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褚之言坐在白修远身上,听他给自己班主任打电话。

    “好,麻烦您了。”白修远一边说,空闲的另一只手抚顺着褚之言的脊背,“他没事,这段时间我会照顾他。”

    白修远面容平淡,语气再正常不过,他和褚之言却还抱在一起靠在床边,做着最亲密的事。

    挂断电话,白修远将手机丢到一边,翻身将褚之言压住。

    褚之言刚才只睡了一小会儿,然后又被弄醒,他基本放弃挣扎,望着上方视线内不断晃动的灯具。

    他断断续续地问:“为、为什么……请这么久……”

    白修远直接帮他请了一周。

    如果只是时间耽搁了,请周一这一天就好,他明天就可以继续去上学的。

    白修远不答,直到一轮过后,他伸手撩开褚之言湿润的额发:“言言。”

    他将褚之言紧紧抱在怀中,蹭着他的侧脸,低声道:“是我的求偶期到了。”

    这是海妖求偶期的最后一阶段,也可以叫做发丨情期,在这个阶段里,他们会和伴侣一起待至少一周以上的时间。

    白修远第一次向褚之言提起自己的求偶期,褚之言却一点不惊讶,也没有问他求偶期是什么。

    他很快猜到一些:“你已经知道了?”

    昨晚又是一夜没睡,褚之言这时候又累又饿,凑过去咬开白修远的颈侧,鲜血滋润着喉间,他片刻后才感觉恢复了点精神。

    褚之言舔着尖牙,老老实实道:“我之前问过项丛……他告诉我的。”

    难怪……白修远也猜到了。

    褚之言那段时间想请假陪在白修远身边,也一定有项丛的原因。

    他感到不解,问道:“可是,你的求偶期不是早就到了吗?”

    “快结束了,”白修远向褚之言解释道,“这是最后一周……你要和我一直待在一起。”

    “为什么?”褚之言问完,心里就生出些不好的预感。

    他扭头想跑,被白修远轻松抓住,再次从后方进入。

    白修远一边冲撞,一边在他耳边说:“必须保证足够的时间,才能顺利顺利怀上后代。”

    褚之言差点想哭,他知道白修远说的待在一起是为了做什么了。

    他呜咽道:“我、我又……怀不了……”

    白修远笑着亲吻他的耳垂,动作与温柔的话音完全相反,故意恶劣道:“那就弄到怀上为止,好不好?”

    明知那是不可能的事,褚之言还是羞耻地说不出话,攥进手里的被角。

    慢慢到了下午和晚上,太阳升起又落下,白修远终于暂时停歇,像昨天那样抱着褚之言去浴室洗澡,换了另一间房睡。

    第二天早晨,褚之言还未睁开眼,他身体比意识醒来的更快。

    一想到往后里的一周,大概都要像这样度过,褚之言企图让白修远停止,带着哭腔撒娇:“哥哥,我受不了的……”

    然而他才好好地睡过一觉,面色红润,精神也不错,昨天弄出来的痕迹已经基本完全恢复了。

    白修远看着他这副样子,眼尾往外渗着泪光,不仅心疼,另一个地方也挺地发疼。

    他扣紧褚之言的腰,脊背因为兴奋显出上面的鳞片。

    “受得住的,”白修远哄道,毫不留情地鞭挞,“言言最乖。”

    佣人每天依旧会做好一日三餐,白修远有时会独自下来吃,有时候带着褚之言。

    鲜血的配送改好了新的地址,不过褚之言这几天也会时不时咬白修远一口,随时随地都是被喂饱的状态。

    一周时间过了一半,褚之言明显感觉白修远隐约有些变化。

    项丛那时候给他的资料里,并没有写多少关于求偶期最后一阶段的东西,或许因为项丛自己也不怎么清楚,褚之言只能靠自己的猜测。

    白修远变回原形的次数逐渐增多,对待褚之言的方式也越来越放纵,好在除了干正事的时候,他在褚之言面前还是温柔体贴的。

    褚之言一开始还会抗拒一下,到最后竟渐渐适应了。

    夜里白修远照例给褚之言洗澡,褚之言看他脸上连一丝疲惫都没有,略带幽怨道:“哥哥,你不累吗?”

    他觉得白修远好像都没怎么睡过,随时随地,精力十分旺盛。

    白修远动作一顿,眼神意味不明地扫过来:“不会。”

    求偶期的这段时间,海妖会保证自己有充足的体能,远超平时的状态。

    以前他正是厌恶这种动物一般的本能,但对象是褚之言,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褚之言同时也是一个合格且能够应对求偶期的伴侣,如果是普通人类那样的体质,一定会生病。

    “可是我累,”褚之言和他打商量,语气软软的,“明天休息一天好不好……哥哥?”

    白修远犹豫着,片刻后勉强应道:“我尽量。”

    他不能完全保证,尤其是到了最后的这几天,他会变得更加急躁,随时有可能像失控一般。

    褚之言撇撇嘴,撩起浴缸里的水泼到白修远脸上。

    白修远下一瞬变回了原形,鱼尾缠住褚之言的腿。

    水花飞溅的动静更响,两人在浴室待了很久才出来。

    —

    第二天,白修远果然没有像前几日那样,而是穿戴整齐和褚之言一起下楼吃早餐。

    褚之言眼神警惕,看着白修远安静用餐,以为他真的不弄了,才完全放松下来。

    他咬着血瓶的吸管,钻进白修远怀里坐在他腿上,喊着腰疼。

    白修远放下餐具,一只手帮他拿着瓶子,另一只手轻柔为他按摩:“好点了吗?”

    褚之言哼哼两声,还有点困倦,喝完血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他肩头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他再次睁开眼时,白修远半躺在客厅的沙发,而褚之言趴在他身上。

    衣摆被撩起来一截,腰侧的一小块皮肤被人细细摩擦着,有逐渐往上的趋势。

    褚之言不安地动了动,试图避开硌着自己的东西,气愤道:“你怎么又开始了?”

    白修远安静不语,半垂下的眼睫看着竟有些委屈。

    褚之言不吃这套,推开他想独自回房间去睡。

    白修远拉住他,低声道:“不要走。”

    他现下已经在忍耐了,看不见褚之言更加受不了。

    褚之言被紧紧抱住,禁锢着他的双臂强硬无比,湿润的吻随之印在他脸上。

    在客厅白修远应该不敢乱来,褚之言暂时妥协,下意识地仰着头回应。

    可抵在他身上的东西依旧存在感十足,褚之言忍了又忍,悄悄伸出手。

    白修远的气息顿时变得粗乱,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

    褚之言帮白修远握了一会儿,又把手收回去了,嘟囔道:“手酸……”

    白修远沉沉地吐出一口气,额角的青筋隐约浮现。

    此时客厅里没有别人,佣人应该都在外面打扫卫生,白修远不管不顾,就在沙发弄了一次。

    褚之言从措不及防到于事无补,他咬住怀里的抱枕一角,生怕会有人经过。

    还好没有人过来打扰,白修远抱着褚之言,又回到了二楼。

    褚之言吸吸鼻子:“你不是答应过我,今天休息吗?”

    “是我的错,我没忍住,”白修远的动作却毫无歉意,“明天尽量。”

    褚之言想踹他一脚,然而很快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知是不是白修远刻意忍耐过,他这时候反而变本加厉,差点让褚之言撞到床头柜。

    天色暗下来时白修远拧亮了屋里所有的灯具,抱起褚之言。

    接触到冰冷的镜面,褚之言打了个哆嗦,彻底清醒。

    他进来时都没注意,这里是那间有落地镜的屋子。

    白修远在他身后,亲了亲他的耳尖:“我一直在想,镜子到底发生过什么,让你这么在意。”

    他仔细回想过褚之言每一次的异常反应,提起来就害羞,连看都不敢看这面镜子,还曾说过什么不能凶他之类的话。

    他虽然慌乱,却并不是害怕。

    更何况这几日两人有过许多别的尝试,越发大胆出格。

    镜子的确可以试试。

    白修远轻声道:“是这样吗?”

    回忆与现实慢慢重合在一起,褚之言被刺激地掉眼泪。

    他几乎都快忘了,然而该来的还是会来。

    看着镜子里的画面,白修远比之前失控的几次还要兴奋,他捏着褚之言的下巴,不让他逃避。

    恍惚之间,褚之言的确像自己曾经看见的那样,哭得很凶。

    但各种感官清晰地夹杂在一起,即使这场景如同白修远在对他施丨暴。

    褚之言意识到,他哭完全不是因为疼或者难受。

    结束后,白修远自觉做得有些过火,摸着褚之言身上的痕迹:“疼不疼?”

    褚之言脸上还挂着泪痕,他不说话,张口愤愤地咬住白修远。

    白修远任由他咬,一边像给猫顺毛一样抚着他的脊背。

    他仔细打量褚之言的神色,确定他无恙,才放心下来。

    —

    整整七天过后,白修远的求偶期终于顺利渡过。

    褚之言第一时间要求回原来的别墅,他虽然很喜欢这座古堡,但在一段时间内,可能都不想再回来了。

    白修远当然没意见,带着褚之言回去。

    褚之言在车上打了会儿瞌睡,他看着有些蔫蔫的,不过气色还是不错,只是懒惰了许多。

    两人是在晚上回去的,白修远抱着他上车,到达目的地后又把他抱下来。

    褚之言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个待遇,到了屋内,他丢开白修远跑上二楼,关门前对他说:“我明天一天都不想看见你!”

    说完他关上门,“咔嚓”一声落下门锁。

    白修远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默默回房。

    第32章 第 32 章

    然而第二天是周一,褚之言应该是要去上学的。

    他昨晚忘了这件事,早晨睡眼朦胧地坐起来发呆时,看见柜子上的闹钟才反应过来。

    白修远没叫他起床!

    褚之言赶紧掀开被子起来换衣服,一边不太高兴。

    他说不想看见白修远,白修远就真的不主动来找他,连他上学都快迟到了也不在意。

    褚之言洗漱好下楼,正好在楼梯上碰见白修远。

    他故意不看白修远,绷着表情侧身路过。

    白修远抓住他的手腕:“言言?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

    褚之言想挣脱他的手,但白修远握得很紧,他一时没挣开,便面无表情道:“你更早。”

    “还在生气?”白修远小心试探,想将褚之言抱住,“前几日是我不好……”

    褚之言被他困在楼梯上,身后抵着扶手,他还没来得及出声,眉心被人亲了一下。

    他抬头瞪着白修远,白修远又低头亲在他唇上。

    两人对彼此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白修远一靠过来的时候,褚之言就可耻地想要回应他。

    他偏过头,推开白修远,语气冷硬道:“走开,我要去上学了。”

    白修远却说:“我已经帮你请过假了。”

    褚之言一愣,当即气也消了大半:“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白修远说道,牵着褚之言下楼,“今天先好好休息,明天再去学校。”

    所以,他是因为这个才没有来叫醒自己的。

    褚之言摸摸鼻尖,被白修远领着去客厅沙发坐下。

    白修远让佣人把血瓶拿过来,放上吸管,让褚之言就着他的手喝。

    褚之言咬着吸管,说话含糊不清:“我还有一点生气……”

    白修远“嗯”一声:“我知道。”

    他垂下眼眸:“不想看见我?”

    直到血瓶见底,褚之言没回答,也没看过他一眼。

    白修远低声道:“可是我想看见你。”

    早晨褚之言还没醒的时候,白修远去过他的房间,他睡得太沉一点没发现。

    七天的发丨情期已过,从身理和心理上,褚之言都是他的伴侣,白修远依旧想和他一直待在一起。

    血瓶被佣人收走,白修远亲吻着褚之言的耳尖和发丝:“言言,不要不理我。”

    他见褚之言不抗拒,便转过他的脸来和他接吻。

    不带丝毫目的的,只是想和他更亲近一些。

    日子久了,白修远的吻技越发娴熟,也知道碰哪里会让褚之言更舒服。

    褚之言没有挣扎,直到被压倒在沙发上,他顿时清醒,用力推白修远:“你……你的求偶期过了吧?”

    他对客厅沙发这个地方还有些难以启齿的回忆,十分警惕。

    白修远安抚道:“过了。”

    可褚之言觉得还没完全过,或者有点残留什么的,白修远这时候如果是原形,一定会用鱼尾缠住他的腿。

    他将信将疑,但白修远不再对他做什么,只是替他整理好衣服,抱着他看电视。

    除了会隔着衣服轻轻揉一揉他的小肚子。

    褚之言拍开白修远的手,过不了多久他又会挨上来。

    他忍了又忍,回想起白修远上周说过的话:“你不会是想摸摸我有没有怀上吧?”

    白修远身体一僵,没有反驳。

    他不再压制住求偶期后,有许多行为都是在无意间做出来的。

    白修远不说话,褚之言也没有追问。

    他上周睡眠不足,今天起得也早,褚之言听着电视里传来的声音,歪头靠在白修远身上睡着了。

    最后他是被白修远叫醒的。

    白修远手里拿着褚之言的手机,眉头拧起:“有人找你。”

    褚之言揉揉眼睛,伸手接过来:“谁?”

    是社区的视频聊天提示,请求视频的人是欧远。

    褚之言抬头看白修远,然后拒绝了。

    手机安静了两秒,再次响起提示,欧远锲而不舍地又打了过来。

    褚之言一连挂断了三次,他才终于停歇。

    白修远语气冷冷的:“他想干什么?”

    这人是男的,在酒吧上班,褚之言说过不怎么喜欢他。

    就这些信息,足以让白修远对欧远产生警惕。

    “不知道……”褚之言打开手机里的社区,欧远的消息果然弹出来。

    [。]:[视频聊天][已拒绝]

    [。]:[视频聊天][已拒绝]

    [。]:[视频聊天][已拒绝]

    [。]:怎么不接,你没事吧?

    [19681282022]:你有什么事吗?

    [。]:啊我听说你最近请假了没去上学,有点担心,所以想问问。

    褚之言正要回复,白修远把手机拿了过去,打字:“你怎么知道我请假了?”

    [。]:我认识一个朋友,他在你们学校教书,他告诉我的。

    其实不是朋友,而是来酒吧的客人。

    欧远向他询问褚之言的近况,那个人才说的,之前也是这样,他才知道学校里进了一只吸血鬼。

    [19681282022]:在学校教书?哪个老师?

    白修远脸色不太好,学校里的老师怎么能随随便便向外人透露学生的近况?

    欧远心思敏感,隐约察觉到不妙,只说:“他是教低年级的,你肯定没见过。因为我们是同族,他偶然间才同我提起。”

    这话勉强过得去,白修远神色不变,再次回复:“多谢关心,我还有事,先这样吧。”

    欧远总觉得今天的褚之言怪怪的,尤其是回复的语气,以前他可不是这么说话的。

    他虽然这一段时间比较忙,都没联系过褚之言,但褚之言在他认识的吸血鬼里,是过得最好的一个。

    即使褚之言上次说把十五块钱的补助金给他,让他有点心梗……他还是不会就此放弃接近对方的机会。

    而且前几天他听说,有个有钱的返祖人买下一栋别墅后,修成了古堡的模样,就为了送人。

    不知怎么的,欧远第一时间想到了褚之言。

    褚之言的监护人也是个返祖人,同样很有钱,说不定是同一个圈子的,如果褚之言认识……他还能试着接触接触。

    白修远正要放下手机,欧远的视频聊天请求又发了过来。

    褚之言没来得及阻止,白修远按下接受。

    镜头前里的人出现在屏幕中,这是一张陌生的脸,因为手机角度拿得不是很好,像在仰视对方。

    欧远愣了一下,赶紧调整坐姿,并伸手理了理头发。

    这人十分年轻且英俊,穿着一看就高档舒服的居家服,应该就是褚之言的监护人,此时眼神有点冷。

    所以刚才回复自己的是他?欧远心跳加速,对着镜头摆出一个完美的笑容。

    “您好,您是……”

    不等他说完,屏幕里的人薄唇轻启:“褚之言没空,不要再打视频过来。”

    随后有另一个略带熟悉的声音着急喊道:“哥哥……”

    声音很近,就在白修远旁边,果然手机晃动了一下,出现褚之言的小半张脸。

    欧远还没反应过来,视频聊天截然而止,被单方面切断了。

    他关上电脑,抽了抽嘴角。

    他承认自己是有些别的念头,他想认识一下褚之言的监护人。

    可是这个监护人,态度怎么怪怪的。

    好像担心他对褚之言有想法似的……

    不过除了这点,这个人看起来和褚之言还真是相配。

    欧远忍着嫉妒,继续给褚之言发消息:“抱歉抱歉,打扰到你们了……”

    他等待了许久,也没有等到消息那头的回复。

    褚之言从白修远手里夺过手机:“你……你怎么接了!”

    他就是不想让欧远看见白修远,才一直拒绝的。

    白修远刚才对着欧远时冷漠的神色稍缓,说道:“点错了。”

    他从来不用这个非人类社区,也不和人单独视频聊天,本想点拒绝,结果点成了接受。

    褚之言语塞,张了张口:“好吧……”

    他把手机放得远远的,抱住白修远仰头道:“这个人目的不纯,要是他找上你,你不要理他。”

    欧远以为他不知道,实际褚之言上次就有所察觉,这回看见欧远突然变了的态度,更是确定了七八分。

    白修远揉揉他的发丝:“他到哪儿来找我?我没有社区号。”

    “真的?”褚之言放心下来,过了一会儿犹豫道:“其实……我觉得他可能过得不太好。”

    要是过得好,又怎么会处心积虑地做这些事。

    再加上白修远上次说,酒吧不是什么好地方。

    白修远淡声道:“过得不好的人很多。”

    褚之言也明白这个道理,他想了想:“吸血鬼还有办法重新变回去吗?”

    “不清楚,”白修远回道,“我问一问。”

    但如果能变回去,欧远或是那些和他处境差不多的吸血鬼,应该就不会还维持着现状了。

    这事估计没那么简单,褚之言暂时没有抱太大希望。

    被褚之言扔到沙发另一头的手机又发出动静,这回是电话铃声。

    他挪过去拿起一看,是齐朝。

    莫非是因为自己又请了太久的假,齐朝担心他。

    褚之言接起来:“齐朝?”

    电话那头的齐朝声音却有些焦急:“小言……文渡不见了。”

    褚之言直起腰:“怎么回事?他去哪儿了?”

    “他上周就没来上课,找了好几天了,”齐朝担忧道:“他好像是和家里人吵架了,出门之后就没再回来,可是马上就要到月圆之夜了……他不可能还不出现的。”

    文渡的种族是狼人,每月十五需要把自己关起来,防止失控伤人,不仅为了保证自身和周围人的安全,也是区域内的规定。

    “你肯定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齐朝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还能找谁了……”

    自从上次的蔷薇花,齐朝总觉得褚之言很不寻常。

    而且听说最近区域里又出现了食尸鬼,他担心文渡,实在没办法,才想着给褚之言打电话试一试。

    第33章 第 33 章

    褚之言记得文渡,虽然和对方的交流并不多。

    他平时总和齐朝待在一起,还有丁南洲,偶尔和褚之言说过几次话,他也住在同一个小区。

    文渡的种族是狼人,因为还未成年,他无法随意控制自己的形态,每月十五转化为狼时将会失去理智,无差别攻击视线范围内的所有人或物。

    所以未成年的狼人在月圆之夜,都要请假回家,将自己关进准备好的房间来度过这一天。

    狼人的力量比一般的猛兽还要强数倍,如果在外面转化,一旦失控伤人,后果将不堪设想。

    然而齐朝更担心的是,文渡和家人吵架归吵架,不会这么任性的,他怕是出了什么意外。

    褚之言也很担心,面对齐朝的求助更加不知所措:“我……我上周不在小区里,没有见过他,确实不知道他在哪儿。”

    他隐约猜到齐朝给他打电话的意图,可是……他看见的是未来,不是已经发生过了的事,更无法寻找文渡的位置。

    齐朝又是一声叹息:“今天就是十五号,距离月圆只剩十个小时了……对了我还没问你,你上周怎么又请假了?”

    “我……有点事,”褚之言含糊道,又问:“没有报警吗?”

    “报了,到处都搜遍了,街道的监控也查了,”齐朝说道,“文渡的家人也在找,他们狼人能用嗅觉追踪,可是好像也没找到……而且他们今天也得准备月圆之夜。”

    如果真的有人对文渡不利,将他带走并藏了起来,那这人一定十分了解文渡的种族,并且懂得如何藏匿住狼人的气息。

    况且之前有好几个非人类失踪,警督最后在边境抓了一只食尸鬼草草结案,实际有很多人都不相信这事会这么简单,不过后来的确度过了一段安稳的日子,也就没人再说什么了。

    然而最近又有消息传出,说在某处发现了疑似被啃食过的尸块,齐朝听得心惊胆战,又怕文渡是被食尸鬼给抓住了。

    齐朝一边说着,越来越气愤:“这警督里的人简直废物死了,我看他们罚款的时候倒是积极得很……”

    他声音大,褚之言拿着手机,旁边的白修远也听清了两人的对话。

    褚之言安静听着,求助的眼神望向白修远。

    白修远接过手机,出声道:“齐朝?”

    这声音略带耳熟,齐朝停顿了一下:“……白先生?”

    “是我,”白修远话音一贯地冷淡,“你们同学的事,我会让保镖留意的,如果在小区里看见他,一定第一时间通知警督的人。我建议你再问问和他关系好的同学,有什么发现也及时联系警督或他的家人。”

    齐朝下意识应下:“啊,好……”

    “没有其他事,就先这样吧,”白修远语气稍缓,“言言刚回来不久,需要休息。”

    齐朝识趣道:“好的好的……打扰您了白先生……”

    白修远挂断电话,直接将褚之言的手机关机了。

    褚之言试图制止:“万一……万一还有人找我呢?”

    “找你干什么?”白修远把手机丢到一边,“你请假在家,什么都不需要做。”

    褚之言还在想齐朝刚才的话,迟疑道:“文渡他……”

    白修远打断他的话:“你能找到他吗?”

    褚之言摇头,声音小了许多:“不能……”

    幻觉出现的时间并不固定,内容也是随机的,至于齐朝那回,他是碰到对方的肩膀之后才看见的画面。

    “那就不用管,”白修远安抚道,“警督会负责,这不是你的义务。”

    上次褚之言帮助齐朝避开危机,白修远实际是有一点不赞同的,不过齐朝是褚之言的同学,又是项丛的侄子。

    如果是某个陌生人,他大概不会让褚之言插手。

    生死各有命,在没有完全了解褚之言的能力前,他这样做或许有风险。

    但白修远也明白,褚之言天性善良单纯,让他知道别人会发生危险却什么也不做,对他来说会是一种煎熬。

    白修远突然在想,褚之言失去所有记忆,百年后才苏醒过来,究竟是因为什么。

    他看着褚之言清澈的眼神,伸手将他抱紧。

    褚之言迷茫道:“怎么了?”

    “没事,”白修远亲了亲他的唇,“你还记得你刚醒来的时候,在哪个地方吗?”

    “我只知道在区域外面,”褚之言回忆着,“周围很空旷,附近有一个农场。”

    他面露惭愧:“我还咬伤了别人家的小羊,然后就被送进来了。”

    有这些信息,再去救护所查一下,应该就能找到褚之言最开始是在哪个地方出现的。

    白修远应道:“好。”

    —

    一晃到了晚上,褚之言拉开窗帘,看着外面的月亮。

    他的手机还是关机状态,也不知道文渡现在怎么样了。

    褚之言悄悄打开平板登陆社区,想看看有没有消息。

    然而除了欧远白天发过来的几条,没有人找过他,齐朝的状态是离线。

    欧远则发来一些道歉的话,什么不是有意打听褚之言,只是对他太好奇了,话语之间又是说自己过得有多不容易。

    褚之言不想回复,他盯着欧远的头像看了半天,然后把对方拉黑了。

    褚之言心想,要是他和欧远的确是同族,两人同为吸血鬼……

    他应该也不会喜欢这个人。

    他又点开班级群和社区群,里面只有两三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在聊天,褚之言熟悉的人全都不在。

    可能他们也在担心文渡……褚之言默默叹气,放下平板去收拾书包,准备第二天去学校要用的东西。

    白修远此时推门进来,站在书桌旁:“不如再请假一段时间?功课可以找家教补上。”

    褚之言睁大双眼:“又请假?”

    “最近可能不安全,”白修远解释道,“你待在我身边,我更放心些。”

    实在不行,他还可以暂时放下手头的工作,亲自来教褚之言。

    “学校里……”褚之言想说他在学校里不会有事的,话说了一半停住。

    他想起请假前,总觉得有人在跟踪他的错觉,还有差点砸到他的花盆。

    白修远察觉到他神态有异:“怎么了?”

    褚之言看了看他,摇头:“没什么……”

    他虽不说,心里却有些忐忑,问白修远:“那我要是不去的话,学费能退吗?”

    “直接退学,应该能退一部分,”白修远认真答道,“捐给校区的钱退不了。”

    那还是挺亏的……褚之言沉默不语,也在考虑到底去不去。

    白修远替他拉好书包拉链,低声询问:“今晚和我一起睡吧?”

    褚之言警惕:“我明天要早起。”

    “我不碰你,”白修远见褚之言不信,向他保证,并说:“只是不想让你离我太远。”

    褚之言脸上一红,对他这样的话毫无抵抗力:“那好吧……”

    临睡前他带上自己的枕头,跟着白修远来到他的卧室。

    褚之言在靠里的那一侧躺下,扯过被子。

    白修远果真如他所言,规规矩矩地抱着褚之言什么也没做。

    两人好像还是头一回这样安安静静地睡觉,上次褚之言躺在这张床上时,白修远还是原形。

    屋里开着温度适宜的空调,褚之言窝在白修远怀里,许久都没睡着。

    半晌后他动了动,白修远轻轻拍着他的脊背:“不要担心,快睡吧。”

    褚之言的确还在想着文渡,他闷闷地应了一声,重新在黑暗中闭上眼。

    即将睡着的时候,褚之言迷迷糊糊做了个梦。

    不对……不是梦。

    隔着厚厚的玻璃窗,聂树寒坐在他对面,双手被手丨铐铐住。

    他手里拿着一个电话筒,凑近玻璃窗说了一句什么。

    褚之言在玻璃窗的倒影里看见了自己,可是却听不到聂树寒究竟在说什么。

    片刻后聂树寒放下话筒,被身后的警卫带走。

    他在临走前,露出复杂且不甘的眼神。

    褚之言猛然坐起,微微喘着气。

    白修远被动静惊醒,也立刻坐了起来:“言言?没事吧?”

    他拧亮了床头的灯,看见褚之言脸上的神色,猜到几分:“你又看到了什么?”

    褚之言扑过去抱住白修远的腰,把刚才幻觉里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他。

    他困惑不解:“那个教授……他为什么会被抓起来?”

    聂树寒在非人类区域中的地位那么高,他究竟犯了什么事,而且又为什么会和自己见面?

    幻觉中没有更多其他的信息,褚之言既心慌又担忧。

    白修远仔细听完,有一个猜测:“文渡?”

    褚之言一愣,抬头看他。

    这样……好像也有可能。

    白修远当即拿起手机,报警。

    他装作是提供线索的路人,说文渡在失踪前,曾和聂树寒待在一起,被他偶然看见了。

    接电话的警卫语气迟疑:“……聂教授?”

    白修远说道:‘没错,后来聂教授开车把文渡带走了。”

    他撒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褚之言倒是比他还紧张。

    万一不是……

    放下手机后,白修远安抚道:“如果不是他做的,他就不会有事。”

    最多今天晚上睡眠不会太好。

    但褚之言所预见的不会出错,并且他这一次是自己的视角,按照之前的几次经验来看,这是一定会发生的事。

    眼下情况特殊,宁可错杀,也不能轻易放过。

    褚之言记挂着这事,晚上没怎么睡好,一大早起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手机。

    手机开机后,齐朝的来电提示亮起,仿佛和他心有灵犀。

    褚之言连忙接起来,齐朝激动道:“文渡没事!他早上给我打了电话!就是受了点轻伤……”

    听到这个消息,褚之言彻底放心。

    不过……昨晚快凌晨报的警,今天早上文渡就找到了。

    时间太过巧合,莫非真的是聂树寒。

    一直等到下午,警督才发了通报。

    医药所的管理层聂树寒,长期利用非人类做不法实验,从前失踪的那些非人类,全都是他干的。

    警督在他住处的地下一层发现了实验室,里面有大量用来做实验的器材,还有一只被饲养的食尸鬼。

    那些在实验中死去的非人类,都被聂树寒喂给了食尸鬼。

    学校的高二学生文渡,正是被他抓走,打算在月圆之夜向对方下手,幸好警督及时破开实验室的门,才救下文渡。

    这可是个爆炸性新闻,聂树寒在非人类区域里的地位和贡献,足以受到所有人的尊敬,他却做出这种事。

    被抓之后,聂树寒对自己做实验的目的闭口不谈,只提了一个要求。

    他想见一见褚之言。

    第34章 第 34 章

    聂树寒被抓的时候身体状态不太好,还送去医院住了一天。

    他这副样子,又是普通人类,单凭他自己绝不可能抓走那么多人,于是警督和他谈条件,让他供出同伙,可以考虑让褚之言来和他见面。

    聂树寒答应了警督的条件,一直以来为他做恶的是一个豹系返祖人,早年接受过他的治疗,为了报答聂树寒,便在他手底下做事。

    跟了他好几年的几个保镖也是知情的,警督立刻派人抓捕,但他们提前得到消息已经藏匿起来,暂时还未找到。

    作为对非人类种族研究极深的教授,聂树寒知道如何利用非人类的弱点,骗取他们的信任。

    他是普通人类,在非人类区域中任职需要经过非常严格的审核于评定,得益于他原本的身份,几乎所有人都不曾怀疑过他。

    同时,褚之言也收到消息。

    他没有拒绝,那天晚上的幻觉正是他和聂树寒见面的场景。

    只是褚之言不明白,聂树寒为什么点名要见他。

    这几天褚之言也没去上课,聂树寒的同伙还没有抓住,白修远另外雇佣了一倍人数的保镖,并给褚之言请好了假,在家辅导他学习。

    再不去学校,可能真的要退学了,褚之言趴在书桌上翻着课本:“最近区域内严戒,他们应该不敢出来。”

    白修远说道:“聂树寒可能早就盯上了你,谨慎些好。”

    他手里的笔敲在试卷上:“来,做一下这道题。”

    褚之言拿过来写了一会儿,扔下笔钻到白修远怀里。

    下午正是困倦的时候,外面还下起了雨,他坐在白修远腿上抱住他的腰:“不会做。”

    “你才写了多久,不会做还是不想做?”白修远拉开他的手,“再去试试。”

    褚之言抬起头轻轻啃着他的下巴,说话含糊道:“做完了有奖励吗?”

    白修远动作一顿:“想要什么奖励?”

    褚之言又不回答了,主动凑过去和他接吻。

    等两人分开,白修远抚着掌下细嫩的皮肉,妥协道:“不想做就算了,看看别的书?”

    褚之言打了个哈欠,泪眼朦胧道:“想睡觉。”

    “那就去睡个午觉,”白修远再次改口,“要我陪着吗?”

    褚之言依赖地靠在他肩头:“要。”

    又过了几日,警督提前联系褚之言,告诉他可以和聂树寒见面了。

    这事没有向外人透露,知道的人极少,第二天下午,警督安排了一辆便车接了褚之言和白修远,安静地从后门来到会见室。

    聂树寒要求的是单独和褚之言见面,白修远只能在外面等待,褚之言独自跟着警卫进去。

    会见室内,聂树寒提前到了,坐在玻璃窗的另一头。

    这场景和褚之言看见过的一模一样,他摘下口罩和帽子,在对面的凳子上坐下。

    警卫暂时守在外面,聂树寒手脚都戴着手铐,做不了什么。

    他被允许有二十分钟的时间,来和褚之言交谈。

    看见褚之言的到来,聂树寒拿起身旁的话筒。

    褚之言手边也有一部一模一样的电话,他接了起来,里面传出聂树寒的声音:“我知道你的种族究竟是什么,褚之言。”

    这句话让褚之言措不及防,他捏着话筒一时没有说话。

    反倒是聂树寒挑了挑眉:“看来你自己也知道了。”

    他掩唇咳嗽了几声,主动坦白:“本来,我的目标是你……只可惜一直没能找到机会。”

    褚之言被保护地很好,基本上不出门,在学校也没有更多下手的时机。

    他见褚之言依旧神色警惕,笑了笑:“放心,我要想暴露你的身份,不会等到这时候,再说现在谁会相信一个罪犯说的话。”

    褚之言沉默片刻:“你是怎么发现的?”

    聂树寒即使身穿囚服,也掩盖不住浑身上位者的气质,他身型越发清瘦,脊背依旧挺得笔直:“这有何难。”

    他本身就是研究非人类种族的,旁人或许不会察觉,但褚之言在他眼里,有太多不同。

    “你还记得,我曾为你做过一次体检?”聂树寒说道,“你的血,竟然能让吸血蝙蝠死亡。”

    普通吸血鬼的血,吸血蝙蝠基本不感兴趣,而在嗅到褚之言的血时,它们变得急切且狂躁,如同飞蛾扑火,最后全部死在他的那一管血之下。

    聂树寒后来还曾派人跟踪和试探,虽然都一无所获,但他直觉褚之言不一般。

    褚之言来这里之前,他心里只有一个猜测,并不是完全肯定。

    最开始的那一句话也是试探,褚之言的反应证明他没有猜错。

    聂树寒的目光扫过褚之言周身,遗憾道:“可惜了,如果能早一点抓到你……”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褚之言脊背隐隐发凉,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伤害这么多人?”

    聂树寒沉默片刻,神色淡淡地开口:“人总是自私的。”

    他又咳嗽了几声,一连说了这么多话让他气息微喘,他平复下来后坦然道:“我快死了。”

    “癌症晚期,最多还有三个月可活,”聂树寒语气平淡,仿佛在说别人的是,“我不想死。”

    他的状况发现得太晚,治疗已经来不及,在仅剩的时间里,他便将目光转到了非人类身上。

    大部分的非人类身强体壮极少生病,都有其特殊的地方和优势,有些种族甚至可以活几百年的时间。

    在普通人类面前,这些非人类就像拥有超能力一般。

    “凭什么你们生来就是不同的?”

    他为非人类操劳了大半辈子,为他们治愈各类种族疾病,现在他要死了,凭什么不能在他们身上找到继续活下去的办法。

    “不出意外,你就是这世上最后一只血族,”聂树寒难掩眼中的狂热,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我原本打算抓住你之后,用换血法来试一试……”

    也就是将他自己和褚之言的血彻底调换,这个想法十分大胆。

    与那些奇奇怪怪的传说不同,真正的血族无法将普通人类转化为同类,他们血统纯净,特殊能力通过血缘关系继承。

    “所以……”褚之言抿了抿唇,低声道,“你做实验,是想把自己变成非人类?”

    “没错,”聂树寒承认了,他脸上露出不甘的神色,“可是,实验并不顺利……”

    中途因为处理不当,还不小心暴露了一具尸体,后来他便抓了一只食尸鬼,专门解决在实验中死亡的非人类尸体。

    在有限的时间内,聂树寒无法找到人类转化为非人类的方法。

    成为低劣的吸血鬼或许是他最后一个退路……但吸血鬼也会拥有普通人类的疾病,聂树寒无法保证转化之后能成功治愈自己的癌症。

    褚之言无言以对,过了半晌后出声:“就算能活下来……你能保证一定会喜欢,并且接受自己成为完全不同的另一个种族吗?”

    “除了血,我不能吃任何别的东西,不能接触阳光……”褚之言说到一半停了下来。

    聂树寒已进入绝境,他太想继续活下去,比起死亡,这些东西他不会在意。

    二十分钟很快过去,聂树寒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抬手推了推眼前的无框镜片:“看来,你对自己的种族还没有完全了解。”

    他曾去查过褚之言的资料,得知他是失去记忆后,才被带去救护所。

    褚之言疑惑,聂树寒附身靠近玻璃窗,对着话筒说道:“你可以接触阳光,这不是血族的限制。”

    说完他重新坐直:“事已至此,死亡是我注定的命运……只是我还想不明白,我究竟是哪里暴露了……”

    他说着又笑了笑:“算了。”

    他放下话筒,按响手边的铃声,通知警卫进来将他带走。

    离开前,聂树寒最后回头深深看了褚之言一眼。

    在他心中,他或许就差那么一点,就能摆脱死亡顺利活下去。

    褚之言出了会见室,白修远立刻起身迎上前:“他说了什么?没事吧?”

    “没事,”褚之言摇头,戴上帽子和口罩,“我们回去吧。”

    回去时依旧是警督的便车送他们离开,一路上褚之言没说过话,安静地靠在白修远怀里。

    回到家后,褚之言将自己和聂树寒的对话都告诉了白修远,包括他的所有的意图和缘由,唯独除了关于阳光的那一点他没说。

    至于聂树寒为什么非要见褚之言,或许是要彻底确认褚之言的种族。

    褚之言一阵后怕,却不是因为自己,而是担心白修远:“还好他不知道你是海妖,要不然他肯定也想把你抓走……”

    他面露担忧,白修远揉揉他的发丝:“都过去了,这种事以后也不会发生。”

    其实白修远又何尝不是一样的心情,等褚之言回房后,他又联系并雇佣了好几名保镖,安排在别墅四周。

    褚之言独自在屋内,还回想着聂树寒的话。

    他有些在意他说的最后说的,他是不是真的……可以接触阳光。

    这么久以来,褚之言从未尝试过,也没有想过去尝试。

    他一直以来的认知根深蒂固,也没有别的血族来告诉他,他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这时候是下午,还有最后一点太阳没落山。

    褚之言拉开窗帘,一缕阳光照了进来。

    这也可能是聂树寒骗他的,他不甘心,所以想借此机会让褚之言受伤。

    褚之言纠结着,还是慢吞吞伸出手指。

    他是不是真的可以不用再捂地严严实实的?就算受伤,应该也不会太严重吧……

    褚之言下定决心,将指尖暴露在那缕阳光下。

    第35章 第 35 章

    下午仅剩的阳光并不强烈,照在苍白冰冷的指尖上,褚之言才刚刚伸出手,就唰地缩回来。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褚之言感到指尖微微发热,低头仔细一看,又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也不觉得疼。

    他胆子大了一些,再次将手伸过去。

    先是手指,再是整个右手,最后褚之言直接拉开窗帘,上半身完全暴露在阳光下。

    他站在窗前闭上双眼,温暖的光线笼罩着周身,这是他记忆中第一次拥有这样的感受。

    窗外是别墅的后院,再往后是小区外围的郊区,家里的一个佣人从院子里经过,褚之言赶紧蹲下来,悄悄拉上窗帘。

    他心跳地很快,压下兴奋与激动,转身下楼去找白修远。

    白修远刚刚在饭厅坐下,褚之言兴冲冲跑过去,差点撞上正端着菜的张姨。

    他收敛神色,在白修远身边坐下,挪动椅子靠近:“哥哥。”

    “嗯,”白修远才拿起来的筷子又放下,伸手碰了碰褚之言的侧脸,“什么事这么开心?”

    他本以为褚之言见过聂树寒回来后,情绪多少会受到影响,现在看他并没有难受或是心情低落,白修远稍稍放心。

    “很明显吗?”褚之言自己摸了一下脸,张姨还在一旁,他按捺下急切,“我……发现了一件事情,等一会儿再告诉你。”

    白修远猜不到他想说什么,也不催,慢条斯理地吃饭。

    褚之言撑着手肘安静看了他一会儿,拿了旁边的空碗,向以前那样为白修远盛汤。

    “哥哥,”他突然出声道,“以后我都来陪你吃饭好不好?”

    褚之言每天固定的进食时间是早晨,中午和晚上的时候,白修远基本都是独自一人在饭厅。

    从前他想要讨好白修远,还曾一日三餐都来守着白修远,偶尔帮忙收拾餐具。

    时间一长,他就忘记这回事了。

    白修远端起碗,喝了一口汤:“不觉得无聊?”

    “不无聊,”褚之言自告奋勇,“我可以帮你夹菜。”

    白修远勾唇笑了笑,张姨此刻离开饭厅,去厨房里侧收拾东西。

    他放下碗:“想告诉我什么?”

    褚之言看看四周,拉着椅子又挪近了一些,几乎要靠在白修远身上。

    他压低声音:“就是在警督的时候,聂树寒告诉我……”

    包括自己刚才的尝试,褚之言也一并说了出来。

    白修远的脸色越听越沉,筷子磕在碗边。

    “之前怎么不告诉我?”他眉头紧皱,“聂树寒说什么,你就信?”

    “可是……”褚之言声音越来越小,“我真的没有受伤。”

    “可是?那万一呢?”白修远拉起褚之言的手,“是这里吗?”

    褚之言只说他用了手指试验,没敢说还拉开过窗帘,“嗯”了一声。

    白修远轻轻捏着他的手腕仔细查看,确认完好无损,连一点发红的印子都没有。

    他神色稍缓,但看着仍不太高兴:“真的不疼?也没有哪里不舒服?”

    “真的……”

    褚之言就知道白修远不会同意他这么做,可是他不尝试,怎么能知道结果,他以前见过的关于血族的资料,里面也不曾提过血族是否可以接触阳光。

    他干脆坐到白修远腿上,企图让他消消气:“哥哥,我没事。”

    白修远垂眸看他:“现在都几点了?如果是中午太阳最烈的时候,不一定还会和今天这样,不能掉以轻心。”

    褚之言一边点头,老老实实应着:“我知道了。”

    他在白修远唇上亲了一下,白修远将他稍稍推开:“以后这种事,不要再瞒着我。”

    褚之言撇撇嘴:“知道了。”

    白修远还抱着他,手臂收紧:“我是担心你,这种不确定的事情,万一伤到你怎么办?”

    即使只是靠想象褚之言哪里受了点伤,他也会无比心疼和自责。

    褚之言含糊地应了一声,又去亲白修远的唇,转移话题:“今晚我也跟你一起睡好不好?”

    他拉着白修远的手,主动放进自己衣服里,小声道:“哥哥想做吗?”

    两人回到这边之后,又遇上文渡和聂树寒的事,还没能好好亲昵过。

    这个办法果然好用,白修远沉默下来,不再提阳光的事。

    晚上睡前,褚之言是在白修远卧室洗的澡。

    他带了换洗的衣服,磨磨蹭蹭在浴室待了半天才出来。

    他还洗了头发,发丝湿漉漉地滴着水,白修远让他过去,用毛巾给他擦了擦,再打开吹风机。

    白修远动作很温柔,指尖穿梭在发间的同时轻轻按摩着,褚之言放松身体,等吹风机一停下,向后倒在白修远身上。

    前几天两人一起睡的时候,几乎也是这样,白修远睡前还会看看手机信息,睡得更晚一些,褚之言总要在他怀里先睡着,再被安稳地放在枕头上。

    白修远将褚之言抱好,迟疑道:“困了就睡觉吧?”

    褚之言不答,换了个姿势埋头在熟悉的颈侧,张口咬住。

    接下来的事变得顺理成章,屋内的动静渐响,直到后半夜也未停歇。

    比起之前,褚之言的羞涩淡了许多,偶尔会主动迎合,也再不喊疼了。

    只是白修远不在求偶期,精力依旧好,褚之言又在他卧室睡了几天后,就想回自己房间睡。

    白修远不让,把褚之言的东西都搬了过来,并将房门上锁,其他的客房也一样,褚之言只能睡他这里。

    褚之言抱着枕头:“我明天真的要去上学了……”

    “好,”白修远应道,拉着他的手把他扯过来,“今天不做。”

    “真的?”褚之言半信半疑,白修远在某些时候说的话完全不能信。

    白修远低头吻在他的眉心:“真的,早点休息。”

    然而褚之言觉得自己也很不坚定,白修远亲他的脸,他又想让白修远再亲亲他的嘴唇。

    褚之言忍了下来,钻进被子里躺好。

    白修远关灯之前,想起一事:“项丛查到一些关于血族的事情,后天一起去看看?”

    后天是周六,褚之言半晌后点头:“嗯。”

    第36章 完

    连续两周在家,褚之言终于在最后一天周五来到学校。

    进校门前,白修远仔细检查褚之言的口罩和手套,确认他浑身都裹得严严实实的,又拉了一下他的帽子。

    “白天太阳大,人也多,”白修远叮嘱道,“在学校小心一点。”

    校门口还有不少学生,有认出褚之言的偶尔侧目打量两人,褚之言点头:“我知道了。”

    白修远把伞放在他手里:“去吧,中午来接你。”

    他目送褚之言进了校门消失在视线内,才上车回去。

    褚之言一路来到教室,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仿佛上一次来学校就在昨天。

    他在位子上坐下,有几个同学路过,惊奇地和他打招呼:“你终于来了?”

    褚之言的摘下口罩,拘谨地笑道:“嗯。”

    齐朝正在火急火燎地抄作业,只来得及回头看褚之言一眼,激动道:“小言!我可算是看见你了……你等我把这个写完……”

    等他写完,早读课也开始了。

    褚之言翻着课本,上衣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他悄悄拿出来,是齐朝给他发来的消息。

    “我那天给你打电话的事,我没告诉别人,文渡也不知道。”

    “那次的车祸也是,我只跟项叔提过。”

    “放心吧小言!我绝对守口如瓶![抹脖子,jpg]”

    褚之言猜测,可能是白修远和项丛说过什么,项丛又警告了齐朝。

    他打字回复:“好的,没事。”

    聂树寒的同伙在前两天已经被抓获两个,课间不少人还在讨论这事,基本都是在说没想到凶手竟是聂树寒,他到底图什么。

    交谈声传到褚之言这里,他安静听着,低头看书。

    聂树寒和他见过面后,便在警督把一切都交代了,但考虑到他的身份和目的关系到非人类与普通人类,为了防止造成更多不利影响,警督将他做实验的原因瞒下,没有告诉民众。

    文渡今天也在学校,他之前受了点轻伤,早就全好了,看着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一切都回归正轨,区域内的食尸鬼也被清理干净,只是往后再让普通人类来区域任职时,审查估计会更加严格。

    中午放学后褚之言独自离开,再没有出现过被人跟踪的错觉。

    白修远在门口接到褚之言,上车后他问:“我们明天什么时候去项丛那里?”

    “下午晚点,”白修远回道,“晚饭之后再去也可以。”

    褚之言脱下外套,圈住白修远的腰:“那我们今天回古堡吧?”

    他把白修远上次送他的别墅就叫做古堡,在心里也这样认为。

    白修远抚着他坐正:“现在去?”

    那边也有平时负责打扫的佣人,至于保镖通知一声就好。

    褚之言忙点头:“嗯。”

    —

    周六下午,等太阳落了山,白修远带着褚之言来到超自然神秘商店。

    店铺在外面看着小小的一间,店名只写了“商店”两个字,玻璃门需要手动推开,门把手上挂着“今日营业”的小牌子。

    项丛早就在门口等待迎接,他推开门,做了个手势:“请。”

    褚之言走进店内,放下手中的黑伞。

    店里几乎没怎么装修,两边摆了很多货架,上面全是各种东西,有两个店员正在整理。

    项丛领着两人一路来到后方的工作间,这里面的东西也很多,瓶瓶罐罐摆了好几处,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药草香。

    角落有一张空桌子,是项丛临时整理出来的,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布包放在桌上。

    打开布包,里面是一本厚厚的……书?

    “这是前段时间有个返祖人搬家,在阁楼找出来的,是以前住在那里的一位血族的东西,”项丛小心翼翼翻开书壳,“是一本日记。”

    泛黄的书页看着有些年头,项丛在让褚之言看之前,说道:“这里面的一些记录应该和你有关,不过……”

    他看了看白修远,坦白道:“看完之后,可能会影响心情。”

    白修远默默站在一旁,让褚之言自己做决定。

    褚之言不知道项丛口中的“影响心情”会是什么,他隐约有些预感,犹豫着没有上前。

    最终他下定决定,从项丛手里接过日记。

    日记的第一页写了一个“季”字,褚之言向后翻,每一页上都写着字,标注了不同的日期,有时只有几句话,有时写得很长,大部分是日常和心情的记录。

    “身为血族,我竟想尝一尝草莓的味道,未成熟时的泛白在我眼中也是无上美味。”

    “看病又花了一笔钱,因为偷吃了草莓。”

    “我痛恨鲜血,却又不得不果腹。为何世上会诞生这样的种族?我宁愿永远藏匿于黑暗之中,满脸丑陋的痦子,只想走遍街上所有的馆子。”

    “下雨,心烦。”

    “我已忍无可忍,何时才能搬走?堂堂血族,竟像狼人一般群居,可笑!”

    “我痛恨这一切。”

    日记不是每天都会写,大部分隔了三四天,有时连着一星期也不会有记录。

    褚之言看得很认真,从字里行间认识这位姓季的同族。

    他翻了小半本,目光忽然凝住。

    “消息这么快就传开了,也不知是谁在散播。血族将会灭绝?那太好了,我下回投胎时,绝不会再是这个种族。”

    “竟是真的?拥有预知能力的孩子,应是族中宠儿才对,却成了不详之子。”

    “我想了结这一切,现在还不行。这世上或许是有轮回的,我可不愿再天天喝血了。我多想问问褚家那孩子,我该什么时候死才最稳妥。”

    “近来到处都乱糟糟的。”

    “今日得知一个消息,前去查证,那孩子果然已经被送走了。其实,我也想被抹去记忆,深埋于地下,不必再理会这糟心的一切。不行,这样就无法投胎了。”

    褚之言眼眶干涩,后面的日记只剩下十几页,没有更多有用的信息,字迹越往后越发潦草,到最后戛然而止。

    他合上日记本,换给项丛:“谢谢。”

    项丛接过来,没有提到日记本:“不客气……好不容易来一趟,晚点再走?店里的东西看上什么直接拿就是。”

    褚之言看向白修远,面露迟疑,白修远说道:“不了,家里晚饭已经在做了,改天再过来。”

    “好。”项丛也不强求,送他们出去。

    回到车上,白修远轻轻握住褚之言的手:“言言?”

    日记中的记载他刚才和褚之言一起看了,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内容,他可能根本不会带褚之言过来。

    褚之言有些走神,转过头来笑了笑:“我没事。”

    白修远将他抱了过来,吻着脸侧安抚道:“有我在。”

    褚之言闷闷地“嗯”一声,埋头在他颈窝。

    他还在想着那本日记,姓褚、能力是预知、被埋在地下,日记里的那个孩子,就是他自己。

    他预见了血族的灭绝,不知道是用哪一种方式,看到了什么样的画面。

    他被视为不祥,最终被抹去记忆,难怪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无非是两种可能,一个是族内的决定,另一个是褚之言自己要求。

    不管哪一种,褚之言都记不起来了。

    血族为什么会灭绝,据区域内的资料记录,是他们患上了一种传染性极强的种族病,而褚之言那时候已经被埋在地下,阴差阳错逃过这一劫。

    至于他沉睡和醒来的原因,褚之言猜测了很多,但现在或许已经无从得知了。

    褚之言记得日记里,他被送走的那一天是七月十号。

    “哥哥,”他抬起头,“以后我就七月十号过生日吧?”

    白修远没有问原因,收紧手臂:“好。”

    —

    回到别墅,褚之言上车后恢复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晚上还陪着白修远吃饭,睡前主动钻进白修远的被窝。

    白修远依旧担心他,摸摸他的侧脸:“不开心就告诉我,不要一个人憋着。”

    褚之言想了想,说道:“我真的没事,我……我都记不得了。”

    一开始的时候是有些难过的,但更多的像是在看另一个人身上发生的事。

    从前的那些他忘了,脑海中记的最深的,只有和白修远的相处。

    “嗯,”白修远低头慢慢亲吻,“我也没有同族……就当他们死了。”

    褚之言被他这话逗笑,仰着脸回应。

    —

    第二天白修远醒来得早,他先下楼一趟,上来时屋内空无一人,褚之言不在。

    他在别墅找了一圈,问了佣人,最后在后院的泳池找到褚之言。

    褚之言背着白修远晒了太阳。

    看了日记,他觉得应该没有白修远说的那么严重,于是悄悄从后门出来,脱了睡衣只剩贴身的短裤,跳下泳池。

    他不会游泳,就扒着岸边的栏杆在水里游动。

    白修远第一次看见褚之言在阳光下的模样。

    他发梢湿润,尖尖的耳朵露在外面,不再隐匿于黑暗中时,更像是落入凡尘的精灵。

    看见白修远出现,褚之言赶紧游到遮阳伞的范围内,目光忐忑又带着讨好的意味。

    白修远没说话,也脱掉衣服下水。

    附近没有别人,褚之言推着白修远:“我觉得你……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白修远问道:“什么样?”

    “你以前好冷淡,都不怎么看我,”褚之言回忆着,在白修远下巴上咬一口,“也不喜欢我,我每次去你房里……你也不理我。”

    白修远声音又轻又柔,叹息一般:“怎么会?”

    他眼神专注,一下又一下亲吻着褚之言的嘴唇和脸颊,鱼尾紧紧缠住他:“一直都喜欢你。”

    第37章 番外·日常

    在项丛那里看过的日记本,被送到了褚之言手里。

    项丛说这毕竟是血族的东西,理应交由褚之言来保管。

    他直接装好让人送了过来,褚之言无法拒绝,连装书的小箱子一起拿到阁楼角落放好。

    白修远在他身旁:“不想再看看吗?”

    血族因传染性疾病而死,当时医学条件落后,其他种族担心也被传染,他们的东西大部分都被销毁了,这个笔记本可能是仅剩的与血族有关的东西。

    “不看了,”褚之言放好箱子,扭头拉着白修远下楼,“没什么好看的。”

    而且让他在意的事,日记本里的内容大都属于负面情绪的发泄,尤其是日记本的主人好像很讨厌自己的种族。

    这让褚之言看着不是滋味,聂树寒费尽心思只想成为非人类,拥有一具健康的身体,却还有非人类天天想着自丨杀投胎,只为了能尝到更多食物的味道。

    而且褚之言没有从前的记忆,对血族的归属感是模糊不清的,他更不是吸血鬼。

    他像是新诞生的种族,一丛月季中长出来的粉玫瑰,白天和其他花一起晒着太阳,晚上由鲜血精心浇灌喂养。

    最近褚之言的头发还长长了一些,他用发丝盖住耳尖,跑去找白修远:“我这样是不是不像吸血鬼了?”

    除去尖尖的耳朵,他走在阳光下的时候,就是个普通的漂亮少年。

    白修远将他拉进,撩开发丝又把他的耳尖露了出来,“这样更好看。”

    褚之言心里开心,他也很喜欢白修远原本的形态。

    他伸手熟练地探到白修远衣服里:“想摸尾巴……”

    白修远按住他的手,气息不稳:“不要乱碰。”

    褚之言就去亲他的唇:“哥哥……”

    他现在的胆子越来越大,总是做些撩拨的事,等白修远被撩得忍不住,后果又得他自己受着。

    最后褚之言没能摸到鱼尾巴,还差点被白修远弄哭了,白修远的掌心顺着他脊背往下,低声道:“在这里也给你塞一根尾巴好不好?”

    褚之言耳根通红,吸着鼻子半晌才说:“不好……”

    然而撒娇是没有用的,他表现得越可怜,白修远就弄得越狠。

    晚上时褚之言被抱出书房,在浴室里才终于摸到心心念念的鱼尾。

    —

    一晃到了暑假,褚之言的生日也快到了。

    放假以后两人就回到了古堡,这段时间都住在这边,褚之言悄悄数着日子,对第一次过生日有些兴奋。

    他去网上搜过了,过生日一般是要请人吃饭的,还可以收礼物。

    褚之言的朋友就齐朝那几个,家人只有白修远。

    他想让齐朝他们来家里吃饭,又怕他们会嫌麻烦,不接受自己的邀请。

    而且现在已经放假了,别人可能也有自己的事要忙。

    白修远鼓励道:“问一问吧?如果来不了就算了。”

    他眼神却微沉,要是那几个同学不来,那褚之言下学期还是在家里上课吧。

    褚之言鼓起勇气,先给齐朝发了消息。

    齐朝回复地很快,十分激动:“什么时候!!我肯定来啊!!”

    褚之言告诉他时间,并说到时候让司机去接他。

    除了齐朝,褚之言还问了丁南洲和文渡,他们两个也都要来,文渡还给他提前发了一句“生日快乐”。

    其他的同学褚之言都不怎么熟,再加上项丛,他的第一次生日,有四位客人。

    十号的前一天晚上褚之言在看电视,很晚还没睡,白修远在他身旁,忽然靠近吻了他一下:“生日快乐,宝贝。”

    褚之言还没反应过来,他下意识抬头看向时钟,才发现已经过了零点了。

    从此刻起,他就大了一岁了。

    褚之言激动地扑进白修远怀里:“我好开心……”

    白修远安静地抱着他,等他稍稍平复心情,说道:“今晚早点睡?明天还有客人要来。”

    褚之言当即丢下看了一半的电视上楼,但他太兴奋,根本没有半点睡意,还喝了点白修远的血。

    第二天,褚之言不出意外地起晚了。

    好在齐朝等人中午才来,他急急忙忙起床收拾,又到处看看家里有没有什么地方看着不妥。

    午饭前,项丛自己开车到达,司机则接了齐朝三人,一同来到古堡。

    一下车,齐朝倒吸一口气:“哇!”

    丁南洲:“多少钱能买到这样的房子?”

    文渡:“……不错。”

    佣人领着几人进去,见到门口等待的褚之言,齐朝第一个上前:“小言!生日快乐!”

    身后的丁南洲和文渡也依次对褚之言说了一句“生日快乐”,他们都带着礼物,礼物的包装十分精致。

    “谢谢……”褚之言收下礼物,忍住好奇心先放到一边,领着他们进去。

    项丛就更加直接,他又提了一箱子自己做的东西来,还有几瓶葡萄酒。

    他看看褚之言,对白修远试眼色:“能喝酒吗?”

    白修远言简意赅:“不能。”

    血族是不能吃其他东西的,所以褚之言最开始来的时候吃了那块血糕才会身体不适。

    就算能喝,他也不会让褚之言喝。

    项丛摩擦着下巴,自言自语道:“改天试试做点不一样的酒……”

    —

    午饭过后,褚之言带着齐朝几人参观别墅各处,他在外人面前依旧是不接触阳光的,后院便不去了。

    项丛主动领着几个学生去泳池,白修远提前准备了崭新的泳装,下午他们就在后院玩。

    褚之言在露台上看着,也想去后院,可惜他还不能暴露身份。

    白修远在他身边,牵住他的手往楼下走:“去拆礼物吧。”

    褚之言原本打算晚上再拆开的,听白修远提起也有些心动。

    他悄悄抱着礼物回到房间,和白修远一起看。

    盒子上都贴了卡片,写了祝福的话和署名,褚之言取下卡片仔细放好,才开始拆包装。

    齐朝送的是一台带手柄的游戏主机,丁南洲的是一对蓝牙小音箱,文渡送的则是一件衣服,摸着材质不错,应该也不便宜。

    褚之言挨个看过,又把它们放回盒子里,暂时舍不得用。

    他略带紧张道:“我是不是得问问他们什么时候过生日?我好提前准备礼物……不如这两天就先买好吧?但是我又不知道他们喜欢什么……”

    白修远勾唇道:“不着急。”

    他帮褚之言把礼物都放好,牵着他下楼。

    晚饭时齐朝几人也留了下来,吃了再由司机送回去。

    饭桌上齐朝遗憾道:“我本来想定做一个蛋糕的,就是血糕做的那种,项叔说你不喜欢吃……”

    如果定一个普通的蛋糕,虽然其他人也能吃,但这毕竟是褚之言的生日。

    褚之言不吃东西,就坐在白修远身边:“嗯……我很少吃那个。”

    “对了,”丁南洲抬头询问,“还没问过你呢,今天是多少岁的生日?十八岁吗?”

    褚之言面露迟疑,刚要点头,白修远出声道:“今天满十九岁。”

    齐朝“诶”了一声:“那小言还比我大一岁……看不出来啊。”

    文渡放下筷子,慢条斯理地擦着唇角:“看着像你比他大两岁。”

    褚之言心虚,血族的寿命长,和吸血鬼完全不同,况且他还在地底沉睡了那么久,要真论起来,他岂不是比白修远还要大……

    他眼神纠结,看向白修远。

    白修远在桌下牵住他的手:“怎么了?”

    褚之言凑过去悄声道:“我是不是得一百多岁了?”

    白修远目光凝住,捏捏他的手心:“别瞎说。”

    晚饭过后项丛催促齐朝赶紧回家,其余几人也很识趣地不再多留。

    等人一走,热热闹闹的客厅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只有佣人在收拾,餐具碰撞的声音不时响起。

    在生日的最后几个小时,褚之言去了后院,在泳池里抱住白修远:“哥哥……”

    他摸着白修远手上的鳞片,期期艾艾道:“你没有给我准备礼物吗?”

    他觉得白修远绝不会遗漏或忘了这事,但一直到这时候,白修远的确没有任何表示。

    褚之言有一点失落,但白修远已经送了他这座古堡,不要生日礼物也是可以的。

    白修远的鱼尾缓缓在池水中摆动:“有……我打算晚一点再拿给你的。”

    他神色看着竟有些犹豫和忐忑,从岸边的衣服里拿出一个盒子:“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肯定喜欢!”褚之言接过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

    里面是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吊坠,穿了银色的链子,吊坠是扁的,看着像浅蓝色的宝石。

    褚之言已经对白修远的原形无比熟悉,他一眼就认出来,这是白修远身上的鳞片。

    他将锋利的边缘磨平磨小,做成了吊坠的模样。

    白修远自然脱落的鳞片都是深色,这样浅色的鳞片,大概是他自己拔下来的。

    褚之言心疼地摸了摸他的鱼尾:“疼不疼?”

    “不疼,”白修远早就开始准备这份礼物,鳞片也长好了,他看着褚之言,“喜欢吗?”

    “喜欢!”褚之言把项链拿出来,翻来覆去地打量,再递给白修远,“哥哥,你帮我戴上。”

    他仰起头让白修远扣上项链,一边道:“你以前掉的鳞片,我都保存着,还可以做成手链,耳钉也可以……”

    褚之言指着耳尖:“在这里穿一个好不好?”

    白修远不太赞同:“打耳洞会疼。”

    褚之言改口道:“那就都做成手链吧,我想在手上戴一串,一定很好看!”

    白修远的鱼尾悄悄缠上来,凑近亲了亲褚之言的唇:“好。”

    第38章 番外·日常

    生日那天项丛送来的葡萄酒没人动,摆在了客厅的柜子上。

    褚之言偶然看见,取下来打量:“……酒?”

    白修远从他手里拿走,重新摆好:“你不能喝。”

    褚之言当然知道自己不能喝,他摸摸鼻尖:“哥哥会喝酒吗?”

    白修远只随意应了一声,让佣人把酒放在别处去。

    褚之言从没见过白修远喝酒,跟在他身后上楼,一边道:“酒到底是什么味道的?真的会喝醉吗?”

    “问这些做什么?”白修远去了卧室,从衣柜里拿了睡衣准备去洗澡,也给褚之言拿了一套,“你又不能喝。”

    褚之言小声道:“问问不行吗?”

    他忽然有个猜想,说不定白修远也没喝过酒,或者不太能喝酒。

    说话间白修远领着他来到浴室,白修远关上门,为褚之言解着衣服扣子。

    夏季炎热,白修远每天洗澡的时候都要在浴缸里泡一会儿,不知怎么地就慢慢变成了他和褚之言一起。

    一般这个时候……总会发生点什么。

    古堡里的浴缸躺两个人绰绰有余,落地镜也搬来了这里。

    镜子里的褚之言抓住浴缸边缘,水花声持续不断,蜷缩起来的双腿被鱼尾缠住。

    原形时的姿势有限,白修远又变回人类形态,将褚之言翻过来抱在怀里。

    褚之言声音像小猫一样,娇气又撩人,偶尔受不住了还会咬白修远一口。

    弄完之后白修远颈侧和肩膀好几处清晰的齿印,看着尖尖的,也和猫咬似的,有些被咬破了皮肤渗着血。

    褚之言趴在他身上休息,又给他舔一舔印子。

    浴缸里的水撒了一半出来,白修远重新放满,还想再弄一次。

    褚之言半推半就,反应是诚实的,白修远亲吻他的嘴唇和脸颊,低声道:“最近好乖。”

    每次洗澡,褚之言至少得待一个小时以上才能出来。

    暑假里他几乎没什么事做,整天和白修远待在一起。

    他感觉自己好像还长胖了一点点,白修远最能体会到。

    可他每天一瓶鲜血,咬白修远时喝的更少,按理说不会长肉。

    白修远就说,是被他浇灌的。

    他一边告诉褚之言他哪里胖了,一边往下撞:“这里也在吃,对不对?”

    褚之言睁着湿润的双眼,泪水下一秒就要掉下来。

    他气都喘不匀,表情委屈:“别、别说了……”

    —

    过了一段时间,项丛送来一种特质的药水,说是褚之言能喝的,味道和效果都和普通的酒类差不多。

    白修远没签收,冷漠道:“退回去。”

    褚之言倒是想要,看见白修远的脸色还是没说话。

    负责送东西的店员离开后,白修远特意提了一句:“不能随便乱吃东西。”

    褚之言身体娇贵,鲜血制作的血制品都吃不了,那药水也无法辨别是否真的能喝,最好还是谨慎一些。

    当初聂树寒第一次来为褚之言看病时,说不定就盯上了他,白修远绝不会让这种事再发生。

    褚之言乖乖应道:“好吧。”

    “可是我很好奇,”他蠢蠢欲动地提议,“那要不……哥哥你喝一次酒,让我看一看。”

    白修远一时没答应:“有什么好看的?”

    “我就是好奇,”褚之言央求道,“我就看看,我不喝。”

    白修远犹豫了半晌,还是点了头。

    于是项丛送的葡萄酒又被拿了出来,佣人准备了一个高脚杯。

    褚之言不懂倒酒,一下子倒了大半杯,凑近嗅了嗅,再递给白修远。

    白修远皱着眉接过来,喝了一口。

    褚之言期待地看着他:“什么味道的?”

    白修远评价:“一股苦味……不好喝的味道。”

    他正要放下杯子,褚之言着急:“你才喝这么一点点。”

    “还剩这么多呢,”他拦住白修远,“我……我想看看你喝醉了是什么样子的。”

    白修远看着杯子里剩下的酒,妥协道:“只喝这么多。”

    两人在客厅看着电视,白修远时不时喝一口,直到杯子见底。

    褚之言悄悄打量白修远,感觉他好像没什么变化。

    是喝得太少了吗?酒瓶已经被收走,而且白修远应该是不怎么喜欢喝酒的,褚之言也不好再让他继续喝。

    他靠近嗅着白修远身上的味道,变得和杯子里的酒一样了。

    白修远转过头,亲上褚之言的唇。

    褚之言“唔”一声,扭头躲开了。

    白修远立刻停住,抱着他哄道:“好好,不亲。”

    他说话时也有一股酒味,褚之言却并不排斥,只是还有些不习惯。

    白修远安静了一会儿,低垂的眼睫微动,他摸摸褚之言的侧脸,又轻声道:“可以亲脸吗?”

    褚之言隐约察觉他和平时有些不一样了,应道:“可以。”

    白修远小心翼翼,先吻在他的额间,再慢慢往下亲吻脸颊和颈侧,动作轻柔缓慢,仿佛在触碰易碎的瓷器。

    褚之言扯扯他的袖子:“哥哥,我们回房间吧?”

    白修远目光一直放在他身上:“好。”

    褚之言牵着他离开客厅上楼,一关上房门,白修远忽然将褚之言紧紧抱住。

    他的吻又落了下来,脸颊和嘴唇都是滚烫的,褚之言抬手探向他的额头,担忧道:“不会发烧了吧?”

    白修远拉下他的手牵住:“我没事。”

    他走路和说话都是正常的,褚之言稍稍安心,询问道:“那就先睡觉……都说喝了酒睡一觉就好了。”

    白修远微微弯腰,把脸埋进褚之言颈侧,掌心在他脊背上摩擦:“好。”

    然而他还紧紧抱着褚之言,褚之言伸手推了推:“你先放开我。”

    白修远不悦,却还是顺从地松了手。

    褚之言带着白修远到床边,白修远很听话,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屋子里开了温度适宜的空调,褚之言窝在白修远怀里问他:“哥哥,你喜欢我吗?”白修远眼睛都不眨:“喜欢。”

    褚之言对着他笑了一下,白修远被他勾住,低头想亲他。

    他这次没有拒绝,白修远受到鼓舞,翻身压住褚之言。

    他不断吻着褚之言,眼底渐渐染上些别的情绪,捏住褚之言的下巴:“你是我的。”

    褚之言被迫抬起头,又和他接吻。

    两人分开后,白修远直白道:“想…你。”

    褚之言瞬间脸红,他们在一起这么久,白修远从来没说过这种话。

    而且白修远只是告诉他,并不是询问他的意见。

    褚之言上衣扣子都没解,只把睡裤往下放了一点。

    白修远有些醉意,却还记得护住褚之言的头顶,不让他撞到床头柜上。

    他很凶,次次不留余力,褚之言的声音很快带了哭腔,想说话更是说不出来。

    薄被滑了下来,单看上半身,两人穿戴得整整齐齐。

    褚之言看着可怜极了,白修远却无比清楚他所有的反应都代表着什么。

    他盯着褚之言,吻掉他脸上的泪水:“你就喜欢这样的,是不是?”

    两人厮混到天蒙蒙亮才睡下,褚之言下午才醒来,睁开眼时还有点懵。

    白修远也在睡,褚之言一动他就醒了,抬手按着眉心。

    昨晚的画面逐渐回想起来,白修远伸手去抱褚之言:“言言?”褚之言咬了他一口,羞愤道:“以后不许喝酒……”

    —

    项丛做的药水白修远不领情,这种特质的药水也没别人可以用,他就干脆扔了。

    不过没两天,他收到了褚之言送来的东西。

    是一个恒温箱,里面放着几管褚之言的血。

    褚之言电话里说:“我想拜托你试一试……能不能研制出一些药剂。”

    他记得聂树寒说过,自己的血可以杀死吸血蝙蝠。

    他不知道吸血鬼被转化的具体原理是什么,目前也没有办法逆向转化,但如果能用他的血试试呢?

    项丛是巫师,最擅长的类别之一正是制药,也能够信任。

    褚之言和白修远说好了,血不够的话他还可以提供。

    项丛对这个很有兴趣,当即答应下来,第二天就去抓了几只吸血蝙蝠回来做实验。

    吸血蝙蝠的毒素也会使其他普通动物拥有吸血鬼的特质,只是活不长,大约一两周就会死亡,不过这个时间足够了。

    第一批药剂很快做好,项丛将吸血蝙蝠的毒素注入几只小白鼠体内,再给它们使用药剂。

    一开始并不成功,但项丛没放弃,他研制过许多种药剂,他觉得褚之言的想法是可行的。

    暑假结束后,项丛才打来电话,说在动物身上的实验成功了,药剂可以使它们成功逆向转化。

    褚之言还没来得及高兴,项丛又说:“人和动物不一样,动物能成功,人不一定。”

    要想知道效果,只能找几个自愿的实验品。

    可这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项丛说道:“所以我打算和医药所合作,我负责提供和调整药剂,他们负责招募志愿者。”

    “放心,我不会暴露药剂的原材料来源,”项丛知道褚之言和白修远最担心的是什么,“所里有个管理层是我朋友,我跟他提过一次,他说没问题。”

    由医药所来负责人体实验的部分,才是正规合法且最有效的。

    褚之言询问了白修远的意见,白修远就一个要求,褚之言的血绝不能多抽,必须保证在不会危及身体的范围内。

    项丛应道:“放心吧,这我还不知道吗?”

    只要他们这边同意,剩下的让项丛去搞定就好。

    褚之言心想,如果真的能成功,他还可以伪装成吸血鬼逆向转化后的人类,正常行走在阳光下。

    项丛的办事效率很快,第二周周一医药所就放出了消息,当天就有好几个吸血鬼报名。

    接下来的结果,只需等待就好。

    第39章 番外·日常

    新的学期,褚之言每天照例只上半天课,一到时间就收拾东西回家。

    最近白修远很忙,给他单独请了一个家教,周一到周五的下午过来为褚之言补习功课。

    家教是一名女巫师,种族天赋较低,于是专心投身教育事业,是项丛推荐的,也是他信得过的人。

    褚之言记性是不错的,脑子也够用,就是基础差,家教从头开始给他慢慢补习。

    一学期下来,他的成绩明显提升,班主任还特意在同学面前表扬过他。

    寒假来临之前,医药所终于出了正式的通知,已经成功研制出能够使吸血鬼逆向转化的药剂,并且没有任何副作用。

    不过药剂的数量有限,购买需要提前预约,还得审核资料。

    得知这个好消息,褚之言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下。

    为了这事,褚之言的真实身份还上报了区域。

    虽然项丛说过,不会公开药剂配方和来源,但原材料的审核不走流程的话,就很可能无法通过医药所的合法渠道出售。

    要让褚之言身份暴露,白修远是绝对不肯的,他的态度很明确,大不了就不做这个药剂了。

    三人商量了一下,项丛直接去找了几个区域高层,只把实情告诉他们。

    他之前把白修远弄进来的时候,也是这么做的,因为一些原因不建议对外公布种族的情况下,可以向区域申请。

    区域的几个高层很重视,当天就悄悄见了褚之言,确定他的身份。

    除了能够在阳光下正常行走,褚之言的速度与力量自然不用说,他还当着几人的面,在白修远手腕上咬了一口。

    褚之言的预知能力也没有隐瞒,结合他最开始在救护所里的记录,不难猜出他能够幸存下来的大概原因。

    作为世上最后一只血族,还拥有如此逆天的能力,几个高层都激动万分,就差拉着褚之言要一个签名。

    接下来的事就顺利多了,药剂原材料的审核直接由区域高层通过,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褚之言的身份。

    他的资料也需要重新登记,褚之言都想好了,作为药剂主要研发者的朋友,他当然可以在第一时间“拿到药剂并使用”,等待48小时过后,在外人面前他就不是吸血鬼了。

    只不过还有一个问题,吸血鬼逆向转化后,之前的吸血鬼特征都会消失,包括尖耳。

    而褚之言的耳朵没办法改变,也不好太刻意地隐藏。

    关于这一点,高层给他想了个办法,他的尖耳可以作为猫系或犬系返祖人的特征,对外的身份登记为返祖人。

    有区域出具的正规身份卡,也没有人敢质疑。

    褚之言还关心另一件事情:“血族的话……补助金和吸血鬼的一样吗?”

    补助金?几个高层对视一眼,其中一位负责这方面的人说道:“我们这里补助金的实行较晚,血族没有先例,具体的数字需要下来再核算,大概应该在两千左右……”

    “两千?”褚之言微微抽气,小心翼翼道:“是……是一年吗?”

    说话的高层笑了笑:“是一个月。”

    十五块钱到两千,褚之言没自己花过钱,对两千没什么概念,却知道两千是十五的多少倍。

    高层还说:“不仅是补助金,你恢复身份后,就不再需要监护人了,听说你还在上学?住所和学业方面我们都会帮你解决。”

    褚之言身边就坐着白修远,他悄悄从背后伸手过去拉住他,拒绝了这个提议:“不用了。”

    他的小动作瞒不过对面的几人,他们不再多言,留下自己的名片后离开,让褚之言以后有事可以直接联系。

    解决了药剂和身份登记这两件事,等到医药所出了通知,褚之言也拿到了自己新的身份卡,上面写的是猫系返祖人,返祖特征部位是耳尖。

    褚之言请了三天假,这期间齐朝很自觉地帮他在学校宣传了一下,几乎整层楼的同学都知道了。

    等褚之言再来学校时,他就不是吸血鬼了。

    以全新的面貌去学校,褚之言出门前有些紧张,他没再戴帽子和口罩,也没有打伞,像常人一样站在室外。

    不得不说,这样的感觉很好。

    最近天气冷,在校门口下车后,白修远为褚之言带上围巾:“到教室再摘下来,放学我来接你。”

    褚之言点头,向他挥挥手转身进校门。

    在教室坐下后,褚之言不出意外又收获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从前为了谨慎起见,几乎每时每刻都戴着口罩,从不露脸,而现在他取下围巾,众人才头一次看清他长什么样子,有好几个同学时不时回头看他。

    还有几个附近的同学果然发现他的耳朵还是尖的,忍不住询问。

    褚之言拿出一早准备好的身份卡,说道:“我是返祖人,转化之前耳朵就是这样的。”

    同学没有丝毫怀疑,转头做自己的事去了,褚之言松了口气。

    好不容易等到放学,褚之言收拾好东西迅速离开。

    白修远已经在车门外等待,他接下褚之言手里的书包:“感觉怎么样?”褚之言上了车,摸摸脸颊一边呼出一口气:“简直要和第一次去上学的时候一样了……”

    他当初作为吸血鬼去学校,也是这样被所有人围观。

    不过时间一长,大家都会慢慢熟悉和习惯。

    褚之言又恢复了开心和兴奋,车里开了暖气,他脱下外套:“哥哥,我们这周末出去玩吧?”

    仔细想来,他和白修远还没有在白天正正经经地出去玩过。

    晚上的时候,又总是……

    白修远却说:“是不是快期末考试了?”

    “哦……”褚之言把凉凉的手伸到白修远后颈,亲他一下,“那放寒假的时候去吧?”

    白修远“嗯”一声,怕他不高兴,解释道:“我最近公司的事也多,等有空的时候好好陪你出去玩几天。”

    他记得有几处非人类可以去的旅游景点,评价都还不错。

    褚之言最近也需要准备考试,他乖巧点头,又亲了白修远一下。

    过了几天,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联系上褚之言。

    是欧远。

    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聊过了,欧远这次没再和褚之言开视频,而是和他打字聊天。

    寒暄了一会儿,欧远说:“那个药剂你听说了吗?可以让吸血鬼逆向转化的。”

    褚之言回复:“听说了。”

    他本以为欧远消息这么灵通,估计是知道自己已经用了,才来打探打探。

    但欧远似乎并不知情:“我已经预约了,还在准备审核的资料。你预约吗?不过你的监护人对你很好,你也可以不用变回去。”

    欧远的确不知道褚之言的近况,他认识的那个老师很久都不来酒吧了,他想打听也打听不到。

    他想的是,褚之言变回去之后不再是吸血鬼,和监护人的合同也就作废了,他还在念书,而失去监护人后,白修远可能不会再养着他。

    直到他看见褚之言发来的消息:“我已经用了药剂。”

    欧远双眼瞪圆,顾不上那么多,直接给褚之言打去视频通话。

    视频一接通,欧远急急问道:“你怎么就用了?那你现在住在哪里?上学怎么办?”

    等他问完,才发现褚之言背后的房间有些熟悉。

    欧远尴尬道:“你还在你监护人的家里啊。”

    他在心里自嘲,褚之言应该还轮不到自己来关心。

    褚之言被他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有些懵,愣愣地点头。

    他摸了摸鼻尖,迟疑道:“你……刚才说你在准备资料了?我有个朋友在医药所,可以帮你快一点通过。”

    欧远刚才的情绪一扫而空,面露惊喜:“真的?那太谢谢你了……”

    褚之言连连摆手:“不客气不客气。”

    两人又随意聊了些别的,欧远感慨又艳羡道:“你的监护人真好,他是个好人。”

    褚之言不再是吸血鬼,也愿意养着他,两人之间是有真感情的。

    褚之言勾唇笑了笑:“谢谢。”

    —

    寒假终于来临,然而白修远却越来越忙,一整个白天都泡在书房里。

    褚之言也没提过出去玩的事,并且最近突然迷上了画画。

    他一开始是自学的,就照着别人的临摹,后来再慢慢自己画,平时找一些网上的教程来看。

    这事褚之言没和白修远提,他知道白修远忙,尽量不去打扰他。

    他有时候在院子里画花草,有时候自己画着玩,还偷偷买了一盒颜料回家,藏在走廊尽头的房间里。

    画好的画都被褚之言仔细收了起来,压在床垫下面,打算以后等画得更好一点再给白修远看,给他一个惊喜。

    下午时白修远提前结束了视频会议,靠在椅背上按着眉心。

    他忽然发觉,褚之言最近很沉默,也不怎么到他眼前来了。

    白修远还记得两人要出去玩的承诺,最近又因为工作冷落了褚之言,心里懊恼,担心褚之言会不高兴。

    他起身出了书房,去客厅和院子里看了一圈,不见褚之言的人影。

    卧室里也没人,白修远询问家里的佣人,佣人指了指走廊尽头的房间。

    白修远推门进去,看见褚之言趴在小茶几上,睡着了。

    他手里还拿着一支画笔,桌上摆着一些颜料,还有一沓纸。

    白修远没有叫醒他,悄无声息地走近,拿起桌上的画纸。

    上面画的……全是他。

    褚之言画的还不太好,但白修远一眼就能看出来。

    坐在书桌前的,客厅沙发上的,还有很多是原形的他,蓝色的鱼尾还细心地做了渐变色。

    褚之言这时候迷迷糊糊抬头,看见白修远在翻看自己的画,瞌睡立刻就没了。

    他噌一下站起来,夺过画纸藏在身后,红着脸说:“画的太丑了……我想以后再拿给你看的。”

    “哪里丑了?”白修远不赞同,把画重新拿过来,仔细叠好,抹平微翘的边缘,“我觉得好看,很有天赋。”

    褚之言眼神微亮:“真的?”

    “当然。”

    既然画的是他,白修远就不客气地都收下了,摸着褚之言侧脸上不小心蹭到的颜料:“怎么都不告诉我……想学画画吗?”

    “想学!”褚之言抱住他的腰,望着他:“我……我看你在忙,怕打扰你。”

    其实也有他觉得画的太丑的原因,都没办法拿出手,就想练的更好一点再告诉他。

    “最近应该没什么事了,”白修远一只手搂住他,另一只手小心翼翼拿着画,“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褚之言仰起头,依赖地向他索吻,含糊道:“好。”

    第40章 番外·生子

    褚之言最近的胃口变得很差。

    早上的一瓶血,经常喝到一半就不想喝了。

    鲜血不能放太久,扔掉他又觉得浪费,就硬逼着自己喝完。

    这天早上,褚之言盯着还剩了一大半的鲜血默默发呆。

    “言言?”白修远出声喊他,关切道:“怎么不喝了?”

    他这一问,褚之言心里莫名升起一阵委屈,放下血瓶向白修远伸手要抱。

    白修远将他抱在腿上:“没胃口?”

    褚之言闷声道:“嗯……我不想喝。”

    “那就不喝,”白修远叫来佣人把剩下的血倒掉,摸着褚之言的侧脸,“是血的问题?”

    他这几天也有所察觉,褚之言早上喝血的速度慢了不少,而以前基本能一口气喝完。

    最近褚之言忙着学校的事,更没怎么喝白修远的血。

    高中读完后,褚之言成功考进非人类区域里最好的大学。

    一晃四年,他快要毕业了。

    褚之言摇头:“就是不想喝。”

    白修远语气轻柔:“那是太累了?还是心情不好?”

    “都不是……”褚之言烦躁地动了动,靠在白修远肩头:“你别问了。”

    白修远哄道:“好,我不问。”

    他偏头亲了亲褚之言:“要是哪里不对,一定要告诉我,好不好?”

    白修远的气息让褚之言感到安心,他在白修远颈窝蹭蹭,应道:“好。”

    褚之言也以为是自己因为毕业的事操心,才没什么胃口,更没往别处想。

    而且他一瓶血只喝一半,一整天下来并不觉得饿。

    一周后,褚之言的班级组织拍毕业照。

    他不太想参加,他在外人面前是普通的返祖人,实际寿命却完全不同,褚之言不想留下任何照片,这样以后可能会有被发现的风险,高中毕业的时候他也没去拍照。

    得知褚之言拒绝拍毕业照,班长亲自来找他,询问他原因。

    褚之言解释道:“我不喜欢照相。”

    “可、可是……”班长试图说服他,“毕业照的意义不一样,这辈子就这么一次,错过了就再没有机会了。”

    褚之言也觉得可惜,但他态度坚定:“我真不行,我……一看见照相机就犯恶心。”

    更何况毕业后大家也还在同一片区域里,还有很多碰面的机会。

    班长不再强求:“那好吧……”

    他侧着椅子,坐在褚之言课桌前面,起身离开时脚底绊了一下,用手支撑时不小心推倒了褚之言的书。

    书本朝褚之言的方向滑落,他明明可以伸手去接,却下意识护住了自己的腹部。

    褚之言眼睁睁看着书掉到地上,愣了一会儿。

    班长连连道歉,绕过来帮褚之言把书捡起来放好。

    褚之言讷讷地出声:“没关系。”

    班长走后,教室里只剩褚之言一个人,其他同学都拍照去了,走廊里也没什么人经过。

    他来到窗口往下望,远远看着操场里摆出各种姿势的人群。

    褚之言看了一会儿,给白修远打电话。

    电话接通,白修远熟悉的声音传出来:“言言?”

    褚之言弯下腰,趴在窗口:“哥哥,你忙不忙?”

    白修远说:“不忙,怎么了?你还在学校吧?”

    “嗯……在学校,”褚之言抠着窗口的一颗螺丝,“你不忙的话,现在来接我可以吗?我想回家。”

    白修远当即道:“好,我马上过来。”

    他存有褚之言的课表,褚之言下午还有课,他以前几乎没有像这样中途请过假。

    白修远担心褚之言,路上也没有挂断,带上耳机和他说话。

    好在褚之言的声音听着没多大异常,不像发生了什么事的样子。

    在校门口看见自家的车,褚之言小跑过去拉开车门。

    一见到白修远,他刚才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一扫而空,扑进白修远怀里:“哥哥。”

    白修远应了一声,去摸他手心和额头的温度。

    褚之言拉下他的手,依赖道:“你亲我一下。”

    司机在前面一丝不苟地开车,白修远低下头,温柔地吻住褚之言。

    然而褚之言只高兴了这么一会儿,回到家后似乎精神不太好,神情恹恹地趴在白修远怀里。

    白修远担忧道:“哪里不舒服吗?”

    褚之言想了想,摇头:“没有,就是很困。”

    尤其是在学校的时候,还很想念白修远。

    他打了个哈欠,一脸困倦,又要白修远亲他。

    白修远对他有求必应,像给小猫顺毛一样,等褚之言彻底舒坦了才作罢。

    褚之言紧紧搂住白修远,在客厅沙发迷迷糊糊睡着了。

    他醒来时已经是夜里,从沙发来到了卧室,屋内没有开灯。

    褚之言摸了摸身侧,白修远不在。

    他的心情瞬间低落,独自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开门下楼。

    这个时间白修远正在吃晚饭,褚之言来到饭厅看见人,控诉道:“你都不陪我。”

    他声音里竟带了点哭腔,白修远一愣,立刻起身。

    “宝贝,”白修远轻轻抱住褚之言,“怎么了这是?”

    他刚才没把褚之言叫醒,直接带他去了卧室,褚之言睡得很沉,丝毫没有被惊动。

    他从前也不是没自己睡过午觉,当下的不开心其实是莫名其妙的。

    白修远一边道歉,耐心哄他:“是我的错,我不该丢下你。”

    湿润的吻落在褚之言的脸颊和唇上,他安静了一会儿,又好像没什么事了。

    他推开白修远:“你吃饭吧,我去看会儿电视。”

    白修远哪里还有胃口,他几口匆匆解决完来到客厅,褚之言正在看一部带有惊悚元素的科幻片。

    这是他平时最喜欢的类型,今天却看得直皱眉。

    演到一半,电视里出现一幕略血腥的画面。

    褚之言被吓了一跳,赶紧拿着遥控器换台。

    他挑挑选选,最后停在少儿频道,对动画片起了兴趣。

    白修远在他身边坐下,轻柔道:“还困吗?”

    褚之言只摇头,看着电视没说话。

    白修远又问:“现在饿不饿?”

    他今早的血也只喝了一小半,就皱着眉说不想喝了。

    褚之言正看得起劲,连头都不曾偏一下:“不饿。”

    于是白修远默默陪在他身边,直到他说想回房间睡觉了才跟着离开。

    临睡前,褚之言拍开白修远想伸过来抱住他的手:“今天不要。”

    白修远沉默片刻:“好。”

    但褚之言翻来覆去,最后还是滚进了白修远怀里。

    他抬头在黑暗中摸索着白修远的脸,重重亲在他唇上。

    白修远一伸手,褚之言还是躲,并且还说:“你不许动。”

    他可以亲白修远,白修远不可以抱他。

    白修远还是应道:“好。”

    褚之言这下满意了,搂住白修远的脖颈闭上眼。

    等他睡沉了,白修远才终于伸手将他抱好。

    除了有一点喜怒无常,褚之言似乎没有其他不对劲的地方。

    白修远再仔细探着褚之言的体温,和他熟睡时的呼吸和状态。

    因为聂树寒的事,他不再信任任何外来的医生,这几年抽空自己研究了一些非人类的药理知识,以备不时之需。

    确认了褚之言身体状态一切都好,白修远才彻底放心。

    —

    过了一段时间,褚之言的胃口又变好了,每天早上送来的鲜血都喝得干干净净,之前说喝不完的仿佛不是他。

    不仅如此,他咬白修远的频率也开始增加。

    今天下午没课,白修远中午就来接褚之言回了家,然后再独自去吃午饭。

    吃到一半,在客厅看电视的褚之言突然过来,从背后把脸埋进白修远颈侧:“饿了。”

    白修远放下碗筷,让褚之言坐在他腿上,解开领口的扣子让他咬。

    褚之言每次喝他的血都十分克制,这一次也不例外。

    他对着皮肤上留下的牙印,忍不住舔了又舔,试图从上面再找到一丝残留的鲜血。

    喝过血后难免产生些微妙的反应,褚之言缠着白修远要亲,睁着湿漉漉的双眼:“想要。”

    白修远捏捏他的后颈,轻声哄:“现在还是白天。”

    褚之言当然知道,但他不肯走拉着,把白修远的手放在自己身上,一边撒娇:“哥哥,你弄弄我。”

    前段时间褚之言情绪善变的时候,两人很少亲密,白修远本就憋着,当下也不再忍耐了。

    他丢下吃了一半的午饭,带着褚之言回卧室。

    从那天以后,褚之言开始变得非常粘人,在家里时一定要和白修远待在一起。

    每天起床和睡觉,都要让白修远给他换衣服,袜子也要他穿,不然就会不高兴,澡也要白修远帮着洗。

    早晨喝血,褚之言非要他手里拿着喂自己,才肯乖乖喝完。

    他越发懒惰和娇气,也嗜睡。

    晚上的精神倒是好,必定会咬白修远一口,再勾着他弄几次。

    他甚至也变得更加敏感,哭还是会哭的,只是大部分的泪水,都流到了另一个地方。

    褚之言这样的变化让白修远有些迷醉,他本来就喜欢宠着褚之言,恨不得连路都不让他自己走。

    只不过他平时越宠,晚上就做得越狠。

    褚之言趴在枕头上,晃动间感觉到白修远伸手轻轻按住了他的肚子。

    他微弱地挣扎起来:“不要碰……”

    白修远此刻正在兴头上,许久后才将褚之言拉进怀里。

    褚之言脸上挂着泪痕,委委屈屈道:“都说了不要碰。”

    白修远凑近亲他:“哪里不要碰?”

    褚之言双手护住小腹:“这里。”

    白修远“嗯”一声,摸摸他汗湿的额发,低声道:“为什么不能碰?”

    褚之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靠在他怀里闷声说:“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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