但过不了多久又会恢复如常。

    明明很娇气,却并不脆弱。

    这样矛盾的特质结合在一起,让人更想在他身上留下点什么。

    白修远松开褚之言的小腿,附身过来抱他。

    褚之言果然在他颈后摸到鳞片,连忙道:“要去浴室吗?”

    白修远一言不发,在褚之言脸上亲吻,褚之言一边推他,一边注意着家里的佣人。

    他仰起头,白修远的吻落在他颈间与锁骨上,掐着他腰侧的手劲也大。

    褚之言生怕他在客厅里变出鱼尾,心里一着急,用力推开他。

    白修远怀里一空,怔愣了一下,抬手按着眉心:“抱歉。”

    褚之言并不是真正抗拒他,又凑近拉下他的手,仔细打量他周身。

    鳞片已经在缓慢地消退,褚之言摸着白修远的后颈:“你受什么刺激了?”

    白修远抬眼看他,握住他的指尖捏了捏:“我去浴室待一会儿。”

    这是他从前不用抑制剂时一贯的做法,在察觉到状态或情绪不稳定时,会赶在彻底失控前进入水中尝试缓解。

    褚之言顿时紧张,以为白修远要像前两次那样失控。

    结果他一路跟着白修远来到卧室,看他面色如常地推开浴室门,给浴缸里放水。

    褚之言愣愣的:“你……你平时也可以变回去?”

    说完这句话,褚之言自己就有了答案,白修远当然可以自由控制形态,只不过前两次情况特殊,才给了他白修远变回原形就等于失控的错觉。

    “嗯。”

    浴缸里的水渐满,白修远解开领口的一颗扣子,见褚之言还站在门口,停下动作:“不用守着我,我没事。”

    褚之言抓着浴室门边,期期艾艾道:“我想看。”

    他还没见过白修远长出鱼尾的过程,非常好奇。

    而且以前原形时的白修远总听不懂话,和现在也不一样。

    眼看白修远沉默,褚之言以为他不答应,小声道:“又……又不是没看过。”

    不管是哪个形态的白修远,他不仅看过,还上手摸过……

    褚之言理直气壮地不肯走。

    白修远迟疑了一下,继续解扣子。

    身上的衣服被他挂在墙边的架子上,衬衣、长裤,还有贴身的裤子。

    褚之言慌忙移开视线,心跳加速。

    他刚才没怎么看清,但是白修远好像……起了一点反应。

    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白修远已经转身踏入浴缸中。

    褚之言忍不住看过去,他上身的鳞片完全显出,脊背中央一道蓝色的光芒,后肩两边的鳞片延伸至手臂。

    白修远头发变长了一截,深色的发尾微卷,腰腹处也开始出现鳞片。

    他躺进水中,双腿逐渐变成一条鱼尾,直到尾鳍拍在水面上。

    褚之言走近蹲在浴缸旁边,用手摸了摸鱼尾上的鳞片。

    不管看多少次,他都觉得很漂亮。

    而且白修远这回不再缠着他不放,他终于可以好好地看一看这条鱼尾。

    他丝毫不顾身上衣物被水沾湿,伸出双手企图把鱼尾巴抱住。

    白修远动了一下,冰凉的鳞片从褚之言手中滑走,尾鳍拍起的水花还溅在了他脸上。

    褚之言不太高兴,干脆直接踩进浴缸的水里。

    白修远皱着眉想阻止他,没能来得及:“不要进来……衣服都湿了。”

    褚之言熟练地趴在他身上,眼里惊奇:“原来你能正常说话。”

    看来以前不是不会说,也不是听不懂,而是当时状态异常,全忘了。

    白修远一只手扶住褚之言:“嗯。”

    褚之言浑身湿透,衣服布料都贴在皮肤上,他也不觉得难受,换了个姿势坐在浴缸边缘,近距离触碰着白修远的鱼尾。

    鱼尾在摆动的时候,鳞片互相摩擦间发出细微的声响,褚之言将鱼尾巴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

    尾鳍看起来又薄又轻,摸着却硬硬的,锋利的边缘呈银白色。

    褚之言甚至怀疑白修远可以用尾鳍划开他的皮肤,只要他想。

    他抱着鱼尾爱不释手,白修远一直安静地靠在浴缸另一头。

    不失控的时候,他的气质完全不同。

    白修远以前就像任性粘人的大型挂件,而现在的他似乎才是真正的海妖,眼神比平时更加冷漠,周身散发着神秘与生人勿近的气息。

    褚之言看得出神,直到高冷的海妖凑过来亲他。

    因为在水里的缘故,白修远的唇和掌心也是冷的,他用一贯的姿势抱住褚之言,鱼尾慢慢缠上他的双腿,矜持又缓慢。

    原来还是喜欢这样……褚之言半边身体都浸在水里:“你怎么总是要缠着我?”

    白修远摩擦着他腰侧的皮肤,半晌后才道:“这是……”

    这是求偶的姿势。

    他话说一半又不说了,鱼尾上有一截鳞片拱起来,硌着褚之言。

    褚之言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他脸一红,不知所措。

    但他没有露出抗拒的神色或是逃离,这无疑给白修远带来鼓励。

    他正处于求偶期,原形时的渴求极难压下去,白修远一边亲吻着褚之言:“言言……不要怕。”

    他拉过褚之言的手试了试,随后解开褚之言上衣扣子。

    褚之言轻微挣扎,白修远哄道:“今天不进去,不会疼……”

    他没有拿润滑膏,且今天的情况算是事发突然,他也不想给褚之言留下不好的印象。

    听见他这么说,褚之言安静下来,他腿上的鱼尾松开,然后被白修远翻了个身。

    白修远从背后侧身抱紧他,鱼尾重新缠上来,一寸一寸紧贴着皮肤。

    水面不住晃动,白修远还算克制和温柔,同时亲吻着褚之言的侧脸与耳垂。

    溅起的水花近在咫尺,褚之言咬住手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虽然和白修远说的一样,可这个发展是不是不太对……他被牢牢禁锢住无法动弹,鳞片轻轻刮过皮肤时泛起阵阵躁意。

    更难以启齿的是,白修远也在用手帮他。

    褚之言脑海中突然记起一些相似的画面,他们在书房里……

    和幻觉不同,这更像是凭空多出来的记忆,可是他为什么之前没有印象。

    而且记忆里的白修远好凶……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褚之言正感到茫然,身后的白修远速度变快,鱼尾也收得更紧。

    他和褚之言记忆中的逐渐重合,褚之言神色呆滞。

    他全都想起来了,包括后来白修远带他去浴室洗澡,和给他上药。

    怪不得他第二天早上起来时,白修远会那样问。

    水面渐渐沉寂,白修远把褚之言翻过来面对着他,不住亲吻他:“好乖……”

    “你……”褚之言推开他的脸,忍不住问,“那天在书房,你是不是也……”

    白修远眸色微暗:“你想起来了?”

    褚之言还在困惑当中,点点头:“嗯……”

    “你不生气?”白修远打量着他脸上的表情,轻声试探着,面上却不显。

    褚之言埋头在他颈间,小声道:“哼……”

    他想了想,又抬起头:“我为什么第二天想不起来了?”

    白修远沉默片刻,主动坦白:“因为我。”

    因为……他那一句话,让褚之言变得乖巧。

    他当时处于混乱当中,理智所剩无几,并不是真的想用海妖之力来控制褚之言,等清醒过后已经来不及了。

    褚之言听他说完,好像依旧没怎么懂。

    白修远上身探出水面,鱼尾弯曲着坐在浴缸里,他轻轻按着褚之言的下唇,低声道:“吻我。”

    褚之言眨了下眼,靠近主动亲了白修远一下。

    他很快清醒,意识到刚才发生的事。

    褚之言结结巴巴道:“你、你……”

    尾鳍在水中不安地摆动着,白修远不想隐瞒褚之言,说道:“这是海妖的能力。”

    褚之言明白了,他现在才迟钝地反应过来,那天晚上在书房里时,白修远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褚之言脸颊通红:“可是你……你也不能因为这个……”

    白修远叫他听话,所以他乖乖地任由他为所欲为。

    是不是当时不管白修远怎么做,他都会无比顺从。

    褚之言无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躲开白修远的触碰。

    白修远问他生不生气……他不生气,其实也没有害怕,只是……

    褚之言好像现在才彻底意识到,白修远这个人,并不是完全温和无害的。

    他将一切都藏在或温柔或冷淡的外表之下,偶尔也会露出危险和粗暴的另一面。

    褚之言难以形容自己的感觉……

    就好像白修远的求偶期,他憋了这么多年,硬生生给自己憋出问题来,现在他所有的极端与失控,都要由褚之言来承受。

    “抱歉,”白修远伸手试着去抱褚之言,摸摸他的腿,“疼不疼?”

    那天晚上他也这么问过,褚之言脸上冒热气:“不、不疼了……”

    他觉得自己现在需要冷静一下,他推开白修远,从浴缸里出来拿起自己的湿衣服,抖着手穿上:“我……我有点冷,我去洗个澡。”

    说完褚之言头也不回地离开,像极了他以前害羞逃离的模样。

    白修远没能拉住他,想追过去却暂时变不回人形。

    他默默等待着,直到状态彻底稳定,才从浴缸里出来。

    褚之言回了房间后,就拿上干净的衣服去了浴室。

    他在走廊上留下一长串水渍,佣人上来看见,拿拖把仔细清理干净。

    与此同时,远处有人对着别墅拍下几张照片,包括门口的保镖与窗口出现的佣人。

    对方将照片发送出去,并加了一句话:“拍不到那只吸血鬼,他不出现。”

    第28章 第 28 章

    照片成功发送,隐在暗处的人收起相机和望远镜,若无其事地走出来,恰好碰见小区内巡逻的保安。

    保安只当他是路过的居民,只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

    阴冷的地下室中,白炽灯明晃晃地挂在头顶,聂树寒摘下沾了血的手套,拿起桌上的手机。

    他的无框眼镜卡在消瘦的鼻梁上,翻看了所有照片后回复:“暂时不管,先抓一个非人类过来。”

    “什么种族?”

    “都行。”

    放下手机后,聂树寒重新戴上手套,进入地下室的另一个房间。

    里面有一个返祖人,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手脚都被束缚住,已经没了气息。

    聂树寒将尸体从台子上弄下来,费劲地拖到角落,打开墙边的一道矮门,再将尸体扔下去。

    “砰”一声闷响,尸体落在黑暗中,下方又有一些奇怪的声音,像僵直的骨骼关节互相摩擦着。

    一只枯瘦如柴,指甲黑长尖锐的手抓住尸体往前拖动,随后响起皮肉撕扯与咀嚼的声音。

    上方的聂树寒眼底冷漠,关掉矮门。

    仅仅是拖动尸体这一段路,就耗费了他身上大部分的力气,他扶着墙在手术台旁的凳子上坐下,袖口擦拭着额头的冷汗。

    —

    褚之言这一周没去上课,作业也没怎么写。

    白修远给校区投了不少钱,学校对待褚之言比普通学生更为上心,班主任主动打来电话,询问他的情况。

    褚之言在家陪了白修远一周,再加上两人有过几次亲密接触,白修远的状态的确好了很多。

    他犹豫着是继续留在家里,还是在这时候重新回去上学,白修远说道:“回去上学吧。”

    褚之言这个年纪,应该多和同龄人接触接触。

    他十分坚持,褚之言点头应下:“嗯……好。”

    周一早晨,白修远敲开褚之言的房门。

    一连好几天没有这么早起过床,褚之言睡眼朦胧地掀开被子,只想倒下去重新再睡一觉。

    白修远从衣柜里拿了衣服,亲手给他换。

    房间里还开着空调,微冷的空气接触到皮肤,褚之言的瞌睡醒了一些,白修远正在帮他系扣子。

    这种事他做的不太熟练,但十分细致,为褚之言换下睡裤后,又半蹲在床边帮他穿上袜子。

    褚之言彻底醒了,他以前也没有过这样的待遇,紧张地缩腿:“……哥哥?”

    白修远面色如常,没有丝毫服侍人的不自在,起身道:“去洗漱吧,我送你去学校。”

    褚之言和以前那样准备好口罩和伞等物品,和白修远一起上车。

    他起晚了,时间快要来不及,白修远便把血瓶带上,让他在路上喝。

    褚之言打着哈欠,歪歪斜斜地靠在白修远身上,白修远把吸管放好,送到褚之言唇边。

    那天褚之言从浴室逃离后,没再提起过之前发生的事情。

    两人在家时的气氛与从前没什么不同,但又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

    褚之言说不清楚这种微妙的感觉,他觉得应该再和白修远沟通一下,但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喝完血,看着白修远把空瓶子收起来,伸手搂住他的腰:“哥哥……”

    白修远“嗯”一声,垂眸道:“怎么了?”

    褚之言直起腰凑近,在距离极近时停下,白修远主动低头吻住他。

    还是和以前的一样的温柔,连每一寸呼吸都是刻意放缓的。

    轿车抵达学校,白修远不舍地松开褚之言,撑伞送他下车。

    褚之言从他手里接过伞:“那我走了,你……你要是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

    才过了多久,被记挂着的成了白修远。

    白修远虽没有那么脆弱,但他仍旧勾起唇角应道:“好。”

    许久不见的褚之言终于来了学校,一进教室,几乎所有人都在看他,又因为和他不怎么熟,没有直接上前询问。

    早读课时,齐朝趁老师不在侧过身和他说话:“小言,你家里的事处理完了?”

    褚之言含糊道:“嗯。”

    齐朝还想问问他那天车祸的事,可项丛告诫过他,他连丁南洲他们都没提过。

    他憋的难受,小声问道:“原来你还认识我叔叔。”

    他的叔叔,那就是项丛了,褚之言点头,跟着齐朝的辈分也叫了叔叔:“项叔叔和我的监护人是朋友,我用的手环和其他很多东西也是在他那里买的。”

    齐朝欲言又止,最终只说了一句:“缘分啊……”

    “对了,”褚之言想起一事,“你知道……”

    齐朝凑近:“什么?”

    褚之言张了张口:“算了。”

    齐朝挠挠头,转了回去。

    他本来想问问齐朝,润滑膏是用来干什么的。

    话到了嘴边,他又咽下回去。

    他直觉还是不要问的好,干脆掏出手机自己查。

    他搜索润滑膏,结果弹出一长串广告和商品详情。

    下方还有关联词,什么“润滑液”“润滑剂”……

    “咣当”一声,褚之言红着脸把手机丢进桌洞里,齐朝被动静吓了一跳,扭头问:“咋回事?”褚之言用课本挡住半边脸,摇头:“没什么……”

    一上午的课程很快过去,褚之言拉下了一周的课,更加听不懂。

    上周齐朝给他带的试卷和笔记,他也没做过。

    好在老师根本不关心他的成绩……褚之言一开始还有些过意不去,总觉得浪费了白修远的钱。

    久而久之,也就无所谓了。

    中午下课后,褚之言向齐朝等人道别,下楼向校门口走去。

    他想起在手机上查到的润滑膏描述,脚步不由得放慢。

    那天看白修远的反应,他一定是知道的,却没有告诉他。

    褚之言又不争气地开始脸红,他忍不住唾弃自己,明明都做过那么多亲密的事了,为什么每次还是会这样。

    这个时间大家都在往食堂方向走,前往校门口的路上没什么人,褚之言走在边缘绿化带的阴影下,伞也拿在手里。

    他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转身向后看。

    后面空无一人,只有远处的几个学生结伴朝操场去。

    褚之言疑惑地转过头,继续向前走。

    他刚才好像听见一些微弱的脚步声,还有草叶被轻轻踩住的声音,身后却没有人。

    他心下警惕,离开边缘走到路中间来,加快脚步出了校门。

    白修远已经在外面等候,看见熟悉的身影,褚之言松了口气。

    —

    往后的几天,褚之言照常去上学。

    不知是不是他多心或是太过敏感,他总觉得有人在跟着自己,尤其是他身边没多少人时。

    可是学校里都是普通老师和学生,一般不会有其他什么人出现,谁会跟踪他?

    猜测还未能证实,褚之言没有告诉白修远,而且白修远最近似乎有点忙,经常在打电话,有一天下午还出去了一趟。

    褚之言翻了项丛送来的工具箱,悄悄找到一条刻有防御术法的细绳戴在手上。

    这天放学后,褚之言照例收拾好东西下楼。

    走出楼梯间,阳光从教学楼侧面照过来,一大片阴影投在前方。

    褚之言站在阴影里,正要打开手里的黑伞。

    头顶传来几声惊呼,褚之言抬头,看见一个花盆直直朝着他的头顶砸来。

    褚之言瞳孔微缩,下意识要躲。

    以他的速度,他的确可以毫发无损地避开。

    然而褚之言迅速冷静下来,他硬生生站在原地没有动。

    手绳里的防御法术开启,他周身出现半圆形的罩子,花盆砸在罩子上自分五裂,碎片全撒在罩子外面,没有碰到褚之言分毫。

    楼上有人快步下来,连忙向褚之言道歉,说刚才明明拿得好好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个人是个高二的学生,他的班级和褚之言的在同一层,褚之言还曾在走廊里见过他几次。

    他看起来挺正常的,道歉的表情也很诚恳。

    褚之言再次抬头向上方看了看,一无所获。

    他摇头:“我没事,我身上带着防身的东西……下次多注意吧。”

    学生连连点头,还想做些别的补偿,生怕褚之言到学校领导那里去告他,说他差点伤到自己。

    褚之言婉言拒绝,独自打着伞离开。

    回到家后,褚之言把这场事故告诉了白修远。

    他只说还好戴着手绳,没有说出别的猜测。

    他不确定是不是因为确定种族的关系,再加上之前靠预见未来救下齐朝,他的能力越显露,心里越是莫名的不踏实。

    白修远听褚之言说完,眼里隐含着怒气:“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算了,我没事,”褚之言安抚道,“他可能真不是故意的。”

    然而褚之言如果没戴手绳,也只是个普通的吸血鬼,花盆砸在他身上的后果……

    白修远无法忍受褚之言差一点受伤,几乎要让他别再去上学。

    他的颈侧甚至开始出现鳞片,褚之言吓了一跳,凑近亲吻他:“我真的没事,不要因为这个生气……”

    自从两人除了最后一步,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做完了,白修远越发宠着褚之言,几乎不让他自己动手做一点事。

    准确的说,应该是从褚之言咬了他的脖子开始。

    白修远稍稍冷静,抱紧褚之言,抚摸他的发丝,突然道:“言言,明天下午跟我去一个地方?”

    褚之言好奇:“去哪里?”

    白修远亲亲他的唇:“去了就知道了。”

    第二天是周六,褚之言上午不用去学校,下午等到太阳快落山了,才跟着白修远出门上车。

    司机载着两人出了小区,朝褚之言陌生的方向驶去。

    传过人群密集的街道和各种住宅区,轿车缓缓在一处人烟稀少的地段停下。

    褚之言一直扒着窗户往外看,即将抵达目的地时,震惊地睁大双眼。

    等司机一停车,褚之言就急切地拿着伞打开车门。

    他站在路边,屏息看着前方。

    这是……一座古堡。

    第29章 第 29 章

    应该说是一座修建成古堡风格的小型别墅,深灰色的尖顶与墙体,院外拱形铁门打开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延伸直院内。

    这里也是一片别墅区,但位置更偏,住户更少。

    远处还有几座普通别墅,眼前的古堡落在中间显得格外突出,且神秘又梦幻。

    现在太阳已经下了山,褚之言放下伞,目不转睛地望着古堡,生怕自己一眨眼,它就消失了。

    他心里隐隐有个猜测,又不敢确定,扭头看向刚刚下车的白修远。

    白修远牵起褚之言的手:“走吧,进去看看。”

    走进铁门,两边是铺了草坪的小花园,花坛外围种着玫瑰,灌木丛修剪地整整齐齐,花园里还摆放着红木长椅。

    别墅的大门敞开着,几名佣人安静站在一旁。

    古堡不仅外面的造型特别,里面的所有装修和家具也都是复古的样式。

    褚之言在客厅转了一圈,伸手摸了摸深色的雕花柱子。

    白修远又带他去楼上看,这里一共三层,二楼是书房和卧室,主卧一间,次卧两间,走廊尽头还有一座精致的落地钟。

    三楼有一间小阁楼和露台,露台另一侧有直接通往一楼后院的楼梯。

    褚之言站在栏杆处往下看,后院正中央竟然还有一个小型泳池,池水清澈见底。

    他看着水面,脑海中开始想象白修远躺在水底的场景。

    这一路看过来,褚之言眼神里的惊艳做不了假,但他一句话都没说过,白修远心里拿不准,出声问道:“喜欢吗?”

    褚之言回了神,努力压下兴奋与激动:“喜欢!”

    白修远勾起唇角,牵紧他的手:“想不想住在这里?”

    褚之言双眼一眨不眨,小心翼翼道:“可以住在这里吗?”

    “当然可以,”白修远低头亲吻他的眉心,“这里就是你的。”

    猜想得到白修远的亲口证实,褚之言依旧不敢相信,追问道:“我的……是什么意思?”

    临近夜晚,露台上吹来的风越来越大,白修远牵着他往回走:“这里冷,先下去。”

    在下楼梯的途中,白修远才解释道:“这里是我专门为你买下来的,最近两天才布置好。”

    他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令人惊讶的消息,褚之言结结巴巴地重复:“为、为我买下来的?”

    白修远话音顿了顿:“之前……是我不好。”

    见褚之言面露茫然,白修远停住脚步侧身,低声道:“书房那次。”

    他向褚之言保证:“这种事,以后绝不会再发生。”

    褚之言神情依旧呆滞,愣愣地说道:“其实,我没有生气。”

    “但你在怕我。”

    白修远伸手碰了碰褚之言的侧脸:“有一点,是不是?”

    褚之言张了张口,没有回答。

    白修远牵着他继续走,回到客厅,褚之言忍不住问:“所以你……你就因为这个,买下了这栋房子?”

    不等白修远出声,褚之言小声道:“这里应该很贵很贵吧?”

    的确很贵。

    不止是买下别墅和装修的钱,他还要在短时间内改变整栋房子的结构和外观,项丛用巫师术法为他解决了这个问题,虽然人工费没让白修远出,但房子的每一砖每一瓦,也都需要他另外购买。

    他原本是想寻找血族从前的住所,可惜时间太久远,早就不复存在了,于是只好自己建一个。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白修远靠近在褚之言唇上亲一下:“只有这里,才配得上你。”

    褚之言愣了半晌,他说不出话,搂住白修远主动和他接吻。

    佣人都已退到外面,褚之言扯开白修远的衣领,张口咬住他的颈侧。

    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要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才好。

    褚之言像小猫一样哼哼,一边舔着皮肤上残留的血迹,白修远的手在他的衣服里移动,左边的小花生被揪了一下。

    有一点疼,褚之言抬起湿润的双眼:“哥哥……”

    白修远不答,抱着他上楼。

    后续的发展和那天在书房的前半段一样,褚之言迟钝的大脑逐渐回神,看见白修远独自去浴室的背影。

    水流声响起,他好像在水池前漱了口,之后依旧停留在浴室不出来。

    褚之言想起他离开前的状态,心里担心,起床靠近浴室。

    他推开门,正好看见白修远握住自己,他侧身站着,眼底看不清情绪,水珠从额角滚落。

    褚之言下意识转身要走,但又硬生生停住了。

    “哥哥,”他主动上前,“我……我也可以帮你……”

    他说着就要跪下来,被白修远阻止。

    白修远抱紧褚之言,蹙起眉:“不可以。”

    他不舍得让褚之言为他做这种事,可焦躁的情绪无法得到缓解,他不由自主地吻着褚之言,试图得到慰藉。

    褚之言仿佛下定决心,支支吾吾问:“你来的时候……带润滑膏了吗?”

    白修远气息一顿:“你知道了?”

    随后他明白过来褚之言的意思,呼吸更加急促。

    “没有……”白修远叹息着,正想推开褚之言。

    他突然想起别墅彻底完工的那天,项丛临走前说:“我在卧室给你留了点东西,省的到时候……”

    当时他急着回去接褚之言放学,并没有在意。

    以项丛一贯的性格……白修远回到卧室打开床头柜,里面果然躺着一个眼熟的罐子。

    这一罐比项丛上次送的要小一点,罐身上印着“试用装”三个字,还有两个小小的加号。

    眼看东西有了,真正临到头来,褚之言又开始紧张和害怕。

    白修远哄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他给了褚之言十二分的耐心,一点一点慢慢来,褚之言忍下怪异的不适感,在白修远的安抚下渐渐放松。

    还是很疼,和上回一样,可惜这次没有回头路,白修远动作坚定,与温柔的轻哄完全不同,任凭褚之言怎么哭也要继续。

    但是很快,褚之言开始有了点别的感觉。

    当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时,才迟钝地反应过来,这种感觉是舒服的。

    —

    直到天蒙蒙亮,白修远带着褚之言去洗澡。

    虽然持续的时间很长,褚之言累得连手指都抬不起来,但白修远还算温柔,除了有时来来回回的动作太快,并没有像褚之言害怕的那样凶。

    而且到后来,褚之言已经不会再抗拒了。

    清理的时候褚之言睡着了,衣柜里有提前备下的一些衣物,白修远为褚之言穿好,抱着睡梦中的他去了另一个房间休息。

    下午两三点,褚之言才睁开眼。

    眼前是一片柔软的衣领,他抬起头,看见白修远熟悉的脸。

    白修远早就醒了,褚之言一动,他就睁开了眼。

    “好些了吗?”白修远为褚之言轻柔按着后腰:“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褚之言埋头往他怀里钻,闷声道:“没有……没有不舒服。”

    昨晚的每一个画面他都还记得,途中还有一段时间,白修远变回了原形。

    不在水中,白修远的动作也没有丝毫阻拦,鱼尾紧紧缠住他的一条腿,有时是双腿一起。

    褚之言觉得这样更加羞耻,挣扎无果。

    但他不得不承认,这样好像也更刺激。

    而且他不再哭,另一个地方却越来越湿润,白修远更加不会放过他。

    白修远亲吻他的发丝:“饿不饿?”

    他还没来得及更改鲜血配送的地址,血瓶还是送到原来的别墅,而现在早已过了褚之言每日喝血的时间。

    褚之言摇头:“不饿。”

    他昨天在客厅喝过白修远的血,上楼后半夜又咬过他一次,暂时不需要进食。

    “好,”白修远声音轻柔,替他按摩的动作不停,“今天外面太阳很大,等晚上再去院子里看看?”

    褚之言想起后院里的泳池,抬起头略显兴奋道:“泳池可以用吗?”

    白修远应道:“可以。”

    “你以后也有个大池子了……”褚之言说着,心里十分满足,这座城堡一样的别墅,也是他和白修远的家。

    白修远“嗯”一声,放在褚之言腰侧的手向下,轻声问:“这里还疼不疼?”

    褚之言脸一红,眼神躲闪:“不……不疼了。”

    白修远彻底放心,低头亲吻着褚之言的唇。

    两人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褚之言睡也睡够了,想起床再去房子里的其他地方再看看。

    他掀开被子坐起来,瞥见房间的角落里有一面大大的落地镜。

    一些记忆涌入脑海,褚之言本能地朝后缩:“这、这个东西怎么在这里?”

    昨天晚上进来的时候,他明明记得房间里没有镜子。

    “一直在这里,”白修远奇怪他的反应,解释道,“昨晚的房间……需要打扫,早上我带你过来的。”

    这间房是侧卧之一,昨天褚之言上来时只匆匆看过一眼,就去了楼上。

    褚之言不愿再看那面镜子一眼:“不要放在这里……”

    白修远把他抱进怀里,一边耐心地安抚:“好,我一会儿让人放到别的房间。”

    褚之言当即拒绝:“不行!别的房间也不要放……”

    白修远沉默片刻:“那……放在客厅?”

    客厅……褚之言耳根通红,小声道:“更不行……”

    “在哪里买的,可以退回去吗?”褚之言抬头望着白修远,“要不……要不直接扔掉。”

    白修远视线微垂:“为什么?”

    他联想到褚之言以前的好几次不对劲,猜测道:“镜子……发生过什么?”

    白修远目光转向墙边的落地镜,仔细打量着,褚之言心里一急,捂住他的眼睛:“你别看了……”

    第30章 第 30 章

    白修远拉下褚之言的手,褚之言更加着急,直接将他扑倒在枕头上。

    “不许看……”褚之言知道自己这样很奇怪,可他就是慌。

    那个幻觉出现的时候,他和白修远连接吻都不曾有过。

    即使现在什么都做过了,当时目睹一切带来的冲击力和印象依旧十分深刻。

    白修远顺从道:“好,我不看。”

    褚之言紧绷的情绪放松下来,低头用尖牙咬白修远的下唇,说话含含糊糊的:“你以后……不许凶我。”

    白修远等他停下,才问:“怎样才算凶?”

    褚之言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又去咬他。

    白修远扶着褚之言腰间,撩起他的衣服下摆摸索着:“精神这么好……再弄一次?”

    落地镜还在角落,褚之言不愿意,推开他逃出房门。

    别墅的保镖全在院子里和大门口,屋里的佣人也只留了两个,褚之言下楼去了客厅,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

    白修远跟了过来,略带强硬地将褚之言拉进怀里。

    “我怎么舍得凶你,”白修远亲吻他的侧脸和耳垂,“你想什么,我都会给你。”

    褚之言靠在他怀中,突然担心:“哥哥,你不会破产吧?”

    褚之言自己每个月就十五块的补助金,白修远究竟有多少家底,他半点概念都没有,只知道白修远一直在为他花钱,不管是衣食住行,还是送他去上学,花起钱来毫不手软。

    “放心,”白修远被他逗笑,嘴角弯了一下,“养得起你。”

    褚之言这下放心了:“那我们以后就住在这里吗?以前的房子要不要卖掉?”

    白修远回道:“不卖,你想住哪里,就住哪里。”

    他记得以前的小区里还有褚之言的几个同学,而这边更偏辟,出门几乎看不到人影,离学校也更远。

    “那我们可以周末的时候再过来,”褚之言盘算着,“平时就住在原来的家里……我听说等到天气冷的时候,学校还会放很长的假期,还不需要天天做作业……”

    白修远安静听他说完,抬手捏了捏他的鼻尖:“你现在每天在做吗?”

    褚之言心虚,声音小了下去:“我不会写……”

    刚去上学的那段时间,褚之言还天天拿着试卷和课本问白修远问题,时间一长,写不来的就直接不写了。

    每天在学校,也不是真正的在听课,更多的是享受在教室里的氛围。

    褚之言很惭愧,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去学校混日子的。

    这样下去,等他从学校毕业之后,又该去做什么呢?他总不能一直上学。

    工作的话……他又能找到什么样的工作?

    白修远还在想他作业的问题,思索着问道:“不如找个家教,补一补高中以前的东西?”

    褚之言实际不笨,甚至可以说很聪明,然而基础太差,像物理或是数学这一类的,基本像在听天书。

    “家教?”褚之言犹豫了一下,“是不是又要花很多钱?”

    他深觉自己没什么用处,如果可以不隐瞒种族身份,他或许还可以靠体力来找份工作什么的……

    白修远揉揉他的头:“不会,不过可能会比以前更辛苦一些,作业也要写了。”

    “我不怕辛苦……”褚之言又想起一事,问道:“哥哥,酒吧是做什么的?”

    白修远立刻皱眉:“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个词?”

    看白修远的反应,酒吧难道是个不好的地方?褚之言面露茫然,老老实实道:“就是我之前认识的那个吸血鬼,欧远……他说他在酒吧工作。”

    “酒吧,难道不是卖酒的吗?”单听名字,褚之言一直这样以为,也没有去查过酒吧的真正意思。

    “酒吧有很多种,”白修远解释地简单,不想对褚之言说太多,“大部分不止卖酒。”

    他不忘叮嘱:“那个欧远,以后不要和他再有联系。”

    实际上自从和欧远视频聊天过后,欧远就没再找过褚之言,两人的作息也不太一样,褚之言偶尔上线,欧远的头像也是灰的。

    褚之言点头应下,也没问为什么:“知道了。”

    不过褚之言还有预感,欧远住的地方离他那么远,都能得到有个吸血鬼成功入学的消息,还准确找上了他。

    现在白修远为他买下一座古堡,欧远说不定也会知道。

    对于欧远,褚之言的心情其实是很复杂的。

    他自己虽不是真正的吸血鬼,却从一开始就被当作吸血鬼对待,论运气他是很好,能够在处境最差的时候遇上白修远。

    但褚之言觉得他没有义务,用白修远的钱来帮助其他困境中的吸血鬼。

    就算要帮,他也不能只帮助欧远一个人,救护所中不断有吸血鬼被卖出。更何况在这些吸血鬼里面,大部分是自愿转化的。

    白修远捏捏褚之言的手心:“在想什么?”

    褚之言回过神,忍不住问:“哥哥,如果我去找工作的话,有什么地方会要我呢?”

    白修远言简意赅:“你不用找工作。”

    褚之言一时语塞,白修远牵起他的手放在唇边亲吻,一边道:“我能养你,你只需要待在我身边就好。”

    他还有些话没说出口,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褚之言的,对褚之言的保护的宠爱,都是他应该做的。

    自从褚之言咬过白修远的脖子,白修远时常会有类似的念头。

    他心里清楚,这其中有血族的种族天赋的引导,驱使着白修远为自己的主人付出,但他并不抗拒,反而乐在其中。

    “可是……”褚之言神色纠结,语气略显低落,“我不想总是花你的钱,我……我一个月的补助金才十五……”

    他从前好像也提过补助金,白修远以为他在意这个,沉默片刻后说道:“血族的话,补助金应该会高很多。”

    褚之言顿时来了精神:“真的吗?”

    非人类区域中,补助金的数额是根据种族、能力、职位等等来评估的,种族现存人数也会作为参考,也就是稀有度。

    海妖不属于这片区域管理,白修远进来时虽然向周围人隐瞒了身份,但无法骗过区域高层,所以他没有补助金。

    褚之言不一样,他是区域里唯一幸存的血族,体能自然不用说,还拥有预知能力,只是暂时没有职位。

    他并不是自己想的那么没用,如果真的要向区域上报,他不仅会获得每月高额的补助金,说不定还会被当作珍稀种族保护起来。

    可是一旦受到过多的关注,麻烦也会随之而来。

    白修远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叹息着:“我愿意你花我的钱。”

    他调整姿势,让褚之言坐到他腿上来,缓缓安抚道:“不要胡思乱想,你和别人是不同。”

    这个拥有多个种族的世界,或许每个人类或是非人类,生来就是有区别的,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

    就像狼人,每个月圆之夜都要遭受筋骨重塑的痛苦,巫师一族使用术法过度会损耗自身寿命,蜥蜴人每周都要去看皮肤科……

    而白修远,他曾经厌恶海妖的身份,依靠药物抗拒种族天性,短暂地变回普通人。

    然而等药效一过,他依旧是海妖。

    当然,褚之言有自己的想法,如果他坚持,只要在不将自己置于危险的范围内,白修远不会阻拦。

    褚之言应了一声,靠在白修远肩头。

    电视机还在播放着,下午最热的时候很快过去,褚之言望向窗外的天色:“现在是不是可以去后院了?”

    褚之言满脸写着“想去泳池”,白修远准备了一把伞,带着他先去前院的花园里逛了一会儿,才来到后院。

    泳池旁有一把很大的遮阳伞,这时候还有一点微弱的阳光,白修远让褚之言坐在伞下,随后让佣人们都离开。

    他对上褚之言期待的目光,轻轻捏了捏他的下巴尖:“想看尾巴?”

    这句话问的方式让褚之言无比兴奋,他几乎要主动帮白修远脱衣服,眼神发亮:“想看。”

    此刻后院里没有第三个人,高高的围墙遮挡住所有视线,白修远一件一件脱下身上所有的衣物,在褚之言面前潜入水中。

    他摆动鱼尾,在池子里游了一圈,回到遮阳伞的范围内露出水面,抓住池边望着褚之言。

    褚之言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这样的场景,就像是他在自己的古堡里养了一条美人鱼。

    他没能把持住,直接跳进泳池里。

    白修远伸手接住他:“衣服也不脱,都湿了。”

    褚之言搂着他的脖颈,在他脸上蹭蹭:“你帮我脱。”

    白修远慢条斯理解开他的衣服扣子,柔声诱哄道:“那都脱了,好不好?”

    他鱼尾上的鼓包清晰可见,可这里是在外面。

    褚之言半推半就,还是没能拒绝白修远。

    他甚至觉得白修远是不是对自己用了海妖之力,不然他怎么会同意,现在天都还没黑。

    两人在泳池里待了一会儿,白修远担心褚之言一直泡在水里会不舒服,带着他回到卧室。

    昨天才厮混了一整夜,褚之言对白修远的体力和精力感到害怕,眼看窗帘外面又亮了起来,褚之言试图逃走:“我不要了……”

    白修远把他拽回来,吻着他的眼尾:“再弄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他一只手揉着褚之言的小肚子,褚之言很瘦,身上的细嫩的皮肉软软的。

    褚之言才不信他的话,被刺激地掉眼泪:“今天周一……”

    他还得去学校上课……但眼下这情形,肯定是去不成了。

    到最后褚之言迷迷糊糊间,听见白修远说:“言言,你得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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